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选夫by三风吟
三风吟  发于:2025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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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L匿名用户】:
徐宴礼居然带兀去吃路边摊?这操作也太没格调了吧, 他不是精英人设吗?太抠了吧。
【13L匿名用户】:
楼上这语气, 酸得跟商二本人亲自下场了似的。
【15L匿名用户】:
可这种氛围才最戳人啊, 江风、夜景、烟火气十足的小摊, 两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需要太多言语, 那种历经风波后重新坐在一起的平静和默契, 那种沉淀下来的老夫老妻感, 比什么刻意浪漫都来得真实动人。
【17L匿名用户】:
有什么好上头的?从来只闻新人笑, 谁听得见旧人哭。现在看着和谐,当初分开的时候难道就好看了?
【18L匿名用户】:
确实,徐宴礼,你手上那块表够普通人挣几年了, 转头就带兀兀去吃几十块的街边摊?当年他陪你白手起家熬过多少苦日子,现在时过境迁,竟然还是这样?这待遇,未免太寒碜了些。
【19L匿名用户】:
……看看这楼里破防跳脚的人数,就知道这口“宴兀”旧糖有多真多好磕了,事实胜于雄辩。
【21L匿名用户】:
一张夜宵照片糖,怎么炸出几家破防?
【22L匿名用户】:
正常,几家天天吵,不过“宴兀”姐也别玻璃心,我们“墨兀”组都被叫垃圾堆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呢?
【25L匿名用户】:
习惯就好,咱们“独美”姐的眼光高得很,谁也入不了眼。说当初是兀倒贴着徐宴礼才有的后来,说兀给商时序当家庭主夫是自我贬低,说江墨竹那段根本就是非法囚禁,转头又骂戚应淮不懂尊师重道、以下犯上。反正怎样样,她们都能挑出刺来。
【28L匿名用户】:
算了,跟她们争什么,这儿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要我说,还是我们All兀党最自在,随便哪对都能磕。选定一个意味着放弃其他,而什么都不选,就意味着,什么都能磕,遍地是粮仓。
【31L匿名用户】:
哈哈哈,举双手赞同楼上!格局打开,海纳百川,我们All兀党才是最后的赢家。
【32L匿名用户】:
最近徐大的风评都说他凤凰男,我寻思当初人小两口也挺好的,现在到处都在说他抠门,连顿像样的饭都舍不得请我们兀兀吃。
【33L匿名用户】:
徐宴礼你是真的火了……后面该说什么来着?算了,反正现在全网都知道你带人去吃路边摊了。
【34L匿名用户】:
不过是些嫉妒“宴兀”的酸话罢了。其他那几位没一个能打的,咱们兀将来是要做政界大佬夫人的。
【35L匿名用户】:
“宴兀”党这就开始秀了?真当我们“时兀”没存货是吧?我们只是低调不爱显摆而已。
[视频:明显是私人庭院里,商时序站在李兀身后,动作轻柔地推着秋千,李兀微微仰着头,发丝被风拂起,嘴角带着很浅的弧度]
【39L匿名用户】:
哇!“时兀”姐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藏着这种质量的视频不早点发出来?这氛围感也很绝啊。
【40L匿名用户】:
低调是形容商二的词吗?
【41L匿名用户】:
“宴兀”党别急着高兴,吃个路边摊就自我高//潮了?知道兀兀上周为什么没被拍到吗?那是跟商二回他们之前住了好几年的地方了,真正的爱巢重温[涂指甲][涂指甲]。
【45L匿名用户】:
视频来源找到了,是一个叫“小红家政女王”的账号发的。看这定位和语气,八成是商时序那边的工作人员。配乐带着点老派审美,文案写着“祝少爷和少夫人长长久久”。
【47L匿名用户】:
确实是商二那边的人。你们快看她主页其他视频,都是好几年前的了一起包饺子的视频,把兀那张脸拍得都快变形了,这死亡美颜特效其实真的可以不用开,都给咱兀拍成外星人了。
【49L匿名用户】:
我发现商时序身边的人都挺有网感。看这条,文案写着“少夫人离开后,少爷已经很久没笑过了”,配的视频是商时序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穿着睡衣坐在清晨的院子里颓废仰望天际发呆的落魄模样,配音是“碰花碰草表碰情,动手动脚表动心~”,哈哈哈,我真的笑死。
【50L匿名用户】:
原来霸总失恋也和咱们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瞬间感觉心理平衡了。
【51L匿名用户】:
原来商二不装逼是这个样子的啊,他平时太装了,我有时候觉得他那副墨镜是他原装皮肤呢?
