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宴和叶怀拙站在后台,看着赵泠不慌不忙有理有据地将事情说清楚。
“真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赵泠帮了我们。”事情有了转机,叶怀拙也轻松了不少。
叶宴却依旧拧眉:“这件事还是有些冒进,简景深被捅了一刀,谁都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事出来。”
建立好的联盟土崩瓦解,那些向着简景深的贵族在得知真相后,纷纷选择沉默,甚至退出了之前的合作,有些在气愤之下,直接公开支持叶家。
短短几个小时局势反转。
晚上,监察署的人迫于舆论压力,开始就这件事进行深入调查,而贺勤在得知自己儿子是被简景深害死后,甚至尸体被他们进行再改造成为了一个怪物,立刻让自己的军队转向了简景深的实验室。
贺勤为了自己的儿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叶宴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们要鱼死网破,到时候实验室泄露,那些异形物逃窜,受伤的还是平民百姓。
为了阻止祸事发生,他只好和叶怀拙一起带着特异队去围剿实验室。
他们到的时候,贺勤已经将实验室里里外外完全堵死,甚至想要冲进去。
叶宴三两步走到贺勤面前:“你明明很清楚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贺勤冷哼一声:“别以为止于的事情你就没有一点责任,要不是你那么狠心选择杀了他,他又怎么会被简景深他们带走?!”
真是蛮不讲理。
自从贺止于死后,调查当年的真相为他的儿子报仇就成为了他唯一的执念。
什么危险他都顾不上,他只要为他的儿子讨一个公道。
“简景深,要不你自己滚出来,要不我就用直接把你这破地方轰成平地,你自己选。”贺勤双目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失去了神智。
片刻后,面前紧锁的漆黑一片的银幕上发出幽幽蓝光,片刻后,银幕上出现了一个老旧的台灯,台灯后是戴着眼镜游刃有余,气定神闲的简景深。
见简景深依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贺勤怒火中烧。
简景深推了推眼镜:“贺将军,我这实验室可不止研究一些异形物,整个大楼都采用了加密技术,不是你想要轰炸就能轰炸的。”
见贺勤被气到胡子发抖,难以维持冷静的模样,叶宴只好抢先一步说:“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里面不出来,这座大楼里的每一个研究人员,研究项目都是用金钱堆积起来的,没有资源供给,你又能撑几天?”
“所以我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简景深眼睛始终落在叶宴身上。
叶怀拙忍不住说:“简景深你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提交易?”
“我这座实验室所拥有的东西,足够让中域几十年不得太平,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而且好巧不巧,我现在手里有两条关键的人命,叶宴,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要救的,不是吗?”简景深说完,顿了顿,“那蠢女人背叛我们的协定也要支持你,无非是觉得你能帮她把母亲救出来,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先杀了她,不止她,还有简熠,你那个蠢货儿子,哦对了,某种程度上,也是贺将军的外孙。”
贺勤被他气得脸色发青,但在听到“外孙”时,还是愣住了。
“所以你想要怎么做?”就算不救他们三人,叶宴也希望尽量让伤害最小化。
“你自己进到实验室,到顶楼找我,我告诉你,我想要你做什么。”
叶宴还没说什么,叶怀拙立刻道:“不可以,哥,简景深这个畜生阴险狡诈,你进去就是羊入虎口,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能去。”
“赵泠冒着风险为我出头,我必须将她的母亲救出来,而且简景深既然想要谈判,就说明他并不想真的鱼死网破。”叶宴想了想应了他的要求,“好,我上楼。”
“我和你一起上去。”叶怀拙立刻道。
“只能他一个人。”简景深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放心,我舍不得对他做什么。”
最终叶怀拙拗不过叶宴,还是眼睁睁看着叶宴自己进了实验大楼。
不同于外面的漆黑沉默,内里其实十分宽阔明亮,一进门,一个高挑的实验员就迎了上来,她带着叶宴到了简景深办公室门口。
进了屋,简景深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落败后的慌张:“好久不见。”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简景深站起身,一边朝着叶宴走过来,一边说:“叶宴你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你,我耗尽心血,只为了得到你。”
“如果你只打算说这些废话,那我们没有什么谈论的必要了。”
简景深走到叶宴面前:“我知道,你上来除了想要救那两个人以外,还想知道沈正仪的下落。”
叶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他会提前回来的吗?”简景深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叶宴身侧的白色幕布上显示出影像,是实验室门口,“沈正仪为人谨慎,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后升迁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所以我们一定会想法设法阻挠他回来,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透露自己的行踪呢。”
见叶宴不语,简景深接着说:“这个世上,他唯一信任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了,他回来又怎么可能不和你说呢。”
“你的眼睛偷看了我的信息?”
