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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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祝答应太快,以至于纪舒愿没反应过来,半晌后他才回过神,应答着他的话:“我自个儿做!”
兔肉自然是得麻辣的才好吃,不过也得顾及家里人的口味,他们都不能吃辣,那便给他们做红烧兔肉,给自个儿做麻辣兔丁。
纪舒愿想着都快要流出口水,察觉到项祝盯着他在笑,他收回兴奋,干咳一声故作镇静。

第104章 麻辣
翌日一早, 纪舒愿睁开眼睛的时候项祝正在穿衣裳,听到动静他走了过来,伸手扯了扯被褥, 把两侧掖好,又把他的发丝拨开:“再睡会儿。”
纪舒愿手臂从被褥里钻出来, 攥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动:“兔子。”
“记着呢,给你留一只带回来。”项祝笑了笑,他睡得迷糊还想着兔子, 当真可爱。
得到他的回答,纪舒愿打了个哈欠, 阖上眼皮没松手, 又睡了过去,项祝把他的手指松开,掖进被褥里盖好,这才放心出了门。
纪舒愿醒来的时候还不算晚, 他穿好衣裳走出屋子时,家里人刚吃完饭,瞧见他出来,丁红梅急匆匆回了灶房:“愿哥儿先去洗把脸去, 我把饭热热。”
前一晚项祝跟她说过,要留一只兔子给纪舒愿吃, 几人都没什么意见, 就是有些担忧他的口味。
“我也是过来人,从前询问过大夫,不能吃太辣。”丁红梅坐在桌边,向纪舒愿说着,“待午时老大回来后, 由我来做兔肉,你就别碰了。”
纪舒愿有些不愿意,兔肉不吃麻辣的还有什么意思,可要是跟丁红梅犟说不准会吃不上,但他还是想试过一遍,他眼眸中满是恳求:“娘,我就放一点番椒,有个味儿就成。”
他语气太过诚恳,丁红梅都不好拒绝了,更可况他现在有孕在身,若是不让他吃,大概会影响心绪,从而影响孩子。
“只放一点?”丁红梅问。
纪舒愿猛地点头向她保证:“只放一点。”
瞧着他点头,丁红梅这才松了口。
吃过早饭后,纪舒愿去了趟地里,项巧儿被丁红梅叮嘱过,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挎着他的手臂。
他走得有些难受,转头望向项巧儿,想让她稍微松开点:“你这抓的如此紧,我都快走不动了。”
项巧儿幡然醒悟,应一声后换了只手,始终是搀扶的模样,纪舒愿有些无奈,觉着她太小题大作。
“今日怎的不跟别家的姐儿出去玩儿了?”纪舒愿问她一句,项巧儿闻言摇摇头,“娘说了,看顾大嫂一日会给我一文钱。”
她还真是好打发,一文钱便如此听从丁红梅的话。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项巧儿轻嗐一声,向他解释着:“我自然不是为了要那一文钱。”
她目光落在纪舒愿肚子上:“大哥未结亲的那些年,他们都说大哥患得隐疾,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大哥那会儿并不反驳,以至于旁人都觉着大哥真得了隐疾。我肯定得护着未出生的侄儿,等大嫂生了,我非得瞧瞧他们的脸往哪儿搁。”
此事由她口中一说,还挺爽快的。
纪舒愿也真想瞧瞧,往后他们知晓他生了孩子时的表情,肯定很是精彩,他笑容一顿,拍了拍脸颊,怎的又想到这儿来了。
前些日子菜收成时,便把上面盖着的一层布以及竹条收了起来,且天逐渐变得暖和,他们也没再把棚子搭起来,远处瞧着光秃秃的一片地,近处仔细一看,那些秧苗长得还不错。
“过几日得浇浇水,冷风一吹这地是干得快了些。”纪舒愿蹲在秧苗边上,手指抠着地上的土,项巧儿站在他身侧,默默点着头。
脚步与讲话声传来时,纪舒愿正跟项巧儿拔着地里刚冒头的嫩草,他捏着草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纪忠清,“啊”了一声:“兄长怎的来这儿了?有事要寻我吗?”
