医生……boss……
他会不会是更高等级的boss?
情急之下,罗荔想起了那个进阶技能。
看来只能试试这个——
一点光亮在指尖燃起,然而,短暂的寂静过后,又是红色的提示语弹出来。
【很抱歉,技能选中失败】
【检测到目标身份为:玩家】
机械音清晰入耳,与此同时,面前男人也摘下了口罩。
惨白的灯光映出一张成熟而阴郁的面孔,眉眼凉薄沉郁,不带半分情感,而弧线锋锐的唇角却不加遮掩地勾起,掺杂了阴湿黏腻的调情。
像是某种只配在角落里阴暗窥伺的饿犬,想要卑劣而贪婪地,占有自己唯一的食物。
白大褂从臂弯上卸下,露出纹满盘绕刺青的花臂。
“医生”的头顶上,慢慢出现两行字。
【玩家:傅时越】
【病症:臆想症(60)】
傅时越没有脱掉医用手套,那手套与他胳膊上的纹身连在一起,显得分外违和。
他搂住罗荔的腰,声音放得很低。
“我现在又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只是作为一个医生,想好心地提醒你。”
“你怎么这么抗拒?”
罗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足心把床单蹬乱,却只是被他往怀里搂的更紧。
“好了,好了。”
“我现在是医生,给你检查身体是我的工作。”
“麻烦配合一下了,护士小姐。”
冰凉的听头顺着领口塞了进去,下一刻,傅时越的吻便压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的唇。
“罗荔!罗荔!”
只是短暂地拐了个弯,小护士便消失了。科室依旧是原来的科室,只是随着他被困住鬼打墙内走过的循环增加,周围一些细节也在变化。
前台桌面上多了一副病历,打开后,上面写着:
“姓名:Lori,性别:男”
“现病史:患者心脏功能衰竭……已住院观察,病情无显著改善。”
“备注:患者拒绝探视,抗拒治疗……目前只有院长可以与患者接触。患者病情极度不乐观。”
病历上的患者照片也被红叉涂掉了,其他文字全都看不清楚。
而Lori这个名字,正是属于院长的养子。
再往后翻,好像还夹着一张照片。
但康驯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他把病历本收了起来,继续寻找破解鬼打墙的办法。
【我说,感觉有点诡异啊。你们不觉得吗?刚刚进来鬼打墙,小护士就消失了。这会不会是NPC的陷阱啊?】
【咋可能,笨蛋小护士咋可能弄的出这么高级的陷阱(狗头)】
【卧槽我真服了你们了,就我担心吗,555荔荔一定很害怕】
【老公一想到宝宝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就要心碎了……】
康驯才不相信,那小东西一看就不是个会害人的样子。
弹幕上一口一个“宝宝”“老公”,更是看得他无比心烦:“一个NPC能遇见什么危险?用得着你们瞎操心?”
【哎哟喂清醒哥(白眼)】
【不会碰见怪物,还不会碰见玩家吗?康狗你就不怕自己困住这里,让别人捷足先登?】
【之前凌屿和宝宝亲嘴的时候,可是要多色有多色啊,要是再让他摸到宝宝一回,我感觉那家伙就要脱裤子了】
康驯怒火攻心,抬腿踹碎了科室门框。
而这无心之举,却意外触发了逃脱的要领——他看见二诊室的门打开了。
……诊室内的帘子晃动着,能够听见床板的咯吱声。
那帘子不够长,遮不住下方景色。康驯一眼便看到了两双交叠的腿,仿佛是那人高马大的男人把娇小的小美人抱在怀里,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秾纤合度的白嫩小腿悬空着,透粉的足尖颤抖着晃动,一下下踩着男人的皮鞋。
肉乎乎的大腿此刻盖着一件白大褂,遮住二人贴紧的地方,只能透过白大褂上的褶皱看出来,“她”此刻正在不舒服地夹紧双腿。
一条覆满黑色刺身的健硕胳膊就这么探入白大褂下,不知在做什么。
二人的上半身则都被帘子所遮盖,只有窸窸窣窣的低语传来。
“……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
“皮肤这么嫩。”
“也是,不怪宝宝不想穿。”
“这么嫩,很容易磨肿吧?”