“是你弟弟,是叶怀拙将消息透露给了我,他想要借我的手除掉他。”简景深见叶宴似乎有些不相信,于是又道,“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正仪确实是一个很合格的试验品。”
他话音刚落,叶宴瞥见银幕里出现一个身形瘦长的人影,那人虽然佝偻着背脊,但也比门前堆积着的人高上半个身子。
最诡异的是他没有手,衣袖里只有两条拖在地上的藤蔓。
“沈正仪?”
看见叶宴的神情,简景深笑了笑:“之前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将人类改造成为一个S级异形物,你应该清楚,被异形物感染后的人类连普通异形物都比不上,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再加上研制出了抵抗感染的疫苗,现在基本上人类是不会被感染的,除非是精神污染。”
“所以才有了贺止于的事。”叶宴看着银幕里无数的枪口对准了沈正仪,但沈正仪却像是铜墙铁壁一样,那些子弹穿过他的身体,却无法阻止他的前进。
“是啊,可他虽然被精神侵蚀了,但实验效果却很差,所以几年前,我们就把他的尸体丢去了污染域,但没想到起了奇效,贺止于竟然一步步成为了S级异形物,甚至还能自发地生长出许多手。”
原来那天山洞里的是贺止于吗?
“他越发强大,我们已经控制不了,只能根据他来改善一些实验数据,接着就有了一个完全受我指令的进化版人类异形物。”简景深看着荧幕满足地笑着,“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自己的思想,成为了我的一个武器,他不仅有着极强的愈合能力,一般的武器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画面里,沈正仪的藤蔓不过轻轻甩动,就差点搅散了联合起来的两支队伍。
简景深对着这个让人满意的实验品说:“除掉外面所有人。”
现在的沈正仪实力强大可怕,甚至要比路修还要更甚,没有意识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人性兵器。
叶怀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叶宴紧握着拳:“你到底想什么?”
简景深凑近叶宴,看着那双印着冷寒的眼眸:“给我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什么?”
“就像当年你扶我起来的时候一样,笑给我看。”简景深语气没有了癫狂,“只要一个笑,我就停止这一切,还把所有的实验数据都交给你,我的命也交给你。”
真是荒谬。
“你堵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只是要一个笑容?”
