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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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项巧儿又要不正经,纪舒愿匆匆端着碗往出走,又扭头喊她一声:“记着拿出来几双筷子。”
项祝洗过手,坐到桌子前望向盘子里的土豆,从项巧儿手中接过筷子夹进口中,虽说放得有些久了,土豆片边缘已经不太焦,可里面还是糯糯的,吃着确实比直接水煮好吃得多。
一家人围成一圈,纪舒愿从未跟人挤着吃饭过,现代时他在舅母家时,吃食都是抱着碗夹筷子菜躲进屋里吃,来到纪家也是坐到一旁。
他下意识往项祝身侧挤了挤,贴上他的肩膀后才感觉安心些,他低下头,喝过一口稀饭,胃里瞬间变得暖乎乎的。
“先吃菜就窝窝头再喝稀饭。”项祝拿过半块窝窝头递给他,又拿过整个一口咬下半块,伸胳膊夹起一筷子土豆片放在窝窝头上。
纪舒愿弯眸点头,把窝窝头上的土豆片吃完,咬过一大口窝窝头咀嚼着,筷子尖怯生生地伸向菠菜。
“诶,这怎么不敢夹菜呢?老大还不快替你夫郎夹点。”丁红梅说着,把菜盘子往前推了推,好让项祝夹菜。
她如此热心肠,纪舒愿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人总算是松弛了些,项祝把菜放在他窝窝头上,他低下头缓缓把半个窝窝头吃完,又把半碗红薯稀饭喝完。
吃完饭后,纪舒愿跟着项巧儿把空碗空盘子收起来,项祝拿着斧子在院里劈柴,丁红梅仍旧绣着鞋面上的花样,项长栋则拿着镰刀出门,纪舒愿猜测是去割白茅草去了。
茅草不仅能盖棚子,还能晒干用它来引燃火。
“大嫂,待会儿我们得偷偷出去,不然肯定会被大哥看到,他说不定要与我们一同去。”项巧儿悄声说着,“万一被他发现,他肯定不让我去了。”
“为何?”
纪舒愿有些疑惑,项巧儿分明都在夸他,怎得突然说这话,她听到纪舒愿的询问后,突然凑近朝他呲了呲牙,纪舒愿被她的动作弄得愣住,随后看到她张嘴指了指口中。
臼齿处一块黑,一看就知晓是虫牙。
“娘给我过几文钱,我每次去集上都想偷偷买糖吃,大哥不想给我买,就因为我会牙疼。”项巧儿低声说着,“我们悄悄的,他不会知晓的。”
她都这个年纪了,虫牙属实有些不好处理,他还是更站在项祝这边,他朝项巧儿点头,在她即将笑出声时,纪舒愿把碗丢在木桶里,三两步跑到项祝身侧,向他说着项巧儿方才的话。
“大嫂,你怎么这样?”
项巧儿手上还沾着水,说完还是低头把碗冲洗干净。
“怎样?”项祝抱着木材丢进灶房,看她一眼,“你瞧瞧你那牙,若是下次牙疼不喊,我便给你买甜食。”
听到项祝这话,项巧儿立即噤声,上次她确实被痛得满床打滚,连续几日都没好好吃饭,不喊定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午后要去卖喜服的事儿就被项祝知晓了,他凑到纪舒愿询问着:“为何要卖掉喜服?”