【52L匿名用户】:
哈哈哈快看这条,另一个叫“小翠家政女皇”的账号在她评论区留言:“你们少夫人逃了多久啊?我们家这个都逃了两年了,还没下落,我们少爷也不争气。” 女王直接回复:“我们少爷差不多,我们少夫人再不回来,我也要走了!天天独守空房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啦!”
【53L匿名用户】:
这个圈子这么多在逃少奶奶吗?
【54L匿名用户】:
哈哈哈,我真的笑死,这样岂不是可以天天吃瓜。
【59L匿名用户】:
这绝对是真?家政女王。
【62L匿名用户】:
拜见家政女王殿下!
【63L匿名用户】:
后来商二怎么把人留住的,听说直接开了三倍工资,女王才勉强同意继续“独守空房”。
【65L匿名用户】:
话说回来,小红女王真的坚定站“时兀”吗?那她怎么还给“宴兀”的视频点了赞?
【68L匿名用户】:
“时兀”是工作,“宴兀”是生活。
【70L匿名用户】:
哈哈哈哈,我迟早要笑死在这个帖子里!
【73L匿名用户】:
小红女王已经够意思了,虽然私下悄悄磕“宴兀”,但该给“时兀”放的糖一点没少,堪称端水大师。
【75L匿名用户】:
哈哈哈,前段时间商二乱造谣兀能生,小红女王还给兀澄清,拍了拍那只小仓鼠的墓碑,说这就是他们少爷的孩,不是他们少夫人生的,是他们少爷买的。
【78L匿名用户】:
坚决支持小红女王磕CP自由![拳头] 打工人也有追求精神食粮的权利!
【80L匿名用户】:
哈哈哈,“时兀”党一时感觉受到背叛,跑去女王评论区质问她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82L匿名用户】:
女王出来统一回复了,每一个人都发了一朵玫瑰表情,说是自己手滑点错了,说自己这么多年亲眼见证少爷和少夫人恩恩爱爱,怎么可能还有二心,然后又发了一条兀很久之前和商二堆雪人的视频来维//稳。
【85L匿名用户】:
这回应,堪称职场自救典范。[大拇指][大拇指]
【89L匿名用户】:
效果挺好的,现在评论区清一色全是“时兀”姐在刷“磕死我了”,哈哈哈,我真服了。
【90L匿名用户】:
这段视频确实很好很好磕啊,两个人在雪人旁边追着玩,商二明明能轻松躲开,应该是察觉到兀追不上他,故意停下来让兀兀把雪抹到他身上,最后笑着抱作一团在雪地里打滚,妈呀,我真的,这对天真无邪的小情侣我真的会磕死。
【92L匿名用户】:
手滑能连赞十几条“宴兀”视频?“时兀”姐这是被小红女王手里的糖吊成傻子了吧。
【95L匿名用户】:
真诚建议小红女王下次开个小号,“宴兀”党永远欢迎你加入。
【99L匿名用户】:
小红女王下次不要手滑了,不然下次都要退网了,哈哈哈。
【100 L匿名用户】:
小红女王在生活和工作之间抉择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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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红女王想了一下,觉得兀还没选呢?等兀选了再说,目前看来,四个都能雇得起家政保姆,她到时候跟着兀走就行了。
今天比较少,明天争取多写一点。
晚安晚安

短暂的破案环节, 节目组其实安排了专人从旁引导流程,所以整体节奏并未真正混乱,只是大家你一言我一眼言, 显得热闹。
李兀仔细辨认着信纸上那些古老的花体字,逐字逐句地将那封尘封已久、承载着绝望爱意与悲剧开端的信件内容翻译了出来。
而直接指向凶手的物证,那根特制的、用于勒死伯爵夫人的丝绳,则是何川发现的。
商时序注意到伯爵夫人和伯爵早已分居多年,他挑起眉, 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直白:“这还算什么夫妻?哪个正常人忍受长期不跟自己老婆睡在一起?”
