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镶月红着脸道:“月儿.....
。可以吗?”
卢汉坤道:“再合适没有了......公司也有几个签约的当红歌星,但我觉着不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如师弟。其他曲子就交给他们。《红伶传奇》里的这几首插曲,务必请师弟亲自献唱,一定会特别出彩。”
萧镶月迷上了钢琴,午饭过后,便一直在卢汉坤办公室与艾克讨教琴艺。一个教得起劲,一个学得认真。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艾克感叹道:“月儿小朋友堪称东方莫扎特,当真是天才!才学了半日,抵得旁人十年功夫。再练一段时日,连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萧镶月一沉迷到音乐中就忘了时间,见天色已黑,慌忙道:“月儿得回去了,第一次出门就弄得这么晚,云哥哥该着急了。”卢汉坤笑道:“师弟别忙。骆总司令已经来过电话了,就怕你为着赶回去,空着肚子错过了吃饭的时辰。我已让盛兴楼的师傅送了一桌菜肴点心,师弟就用些再走罢。”
夜晚的上海霓虹闪烁,灯红酒绿。萧镶月着急回去,也没有心思欣赏迷人的夜景,只吩咐司机开快些。车进公馆,骆孤云已在大门口张望。待车停稳,拉开车门,先搂着亲了一口,笑道:“月儿可算回来了,一出门就不知道归家的小东西,叫哥哥好想。”牵起他的手下车,往屋内走去。
富丽堂皇的客厅一角,多了一架乌黑程亮的三角钢琴。萧镶月张大嘴,半天合不拢。侧头看向他,惊讶道:“云哥哥,这......”骆孤云笑道:“本想送月儿一架新的。只是新的从海外运过来,最少得三两个月。怕月儿等不及。打听了一下,全上海最好的钢琴便是和平饭店大厅摆着的这架斯坦威。正好哥哥在那里公务,便和经理商量,将它抬回了家。调音师已经校过音了,月儿可以试试看。”
骆孤云虽和张总司令会谈了一整天。萧镶月在做些什么却随时都有人向他汇报着。知道月儿喜欢上了钢琴,便差人打听想买一架回去。谁知整个上海滩都没有现货。正好和平饭店大堂摆着一台,据说是极好的,世界著名的钢琴演奏家格拉夫访问中国时,还曾专程前往饭店大堂弹奏。后来几乎没人动过,只是摆在大堂充门面用。
骆总司令开口,自然谁都不敢忤了面子。饭店经理赶紧找专人将钢琴运到骆公馆,并请了个懂调音的洋人重新校正音色,才算交了差。
萧镶月不吭声,默默环住腰,将头埋在他胸口上。好一会儿,才闷闷地道:“云哥哥待月儿这样,叫月儿如何报答......”骆孤云捏着他面颊:“傻月儿,你我既为一体,只要月儿高兴,哥哥便开心。哥哥的幸福快乐都是月儿给的,又让哥哥怎么报答呢?”
萧镶月于琴凳坐下,眼睫低垂,漂亮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微微凝神,十指在琴键上轻快的跳跃,一连串美妙的音符从指尖淌出。屋顶的水晶吊灯映出他完美的侧颜,无可挑剔的轮廓,浑身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骆孤云抱着双臂,轻轻倚靠在琴架旁。再一次被他绝美的风华深深震撼。一曲歇罢。绕到琴凳后,俯身揽住他,将头埋在脖颈处,深深吸气,嗅着他身上似有似无的特殊体香,喃喃道:“月儿......好美......”