“本就只穿一日,属实太过浪费,不如卖掉得了铜钱捏在手里。”纪舒愿如此说着,但项祝却不太同意他的说辞,“虽说只穿这一次,可总归是喜服,不如放着留个念想。”
纪舒愿倒是不知这衣袍能留什么念想,他主要是想有些铜板拿着,才更安心些:“这衣袍本就不值钱,放久了就更不值银子了,不如卖了好。”
他可不想留这衣裳放着碍眼,可夫君毕竟是一家之主,纪舒愿还是得听他的,如若他当真强硬出声不让他卖,他也只能点头舍了这铜钱。
“让舒愿去吧,这衣裳也不好看,喜服平日里也穿不出去,不如卖掉买些布匹,回来我给你们各自做一身衣裳。”丁红梅的话项祝肯定能听进去,纪舒愿闻言也猛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这衣裳如此红,往日穿着算什么样子。”
项祝这才觉得有些道理,他上下打量纪舒愿一番,他身上这衣裳确实太过破旧,要是能卖掉喜服买新布匹,倒还真能做两身衣裳。
“行罢,既然如此待会儿我带你去集上,娘跟巧儿就在家等着就好。”
项祝陪着他,丁红梅倒是不担心纪舒愿被诓骗,不过也得知会他们一声:“记着啊,这衣裳得卖200文,若是给低了可别卖。”
纪舒愿刚想说这衣裳买来只要160文,更何况他已经穿过一日,然而还未等他出声,项祝就应了声,顺势催促他进屋去把衣裳拿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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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卖衣
纪舒愿磨磨蹭蹭抱着喜服走出来,丁红梅已把一张布铺好,拿过他的喜服包起来,递给项祝让他背在肩上。
“走吧。”
项祝率先走在前方,纪舒愿踩着他的脚印跟上去,出村难免会碰到熟人,听着项祝时不时的招呼声,纪舒愿只得缩在他身后,根本不敢冒头。
“项家老大,这是你夫郎啊,看上去蛮乖的嘛,你们这是要去集上?”
“是啊,刘叔母有何要带的吗?”
纪舒愿正偷听两人聊闲话,手腕突然被攥住,抬眸时项祝正侧头望过来,把他的手指握在掌心,继续与刘叔母唠两句。
“没有没有,你赶紧带着他去吧。”这刘叔母听着像是个好相与的,纪舒愿抓着项祝的衣袖,悄悄探头瞄一眼,与她对视一眼后又缩回去。
项祝应一声,拉着纪舒愿继续往村外走去,一路上,纪舒愿听着他见谁都能唠两句的模样,暗自在心里给他竖起拇指哥,在听到两人谈论他时又再次低下头来。
说起来,纪舒愿还真是窝里横,午时那是上了头,这时面对旁人他只会如鹌鹑般缩着头。
等出了村,他才总算抬起头来,晃了晃项祝的手想让他松开:“夫君,路上满是人,这样不太好吧。”
“为何不好,你是我夫郎。”项祝闻言更加攥紧了些,另一只手拽着包袱往上扯了扯。
若是在现代,纪舒愿定会沾沾自喜,这项祝面容带出去贼有面儿,别说牵手,哪怕是野战……咳咳。
可这儿毕竟是封建的古代,他不知晓如何把握尺度,可看着项祝的模样牵手似乎是可行的。
既然项祝如此说,纪舒愿便不再挣扎,微凉的手指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他下意识往项祝身侧凑,试图将他的体温蹭过来。
虽说他能够吃了饱饭,可身上的衣裳还是有些薄,许是感觉到他的动作,项祝稍微垂眸,便看到他胸口裸露的肌肤,以及他衣裳的轻薄。
他下意识拧眉,沉声询问着:“你未穿棉衣?”
昨日结亲,项祝脱掉他衣裳时确实未见棉衣,可那时他是只是觉着,许是爱美之心,他才穿得如此之少,可他指尖的温度与衣服的轻薄正告知着他,纪舒愿不是不想穿,而是没有棉衣。
他语气倏地沉重,纪舒愿面容一怔,缩手的同时朝他摇摇头:“没有。”
这句“没有”是两个意思,不仅是“没穿”还是“没有棉衣”。
项祝顿时停下脚步,看他一眼后当即往回走,他这动作让纪舒愿愣住,他“诶”一声,拉住项祝的手臂:“为何要回去?”
