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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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捏了捏纪舒愿的肩膀。
项祝捏他肩膀的手根本没收着劲儿,纪舒愿瞬间痛得龇牙咧嘴。
看到他的表情,项祝立即收回手,轻叹一声:“你瞧瞧你这肩膀都是骨头,还想挑这么沉的水,怕是想明天抬不起来了。”
这话纪舒愿无法反驳,他揉两下肩膀,老老实实扛着扁担往地里走,项祝跟在他身后,看着晃晃悠悠的水桶,觉着方才让他少挑点是对的。
两人抵达地里时,三人已经种了两条沟渠,纪舒愿把扁担放下,拎过水桶站定在最近的位置,看着项祝扬了扬下巴。
前方得拎着水桶走过去,实在太过费力。
项祝看懂纪舒愿的示意,他单手拎着木桶桶梁往前走去,离他有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步子,向他喊着:“一颗菜苗浇半瓢,别浇太多了。”
根本不需要项祝叮嘱,纪舒愿可是专业的,还能不知晓要浇多少水嘛。
他应过一声,撸起袖子,蹲下来拿起瓢,将水舀满一瓢,贴着白菜苗儿的根茎缓慢浇着,之后又用小铁铲将土压实,防止秧苗因土变松而倒下。
项祝从中间往地那头浇着,纪舒愿则跟在他身后,半桶水结束后,他拎着空桶回去,又把另外半桶拎过去,浇到一半时项巧儿走过来,把他手里的水瓢抢走。
“大嫂,娘让我来浇水,你到一旁歇会儿吧。”
项长栋刨坑,丁红梅栽秧苗,看上去分工很是明确,纪舒愿刚好这会儿确实也有些累了,他听从项巧儿的话,到侧边坐着。
刚坐下,纪舒愿就看到路过拎着锄头的男儿姐儿,两人扫他一眼,随后凑到一起,不知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内容。
总之令人很不舒服。
纪舒愿烦躁地盯他们一眼,似是没想过他会如此,那俩哥儿怔愣一瞬后,脚步倏地加快,匆匆离开此处。
“看什么呢?”项祝站定在他面前,把水壶递过来,纪舒愿接过后喝一口,又递回去,“方才有两人走过去老是看我。”
项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刚好与那两人对视,他瞧着有些眼熟,貌似是之前找媒人来家中说亲的人。
他哼笑一声,把纪舒愿脸侧的发丝挑到耳后:“不用理,不过是路过罢了。”
“也是。”纪舒愿不认得也不想去认识,他抬起头盯着项祝,“还要回去挑水吗?”
项祝一口气把水壶喝空,把空水壶塞在腰间:“回。”
两人扛着扁担回到家中,纪舒愿还想去拎水桶的时候,项祝却伸手阻止他:“别去地里了,辰时不是打了只鹌鹑嘛?恰好能用来煮汤,煮汤耗费不少时间,还是早些煮比较好。”
纪舒愿知晓都是借口,在山上时两人分明说过,这鹌鹑要晚间才煮汤的,却挪到了午时,不过也好,左右不是让他闲着。
帮项祝把水壶里装满水,看着他走出院子,纪舒愿这才回到灶房,从袋子里拿出那只鹌鹑。
纪舒愿刷干净锅,往里倒一瓢水,填柴禾把水烧开,把鹌鹑放进盆里,热水倒在上面将它淹没,烫会儿再开始去毛。
不过这水实在太烫,纪舒愿把盆放在井边,先用冷水把手泡冷后,才继续拔鹌鹑的毛,等水变凉,鹌鹑的毛也已经脱掉。