萧镶月反手轻轻摩挲着骆孤云的脸,像对待珍宝般,寸寸划过。款款深情,尽在无言。
既答应了亲自演唱。萧镶月每日便要去录音棚录制歌曲,早出晚归,十分辛苦。骆孤云本不太情愿,见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心情愉快,精神饱满,虽疼惜他劳累,也只能支持。得空时亲自接送陪同,无暇时也是对随行人员千叮万嘱,生怕出了一点岔子。
这日晚,上海市的吴市长设宴为骆总司令接风洗尘。沪上的企业多得吴市长照拂,因此也是易寒安排为数不多骆孤云须亲自出席的宴请之一。萧镶月便早早结束了录音,陪同他一起赴宴。
临近中秋,首批大闸蟹已是蟹肥膏满。酒宴上自然少不了这款上海人最爱的食物。萧镶月本就喜爱鱼虾之类的水产。大闸蟹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很合他的口味。骆孤云见他爱吃,边和众人谈笑着,边剥着蟹,细细地挑了肉放到他碗里。吴市长是江浙人,极爱此物,也在一旁凑趣,讲着吃蟹的各种典故,手把手地教他完整剥蟹的方法,谈笑间,萧镶月不知不觉竟吃了三四只蟹。骆孤云面前的蟹壳堆成了小山。酒酣宴散,宾主尽欢。
回到公馆,下车没走几步。萧镶月就痛苦地捂着肚子,弯下腰,额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骆孤云大惊,连忙扶住他,急道:“月儿哪里不好......是胃痛么?”萧镶月艰难地点点头。刚刚在车上肚子便隐隐作痛,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越来越难受,竟翻江倒海地疼起来。
随后下车的易寒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先把月儿扶进去再说......”骆孤云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跨进屋,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扬声对跟在身后的侍卫道:“快去将孙副官请来!”
孙牧带着小秦,与易寒住在另外一栋楼。侍卫报告:“孙副官一早就去了郊外的药厂,还未返回。”这两天有几个方子要投产,孙牧白天黑夜地都泡在药厂,连迎娶媳妇的事情都放在一边。
骆孤云见萧镶月脸色青白,蜷缩在沙发上,显是疼得厉害,心中惶急,立刻就要将人送往医院。易寒道:“药厂那边应该有人值班,先打个电话试试。”电话那头听得易二爷有急事找孙副官,即刻就去寻人。等了十几分钟,才传来了孙牧的声音。骆孤云半跪在沙发旁,一手给萧镶月揉着肚子,一手接过电话,将症候说了一遍。孙牧详细询问了饮食,在电话那头顿足道:“蟹乃至寒之物,月儿体质本就寒凉,脾胃虚弱,一次食用过多,焉得不病?”
骆孤云懊恼道:“都怪我,只道月儿爱吃,便纵着他多用了些......也不知这东西竟如此厉害......大哥快想个法子!”孙牧道:“温一壶老黄酒,多饮几盅下去,当可缓解。再熬些红糖姜汤,当饮料喝着,去去寒气。待我明日回来给月儿把过脉,开几副温中和胃的方子,好好调理几日......睡前记得用玉清液清理肠道,排出毒素......”
老黄酒下肚,萧镶月脸色泛起潮红,出了一身大汗,感觉好了些。骆孤云方舒了口气,将人抱到楼上卧室歇息。
