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时的威士忌abo文by嘎嘣tree苹果鱼
嘎嘣tree苹果鱼  发于:2025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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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沈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陆砚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那能让他安心的威士忌气息。
陆砚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他轻轻推开沈野,起身去医药箱里找到了抑制剂。
陆砚将抑制剂和消毒棉片递给沈野。
“你打吧。”
沈野看着那支小小的抑制剂,又看了看陆砚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心里那点因为易感期而升腾的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不少。
陆砚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细密而尖锐的疼痛。他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厌恶看到沈野因为生理原因而显露出的脆弱,哪怕只是短暂的。
药效很快起效,沈野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热流渐渐平息下去,情绪也稳定了许多。他扔掉废弃的针剂,抬头就对上了陆砚那双深不见底、却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那里面有心疼,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种……沈野无法完全解读的,类似于自责的情绪。
沈野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他上前一步,重新抱住陆砚,低声说:“没事了,砚哥。”
陆砚没有说话,只是用更大的力道回抱住他,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背脊,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替他承受所有的不适。他把脸埋在沈野的颈窝,深深呼吸着,仿佛要将他的气息刻入骨血。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雪似乎都停了,只剩下寂静的夜。
当晚,两人相拥而眠。陆砚一直紧紧抱着沈野,像是怕他在睡梦中消失一样。沈野在爱人怀抱的安抚下,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偶尔会因为离别的梦境而微微蹙眉。
第二天清晨,雪后初霁,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陆砚送沈野去机场。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弥漫着离别的愁绪。办理完登机手续,两人站在安检口前,一时间相顾无言。
沈野看着陆砚清瘦的脸庞和紧抿的嘴唇,心里酸涩得厉害。他猛地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陆砚。
陆砚也用力地回抱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让沈野窒息。两人在喧嚣的机场里,紧紧相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模糊远去,只有对方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广播再次催促登机。沈野才万分不舍地、一点点松开了手臂。
“我走了,砚哥。”沈野的声音有些哑。
“嗯。”陆砚的声音更低,几乎听不见。
“等我回来。”
“……好。”
沈野最后深深看了陆砚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在心里,然后猛地转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安检通道,因为他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陆砚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沈野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依旧没有动。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周身弥漫的孤寂与冷清。
他的少年,暂时飞向了远方的国度。这个冬天,似乎或许会因为这份离别,而变得更加漫长和寒冷。

第69章 跨国的惊喜
腊月的尾声,年的气息在国内的大街小巷愈发浓烈,但对于独自留在空旷别墅里的陆砚而言,这份热闹带着遥远的回响。书桌上摊开的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习题,手机屏幕却比平时亮起得更加频繁。
屏幕那头,是十二月的巴黎。沈野在视频里笑得张扬,背景是他家充满艺术气息的工作室一角,散落着未完成的雕塑和乐谱。“砚砚,你看我爸新雕的这只傻鸟,像不像你上次物理考砸了那表情?”他切换镜头,对着一尊抽象派的鸟类雕塑,语气里满是欢愉。
陆砚坐在国内清冷的灯光下,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沈野,嘴角牵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嗯,像你。”他平静地回击,声音透过网络,带着细微的电流音。
他们之间隔着七个小时。常常是陆砚结束写题,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时,沈野那边的午后阳光正好,他会絮絮叨叨地讲在塞纳河畔写生遇到的趣事,讲母亲逼他练习却总被他偷懒躲过去的钢琴曲,讲巴黎街头为迎接新年挂起的彩灯。而等到陆砚这边清晨醒来,常常能看到沈野在深夜发来的留言,有时是一张星空照片,有时只是一句“想你了”。
时间像被拉长的糖丝,甜蜜却带着等待的焦灼。陆砚看着日历上逐渐逼近的除夕,看着视频里沈野虽然笑着却难掩在异国他乡过节那一丝微妙的寂寥眼神,一个念头破土而出,迅速长成参天大树。
