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赵逵逵进门便把一支红玫瑰递到江淮手里:“最美的花给你!”
江淮:“……”
他垂眼看着这串塑料花,接过时轻抿唇:“哪捡的?”
严越正在手机上调整视频投屏,闻声笑了起来:“这嘴, 真他妈有劲儿。”
“买的,真金白银买的!”赵逵逵连忙为自己挽尊:“我们来的时候遇到卖花的,说是大学生创业求帮助, 人那么真诚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大学生还要出街卖花?”汤麟探出头来问:“这么惨?”
“问问江哥男朋友呗, ”严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楚明可是正牌大学生。”
“对啊,楚哥,”赵逵逵脑袋转了一大圈, 没寻着人:“耶?楚哥呢?”
江淮轻顿, 正要说他去厕所等会回来, 偏头就见包厢门被轻轻拉开, 微暗的光线角下, 楚明没什么表情,眉眼冷淡地朝这处投来视线,看到人时才轻地勾唇,笑着问:“都看我干嘛?”
“我操, 长得是真帅啊!”
江淮单手托腮,微笑着在看楚明,还单用口形说了个字:“帅。”
赵逵逵手里还抱着一捆塑料花,见状连忙掏出另一只鲜艳的红玫瑰,屁颠屁颠地冲过去,“楚哥,这朵花跟你绝配!”
楚明不知所以地接过:“嗯?”
“我在路边买的花,”赵逵逵解释说:“他们说自己是大学生做项目。还挺多,剩下的一人一串吧。”
楚明这才了然地点头:“谢谢。”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小声地问江淮:“这是被骗了吧?”
闻声,江淮笑得肩头轻抖,他险些没捏住红玫瑰,“哎操……”
“笑屁,”楚明眉眼零星缀着笑意,他清了清嗓子,看江淮歪七扭八地都笑到自己怀里了,他拉了他一把:“你坐好。”
“嗯,好。”江淮慢慢坐直。
剩余的花束被一窝蜂地抢完,严越捏着朵黄玫瑰,贴着鼻尖闻了下,拧眉:“操,怎么一股烤肠味?”
“他们摆摊呢,”赵逵逵说:“烤肠烤红薯烤爆米花,玩具玩偶花都有卖。”
在座:“…………”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严越无语地把黄玫瑰拿远,他用下巴点了下旁边支架挂着的专业相机:“事已至此,拍个照吧。”
“好啊好啊!”赵逵逵应和道。
按铃等服务员的间隙,严越指挥着拍照队形,花实在是土之又土,更别提旁边穿土黄色明绿色球衣的,没眼看。
视线带过江淮楚明时,严越唏嘘着感慨:颜值确实能撑起来很多东西。他轻咳一声,心生一计:“来,除了江哥楚明,其余人动,往后围着就行。”
包厢剩余空间大,便直接从椅子后面排开,赵逵逵绕到楚明旁边时,皱起眉头:“诶?楚哥,你受伤了?”
“嗯?”楚明偏头。
赵逵逵伸手指了一下楚明的脖颈,创口贴斜斜贴在中央偏上的位置:“不过脖子上能受什么伤?”
闻声,江淮侧身,伸手轻轻扳过楚明下巴,探头看清创口贴外缘细微的绯色,他轻挑眉。
“睡觉没关窗让蚊子咬了吧,”严越叹了口气,说:“最近蚊子挺毒的,专逮着脖子咬。”
江淮:“……”
“好像也是,昨天我们在网吧被咬了好几个大包,”赵逵逵点点头:“楚哥可以试试花露水,效果挺好的。”
“那可不兴,”严越笑说:“舍不得下手吧。”
楚明:“……”
赵逵逵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胡乱应了一句:“楚哥聪明,我就不支招了。”
快速排好队形,服务员进来时,先是茫然地往后退了半步,看清人群中间分别穿着黑白色衬衫的两人时,她轻顿:“结……结婚照啊?”
身后瞬间爆发出一阵狂笑。
江淮轻笑着伸手去搭楚明的肩,轻挑眉:“也不是不行。”
楚明捏住他的手:“收敛点。”
“可别给江哥说爽了。”严越拿过相机,微微欠身跟服务员说:“操作不难,我帮你固定一下位置,等会直接按这个键就好。”
“哎,”服务员看向他时又是一愣:“谢谢小帅哥。”
“只拍照太单调,我们要说点什么吗?”赵逵逵精心站出来主持:“江哥楚哥结婚快乐?”