喝了酒的月儿身娇体软,眼含水光,两颊绯红,端的是活色生香。若在往日,骆孤云早已欲火焚身,按捺不住了。今日忧着心,也没那遐思。厨房送来红糖姜汤,将人半扶着,喂了小半碗。又将孙牧做的敷腰的药包,加热后腰腹都敷上一贴。直观察到下半夜,见他呼吸渐渐平稳,悬着的心才放下些,迷迷糊糊睡去。
天色刚明,萧镶月便翻身起床,说要赶去电影公司录歌曲。骆孤云哪里肯让他去,将人按住劝道:“一会儿哥哥给大师兄去个电话,今日就请一天假罢。”萧镶月着急:“不能请假的!马上就中秋了,电影已定下公映的日子,时间怕赶不及!再说......如果我不去,那么多工作人员便也要白白耽搁一日,如何使得?”骆孤云知他责任心极强,万万不愿因自己误事。便哄道:“好好......那也得用了早餐再去。”
厨房做了养胃的薏米参苓粥,萧镶月坐在餐桌前小口喝着。客厅电话铃响,仆人来报:“找小少爷的。”
电话是卢汉坤打来的,说今日检修录音设备,停工一天,通知他不必去了。骆孤云笑道:“看来老天爷也体恤月儿呢。”萧镶月瞪着双澄澈的大眼睛,狐疑地看向他。他立刻坦白,搂着人哄道:“好了好了......大师兄说了,一两日还是耽搁得起的。昨晚月儿喝了酒,嗓子有点哑。不若安安心心地休息,等身体好些再去,录音效果才会好嘛。”
萧镶月不再说什么,终究精神不济,用完早餐便又上楼歇息,昏昏沉沉睡去。待孙牧回来把过脉,开了方子,喝了几碗汤药才恢复些。
中秋后骆孤云要赶去南京政府开会。片刻也不想和月儿分开的他自是想带着人一起。但萧镶月录制的歌曲正值关键阶段,根本走不开。骆孤云气闷,这人又是熬夜写曲子,又是整日整日地呆在录音棚,竟比他这个总司令还要忙碌几分。
萧镶月自然也舍不得和云哥哥分开,只丢不下录音。心中纠结,又是愧疚,又是不舍。可怜巴巴的眼神整晚追着他。骆孤云在卫生间洗漱,他便在后面环住腰,将脸贴在背上,像只袋鼠一样,黏着人不放,也不言语。骆孤云纵有些怨气,也已化成绕指柔。不由叹气,月儿就是有这本事,明明是他不能陪自己,倒叫人抓心挠肝地疼。将人搂着一通温言安慰,只说每天都可以通电话,至多十日便回。萧镶月方好受些。上了床,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骆孤云身上,听着他的心跳,才安心睡去。
电影公司对门的马路边,停着辆豪华轿车。一身戎装的英俊男子倚在车旁,目光望着大门方向,手里夹着根雪茄,不时吸上一口。
“云哥哥!”刚录完音出来的萧镶月,大喊着飞扑上去。骆孤云扔掉雪茄,伸出双臂紧搂住撞到怀里的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开八日。虽是每天通着电话,终究难解相思。
“月儿似乎瘦了些。”骆孤云环住萧镶月,皱眉道。俩人站在街边实在抢眼,有路人好奇地往这边看。揽着他:“先上车罢。”
萧镶月欢喜得双颊微红,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骆孤云,一瞬也不舍得移开。一路话语不停,像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说着这几天的各种事情:大师兄决定与电影同步发行唱片......昨儿有摄影师来拍摄照片,说是要做什么杂志的封面......孙大哥娶媳妇的日子定在春节前,见过未来大嫂了......”
俩人坐在后座上,骆孤云半揽着他,含笑听着,眼底尽是温柔。只恨回到公馆的路太长,巴不得立刻把人压在身下,耳鬓厮磨,肢体相缠,才能抵了这几日的煎熬。心中想着,不由得把人搂得更紧些。萧镶月凑近了,仔细闻了闻,嚷道:“云哥哥身上好大的烟味!”
