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原本?的综艺界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具赤裸交缠的身体。
他瞳孔猛地一缩,那分?明是两?个男人。
平板里的声音变了调,喘息混着暧昧的呻吟钻出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这才反应过来,是设备自动切到了下一个视频。而这视频,看起?来像是康喜月存在平板里的私藏。
屏幕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那两道交缠的身影也越来越激烈。
他低骂一声,想伸手去按暂停,可手腕上镣铐铁链的长度根本够不到屏幕。
楼下的抽油烟机还在响,康喜月应该还在厨房。
程英盯着平板边缘那排按键,心里急得冒火。这要是被康喜月撞见,算什么?事?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在一声声“爽死了”“快点再快点”中一次次滑回原位。
不知耗了多久,屏幕里的两人已经从床边滚到了窗边,其中一个被按在玻璃上。
楼梯上突然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程英的心一跳,眼睁睁看着门把手转了半圈。
康喜月端着餐盘走进来的瞬间,平板里的两?人已经彻底忘我?了,叫声夸张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的目光先落在程英脸上,又顺着视线滑向屏幕。
程英的脸彻底红透了,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气的:“不是我?弄的。”
康喜月没说话,把餐盘放在桌上,走过来伸手按了暂停。屏幕定格在一个特写上,他忽然转头?看程英:“你喜欢、吗?”
“……啊?”
康喜月在床边坐下,他把平板往两?人中间挪了挪,指尖一点,屏幕又亮起?来,那些黏腻的声音重新填满房间。
随后他慢悠悠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部。”
程英闭上了眼。
没人想知道你最喜欢的GV是哪部……
屏幕里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康喜月忽然伸出手,指尖点着画面?里在上方的那个人影:“因为……很、像你。”
程英猛地睁开眼,视线投向屏幕里那个身影。他本?来还不觉得,经康喜月这么?一点,觉得那身形竟和自己真的有些相似。
“但?是,皮肤、没你白,腿没、你长?,脸、也没、你好看……”
康喜月一字一顿地说着,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在做什么?严谨的学术对?比。
程英的耳朵一下烧了。
活了这么?大,夸他长?相的话听得多了去了,堆起?来能装一箩筐,他却从没听过谁用这种对?照着GV画面?的方式夸人。
那些原本?还算顺耳的词句,此刻听得他头?皮发麻。
没等他缓过神,康喜月还在往下说,内容却越来越露骨:“那里、没你大,射得也、没你……”
“康喜月!”程英猛地拔高声音,有些羞愤地打断他,“闭嘴。”
康喜月果真乖乖闭了嘴,只是眼睛仍直直地盯着他。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平板里未歇的暧昧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程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意:“平板关了。”
康喜月指尖一动,屏幕瞬间暗下去,房间里终于恢复了该有的清静。
程英喉结滚了滚,又道:“我?要吃饭。”
康喜月没说话,转身走到桌边端起?餐盘。程英瞥了一眼,见里面?两?菜一汤,卖相看着竟比他平时吃的馆子还要像样。
餐盘被放在床头?柜上,康喜月自然地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递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
“手还、铐着。”康喜月没动。
程英很想说那你倒是松开,但?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说了也是白说。眼下他确实是饿了,实在没力?气纠缠,索性乖乖张开了嘴。
排骨的咸香在舌尖散开,味道跟卖相一样不错,他有些诧异,他倒不知道康喜月做饭还挺有一手。
康喜月喂得很有耐心,荤素搭配着来,偶尔还会?舀一勺汤递过来。
很快餐盘见了底,康喜月收起?碗筷时,程英忽然说:“水。”
康喜月转身去倒水的瞬间,程英盯着自己被铐住的手腕,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松动又沉了下去。
做饭好吃又怎样?这人本?质上还是个把他困在这儿的疯子。
温水递到嘴边,他喝了两?口,听见康喜月在旁边轻声说:“该睡、觉了。”
程英抬眼睨他:“是该睡了,所以放我?回去睡。”
“就在、这睡。”
“我?家里人见我?太久不回,肯定要担心的,你就不怕他们?找上门来?”