白大褂一动,眼看就要滑落。男人隐没在衬衫下的半截手臂终于露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小护士的大片柔白肌肤。
细嫩的腰肢被花臂禁锢着,平坦柔软的小肚子上,指痕若隐若现。
不知被摸揉了多少回。
“放开……放开我……”
罗荔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康驯胸口积酝的火气瞬间蒸进了脑子里。想也没想,便抽出柴刀,刺破了帘子。
白大褂落到地上,衣衫凌乱的小护士踉跄半步,落入康驯怀中。
柴刀擦过傅时越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手头没有武器,自然不敢贸然应对经验丰富的杀手,躲过这一道致命的杀招后,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笑着看向康驯。
罗荔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冷不防回头时,傅时越居然想迎着柴刀继续吻上来。
他尖叫一声,缩进康驯怀中,紧紧搂住了青年的脖颈。
“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小护士扑上来的时候,那叫人晕眩的甜稠香气完全把康驯笼罩了起来,再一低头,看见罗荔胸口扣子都解开了,软乎乎的小胸脯蹭着他的胸肌,当下就感觉要飙鼻血。
他努力转移视线,而拎着白大褂的傅时越,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这男人生了张邪俊阴郁面孔,再加上那骇人的花臂,活脱脱一个反社会分子,只能在下水道和地下室见到的那种。
此刻一副医生打扮,说不出的违和。
更违和的是,他用手背擦拭着唇瓣,还在不断尝试着接近罗荔。
“我不是坏人。”
“我明明……是你的男朋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康驯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这种阴湿邪性的男的,居然会这么轻声细语地讲话。
“检查还没有做完,我们继续,可以么?”
罗荔死死躲在康驯的臂弯间,拼命摇头:“不要!”
他抬起眸子,颤声道:“康驯,你别信他说的。他才不是做什么检查!他就是个假医生!”
“原来我是假医生。”
傅时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呢?你是真的护士吗?小妹妹?”
短暂停顿了一下,“不,是不是应该喊你,小弟弟?”
罗荔心里咯噔一声,要被戳破的慌乱感一瞬间席卷了他。
难道说,傅时越已经知道了?
只能慌不择路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你的臆想症那么严重,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再说……再说你又没见过,别乱说好不好!我才不是……!”
傅时越却逼近一步,勾起一个浅笑。
“怎么这么紧张?我开玩笑的,没别的意思。”
“很好笑吗?”
康驯忽然插了一句,语气相当危险,“就算‘她’有点平胸,你也不能说‘她’就是男生吧?”
要是真的怀疑起他是不是男扮女装,那可就糟糕了。
傅时越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挑挑眉峰:“我又没有嫌弃荔荔的意思。”
他的目光在罗荔的胸口驻留片刻,意味深长道,“而且,对我来说,正好。”
一口的大小,很合适。
康驯啧了一声。
什么叫对他来说?他有这个资格吗就对他来说?
玩家之间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病症,所以他不知道傅时越患有臆想症。
不过看罗荔这个反应,康驯笃定傅时越不是“她”真正的男朋友。
“一个医生,却在这儿性骚扰护士。”康驯不屑道,“可真有你的。”
傅时越的笑瞬间僵住。
“我只是觉得荔荔最近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了。我总得保护好自己的女友,免得‘她’被不三不四的人觊觎,不是么?”
傅时越停顿了一下,语气放得更加温和:“荔荔别闹。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康驯看不惯他这臭德行,出声打断:“傅时越,我看你是窃取了医生的身份吧。”
早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三间病房六个床位,怎么会只有五个玩家。
这么想来,既然陆妍妍能拿到护士的身份自由行动,那别人未必不可以。
床位空了一张,很可能,有人在刚刚进入游戏的时候已经替换了病人的身份,溜出了病房。
大概就是这位32岁的主任医师,傅时越了。
傅时越慢慢将白大褂披上,脸上毫无波澜:“是又如何?我不在意你们几个怎么通关,只是想做好我自己的事情而已。”
“呵,是么?”