骆孤云这些年学会了吸烟。萧镶月肺不好,闻不得烟味,自然从不在他面前抽。昨日南京会议一结束,驱车赶回上海,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便直接来电影公司接人。会议上各方军政要员大部分都吸烟,你一支我一支,烟雾腾腾。刚刚有些疲惫,又抽了支雪茄提神,熏得衣服上都是烟味。
骆孤云凑在萧镶月耳边,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脸颊上,低声软语:“等会儿让月儿给哥哥洗去身上的烟味......可好?”握住他的手,摸向下身搭起的帐篷。萧镶月羞得面颊绯红,看看前排的卫兵,瞪了他一眼,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抿着嘴唇不再言语。
车子直接开到主楼。俩人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紧紧拥吻在一起,辗转吮吸着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三两下除掉衣服。骆孤云平日在客厅,书房,浴室等地方都是常备着润肌膏的,以免心急火燎的时候还要去到卧室。这会子便从沙发旁的茶几抽屉里摸出膏药。憋了这几日,俩人都有些情切,只一小会儿,便都泄了出来。又从沙发滚到地毯上,继续翻云覆雨。这次从容些,纠缠厮磨了近一个时辰,才欢畅淋漓地释放,偃旗息鼓。
稍歇会儿,骆孤云抱着疲累的萧镶月上楼,在浴缸里放上热水,宽大的浴缸足够俩人躺下。蒸腾的水汽令他身体发软,肌肤微微泛红,慵懒的枕在骆孤云臂弯里,微闭着眼睛。骆孤云指尖寸寸划过他的后背,向下探去,摸到洞口,又轻揉慢捻,伸了进去。萧镶月轻呼一声,睁开盈着蒙蒙水雾的眸子。骆孤云被他这勾魂摄魄的眼神诱得心中一荡,热血翻涌,下面又迅速抬头。将人抱起,就着温热水的滋润,坐着尽根没入。慢慢研磨,缓缓抽插,变换各种姿势,一下坐于浴缸边缘,将他抱在腿上,一下返身从后面冲撞。直弄得萧镶月喘息连连,颤巍巍地又吐了出来,浑身已没了半分力气,软软地伏在他怀里。才加快速度,猛地抽插数十下,一声低吼,尽数泄在甬道深处。
这几天骆孤云不在,萧镶月每晚从电影公司回到公馆,都去辅楼和孙牧他们一起用餐。孙牧不知骆孤云已回,快到晚饭时间没有见到人,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
公馆有十几个佣人。骆孤云怕萧镶月不自在,吩咐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主楼。孙牧见门虚掩着,却不见人,就径直上了楼。
卧室的门大开着。骆孤云刚给萧镶月擦干水上了药,收拾妥当,又裹了件柔软贴身的睡袍,将人放到床上躺好。自己也松松垮垮地披了件浴袍,手里拿着毛巾,站在床边,擦着头上的水。
孙牧见此情形,心中了然,暗笑这俩人,当真是小别胜新婚,竟是如此迫不及待。骆孤云见来人是孙牧,半点不介意,爽朗一笑,大大方方地招呼:“大哥来了,快进屋坐。”
萧镶月掀开被子要下床。骆孤云连忙阻止,拿了个枕头垫在身后,让他半倚在床头,柔声道:“大哥又不是外人,月儿累了,就躺床上说话,别拘这些礼节了。”
孙牧紧走几步,坐在床边,将被角拉高些,也道:“月儿就靠着罢,刚洗过澡,下床敞了风,小心着凉。”又对骆孤云道:“我不知道贤弟已回来了,没见月儿,便说过来看看。”
萧镶月不好意思,低声嘟哝:“云哥哥下午才刚到,忘记和大哥说一声了。”
骆孤云也斜倚在床头,一手闲闲地搭在他肩上,解释道:“中央的会议本来还有两天才结束。后面两日都是讨论如何剿匪,我觉着没啥意思,又惦念着月儿。留易大哥在那边周旋,便先行离开了。”又道:“听月儿说大哥已定下婚期。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了,过几天我和月儿请嫂子一起吃顿饭,正式见个面。易寒在丹霞路那边置了个院落,听说环境还算清幽,布置一下,就做大哥的新房罢......”
萧镶月忙打断道:“孙大哥要搬出去住吗?”骆孤云拧了一把他的脸,笑道:“傻月儿,大哥成亲后当然和大嫂在一起,有自己的家。难道永远与我们住在一起吗?”萧镶月有些不舍,迟疑道:“那......小秦呢?小秦也要搬出去吗?”小秦只比他大半岁,俩人十分要好。萧镶月素喜热闹,实在不愿与他分开。骆孤云宽慰道:“月儿不必难过,大哥即使搬出去,离得也不远,想见面随时都可以嘛。”
孙牧习惯性地将二指搭在萧镶月手腕处把了把脉,道:“过段时日,我打算将父亲的药剂方子能投产的尽量交给药厂机械化生产,要和洋人交涉,引进几条生产线。易寒前日与我商量,打算再建两所西式医院,各项筹备工作相当繁琐。因此即便不搬出去,在府里的时日也不会多。小秦这孩子细心,这些年跟我也学了些医术。就让他住在公馆,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好照应着点。”又想起来,促狭笑道:“你们还没用晚饭吧?这几日月儿胃口都不太好。今日剧烈运动了,该多吃些罢。”萧镶月羞红了脸。
骆孤云离开前,特意让孙牧暂时不要去药厂,看顾着月儿。因此他这几日都呆在公馆,反而空闲了下来。和未来岳家商定了婚期,还请了准媳妇王淑芳来公馆小聚。每日晚间都陪着萧镶月吃饭。
骆孤云心疼道:“难怪我觉着月儿瘦了,怎会吃不下东西呢?”
