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的基础规则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我们采用的游戏规则类似于人类世界四川麻将的血战到底模式,必须要等到倒数第二人和牌,牌局才会结束,算番加倍的规则也与川麻相同。我们最大的区别在于,摸牌是由玩家自由决定的,比如在你的回合,你想要获得东方位上层第四张牌,那么直接报出位置便可。此外,为了节约游戏时间,增加可观赏性,每人摸牌打牌的时间将会限制在一分钟内,如果一分钟内未完成,则视为自动放弃此次摸牌机会。“莉莉笑眯眯地在诺拉右手边坐下,“请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没有,开始抓方。”云应闲微蹙着眉,懒洋洋地说道。抓方也就是决定四位牌手的位置,东南西北,上家和下家是谁。
“等等,能否换副麻将?”苏松清直接开口问道,“我觉得这副麻将不太吉利。”
诺拉一愣,随意将手中的麻将抛至身后的沙发笑着说,“当然可以,你们是新手,这点小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你们的。”
森也默不作声地在麻将机旁坐下,莉莉则从身后的柜子拿出两副浅银色背底的麻将开始换牌。这个浅银色与整座包厢的金属风格很搭,基本可以断定这才是这个包间本来使用的麻将。
柳烟退后一步,悄声问道,“云少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新规则考验得是记牌,难不倒云应闲的。”苏松清安抚道。
柳烟抿着嘴纠结正要不要将她刚才看见的说出,刚才苏松清和卫承志的角度可能看不见,只有她发现了云应闲在看见诺拉后的几秒突然脸色煞白,像是突然遭受承受重击。
“好了,观赛者也应该就位了。”诺拉一挥手打断。
几人眼前画面一转,变成了宽大无边的银白色地面,身旁一些人型大小的银色砖块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砖块上有一些十分熟悉却巨大的图案。
苏松清心底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他仰起脸看见云应闲低下的脸占据了他大半的视野,像是巨人在俯视人间。
“这是怎么回事?”云应闲冷声问道。
“有什么位置比牌桌上更适合观赛呢?”诺拉用手指轻绕自己的头发,“放心,这些麻将砸不死他们,顶多半身不遂罢了。”
“你!”云应闲不欲与诺拉争论,直接伸手想要去接过苏松清。
一束头发看似轻柔地圈住云应闲的右手,诺拉冷声道,“不要挑战我的规则,外乡人。”
半晌,云应闲缩回手,“好。”
他的手上已经有一圈青紫,显然是诺拉的警告,她如海藻般茂密的头发有随时勒断变成小人的观赛者的能力。
-----------------------
作者有话说:之前现实发生的事情,要放一放后面再提~
第78章
最终抓方的结果是诺拉坐东风位, 而云应闲则倒霉地坐在了她的下家,森则是诺拉的对家。
单看抓方的位置来看,云应闲的运势不佳, 被牌技最高的两人夹在中间。但云应闲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上面。银色的机械手臂从牌桌四角升起,推着麻将向中间的窟窿前行。
原本散落在牌桌上的麻将不断倾倒,“小心!”苏松清拉了一把站在旁边的柳烟, 一张九饼在她身旁轰然倒地,可以想象若是被砸到,不死也得半残。而且随着机械手的扫荡, 这个麻将桌面上定然不会有安全区存在。
麻将牌面十分光滑, 难以受力,即便躺倒的麻将牌, 也有他们一人高。幸好卫承志经过专业训练, 稍一助跑便翻了上去。站在光滑的麻将边缘, 他立马伸手去拉柳烟。
柳烟演过不少动作戏,应该也是经过了一定的训练,核心力量不弱, 在卫承志的帮助下,一搭手,一蹬腿,借着麻将上的花纹着力便爬了上去。
苏松清看着两人矫健的身手, 面色凝重。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像个在岸上扑通的咸鱼一样狼狈地趴在麻将边缘挣扎的凄惨样子, 到时候别把卫柳二人一起拽下来了。
机械手在不断逼近, 周围巨型麻将轰隆隆倒下的声音不绝于耳。
“快点!”柳烟伸出手,焦急地冲苏松清喊道。
云应闲在一旁也看的心焦,若不是诺拉的头发在一旁虎视眈眈地守着,他几乎想上手了。
在焦灼的氛围下, 苏松清如果再不迈出向上攀爬的一步,一定会被不断被推向牌桌中心的麻将压死或者被挤扁的。
要试一试吗?苏松清看向两人高的麻将牌,他的腿已经好了,以前在警校的时候练习攀爬,也有过几次成功的经历,而且云应闲他们在技能精进后都有体力上的增长,说不定他也……
“松清,快点!我们会拉住你的。”柳烟在高处不断地向下探着手,急的眉头紧皱。
“他身体好了也还是个四肢不协调走路平地摔的家伙。我只是担心有些人听到情报,以为自己进入游戏可以活蹦乱跳,就开开心心去男生女生向前冲,最后在第一关第一个球就脚滑落水了。到时候再退出游戏可来不及。”
某个令他怀念的女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苏松清往牌桌中央的空洞望了一眼,深吸一口气,“你们先跑!我去别的地方躲躲!”