前些日子董家知晓纪舒愿教农户种菜的事儿,吃饭时便跟纪忠清说了两句,话里话外都是说他没本事,既不会种地,还只知道吃,锄个地都得三两日,根本比不上纪舒愿。
从小就被向丽敏哄着惯着,如此被婆家说,纪忠清自然很不乐意,他又不好直接冲进项家去找纪舒愿,只好来地里闲逛,好不容易才碰着纪舒愿。
“听说村长让你教农户种菜?我怎的不知晓你还会这个?在家中从未见你种过菜。”纪忠清有话直接问,纪舒愿听闻“哦”了一声,说话也挺不客气,“家中有母亲在,我这些种菜的法子根本算不了什么,还是不讲出来让母亲心烦了。”
纪忠清觉着他肯定是不愿意说出法子,这话只是个幌子罢了。
“此时也不晚,不如你告知我,我回家跟娘讲讲,她肯定觉着你很是聪慧。”纪忠清笑着,好像告知他种菜法子纪舒愿是得了什么好处一般。
“还是算了罢。”纪舒愿冲他摆摆手,轻轻叹出一口气,“我知晓娘亲不喜爱我,兄长不用如此诓我。”
他说着低下头,声音也隐约带着些泣声,项巧儿瞧不出他在装,只知晓这董家夫郎将大嫂惹哭了,往常她都忍不了,更何况这会儿纪舒愿怀着孩子,她更是怕他身子受不住。
项巧儿往纪忠清身边挤了挤,手掌也推搡着:“这种地有何难的,难不成你家这几十年都没种过菜吗?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狩猎。”
纪忠清看项巧儿一眼,想着下回一定得挑个她不在的时候,这小妮子还真是不好对付,伶牙俐齿的,比纪舒愿会说多了。
“这种地肯定也有法子的,听说你家还有不一样的肥料?”纪忠清始终不死心。
纪舒愿仰起头,应了一声:“这倒是有,不过法子不难,直接将吃不完的菜叶埋地里就是。”
他轻易说出口,纪忠清还有些不信,他拧着眉往他脸上瞧:“当真?这菜叶也能做肥料?”
“这有什么好骗兄长的,兄长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子。”纪舒愿摇了摇头,拍拍衣裳上的褶皱,抬步离开这儿,留纪忠清在地头站着。
走到瞧不见纪忠清身影的时候,项巧儿轻啧一声,有些不明白:“大嫂为何要把肥料这事儿告知他。”
“上回堆肥的时候隔壁人家都瞧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告诉他点东西,说不准他还想一直追着我们,烦得很。”纪舒愿并未准备回家,而是去了另一块菜地。
方才纪舒愿说肥料是菜叶,这会儿纪忠清应当正琢磨着,两人清净不少,把地里的杂草拔完,再次抬头时,项祝正朝着他俩走来。
纪舒愿眼眸一亮,视线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想找到兔子,看完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哪儿有人带着猎物来地里的。
“大哥,你回来了。”项巧儿顺着纪舒愿的视线转头,看到项祝后叫了声,她拍拍手上的泥土,把草丢在一边儿。
项祝朝她点点头,站定在纪舒愿面前把他拉起来:“拔完了吗?”