他打开购票软件,查询航班,动作冷静。他没有告诉沈野,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异常。只是在一次视频时,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家具体地址是什么?以后……也许寄明信片。”
沈野不疑有他,爽快地报出了一长串法文地址。陆砚默默记下,在挂断视频后,郑重地输入了备忘录。
出发前,他简单告知了父亲陆承野和爹地莫禾。莫禾在电话那头轻笑:“去吧,砚砚。把我们的问候带给小野,跟他说大家都挺想他的。” 陆承野的声音依旧沉稳,只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按时回来。” 对于儿子这近乎冲动的行为,他们给予了出乎意料的理解与支持。
于是,在国内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准备年夜饭的腊月二十八,陆砚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独自踏上了跨越洲际的航班。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他大部分时间在看手机里的相册,那里面有沈野的照片,还是在沈野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偶尔闭目养神,心情是种奇异的平静,仿佛不是去往一个陌生的国度制造惊喜,只是去完成一项早已约定的行程。
法国时间,除夕的前一天下午,陆砚抵达巴黎戴高乐机场。他入住了一家离沈野家不远的精品酒店,放下行李,站在窗前看着异国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黄昏的巴黎笼罩在一种浪漫而清冷的氛围中。
除夕当天,陆砚很早就醒了。他换上干净的衬衫和羊绒毛衣,外面是及膝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他仔细核对了好几遍备忘录里的地址,确定无误后,在临近中午时,拨通了沈野的视频电话。
国内时间已是晚上,沈野那边刚过清晨。他像是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穿着宽松的睡衣,背景是他熟悉的卧室。
“砚砚?怎么这么早?”沈野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国内都快吃年夜饭了吧?羡慕死了,我这边冷清得要命。”
陆砚看着屏幕里他惺忪的模样,心跳微微加速,面上却不动声色:“嗯。沈野,你在家吗?”
“当然啊,刚起,还能去哪儿。”沈野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有一个惊喜,”陆砚的声音透过听筒,平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可能需要你开门签收一下。”
“惊喜?”沈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该不会给我寄了新年大礼包吧?国际快递这么给力?”他一边说着,一边迷迷糊糊地往楼下走,
“等着啊,我去看看哪个快递员这么敬业,除夕还上班……”
视频没有挂断,陆砚能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以及他对着镜头碎碎念的声音。陆砚自己也走到了那栋带有小花园的联排别墅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挂断了视频。
沈野刚走到玄关,看着突然黑掉的屏幕,正有些纳闷,门铃在此刻清脆地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沈野拉开了房门。
然后,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门外,巴黎冬日上午清冷的阳光里,站着那个他以为远在七千公里外、此刻应该正和家人吃着年夜饭看春晚的人。
陆砚就站在那里,穿着笔挺的大衣,围着一条白色围巾,细框眼镜下的眼眸清晰地映出他呆若木鸡的样子,手里还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
沈野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他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出现了幻觉。
直到陆砚微微弯起嘴角,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清晰暖意的声音说:
“……惊喜。”
下一秒,沈野像是被解开了穴道,猛地一步跨出门槛,张开双臂,狠狠地将陆砚拥进怀里!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人揉碎进骨血。他的脸颊埋在陆砚带着室外寒气的颈窝,声音是颤抖的、哽咽的:“……陆砚?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陆砚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只是抬手,轻轻回抱住了他,感受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心跳,和自己如鼓点般敲击的心跳重合在一起。他闭上眼睛,低声说:
“嗯,来了。来陪你过年。”
过了好久,沈野才稍微松开他,眼眶有些发红,却咧开一个大大的、傻气的笑容,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屋里带:“快进来!”
屋内温暖如春,充满了松木和淡淡颜料的气息。沈野的父母——气质儒雅的雕塑家沈悸枫和温婉动人的音乐教授母亲罗卿喻,正坐在客厅里,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爸,妈!”沈野的声音还带着激动后的微哑,他紧紧攥着陆砚的手,像是怕他跑了,对着父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直接,“这是陆砚,我男朋友!”
陆砚的心微微一紧,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为沈野这毫不掩饰的坦白感到一丝紧张。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问候道:“叔叔,阿姨,新年好。冒昧打扰了,我是陆砚。”
沈悸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陆砚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自己儿子那毫不退缩、甚至带着点骄傲的神情,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我知道你,你是莫禾的儿子。”沈悸枫笑了笑,“这是千里迢迢来追妻来了?”