“先回去穿上我的棉衣。”
纪舒愿几乎有些习惯这个温度,更何况方才刚吃过粥,他现在并未太冷,可他的气力确实抵不过项祝,他几乎是被拽着回到屋里。
院里的丁红梅和项巧儿瞧着两人的模样,顿时觉着有些不对劲,她们匆匆走到门前,轻拍着房门询问情况:“老大,你们为何后来如此快?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门被项祝用门闩挡住,纪舒愿被他按在床边坐着,项祝先行出声:“无事,只是外面有些冷,我们回来添两件衣裳。”
听到他的回答,丁红梅与项巧儿才缓了口气,方才项祝的眸光属实太过骇人,她们才如此焦急,闻言两人面面相觑,继续回到木凳子上坐着。
而屋里的情景并没太和谐。
凝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屋里,纪舒愿望着翻找衣柜的项祝背影,刚想说,如若找不到就罢了,下一瞬,便见他从衣柜抽出整套棉衣。
纪舒愿眯着眼睛望过去,越看越眼熟,这东西怎么神似冬季保暖套装——秋衣秋裤。
“这里是麻葛棉衣,你先穿着,待今日买了布匹再让娘帮你缝制一套。”纪舒愿接过棉衣,可项祝眸光始终盯着他。
虽说两人都已裸裎相对过,可那时是夜间,放在白日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他攥着衣裳,悄然抬眸朝项祝看去,轻声说着:“夫君能转过身去吗?我要换衣裳。”
项祝此时还处于自责的情况下,可听闻此话后抬眼,便看到纪舒愿耳根上透着一层红,他立即转过身,让他专心换衣裳。
耳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久后才停止,纪舒愿朝他说着:“夫君,我好了。”
宽大的棉衣皱巴巴地被外衫困住,纪舒愿手指捏着衣摆,有些不知所措,可暖和却是实打实的。
他看着项祝拧眉的模样,两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弯腰去勾他的手指:“夫君,这衣裳属实有些大了,可我穿着是暖和的。”
项祝也不是傻得,自然知晓这小夫郎是在安抚他,定是看出了他的不悦。
他握紧纪舒愿的手,将他的长发挂在耳后:“暖和就好,我们现在去集上,将你这喜服卖掉。”
两人握着手走出屋,丁红梅和项巧儿听到动静抬眸,项祝向她们解释过后便再次带着纪舒愿往出走。
这次两人倒没再返回,一路顺畅地走到集上,将采买喜服的那家铺子指给项祝,纪舒愿向他透露着:“这衣裳买来只用了210文,娘说卖200文是否贵了些?”
“不贵,娘说200文那定会有人用200文买走,况且你才穿了一日,扣除10文也不少了。”项祝边说边拉着他走到喜服铺子对面的墙根站着,他眸光盯着铺子门口,一时之间并未出声。
虽不知项祝要做什么,可纪舒愿也随他一同噤声,铺子人来人往,直到一名略微有些胖的哥儿从铺子里走出来,眉间拧起面带焦虑,一看便知晓情绪不佳。
纪舒愿正猜测他在烦恼何事,刚转头便被项祝拉起身,三两步走到那哥儿面前。
项祝把包袱解开,露出里面的喜服,向他倾销:“您是否要采买喜服?铺子里是否没有合适的,您觉着这套如何?”
哥儿虽对两人有所提防,可家中公子明日便要出嫁,这衣裳又暂时出了问题,于是老爷便拍他来集上采买,没想到他逛完整个集上的铺子,都没买到一件合身的。
“你这件喜服尺寸几何?”