“本来不是的。”简景深看着叶宴,眼神里带着疯狂的缱眷,“我本来想要你陪我睡一觉,想要绑着你站在我这边,看着我毁灭所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再见到你,心里疯狂滋长的欲/望叫嚣着,他们告诉我,我从开始就只是想要一个笑容。”
看着外面越发紧张的局势,越来越多人被沈正仪伤到,叶宴根本笑不出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一个笑容可换不来你的良心发现。”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简景深说着上前一把将叶宴拽到怀里,接着他的后背幻化出两个漆黑巨大的翅膀,翅膀羽毛丰满,扇动间掉下了一两根羽毛。
简景深禁锢着叶宴,抱着他从窗户跳了出去,最后安安稳稳降落在实验室门前。
见简景深现身,叶怀拙和贺勤都想要解决他,但眼前的沈正仪极其难缠,那两条藤蔓将
所有人逼得后退。
简景深站在叶宴身后,禁锢着他的腰:“我想要一个笑,你都不愿意给我,那就只能让你看看拒绝我的惩罚是什么。”
说着,他的眼眸一闪,抬手的一瞬间,沈正仪的藤蔓猛地缠紧了一个失败,将他高举在天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捻成肉泥。
“沈正仪,不要!”明明知道他已经完全失去神志,叶宴还是张口。
在简景深吃惊的目光下,原本应该只听他指令的沈正仪此刻身形顿住。
只见沈正仪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只有一颗脑袋灵活地旋转了180度,将一张死灰一样的脸展露在叶宴的眼前。
这个场景诡异到令人作呕,但叶宴还是强装镇定,但看着昔日好友变成这样,他心中复杂酸涩,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让他发不出声,只是喃喃:“沈正仪……”
沈正仪的脸颊凹陷,一双全黑的眼眸里透露不出任何的情绪。
简景深丝毫没有想到沈正仪会突然失控,他强行催眠沈正仪,想要他继续听从自己的差遣,很幸运,他并没有完全失控。
只见沈正仪将头转了回去,布满倒刺的藤蔓越发锁紧,面对士兵的哀嚎以及叶怀拙的攻击,他充耳不闻。
“他现在就是一个傀儡,别以为你真的可以换回他的神志。”
叶宴无法使用异能,胸口憋闷得难受,他看向叶怀拙,只见对方也隔着人海在看自己。
下一秒,他合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心念,没多久,身后的简景深瞬间被一股强力甩了出去。
他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叶怀拙!”
叶怀拙瞬移到叶宴身边,护着他:“简景深,你真是自不量力。”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和你客气了。”简景深说着又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周遭的地底瞬间窜出一团又一团的黑气,黑气逐渐化身成为一个个异形物。
而简景深也立刻打开权限,进入了大楼。
缩头乌龟。
这些小异形物其实并不难处理,难办的始终就是一个沈正仪。
即便是异形物也是有弱点的,沈正仪也不会例外,只是这个弱点在哪儿,心脏?大脑?应该都不是,刚刚那么多子弹穿透,都没有事情。
沈正仪的大腿受过重伤,想到这儿,叶宴立刻道:“攻击他的大腿,快!”
听了叶宴的指令,众人纷纷朝着沈正仪开枪,他的大腿在经历了多次的打击,最后猛地单膝跪在地上。
叶宴还没来得及心情复杂,就听见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一扭头,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眼前,瞬间他眼前一黑,就在他要被异形物包围时,一个身影闪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沈正仪单膝跪在他的面前,身后的藤蔓将叶宴死死护在怀里,全黑的瞳孔里不住地淌下血色的泪。
他紫黑的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艰难地像是突破什么束缚一样,一字一字干硬地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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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来是三章的剧情但比较连贯就放一起啦,就剩一章这个世界就结束啦,到时候搞一个抽奖[撒花][撒花][撒花]放了两个人设图,一个是三世界的小王子宴,一个下个世界的女装小寡夫宴,原图在wb里[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混乱, 喧闹,尘烟四起,大火蔓延。
四周都是飞溅的血, 眼前模糊成一片,他抬起手, 想要擦拭眼睛, 却看见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的一截藤蔓。
疲惫太久, 巨大的身体压力让叶宴喘不过气来,艰难地呼吸着满是铁锈味的空气。
【叮咚!主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正在结算中,是否要开启脱离程序】
叶宴不假思索【是。】
【正在为宿主屏蔽痛觉, 死亡方式计算中, 现在最合理的死亡方式是——】
叶宴手里的枪上了膛, 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不用费劲了】
说完, 他迷迷糊糊间似乎看到两个向他飞奔而来的身影,他合上眼睛, 毅然决然地扣动扳机。
【正在脱离世界, 进度:14%】
他的手腕猛地被什么东西卷住,冰凉的触感让他手里的枪偏了几分。
【脱离进度:48%】
还好, 虽然打偏了,但并不能改变他已死的事实。
巨大的冲击力让叶宴整个人身体都发麻, 手里的枪滑落,他虚软的身体无力地倒下,撕心裂肺的声音震在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叶宴!你醒醒!你欠我的还没有还完,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
【脱离进度:98%】
叶宴像是浸在水里, 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别走,别离开我,叶宴,别抛下我一个人,你醒醒,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嘀嘀嘀,任务程序出错,脱离进度即将归零。】
【系统连接收到干扰,即将与宿主产生断联】
【请宿主继续保持人设,耐心等待】
【——】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叶宴再次醒来的时候,看不见听不见,喧闹重归于宁静,只留下一片震颤。
虚软无力的身体找不到支点,轻飘飘地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
下意识,他的嘴张了张,不知道是不是发出了声音,下一秒,他就被戴上了一个助听器。
同样的寒气,同样沙哑到像是撕裂一样的声音:“醒了。”
叶宴意识有些浑浊,大脑像是被搅匀一样,没有丝毫感知的能力,缓冲了许久,他才从一片混沌中找到了自己。
他伸手去触碰自己的伤口,却只摸到了一片空空荡荡,无论是前脑后脑还是脸颊颈侧,都没有摸到受伤的地方。
难不成他那一枪根本就没打中自己?