江淮啧了一声:“没到法定年龄,傻逼。”
“到法定年龄就行了吗?”楚明笑着摇摇头:“要不说毕业快乐吧。”
“那就毕业快乐。”严越点了下头,确定好最终的角度,他立刻飞奔回站队里,往江淮楚明身后站好,“记得睁眼,尤其是赵逵逵。”
“准备好啊,”服务员说:“马上!”
准备声的提示里,每一个人都应声举起手里的塑料花,微笑着去看镜头,在倒数的“三二一”里,异口同声:“毕业快乐!!”
“咔嚓!”照片定格。
“毕业快乐啊,”服务员把相机放回餐桌,像是被氛围感染到,笑了笑:“要不要给你们开一瓶香槟?”
“什么?送我们一瓶香槟?”汤麟毫无意外地空耳了:“这么好吗?”
服务员:“……”
她惶恐不安地摆摆手:“也、也没那么好。”
“开一瓶吧,”严越笑着说:“我买单。”
“哎,谢谢谢谢。”服务员心下一松,“祝小帅哥们都毕业快乐,天天开心。”
等服务员退出去,江淮看向严越:“你资金还充足吗?”
“足着呢,”严越轻声说:“昨晚刚翻新,你放心吃放心喝,实在兜不住了我再找你。”
“嗯。”江淮端起水杯跟他碰了一个。
陆陆续续地菜上齐,热气扑腾起,笑声闹声才稀释开,都被吸走魂儿似的狂夹猛塞。
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电子屏幕里的轻音乐被严越暂停,随即开始自动播放视频,俱是出自江淮楚明或者严越的手机——一些篮球场上的片段。
“呜呜呜,好怀念啊,江哥你再骂我两句,感觉好久没听到了!”赵逵逵抹着两滴假泪,哭诉道。
江淮:“……”
楚明笑着往他的方向偏了些,小声:“看看你带出来的人。”
“有什么办法,”江淮跟他咬耳朵。
“我高三一整年好像没打过几次球,今天下午去球场试了一场,小半场都没跑完,就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汤麟说:“三分也一个没投进,我都不敢想,一年前的我还能跟远子抢三分神的称号,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
“都差不多,我们里面能锻炼的,估计只有楚哥吧。”赵逵逵说着指了指屏幕,“我操,看这个负角度进球!我操,看这个三分球!帅惨了!”
楚明轻笑着回应:“谢谢。”
“话说楚哥你水平这么高,没打算进A大校队吗?”赵逵逵问说:“我记得A大篮球队还挺牛逼的。”
楚明点头:“嗯,今年去试试。”和江淮一起。
严越啧了一声:“不是,楚明你就那么肯定江哥能考上A大吗?”
“嗯,”楚明点头:“我相信他。”
江淮端着水杯迟迟没喝,只是笑着。
“咦——”满桌的人拉出长音。
“不说江哥,但我肯定上不了A大,”赵逵逵说:“昨天考麻木了没什么感觉,今天回忆起来,我操,今年的题难死了,我感觉我连二本线都碰不到。”
话题陡然有些沉重,氛围凝滞了一下,接着便听楚明说:“考完就不多想。”
“行吧,”赵逵逵点了下头:“可是忍不住怎么办?”
楚明轻顿:“那你昨晚是怎么忍住的?”
“哦,原来如此。”赵逵逵点头:“楚哥牛逼!那什么,我们刚不是在问大学生吗?楚哥,你们真的还要出去摆摊吗?”
楚明:“……”
他默了一秒:“暂时还没有这种经历。”
汤麟那边传出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话题开始往娱乐赛道走,江淮微微偏头,小声地说:“要是我没考上A大,怎么办?”
“不会,”楚明很肯定地说:“我相信你。”
“为什么?”江淮追问道。
“因为不止你努力了,”楚明清楚地知道江淮的学习进度和学习强度,不止江淮没松懈,他也不曾慢下脚步,所以他肯定,也坚信,最终的结果就是如偿所愿。
江淮点了下头:“嗯。”
出成绩前的十几天时间,对于高三毕业生来说,自由而快乐。
A大宿舍楼里,江淮笔直坐起来,手肘撂在扶手处,很轻地抬眼:“你还在做题啊?”