孙牧道:“吃蟹那晚终究是伤了脾胃,这几日又早出晚归,辛苦劳累。昨日月儿说想吃虾肉馄饨,府里的上海厨子是极拿手的,谁知月儿只用了两口,说没有云哥哥做的好吃,便不吃了。”又奇道:“难不成贤弟还会下厨?”
骆孤云得意道:“那是当然!我这厨艺可是从十六岁上就开始苦练,凡是月儿爱吃的东西,都细细琢磨过,无一不精。那上海厨子怎比得上我的手艺!”又道:“不然月儿先歇着。哥哥现在就去厨房亲自给你做碗虾肉馄饨来。”萧镶月急道:“云哥哥刚回来,也疲累了,先歇息歇息......改日再做罢。”骆孤云道:“月儿吃不好,哥哥着急,哪有心思歇息 。你先躺会儿,一小下便好。“扶他躺平了,捏了捏被角。和孙牧一起出了卧室,掩上房门。
俩人下了楼,骆孤云在门口稍微驻足,不远处巡逻的侍卫立刻小跑着过来,啪地立正:“总司令有何吩咐?”骆孤云道:“小少爷在楼上歇息,把黑柱和阿峰叫来,在楼下客厅守着。你们加派几个人在大门附近巡逻,盯紧一点。”
这几日骆孤云不在,又是让易寒加强安防,又是让孙牧好生看顾。担心萧镶月一个人住在主楼万一有个什么事,晚间便让黑柱和阿峰住在楼下,小秦在二楼客房做伴。孙牧不由赞道:“贤弟当真细心,只一会子也考虑得如此周到。”骆孤云道:“大哥还记得安阳城中那晚么?也是那么一小下,便出了事。不得不防啊。”
厨房在后院的一排平房。两人并肩走着,四下无人。
骆孤云道:“那合寰露又快用完了,大哥得空再配些罢。”
孙牧道:“前些日子我在工厂将合寰露做成了一次一支的样式,用完便扔。使用起来更方便,量也好掌握,不用每次都得用吸管抽取那么麻烦。贤弟需要多少支?”骆孤云喜道:“还是大哥知我心......就......先要一百支罢。”
“一百支?”孙牧膛目。
“嗯,就是一百支。一日三支,一百支也只够月余。”骆孤云理直气壮,孙牧无语。
总司令亲自下厨,惊动了公馆上上下下,连易寒都杵着拐杖赶了过来。得知他是要给小少爷做虾肉馄饨。上海厨师委屈道:“我做的馄饨是极好的,人人吃了都赞不绝口,谁知昨天小少爷竟说不好吃......”
骆孤云本想自己悄悄给萧镶月做碗馄饨,不想惊动众人。见大家都来了,只得笑道:“月儿要吃的虾肉馄饨,不是纯粹的虾肉,而是鲜虾剁碎了,加上猪肉沫。比例大约是虾肉占七,猪肉占三。其中猪肉又大约瘦肉占六,肥肉占四。比例不当的话,要么太柴,要么太腻。月儿都不喜欢。剁的时候不要剁得太碎,稍微有点颗粒感,吃起来有嚼劲。拌的时候加几滴芝麻油,别放酱油......”骆孤云嘴上说着,手上不停,麻利地擀皮,拌馅,包馄饨,只一小会儿,一个个均匀精致的小馄饨便摆满了砧板。众人均是服了,想不到统领万军的总司令竟有这一手绝活。
易寒调笑道:“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将军馄饨,若是开个店,大约食客会排起长龙罢......”又对他挤挤眼,悄声道:“三弟为着月儿,可是用心良苦啊!”骆孤云低声笑道:“若二哥有了心爱之人,也会和三弟一样罢。”易寒撇嘴:“二哥才不会受那情爱牵绊之苦。”
孙牧笑道:“再见月儿时,探他脉象平稳有力,身体比小时候强壮太多。看来贤弟在他的饮食上,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就怕月儿被你宠坏了,非贤弟做的便入不了口......可怎么办?”骆孤云叹口气:“我倒是巴不得把月儿惯坏呢!大哥也知道,月儿这性子,你待他好一分,他便待你好十分,断不肯为自己烦劳他人......只要月儿喜欢,我便一辈子做与他吃,宠他惯他一辈子......又有何妨?”