叶宴心里有些疑惑,只好去问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解答他疑惑的人:“路修?”
没有人回答,叶宴只感觉到有人欺压过来,强大阴冷的气场刺激得他不由得骤缩了一下。
感受到叶宴的闪躲,路修帮他调整靠枕的手捏紧了一些,他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动作不会太过粗暴,但被强行拽起来的叶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路修沉默着帮叶宴搭好靠垫,摆好桌子,将早就准备好的餐食一一摆了上来,然后拿起旁边的水杯,用勺子舀了一勺,本想直接塞到叶宴唇边,但想了想还是放在嘴边吹了吹。
温热的液体靠近唇瓣,叶宴却有些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不满地“啧”了一声:“不喝这个,我就喂你吃别的了。”
路修本来是想说先喂他吃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来就很奇怪。
叶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病态一般苍白的脸上泛起了薄红,接着他微微张唇,用舌尖探了一下勺子的位置,然后薄薄的唇尖浸在水中,片刻后,干涩的唇上便变得湿润。
叶宴“唔”了一声:“有点大。”
“我说勺子。”
虽然叶宴及时补了一句,但显然晚了一些,路修的呼吸沉了些,小腹传来酸涩感,他努力压制着,一个深呼吸后:“吃些东西吧。”
身体疲惫了太久,胃里也空空荡荡的,恢复嗅觉后,桌子上的餐食对叶宴的诱惑力也就大了一些。
路修换了一个勺子,接着喂叶宴吃东西,几口下去,叶宴忍不住摁住他急躁的手:“你慢一点,我吃不下。”
路修倒吸了口气:“你是不是故意的?”
只见叶宴两个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一鼓一鼓地缓慢地咀嚼,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无辜和清澈:“什么故意?”
路修不想自讨没趣,说了句“算了”就接着喂饭。
叶宴身体还没怎么恢复,吃不了多少东西,吃了几口就说饱了,路修将东西撤了,帮他整好床铺,坐在床边看着起了雾气的玻璃。
吃饱喝足,叶宴又开始想要询问这些天发生的事:“路修,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路修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说:“说什么?说你要殉情的事吗?”
什么东西?谁殉情?给谁殉?殉什么?