鹌鹑体型不大,但还是得把内脏去掉。
纪舒愿拿过剪刀,胸膛往下剪开,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冲洗干净后拿到灶房,将它剁成小块。
家中配菜不多,纪舒愿从灶台下翻出葱姜蒜,又拿过墙上挂着的一串已经晒干的红枣,以及半个莲藕。
莲藕红枣鹌鹑汤,听着还不错。
切成块的鹌鹑冷水下锅,加入葱姜米酒,熬会儿使它去腥,煮开后再捞出另起锅,放入泡开的红枣、葱段、以及切成滚刀块的去皮莲藕。
盖上锅盖后,纪舒愿又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不过并未让它烧太烈,而是保持着中火。
要煮差不多半个时辰,趁着空闲时辰,纪舒愿走向鸡圈,给它们抓了两把麦麸,又将扫过一眼院里养着的秧苗。
这白菜秧苗看上去长势不错,可要是挪到地里,长势肯定会没这儿好,只看土地便知晓,这片地还算肥沃。
他眸光落在侧边的残羹冷炙上,猜测应当是菜叶腐烂后渗入土地,化为这些菜秧苗的肥料,也算是循环利用了。
纪舒愿不由得想着,若是将厨余垃圾堆肥处理,制作成肥料给地里施肥,那么萝卜白菜的产量会不会更高些。
既然陈伟都能将鸭子售卖至集上做烤鸭,那么他们的有机蔬菜自然也是能的,到时候卖菜给酒楼可比打猎赚得多得多。
不过堆肥气味儿太重,得提前准备个单独的地儿。
纪舒愿站在原地,捏着下巴思索,半晌后他一拍掌,灵光乍现。
今日项祝刚说过,明日会带他去找铁匠制铁盒,到时候能找铁匠制一圆铁桶,不过得两头通气,顶上还得多有个桶盖。
堆肥既需要密闭又需要通气,左想右想还是这种铁桶更合适,而且桶盖还能遮挡发酵过程中的强烈气味,不过还是得好好挑选个地儿,光是这气味儿就不能放家里。
也不知放地里会不会被旁人说,毕竟他曾经感受过堆肥的气味,不夸张的说,方圆一公里都能嗅到。
鹌鹑汤的香味顺着白烟飘过来,纪舒愿停止思索,走到灶房拿过勺子搅匀,盛一口到碗里,尝过味道后加入些许盐,除此以外并未加入其他的调料。
米酒和葱姜蒜将鹌鹑的腥味去掉,红枣的甜和莲藕的清香都被熬制出来,与鹌鹑融合得很好,清甜的鲜汤熬出半锅,纪舒愿盖上锅盖,又用另一口锅开火,锅底加上清水,上层架上蒸篦放入窝窝头。
他还在烧火的时候,一行三人推门而入,纪舒愿转头,匆匆往灶膛填上几根树枝,站起身走过去,帮他们打好一盆水用来洗脸。
项祝把扁担放在一边,朝忙活完的纪舒愿扬了扬手,他迈着碎步走过来,站定在项祝面前:“怎么啦夫君?”
项祝看一眼灶房,轻轻嗅一下:“煮好鹌鹑汤了?放了什么香料?我在这儿都闻到了。”
“没放香料,是熬得久了些,我还放了莲藕和红枣。”纪舒愿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项巧儿听到了,她脸上还挂着水珠,闻言凑到两人身侧,眯着眼睛往灶房看,“我最爱吃莲藕了。”
“那待会儿给你多盛些。”纪舒愿把半个莲藕都放了进去,给她多盛些根本不是问题。
窝窝头没一会儿就热好,每人都盛了碗鹌鹑汤,就着窝窝头喝汤吃肉。
与狐狸相比,鸟类也很是灵活,基本都打不到,更别说喝汤了,几人都专心品味着,今日饭桌安静得很,等即将吃完时,项巧儿才率先开口:“这鹌鹑汤好好喝,大嫂还能再多打几只吗?”