这话虽然说得粗浅,却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暗自赞同。
搜查过程中,他们还发现了一份伯爵早前立下的遗嘱。
遗嘱里,他将大部分财产明确留给了自己和伯爵夫人所生的子女,以及伯爵夫人本人, 而那位养子,几乎被完全排除在外, 未获得任何份额。
这份遗嘱, 无疑极大地加重了养子的作案嫌疑, 他完全有理由因被剥夺继承权而心生怨恨。
更深层的原因, 也逐渐浮出水面。
伯爵其实早已知道养子的真实身份。
有时候, 爱与人性就是如此复杂难测。
当初他为了情人, 甚至一度疯狂到想要抛妻弃子,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或许是年纪渐长, 他又逐渐体会到了家庭带来的安稳与温暖,开始后悔自己当年的出轨行径。
这种悔恨与愧疚,扭曲地投射到了养子身上,反而演变成了一种难以掩饰的厌恶与疏远, 仿佛看到这个孩子,就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曾经的不堪。
伯爵甚至也一度以为,自己的妻子执意要将情人的孩子带回来抚养,是存了和他一样的心思,用这个活生生的“证据”日复一日地提醒自己,折磨自己。
但他终究是想错了。
他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却低估了人心并非都如他想象的那般,充满了同等的丑恶与贪婪。
饰演情人孩子的年轻演员和扮演女佣的演员都相当入戏,将那份被仇恨与贪婪扭曲的心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结局令人不免唏嘘。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伯爵夫人与丈夫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维系表面的和平之下,是连最后一点夫妻情分都消耗殆尽的冰冷。
她本质上是个被世俗规则束缚的女人,内心深处渴望守护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家庭和地位,因此当年扣下了那封决定情人生死的关键信件。
但她骨子里尚存着一丝未曾泯灭的良知,这促使她将情人的孩子秘密收养在身边,多年来悉心照料,视如己出,试图以此弥补那份沉重的亏欠。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个被她养大的孩子,在偶然得知自己生母的姓名后,命运般地,在一次与伯爵夫人其他子女的玩闹中,无意间翻出了那封署着生母名字、被珍藏起来的绝笔信。
养子在暗中调查,又经不起身边那个因长期被债务逼迫而心生恶念的女佣持续不断地挑拨与煽动,最终拼凑出了当年那场悲剧的“真相”。
他将伯爵夫人视作杀害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被复仇的火焰吞噬了理智,与同样心怀鬼胎的女佣合谋,在这个她最为风光、宴请宾客的夜晚,设计杀害了她。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当伯爵夫人看清勒紧自己脖颈的人,竟然是这个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时,她眼中最初的惊恐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近乎认命的平静。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那根丝绳夺去自己的呼吸。
而在那一刻,紧紧帮着女佣按住她手脚的养子,不知为何,手上的力道也骤然松了。
他看着伯爵夫人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这些年的片段。
她待他虽不算极尽宠溺,却也从未苛待,衣食住行、教育关爱,皆尽心尽力。
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着,伯爵夫人不是最看重体面、最享受这众星捧月的风光吗?
那他偏要在她最风光、最志得意满的时刻,将她拖入地狱。
只是当这一切真正发生时,预期的快意并未降临,反而被一种空茫的、夹杂着悔恨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
“她害死了我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杀她?”