孟虎死的蹊跷,有本事杀死他的,康驯一直以为是潜伏在医院里的怪物。
但现在看来,这个早早脱离正常游戏主线,以医生的身份自由活动,甚至能制造出鬼打墙的傅时越……也相当可疑。
如果是他对孟虎下手,那就是玩家间的自相残杀。
不过,获取了医生的身份,也不一定就是便利。
游戏中,拿到了什么身份就得遵从这个身份的设定,如果不按照身份办事,就会被处罚。
所以……
“叮。”
诊室内又传来那机械的提示音,“门诊结束,请下一位患者前往诊室就诊。”
康驯看了一眼罗荔:“还愣着干什么?给你的检查已经做完了。”
这也就意味着,医生傅时越不能再继续把罗荔留在诊室。
被他抓住了弱点,傅时越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他抬起胳膊,想再一次拉住罗荔的手,把他留在这里。
小护士瞬间炸毛,“走开!”
他这一挣扎,口袋里的小皮鞭掉了出来。这时才想起这个道具,不假思索地捡起,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握进手中。
看见小皮鞭,康驯有点无语。
他会用吗?不会是觉得这东西能防身吧?
在傅时越掌心碰到罗荔肩膀的一刹那,小护士屏住呼吸,举起小皮鞭甩了出去。
这一抽太仓促,很尴尬地抽空了。
康驯啧了一声,臭着俊脸拦在了罗荔面前:“姓傅的,我说你有完没完——”
“啪!”
下一刻,肩膀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那鞭子是软革制的,卯足了力气,也能抽出清脆的响声。
罗荔没想到康驯会挡在自己身前,刚刚闭着眼睛再抽的这一鞭,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宽阔的背肌上。
完、完蛋了。
傲慢凶悍的青年眉心紧皱,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额角青筋突突乱跳。
他本来就长得吓人,现在脸色一沉,半张棱角分明的凶狠面孔都笼罩在阴翳下,犬齿咬得咯咯响。
罗荔彻底懵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紧张地埋下了小脑袋,心虚道:“我打偏了……”
他心里已经在哀嚎了。
以康驯那个脾气,这下肯定要发飙。
他掀起薄薄眼皮撩了康驯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色,就被对方强行握住了手腕。
青年声音狠戾:“快点,给我离开这儿。”
罗荔不敢再耽搁,连忙从最近的走廊拐出去,离开了门诊。
刚刚踏出拐角,周围那些暗红色的叫人不安的悬挂灯带顿时消失了,周围又再次被医院惨白的环境光所笼罩。
他们终于逃离鬼打墙了。
罗荔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指缝里汗津津的,不知不觉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回头望去,康驯在他身后不远处,扶着墙面,额角渗出几颗冷汗。
青年焦躁地扯松了领口,露出一截麦色的、筋络分明的脖颈,耳根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色,恶戾的狼眼挑起锐利的锋芒。
他不断抓着后背的某个地方,喉结上下滚动,喉咙里溢出几声闷哼。
罗荔疑惑地望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抓挠着的地方……是刚刚被自己用小皮鞭误伤过的位置。
正不知所措着,却见一个新的弹窗跳了出来。
【玩家:康驯】
【病症:受虐癖(40)】
【注意:该病症会使玩家产生被粗鲁对待的冲动。对一般人来说的侮辱性举动,如辱骂、殴打、嘲笑、强迫羞辱等,将会使该玩家产生异常的性兴奋。】
【伴随着被侮辱的次数增多,该玩家的病重值也会随之增长】
罗荔蒙圈了。
这病症弹窗出现的太突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还在发愣的间隙,康驯忽然一个跨步,上前将他逼近角落。
“药。”
青年犬齿紧咬,很不客气地向他伸出手,“把药给我。”
见罗荔漂亮湿润的杏眼茫然地眨了眨,他愈发不耐烦:“你不是已经给凌屿喂过药了么?现在,把药给我。”
那种能缓解玩家病症的药,现在的确还在罗荔身上藏着。
但是……
007忽然开口:“提醒一下,得到药物也是玩家积分结算的统计点。”
也就是说,他作为boss,最好还是不要让玩家得到药物。
不过这个人刚刚还帮自己摆脱了傅时越。
罗荔有点于心不忍。
正犹豫不决着,康驯却倏地捏住了他的下巴。
“我真是看不懂你。”
“在傅时越面前搞得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可是对那个凌屿,又主动得很。”
“我只是找你讨个药都不行?”