今日打到也是巧合与运气都占一部分,纪舒愿可不能向她承诺一定能打到,他转头望向项祝:“看你大哥下次还会不会带我去。”
“你若是想去我肯定不会不带你。”项祝再次催促一声,“不过你不是要给我缝衣裳吗?等你做好再说。”
纪舒愿顿时噤声,项巧儿也应一声,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我记着大嫂也说要给我缝衣裳呢。”
还没学已经欠了两件,纪舒愿实在后悔,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着:“都有的,不过得等些时日,别急。”
项巧儿倒也没急,她只是顺着项祝的话多问一句罢了,不过瞧着大嫂明显心虚的模样,还是挺好玩儿的。
虽然是大嫂,可年纪跟她也差不了两岁。
项巧儿灵光一闪,望着纪舒愿弯眸笑着:“大嫂,你有弟弟吗?能否给我说亲?”
此话一出,不止纪舒愿,其余几人也纷纷停下咀嚼的动作,丁红梅用筷子另一头打到项巧儿的头。
她痛呼一声揉揉脑袋,委屈地看着丁红梅:“娘,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还真不亏,人家姐儿都是等说亲,你倒好,直接自己寻了。”丁红梅边说边看向纪舒愿,似乎也很是好奇。
弟弟纪舒愿有是有,可纪忠明并不是良人,更何况还有向丽敏在家,她那副模样项巧儿肯定震慑不住,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嘛。
“你大嫂有弟弟。”纪舒愿还没应声,反而是项祝倏然出声。
“真的吗?”项巧儿眼眸一亮,还想继续问下去,只见项祝淡然一笑,平稳出声,“不过他可不似你大嫂如此贤淑,性子好,面目丑陋先不说,脾性也是实打实地差,你若是嫁过去,就你这性子,等着被打吧。”
项巧儿笑容僵在脸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纪舒愿本以为她是被项祝吓到了,刚想安慰她,就听到她冷哼一声:“这么说大嫂是家中脾性最好的了?大哥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话确实挺对。”项祝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仿佛这话在夸赞他一般。
纪舒愿耳根发烫,腾出手往下扯了扯项祝的衣摆:“别说了。”
项巧儿偷看他们两眼,还未再次出声, 就被项祝出声阻拦:“好了,不提这事了, 你若是想嫁于性子好的男子,到时候让你大嫂帮你相看相看。”
“嗯。”纪舒愿闻言点头,这他倒是能帮忙, 虽然他女子见得不多,男子他可是了解得很, 看出渣男轻而易举。
吃过饭后, 几人再次回到地里,白菜秧苗很快种好,只剩挑水与浇水两件事,项长栋从纪舒愿手中接过扁担, 让他去浇水。
项祝跟项长栋两人挑着扁担回了家。
地里只剩两个水桶,项巧儿和丁红梅身侧各有一个,纪舒愿更愿意与巧儿亲近些,两人年纪相仿, 自然更有话说。
两人分工,一人负责一侧的菜地, 不多时便将桶里的水浇完, 项祝和项长栋两人也重新挑着四满桶的水回来。
五口人一起效率确实更高些,日头被山坡遮挡一半时,最后一桶水也浇完。
项祝和项长栋挑着扁担走在前方,纪舒愿和项巧儿、丁红梅扛着锄头和铁锹跟在他们身后,途中不免碰到同村去地里干活的村民。
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 纪舒愿和项巧儿缩在最后方,低声说着:“我们在这儿待着似乎有些多余了,不如我们悄悄溜走,回家煮饭如何?”
“确实,也不知晓他们得说到什么时辰呢。”项巧儿可不止等过一回,之前他们唠嗑的时辰,最少最少也得一刻钟。
纪舒愿站直身子,小步挪到项祝身侧,凑近他耳旁低声说着:“夫君,我和巧儿先回家煮饭了。”
项祝在这也插不上话,他跟项长栋说过一声后,带着纪舒愿和项巧儿一起回去,三人回到家里,把扁担和水桶放回淋浴间的草棚下。
纪舒愿从灶房把水壶拎出来,又带出来三个碗,把水满上之后,递给两人。
三人围坐在桌旁,纪舒愿喝完后缓了口气,向项祝说着他午时的想法:“夫君,明日除了铁盒子以外,能否再制一个铁桶?”