“嗯,”楚明仰头看了他一眼:“期末考还是得应付应付。你睡饱了吗?”
“差不多吧,”江淮伸了个懒腰:“你的床很香。”
“乱扯,”楚明转了圈笔,从抽屉里拿了块黑芝麻丸,丢向上床:“先垫垫肚子,等我十分钟,我带你逛逛食堂。”
“好,”江淮接住。
他含着芝麻丸正要从梯子上下来,脚尖刚伸出去,就听到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他垂眼,和楚明对视上。
“睡回去,”楚明说。
江淮:“……”
他倒回床上,把自己埋进香软的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吸气。
“楚哥,”门外的人说:“我能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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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86章我正极力解锁中[裂开][裂开]
第88章
单听声音应该是个性格比较内敛的男生, 嗓子特意收着,语调又轻又慢,稍作停顿后又敲了一声门。
楚明淡淡地瞥了眼上床, 偏过视线:“进。”
房间里没什么声音, 只隐隐浮着极淡的香气,男生进来时的脚步声都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听清。
江淮窝在被子里,无聊地动了动脚趾,悄悄地用手指压下一点被角, 偏过头从抬起的缝隙里朝下投去一瞥。
“楚哥, 我想找你问几道题,”男生手里抱着两本习题册,轻声细语地说:“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思路, 即使问到答案我都没能顺着推下来,周老师说你期中是我们班为数不多的卷面满分,就想找你问问。”
江淮挑了下眉, 心想:看完答案都没推出来, 脑子呢?
“我先看一眼。”
楚明的声音听着很冷淡,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反正听着不是平时对他的语气, 江淮欣慰地笑了笑, 动作谨慎地往外看得更多。
这下彻底能看清楚楚明的后脑勺、后背, 以及那位陌生男生的半张侧脸, 肤色挺白, 带着副黑框眼镜,很安静地站在楚明身边。
非常安全的社交距离。
“这道题难度不大,”楚明指尖压着笔尾巴转了一圈,淡淡地说:“单纯运算量大, 需要给你演示一遍吗?”
“需要的,”男生脱口而出,说完停顿半秒:“可以吗?”
楚明点头:“可以。”
具体他们在讲什么题江淮并不完全清楚,有些专业名词他甚至都没听过。
他只知道半分钟前还挺正常的距离,却在楚明演示运算过程时逐渐被拉得更近,男生的手搭在椅子上,弯身嘴唇几乎要贴到楚明脸上:“楚哥,你字好漂亮啊。”
“没写字,”楚明瞥了眼全是运算式的草稿,三两下算到结尾,他轻声:“完了。”
“嗯?”男生愣住:“这么快?”他专门搜的难度五星级的题,连讲题视频都有半小时的,结果这才过去一两分钟。
“嗯,题不难。”楚明重申,把草稿纸推给他,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危险,他轻顿:“剩下的两道题建议先弄清基础再学,另外有些超纲,大概率不会考。”
男生还没从呆愣里回过神:“是、是吗?”
“是,”楚明转着笔:“还有事吗?”
“没了,”男生去收书,要走出去之前像是想起什么,他回头:“楚哥,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当作感谢了。”
“没有,”楚明微微笑道:“今晚得陪家里人。”
“哦,好吧。”男生点了下头:“那楚哥我先回去了。”
等男生出去门被带上,江淮从被子里钻出来,垂下眼皮,不悦地喊道:“楚明。”
“嗯?”楚明仰起头去看他。
江淮把被子当披风,两步慢吞吞地挪到床沿,头发被蹭得些许凌乱,有几根毛还朝天立起,他趴在护栏上,表情看起来很不好惹地说:“你走过来。”
楚明放下笔起身,走到爬梯前,倾耳去听。
但实际是,江淮的气息远比声音更先抵达,空气被温热的呼吸卷起细小的涟漪,像是溺在其中,楚明的反应速度基本为零。
江淮手指扣着他下巴朝自己抬来,狠狠地咬了上去。
楚明拧着眉偏了下头,半秒间隙都没有江淮便又追着咬了过来,尖得突出的利齿抵在下唇轻磨,折腾好半天才吻了进去。
……距离被拉开时,呼吸还粘稠着纠缠,楚明呼吸乱成麻绳,缓了许久才缓过来,他伸手捏了捏江淮的脸:“怎么了?”