“拔完了。”纪舒愿拍拍手,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看他这模样,项祝轻笑一声,“兔子带回来了,娘正在家中宰杀呢。”
纪舒愿的确爱吃兔肉,但还真没宰杀过,听着项祝的话,他浅浅松了口气,把手上还浮着的一层土拍到项祝身上。
项祝无奈地捏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家走:“回家好好洗洗手。”
他笑着跟项祝走,项巧儿也跟在两人身后,三人一同回了家。
丁红梅宰杀兔子的动作挺麻利,三人回来时,她已经处理好,一张兔子皮正挂在墙壁上晾着,血水顺着尾巴往下滴,纪舒愿看过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手指攥紧项祝胳膊。
“怕?”项祝带着他走到井边,舀出一盆水让他洗手,纪舒愿听闻点头,“虽然想吃,可瞧着还真是有些赫人。”
项祝走到墙边,将兔皮拎着挂到另一侧瞧不见的墙上,纪舒愿这才好受了些,他洗干净手,跟着项祝走到灶房,丁红梅已经把兔肉剁成块,旁侧放着番椒。
瞧着番椒的量,属实是一点,应当不足一根,纪舒愿呆滞地望着丁红梅,沉默半晌还是开口:“娘……”
“诶,嫌多吗?”丁红梅用刀尖碰了碰一旁的番椒,甚至还想将它扒开一半,纪舒愿匆匆挡住她的手,“不多不多。”
项祝瞧他这动作,忍不住想笑,被纪舒愿瞪一眼后,又抿唇憋住:“娘先炒不辣的吧,留些我来给舒愿炒辣的。”
他说完,坐到灶膛前去烧火,纪舒愿本想坐在他身旁,还未坐下就被推着走出灶房,丁红梅让他坐在院里,又给他倒了杯热茶:“坐这歇着,灶房烟重的很,别呛到了。”
他还没这么矫情,纪舒愿刚想起身,可丁红梅压住他的手臂,与之对视一眼,他只好叹了口气,老实坐着:“我待着就是了。”
但纪舒愿怕项祝做不出他想吃的味道,在灶膛中火烧得正旺的时候,他将项祝叫出来,从备食材开始,把做麻辣兔肉的法子叙述一遍,又再三叮嘱一番。
“夫君清楚了吗?不清楚的话我再讲一遍。”纪舒愿盯着项祝的眼眸,瞧他不吭声,刚打算出声项祝便噗呲笑出声来,他伸手揽住纪舒愿的肩膀,向他说,“清楚了,你就在这儿坐着等着吃就是。”
纪舒愿松了口气,不过真不好就坐着等,他朝项巧儿扬了扬手,将麻辣兔肉的做法跟她讲过一遍,示意她去灶房里盯着。
不一会儿,丁红梅便端着她做好的兔肉走出来,只是闻着纪舒愿都快要流口水,不过他还是想吃麻辣的。
过年时还剩的有花椒,虽瞧不见,但纪舒愿能闻到花椒放进油中的刺啦声,紧接着是番椒的味道。
呛鼻的味道从院里都能闻到些,纪舒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丁红梅连忙将他拉出院子,不一会儿便听到灶房传来咳嗽声,项巧儿小跑着出来,项祝还待在里面。
咳嗽声时不时从里面传来,纪舒愿想过去自个儿炒,又被丁红梅拉住:“你在这儿待着,我去炒。”
她进了灶房跟项祝说着话,半晌又走出来。
“老大说他来,没事儿,一会儿就不呛了。”丁红梅伸手挥了挥,试图将他面前的味道挥散开,番椒并没有多辣,不久这呛鼻的味道便散了不少,项巧儿继续回到灶房烧火,纪舒愿则坐在院里等着菜出锅。

第105章 比划
等菜期间, 丁红梅又进灶房一趟,将热好的窝窝头拿出来放在桌面上,项长栋这会儿刚从外面回来, 刚走进踏进院子便闻见香味。
“这久违的味道,真是许久未尝过了。”项长栋洗了把脸, 走回堂屋,不久后拿出一坛酒来,丁红梅瞧着酒, 出声轻斥一声,“这大白日的喝什么酒。”