沈野说了沈悸枫几句,沈悸枫和罗卿喻笑了笑看着两个人。
罗卿喻走上前来:“快别站着了,进来坐。这孩子,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好大的惊喜。”她打量着陆砚,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一路飞过来很累吧?小野,快去给陆砚倒杯热水。”
气氛意料之外的融洽。午餐是沈野母亲准备的中西结合的年饭,虽然不如国内丰盛,却别有一番风味。席间,沈悸枫询问了陆砚一些关于学业和国内情况的问题,陆砚都礼貌而得体地回答了。沈野在一旁,时不时插一句话,或者在桌子底下,悄悄勾住陆砚的手指。
傍晚,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的电视前,通过网络重播看着国内的春晚。熟悉的节目、喧闹的歌舞,将八千公里外的年味,丝丝缕缕地牵引到了这间巴黎的客厅里。沈野紧挨着陆砚坐着,手臂自然地环过他的后背,下巴偶尔会蹭到他的头发。
等到午夜钟声敲响,电视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拜年声时,沈野的父母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便体贴地起身,将空间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你们也早点休息。”沈悸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对陆砚点了点头,“陆砚,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电视里还在重播着晚会的精彩片段,光影闪烁。
沈野转过头,深深地望着陆砚,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陆砚……”
“谢谢你来。”沈野的声音很低,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这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陆砚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倾身,用一个轻柔的吻,封住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
吻很轻,却带着跨越山海、挣脱时差的笃定。
许久,沈野才气息不稳地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哑声问:“晚上……睡我房间?”
陆砚耳根泛红,轻轻“嗯”了一声。
沈野的房间很大,充满了少年的气息。洗漱过后,两人并肩躺在沈野那张宽大的床上。黑暗中,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
沈野侧过身,手臂环在陆砚的腰间,将他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像抱一个大型玩偶。陆砚身体初始有些僵硬,但很快便在沈野温暖而安稳的怀抱里放松下来。沈野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信息素,混合着家里淡淡的松木香,构成了一个无比安心的领域。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沈野。”
窗外,隐约传来远处教堂的钟声和城市的微响。
而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两个跨越了半个地球相拥的少年,在彼此的心跳声中,迎来了一个崭新、寓意不同的年份。
八千公里的距离,七个小时的时差。
在此刻,归零。

年的烟火气仿佛还在昨日,日历却已无情地翻到了三月。
高二那个相对还能喘息的上半学期彻底成为了过去式,高二的下半学期是更快的节奏,细水一样的课程,被占的早晚自习,零零散散的体育课。
如果说高二是忙碌的,那么高三就是高速运转的齿轮,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高三下学期更是如同上了发条般的疯狂节奏。
新的联考接踵而至,试卷像雪花一样飘落,讲题、练习、测试构成了生活的全部旋律。黑板角落的倒计时数字从三位数锐减到刺眼的“1”开头,每一天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沈野和陆砚之间的互动,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转变。曾经那些在走廊里肆无忌惮的拥抱、课间黏糊糊的牵手、甚至偶尔偷偷的亲吻,都大幅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堆满课桌的参考书,是晚自习后依旧亮着灯的教室裡,两人头对头探讨物理压轴题的低声细语,是陆砚用红笔在沈野错题本上写下的清晰批注,是沈野咬着笔杆,反复背诵陆砚帮他梳理的语文答题模板。
在陆砚系统而严苛的“定制化”补习下,沈野的语文成绩确实实现了质的飞跃,从最初的不及格一路攀升,稳定在了一百分左右,这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奇迹。
甚至在一次难度极高的一类联考中,沈野凭借稳定的发挥和理科的优势,总排名奇迹般地挤进了年级前五。
陆砚,依旧稳坐第一的宝座。成绩单贴出来那一刻,看着两人紧紧相邻的名字,沈野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和甜蜜,仿佛他们的名字本就该如此靠近。
然而,好景不长。当分数达到一百分这个门槛后,沈野的语文成绩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接连几次周测、月考,分数总是在98到103之间徘徊,再也难有寸进。那些阅读理解的主观题,他觉得自己答得言之有理,却总被扣掉好几分;作文更是仿佛进入了模式化的窠臼,难以突破。
“距离高考还剩 108 天”
黑板上的数字像催命符。沈野看着自己刚刚发下来的、鲜红的“101”分语文试卷,再对比旁边陆砚那接近满分的卷子,一种无力感和焦躁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头。
晚自习时,他对着一道古诗鉴赏题发了很久的呆,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刷了那么多题,背了那么多模板,为什么就是突破不了?如果语文一直卡在这里,他和陆砚的目标院校……会不会就此失之交臂?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般疯长。他开始心不在焉,做数学题时会走神,连最擅长的英语阅读也错了好几道。他害怕,害怕自己拼尽全力,最终还是无法站在陆砚身边。
陆砚将他的焦虑看在眼里。这天晚上,匆匆吃完晚饭,距离晚自习还有半小时的空隙,陆砚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教室刷题,而是拉起了沈野的手。
“跟我来。”
沈野心情低落,低着头任由他牵着,穿过喧闹的走廊,爬上寂静的楼梯,一直来到了这栋教学楼的顶楼。
初春的晚风还带着料峭寒意,顶楼空旷无人,只有远处城市的灯火和天上稀疏的星子。冰冷的空气让沈野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带我来这儿干嘛?”沈野的声音有些闷。
陆砚松开他的手,走到护栏边,望着远处,声音平静却有力:“看你最近状态不对。”
沈野靠在对面的护栏上,后腰抵着冰凉的金属栏杆,自嘲地笑了笑:“还能怎么不对?就那样呗,语文卡死了,怎么都上不去。我觉得我可能就到这儿了。”
“不到一百一十天,”陆砚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他,“现在就下定论,”
“那还能怎么办?”沈野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该做的都做了,该背的都背了,我就是理解不了出题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作文也写得跟八股文一样!”
