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歇尔被人指着鼻子质问,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冷笑一声:“费温,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质问陛下?”
费温极力克制自己:“马歇尔,你很清楚在你哥心里陛下有多重要,他绝不会接受,他的亲弟弟在他死后和他最爱的人纠缠在一起。”
“你是我哥吗?你怎么知道我哥怎么想?也许我哥只想要我们快乐呢?”
费温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忍着震怒道:“所以,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在你哥死了还不到一年,你就喜欢上你的嫂子了,对吗?还是说,其实你早就——”
马歇尔一把抓住费温的衣领:“你胡说!费温,我不管你到底听说了什么?我不允许你侮辱我,侮辱陛下!”
马歇尔的手有些发抖,他身体因为崩得太紧而面部涨红,他很想撕烂对面人的嘴,在他说出更多难听话之前。
“你真是个混蛋,阿德莱特牺牲了自己,甚至不惜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他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能给陛下一个自由,可你,却在他死后不到一年,盯上了他的亡妻。”
“别说了!住口,我让你住口!”马歇尔一拳打在费温的脸上,他似乎觉得不痛快,抓着费温的衣领又来了一拳。
费温不还手,就这样被动地被他打了一拳又一拳,许久,他突然笑了。
马歇尔被他癫狂的模样吓得拳头停在了空中,半晌他松开抓着费温衣领的手。
“你疯了,费温,你疯了。”
费温笑着笑着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马歇尔,眼神不再有失望,只剩下了冷漠:“马歇尔,他肚子里可还有你哥的孩子,那可是你哥的孩子,你已经迫不及待到要在他的面前和你的嫂子纠缠不休了吗?”
马歇尔不敢回头看叶宴,只是一味地咒骂费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
“你在恨我还是在恨对不起你哥的自己。”费温一阵见血。
马歇尔胸腔起伏,片刻后他又抓起费温的衣领:“那你呢?你又清白到哪里去?你借着给我哥鸣冤的幌子,不也是为了遮掩你喜欢陛下的事实吗?”
“是。”费温没有迟疑地回道,“我是喜欢陛下,我敢承认,你敢吗?”
他的神情坚定,还带着一丝嘲讽,马歇尔理智的堡垒轰然倒塌,雷声骤鸣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我是喜——”
“够了。”
马歇尔轰然停下,他猛地回过头看向了坐在床上神情淡淡的叶宴,他推开费温,踉跄走向叶宴,嘴唇有些发抖:“你知道了,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
叶宴不置可否,语气中充满了倦意:“马歇尔,你先离开。”
马歇尔有些站不稳,他感觉自己被人撕碎了丢在地上,又被无情碾过,他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处心积虑地一次又一次推开我就是因为看穿了我的丑陋。”
马歇尔情绪被逼到了极致,明明知道眼前人一直在利用自己,明明自己应该有身为皇族后裔的骄傲和自尊,但他却什么都顾不上,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既然你知道,既然你利用了我的不堪,又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叶宴明明可以不阻止自己的,这份不被看好的爱,只要叶宴不回应,就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大可以利用马歇尔对阿德莱特的愧疚以及对他不轨的情感,让他做更多的事情。
可眼下看来,他似乎并不愿意。
“马歇尔,收回你的话。”叶宴看着马歇尔身后的费温冷声道,“我始终只是阿德莱特一个人的妻子,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马歇尔吼道:“他已经死了!你明不明白,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马歇尔,这些话你应该说给自己听。”叶宴忽略他的崩溃,淡淡看向他,“你希望我和你一起沉沦,一起承受背叛的苦果,这样你就不用自己活在内疚和痛苦里。”
被戳穿后,马歇尔痛苦地低下了头,这份感情让他太过痛苦和挣扎,他没有办法面对死去的哥哥,但又不能藏住震耳欲聋的心动。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叶宴的回应,希望他们告诉自己,自己是没有错的,可是他还是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大雨渐停,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磅礴的宫殿,雨幕下,雾气层层叠叠地盖在宫殿上,潮湿又厚重。
马歇尔离开的时候,神情落寞,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将他的狂傲烧成灰烬,他趴在地上卑微地试图将他重新收集起来,但无济于事。
寝殿只剩下叶宴和费温两人,屋内灯光摇晃,两人的神情忽明忽暗。
良久,费温才张口:“你既然知道他的心思,为什么不拆穿?为什么还要和他走那么近?为什么任由谣言发酵?”