“用来做什么?”项祝只知晓制铁盒是为了装银子,铁桶倒不知要做何用途。
纪舒愿将心中所想告知项祝,他听后若有所思:“当真是因为剩菜叶才长势变好的?”
“我幼时瞧见过母亲用剩菜叶的土洒在地里,菜确实比旁人家长得更好些。”纪舒愿向他解释着,虽然内容是杜纂的。
项祝对他挺信任,制一个铁桶也用不了几文钱,于是他便点头同意:“既是有用的,买一个就是。”
当天吃过晚饭后,纪舒愿并未直接把剩菜叶以及鸡骨头丢弃,而是找了个破布袋放进去,将水渍沥干。
明日还得去狩猎,前一日去过后,纪舒愿还算有些经验,他多带了壶水挂在腰间,路上一直看着地上,碰到好用的石子都捡起来,放进布包里。
不过今日倒没这么好气运,项祝从陷阱中掏出三只野兔一只野鸡,装到布袋里后,两人又往猎场走去,直到了无人烟,都没碰着野鹿狐狸之类的猎物。
纪舒愿握着弹弓,百无聊赖靠在树干上,拉开弹弓准备打树上的麻雀,还没拉开弹弓,麻雀就被身侧的脚步声吓跑。
他转过身,项祝也刚好走过来,他朝纪舒愿摊摊手,有些无奈:“看来今日确实碰不着大猎物了。”
这事儿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纪舒愿收回弹弓,看向他身后的弓箭:“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在这儿学会儿射箭?”
“虽然此时没猎物,可山上说不定有毒蛇,你不怕?”一听到毒蛇,纪舒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身子一抖,倒吸一口冷气,“罢了罢了,我还是回到家中再学吧。”
纪舒愿认怂极快,项祝还没来得及抬步,就被他主动握住衣袖,另一只手拉着布袋就往山下走。
项祝也随着他的步子走,不过这猎物可不能这样拉着,他从纪舒愿手里接过,单手扛起来放在肩上。
怕他扛着不方便,纪舒愿刚打算松开手,反而被项祝反手握住,他攥紧纪舒愿的手:“别乱跑。”
纪舒愿没打算乱跑,他踩着地上的枯树叶,快走到树林时被项祝拉到身后,脚步走过树林,两人始终没松开手。
今日没有打到值银子的猎物,因此也不用避着旁人,纪舒愿望着项祝的背影,以及身侧扫来的视线,很是不适应。
他们眼神中带着嘲弄,不止是对纪舒愿,毫不留情的话出口,反而都是在攻击项祝。
“呦,这夫郎模样还挺周正呢,能娶到如此的夫郎,项祝定是花了不少银两吧。”
“花这么多银两也亏得很,左右生不出孩子来。”
嘲笑声落在纪舒愿耳中,他愤懑地瞪回去,却得到一声调戏。
“嘿,这小夫郎挺凶,还会瞪人呢。”
纪舒愿一下子火了,往日看上去性子温良,是因为他隐藏了暴脾气,此时轻而易举被这几人挑出来,他当即冷哼一声,甩开项祝的手,想要往前冲。
察觉到他的动作,项祝转过头,握紧纪舒愿的手指阻止他,又回头扫过几人:“哦,你们倒是生得出,不过能养得好吗?也是,养不养得好倒是无所谓,最后总归是要去地里锄地干活,真为你们还未出生的幼儿寒心呐。”
项祝阴阳怪气的模样炉火纯青,纪舒愿挑眉一笑,眼中满是对他的欣赏。
对面几人沉默半晌,恼羞成怒地朝两人唾一声,转身离去。
纪舒愿放下手,朝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夫君,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你瞧他们那怂样,根本不敢跟你动手,只是喜欢耍嘴皮子功夫罢了,还不够费劲儿的。”项祝向他解释着。
说得也是,不过还是让人有些气不过:“他们为何如此待你?”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项祝听到他问,犹如开了话闸,“幼时他们也曾与我交好,甚至会拥我为老大,不过随着年纪越来越年长,他们就不太服气了。”
“当时我老是被其他哥儿姐儿缠着,其中有他们所喜爱之人,再加上不久后又知晓我患得隐疾,那人便带着旁人不再与我相处。”
纪舒愿越听越气,这行为放在现代不就是妥妥的孤立霸凌吗?