青年唇瓣发干,舌尖抵着犬齿,焦躁地磨。
“他可是亲了你的嘴。”
灼热的吐息拂在罗荔的面颊上,他别扭地转过头去,而康驯又不依不挠地压下身子,逼近他。
“我可都看见了,你和那个医生干了什么事。”
“我把你带出来,你是不是特别不情愿啊?”
喑哑的声音贴着罗荔的耳畔:“……我看你坐在他腿上的时候,腰摇得挺欢的啊。”
罗荔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耳廓即刻染上浓郁的红。
果然,就不该对这家伙抱有什么怜悯!
那、那就别怪他了!
小护士的唇肉咬出浅浅的牙痕,攥紧粉拳。
“你……才不配让我喂药。”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声音细细的,却有种叫人心痒的蛮横。
“你又没有凌屿有钱,性格也没有傅时越好。最多,算,算一条野狗。”
罗荔不敢直视他,在心里慌张地编着措辞。
“要是想要吃药,你得……求我才行。”
康驯怔了一下,齿缝间溢出一声嗤笑:“求你?你简直——”
“就是得求我!”
罗荔打断了他,鼓起勇气挺起小身板,“不仅要求,还要……还要学狗叫。”
这是他能想到最侮辱人的事情了。
不过,康驯真的会这么做吗?
感觉有点荒唐。
他心里很是没底。
一阵长久的死寂之后,康驯勾起一个冷笑。
“……行。我求你,给我药。”
唇瓣贴在罗荔耳根,轻轻吠了一声:“汪。”
……只是这样?
罗荔看着他那张盛满恶劣的面庞,好像根本没有受到病重值升高的影响。
他有点慌了。
难道是系统的判断出错了?或者是自己的方法有问题?
慌忙道:“不,不对。你这样还不像。嗯……你还得像狗狗一样,对我摇尾巴才可以。”
康驯眉眼间立即染上浓重的戾气。
“你别得寸进尺。”
外面传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大逃杀结束了,看起来,是剩下的几名玩家赶到了这里。
通过余光,罗荔看到了来人,应该是凌屿他们。
几名玩家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
这是康驯得到药物的最后时机。
“你满意了?”
青年撑着墙面,声音极具威压感,“你是不是想让我当着他们的面,像狗一样对你摇尾巴?”
罗荔其实没这么大的胆子。
他刚想认怂拒绝,却见面前凶神恶煞的青年,缓缓蹲了下来。
就蹲在了在他脚边,犬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随后,像狗一样,摆动起自己劲瘦有力的,肌肉块垒分明的腰肢。
似乎在摇动着那条看不见的尾巴。
罗荔呆滞在原地,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是,他总不能在这时候让康驯站起来。
索性把戏做全套,故作满意道:“哼……尾巴摇快一点好不好,真没用。”
他偷偷觑着剩下几位玩家到来的方向。
这下,他们大概真的会看见这一幕……
只不过,这么对待康驯,真的能让他的病重值升高吗?
外表上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感觉他很不服的样子。
“会。”
007开口,声音冰冷,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鄙夷。
“他现在爽死了。”
康驯现在做这种事,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他可解释不清楚。
他一向脸皮薄,此时此刻,耳廓不由得被一抹红意浸透。
嘴上还要故作大度:“行了行了,你,你起来吧。”
不留神瞄到康驯的病重值,已经快到70了。
都涨了这么多,要不然,还是见好就收吧……
害怕康驯会因为迟迟得不到药而大发雷霆,罗荔赶紧掏出一粒药,递给他。
青年犬齿碾着唇瓣,还是没动作。
罗荔不明所以,难道他是不相信这是真药?