叶宴靠在软枕上,瞥向他:“你不是很清楚。”
费温诧异看向他:“你做这些,是为了让我来?”
叶宴并不想主动找他,但是又不得不让他来找自己,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可叶宴也不会真的承认,只是冷淡说:“随你怎么理解。所以呢,你喝得醉醺醺的来找我,只是想和马歇尔吵一架?”
费温三两步走到叶宴身边,急躁地用手覆上叶宴的侧脸,力度不大但强硬地逼迫叶宴抬起头看着他。
四目相接的一瞬间,费温一股难言的情绪瞬间决堤,他干干张口:“我和马歇尔不一样,我不会因为你随便几句口是心非的话而离开,你刚刚都听到了,告诉我,你的想法。”
叶宴很清楚,他是在指刚刚的告白。
他抬眼看着他,眼神中竟有一些无辜和懵懂,状似无意地蹭了蹭费温湿热的掌心,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费温猛地收回手,刚想要后退,就被叶宴抓着衣领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呼吸交融在一起,清凉的空气中带着黏腻的暧昧。
随着呼吸,两人的鼻尖不断轻触又分开,接着又被不知道谁的汗珠黏在一起,难舍难分,叶宴勾勾唇角:“这就是我的答案,你不满意吗?”
费温呼吸加重,他的手撑在叶宴的两侧,手背青筋鼓动如同他的心脏一样。
叶宴另一只手压在费温的手背上,头微微侧了一下:“你想吻我,为什么不继续?”
费温喉结艰难滚动,呼吸间只能闻到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玫瑰香气,他的唇间呼出浊气:“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你知道一旦突破,对于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叶宴淡淡“哦”了一声,抬手用指甲刮过他的喉结,最后停在上面,随着他上下摆动:“你怕什么?怕我们因为这件事被人唾弃?”
“你曾经向神明起誓……”
他话还没说完,叶宴就笑了:“神明?你怕我被神明惩戒?可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和克伦威尔有过苟且之事呢?在阿德莱德死后的第二天,在我们的婚床上,在葬礼上,在阿德莱特教我认字的书桌上……”
叶宴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唇就被人死死堵上,这个吻并不轻柔,似乎带着狂热的思念以及滔天的怒意,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吞下去一样,没多久就他的唇间就有了一股血腥味。
在叶宴承受不住想要后退的时候,费温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看着那双总是让人看不透的异瞳,声音发寒:“教了你那么多,怎么偏偏忘了教会你,什么是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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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老婆们,最近有点忙,一直没抽出时间,我会尽量多更新的,非常抱歉[可怜][可怜]
阿德莱特, 费温,阿德莱特,费温……
叶宴越是靠近, 越是难以分辨这副躯壳里除了萨维斯以外,还有谁的存在。
一开始他还坚定地认为几年前救了自己的费温已经死了, 现在这副躯壳里只有阿德莱特。
就连那天他和自己对峙时, 说了当年的事情, 叶宴也只是怀疑,是费温将那些事告诉了阿德莱特。
可如果费温真的死了, 那火葬场进度怎么可能才5%?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
1,躯壳里的是阿德莱特, 费温的灵魂在其他的地方
2, 躯壳里是费温, 费温曾经长时间装过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叶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就是阿德莱特。
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 叶宴思绪被牵扯着回到一年多以前, 在华登死后。
阿德莱特原本对叶宴是很温柔的,他会在叶宴趴在书桌睡着时守在他的身边, 会在午后陪着叶宴看书,教叶宴啃那些难懂的书籍, 会仔细观察叶宴每一个小表情,在叶宴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摸清了他所有的喜好……
他不会和自己有太多的肢体的肢体接触,成婚这么多年,连牵手都少得可怜。给足了叶宴安全感和尊重。
而且他的身体状态确实很差,到后期的时候越发地贪睡, 每次陪着叶宴看书时,看着看着就靠着椅子睡了过去。
当时很多医生都说阿德莱特估计没有多长时间能活,可奇迹出现了,阿德莱特没有死,反而身体越来越好,还熬死了身体硬朗的华登,登上了皇位。
也就是从那时起,阿德莱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暴躁易怒,疑心深重,不仅没有实现他的承诺放叶宴自由,反而加重了对他的看管。
但同样的,他依旧会陪着叶宴睡觉,在叶宴乱动时,给他掖被子,会检查叶宴读的书,会在叶宴偶尔露出一些神情时,忍不住笑出声……
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叶宴当时只觉得是华登的死影响了他,但眼下看来并不只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当时阿德莱特的身体里,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真正的阿德莱特早就在登基之前就死了!