江淮撩起眼皮,面露不爽:“你看起来不像有男朋友的人吗?”
楚明:“……”
他这才反应过来江淮的举动是在干嘛,主动扣住江淮的后脑勺亲吻了几十秒,流连地分开时笑说:“傻子。”
“不是我傻,”江淮看着他的眼睛:“反正这A大我来定了!”
“嗯?”楚明不懂他突然来这么一句是怎么。
“等我来了,”江淮说:“就没谁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啧,”楚明笑笑:“我等你来。”
这段时间楚明要准备期末,时间紧强度大,江淮留这儿时不时要亲要抱的,实在碍事,楚明就提出让他先回去:“考完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好吧。”
江淮便没在A大逗留太久,睡完楚明的床,跟楚明吃了食堂,再简单陪了几堂天书般的复习课,他就先回去了。
收拾完行李,出成绩当天严越跟他约球,说是在体育场方便调解心情。
今天场馆里人不少,观众区域几乎坐满了——不过在视线云集里玩球对他们来说倒也不算负担。
1v1玩了半个多小时,感觉情绪细胞都快被打爆了才勉强告停。
江淮抛了瓶水给严越:“缓过来没?”
“还行吧,”严越盘腿坐好,仰头喝了一口:“我大概能猜到自己是个什么分数段,其实也不紧张,就是单纯有点遗憾。”
“嗯?”江淮看着他。
“当初都吵着要考A大,”严越长呼出一口气:“事实是半年之后,依旧连边儿都挨不上。”
“你什么时候心思这么细了,”江淮给了他一脚:“没考好还是他妈失恋了?”
“哎,你……”严越啧了一声:“我单纯感慨感慨,但凡我能保底A大,我保证我心思粗得跟钢筋一样!这不是保不了底嘛,亏我叫你一声江哥,怎么连两句感慨你都听不得?”
“什么屁话,你感概着吧。我玩会儿球。”江淮坐到罚球区,指尖停球,仰头瞄准球筐抛掷,预估失衡,没进,还险些砸到自己,他勾回球继续。
“怎么开始坐投?”严越单手托腮,仰头看着:“还没进。”
“有精力嘲讽了,”江淮挑眉,控制好力道曲指抛掷,篮球落筐时他抬了下手指:“进了,傻逼。”
严越:“……”
“来,继续,”江淮单手撑地空旋起身,捡起地上的球运了两步,站到严越对面时轻声:“打到你没精力想些有的没的,就结束。”
严越把瓶盖拧紧往后一抛,站起来:“来!”
要单纯按技术来排名,早些时候江淮和严越都算是队里的顶头,差距也并不大,只是江淮受伤之后,一人走校队一人走野路,再加上训练时间的差异,才会出现明显分野。
但显然高三一年填补了这层差距。
“江哥你不行啊,”严越收放自如,灵活地辗转几次,避开江淮的防守顺利投进:“谁家防守这么门户大开啊!”
“让你呢,傻逼。”江淮捡球,迅速走位:“你防。”
“行,”严越飞快调整好重心,紧盯着他手脚动作,预判、阻止,但显然这还不够,他在江淮飞身的前一刹那起身!
……没拦住。
他扑棱了两下:“哎哟,我操。”
“你这跳拦,离地有十公分吗?”江淮往下瞥了一眼。
严越:“……”他抹汗,重振旗鼓地说:“再来,我不信了!”
接二连三防防不住投投不进,严越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接过江淮递来的水慢慢喝时,挑眉说:“你偷偷练过是吧?”
“光明正大练的,”江淮扯过毛巾擦汗。被楚明“赶”回来这几天,他练球的频率比较高。
“那我平衡了,我最近运动量都少得可怜。”严越喝完小半瓶水,忽然抬了抬下巴,说:“哎,江哥,好像有人爱上你了。”
江淮头也没回,习以为常地说:“还预先演练上了。”
“没,我倒也不必卑鄙到用这伎俩来偷你的球,而且这还没开始啊!”严越眯了下眼:“我是说,那边台上有个女生,从开始到现在,盯你盯得至少有二十分钟了,根本就没移开过视线。”
“呵,”江淮轻笑一声:“你打球看场外?”
“顺带就看了,基操,不必羡慕。”严越笑笑:“我说真的,你要不回头看一眼?”