“我高兴还不成吗?”项长栋面上满是笑, 他坐在椅子上, 用劲儿拔开酒坛上的木塞子,朝纪舒愿扬了扬下巴,眼眸中竟瞧着有些湿,“不成想我还有看到孙儿的一日, 我老项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这话不是询问,可确确实实是对着纪舒愿说的,他顿时不知该如何出声,不过幸亏项祝这会儿走出来, 他单手端着碗,把炒好的麻辣兔肉放在纪舒愿面前。
望着桌面上的这坛酒, 他“哎呦”一声:“爹怎的舍得把这坛酒拿出来喝了。”
“有好事儿不得庆贺一下, 今儿我们爷俩好好喝一回。”项长栋示意丁红梅去灶房拿两个碗,项祝去洗了手,随后坐在纪舒愿身侧,朝他摆了摆手,“爹怕是忘了, 舒愿可不能闻太多酒味儿,我还是不喝了,爹自个儿喝就是。”
“对对,你瞧我这脑子。”项长栋说着,收回一个碗,只放在自个儿面前,满上之后喝了一大口,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乐得合不拢嘴。
纪舒愿没想到项长栋会如此高兴,他瞧项祝一眼,并未出声,下一秒手掌被握住,项祝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担忧。
他一边跟项长栋说着话,一边拿过窝窝头递到纪舒愿手中,又转头向他说:“先尝尝味道,若是真辣得吃不了就放着,待会儿我来吃。”
就这么一点番椒,对于纪舒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点点头,接过窝窝头和筷子,夹一块兔肉,猛吸一口气,想了大半年的吃食总算吃到,他忍不住动了动喉结咽下口水,张嘴吃进嘴里。
项祝煮饭确实有一手,方才不过是跟他说过一遍,这味道竟犹如大厨,纪舒愿眯着眼睛笑,边咀嚼边朝项祝点头:“夫君做的好吃。”
“辣吗?”项祝伸着筷子,从碗里夹出一块兔肉,并未直接放进口中。
“一点辣。”纪舒愿说着凑近他耳侧,边看丁红梅边低声说,“若是再多一根番椒,肯定很好吃。”
项祝也不是不能吃辣,只是不太爱吃罢了,不过纪舒愿倒没说谎,这味道并不算太辣,听到他补充的话,项祝轻笑一声:“还是往后再说吧,娘能让你吃辣已是顺着你了。”
知足常乐,纪舒愿还是能懂这话的,他叹一口气,继续夹起一块兔肉放进口中,转头又咬了口窝窝头。
兔肉吃完后,他嘴唇都被辣得发红,鼻尖都被辣出一层薄汗来,项祝去灶房端出来一碗红薯粥放在纪舒愿面前,他喝过一口,又被辣得哈着气。
方才吃的时候没觉着,这会儿辣劲儿才猛地冲出来,纪舒愿吹了吹红薯粥,低头慢慢喝着。
项长栋独自喝了半坛酒,瞧着有些醉意,丁红梅将他扶到屋里,项巧儿端着碗往一边挪了挪,纪舒愿侧目望项祝一眼,身子斜靠在他肩膀,手掌搭在肚子上:“真不觉着有什么不同,感觉与我往常并无二致。”
“这会儿还瞧不出来。”项祝放下筷子,手掌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贴上他的肚子比划着,“往后身子就会笨重了,肚子会变这么大。”
“啊。”纪舒愿拍开他的手,额头撞着他的胳膊,语气恹恹地,“你能不能别说这些。”
“好,不说。”项祝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起身,回到灶房拿出来一只勺子放进他碗里,他捏着勺子柄搅了搅,试图让红薯粥冷得更快些。
纪舒愿再次靠在他肩膀上,刚打了声哈欠,便听到项祝询问:“听巧儿说,方才在地里的时候碰着你兄长了?”
“嗯,大抵是被董家人说了吧,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我问问种菜的事儿。”纪舒愿没觉着有什么,眯着眼睛盯着红薯粥,吃饱了当真是有些困。
项祝拧眉:“还打算让你去帮他家种地还是怎的,你还告知他堆肥的事儿了?”
