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礼闻言:“其实……我一直都挺脆弱的。”
那边商时序回到住处,没见到李兀的人影,立刻闻着味儿打电话过来了,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徐宴礼?他住院了?兀兀,那种人……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李兀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压低声音:“他也挺可怜的,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商时序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语气“诚恳”:“那我去‘照顾’他,保证‘伺候’得妥妥帖帖。兀兀,你回来休息吧,别累着了。”
李兀简直能想象出商时序所谓的“照顾”是什么画面,恐怕会趁着徐宴礼此刻虚弱不能动弹,直接连人带轮椅从住院部三十几楼“顺理成章”地抛下去,还美其名曰“帮助解脱”。
李兀:“好了,我就照顾他这一晚上,出不了什么事。你那边没什么要紧事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徐宴礼即使生病了也非常安分,几乎不发出什么声响。
李兀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但知道徐宴礼这人骨子里爱干净,便去打了盆温水,浸湿了毛巾,力道轻柔地给他擦拭脸颊和手指。
徐宴礼全程就靠坐在病床上,异常安静,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直牢牢地、一瞬不瞬地落在李兀低垂的眉眼和手指上。
夜里他想去洗手间,都强忍着没叫醒靠在旁边睡着李兀,自己咬着牙,动作缓慢而吃力地挪动。
李兀其实并没睡着,听到动静立刻醒了。
李兀:“你想去洗手间,怎么不叫我?”
徐宴礼声音因为虚弱显得低柔:“看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
李兀作势要起身:“那我现在回去?”
徐宴礼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单,沉默两秒才低声说:“……好吧,还是麻烦你了。”
其实医院探视时间早已结束,住院部大门也锁了。李兀看着这人明明想他留下却偏要绕弯子的模样,觉得徐宴礼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是十年如一日。
从病床到洗手间短短几步路,徐宴礼把手搭在李兀肩上,几乎将大半体重都压了过去。温热的呼吸拂过李兀耳畔,两人贴得极近。
李兀撑着他往前走,忍不住吐槽:“……你是胃做了手术,不是腿脚不利索啊。”
徐宴礼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抱歉,就是忍不住想靠你近一点。”
等站在洗手间门口,徐宴礼却不动了。李兀等了几秒,挑眉:“不会还要我帮你解裤子吧?”
徐宴礼低头看他,写着“原来不用吗”的意味。
李兀耳根发热,别开脸低骂:“……流氓。”
等徐宴礼解决完生理需求,李兀又认命地把他扶回病床。自己在旁边那张窄小的陪护床上躺下,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在深夜的寂静里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黑暗里,徐宴礼忽然轻声说:“小兀,你对我这么心软……我会控制不住想要得寸进尺的。”
李兀望着天花板:“你没有机会了。游戏规则很清楚,你已经out了。”
“……没关系。”
“我觉得我也可以当小三。”
李兀陷入了一阵漫长的沉默:“…………”
他觉得这几个人,一个个年纪轻轻、要貌有貌要钱有钱,怎么就不能有点积极健康的追求?
江墨竹也是,动不动就凑到他耳边,说着“我可以当备胎”的疯话。
李兀觉得自己的“备胎库存”已经严重过剩,快要爆仓了。
第二天一大早,商时序就带着一阵香风,领着一溜儿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和美少年,浩浩荡荡地涌进了病房,美其名曰“亲切慰问徐主席”。
商时序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语气夸张:“哎呀,我是真同情徐主席,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这儿,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所以呢,我特地精挑细选,给徐主席找了几个最是年轻活泼、善解人意的‘护工’。”
李兀一抬头,就看见鱼贯而入的一水儿高挑美女和俊秀男生,个个妆容精致,衣着光鲜。
那几个人甚至还在病床前默契地摆了个亮相的pose,齐刷刷地朝着病床上的徐宴礼抛去飞吻,眼神暧昧。
徐宴礼靠在床头,看着这荒唐的一幕,脸色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差点没把刚接好的胃给气炸了。
商时序像是完全没看见他那难看的脸色,还故作关切地拍了拍徐宴礼输液的那边肩膀,语气“真诚”得令人发指:“怎么样,徐主席?还满意吧?这可都是我的一片心意啊。”
李兀看着这乌烟瘴气的场面,忍不住扶额:“商时序,别闹了,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病房里,像什么样子?怎么住得下?”
商时序这才像是刚想到这个问题,耸了耸肩,大手一挥,随意地点了其中一个人:“行吧,那就……留一个最贴心的在这儿就行了。”
徐宴礼看着那个被留下的、正朝他暗送秋波的年轻男孩,眉头紧锁,拒绝:“……不用了。”
商时序:“怎么不用啊?我听兀兀说,你不是正需要人贴身照顾吗?”