项祝闻言望向纪舒愿,他停顿半晌后出声:“只知晓腰间二尺五……”
不是纪舒愿不记得,只是那日采买时掌柜的并未提及,向丽敏自然也想不起来询问,只是稍微比划下便买了下来,对于纪舒愿来说,大些无所谓,要是尺寸小了问题才更严重。
而这腰间的尺寸,也是他按照身量随口说的,不过总归大差不差。
听到他的话,这哥儿顿时一喜,拿过喜服只粗略看了眼,便询问他们喜服所需的银两,项祝见他的模样,便知晓这是看上了。
项祝直起身,说出口的并不是丁红梅告知的200文,而是300文。
“本来采买时是300文,我也不诓您,这衣裳我们穿过一起,所以给您便宜50文,250文便可。”
纪舒愿抿着唇一声不吭,他对这砍价的场合不熟悉,只得听着项祝主导,那哥儿也并未多想,只听到便宜了50文,于是便很爽快地将250文递过来,拿着包袱匆匆往家中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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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步子急促,不多时便消失在巷口。
纪舒愿收回视线,看向项祝握着铜板的手,他不吭声,目光却始终直勾勾地望着。
项祝有些好笑,他故作伸懒腰,将手往上抬,纪舒愿的目光也顺着他的拳头往上看去。
他拳头上下晃过几下,纪舒愿就算再大条也知晓项祝是在逗他,他眸光落在项祝脸上,轻扁了扁嘴,垂眸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铜板。
虽然很肉痛,可如果项祝想据为己有,他也只能忍痛割爱,谁让这时代哥儿地位就是低呢。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下一瞬,头顶被揉搓两下,纪舒愿抬眸眼睁睁看着项祝将铜板装进钱袋,随后把钱袋递到他面前:“娘给的钱袋,你拿着吧。”
纪舒愿接过钱袋,唇角的笑根本压制不住,不过他也没忘记询问项祝是如何看出那哥儿会买喜服的。
“瞧他衣裳的料子,定是哪家的小厮,面色如此焦急地从铺子里出来,应当是急着要买衣裳,这布料铺子里除了喜服外便没有其他成衣,不过这身量我倒是猜测的,除非对方胖若海鳞,不然你这喜服的尺寸肯定能穿上。”
确实如此,想不到项祝观察如此仔细,纪舒愿若有所思点头,不过也不需多想,反正铜板已经到手了。
他握着沉甸甸的铜板,揣进怀里后拍两下,看向项祝:“夫君,我们去买布匹吧。”
项祝早有此意,不过他并没打算去对面铺子,而是带着纪舒愿往南街走去。
跟着项祝绕过几个巷子,两人脚步最终停在一家布匹铺子前,他们刚走进去,项祝便与那掌柜的寒暄着,看来是熟人。
“孙掌柜,最近有什么新进的布匹吗?”
孙掌柜本就是从石头村走出来的,项祝家中每次采买布匹都是来这边,价格也会稍微便宜些。
“有,不过这价格也稍微贵些。”孙掌柜说着,走到展示柜前向他们介绍着,“这有老粗布80文一匹,苎麻布200文一匹。”
粗布以棉为布料,用纺车、木织布机编织而成①,麻布由以亚麻、苎麻、黄麻等各种麻类植物纤维制成,除了透气外,还防晒防洗、防腐②。
苎麻布比老粗布更柔软舒适,自然价格也稍贵些。
项祝走到展示柜前,手指略过老粗布,捏着苎麻布的料子感受,看他的模样很是满意,纪舒愿却有些不满意。
也不是对布料不满意,而是对钱袋不太满意。
他走到项祝身后,拽着他腰间的系带扯了扯,待他转过头时向他说着:“夫君,这苎麻布太贵了,若是买它的话,我就只剩50文了。”
用五分之四的铜板买布匹,纪舒愿怕不是疯了,可项祝似乎并没打算现在他的角度想,而是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无妨,不算太贵。”
他自然觉着不贵,因为不是用他的铜板。
听着两人商议把布匹装好,纪舒愿默默拿出钱袋,不由得叹出一口气,刚拿到还没暖热乎就要交于他人。
他攥着铜板,还没递出去就听到项祝向孙掌柜说着:“都是熟客,孙掌柜不得便宜些吗?”