这个猜测太过大胆,叶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甚至无法证明他的体内是否真的有双魂。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无论是费温还是阿德莱特都清楚当时他的死是自己的推波助澜。
所以现在这个一边亲吻自己,一边解开他的扣子,将手伸进薄薄衣料的人究竟是恨自己还是真的爱自己。
叶宴有些捉摸不透。
“张开嘴。”费温的手包裹住叶宴的整个脸颊,拇指轻轻扯了扯叶宴的唇角。
叶宴听话地微微张开一点,正当费温打算继续深吻时,叶宴手疾眼快地咬住了费温的虎口。
费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脸色黑了几分,手疼得微微发颤,却没有躲,任由叶宴死死咬着。
“还不解气吗?”费温蹭了蹭叶宴唇角的血,漫不经心道,“解气了我就要继续了。”
叶宴诧异停下,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衣冠禽兽,忍不住咬着牙愤懑道:“混……”
叶宴还没有说完,费温就凑上来加深了这个吻,不同于刚刚的啃咬,这次的费温攻略城池,很快就让腿软的叶宴城关失收。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费温将他压在床上,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接受这个不温柔的吻。
和克伦威尔略带挑逗,引诱的吻不一样,费温的掠夺感很强,平时看着冷静克制绅士,可接吻时有些急躁,像是迫不及待想侵占他的思想,甚至恨不得直接将他拆吞入腹。
反而有些像——
“怎么一点都不专心,在想谁?”费温掐着叶宴下巴,看着他红肿的嘴唇神色晦涩,怜惜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醋意淹没,“别告诉我,你在想克伦威尔。”
叶宴将手挡在两人中间,他喘息着缓过神来,语气嘲弄道:“你是以什么资格,来教我忠贞的?”
费温拇指卡着叶宴的下颌,强迫他重新面对自己:“你分明很清楚我是以什么立场不是吗?”
叶宴眯了眯眼睛:“费温,从一开始,你就在故意诱导我,让我误以为你是阿德莱特,为什么要这么做?”
费温的手一滞:“你是这么以为的?”
