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选夫by三风吟
三风吟  发于:2025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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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时序单臂撑在枕边,低头看着李兀的脸,目光里混着心疼和一种饱餐后的怜惜,声音放得极轻:“好,兀兀,你睡,没问题的,都交给我。”
李兀是真的累极了,半张脸陷进柔软的羽毛枕头里,白皙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红晕,嘴唇更是泛着秾丽的色泽。他那副眼镜早不知被甩到了哪个角落,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像两把小扇子伏贴在眼下。
其实商时序昨晚精力充沛得很,开玩笑,积攒了几年的渴望可不是闹着玩的。
本来事毕后他是打算收拾的,可动作到一半,他又改变了主意。
怕万一李兀醒来,看着这过分整洁的房间,会下意识会试图将昨夜的一切归结为一场过于逼真的春//梦。
商时序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睡了之后,李兀醒来时就是先装了一阵傻,眼神飘忽地试图营造出一种“我们只是纯洁地睡了一觉”的假象。
当时商时序完全就是不要脸才要到名分的。
于是商时序心一横,非但没收拾,反而刻意将房间弄得更乱了些。
皱巴巴的床单,散落的衣物,倾覆的冰桶……每一处狼藉都要宣告着他们昨夜到底有多激烈。
李兀醒来后,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鲨鱼玩偶,伸手拿过一旁早已备好的衣物。
那风格明显是商时序偏好的温柔人妻风,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料子亲肤。他沉默地穿好,一抬头,视线就撞上了对面墙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照片里他被商时序从身后搂着,两人都笑得晃眼。
李兀:“…………” 其实他早就想把这幅照片换掉了,奈何商时序在这件事上异常坚持,毫无商量余地。
他走下楼,小红看见他,立刻笑着叫了一声“少夫人”。
“您饿了吧?少爷特意吩咐了,说您醒了就让厨房准备些吃的。”
李兀现在没什么胃口,只问:“我的手机和眼镜呢?”
小红很快取来一部崭新的手机递上,同时指了指旁边,李兀那台旧手机正安静地躺在托盘里,机身还带着水渍,看样子是昨晚不幸掉进了那个冰桶,彻底泡了汤。
一副全新的眼镜也摆在旁边,镜腿纤细,款式和他之前那副很像。
李兀揉了揉眉心,问小红:“商时序人呢?我准备回家了。”
小红连忙回答:“少爷刚出去处理点急事,嘱咐说您要是找他,就给他打电话。”
李兀不想打电话,直接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结果他在玄关和客厅找了一圈,自己的车钥匙怎么都找不到。
他转身想去车库随便开一辆车先走,结果车库里清一色都是颜色扎眼、造型张扬的限量款豪车,开上路绝对能吸引整条街的回头率。李兀看着这片骚包的“彩虹车队”,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商时序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那头传来商时序带着笑意的声音:“兀兀,睡醒了?”
李兀没跟他绕弯子:“我车钥匙在哪?”
商时序在那边沉吟了片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找不到吗?不应该啊……”
李兀懒得跟他多说:“那你让司机送我回去。”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有人低声叫“商总”的声音,商时序似乎对那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才慢悠悠地对着话筒说:“别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我这边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就能结束,我马上回去送你,好不好?”
李兀起初还真以为商时序是确实有点忙。按照他对这家伙的了解,正常情况下,这人应该在自己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凑到跟前,摆出那副招牌式的、带着点讨好又有点贱嗖嗖的笑容才对。
看来这次是真被事情绊住了。
小红见状,便让厨房给李兀准备了点清淡适口的餐食。李兀这才拿起那部新手机,重新下载了常用的社交软件。刚一点开,消息提示就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最夸张的是戚应淮发来的,一长串的语音消息,红点醒目。
李兀懒得点开听,直接选择了转换成文字。屏幕上跳出来的大意是:李兀你为什么给商时序那家伙生了孩子?凭什么不给我生?!!!