养子嘶哑着喊出这句话时,眼底是烧尽一切的恨意。
然而有人从伯爵夫人紧锁的珠宝匣暗层里,翻出了另一份墨迹尚新的遗嘱。
上面白纸黑字写明,她将自己名下大半的私人财产,那些与伯爵无关、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东西,都留给了这个养子,份额甚至远远超过了她的亲生子女。
养子怔怔地看着那份遗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指尖都在发抖。
方才支撑着他的滔天恨意,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极度的悔恨与崩溃之下,他如同疯魔,猛地夺过一旁的剑,狠狠刺向了一旁尚未从妻子死亡真相中回过神的伯爵。
紧接着,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反手将剑锋对准自己,决绝而去。
几人倒在华贵的地毯上。
李兀看着眼前这因重重误解与累积的仇恨最终酿成的惨烈结局,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性收场触动了心绪,眼神里带着未散的动容。
一旁的江墨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不作声地、适时地将一块质感柔软干净的深色手帕递到他手边。
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两块同样与递出者自身角色人设颇为契合的手帕,也几乎同时出现在了李兀的眼前。
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微妙的竞争局面。
其中最显得与众不同的,是戚应淮直接从裤兜里掏出来的,一小包独立包装、看起来相当便携的洁柔餐巾纸。
戚应淮:“这个方便。”
李兀:“…………”
简羽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惋惜:“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郑青生戏瘾却上来了,跃跃欲试地转向导演组的方向,问还有没有角色能让他也上场演一段,过过戏瘾。
唐览的关注点则有些不同,他皱着眉,似乎还在梳理人物关系,带着点疑惑问道:“所以,那个养子到底算不算是私生子啊?”
何川摇了摇头:“剧本没明说,不知道啊。”
唐览小声嘀咕了一句,带着点莫名的感慨:“看来私生子果然都很惨。”
何川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设定?”
唐览抬起眼,看向何川,语气平静地扔下一个炸弹:“因为我就是啊。”
何川瞬间噎住,表情凝固:“……节哀。”
旁边的冯肃见状,语气带着点安抚:“不是说过了吗,你是个好私生子。”
唐览立刻顺势靠向冯肃,语气变得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哥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何川:“…………”
李兀的目光在那几方精致手帕和那包朴素的纸巾之间短暂停留,最终选择了最方便实用的那一小包纸巾。
这一环节的奖励也随之公布。所有在破案过程中提供了有效线索的人,都获得了一张舞会请柬的碎片。
节目组解释,请柬碎片总共被分成了四份,只有集齐所有碎片,才能拼合成完整的请柬,获得参加盛大舞会的资格。
于是,在场参与了推理的几位,几乎人手都拿到了一片。
李兀捏着自己得到的碎片,递给了戚应淮,算是谢谢他刚才递来的纸巾。
戚应淮愣了一下,耳根似乎有点泛红,接过来。
商时序日常开启贬低对手模式:“兀兀,你选他干嘛?他那个四肢不协调的样子,估计连基本舞步都踩不准。”
戚应淮不服输地道:“谁说的?我不会难道还不能学吗?”
晚餐是大家一起用的。
李兀似乎还被下午那个案件里,关于亲情与误解的复杂情感线触动着,一时没什么睡意。
他换回了自己舒适的常服,独自一人走到城堡附属的花园里散步。
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他是个对“亲情”概念既单薄又深厚的人。
单薄在于,他自身几乎没有真正体验过那种紧密的、无条件的家庭温暖,所有关于亲情的认知,大多来自于旁观他人的相处,或者是从书籍、影视作品里汲取的二手经验。
所以他只能依靠想象,去拼凑那种本该是本能的情感联结。
亲戚待他向来疏离,有时候夜深人静,他也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正因为自己并非他们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
而那深厚之处,大概也正源于此,人总是对自己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东西,怀有最固执、最深刻的向往。
逛到花园深处时,李兀耳边隐约捕捉到一阵断断续续的音乐声,夹杂着戚应淮压低嗓音、认真计数的声音:“一、哒、哒,二、哒、哒……”
他循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透过扶疏的花木,看见了正在月光下空地上练习舞步的戚应淮。
练得很认真,甚至有些过于较劲。
他手里攥着不知道从谁那里借来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似乎是交谊舞的教学视频,他一边看,一边笨拙地移动脚步,眉头微微拧着,全身心都投入在记住那些复杂的步法里。
李兀忽然想起,这期节目刚开始宣布舞会规则时,戚应淮就曾悄悄凑到他耳边,声音里带着点难得的窘迫和依赖,小声问他:“我不会跳舞怎么办啊?”