康喜月垂着眼,语气笃定:“不会?、的。”
“你怎么?就知道不……”
“他们?、不会?。”康喜月目光落在他脸上,陈述道,“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啊?”程英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看着康喜月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抬起?来对?着他的脸轻轻一扫,“咔哒”一声,屏幕就解开了。
康喜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下一秒一段语音跳了出来:“我?临时决定跟你康老师自驾游出省过年,这几天就不回家了。”
程英猛地睁大眼睛,这声音这语气跟他平时说话一模一样,可他百分?百确定,自己从没说过这话。
康喜月晃了晃手机:“合成、的,像吧?”
“大过年的跑出去旅游?”程英皱紧眉,“这理由也太假了,谁会?信。”
康喜月没说话,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另一段语音立刻弹了出来,声音清亮又带着点委屈:“我?也想去!哥你跟康老师出去玩怎么?不叫我??我?要生气了!”
是程语。
程英闭上了眼。
他弟是不是哪里缺根筋,连这种鬼话都信。
“我?弟信了,不代表我?爸妈会?。”程英还不死心。
康喜月干脆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屏幕上是他和他妈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他妈起?初确实发了一长?串问号:「大过年的旅什么?游???」
但?后面?就变成了:「跟康老师一起??」
「康老师一个人过年?那是有点可怜。」
「出去玩玩也好,过年人少?。」
往下滑,“程英”不仅发了几张山清水秀的沿途风景照,甚至还有一张他睡着的照片,一看就是康喜月偷拍的。
后面?还跟着具体的游玩地点,一句句「放心,我?会?每天报备的」「我?们?会?注意安全的」,说得有模有样,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程英盯着屏幕上他妈最后那句「钱不够跟我?和你爸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甚至能想象出他妈说这话时疼惜的语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抓住她的肩膀晃。
妈!您看清楚点!这根本?不是您儿子啊!
同时他也意识到,康喜月是来真的。看他跟他妈聊天的内容,那架势,显然没打算轻易放他走。
“所以你把我?关起?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我?哪里惹你了?”
康喜月又不说话了,但?凡问到关键处,就开始装聋作哑。
“我?去、洗碗了。”
他端着空餐盘下楼,厨房里很快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脆响。等再上来时,手里多了支拆封的新牙刷,挤着半寸牙膏,径直朝床边走来,那架势,是要亲自给程英刷牙。
程英:“……”他盯着那支递到眼前的牙刷,嘴角抽了抽,“我?自己来。”
康喜月没动,只把牙刷又往前送了送。
“我?没断手断脚,就是被你锁着而已。”程英往后偏了偏头?,“松开我?一只手就行,刷个牙还能跑了不成?”
康喜月还是没说话,举着牙刷的手稳稳停在半空,像是要和他耗到天荒地老。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程英看着他垂着的睫毛,又瞥了眼那支悬在半空的牙刷。
“刷个牙而已,用得着这样?”他终是先败下阵来,语气里带着点咬牙切齿。
康喜月轻轻“嗯”了一声。
程英被这声“嗯”堵得没了脾气,他瞪着康喜月举酸了似的手腕,终是没辙,认命地张开了嘴。
冰凉的牙刷触到牙齿时,他下意识缩了一下。康喜月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泡沫渐渐多起?来,顺着嘴角往下淌,对?方立刻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
程英闭着眼,听着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心里那点火气莫名就散了些,只剩下一丝别扭。
“烦死了。”他含着满嘴泡沫嘟囔,声音含糊不清。
他算是开了眼了,没见过哪个绑架犯是这样的,喂饭要荤素搭配,喝水得试好温度,连刷牙都要亲自上手,搞得像伺候祖宗,偏生这祖宗是被他锁着的。
康喜月腾出一只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沾着泡沫的嘴角,低声说:“不要、说话,会?、吞进去。
牙刷完了,康喜月又拧了热毛巾,细细给他擦了脸。好在早上两?人都洗过澡,省去了不少?麻烦。
等康喜月自己洗漱完毕,竟直接掀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程英侧头?看着他,这单人床本?就逼仄,两?人一躺更是连翻身的余地都没了。
“这床这么?小……”他想说挤得慌,话还没说完,腰就被对?方手臂一收,牢牢箍进了怀里。
康喜月几乎要把他嵌进自己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这样,就不、挤了。”
程英挣了两?下没挣开,手腕上的铁链被拽得哗啦作响。
“松开点,喘不过气了。”他闷声道。
康喜月没松,反而把脸埋得更深。
“后天,就是、除夕了。”他突然开口。
“嗯。”程英扯了扯嘴角,“刚好在大过年的时候把人关起?来,你真够牛的。”
康喜月像是没听出他的不满:“明天、我?要买、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回家。”
“年夜、饭、你想吃、什么??”