李兀看着那行字,动作顿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茫然和荒谬:“…………”
什么孩子?
李兀在几个常逛的论坛和话题组里粗略扫了几眼,结合那些绘声绘色的分析,很快就拼凑出了整件事荒谬的来龙去脉。
商时序哪里是有事要忙,分明是做了亏心事,怕留在这里会被他当场掐死。
现在全网都在热烈讨论,信誓旦旦地说他李兀体质特殊,能生孩子。
李兀看着屏幕上那些离谱的猜测和讨论,只觉略微无语。
商时序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成熟男人和不成熟男人的区别了。比如徐宴礼和江墨竹,按理说应该完全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荒谬传言才对。
他刚抱着这个想法松了口气,结果没过多久,徐宴礼像是经过了极其艰难的思想斗争,给他发来一条消息,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小兀,那个……孩子,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我的?
毕竟他和徐宴礼分开,到和商时序结婚,中间相隔的时间实在不算长。
这短暂的时间差,足够让徐宴礼在脑海里自行构建出一整套完整的、带着浓郁晚间八点档风格的狗血剧情况,一个发现自己意外怀有身孕的单身父亲,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名分,不得不匆忙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李兀看着这条消息,差点把手机捏碎:“…………”
紧接着,江墨竹也发来了“关怀”,他没有直接问,而是十分“学术”地给他分享了几篇关于“世界上确有男性产子特殊案例”的新闻报道链接,附言:仅供参考,拓宽思路。
商时序这家伙,扔下这么一个爆炸性的谣言就彻底隐身,摆明了就是看着另外几个人为此跳脚、失态。
商时序刚从他那辆骚包的跑车上下来,脚还没站稳,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他今天穿得倒是人模狗样,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他快步走进屋,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脸上带着点无辜的笑意:“饶命,兀兀。这事真不能全怪我,我也没想到网友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智商这么感人。”
李兀抱着手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别废话,立刻澄清。”
商时序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拿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当着李兀的面开始打字,甚至还一字一顿地念出来,以示诚恳:“再次澄清,我老婆……不会生。”
李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把‘老婆’这个词换掉。”
商时序从善如流地删改,继续念:“再次澄清,我前老婆……不会生。那个所谓的‘孩子’,其实是我们之前养的一只小仓鼠,叫绵绵。不过在我心里,它跟我们的孩子也没啥区别。我相信,我前老婆……也是这样想的。”
李兀听着他越说越啰嗦:“重点澄清就行,不用说那么多没用的。”
商时序把澄清内容发出去后,随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凑到李兀身边,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声音带着点黏糊的讨好:“别生气了,兀兀,生气老得快。”
李兀没什么表情地瞪了他一眼。商时序立刻又补充道,语气诚恳得像在发誓:“不过我们兀兀真的一点都不显老,看着还跟十八岁似的。我之前给你办的那张全身护理年卡,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去。你想想,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细心周到地心疼你?”
“我要回去了。”李兀不为所动,站起身。
商时序连忙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上了点委屈:“你就多住几天嘛。我真的改了很多毛病了,你没感觉到吗?我现在都不像以前那样疑神疑鬼了。”
李兀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嗯,因为你之前怀疑的那些事,现在基本都成真了。”
商时序被他这句话噎住。
他之前怀疑李兀会勾搭其他人,现在的确成真了,他的确跟几个男人都扯不清楚了。
商时序终究没能把人留住,还是先开车送他回去。
车钥匙的事,商时序说他们会继续找,等找到了就派人给李兀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商时序握着方向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是咱们当初真有个孩子,是不是早就和好了?兀兀,你不觉得吗,我们之间之前的联系……还是太单薄了,说断就能断。”
李兀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语气没什么波澜:“跟孩子没有关系。”
商时序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会把商家那边的关系彻底处理干净的。我妈那边……”
李兀打断他,声音很平静:“其实我当初决定离开,跟你母亲关系不大。你把我保护得很好,他们根本联系不到我。所以那些所谓的‘出轨证据’,最后只能辗转交到她手里,如果她不告诉我,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着什么,继续道:“我之前也一直以为,她大概从没喜欢过我。但现在仔细想想,我们结婚那么久,她也只主动找过我那一次。后来我离开的时候,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永远别对一个出过轨的人,抱有任何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商时序把李兀送到公寓楼下,依依不舍地拉着人,手臂圈着他的腰,低头问他,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这还算是个……美好的约会,对吗?”