“都是村里人,这已经是最便宜了,我卖给旁人都得220文。”孙掌柜说着,眸光却有些乱瞟,就连纪舒愿都能看出他的心虚。
项祝朝他轻嗐一声:“孙掌柜,您这就没意思了。”
他说完不顾孙掌柜的表情,握着纪舒愿的手要往外走。
纪舒愿还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两人就已经走出铺子,刚走两步孙掌柜就追出来喊着:“罢了罢了,还真是怕了你了。”
项祝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转过头笑着:“多谢孙掌柜。”
两人再次回到铺子时,孙掌柜果然主动降了些价格,纪舒愿看着项祝从怀里掏出180文,递给掌柜后走出铺子。
纪舒愿脚步轻快,唇角扬起、眼眸中满是笑意,保住了铜板,他现在也是有存款的人了。
路过街边摊子时,纪舒愿不由得停下步子,鼻尖满是荤食的香味,他吞咽两下口水,望着侧边写着20文一份,他又有些舍不得。
“想吃?”
纪舒愿闻言朝项祝看过去,很是违心地冲他摇摇头:“不想吃。”
他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竟还在否认,项祝松开他的手,从怀里摸出20文递给他:“去买吧,刚好回家能当作晚饭吃了。”
听到他说作晚饭,纪舒愿立即应声,带着铜板跑到铺子前,一手交铜板一手交爊鸭,他猛吸一口气,眯着眼睛走到项祝身旁。
两人拎着布匹和爊鸭回家时,时辰已至哺时,纪舒愿跟在项祝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纪舒愿推开院子门,刚踏进去便听着一阵急促的步子冲他而来,他抬眸望着项巧儿,在她即将扑过来时往侧边跨过一步。
眼看面前人从纪舒愿变为项祝,项巧儿即便想停步也有些困难,她闭上眼睛,然而预想而来的疼痛并未发生。
项巧儿额头被项祝手掌挡住,纪舒愿在一旁偷笑,直到项巧儿睁开眼眸娇嗔地瞪他一眼,他才停下笑,询问着:“怎么如此冒失?着什么急呢。”
看在爊鸭的面子上,项巧儿暂时将纪舒愿的打趣抛到一旁,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手中的油纸:“大嫂怎么想着买爊鸭,我也好喜欢吃。”
纪舒愿可没打算揽功,他朝项祝抬了抬下巴:“你大哥买的。”
“那定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才买的,大哥本不爱吃这些。”项巧儿眸光落在爊鸭上,吧唧两下嘴。
看到她这模样,纪舒愿想到方才在集上项祝挑逗他的模样,瞬间有了坏点子,他把爊鸭抬起来晃了晃,项巧儿也立即将眸光移到上方。
他忍不住笑出声,旁侧的项祝有些无奈,不过也并未阻拦他,待他玩过一会儿后,他拍拍纪舒愿的肩膀:“先把爊鸭放到灶房锅里,等晚饭时吃。”
纪舒愿也不再逗项巧儿,应一声后往灶房走,项巧儿紧跟着他的步子,与他一同走到灶房。
纪舒愿把爊鸭放进锅里盖上锅盖,与项巧儿一同走到院子,方才的布匹已经被丁红梅摊开,她从针线筐里拿过剪刀,比划两下后又放下。
瞧见纪舒愿,她朝他抬了抬手:“来,愿哥儿过来,我来给你量量尺寸。”
纪舒愿慢吞吞移到丁红梅身侧,看着她拿过一根绳子,按到他肩膀上垂落到腿侧,她用手指捏住绳子挪到布匹上,项祝则用石炭往上做着标记。
将背长、胸围、领宽、领深、通袖长、衣长裤长全部量过一遍,衣裳也稍微有了雏形,她顺着痕迹用剪刀剪开,让项祝将余下的布匹卷起来。