“我只是说了菜叶埋土里,可没说得放许久才能用,而且我觉着他肯定是不信的,说不准这会儿正到处询问呢。”纪舒愿掀开眼皮,朝项祝挑眉一笑,“总得给他找点事儿做,不然老是闲得到处跑。”
“找点事儿还不简单吗?明日我去将他家的陷阱都掏了,把猎物都放走。”项祝把勺子放下,拍拍他的肩膀,“困了?喝完回屋再睡。”
纪舒愿坐起身,端起碗拿起勺子,舀着喝粥:“如此是否有些不妥,夫君这样做也只能让他夫君有事儿,他还是能在家闲着。”
他摇摇头,把勺子放在碗里,一只手按住勺柄,直接仰头大口把红薯粥给喝完,他把空碗放在桌面上,揉揉肚子刚打算起身,又被项祝拦住:“那就别管他了,若是他下回找你,你便把事儿都抛到我头上,让他有事儿找我。”
“不好。”纪舒愿皱了皱鼻尖,仰头盯着项祝的眼睛,纠结半晌还是说出来,“夫君大概不知。”
他说完这句话又停顿片刻:“当初兄长是想与夫君结亲的,只是在夫君送彩礼时,他偶然得知夫君患得隐疾,这才让我替嫁过来的。”
“舒愿是想说,他对我很是喜爱?还是想说让我避着他?”项祝对纪忠清这反应并不意外,毕竟他本就是为了避开这种人,才到处宣扬自个儿患得隐疾,因面容喜爱,又因隐疾不进门,倒是遂了项祝的意。
“我……”纪舒愿停顿一下,虽有些羞赧,但还是不好意思地出声,“我不想让夫君与兄长走得太近,夫君也别去找兄长说理。”
他说完又有些后怕,项祝应当不会觉着他善忌吧。
纪舒愿当即想向项祝解释一番,未开口便听到一声笑,项祝拿过桌面上的空碗,笑着看他:“我瞧不上他。”
此话一出,纪舒愿先是怔愣一瞬,随即又将视线落在项祝身上,还未问出个所以然来,项祝朝轻嗐一声:“你是不是还得问出缘由来,若是硬要说缘由的话,便是他性子不好吧,如此娇纵还是在董家享福更好。”
说起来,纪舒愿觉着项家才是更享福的,不仅爹娘好,连项巧儿也对他很是担忧。

“夫君意思是我在咱家是来受罪的?”纪舒愿蹲在他身侧, 歪着脑袋问他。
项祝哪儿是这个意思,他手上带着水,伸手想往纪舒愿脸上蹭, 幸亏他躲的快,才没让他得逞。
“我的意思是, 只有你才能来咱家享福,你兄长那种,别说爹娘了, 巧儿都对他忍不下去。”项祝收回手,朝他笑了笑。
他这话说得倒对, 项巧儿对纪忠清确实不待见, 纪舒愿扬唇一笑:“这样说的话,我应当还算让爹娘满意?”
哪儿是算让爹娘满意,整个石头村都找不出第二个更让婆家满意的夫郎,项祝毫不吝啬地应了声:“确实如此。”
听到这话, 纪舒愿面上的笑容更甚:“我也挺喜爱爹娘和巧儿的。”
“我呢?”项祝把洗好的碗放在一旁,舀出一瓢水冲洗着,纪舒愿思索半晌,最终开口, “大概也喜爱?”
“你这话是问我呢?”项祝把碗收起来,凑到他面前, 轻轻咬一下他的耳尖, “好好说话。”
纪舒愿后撤一步捂住耳朵:“自然是喜欢的。”
项祝勉强接受,他哼笑一声,后退半步将手中碗叠在一起,把里面的水倒出来,等他再次出来时, 纪舒愿始终蹲在地上,他擦干手上的水,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方才不是还在犯困吗?这会儿又不想睡了?”