“想吃我?妈做的糖醋鱼。”
“我?也、会?做。”
“我?想吃我?妈做的。”
“我?做的,好吃的,姐姐、姐夫都、说好吃。”
程英懒得搭腔了。
“程英。”康喜月又轻轻叫他。
程英假装没听见,眼皮都没抬。
康喜月忽然把脸往他颈窝里凑了凑,闷闷地说:“你、香香的。”
程英浑身一激灵:“犯病了?自己去厕所解决。”
康喜月像是没听见,在他腿边蹭了蹭,小声问:“可以,借一下、腿吗?”
“不行。”
“我?说不行。”
“没听到吗?我?说不行。”
程英第二天是被楼下的?甩炮声炸醒的?, 几声脆响混着小孩的?笑声。
他迷迷糊糊转头,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康喜月不?知道去哪了。
窗外的?亮光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他猜不?出具体时?间。
感觉手腕处却传来不?一样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 手铐和?皮肤之间竟多了层薄薄的?棉布。
他眯了眯眼?。
康喜月行动力倒是强, 昨晚睡前他随口说了句手铐磨得手疼,一觉醒来就多了层布。
不?过还是白瞎功夫。
与其费这心思垫布,不?如直接把他给放了。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康喜月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进来, 鼻尖冻得红红的?。
“醒、了?”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搓了搓手,“买了、糖画,你看。”
说着从袋里掏出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只歪歪扭扭的?糖老虎。
程英瞥了眼?那糖画, 抬了抬手腕:“这布是你弄的??”
康喜月点点头,轻声问:“不?、硌了吧?”
程英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望着康喜月转过身, 从塑料袋里一件件往外掏东西, 春联、福字,还有几串红灯笼, 把房间角落堆得满当当。
转眼?间,那些物件就已经被康喜月挂在墙上、悬在窗边,原本素净的?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倒也真有了几分过年的?喜庆。
康喜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转头问程英:“饿了、吗?”
程英摇头。
“那再、等会儿、做饭。”康喜月顿了顿, 又问,“要看、电视吗?”
程英突然想起?昨天屏幕里看到的?白花花的?身体,语气硬邦邦的?:“不?看。”
康喜月也没强行要求,转身在书桌前坐下,戴上眼?镜,翻出个厚厚的?素描本摊开。
没等程英开口问,他就主动解释:“春婶、想让我、给她、家的?小、卖部、设计一、个logo。”
春婶是脆当家隔壁的?小卖部老板,程英有点印象,是个总爱往小孩兜里塞糖的?胖阿姨,人还挺不?错的?。
“我又没问你。”他别过脸,心里却暗忖,康喜月连这个也会?
很快,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就传了过来。
绑架犯在一旁忙自己的?活计,被绑的?程英反倒像个多余的?摆设,就这么被晾在了一边。
画笔的?声音规律又安静,程英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数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开口:“给我本书看。”
康喜月的?笔顿了顿,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他被铐着的?两只手上,老实说:“你看、不?了。”
“你把这手铐链条松长?一点不?就行了?”