“你恨我吗?”路修的声音不远不近,不高不低,他似乎预料到叶宴会在今天醒来,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反而有些疲倦,似乎经历了什么生死纠缠,“恨我了结了沈正仪。”
还没等叶宴回答,路修就抢先道:“应该恨吧,你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他死之后,想要跟着他而去。”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但叶宴也没有办法解释说他那不是寻死,是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去,所以只能沉默不语。
那天沈正仪救下了叶宴,一句话刚说完,下一秒叶宴就看见他的胸膛穿过一条触手,带着黑红的血浸染了他的视线,破天盖地的血腥味冲得他有些恶心。
沈正仪似乎预料到什么,将一条干净的藤蔓放在叶宴掌心,他干瘪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几乎同时他整个人都被掀了起来,眼前的遮挡物消失,叶宴在一片混沌中看见双眸猩红的路修。
路修先是怔愣了一瞬,接着他满是深重雾气的脸上神情开始扭曲。
叶宴张了张嘴,声音虚弱无力:“不要……”
这两个字像是某种指令,叶宴话音未落就看见沈正仪被撕成了碎片。
“你想和他双宿双飞,我偏不如你愿。”路修语气里满是癫狂,“你想死,我偏要你活着,你恨我,想离开我,我偏要你留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看着我,你厌恶我碰你,我就没日没夜和你纠缠在一起,让你彻底成为我的奴隶。我要你一边厌恶我碰你,一边想着你爱的人,但又一边沉溺在我带给你的快乐里无法自拔,我要你离不开我,主动求我摸你,亲你……”
直白裸露的话里,叶宴没有听到一丝色*情的意味,反而感受到他无穷无尽的痛苦。
好像每说一句都在滴血。
叶宴靠着软垫,偏着头,没有去回应他的话。
“是不是觉得我在羞辱你?”路修看向叶宴,“那就对了,我那么恨你,你痛苦,我才会开心。”
他站起身和叶宴保持着一定距离,但身后的触手却冒头靠近了他,冰冷的触手贴在叶宴的侧颈上:“我对一个病秧子没有兴趣,今晚上我给你一个喘息的机会,等明天,我会加倍地讨回来。还有,别想着寻死,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听到这儿,叶宴飘远的神思才猛地收了回来,他疑惑道:“什么意思?”
路修当起了谜语人:“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见他不想说,叶宴也没有办法追问。
他的话太过耐人寻味,但叶宴也没有办法真的做实验。
首先,系统不在,他怕疼才舍不得伤害自己,其次如果路修是在骗他,叶宴真的死了怎么办?系统不在,可没有人给他收尸。
不过叶宴真的太累了,现在根本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身体明显比昨天好了不少,路修似乎立志要维持他的高冷人设,对于那天的后续,并不想多说,只是在早饭后给了他两沓报纸,还给了他一副镜片。
吃完饭,叶宴就窝在沙发上看报纸。
因为这件事的重要性,几乎每一个媒体都对其进行了详细地报道,叶宴东拼西凑将其串联起来。
那天叶宴晕倒后没多久,路修就趁乱带走了他,所有的收尾工作都交给了叶怀拙,叶怀拙按照叶宴的要求,将简景深以及赵世泉绑在了中心广场上,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可以唾弃他们。
他们被废除异能,但又死不了,只能日复一日地受折磨和侮辱。
而实验室也全部都移交给了异管局,由异管局和特异局共同接管处理,而被委派处理这件事的就是叶怀拙。
除此之外贺勤在那天依旧没有找到贺止于的尸体,原来当年贺止于被带回去以后,简景深在他身上做了108次实验,可都失败了,无奈之下,简景深就又把他的尸体丢了,好巧不巧,就是那次叶宴和路修碰到的具有密密麻麻手臂的异形物。
贺勤找到贺止于后,就心甘情愿地被吞入腹中,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而路修,现在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怪物身份,也知道他的父亲就是赵世泉,对他的处理问题内部也争论不休,有人提议要销毁路修,也有人提议要利用他,收拢他为他们所用。
而叶怀拙明显是前一派,甚至因为叶宴在他手里,还想使用急躁一点的办法。只是路修现在越发强大,行踪诡秘,刀枪不入,对于他这个基因突变的物种,实验室里也没有相关数据。
就算想要处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次路修有了上次的教训,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警惕,盯叶宴盯得异常得紧,而且在房间内外都安排了异形物把守,还装了许多摄像头,就连卫生间也不放过。