“夫君陪我一起吗?”纪舒愿伸手抱住项祝的手臂,将他往屋里带。
青天白日的,纪舒愿犯困还能说是因有孕,他睡觉算怎么回事,项祝想摇头,可纪舒愿眼眸里闪着光,他沉默半晌后还是推开了门,他将纪舒愿的衣裳解开,掀开被褥让他先躺进去,随后也解开衣衫坐进去。
“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纪舒愿打了个哈欠,冲他点点头,阖上眼皮没一会儿便睡着了,项祝扶着他的胳膊让他躺平,又把被褥掖了掖。
这几日纪舒愿闲来无事,除了去自家地里闲逛以外,还会去那些农户的地里瞧上两眼,这阵子也不需太费劲,地里的秧苗长得还行,隔一阵给它浇些水就好。
关于肥料这事儿,总归不是什么告不得人的法子,他便直接告知农户们,让她们煮饭时不要将烂菜叶丢掉,把菜叶闷在一块儿,堆肥成肥料。
她们得知这法子后,惊诧一瞬后便记着了。
项祝最近除了狩猎就是陪着纪舒愿,甚至连他去趟茅房项祝都得在门口等着他,纪舒愿洗过手,甩着沾着水的手往他胸口贴:“夫君至于如此黏人吗?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儿,去趟茅房还得你陪着。”
“当然至于。”项祝扯过手巾,握住他的手帮他擦干净,又带着他坐回椅子上,“前几个月可得看顾仔细点,你不怕我还有点慌呢。”
纪舒愿也挺怕的,不过两人怕的事儿不同,虽说在这里哥儿挺着肚子是常事,但让他想出自个儿大着肚子的场景,他还真想不出来。
他低着头,望一眼因坐下而稍微有些弧度的肚子,伸手摸了一把,嗯,这会儿还都是堆起的肚子肉。
气温逐渐升高,床榻上的被褥也换成了更薄些的,纪舒愿枕着项祝的手臂,他刚抽动两下手,纪舒愿就被吵醒,他眼睛眯开一条缝,按住项祝的手臂:“我也要去狩猎。”
气温升高,白日也变长,卯时起床时天色已经泛白,这会儿也没了看不着路或者路滑的说辞,项祝看一眼纪舒愿,眸光朝堂屋的位置瞧一眼:“跟娘说了吗?”
说了肯定不让他去,纪舒愿伸腿攀在项祝腰上,手臂搂紧他的脖子:“若是夫君不让去,我便不松手,老是在家待着,我都快长木耳了。”
项祝听到他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手掌摸着他稍微变粗的腰,叮嘱一番后也算是松了口。
纪舒愿松开手,从他身上跨过下了床,穿好衣裳后拉开屋门,偷偷摸摸探出头,瞧见院里没人,他这才松了口气,迈出屋子去洗漱,这动作看得项祝发笑。
他穿好衣裳系好腰带,走出屋子的时候纪舒愿正在灶房热饭,眸光还是时不时望着堂屋。
项祝无奈笑着,洗漱好走进灶房,听到动静后纪舒愿把水壶递给他,背上布袋推搡着他的脊背:“快些走,待会儿娘该醒了。”
两人步子轻且急,合上院子门后又往前走了挺远,纪舒愿才松了口气,推搡的手松开,转而抓住项祝的手掌,猛地吸了口气:“许久未去山上了,今儿我得好好打两只鸟。”
他怀里装着弹弓,路上不免多捡了几颗石头。
这会儿日头也比冬日升得快,两人抵达山上时,已经有些热了,纪舒愿擦擦额角的汗,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喝一口水,项祝去掏陷阱,他喝完水把水壶盖上后便仰起头,拿出弹弓和石子。
树枝上趴着几只鸟,纪舒愿屏息敛声,拉起弹弓往头顶打,一颗石子飞出,擦过鸟尾巴抛出个弧度,最终落在地上。
纪舒愿脸色不太好看,这阵子没碰弹弓,准头竟退步如此之多,他收回弹弓,转头与项祝对上视线。
他冲他撇了撇嘴,又摊摊手叹出一口气:“这不是我真实的准头,夫君知晓的。”
“嗯,我知晓,定是这弹弓的事儿。”项祝拎着猎物走过来,将他手中的弹弓接过,“我待会儿好好瞧瞧它,收拾顺手了再给你。”
纪舒愿用力点头,随后拎起弓箭,他原本想跟着项祝一块儿去树林深处,但刚走了一步,便被项祝接过弓箭。
“在这坐着等我。”项祝把装猎物的布袋丢在一旁,把弓箭背在肩上,纪舒愿被他按着肩膀,压根儿起不来。
“我也要去,我太久没去,野鹿野狐狸肯定都想我了,我一去它们必然会都出来。”
项祝手指贴着他额头轻轻弹一下:“你还不如说你是狐狸转世,一吭声它们便来寻你了。”
“诶,夫君怎的知晓。”纪舒愿惊诧出声,面上满是呆滞。
两人对视半晌,纪舒愿实在憋不住率先笑了出来,项祝无奈摇摇头,又揉揉他的脑袋:“看着布袋,我一会儿就回来。”
看来是真不想让他去,纪舒愿淡淡应一声,后背靠在树干上,仰头百无聊赖地望着天,时不时掏出方才捡的石子,往前方的树枝上砸。
他眯着眼睛,徒手砸了好多下,才终于恢复了些手感,他掂着石子,再次准备往前扔的时候,身后倏地传来一阵冷风,他忍不住抖了下身子,转头时听到一声口哨。
不记得这人叫什么名字,但纪舒愿记着他是曾经欺负过项祝的人,他瞥他一眼,继续转过头掂着石子。
“诶,我记着你是项祝的夫郎?”