李兀看着徐宴礼愈发难看的脸色,伸手拉了商时序一把:“商时序,适可而止,别闹了。”
李兀怀疑,要是真留一个在这里过夜,那人恐怕会趁着徐宴礼虚弱无力,做出什么“玷污”病人清白的荒唐事来。
“把你的人都带走,我已经联系了一位靠谱的阿姨,等下就过来。”
商时序这才略显无趣地撇撇嘴,挥手让那个一脸失望的男孩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朴素、面相敦厚的阿姨走了进来。
回去的车上,商时序对着李兀,对徐宴礼这种“已经退赛却还拼命刷存在感”的行为进行了严肃的谴责。
他认为其十分没有“竞技精神”。
李兀侧头反问:“……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就这么彻底消失吗?”
商时序心想,当然不会。他怎么可能甘心消失?就算用尽手段,他也要牢牢钉在李兀的视线里,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兀投入别人的怀抱。
于是,他明智地结束了关于徐宴礼的话题。
两人最终一起去吃了晚餐。
是李兀以前很喜欢的一家西餐厅,环境优雅,不远处有位穿着礼服的长发美女正专注地拉着小提琴,悠扬的琴声如水般流淌。
前菜是色彩缤纷的墨西哥拌蔬菜沙拉,酸甜清爽,很是开胃。
李兀最近确实被一桩烦心事缠上了。
他那些多年不联系的亲戚,不仅开始频繁地打电话找他,最近更是直接堵到了他工作的军校门口,言辞间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络,说要么让他带着他那几位“出类拔萃”的几位前夫回家吃顿饭,认认亲。
简单的拒绝根本无法彻底解决这件事,他们迟早会找到别的借口继续纠缠上来。
其实这种事倒也寻常。
过去那些年,亲戚们大概以为他活得平凡普通,便默契地当彼此不存在,断了往来。
如今得知他身边围绕着好几个无论家世、能力还是外貌都堪称顶尖的“老公”,那点沉寂多年的“亲情”便立刻死灰复燃,且来势汹汹。
李兀冷静地在心里评估了一下几个人的“战斗力”和应对这种场面的适配度。
然后,他决定带商时序和江墨竹回去。徐宴礼还在医院躺着,戚应淮正在进行封闭训练,根本回不来。
商时序对于李兀还把江墨竹叫上的行为表示十分不满,在车里就抱着手臂,语气笃定地声称自己一个人就足够镇住场子,完全不需要那个姓江的来分功劳。
李兀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那个,你们应该知道的吧?这顿饭,不是一场单纯的亲戚聚餐,性质可能有点复杂。”
商时序立刻接话,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跃跃欲试:“我知道,这不就是见家长嘛!放心,流程我熟。”
李兀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忍无可忍地抬手想给他一下:“……根本不是,我跟这些亲戚其实早就断联很久了,他们现在突然找上门,还直接去我工作的地方堵人,目的恐怕不单纯。说不定以后还会借着这层关系,去找你们帮各种忙,会很麻烦。”
商时序:“那老婆,你到底是希望我们帮他们,还是不想帮啊?”
坐在副驾驶一直没说话的江墨竹,此刻缓缓转过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了商时序一眼:“你有病吧?你什么时候听宝贝主动提过他家这些亲戚?现在突然被缠上,态度还不明显吗?这顿饭,当然是去划清界限的。”
李兀心下稍安,觉得关键时刻还是江墨竹最懂他的心思,能精准地把握住他那点不愿明说的意图。
等车子开到地方,停在了一片看起来还算整洁、但规格普通的别墅区。
李家姑姑李承月这些年自己做点小生意,家境算是殷实。
车门一开,商时序率先迈着长腿下来,身形挺拔,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场。李承月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语气带着夸张的恭敬和热络:“商总!您真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她话音未落,另一侧车门也被推开,江墨竹不紧不慢地下了车。
他今天穿着看似随意却细节考究的深色大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气质清冷疏离。他对着李承月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姑姑好。我是李兀的丈夫,江墨竹。今天打扰了。”
李兀的伯父和姑姑都是“承”字辈,伯父叫李承雄,姑姑叫李承月,而他早已过世的父亲,名叫李承原。
在李兀模糊的记忆里,父亲是家族里学历最高、最有学问的一个人,脾气温和得像春日里的暖阳。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意外离世,自此他便开始在各个亲戚家辗转借住,看尽人情冷暖。
甚至眼前姑姑李承月现在住的这栋房子,当年也曾是李兀和父母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承载着他早已破碎的、关于家的零星温暖记忆。
李承月和李承雄见状,连忙收敛了面对商时序时的那份过分热切,换上一副更显“家常”却同样殷勤的笑容,侧身将这两位身份显赫的“侄婿”往屋里请,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快请进,快请进!外面冷,里面说话!”