陆砚走近一步,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总是冷静睿智的眼睛。“沈野,你忘了你最开始语文考多少分了?”
“从不及格到一百,你跨过了多大的坎?现在只是暂时遇到平台期,需要的是调整方法和心态,不是自我否定。”
陆砚的声音不高,却在寂静的顶楼格外清晰,“你的逻辑思维、你的潜力,远不止于此。卡在100分,不是你的天花板,只是你习惯了之前的提升模式,需要找到新的突破口。”
他顿了顿,看着沈野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相信你可以。”
“我相信你可以。”
这简单的五个字,像是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沈野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他看着陆砚,看着他在夜色和远处灯火映照下格外清晰的轮廓,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怀疑或敷衍,只有全然的信任和鼓励。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沈野的眼眶,他慌忙别开脸。
有什么好哭的,真不值钱。
陆砚又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伸出手,轻轻捧住沈野的脸,迫使他转回来面对自己。
然后,在沈野惊愕略带湿润的目光中,陆砚微微侧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吻。没有黑暗中的激烈宣泄,没有平日玩笑般的偷袭,它发生在学校教学楼的顶楼,在星空和寒风之下,带着一种郑重的、安抚的、以及无比坚定的力量。
陆砚的唇微凉,动作却温柔而坚定,像是在通过这个吻,将自己所有的肯定,鼓励,和信任传递给眼前的少年,让他知道。
沈野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内耗、焦虑、自我怀疑,在这个吻里仿佛都被短暂地驱散了。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独一无二的慰藉,伸手紧紧抱住了陆砚的腰。
一吻结束,陆砚看着他,低声问:“还乱吗?”
沈野重重地喘了口气,眼底原本的迷茫和颓丧被一种熟悉的、不服输的火焰取代。他舔了舔有些发麻的嘴唇,看着近在咫尺的恋人,咧嘴露出了一个带着痞气却又无比认真的笑容:
“乱个屁!”
“老子还真就不信了,语文这玩意儿还能卡死我?!”
“一百多天是吧?等着瞧!”
看着他重新燃起斗志的样子,陆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他抬手,替沈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动作自然。
“回去刷题?”