此刻看着戚应淮这副较真又刻苦的模样,李兀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回想当初,戚应淮刚开始追他的时候,方式确实挺恶劣的。
年纪小,行事莽撞,全凭一腔热血,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特别酷帅,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这样,然后跑到李兀面前晃悠。
脾气又急,沉不住气,李兀若是说他一句,他能顶回十句,可每说一句,又要偷偷观察一眼李兀的脸色,见他真的露出不悦,自己再不甘心,也只能悻悻地闭嘴。
那副样子,莽撞又真诚,急切又笨拙,真的挺像一只认准了主人就拼命摇尾巴、想扑上来又怕被嫌弃的小狼狗。
有时候那莽撞的劲儿确实挺招人烦的,但有时候,那股纯粹的执着和毫不掩饰的在意,又让人觉得他是真的有点可爱。
李兀记得很清楚,有那么一次,自己生病了。
一个人躺在租住的公寓里,浑身提不起力气。
他体质向来还算不错,很少生病,可一旦病起来,就不太容易很快恢复。
那时候的他,其实内心深处很害怕孤独。自己胡乱吃了药,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请好假之后,便放任意识在睡意里沉浮。
模糊中,想过要不要给戚应淮发个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又觉得没什么必要,默默收了回来。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不认为自己和这个热烈得像一团火的年轻人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未来。
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阻止了他发出那条示弱的信息。
李兀就是这种人,如果对方不主动向前迈出那一步,他就可以一直装作毫不在意。即使心底已经起了波澜,他也能将其掩盖,不露分毫。
他在睡梦里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戚应淮找他快要找疯了,冲到学校教务处,得到的回复是:“李老师请假了,今天没来。”
戚应淮立刻调头赶到他的住处,把门敲得震天响,里面却始终无人应答。
他急得不行,动静大到把隔壁的邻居都惊动了,探出头来不满地张望。
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是翻墙进了李兀的屋子,又从没锁严实的窗户爬了进去,这件事李兀不知道的,戚应淮当时处理得很小心,没留下什么痕迹。
这次后,戚应淮后来特意找人,把李兀住处所有可能被“利用”的入口全都悄悄加固了一遍。
李兀当时只觉得还在沉沉的睡梦里,身体被人轻轻却固执地摇晃着,不得不挣扎着睁开眼皮。
视线模糊地对上戚应淮那张写满焦急的脸,声他音都带着喘:“李兀,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李兀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戚应淮猛地一把抱进怀里,那力道勒得他有些发疼。
戚应淮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不接,我快急死了!”
李兀被他勒得咳了一声,声音沙哑地提醒:“……我还在生病。”
戚应淮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松了力道,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回枕头上,动作轻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他伸手摸了摸李兀的额头,触手还是有点不正常的烫,眉头立刻皱紧了。他转身冲进卫生间,弄湿了毛巾,仔细拧干,然后轻轻敷在李兀的额头上。接着又俯下身,凑近了问,声音放得很轻:“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药吃过了吗?”