不仅如此,叶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路修虽然嘴上说着凶,什么明天不放过你,一定让你下不了床,到时候别哭什么的,但真到了晚上却又什么都不做,强迫叶宴喝一杯牛奶以后就去另一个房间睡觉了。
诡异,非常诡异。
不过这种诡异也没有存在几天,差不多五天后,路修就在叶宴睡觉的时候悄悄爬上了床。
或许因为路修忍了太久,这一次他格外地卖力,中途叶宴受不了想要爬走,结果被拽着脚腕扯了回去。
路修还坏心眼地在他的脚腕上系了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铃铛,只有动动脚就会叮叮当当地响,一有响动,那些异性物如临大敌一样跑到他的身边。
尤其是晚上,更是羞耻得叶宴想钻进地缝里。
路修似乎很喜欢玫瑰花,在后院里修了一个玫瑰园,粉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这里的土地异常地肥沃,花开得很艳。
他还在花园里建了一个很大的秋千,为了检验秋千牢不牢固,路修将叶宴抱在大腿上,靠着他的心脏一言不发。
叶宴把他的推开,他又不知廉耻地靠上来,循环往复几次,叶宴也就放弃了。
路修却起了劲,拽着他的手腕,用牙磨叶宴的胳膊。
虽然周围没有活人,但是大白天顶着太阳在室外,叶宴还是有些难堪。
二人争论间,花园里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路修停了动作,立刻唤出自己的触手,但那人动作飞快,三五下就跑到了他们面前。
路修抱起叶宴后退了几步,漆黑庞大的触手立刻在面前划出一道墙。
“叶怀拙?”路修声音阴冷,“你来干什么?”
叶怀拙语气也不善,他看着路修怀里的叶宴,手紧握成拳,克制不住的躁狂,快要将他吞噬:“我来接我哥回家。”
“你哥?”路修笑道,“找错地方了吧我这里只有一个……,可没有什么哥哥。”
叶怀拙被他恶劣低俗的话气得脸都绿了:“路修,你个神经病,把我哥还给我!”
他说着就想要冲过来。
“叶怀拙。”叶宴打断路修想要继续刺激他说的话,他拍了一下路修,示意他让他松开他。
路修不满道:“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你先放我下来。”
路修不情不愿地将叶宴放下,紧紧盯着叶怀拙的一举一动。
“哥,你放心,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可以带你走。”叶怀拙说着想要上前,但叶宴却后退了一步,他疑惑不解,“哥,怎么了吗?是不是他威胁你?所以你不敢和我走?”
“当初是你把沈正仪回来的消息透露给简景深的对吗?”叶宴盯着叶怀拙,发现他脸色越发难看,手攥得死紧,虽然他沉默不语,但叶宴心里还是有了答案,“真的是你,到底你还瞒着我多少事?!”
叶怀拙深吸了一口气,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哥,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和我纠结一个死人的事?”
“死人?如果不是你出卖他,他就不会死。”叶宴语气沉静到让人发寒。
“爸妈告诉过我,让我保护你,让我摒除你身边的一切危险,让我成为你的羽翼,帮助你飞向想去的地方,沈正仪,他趁人之危,玷污了你,害得你被威胁,事后拍拍屁股自己跑了,难道不该杀吗?”叶怀拙似乎很久没睡过觉了,瞪大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哥,你难道要因为这么一个负心汉和我断绝关系吗?”
“是。”叶宴几乎紧跟着他的话道,“叶怀拙,现在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我印象中纯粹的弟弟,和现在这个满口谎言的弟弟哪个是真的。”
简短的一个字狠狠刺痛了叶怀拙,让他几乎有些耳鸣目眩。
“你要和我断绝关系?”叶怀拙笑了笑说,“沈正仪对你而言就有那么重要吗?比我都重要,那天你是因为他死了所以想要殉情对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把这两件事扯一起。
搞错重点了吧。
叶宴疲惫不已:“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你觉得我骗了你,所以你要选择路修对吗?”叶怀拙似乎觉得好笑,语气里满是讥讽,“你以为他就没有事情瞒着你吗,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明明那天你开枪打中自己,为什么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