“不了,”江淮把毛巾当挂脖围在后脖颈,捡起旁边的手机,挑眉:“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哎哟,我操。”严越往后仰去,要不是大庭广众他能蛄蛹两下:“天天就秀吧,秀死我得了。”
“坐起来,收拾着准备回去了。”江淮偏头活络了下脖子,按了按斜方肌:“有点累了。”
“嗯,好。”严越点头,爬起来时给了他一个手势:“等我两分钟,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江淮“嗯”了声,低头就见赵逵逵给自己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黑个儿】江哥,你没去21班班级聚会。
【狗】怎么,看到我了?
【黑个儿】那倒没有,也没人有你的风采。
【黑个儿】嗯……就是,有人托我给你一封信,还是这封信欠了一年多才送出,她实在很抱歉。
【狗】谁?
【黑个儿】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黑个儿】就是……魏天。
江淮微滞,看清赵逵逵发来的信封图片,中央硕大仨字:道歉信。他扶额,不知为何心头浮出一种强烈的不良预感,他轻偏头,向观众区域看去。
还真是她。
淡淡的一瞥并没有在脑海留下过多的印象,只是尘封着的过往却收不住地开始回放,江淮很轻地叹了口气,他戳出键盘开始回复。
【狗】扔了吧。
【黑个儿】?不太好吧,听说是她手写的,而且态度也很低,说是让我一定要亲手带给你,看起来是非常诚恳的。
【狗】我没有她道歉我要听的义务。
【狗】实在心疼你收了也行,随便吧。
【黑个儿】好的江哥!
把手机熄屏揣回兜里,江淮起身捞球运了两步,这次烙在后背的视线存在感极强,像针扎着般令人难以忽视。
余光瞥见严越回来,他沉住呼吸,试着直臂投球:一击即中!
捡完球向场外跑去时,场馆外明艳的夕阳沉落,目光淡淡地错过观众席上的身影,江淮眼底金光浮跃,轻挑了下眉:
旧人旧事就留在过去吧,没必要再翻新了。
六月底实在是忙得冒火,出成绩当晚,楚明甚至还在通宵自习室里准备明天的数学分析,简单证明完常值矩阵,他起身离开教室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距离官方公布的出成绩时间没两分钟了。
【狗】还在做题吗?
【Cming】出来了。
【Cming】接电话。
说着他便拨通视频通话,坐在教学楼外的长椅里,伸手拍飞紧随而来的蚊子,等着被接通。
江淮才洗完澡出来,天热他浴巾遮完裆就没再穿什么,坐到床上把电脑放腿上,侧腰拿过手机,特意看了眼备注才接通。
“嗯?”他把手机靠在电脑屏幕,挑了下眉:“晚上好。”
“我操……”楚明扣下屏幕,错开身后还在仰头背书的学生,快速跑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才把手机掏出来,小声:“怎么不穿衣服?”
“我在床上,”江淮啧了一声:“还得齐套吗?”
他说着开始登入查分系统。
楚明轻顿:“也是。”他看着江淮被电脑屏幕冷光映亮的脸,小声地问道:“紧张吗?”
“有点,”江淮三两下点好身份证这些,挑了下眉:“亲我一下,我马上点开。”
“好。”楚明曲起食指,轻轻地在指节落吻,再慢慢地伸到手机前:“行吗?”
江淮也曲指去隔空贴了一下,笑了起来:“行。”
“诶?”江淮抿唇,看到该用户不存在的提示时轻顿:“等我翻一下准考证号。”
楚明:“……”
他开悬浮之后去翻手机相册,点到图片正要发给他时,就听江淮说:“好像不用了,覃老师找我了。”
“这么厉害!”楚明笑笑,“恭喜。”
“嗯哼,”江淮退出界面,关切地去逛了一趟他的兄弟群聊,清一色的表情包和长达四五十秒的语音,他笑着挑眉:“我保证,随便点开哪条语音,耳朵都能给震碎。”
“是吗?”楚明拍走又飞来的蚊子,拧了下眉:“我先换个地方。”
“怎么?”江淮抬眼。
“蚊子,”楚明侧过脖颈,伸手挠了下,顿时就有几道红色抓痕浮现,“挺烦的。”
江淮看着屏幕里的人,细细盯着他脖颈上的抓痕,喉结轻滚:“我操,我他妈想你了。”
“……你怎么这么黏,”楚明抿唇:“才几天没见啊。”他走在小路里,大树被路灯照出青黑的阴影,晚风温柔拂过,他声音轻轻流出:“明天考完我就回来,行吗?”