他说完低低笑一声,眸光上下打量纪舒愿一番:“瞧你这模样也长得不错,怎的就看上项祝了,诶也对,你一定也是瞧上他的面容了对吧,可你没觉着夜晚时有何不对吗?莫不是你也有那什么毛病?”
仰天大笑的声传进纪舒愿耳朵,他烦躁地轻啧一声,转头冷眼盯着他,抬手、掷出。
石子顺着他的胳膊抛出,准确落入此人口中,他笑声猛地停止,弯下腰边咳边把石子吐出来。
他连呸几声,仰头怒斥着纪舒愿,此时项祝不在,他一个男子怎能受如此屈辱。
眼瞧他即将走到面前,纪舒愿“诶呦”一声,侧身倒在石头上按着肚子,口中念念有词,眸光盯着男子:“你你你为何动手,我一定得去告诉村长去,我是不能做除虫水了……”
毕竟都是石头村的,他不是没听说过项家夫郎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而且村长对此很是重视,他虽瞧不上项祝,可对村长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村长能让他家种不上地。
“诶你别装,我可没碰着你。”男子此时很是慌乱,想到除虫水更是着急,前阵子家中的除虫水还是在项家买的,若是他做不了除虫水……
男子匆匆往他身旁走,想去瞧瞧纪舒愿,刚迈两步便听到“咻”地一声,随即腰上一痛,他惊呼一声,捂着腰转头,瞧见拿着弹弓的项祝更是慌张。
项祝脸色黑沉,特别是望到纪舒愿捂着肚子之后:“你做了什么?”
他话中带着冰碴子,男子听闻后退两步,向他摆摆手:“这不关我的事,你夫郎身子虚,还没碰便躺下了。”
男子说完便跑了,连纪舒愿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望着男子的身影,转头与项祝对视一眼,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瞧见他没事,项祝松了口气,站定他身侧朝他伸出手:“玩儿高兴了?”
“高兴。”纪舒愿握住项祝的手,顺着他的劲儿坐起来,从他手中拿过弹弓,捏着石子对准前方树上的鸟,拉开松手,一声闷响之后,纪舒愿惊呼一声,拍拍项祝的手臂,“夫君,帮我捡回来。”
他还真是玩性大发,方才项祝可被他吓得够呛,纪舒愿刚才手放在肚子上,他还真以为男子碰了他肚子,若不是瞧见他偷笑,项祝差点都去拼命了。
项祝走过去,将他打下来的鸟捡起来,装进布袋中,走回纪舒愿面前,向他询问着方才的事儿。
纪舒愿哦了一声,绘声绘色将男子的话复述一遍:“又是些往常的话,我都想告知他我已怀了身孕,吓死他。”
“别,若是你告知他,恐怕我也要被你吓死了。”项祝摇摇头,向他说着。
纪舒愿握着他的手笑:“不过是想想,我当然不告知他,待我生下来后,不用说他就知晓了,到时候肯定更是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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