“人是无法完全成为另一个人的,一开始我确实对你的身份略有怀疑,可是这个吻让我确认,你就是当初在非麦城救下我的那个人。”
费温拧眉不语,手却渐渐松了,似乎有些逃避叶宴的话。
但叶宴却没有放过他,接着说:“那天晚上我本来快要死了,根本无法吞咽食物和药物,是你亲口喂给我的。”
那天叶宴被追杀的路上,躲在了草堆里,被搜查的骑士一刀戳中要害,要不是巴顿来得及时,他可能已经死了。
叶宴捂着伤口趁乱逃走,鲜红的血在雪地上绵延,很快又被白茫茫的雪覆盖,叶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很快就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叶宴就看到了在旁边忙忙碌碌的费温,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模样,但额间的碎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看见叶宴醒来时,他喜笑颜开地说:“神明保佑,你终于醒了。”
叶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加上精神涣散,什么都吃不下,费温费尽口舌也没有一点办法。
小少爷似乎并不喜欢别人拒绝他的好意,不太明显地黑了脸,但转念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挑起唇角,一只手拿着碗灌了一口后,压着叶宴震惊未合拢的嘴,强行掐着叶宴的脸颊送了进去。
叶宴一阵咳嗽后,软绵绵地给了费温一个巴掌,但费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舔了舔唇说:“嗯,还不错。”
叶宴气得恨不得掐死他,但毕竟自己又是被他救回来的,就只能一边生闷气,一边每天和眼前的人被迫接吻。
那时候的费温没有现在那么沉稳,和大部分贵族少爷差不多,有一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傲慢。
但一样的啰嗦话多,那些保护好自己,不能乱动伤口之类没用的话每天至少重复十次,叶宴听得太烦就会用枕头捂住耳朵,每当这个时候,费温就会看着他笑。
叶宴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少爷的劣根性,他分明就是故意喜欢惹叶宴生气。
小少爷被他拆穿,只是上前掐了掐叶宴因为生气而鼓起来的脸:“很生动,很可爱,你应该一直这样,或者多笑笑也是好的。”
那时候的叶宴早就忘了笑是什么感觉了,勾唇角都觉得费劲,但他也不会承认,说了句有病转过身就要去睡觉。
但却被他一把摁住肩膀,紧接着费温的脸猛然放大,叶宴甚至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雀斑。
紧接着,温热的手指放在他的唇边,叶宴看见那双棕色的瞳孔里,自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呼吸节奏骤然乱了,心跳过快带动着费温指尖微微发颤,他的眼神落在那张病态的脸上,仔仔细细地滑过他被迫上扬的发白的唇,他精致小巧的鼻尖,以及不知何时脸颊多了的两个红晕,晕染了他上扬眼尾的美人痣。
因为生病,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却不会让人觉得沧桑,反而多了一丝病态美。
他的喉结不自觉滚动,想到之前每次喂药喂饭时唇间甜滋滋的味觉,他舔了舔齿尖,缓缓靠近。
就在呼吸交错的一瞬间,叶宴的脸偏了过去。
“我困了,想休息了。”
费温大梦初醒一样缓缓直起身,猛地后退了几步,拳头不住地握紧又松开,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自顾自跑走了。
少年的心思太过好猜,尤其是在那之后,费温过分地殷勤,即便叶宴说了自己可以自己吃,他还是强行嘴对嘴地喂他,每次喂完之后都会留恋地停驻片刻。
叶宴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所以等身体好得差不多,他就趁着费温出门的时候,自己偷偷溜走了。
自那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陛下,你累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从未说过我是阿德莱特,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太思念他而产生的幻觉。”费温看着叶宴的眼睛,神情倒是有些像几年前。
“你不像阿德莱特。”叶宴顿了顿,“准确来说,你不像登基前的阿德莱特。”
“又是因为吻?”费温有些不在意道。
“你知道我和他没有接过吻对吗?”叶宴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登基前的阿德莱特对我的感情十分克制,似乎知道自己并不能带给我什么,所以对我一直都守礼守节,登基后的阿德莱特性情大变,就算我们那天晚上云雨时,他都没有吻过我,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嫌弃我,但现在我似乎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什么原因?”
“因为他身体里是另一个灵魂,那个人占有欲强,强到即便占据了别人的身体,也没有办法用他的身体吻我。”
费温盯着他,良久,他笑了,他笑得开心,眼角甚至有了泪滴,他摸着叶宴的脸:“陛下,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灵魂?亏您说得出来,你说这些,不会是想要我停下动作不再动你吧?”