李兀抬眼看他:“在你没散播我会生孩子的谣言之前,勉强算是。”
商时序低笑了一声,没再纠缠。等看着李兀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转身上车,方向盘一打,直接开往了他母亲居住的老宅。
自从成年独立后,商时序就很少踏足这里。老宅的佣人见到他,都有些意外,恭敬地叫了一声“少爷”。
他走进客厅时,他母亲正在用晚餐。
商夫人穿着质地精良的丝质睡衣,虽然年岁已长,但保养得宜,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出众容貌。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蔬菜沙拉,面前的平板电脑播放着新闻。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商时序身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不是正忙着……‘约会’吗?怎么还有空回这个家。”
商时序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没什么铺垫地开口:“妈你原来这么关心我,我刚把兀兀送回去。”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妈,我现在这样……闹得满城风雨,你是不是觉得特别丢脸?”
商夫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回答得干脆:“你自己知道就好。”
商时序看着她,眼神复杂:“如果不是你当初……故意截断所有关于兀兀的消息,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这种笨办法。”
商夫人沉默着,没有回应。
商时序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所以,你当初……是真的认为我出轨了,对吗?”
商夫人放下平板,仔细端详着儿子,他继承了自己优越的相貌,却也带着那个男人的影子。
“如果你是我一个人生的,我不会怀疑。可惜……你身上流着一半你父亲的血。”
他们都从骨子里痛恨着那个名为丈夫和父亲的男人。
商夫人确实对儿子娶了个男性伴侣这件事心存芥蒂,同样也无法完全理解商时序为何会对李兀投入那般毫无保留、近乎孤注一掷的感情。
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在虎狼环伺的商家挣扎求生。她从小灌输给商时序的信念就是要争,要抢,否则绝不会有人给他们母子的活路。
后来商时序真的成了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掌舵人,她则退居幕后,扮演起平衡各方势力的角色。
商时序在前方大刀阔斧,作风狂放不羁,她就得负责安抚那些被触怒的商家族人,替他收拾残局。
她作为母亲,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商时序对李兀那份近乎偏执的深爱?当那几张暧昧不明的照片最终被送到她面前时,她独自沉默了许久,她不知道到底做的局,还是真有其事。
商夫人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撞见丈夫出轨时的场景。
那种瞬间席卷全身的心碎和灭顶的痛苦,年轻的她几乎想抱着年幼的儿子去死,来报复那个薄情的男人。
于是她去找了李兀。
她给了李兀一个选择:如果他愿意忍受这份瑕疵,继续留在她儿子身边,那么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必须自己承受;如果他选择离开,那么她承认,这个年轻人很有勇气。
谁知道李兀居然真的不吵不闹,也没把事情摊开,几乎给了所有人体面,离开得很果断。
商夫人尊重他的决定,并暗地里给他扫了一些探查他的尾巴。
商时序听着母亲平静的叙述,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堵住,此刻脸上全无平日那种玩世不恭的轻松,几次张口,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哑:“妈……我是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可我是你带大的,我真的……把他当成我的命在爱。”
“……他几年前离开的时候,也真的……差点要了我的命。”
商夫人必须承认,李兀那孩子确实很好。他身上有种难得的干净气质,心思澄澈。
她并不是那种因为自己曾在婚姻里栽过跟头、受过刻骨的伤,就心理扭曲,非要让身边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浸泡在不幸里的恶毒老太婆。
或许……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
她是母亲,心底最深处,依然真切地盼望着自己这个看似拥有一切、实则在某些方面贫瘠得可怜的儿子,能够……真正幸福。