李承月眼尖地瞥见李兀站在门口有些迟疑,是商时序极其自然地过去,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他微凉的手指,将人轻轻带了进来。
而跟在稍后一些的江墨竹,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则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承月打量他们的视线。
他淡淡地扫了过来,那眼神幽深得像是结了冰的寒潭,看得人心里莫名一紧。
大概是因为记起她是李兀名义上的姑姑,他才几不可察地、象征性地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但那点友好浮于表面,未达眼底。
李承月其实也是前不久才辗转听说,李兀在跟商时序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对象是那个最近闹出很大动静的徐宴礼。
她心里忍不住暗骂李兀,觉得这个小畜生瞒着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翅膀硬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吃饭的时候,李承月和李承雄几乎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话题和注意力全都围绕着商时序和江墨竹打转,斟茶倒水,嘘寒问暖,极尽殷勤。
那架势,仿佛李兀这个正主反而成了无关紧要、需要被招待的外人。
江墨竹没怎么动筷子,目光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着这栋房子。
不远处的楼梯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有李承月一家的合影,也有和李承雄的,照片里还有一个面容清俊、眉眼与李兀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子,应该是他的父亲。
还有一张是李兀穿着不合身的旧制服和李家其他人的合照,背景是别墅后面那片草坪。
照片上的少年异常瘦小,怯生生地坐在凳子最边缘的角落,胳膊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几乎能透过薄薄的皮肉看到下面凸出的腿骨轮廓,小腿袜松松地提到细瘦的脚踝上方。
完全不像现在这样,被仔细娇养着,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像是被充足阳光雨露滋润后、饱满得快要溢出汁水的粉桃。
席间,李承月热情地给李兀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商时序眼神微冷,他一眼就看出,李兀这位姑姑根本不知道李兀从小就不爱吃这些油腻的。
他原本和李承雄敷衍的寒暄瞬间停了下来。
另一边,李承雄试图和江墨竹搭话,可惜对方连眼皮都懒得抬,反应极其冷淡。
而李兀更是没什么“眼色”,只顾低头默默吃着碗里商时序刚才给他夹的青菜,丝毫没有站出来帮忙缓和气氛的意思。
李承雄觉得面上无光,下意识就把那股在自家小辈面前惯有的威风拿了出来,皱着眉训斥了李兀两句,声音带着不满:“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吗?平日里谁短了你吃的了?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
他话还没说完,一瞬间,三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钉在了他身上。
连刚才脸上还带着点社交笑意的商时序,表情也彻底沉了下来,眼底结了一层寒霜。
商时序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李伯父,好大的威风啊。”
李承月脸色一白,连忙打圆场:“没有没有!哥,你性子就是太急了!小兀肯定是饿了,多吃点怎么了?”
李承雄也意识到失言,额角冒汗,赶紧找补:“是是是,小兀啊,伯伯就是看你只顾着自己吃,怕怠慢了贵客,一时着急,伯伯跟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李兀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不想回应他这毫无诚意的道歉。
吃完饭,李承月把李兀叫到一旁的花房。
她看着李兀,语气带着一种强装出来的亲昵:“小兀,今晚就在家里睡吧,姑姑已经让阿姨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
见李兀面露犹豫,她突然伸手,指甲用力掐了一把李兀的手背,压低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和威胁:“别以为现在攀上了几根高枝,翅膀就硬了!你看看你,跟那些出来卖的有什么两样?一个人伺候好几个丈夫,也不嫌丢人!等他们哪天玩腻了,把你像破鞋一样扔了,你还不是得乖乖滚回李家!记住,你身上流着李家的血,我们才是一体的!”