“夫君就这样任凭他们欺辱吗?太欺人太甚了。”纪舒愿冷哼一声,脚步都因气愤而重了些。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打猎不如我、农活也不如我能干,再不让他们乱吠几声,他们还能怎么做。”项祝骂人的话说得很是文雅,纪舒愿被他的话逗笑,又强行压制住,“反正我可不惯着他们,若是下次再被我碰着,我定会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纪舒愿朝他挥着拳头,试图展现实力,下一刻脚下一滑,他“哎呦”一声往前方扑去,幸亏项祝反应过快,攥住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纪舒愿站直身子,握拳干咳一声,抬眸撞见项祝满含笑意的眼眸,他抿唇不吭声,甩开他的手臂独自往山下走去。
纪舒愿小心翼翼地走下山坡,途中不时转身看项祝,不过他倒不需要他关心,这儿的路他肯定闭着眼睛都能走。
今日没稀罕玩意儿,两人走到集上巷子里,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把野鸡和野兔从布袋里拿出来,绳索绑住它们的腿,只能在布袋上窝着。
身侧也都是卖野鸡野兔的,如此一来,除了压价外,就得看谁口才更胜一筹了,纪舒愿坐在台阶上,下意识看向项祝。
“瞧我做什么?想与我一同叫卖?”项祝拧开水壶喝过一口,润了润嗓子。
纪舒愿有些不好意思喊出声,听到项祝的话后,他立即摆手否决:“没有,我只是想说若夫君的水不够喝的话,我这儿还有。”
一看就知晓他在转移话题,项祝摇头轻笑着,站起身来叫卖,同时把价格降了二三十文。
在千篇一律的猎物前,叫卖声属实更显眼,项祝喊出声后,便有几人走过来,站定在两人面前,纪舒愿这会儿也站起来,向他们介绍着。
“您瞧这兔子活蹦乱跳的,吃得也肥,烤着吃肯定很是肥美,野鸡也很有精神,若您闲得慌的话,还能让它们斗鸡。”
纪舒愿这是胡诌的,这野鸡战斗力确实不错,不过还是比不过专门用来做斗鸡的鸡品种。
这两人听到纪舒愿的话,眼眸一亮:“你这小夫郎说得有理,如何?我们一人买一只来,我就要这只了。”
其中一人指指纪舒愿手边那只野鸡,纪舒愿又趁机询问:“您不挑一只野兔吗?烤兔子很香的。”
纪舒愿眸光很是真诚,瞧着他这模样,那人轻嗐一声,冲他摆摆手把银子递过来:“罢了罢了,拿一只吧。”
纪舒愿转头看向项祝,他把兔子和野鸡腿上的绳索剪开又系上,抱着递给客人,生怕把野鸡腿弄伤。
客人身侧的友人也得找一只,他视线扫过一圈,最终落在后方卖猎物的男子身上。
纪舒愿手中握着铜板,刚准备去数的时候,便听到客人的好友叫喊着,他抬眸望向对面,却倏地与纪忠清对视一眼。
“瞧这只,可比你那只更凶猛些。”客人友人嗓门大得很,这客人刚给了银子,一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他沉了脸色看向纪舒愿,“是你说这鸡活蹦乱跳我才买的,不如此时跟那鸡斗一下,若是斗不过你可得负起责任来。”

第26章 斗鸡
这只是普通野鸡, 纪舒愿哪里知晓它能不能斗得过那只,瞧纪忠清那野鸡的个头,确实比他这只更大些。
“去斗。”项祝倏然出声, 推推他的手臂鼓励着。
“夫君,可是……”纪舒愿话还未说完, 项祝朝他点点头,眸光很是坚定,“别慌, 虽然他那只鸡看上去个头大,可我们这只更机灵, 仔细比过后还不知谁更胜一筹呢。”
项祝说得有理。
抱着野鸡的客人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商议的如何了?”