商夫人看着自己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口说:“既然是你的命,那就去抢回来。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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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商二真的很会玩[奶茶][奶茶][奶茶]
对的,商夫人也不是传统恶婆婆,不然早就三天两头地打上去了,只能说站在每个人的立场都没错,商二一天又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改了一点,是确实商二不让兀接触他们那边的人,所以他收不到。
商二:……原生家庭的痛,劣质基因的伤,我只是用幽默来掩盖我的忧伤。
徐大风格就是带点调/,超级S[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下一个就是徐大吃到了。
我看再过不过渡一下,开启下一个副本。

李兀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 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私人按摩会所。环境高档的正经场所,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精油味,他掏出商时序给的那张黑卡, 指尖在卡面上轻轻一敲。
“最贵的那几样都给我安排上。”
短短时间内,居然和三个前夫进行了某种交流。
李兀觉得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从里到外都透着酸软。
他瘫在按摩床上一动不想动,心想这简直比连续加班三天还耗神。
必须得找个方式补偿自己,刷商时序的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就属那人最不知节制, 现在腰还隐隐作痛。
其实另外三位给的卡也都收在钱包夹层里,也不是一定要留作纪念,他是真忘了。就像忘记某件旧外套口袋里还藏着零钱一样。
自从分开后他就再没动过那些账户,直到前不久付钱拿错了卡,才发现结果还能支付。
然后他就挨着试了另外两卡。
貌似都能用。
离婚财产分割确实麻烦, 特别是和商时序这种家底深厚的。当初第一次没离成,后来签的那份协议里, 资产数字长得让人眼花。李兀现在要是仔细算算, 大概也能算个有钱人了, 虽然他自己总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零。
李兀最烦的就是算这些。
离婚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 爱啊恨啊都可以翻篇, 唯独账目必须厘清。他记得签协议时律师反复确认财产分割条款, 那些数字在纸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当初他宁可净身出户也要离。什么房产股权基金债券, 他看都没看就直接推回去了。只要能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商时序曾经对他的这份决绝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前商时序总爱带着他出入这些场所。李兀还记得以前自己活得非常朴实无华, 觉得上千块的按摩不过是变相骗钱。
从抗拒到习惯, 从习惯到依赖,这个过程悄无声息。商时序用各种名目带他体验所谓上流社会的享受,一次次刷新他对消费的认知。
确实是被享乐主义侵蚀了,李兀心中想。
这种娇奢淫//欲就像温水煮青蛙,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被腐蚀了。
这一切都怪商时序。
那个时候商时序在隔壁包厢跟各路老总谈生意,玻璃杯碰撞声隐约可闻,却特意给他单独开一间房按摩。
有时谈累了,商时序会溜过来,对着昏昏欲睡的李兀一边摸他的一手一边抱怨“那帮老狐狸真难缠”。
有次被合作方问起行踪,人家以为他在偷人。商时序笑得坦荡:“隔壁是我老婆,哎,我出来谈生意,他非要跟着,跟着就跟着吧。”
可事实是商时序硬把他拽来的。
商时序理直气壮:“反正刷王总那死胖子的卡。兀兀,老公要陪他聊两个小时,简直精神污染,你好好享受就当帮老公报仇。”
结果刚在按摩床上躺舒服,商时序的电话就追来了。那人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尾音都扬着:“兀兀,你使劲刷老公的卡吧,你越花我的钱我越开心。”
李兀把脸埋在柔软的按摩枕里,声音闷闷的:“……我也刷他们的了。”
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商时序沉默两秒,再开口时带着点不甘心的试探:“……那你也一定刷我的最多吧?”