叶宴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寻找蛛丝马迹,但无果。
费温神色自然,似乎真的只是听他说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他俯下身,把头埋在叶宴的颈侧,呼吸打在他的肌肤上,叶宴不适地想要推开他,结果费温却先一步,抓住他的双手,反扣在床上。
他的唇轻轻划过细腻的肌肤:“自从那天你消失之后,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再让我抓到你,我一定一定会一口一口把你吞掉,让你再也没有办法离开我半步。”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潮湿,叶宴被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他在叶宴的锁骨上落下一个吻:“下次,我就要亲吻你的伤口了。”
叶宴伤口在小腹,暗示得太过明显。
“等你彻彻底底属于我,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说着,他缓缓起身,站在床边,整理着自己潮湿的衣服。
费温似乎还没有醒酒,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慵懒,他走到一半回过身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宴,挑眉,“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克伦威尔谈了什么条件吗?”
叶宴冷淡地瞥向他:“显而易见不是吗?”
“我不知道克伦威尔想要什么,但我想要的只有你。”
“你太贪婪了。”
“如果我足够贪婪,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偷偷溜走。”费温不知道想到什么,笑意浅了几分,“如果当初我把你留在身边,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叶宴沉默片刻:“那你觉得克伦威尔一定会满足你吗?”
“我知道你刚刚和我说那些是为了挑拨我和克伦威尔的关系,但你多虑了,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等我们计划成功,我自有办法除掉他。”
叶宴嘲弄地看着他笑了:“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费温走到叶宴面前,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伏在他耳边说:“能不能做到,你很清楚。”
叶宴有些心神不宁,如果只靠费温自己的力量,他确实做不到,但现在他的身体里,可能还有萨维斯的灵魂。
他根本摸不透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也许通过这件事,萨维斯就能彻底和费温融合,解除诅咒。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糟糕了,只要萨维斯恢复,就必定会带来罗塔的灭亡,叶宴的任务就失败了。
似乎是明白叶宴的焦急,没有多久,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北边的一个村庄里有人感染了瘟疫,现在整个村庄的人都沦陷了。
而且同时,谣言四起,有人说,这场瘟疫的源头其实是叶宴。
因为叶宴黑寡妇的事情被神明知道,所以神明降下惩罚,来指责叶宴的德不配位。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本人,甚至还有大臣联名要求叶宴自动退位。
事到如今,叶宴是不是黑寡妇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只有解决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得到神明的认可,才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症结都在克伦威尔那里。
还有五天就是祭祀大典,每年大典上都会降临神谕,按照克伦威尔的说法,现在只剩下他一个神明,所以神谕本质上就是克伦威尔伪造的。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克伦威尔为了让自己向他臣服而设下的局。
只是看费温的意思,他是想要得到自己,而克伦威尔本质上只是想让自己心悦诚服安心留在他他身边做一个乖巧的宠物,他们的意见岂不是相左?
费温真的有什么必要和克伦威尔合作吗?
在爆发瘟疫,被接连弹劾的第三天夜里,那群大臣像是疯了一样,纷纷追到了叶宴的寝宫门口,要求他立刻退位。
马歇尔挡在他的面前,但那些大臣越发来劲。
甚至开始用罢工来威胁马歇尔上位,彻查叶宴黑寡妇一事。
听着他们的话,马歇尔脸黑了好几分,他看着越发靠近的众人,最终拔出了佩剑,冷沉道:“退后,别让我说第二次。”
马歇尔被刀山火海浸染出来的杀气此刻凉飕飕地钻入每个人的神经,围着他们的大臣纷纷开始后退。
只有一个人一动不动,那人就是安德森的叔父韦伯斯特,他脊背挺直,迎着剑尖,不慌不忙道:“殿下,我和你父亲相识那么多年,深知对于您父亲而言,最重要的始终只有欧文一族的荣耀,他为了欧文呕心沥血,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与神命违抗,而您却要把欧文和我们一起创造的罗塔拱手让给一个心机深沉的外人吗?”
马歇尔神情闪过一丝慌乱,他握着剑柄的手有些发抖,他垂眸思索片刻,紧接着又握紧了剑柄:“陛下早就嫁给了兄长,肚子里甚至还有我兄长的血脉,怎么就不算欧文一族的人了?”