“不,”江淮挑眉:“这次换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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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哎呀,我好喜欢这俩啊[抱抱][抱抱]
第89章
高考成绩出来后久久波澜未歇, 班群里班主任先行公布了几位特优生的成绩,同学们捧场地发完几十条礼花烟花庆祝,紧接着分数线公布, 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分数段统计。
喜报图文登满, 各种噱头夺尽眼球,忙成陀螺的时光中志愿填报开启。迷茫和未知里远方的运输车辆驶来,停放下一册又一册的录取通知书。
十年寒窗的故事至此走到结尾。
江淮收到快递到校的通知时,还在床上假寐。
身侧的床面已经沾着些没睡人的凉意, 他指尖点了点, 犹豫半许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小条缝,不太真切地看着正坐起来接电话的楚明,电话从接通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分钟, 他不知道挂没挂。
——因为楚明的回应始终很轻很淡,让人辨不清他是在思考还是单纯没有回应。
“什么时候?”楚明发完呆,回应道。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稍作停顿后楚明很轻地“嗯”了一声, 便放下手机,偏过头没什么表情地盯着窗外。
在他偏头的瞬间,江淮反应迅速地把眼睛闭上了。
良久, 感觉到飘过自己上方的那道视线收回, 他指尖又点了一下, 故技重施地慢慢睁开眼。
楚明呢?
他轻顿, 猛然睁开眼就见楚明笔直地站在床头边, 双手抱胸垂眸在看他。
江淮:“……”
“眼皮动了,”楚明解释说,缓缓屈膝跪坐到枕头边,小声地问:“什么时候醒的?”
“你接电话前两分钟吧, ”江淮笑着翻身,躺过去后脑勺枕在他大腿,睡稳,仰头注视着楚明的眼睛:“才接了诈骗电话吗?心情看着有点差。”
“没,”楚明捏了捏他的脸,“不是诈骗电话。”
“那是什么?”江淮仰深了些。
楚明说:“马海打电话找我,说想让我回去看看。”
“那还不如诈骗电话。”江淮贴着他的手,“他让你回去看什么?”
“看看……他。”楚明半弯着腰,细细地盯着他眼睫毛和黑亮的眼眸,没忍住手指勾了勾他下巴窝的软肉:“也说让我给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些学习经验。”
江淮拧了下眉:“八中?”
“嗯,”楚明笑了笑:“不然马海还能跳槽去哪所学校。”高二那年发生的停职事故,基本断了马海再跳槽的可能,留在八中继续教书还是因为人情和岌岌可危的关系。
“啧,”江淮摸到他的手,捏住:“你是不是不太想回去。”
“也还好,”楚明目光偏了些,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手指,指腹轻轻拨了下:“最多两三个小时而已。”
“不想去就不去,”江淮说:“没必要勉强。”
“也不算勉强,”楚明嘴唇勾了一下:“回去看看卫老师也不错,实在不想待了我就找理由去厕所。”
江淮笑了笑:“你以前理由不是挺多的吗?怎么也沦落到人有三急?”
“懒得想,”楚明低头,在他嘴角啄了下:“这不是近墨者黑嘛。”
“不,”江淮仰起头,舌尖挤进他唇缝,往里勾了一下,眯着眼说:“这叫嫁狗随狗。”
“嫁?”被某些字眼勾走心神,楚明动了动腿,枕在腿上的江淮的脑袋也跟着滑了一下。楚明从下兜住,扣紧他后脑勺呈禁锢之势时小声地问了句:“谁嫁?”
“你嫁,”江淮挑了下眉:“不然呢?你不想?要拒绝?”
“不是,”楚明喉结轻滚,直白地说:“我想你嫁。”
江淮:“你——”
话音被原封不动地堵回唇间,连一点气声都没有机会冒头。江淮被吻得连连往深了仰头,伸手勾住楚明的脖子以承力。
楚明吻着吻着掌心兜住他的侧腰,膝盖一顶一夹便把江淮抡回床面。被砸进绵软的被子里时,江淮脑子一蒙,紧接着楚明便压了上来,跨坐在他身上吻得相当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