“您去就是了。”项祝朝他摆摆手, 随着客人一同走过去,途中两人勾肩搭背,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半晌后, 客人将鸡递给项祝,跑出巷口消失不见。
纪舒愿本以为他是临阵脱逃,大概是不想看到野鸡落败。
项祝走到对面,与纪忠清和纪忠明谈笑两声, 在侧边一人吼叫的声音下松开野鸡,虽说不是正统的斗鸡, 可长久待在野外, 野鸡的脾性也不小。
两只野鸡应声跳起,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互啄,一时之间竟真分不出伯仲来。
地上还有两只野兔未卖出,趁这时间,纪舒愿猛吸一口气, 克服恐惧,继续小声地叫卖着。
虽有些无用,但总归是有没看热闹的人,一男子走到他面前,询问价格:“这兔子怎么卖?”
“480文一只,您瞧──”方才的话术再次说过一遍,没等纪舒愿说完,这位客人便拎起一只野兔耳朵,“就它了,来一只。”
纪舒愿“诶”一声,拿过布袋撑开,把兔子放进去系好,接过铜板放进钱袋里。
客人这时被对面的叫喊声吸引,他转头看一眼,询问着发生何事。
“有人在用两只野鸡斗鸡。”纪舒愿并未提及这野鸡是他们抓的,一听到“斗鸡”二字,此人原地停顿半晌,随后摇摇头,“那只鸡太过瘦弱,看来是扛不住几轮。”
他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在替纪舒愿解释,按照他的说法,他们抓的那只胜率属实不高。
纪舒愿轻叹一口气,有些担忧,若是野鸡被退回,又该如何再次卖掉。
这位客人好似并未打算离去,他站在纪舒愿面前,盯着那两只鸡,纪舒愿也不好打搅他,只得拎着最后一只兔子耳朵,往侧边挪了挪,继续叫喊。
许是听得有些厌烦,这位客人转过身来,盯纪舒愿一眼,随后指了指地上剩下的野兔:“这只我也买了,叫卖声真是惹人烦。”
纪舒愿倏地闭上嘴,连忙把最后一只也递给他。
总算是卖完了,纪舒愿此时也得了空闲,他站直身子,也朝着往那边看去。
人群越围越多,此时只能从下方看到野鸡的身影,纪舒愿有些看不太清,前方的客人却一直发出轻啧声,他转过身,扫过纪舒愿一眼。
看出纪舒愿不懂,他好心解释一句:“胜负已定,那只更瘦弱的稍后便会倒下。”
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声,随后传来嘈杂的讲话声,似乎都在夸赞纪忠清那只野鸡。
看来真要被退货了,纪舒愿沉默地叹了口气,再次抬眸时,只见买鸡的客人脚步匆匆,最终站定在项祝面前。
离得太远,纪舒愿只能看到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罐,项祝接过后拧开,用指尖剐出些,涂抹在野鸡头上。
“哦?”