他无聊的?时?候观察过了,这链条应该是可?以?调节长?度的?。
康喜月捏着笔的?手指动了动,没答应,也没拒绝。
“就松一点长?度,我能?跑哪儿去?再说你这屋子门窗都锁着,我难不?成还能?穿墙?”
这话像是真把康喜月说动了,他抿了抿唇,半晌才低声应道:“就、一点。”
说着起?身拉开抽屉,摸出把小巧的?钥匙走过来。钥匙插进手铐的?锁孔,轻轻一转,链条响了一声,长?度松出了小半尺。
“够、了吗?”他抬头问,手指还搭在铐子上,像是随时?准备再收紧。
程英活动了下手腕,够到胸口不?成问题:“差不?多。”
康喜月这才松了手,转身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过来。
“这些、你看。”他把书往程英手边一放,又快步坐回书桌前,只是这次,笔尖悬了半天没落下。
程英随手拿起?其中一本摄影集翻了翻,净是些老街巷的?照片,没什么意思。他又换了本散文,看了没两页就觉得没劲。目光扫过剩余的?书,发现最底下压着本硬壳书。
抽出来一看,不?是书,是本日记,封面漆皮掉了大?半。
“这也是给我看的??”程英扬了扬日记本,看向康喜月。
对方正盯着素描本发呆,闻言回神,看到程英手里扬的?本子,眼?眸微微一动:“不?是,但……你可?、以?看。”
程英挑了挑眉,这人倒是大?方,连日记都能?随便给人看。
他随手翻开一页,目光扫过里面的?文字,顿时?就知道康喜月这么大?方的?原因了。
20XX年9月8日
他感冒了,打喷嚏时?会捂住嘴,肩膀一抖一抖的?。语文课老师让他起?来背诗,他声音有点沙哑,差点在课上没忍住。
20XX年9月23日
他今天穿了短裤,腿好直好白,上了一节体育课,多了好几个蚊子包,感觉很容易留印子。
20XX年10月15日
下课了,他在超市外面吃冰棍,又嗦又舔的。其实他的嘴更适合吃点别的?。
20XX年11月7日
他没带伞,校服湿了贴在身上,能?看见?一点轮廓,腰好细。
20XX年11月30日
他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把脖子全遮住了,想把毛衣往下拽点。
日期从高一那年的?夏天开始,一笔一划记到现在,密密麻麻写满了这样露骨的?句子。
里面从没出现过他的?名字,可?程英比谁都清楚,那些赤裸的?、带着侵略性的?“他”,全都是他本人。
与其说是日记,这更?像是一本他的?观察记录。
他看了看自己身旁满墙偷拍的?照片,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满是污言秽语的?日记本。
目光最后落到日记本的?主人身上,康喜月就站在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这人一番。
记忆里的?康喜月,高中成绩应该是不?错的?,加上他话少得可?怜,程英一直觉得,他脑子里除了分数大?概装不?下别的?。
那时?候要是有人跟他说,这人平时?除了写题,还会在日记本里写满关于他的?腰、嘴、腿,程英一定会觉得对方在耍他。
毕竟谁能?想到,外表看着沉默乖顺的?康喜月,内里其实是个神经病。
“康喜月。”
“嗯。”
“你像个变态,你知道吗?”