总归是要做工干活,村里人并不适宜穿着长衫长裙,大部分衣着都是短衫与长裤。
丁红梅把剪下来的料子递给项巧儿,将目光投向纪舒愿:“你自个儿动作太慢,巧儿你也来帮你大嫂一同缝制。”
她此时并不知晓纪舒愿不会缝制衣裳的事,只一心想要让他尽快穿上新衣裳,不仅如此,丁红梅还打算将旧麻葛棉衣稍稍改动些,改成纪舒愿合身的棉衣,刚巧能与这新衣裳一块儿穿,他此时穿着项祝的棉衣属实有些太怪异。
纪舒愿抱着布料走到项巧儿旁边,拿起针线学着她的手法,将布块缝到一起。
眼看三人正忙活着,项祝也不打算闲着,他拿起绳索走出院子,去找割茅草的项长栋。
不得不说,缝制并不算太难,纪舒愿在现代时偶尔也会缝制开线的衣裳,最难的就是衣裳上的花样,得需要绣工。
不过今日时辰倒是不够用了。
他们两人刚将上衣肩线缝好,天色就已经暗下来,项祝和项长栋一人背着一捆茅草走进院子,他们把绳索解开,将茅草铺在地上晾晒着。
晚饭由丁红梅掌勺,纪舒愿则坐在灶膛前烧着火,今晚有爊鸭吃,她便只炒了个青菜,又放进蒸篦上几个窝窝头。
包着爊鸭的油纸解开,丁红梅用手将鸭肉撕下来放到碗里,家中人口不少,这一只一顿就能吃完。
方才项祝向她说过,白日里纪舒愿似乎有些受凉,于是晚间时,丁红梅并未煮红薯稀饭,而是改做萝卜稀饭。
纪舒愿看着她将萝卜块与生姜丝一同放进锅中,还未想出这是什么吃法,又见她往锅里放了几粒米。
火烧得很旺,不多时稀饭被煮开,随后纪舒愿又见丁红梅往里放了小块赤糖,紧接着叫来项巧儿,让她把案板上的菜端到院里。
他也在丁红梅的授意中停止烧火,去院里洗过手后走到灶房,望着已经盛好的萝卜稀饭皱了皱眉头,他属实不知这几样东西怎能掺和到一起的。
“愣着做什么?这是驱寒的,你白日受了凉,可得多喝两碗,当心头痛。”丁红梅催促着他,又将萝卜稀饭的功效说出,纪舒愿这时知晓她的用意。
他弯眸应声,端着稀饭走到桌子旁刚坐下,项祝就替他夹了一筷子爊鸭,并未出声而是用目光示意他吃。
鸭肉被炖得很是入味,肥而不腻、嫩而不烂,不仅是他,身侧的几人吃得也很是满足,爊鸭肉与炒菠菜荤素搭配,不多时一口人把菜吃完。
萝卜是水萝卜,经过煮熟后并未有辣味,生姜的味道倒是有些重,但最后的赤糖又中和了些。
纪舒愿猜测,生姜可乐或许就是如此衍生而来,他喝过一碗,果然感觉暖和不少,甚至有些发汗。
晚间温度下降,项巧儿特意烧了热水用来洗碗,纪舒愿也蹲下来与她一起,将锅碗清洗完毕,他擦干手与巧儿道别后回了屋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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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百度百科——粗布
②:百度百科——麻布
感谢Chua~、左手抱啾啾右手抱兰州、不吃胡萝卜的猛兔、静悄悄四位宝宝送来的营养液[亲亲][亲亲]

第12章 物件
屋里亮着烛光,项祝正侧身坐着,手中不知在摆弄什么,当纪舒愿进来后,只看到他稍微一动,将不知何物的物件收起来。
他转头看向纪舒愿:“洗完了?”
纪舒愿应一声,走到衣柜旁,他把腰间的系带解开,系带垂下,还未完全掉落,一只手从身后横过来,纪舒愿身躯一震,下一瞬脊背便贴上温热的胸膛。
指尖挑起系带往外一扯,衣衫瞬间敞开,项祝攥着他衣领往一旁掀,嘴唇贴上他的长发。
纪舒愿表面平静,内心却很是澎湃,正当他想转过身时,却突然想起,今日无药可用,待会儿不会让他自给自足吧?