前方的客人饶有兴趣出声,纪舒愿下意识望过去,不过这次他倒没打算解释,而是继续盯着项祝的背影。
第二局斗鸡随着一声令下开始,这次与方才很不同,瘦弱那只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去,体格大的那只本来想往它身上冲,却在距它半掌距离时停下步子。
瘦弱那只借此机会,猛地往上扑去。
体格大那只连挣扎都不曾,老实倒在地上任凭瘦弱那只去啄,纪忠清也不是傻子,顿时察觉到异常来,然而他并未看到方才项祝的动作,只是拧眉望过去。
纪忠明倒对此并不在意,他借机将剩余的猎物卖完,想着若是这野鸡落败,说不定能带回家留着吃。
“挺聪明的,竟懂得如此之多。”
客人突然出声夸赞,纪舒愿一时之间不知他在夸谁,他噤声不语,继续盯着斗鸡的方向。
不过看上去好似结束了,人群再次呼喊一声,纪舒愿探头望去想看个究竟,那客人却倏地转过身来与他对视。
正当纪舒愿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的时候,项祝从那边走回来。
从他的方向来看,纪舒愿仿佛被欺负了般,他盯着客人的背影拧起眉,加快了些步伐。
看着挡在身前的项祝,纪舒愿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他攥紧项祝后腰的衣服褶皱,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客人。
气氛瞬间变得跋扈,这位客人立即后退半步,朝项祝望去,倒是没想到两人是一家的:“这位兄台方才的法子挺厉害的,狸膏涂抹至鸡头,用气味震慑对方。”
原来是狸膏,愿蒙狸膏助,常得擅此场①。看来古人的法子还是有些依据的。
项祝瞬间沉了脸,这法子还是幼时与村里老人家学的,当时的鸡是散养,总会被野鸡啄伤,于是他们便将此物涂抹在家养鸡头上,用来震慑它们。
“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我们得靠卖野鸡的银子养着。”只从衣料上就不难看出,此人家中非富即贵。
项祝懒得与他解释,将地上摊着的布袋收起来,把布包背在肩上,握住纪舒愿的手臂想带着他离开。
然而这客人却有些不依不饶,他向旁边跨过一步,挡在项祝面前,从腰间拿出一块玉佩:“交个朋友嘛,往后日子长着呢,多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纪舒愿虽然赞同他这句话,但对他拿出的玉佩很是疑惑,不过也能猜测出来,可能是身份的象征,他垂眸望去,只能看出“鲜食斋”的字样。
虽然对此处不知晓,可听名称似乎是个酒馆,纪舒愿顿时灵光一现,他扯着项祝的衣裳晃了晃:“夫君,这名称好像是个酒馆?”
纪舒愿不知晓也正常,毕竟他很少来集上。
项祝倒对这食斋有所耳闻,在东街的位置,每日人满为患、生意很是不错,他扫一眼这人,还未出声询问,他便自报家门。
“鄙人鲜食斋掌柜,徐嗔,方才瞧兄台貌似对斗鸡别有一番见解,不如随我去看看我那些斗鸡。”徐嗔向项祝说出邀请。
项祝对此并不感兴趣,方才也只是为了不让鸡被退回来罢了。
眼看他要拒绝,纪舒愿连忙握住他的手,朝徐嗔扬起笑:“好呀,夫君我也想去瞧瞧,我还从未见过真正的斗鸡呢。”
“?”项祝面露诧异,纪舒愿对生人一直惧怕,今日竟如此主动,实在太过怪异。
还没等他思索明白,徐嗔把玉佩收回,朝两人扬手:“随我来吧。”
东街距这儿并不算太远,纪舒愿握住项祝的手,脚步轻快地跟在徐嗔身后,看上去很是期待。
项祝握着他的手不由得大了点劲儿,纪舒愿察觉到,转头看过去。
他脸色阴沉、唇角绷直,与纪舒愿对视时盯着他的眼眸,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纪舒愿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方才的确太过热情,怕项祝误解,他连忙收紧手指,凑过去贴着他的肩膀,又悄然往前瞥一眼,看到徐嗔在前方独自走着,纪舒愿这才轻声向他解释着:“夫君,你瞧他是酒馆的掌柜,往后若是我们种菜种得好的话,便能够送到他这儿来,定比独自来集上卖赚得更多些。”
原来纪舒愿是因为这个,可现在想这些属实有些过早了,毕竟菜秧苗只是刚种上,他所说的肥料也只是遐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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