李兀没答话,直接摸出钱包递给旁边的按摩师,随意指了张卡:“用这张,直接给我充个年卡。”
按摩师连忙说好。
商时序在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不开心。
其实李兀自己都分不清刚才递出去的是哪张。那些黑卡长得太像,他从来懒得细看。
精油的温热渐渐渗进肌肤,头疗过后是恰到好处的肩颈按压。李兀舒服得眼皮发沉,意识模糊间完全没察觉有人进了房间。
直到闻到一丝熟悉香水的味道,才勉强睁开条缝,徐宴礼正在他上方看着他,像是刚从某个某个场合抽身赶来。
徐宴礼推门进来时,身后紧跟着面露难色的工作人员。那位穿着制服的小姑娘对着李兀歉疚地躬身:“李先生,您这位前夫执意要进来……”
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发丝还保持着精心打理过的纹路。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随意解开着,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整个人透着种半正式场合特有的松弛感。
李兀恰好抬起头,视线就这么撞进对方镜片后的眼睛里。
以他们现在的知名度,李兀觉得这种场合实在不该碰面,不然又是满城风雨。
可惜徐宴礼这个前夫显然缺乏这种自觉。他转头对工作人员摆了摆手,语气自然得像在自家客厅:“你们先出去吧,我们有事要谈。”
门合上,这人已经挨着按摩床坐下。皮质床垫因突然增加的重量微微下陷,带着木质调气息的影子就笼罩下来。
李兀偏过头看向身侧的人,恍然大悟:“……我刚才刷的是你的卡吗?”
徐宴礼没有直接回答。温热掌心已经贴上他后腰,目光扫过旁边那排精油瓶,随手挑了瓶深褐色的:“我帮你按按。”
李兀还没来得及做好被前夫触碰的心理准备,浴衣带子就被解开了。他蹙眉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拒绝的时机稍纵即逝。微凉的精油顺着脊柱滑落,随即被滚烫掌心抹开。
徐宴礼确实有点真本事,指节精准压住酸胀的肌肉,力道恰到好处。精油在皮肤上微微发烫,混合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很舒服。
“小兀,很热,很舒服吧。”徐宴礼的声音贴着耳后响起,呼吸扫过他颈侧。
若是单纯按摩倒也罢了。
可徐宴礼的掌心分明带着别的意图,正沿着腰线缓缓向下游移,指尖若即若离地擦过危险地带。
刚触及裤腰边缘,李兀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足够明确。
“别这样。”李兀偏过头避开对方的目光,声音还带着按摩后的慵懒,拒绝清晰。徐宴礼已经是他能的最后底线,这道防线说什么都要守住。
否则倒显得他太不把离婚当回事,他不想变成偶尔会和前夫睡觉的随便人。
虽然已经随便好几次了。
徐宴礼被推得微微后仰,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又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李兀耳畔,嗓音压得又低又沉:“小兀,你也对他们说不可以吗?”
李兀翻身坐起,他迅速将双腿曲起,用手臂紧紧环住膝盖,整个人蜷成个防备的姿势。这个姿势让他觉得安全,像在胸前筑起一道屏障。他垂下眼帘,声音闷在臂弯里:“他们我都拒绝了的。”
这话说得又快又轻,连自己听着都心虚。
徐宴礼低低笑出声,双手撑在按摩床两侧,将人笼在阴影里。他微微俯身,眼睛鼻梁的轮廓在灯光下格外分明,俊美得恰到好处。因为垂着眼睫,眼尾泛着刻意为之的暧昧,像染了一层红。
“可我跟他们不一样。”他声音放得很软,带着蛊惑的意味,“我们是彼此的第一次,还记得吗?”