康喜月闻言,认真思索了几秒,随后点点头,语气坦然:“知道。”
若是用“变态”来界定他这些年的?心思,还有此刻把人困在身边的?行径,他确实觉得自己相当贴合,没什么可?辩驳的?。
程英被这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该说自己脸皮太薄,还是康喜月脸皮太厚。
原本是想刺刺康喜月,让他多少露点心虚难堪。眼?下目的?没达成,反倒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程英自己心里先憋了股无名火。
他合上日记本,正想放到一边,目光扫过某处,突然愣了一下。
“过来。”他朝康喜月抬了抬下巴。
康喜月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弯腰,再离近点。”
康喜月眼?眸微微一动,放慢了呼吸,依言俯身,刚凑近些,领口就被猛地攥住。
程英手腕上的?手铐链条随着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发出一串声响。
他的?手落在康喜月颈间,指腹擦过皮肤的?瞬间,康喜月浑身蓦地一僵。
那只手却没停,缓缓向下,再向下……指尖突然勾住他里层衣物的?领口,稍一用力,便将那件藏在羽绒服里的?衣服硬生生扯了出来。
“不?是吧?”程英皱眉,“你捡瓶子捡纽扣还不?够,连我的?睡衣都要拿走?”
这是康喜月那晚住他家时?,他给对方找的?那件睡衣。他没留意什么时?候不?见?的?,如果不?是现在看见?,估计得过好久才能?发现。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把睡衣当成常服,贴身套在羽绒服里。
程英这一扯,冷风顺着敞开的?领口灌进去,康喜月瑟缩了一下:“冷。”
程英啧了一声,刚要把那截衣领塞回羽绒服里,手腕却被康喜月抓住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带着他的?,往自己敞开的?衣领里按去。
程英想缩手,却被牢牢攥着抽不?回来。
“冷不?知道开空调?拿我当暖手袋用?”
康喜月没应声。
指尖被带动着擦过凸起?的?锁骨边缘,掠过平滑的?前胸,皮肤下的?肌理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就在快要触到更?靠下的?地方时?,突然碰到一个小点。
程英一顿,意识到那是什么,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促狭,指尖恶劣地、重重地一拧。
“唔……”康喜月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喉咙里溢出半声闷哼,浑身像被电流击中般抖了一下,攥着程英的?手瞬间松了劲。
程英得逞似的?勾了下唇角,趁他松手的?瞬间顺势抽回手。
刚才他那一下挺用力的?,估计还挺疼,正好教训教训这人。
下一秒他对上康喜月泛红的?眼?尾,眼?里泛着水光,像是要哭了一样。
他一愣。痛成这样吗?不?至于吧。
他刚要开口问“没事吧”,下一秒,康喜月突然猛地扑了上来。
单人床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哀鸣,程英被撞得后脑勺磕在床头上,顿时?眼?冒金星。
等他晕乎乎地回神,康喜月已经按住他的?手腕,开始扒他的?衣服。
刚才那点委屈兮兮的?样子荡然无存。
程英又气又急,咬牙骂了句“有病”,他怎么忘了,康喜月就不?是个能?按常理揣度的?正常人。
一个小时?后,康喜月从程英身上撑起?来,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却没忘了先把滑落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
他戴好眼?镜,慢条斯理地整理好皱成一团的?衣服,转眼?又变回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程英则瘫在床上,浑身酸软得像没了骨头,呼吸也没完全平复。
康喜月垂眸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微蹙,该给程英洗澡了。
他认真琢磨了一会儿。片刻后去了卫生间,很快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回来。把水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拧干了一条毛巾,开始小心翼翼地帮程英擦拭。
他先擦了擦程英汗湿的?额角。
程英睫毛颤了颤,没睁眼?,哑着嗓子道:“别碰……痒。”
康喜月嗯了一声,手往下移,擦过他脖颈时?,不?小心碰到那处被自己咬出的?红痕,程英猛地瑟缩了一下。
“疼?”康喜月问。
程英没好气地掀了掀眼?皮:“你说呢?属狗的??”
康喜月避开那处地方:“下次、轻点。”
“还有下次?”