“你没养过狗吗?”007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养狗的人家,都要训练狗,在没听到可以吃的指令之前,是不能吃的。”
“而且,这是你给他的奖励。你得让他知道,奖励是来之不易的才行。”
007顿了一下,“你把药扔地上。”
这也太过分了。
罗荔可没有真的把康驯当狗,他也做不出来这么羞辱人的事。
而且莫名觉得,007教他这么做,隐隐掺了点私人恩怨的味道。
不对不对。罗荔在心里飞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哪来的私人恩怨,他们彼此都不认识。
所以他只是颤着泛粉的指尖,有点怂怂的,把药片推到了康驯嘴边。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
凌屿持着手电筒,一转身,光打在拐角墙面上。
罗荔吓了一跳,手腕一抖,药片掉在了地上。
随后赶来的安德烈和陆妍妍都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在凌屿手电筒的灯光下,看见了半跪在地上的康驯。
凶悍恶劣的桀骜杀手,绷起青筋的双手撑着地板,弯下腰来,匍匐在地。
干燥唇瓣张开一些,叼起地上的药片。
但他还是没有咽下去。
因为没有得到罗荔允许他吞咽的指令。
可是罗荔完全呆住了,早就把指令什么的都抛在了脑后。
陆妍妍惊叫一声:“康驯!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伴随着她的惊呼,警报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倒计时归零,大逃杀结束。
没来得及咽下的药片也瞬间化为乌有。
康驯到最后也没吃到。
凌屿眯起狭长双目,他已经隐约意识到康驯刚刚是在干什么。攥着手电筒的指骨暗暗收紧,出声讥讽:“果然是特立独行的杀手,办事风格还真是独树一帜。我们在那里找线索,你倒好,在这儿……给人当狗耍。”
康驯缓缓站起身来,他身高优越,垂下狼眼,俯视着罗荔的时候,威慑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罗荔顿时怂了,什么任务都顾不上了,小声辩解:“我没,没有……”
他怯怯地瞄了康驯一眼,对方桀骜不驯的面孔上冷得能结出冰碴。
不知过了多久,康驯那冷刀似的目光终于从罗荔身上移开,转过身扫视众人,“线索?既然找到了线索,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按照这个副本的流程,玩家收集线索之后,需要尽快核对。
陆妍妍小声道:“是,是啊。我们还是别在这儿耽搁太久了。”
凌屿又缓慢扫视了罗荔一眼,挑起眉峰。
“好啊。”
“那就不浪费时间了。”
几人纷纷转身离去。罗荔脊背贴着冰冷墙面,感觉被长发遮盖的后颈渗出了一层薄薄冷汗。
他们对线索,自己这个装成NPC的boss当然不用掺和。
所以这是,被放过了吗?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容易就松懈下来。”
众人走后,007开口,“他们这一次可是拿到了很关键的线索。你确定要放着他们不管?”
玩家们拿到越多的线索,就意味着罗荔越有可能露馅。
“那,我该怎么办呀?”
007默了片刻,“去偷听吧。他们现在马上就要到休息室了。”
空荡荡的休息室内,几个人并排坐下。
医院内各种陈设都十分老旧,因此休息室的大门虽然关上,但是隔音效果并不好。罗荔一路小跑赶来,蹑手蹑脚地在门口停下,正好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透过门缝,可以瞧见里面坐着的几名玩家。
“我找到了一些有关阿伽门农院长的报道。”
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青年,罗荔是第一次见到他。
【玩家:安德烈】
【病症:暂未探明(20)】
好低的病重值!