第一次。
这三个字落下来,沉甸甸的分量。
他们的第一次,从浅尝辄止的恋爱直接跨进婚姻的围城。心理上从懵懂到清醒,生理上从生涩到熟稔,全是这个人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过来。
记得求婚时被套上戒指,紧张得掌心都是湿漉漉的汗。新婚夜那人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扣紧,戒指硌在指缝间发烫。后来又慢慢把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下来。
所有这些瞬间,站在这段关系始终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李兀像在自言自语:“……如果当初不是你放手,或许也没有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徐宴礼立即认错,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温热的皮肤相触,鼻尖几乎抵着鼻尖,呼吸交错在一起。
“所以我坏。”徐宴礼低哑着开口,“你现在可以尽情践踏我,折磨我,把我当做你的裙下之臣肆意妄为都没关系。”
李兀一直觉得徐宴礼是个极有自尊的人。不像商时序这类厚脸皮之流,挨了巴掌还能笑着凑上来。可眼前这个人,明明刚被拒绝过,却还能放低姿态继续求//欢。
李兀最初把那些人送进节目组时,本意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他设想过各种狼狈场景,期待看见他们受尽折磨后主动放弃。
可现在一个个都变得陌生。手段愈发娴熟,示弱姿态越来越游刃有余。
段位明显提升了。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隐隐不安。
徐宴礼趁他晃神之际贴近,呼吸扫过他耳廓:“我的确不可原谅。所以,小兀,你要惩罚我吗?”
李兀告诫自己要保持清醒。可或许是按摩师用了太多精油,甜腻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熏得他头脑发晕,连带着判断力都开始涣散。
李兀最讨厌徐宴礼这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永远挂着温和笑意,不知道说出口的每句话是不是都要像精心打磨过的提案。
这个诡辩的政客,连离婚都要算计着推进度条。
对他温柔亲昵是真的,可转身就能冷静地部署离婚。所有事都必须按他写的剧本走,连感情都要被操控。
如果当初李兀找个普通人结婚,只要领证那一刻,徐宴礼反而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以未解除婚姻关系的身份约他,以在乎他生活的名义帮他的各种忙,甚至能以前夫姿态对他的婚姻指点几句。
可李兀偏偏选了另外三个。每个都家世显赫,每个都不好招惹。
所以他就是活该,以为自己是神算子。
这男人实在太狡猾。明明是他先放的手,现在倒把自己活成了个求而不得的痴情种。
所以李兀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报复,让他闭嘴,不许反抗。
李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徐宴礼难得露出失控的表情,眉头紧皱,那副金丝眼镜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那眼镜确实像个封印。徐宴礼戴着时还能维持斯文表象,此刻镜片没了,手臂青筋暴起,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喘息。
但李兀不准他碰自己。
因为被禁止出声,徐宴礼那些惯常的指令都堵在了喉咙里。再不能温柔地提醒“小兀,抬高一点”,也没法用他如同播音腔般的嗓音哄着“小兀,看着我”之类的语言。
他一想说话,李兀就捂住他的嘴巴,徐宴礼只能看着他。
李兀不知道整个过程徐宴礼到底爽了没有。
反正他自己是爽了!
虽然后面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李兀平时很少主动做这种事。大多数时候都是享受的那方,纯粹是偶尔兴致上来了才会翻身做主。
但在徐宴礼这里,这种随性从来不被允许。
李兀以前还特意查过他的星座,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处女座。结果不出所料,不仅是处女座,还是个极品处女座。每件事都必须按照他预设的轨迹发展,节奏都要由他掌控,否则就会整夜失眠。
今晚的事值得徐宴礼失眠一晚了。
离开时,刚才接待的小姑娘迎上来,脸上带着笑意说贵宾慢走。李兀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顺手抽出徐宴礼的卡多刷了笔慷慨的小费,虽然房间还算整洁,但总觉得该补偿些什么。
徐宴礼已经重新戴好眼镜,金丝镜框端正地架在鼻梁上。只是发型不如来时齐整,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整个人透着股未餍足的郁闷。可依然要保持着得体微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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