程英说完后想了想,差点要被气笑了。
还真有。
只要他还被关在这,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他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擦你的?。”
他算是彻底看透了。如今别说康喜月说什么做什么,就算下一秒天塌下来,他大?概也不?会觉得有多惊讶了。
康喜月花了许久才把他擦干净,一番忙活下来出了不?少汗。
程英觉得这人简直是没事自讨苦吃。
但康喜月看起?来一点嫌麻烦的?心思都没有。
“你毕业了后要是找不?到工作,有个职业挺适合你的?。”
康喜月闻言,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程英补充:“护工。”
康喜月:“……”
这次过后,程英老实了不?少。不?再故意招惹康喜月,日记本也不?看了,捧着本推理小说翻起?来。
接下来一整天,康喜月坐在书桌前画logo,程英靠在床头翻书,彼此间隔着几步距离,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傍晚十一点刚过,康喜月合上素描本,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轻轻抱住程英,下巴搁在他肩窝,和?程英一起?看小说。
程英起?初僵了下,后来也就任由他去了。
康喜月看书慢,常常程英都翻到下一页了,他还要伸手掀起?上一页的?纸慢慢琢磨。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嘭”地炸开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漫天绚烂的?光,烟花升上夜空,把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两人同时?顿住,程英转头看向窗外,康喜月则抬眼?望他。
光影在彼此脸上明明灭灭,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已经十二点了。
旧历的?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第129章
程英长这么大, 还是头一回没跟家人一起?过年。在此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年除夕会是和康喜月一起?度过。
除夕一大早,天刚亮透, 康喜月就披了?件薄外套开?始拿着抹布和扫把大扫除。
程英醒来时?瞥到书桌靠窗的位置多?了?个硬纸盒子, 外面裹着层印着碎花的包装纸, 他想着大概是康喜月买的年货,便收回了?目光。
下午五点,康喜月开?始着手准备年夜饭。
忙到七点,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最后?一道莲藕排骨汤还得在砂锅里煨着, 还需要点时?间,康喜月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上了?楼。
程英正躺在床上,嘴里含着他昨天买回来的糖画,手里捧着昨晚那本没看完的小说。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程英的手机, 屏幕上跳着十几?条未读消息,几?乎都是新年祝福,他垂着眼, 逐一把消息点开?。
“阿姨、刚发了?、红包, 六百六、十六块。”
“领了?。”程英含着糖画含糊应道,“说句谢谢, 再补句妈妈新年快乐。”
康喜月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又念:“小秦、哥哥说、好?大儿、新年、快乐。”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程英,“小秦、哥哥、是谁?”
“还能是谁,秦胜呗。”程英啧了?声, “回他句爹收到了?就行。”
这备注还是初中玩大冒险输了?改的,当时?秦胜还叫小秦,如今早该换成老秦了?。
康喜月低下头,学着程英的语气,在对话框里敲出那四个字,发送。
接着,他点开?联系人详情,毫不犹豫地把备注栏里的“小秦哥哥”四个删掉,重新输入“秦胜”两个字。
挨个挨个回复完剩下的消息,有室友的、朋友的,也?有同学的,这么一忙活,大半天又过去?了?。
程英手里的糖画被他啃得坑坑洼洼,原本圆滚滚的老虎脑袋只剩下半个,他有点吃腻了?,把糖画递给康喜月。
“先帮我放着,有点腻了?。”
康喜月伸手接过那半截糖画。糖块上留着几?道浅浅的牙印,凹下去?的地方积着点透明的水渍,是刚才程英舔过的痕迹,在光线下亮晶晶的。
他垂眼盯了?片刻,忽然微微低下头,舌尖轻轻探出来,顺着那道牙印舔了?一下。
程英注意到这一幕,差点把手里的小说扔出去?,“你?干什么?那是我吃过的!”
康喜月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点茫然,像是不明白吃过的有什么问?题。
“上面全是我口水。”程英声音有点发窘,“脏死了?!”
康喜月没说话,只是又低头舔了?一口,半个老虎脑袋的耳朵位置有个程英啃出来的小豁口,水渍积得最明显。
他舌尖轻轻抵住那处,慢慢打了?个转,把水渍舔得干干净净,然后?才道:“不脏。”
程英沉默着闭上眼。
莲藕排骨汤刚好?在春晚开?始之前炖好?,康喜月从楼下搬来一张平时?招待客人用的二人桌摆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