李兀没什么力气,便由着他伺候自己吃了药,喝了点温水,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缓缓睁开眼时,听见戚应淮正背对着他,压低声音在打电话,语气是难得的认真和虚心求教:“妈……我之前生病你给我喝的那汤具体怎么熬?就是给生病的人喝的那种,清淡又有营养的……对,他有点发烧……”
戚应淮出去买了趟菜回来,开门关门、放下塑料袋的声音叮叮当当,接着厨房里就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动静,风风火火,没个消停。
李兀被这噪音吵得彻底睡不着了,只好起身,裹着被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主要目的是盯着点,别让这家伙一个不慎真把房子点着了。
戚应淮忙里偷闲,又给他额头上贴了张新的退烧贴。
其实到了下午,李兀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身上还有些病后的乏力。
戚应淮不放心,又拿了条毯子把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裹起来,语气认真地说:“我妈特意交代了,生病的人最怕受寒,得捂严实点。”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对付着锅里的东西,一边还开着手机免提跟他妈妈远程连线。
戚妈妈在电话那头忧心忡忡:“儿子,你长这么大连碗泡面都没煮利索过。听妈的,别折腾了,万一让你朋友食物中毒了怎么办?还是点个外卖吧,安全省事。”
戚应淮原本开着免提,听到这话,脸上有点挂不住,飞快地瞥了沙发上的李兀一眼,赶紧把免提关掉,将手机贴到耳边:“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先不跟你说了。”
那锅汤最终还是在兵荒马乱中折腾出来了。
卖相算不上多好,味道也差强人意,但至少还算能入口。
桌上还摆着几道戚应淮特意让人从相熟餐厅送来的清淡小菜,算是双重保险。
戚应淮拿起汤勺,给李兀舀了满满一大碗,几乎要溢出来,推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多喝点,好好补补,身体才能好得快。”
李兀低头看了一眼,汤面上浮着一层明显的油花,他皱了皱眉,声音还有些虚弱:“太油了,没胃口。”
戚应淮一听,二话不说,立刻把碗端回来,拿起一个小勺子,耐着性子,一点点将表面的油花仔细撇干净,直到汤色变得清亮了些,才又递回去。李兀这才勉强喝了小半碗。
戚应淮自己没怎么吃,就坐在对面看着李兀,见他吃得又慢又少,眉头拧得死紧:“你就吃这么一点,哪来的力气恢复?跟喂猫似的。”
李兀放下勺子,没什么精神地靠回椅背:“……都说了没胃口。”
戚应淮盯着他看了几秒,拿起自己的碗也盛了点:“那我陪你慢慢吃,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总能多吃点。”
李兀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
他刚才多少是存了点故意刁难的心思,没想到这个平时一点就炸、耐心稀缺的戚应淮,在这种时候,耐性倒是出奇地好。
吃完饭,戚应淮不由分说地又把李兀赶回床上休息,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上半身趴在椅背上,像只守着主人的大型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李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侧过身面对他,轻声问:“你干嘛……要这么照顾我?”
戚应淮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坦荡得近乎直白,眼神清澈而认真:“因为我生病的时候,我妈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他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我现在这样对你,当然是把你当成家人一样。”
李兀后来也讲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就在那个被小心翼翼照顾着的那一天,心里某个角落被彻底撬动,彻底沦陷的。
“家人”这个词,对他而言,是裹着暖意的,带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到了夜里,他看着依旧趴在床边、不肯好好去睡的戚应淮,轻声说:“上床来睡吧。”
戚应淮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开心地爬上床,紧挨着他躺下,凑过来就想亲他。
李兀下意识抬手捂住他的嘴,偏过头,声音闷在枕头里:“别……我没刷牙,而且还在生病,会传染。”
戚应淮浑不在意,甚至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对自己身体素质的盲目自信,嘟囔着:“我身体强得很,怕什么。”
结果没过两天,报应就来了。
李兀的病刚好利索,戚应淮就毫无意外地倒下了,发起烧来,还非要赖在李兀这里,理直气壮地要求他照顾。
他咳得脸颊泛红,蜷在被子里,看着李兀为他忙前忙后,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因为鼻塞而显得瓮声瓮气,眼神却亮得惊人:“算了,这样也好。你把病气过给我,你就不用再难受了。”
李兀被他这歪理说得一愣,随即有些无奈地摇头:“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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