安德烈看上去的确比其他玩家要正常的多,穿着橄榄绿的飞行夹克,一头半长金黄卷毛用发带束起,怎么看都是个嘴甜混得开的美国富家大学生。
他拿出来几张旧报纸,上面刊登着醒目的新闻。
第一张:退役少将阿伽门农于近日出席酒会,据称会在半年后接管旧军医医院。
第二张:阿伽门农院长收留战争孤儿,并表示会将其好好抚养长大。
“这座医院的院长阿伽门农,曾是一位颇有名望的军官,但是因为早年在战争中的冷酷行径,一直饱受社会争议。”
报纸上这么写着:“但在收留敌国孤儿Lori之后,他的名声有了极大改善,弥赛亚医院也因此改焕生机。”
看完这几张以后,安德烈放下最后一张报纸,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惊天丑闻!阿伽门农被爆与养子存在不正当关系,‘善人善举’的背后,竟暗藏虎狼之心!”
陆妍妍仔细看完这些报道,还是一头雾水。
通过这些信息,她只能推断出很零碎的内容。比如阿伽门农是退役军官,收养了一名战争遗孤做养子,后来又和这位养子发生了丑闻。
至于这养子的身份,就不清楚了。
紧接着,凌屿将自己找到的照片拿了出来。
那是半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一名冷峻英挺的军官。
旁边还有一个人,准确的说,那个人是坐在了他的怀里。
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年被男人抱在膝盖上,可通过他搭在男人肩膀上收紧的手指也能看出,二人此刻正在激吻。
那位军官很显然就是阿伽门农院长。只不过,因为照片只有一半,能看得见少年容颜的那一半被撕去了,谁也不知道他怀里的男孩究竟是谁。
照片上的男人完全没了人前的冷峻稳重,死死把少年搂入怀中,手指按紧他的脖颈,不要命地亲。
少年柔软白皙的双腿大敞,膝盖夹着男人的腰,足尖点不到地面,整个人都要化成一滩春水的模样。
看不见脸,但就这样娇小柔软的体型来说,都让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那个奇怪的小护士罗荔。
只不过,罗荔一直是以女孩子的形象出现,但无论是照片还是报道,都明确表明阿伽门农的养子是个男孩。
凌屿说:“还记得安德烈在罗荔那里找到的情.趣内衣么?那上面的金色刺绣,就是阿伽门农院长的名字。”
结合他们进入游戏前已经了解到的背景故事,养子本身对院长就有着畸形的爱,以至于不惜男扮女装勾引院长。
如果将这些片段串联起来,不难推理出一种可能:罗荔就是Lori,他是男扮女装,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囚.禁了养父的那个养子。
陆妍妍头皮一阵发麻。
要真是这样,也太恶心了。
这个心理畸形的养子,甚至还把父亲的名字缝在了自己的内裤上……
是出于什么变态心理?
她身体有些发抖,大着胆子说:“这么说的话,会不会,他是故意的啊?勾引了院长,引诱他强吻自己,还故意让人拍下照片,好让院长身败名裂……”
她的语气也不很确定。
毕竟那个小护士水杏眼,黑长直,笑容有些羞怯,完全是一副温柔乖巧的好学生模样。
谁能相信,他会在媒体的镜头下,和男人吻得那么情.色。
可是,军人最在乎自己的名誉,更何况是阿伽门农这种级别的军官。
他真的有那么莽撞,以至于宁愿什么都不顾了,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事?
安德烈皱起眉头:“现在下定论是不是还太早了,我觉得那个护士妹妹不像是这种人。”
“不是吗?”
凌屿捏着那张照片,细细凝望着照片上坐在军官膝头的少年,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
“……腿张这么开,怎么看,也不像是不情愿的。”
……罗荔在外面,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众人距离看穿他的真实身份只有几步之遥,感觉一切都要完蛋了。
这下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又听见安德烈说:“现在还差一个关键线索。康,你有什么发现吗?”
副本内的线索环环相扣,需要众人合力解开真相。现在如果还剩下一个决定性的线索,就只能是在康驯手里了。
关键就在于,被撕去的那另外半张照片。
“我找到了一本病历。”康驯说,“不过回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病历落在外面了。你们要是不着急,我可以回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