第19回 风华惊绝大江南北曲谱传唱市井勾栏
八月底,天绮电影公司拍摄的《名伶传奇》,《京都春梦》、《逆流》等几部电影陆续上映。演员都是当红的小生和女明星。电影票房喜人,大获成功。
萧镶月为电影谱的十几首插曲迅速在大街小巷流传开来。特别是《名伶传奇》,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两位主演和一众配角均演技精湛,上映后场场爆满,屡屡刷新票房纪录。萧镶月亲自演唱的歌曲,嗓音清澈纯净,词曲深情感人,更是火爆一时。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不爱。
卢汉坤很有商业眼光,预测到萧镶月的这些歌曲会大火,与电影公映同步发行了唱片。首批两万张很快被抢购一空,又赶紧加印三万张,几天时间便被订光。一时洛阳纸贵,供不应求。
电影上映,唱片发行,自然少不了各种宣传活动。卢汉坤知道骆孤云不喜欢萧镶月抛头露面,怕他辛苦劳累。一般的宣传工作能推则推,特别重要的活动才会邀请他出席。但随着电影和唱片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萧镶月的歌迷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响。稍微大型的活动,观众必须要见到他,才会买账,觉着不虚此行。因此都会邀请他压轴演出。
报纸、杂志、电台,也跟风而上。电台几乎天天播放萧镶月唱的歌曲。各种报纸,只要当天娱乐版有他的消息,便会特别好销。好几本发行量颇大的时尚杂志,争相用萧镶月的照片做封面。照片均是在卢汉坤办公室拍摄的。一张坐于钢琴前,英俊的侧颜,完美的面部轮廓,气质优雅,无可挑剔。一张坐在沙发上,身着一身纯白色的西装,英挺的鼻梁,一双钟天地之灵秀,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让人不小心多看一眼便会沦陷。一张站于窗边,俊逸的身姿,眼神清澈,容颜无暇,气质纯净,美得不可方物。一张就是纯粹的大头照,将萧镶月精致绝伦的面庞完美展现。还有一些参加演出活动的照片,在报纸、杂志上几乎天天都能见到。
从中秋到年末,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萧镶月几乎红透半边天,风头一时无两,清澈优美的歌声迅速火遍大江南北,成了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人们喜欢他的歌曲,更对这个才气横溢,又颜值逆天的少年充满了好奇,比起那些仅靠着漂亮脸蛋走红的电影明星更加令人喜爱。走到哪里都备受追捧,在公共场合一眼便会被人认出来。
远在李庄的程晋也写信来,说在庐陵县买到了印着萧镶月头像的杂志,月儿实在太迷人了,家乡的父老乡亲都倍感骄傲。只是唱片买不到,希望能寄几张他亲笔签名的回去。
骆孤云这几个月十分忙碌。李二虎负责的汉昌兵工厂在张市长的大力支持下,建设速度很快,预计来年四五月份便可投入使用。易水重阳前从南京回来,与他商量,想与德国人合作,引进关键技术,生产迫击炮和重机枪。易寒这边又与美国人交易,打算进口一批最先进的汤姆森冲锋枪。有些事情必须得要他亲自出面和拍板。便成日忙于各种谈判和应酬,
支持萧镶月唱歌作曲,本来是想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心情愉悦些。结果无心插柳,月儿竟一炮而红,倒是骆孤云始料未及。为此很是忧心。但凡他要出席的活动,总得动用上百军警维持秩序。自己也尽量抽空,亲自陪同保护。