李兀吃痛地蹙紧了眉,猛地甩开李承月掐着他的手,手背上赫然留下几个清晰的指甲印。
他心底一片冰凉,早就没觉得自己还能从这些所谓的亲人身上依靠什么。
很小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偷偷安慰自己,他们虽然对他不算好,苛责冷淡,但至少没像扔垃圾一样把他彻底丢出去,勉强算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看什么看!就会睁着这双死眼睛瞪人,白养你这么大了,一点用都没有!” 李承月被他那沉默的反抗激怒,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甩过来。
他小时候嘴笨,不会反驳,受了委屈只会红着一双兔子似的眼睛,死死盯着人,然后自己躲到没人的角落偷偷难过,把眼泪憋回去。
李兀从小就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好事永远轮不到他,能有个“好人家”愿意要他,就是他最好的归宿了,他该感恩戴德。
他很少跟人提起自己家里这些破事,像是守着某个不堪的秘密。
他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讲到“破窗效应”,他知道,将自己的伤痛和软肋向人倾诉,在爱情浓烈时,或许能换来几分心疼和安慰;可一旦关系破裂,这些便成了对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能精准地刺向他最痛的地方。
李承月骂骂咧咧地离开后,李兀还站在原地,江墨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身影静默地停在他面前。
“眼睛红了。” 江墨竹的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郁。
李兀下意识地垂眸,想避开他的视线。江墨竹却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捧住他的脸,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李兀挣扎了一下,偏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江墨竹没再强迫他,只是沉默着,指腹转而蹭了蹭他手背上那几道明显的红痕,眼神黑沉沉的,像积压着暴风雨的浓云,牢牢笼罩在他身上。
李兀突然觉得鼻尖一酸,那股强压下去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涌了上来。
他再也忍不住,将额头重重抵在江墨竹坚实的胸膛上,感受到对方衣料下传来的温热体温。
江墨竹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把脸埋得更深,一句话也不想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李兀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情绪。
所以他不想看到这些人。
别墅的佣人又忙碌起来,在花园里支起了烧烤架,炭火噼啪作响。
李承月的女儿杜心婉和李承雄的儿子李逸也先后回来了。
杜心婉气质打扮得确实不错,回来之后便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言谈举止带着刻意训练过的得体,只是那眼神总似有若无地、带着点探究和野心往商时序身上瞟。
李兀觉得疲惫,说了声想睡觉,便独自转身上了楼,他让商时序把话讲清楚,不可能帮他们的。
商时序点头。
江墨竹看着那一家人在楼下虚假的寒暄,声音没什么温度:“这家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恶心。”
商时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嘲讽冷笑:“假得令人作呕,一群吸附在人身上的吸血鬼。要不是因为他们还顶着李兀家人的名头,而李兀自己对他们的态度也一直模糊不清,我早就懒得在这里多待一秒。”
“你应该……多少清楚的,” 商时序说,“不能逼他,不能问得太急。他那性子,问得紧了,就什么都缩回去,不肯再说了。”
商时序说的是李兀。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死死闷在心里。
楼上房间里,李兀连外套都没脱,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脸深深埋在枕头中,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怀里紧紧抱着一张旧照片,像是流着泪睡着了,那模样看得人心头发紧,泛起细密的疼。
江墨竹走过去,动作极轻地将他怀里的照片抽出来。
那是李兀很小的时候和父母的合照,照片上的孩子笑容灿烂,与此刻床上蜷缩着的身影判若两人。
商时序拿着条柔软的毯子,仔细盖在李兀身上,然后转向江墨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的怒火:“我要带他回去,现在就走。他在这里,一点都不开心。”
江墨竹却抬手拦了他一下,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等等。”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了几下,他抬眼看着商时序,语气带着质问:“你就没仔细查过吗?”
他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李承月的女儿从小念的是最贵的国际学校,李兀呢?只能去最普通的公立学校。他父亲留下的遗产,粗略算算,四分之三都悄无声息地流进了李承月和李承雄的口袋。还有这栋房子——”
他目光扫过这间卧室:“明明该是李兀的,可在他刚成年不久,就莫名其妙过户到了李承月名下……”
商时序看着楼下花园里,那一家子正围着烧烤架说说笑笑,享受着富足闲适的生活,灯光映着他们满足的脸。
而这些,本都该是属于李兀的。
可李兀呢?只能在这个属于别人、早已没有他位置的所谓“家”里,蜷缩在小时候住过的小房间,抱着父母唯一的遗照偷偷哭泣。
商时序:“……我查了,李兀那心软的毛病你不是不知道,我有时候对他是真没办法,他要是肯对我开一句口,让我做什么都行,可我要是背着他,私下里整治了他这些所谓的家人,他知道了,真跟我闹起来,恨上我了,怎么办?这次他甚至只是让我对他们说不能帮忙。”
他盯着江墨竹:“你怎么不动手?你要是愿意把这个恶人的名头扛下来,我他妈立刻就能想办法,搞得他老李家家破人亡,你信不信?”
江墨竹安静地听他说完,只是淡淡地回了几个字:“……那就一起呗。”
“把徐宴礼和戚应淮,也一起拉上。”
好事谁做了都要邀功,坏事当然要一起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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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有几万字就完结了,番外番外我来啦[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第一个番外写贵族学院[奶茶][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