两人并肩走下顶楼,身影没入教学楼明亮的灯光里。顶楼的寒风依旧,却吹不散少年心中重新点燃的炽热火焰。
时间在倒数——他们在并肩,迎战这一百多个日夜,直至梦想的彼岸。

第71章 结束的荒唐三年
倒计时的数字终于从鲜红刺眼的“3”变成了“0”。高考前三天,学校全面停课,留给考生们最后自主调整和查漏补缺的时间。
这三天,沈野直接住在了陆砚家。偌大的别墅比平时更显安静,只有两人在书房里伏案学习的身影。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摊满一桌的试卷、笔记和密密麻麻的错题本。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咖啡的微苦,以及一种心照不宣的紧绷感。
沈野把自己那张薄薄的、却承载着无数期望的准考证,郑重其事地放到了陆砚的笔袋里。
“砚哥,我的身家性命可就交给你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放我这儿,我怕我一个激动就给搓揉丢了。”
陆砚看着他那张嬉皮笑脸下掩藏着紧张的脸,没说什么,只是将笔袋拉链仔细拉好,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绝不会被忽略的位置。两张准考证,紧紧挨在一起。
这最后的三天,没有想象中的疯狂刷题。陆砚像是最高效的CPU,快速检索着沈野知识体系里可能存在的最后漏洞。
他随机抽背要求默写的古诗文,确保每一个字都准确无误;他提问各种修辞手法的作用和辨析,要求沈野不仅知道是什么,还要清晰表达出为什么;他甚至找来了几道角度极其刁钻冷门的议论文题目,限时让沈野口述写作大纲和核心论点。
“别怕偏,练的是思维应变能力。”陆砚的声音总是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沈野起初会被这些“怪题”卡住,皱着眉冥思苦想。但在陆砚一步步的引导和追问下,他渐渐也能理出逻辑,组织起不算完美但结构完整的框架。每一次突破思维局限,他都觉得脑子里那层关于语文的迷雾似乎又淡了一分。
三天时间,在高度专注和彼此陪伴下,流逝得飞快。期间也有疲惫和短暂的烦躁,但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休息十分钟”,或者陆砚默默递过来的一杯温水、一块点心,就能将那些负面情绪悄然化解。
终于,到了奔赴战场的这一天。
清晨,天色微熹。沈野一反常态地早早起床,反复检查着考试袋里的东西:身份证、几只黑色签字笔、2B铅笔、橡皮、尺规……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陆砚已经收拾妥当,站在门口等他,手里拿着那个装着两人准考证的笔袋,沉稳如山。
“都齐了?”陆砚问。
“齐了!”沈野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走吧,砚哥!”
司机早已在门外等候。车子平稳地驶向考点。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沈野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陆砚的目光则始终平静地望着前方,只是偶尔,会不着痕迹地看沈野一眼。
考点学校门口已是人山人海,警戒线外挤满了送考的家长和考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紧张、期盼和祝福的复杂气氛。
车子在指定区域停下。沈野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就要往下冲,那架势像是要去打赢一场必须胜利的仗。
陆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沈野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只见陆砚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在沈野还没反应过来时,陆砚将那个熟悉的笔袋塞进了他手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和坚定的力道。
“准考证,”陆砚看着他,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沈野有些愣怔的脸,以及一种深沉如海的信赖与鼓励,“拿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最庄重的承诺与祝福:
“考试加油。”
沈野看着手里的笔袋,又抬头看向陆砚。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都瞬间远去。他看到了陆砚眼底毫不掩饰的信任,看到了这几个月来无数个日夜陪伴奋斗的身影,看到了那个在顶楼寒风中将所有力量通过一个吻传递给他的人。
所有的紧张和不安,在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来,转化为一股无比坚定的勇气。
他反手用力握了一下陆砚的手,重重点头,嘴角扯出一个嚣张又自信的弧度:
“加油!你也是!考场顶峰见!”
说完,他转身,攥紧了装有两人“通行证”的笔袋,汇入了奔赴考场的人流,背影挺拔,步伐坚定。
陆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A座楼的入口处,这才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向属于自己的B座楼战场。
持续三天的战役,终于在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中,彻底落下帷幕。
这三天,如同经历了一场漫长而高度浓缩的马拉松。每一天,沈野和陆砚都严格遵守着无形的约定:提前到达考点,在约定的角落短暂交汇一个眼神,然后各自奔赴不同的考场大楼。每一场考试结束后,无论出来的早晚,他们都会在事先说好的那棵大榕树下等待对方。
没有急切地追问“考得怎么样”,也没有兴奋地讨论答案。往往只是一个照面,沈野会长长地舒一口气,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陆砚则会递过来一瓶拧开盖的矿泉水,或者一句简短的“走吧”。然后两人并肩,随着汹涌的人流走出考点,避开门口焦急询问的家长人群,坐上等候的车辆,回家,吃饭,短暂休息,准备下一场。
沉默,有时是最好的理解与支撑。他们用这种默契的陪伴,消化着每一场考试带来的压力与释放。
当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响起,沈野放下笔,看着被收走的试卷,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结束了?折磨了他整个青春后期、让他又恨又惧的高考,就这么……结束了?
他茫然的随着人群走出B座楼,夕阳的金辉洒满全身,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暖意。他几乎是跑向那棵大榕树的,远远就看到陆砚已经等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在熙攘喧闹、或喜或悲的人群中,像一座沉静的小岛。
“哥哥!”沈野喊了一声,跑到他面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到晃眼的笑容,带着历经大战后的疲惫与亢奋,“结束了!他妈的真结束了!”
陆砚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也难得地漾开了清晰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水破冰,瞬间柔和了他整张脸的线条。他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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