别人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想要出名而不得,萧镶月不经意间就成了大名星,对此自己倒是浑然不觉。他的兴趣都在音乐上面,不关心报刊杂志的八卦新闻。每次活动在卫兵的保护下到场,结束了下台便走,从不接受任何采访。有围堵的,献花的,签名的,统统被卫兵挡下,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南京路上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甜点做得特别好。骆孤云与法国人应酬时吃过一次,想着月儿喜爱甜食,便惦记着得空带他来尝尝。这日回公馆早些,见他在客厅弹钢琴,也跑过去坐在琴凳上,腻歪半天,想起来道:“要不今晚咱们去法国餐厅吃饭?稍微晚一点出门,免得引人注意。”
骆孤云一心想过二人世界,又想着天色已晚,应该不会有什么状况,便只带了司机与黑柱和阿峰出了公馆。
夜晚的上海外滩霓虹闪烁。南京路上更是喧嚣热闹,一派繁华景象。俩人难得出门逛街,在离着餐厅几百米远的地方下了车。夜色掩映下,牵手并肩,悠闲地散步。
经过一家金饰店,里面刚好在放着萧镶月的歌,纯美干净的声音回荡在大街上,老远都能听见。
骆孤云笑道:“现如今月儿成了大明星,随便走到哪个角落都能听到月
儿的歌声。对哥哥来说可算是既甜蜜又煎熬。“昏黄的街灯下,萧镶月亮晶晶的眼神看向他,不解道:“云哥哥此话怎讲?”
骆孤云道:“随时随地都能听到月儿的声音,当然甜蜜。可一想着不管什么人都能听到月儿的声音,非哥哥独享,便是煎熬。”萧镶月不肯走了,干脆扭着他,认真道:“那......不然月儿以后只唱给云哥哥一人听,好不好嘛?”骆孤云像吃了蜜一般,甜到心里去。想了想,正色道:“哥哥只愿月儿开心,便怎么都好。”
秘书早就订好了包厢。大堂里有几桌客人,俩人没有留意,径直穿过大厅,迅速上了楼。包厢门一关,便黏在一起。前菜,主菜,冷盘,甜点,陆续上来,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嘴,还开了瓶红酒。孙牧说萧镶月可以适当喝点红酒,对身体有好处,便喝了半杯。法国菜有些甜腻,骆孤云本不太喜欢,架不住月儿殷殷地喂到他嘴里,也吃了好些,又喝了瓶白兰地。酒酣耳热,烛光摇曳间,端的是缱绻温柔,说不出的甜蜜浪漫。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俩人心满意足,欢欢喜喜下得楼来。
刚出大门,有人高喊着:“萧公子出来啦!”淬不及防,便陷入了人群的包围。
方才进来的时候,有几个在大堂用餐的客人恰好是萧镶月的歌迷。偶像在这里吃饭的消息迅速传开。南京路本就是热闹繁华的处所,往来行人众多,听说当红的大明星萧镶月在里面,个个都想一睹风采。短短两个小时,门口便聚集了数百人。有小报记者听闻消息,也等候在外,若能抓拍到一两张照片,增加报纸的销量,那可是白花花的银钱。
人人都想挤到近前,看看平常只能在报刊杂志上见到的大明星长啥样。四五台照相机对着人猛拍,镁光灯刺得睁不开眼。骆孤云暗道不好,拼命护住萧镶月。奈何人实在太多,场面一时混乱。有女学生抱着鲜花,挤到面前,想把花献给他。骆孤云大惊,又要挡花,又要挡人,只恨没有三头六臂。萧镶月左躲右闪,还是被花粉呛得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情急之下,骆孤云把他按在怀里,拔出腰间手枪,朝天鸣了一枪。远处的黑柱和阿峰听到枪声,心知不妙,立刻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