那也太累了。
还是等他哪日悄悄采买过使用物件再主动找他。
“夫君,您……累了吧?从卯时就一直忙着,不如早些歇息?”纪舒愿小心翼翼说着,只见项祝扒他衣裳的动作一顿,轻笑一声后退半步。
纪舒愿转过头,望着他略显不悦的眸光,垂眸敛目匆匆跑出去洗漱,等他回来时,烛火已被吹灭,整个屋里漆黑一片。
“夫君?”纪舒愿轻声叫着,下一瞬,手腕被攥住,他直接被打横抱起,虽知晓屋里只有项祝,可他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他惊呼一声,揽着项祝的脖颈。
直到被他放到床榻上,纪舒愿才有些安全感,他往里挪两下,却突然被一个不知名物件硌了手。
他伸手摸过去,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项祝还挺有自知之明,纪舒愿扯了扯嘴角,刚转过头脖子就被掐住,他后背撞上床板,痛得闷哼一声。
心里隐隐有些激动,这也太刺激了!难不成项祝还有dom的隐藏属性?
“夫君?”纪舒愿轻声叫着,项祝装作没听到,指节蹭了蹭他的下颌,麻利地爬上床揽住他的腰,“嗯,睡吧。”
……?纪舒愿唇角的笑瞬间凝固,不是,他裤子都脱了,项祝竟然就这样?
他沉沉叹出一口气,暗自摇头,果然还是项祝不行。
今日项祝仍旧于卯时醒来,帮纪舒愿掖好被褥后独自前往山上,纪舒愿迷迷糊糊似乎知晓,可困意太重,他只掀开一下眼皮,又瞬间阖上。
天色大亮,房门被敲响。
纪舒愿听着隐约传来的叫喊声,缓慢睁开眼睛,披上外袍后走到门前开门,项巧儿瞧见他后弯了眸:“大嫂,快起来吃早饭吧?今儿个要与爹一起去地里收土豆。”
昨日瞧着土豆确实到了收成的时候,也难怪今日项长栋没去狩猎,纪舒愿打了声哈欠,下巴抵在项巧儿肩膀上:“巧儿,我还没睡醒呢。”
他突如其来地耍赖让项巧儿有些不知所措,她手臂停滞在空中,最终还是抬起拍拍他的后背,眼眸一亮八卦着他与项祝房中之事:“大嫂,是不是昨晚……”
听到她的话,纪舒愿直起身,只见项巧儿冲他挑挑眉,一副“她全都懂得”的模样。
纪舒愿无奈摇摇头,这巧儿定然不知她大哥所患隐疾之事,他朝她笑笑又红了耳根,一副羞赧的模样,就当给项祝些面子。
“我先回屋穿好衣裳。”纪舒愿说完阖上门,将项祝的棉衣穿好,走到井边洗漱。
丁红梅继续改着棉衣,纪舒愿边吃面饼边看向她,如若他与巧儿都去地里,昨日的衣裳不就只能暂时搁置了,虽说这件是给他自己做的,可他也想尽快缝制好,再帮项祝缝一件。
再加上现在没有收土豆的机器,只能凭借锄头将土豆挖出来,效率属实低下,但还真没其他好的法子。
他吃过饭后,与项巧儿一起往地里走。
一般来讲,哥儿姐儿都不会分配田地,项家的两块地是属项祝和项长栋的,昨日那块面积更大些,属于项祝名下,且种着收成更高的土豆,另一块地种着红薯。
两人走到地里时,项长栋已经锄了一行地,望着上面冒头的土豆,纪舒愿挥动铁锹,将他挖出来的土铲松,把土豆全部铲出来,项巧儿只在后面捡就是。
一旁地里不免有同村人在,虽瞧着纪舒愿面容有些眼生,但前两日的喜宴他们可是吃了的。
男子朝项长栋叫喊一声,向他询问着:“项叔,这是老大夫郎啊,瞧着还挺能干的。”
项长栋笑两声,转过头时有些惊诧,他方才只是锄了地,纪舒愿竟然已经用铁锹将土翻过,甚至快要赶上他。
这下他承认方才男子所说,纪舒愿确实挺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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