见他执迷不悟,韦伯斯特又上前一步,颈上松垮的皮肤与剑尖相接,他浑浊又坚毅的瞳孔里印出两张震惊失措的脸:“我答应过你的父亲,誓死守卫欧文的荣耀,绝不让其落入外人之手,做不到,就只有死。”
在马歇尔震惊到说不出话时,韦伯斯特又接着说:“殿下,要不你即刻继位,要不,今天就杀了我,从我的身体踏过去,但我们格林家族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宁死也不会臣服于这个男人手下!”
韦伯斯特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升高,他指着叶宴,指尖打颤。
眼神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叶宴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向上。
原来如此,原来还是在记恨叶宴夺权除掉他最爱的安德森一事。
马歇尔握着剑有些手足无措,眼前是敬重的为了欧文一族呕心沥血的长辈,身后是自己哥哥写下血书,要自己用命守护的人。
也是自己——喜欢到快要发疯的人。
思忖片刻,他再次握紧剑柄,坚定道:“抱歉,叔父,我答应过我哥,要永远扶持陛下坐在这个位置上,除非我死,否则我一步都不会让。”
叶宴诧异看向马歇尔:“你说什么?”
“我哥的遗愿就是让我守护你坐稳皇位,成为真正的至高无上的君主。”
怎么可能是这个?
登基后的阿德莱特无论身体内的灵魂是谁,他的偏执疯狂都是实打实的,就连死前也死死盯着叶宴,像是恨不得想要将他带走。
怎么可能,阿德莱特的遗愿怎么会是这个,这个皇位明明是自己抢来的,是自己杀了他改写了继位诏书才得来的。
他的遗愿不应该是叶宴当初烧掉的那张,如果有人发现自己背叛他后就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都在为马歇尔的话震惊时,走廊深处传来击掌的声音,接着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人站在大臣身后,脸上带笑,目不斜视,而那些大臣却不由自主地纷纷散到两边。
“克伦威尔?”马歇尔神色愤懑,“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我要是不来。”克伦威尔的手指放在那些儿高举的剑上,“这里岂不是要见血?陛下还怀着孕,可见不得这些。”
“克伦威尔你不会也要向着这个不三不四的人……”
那个大臣话到一半,只见克林威尔幽幽分给他一个眼神,明明他还笑着,但那人却感觉到一阵寒意,和马歇尔的明晃晃的震慑不一样,克伦威尔像是一条毒蛇,在你不留神时缠着你身体,锁住了你喉咙。
那大臣把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不敢出声了。
韦伯斯特见状,皱眉:“克伦威尔,你把人带走这么这么多天,到现在还没有调查出真没吗?还是说,其实你是在包庇?”
他的话一阵见血,但克伦威尔只是笑笑看着始终站在马歇尔身后沉默不语的人:“我当然已经把真相调查出来了,只是,还不到揭晓的时候。”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当然是五天后的节庆大典。”克伦威尔顿了顿,“陛下究竟适不适合做君主,不由我们说了算,到时候降下神谕,一切就都明了了,不是吗?”
“神谕?”韦伯斯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五天,我再给你最后五天的时间,要是到时候神明对他不满,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韦伯斯特就到这那群大臣愤愤离开了。
克伦威尔看着叶宴,神色竟闪过一丝眷恋:“你瘦了。”
马歇尔挡在叶宴面前:“克伦威尔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你分明知道,神明早就——”
叶宴拦下马歇尔:“好了,你回去吧,我有话想和大祭司谈谈。”
“他!”
“马歇尔,我很累,不想说第二次了。”
马歇尔无奈,盯着克伦威尔:“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克伦威尔神情复杂地看着马歇尔离开,眼神一闪而过一阵杀意,又在身后响起开门声后消失。
他回过头,看着叶宴转身回到寝殿。
叶宴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他缓慢地脱下自己的外套,黑色的手套,接着又去扯脖子上的绑带。
克伦威尔站在门口,神情晦涩:“你这样,是在勾引我吗?”
叶宴冷淡地抬眼看着他,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