“别开玩笑了,这哪还有能躲的地方!快,我们一定可以拉你上来。”柳烟望向四周巨大的机械臂逐渐逼近,专门用来推麻将的挡板可以说是将麻将桌围得密不透风,没有一个死角。
“早知道刚才先把你垫上来了。”柳烟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没有选择殿后,作为同伴,她们在进行游戏之前就已经充分了解过合作方的信息,自然也知道苏松清非常不擅长运动。
“等我!”她将额前的刘海往后一撩,俯身准备跳下去将苏松清拉上来。
卫承志一把抓住了她,将她向相反的方向硬拽了几步远,他看向不远处还在逼近的机械爪,抬手指向一处由几块麻将堆叠的小山说道,“我们要赶在机械手之前从那里翻过去,这是唯一的路线,时间不等人。”
“可是!”
“相信彼此是我们作为同伴的基础。”卫承志棕色的眼睛平静地望向柳烟。
卫承志的这种冷静总是能很好地安抚柳烟,她焦急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下来,她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苏松清,抬眸沉声道,“带路。”
我会一如即往地跟着你的步伐。
苏松清目送二人远去的身影,从道具栏翻出日袍披上,又别上了卡瑞国赠予的友谊徽章,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绕过那些一筒二万,往牌桌中心跑去。虽说他感觉自己已经用尽全力在奔跑了,但身后麻将倒塌的声音离他愈来愈近。
“不会吧。”苏松清突然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果然脚底一滑,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又来了。”
苏松清向前一个翻滚,勉强又惊险地躲过了砸下来的九万,心有余悸地大喘气,但也来不及感叹自己的倒霉,左脚好像有些使不上力。幸好他提前戴上了勇气徽章,不会感觉到疼痛,不会过于影响后续行动。日袍也会为他增加防御,应该也不至于伤得太重,应该只是轻微崴脚,苏松清在心中安慰自己,同时连滚带爬地起身继续向前奔跑。
轰一声,一张二饼又与他擦背而过,苏松清忍不住暗骂道,平日喊着打牌、打牌的人又不是他,他平日遵守纪律,从不参与这种活动,为什么今日他要被牌打啊!
眼见着终于快到中央区域,苏松清已经可以看见一张张麻将滚滚而落的牌仓口,而与此同时机械臂也推着后续的麻将大军紧逼他身后。
“他不会是想要去牌桌里面吗?里面等会洗牌跟绞肉机也没有区别!”已经赶到空旷的安全地带的柳烟望着中心区域,面色凝重。
而苏松清好像正如她所想,在距离牌仓口还有最后五六步之时奋力一跃,身后的机械臂猛猛一推,他就如同一只被长箭射中的鸟儿一般朝着牌仓口坠落。
这不是苏松清第一次在空中飞,相较于上一次新手关卡被云应闲甩出去的惊慌失措,这一次他还颇为淡定地看了云应闲一眼,无声地用口型说道,“对不起。”
他们的约法三章:第一条,要对彼此相互信任,友好沟通,任何一方不能擅自做主,所有涉及人身危险的行动都需要经过集体决议;第二条,云应闲不能把苏松清当飞盘一样抛,如果一定要的话,必须提前说明;第三条,如果事有从急,违背第一条、第二条的规定,那违反者必须在事后作出诚挚的道歉。
被迫坐在椅子上袖手旁观的云应闲铁青着脸冷哼一声,手指暗暗攥紧某物。
就在苏松清快要掉进牌仓口的时候,一阵狂风从北边吹来,苏松清这只断翅的小小鸟又像是被弹起的皮球被风席卷着越过了牌仓口,越过了牌墙。此刻风速骤降,苏松清在靠近云应闲的牌桌边角的空旷之地上安稳落下。
云应闲轻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塞回了口袋中。
北边,苏松清向风来的方向望去,莉莉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把金红色的羽毛扇轻轻地扇着风,见他望过来还勾了勾唇给了一个wink。
“莉莉?”半趴在牌桌边缘的诺拉支起身子,灰色的眸子半睁着看向莉莉,有些不悦地开口道。
“诺拉小姐,我刚才注意到,这个小朋友是我们卡瑞国的尊贵的友人,我也属于卡瑞人,自然还是要帮一下的。”莉莉轻笑着解释,一边合上羽毛扇,“再说牌局还未开始就见血,未免有些不吉利了。”
“吉利?”诺拉嗤笑一声,又像无骨蛇一般趴回牌桌上。
“莉莉是卡瑞国人!苏松清连这个也算到了吗?”此刻牌桌上一片空旷,柳烟跟着卫承志脚下注意着避开等会上牌的位置快步向苏松清走去。柳烟一边感叹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卡瑞国除去动物化肢体外,长相上最明显的特征便是类似于地球的北欧人血统,肤白眸蓝,五官立体,眼窝深邃。莉莉穿着打扮颇具中式特色,看起来就是一位保养得当的中式美女,但在得出这个结论后,仔细观察,排除浓妆等干扰因素,确实也能从莉莉的五官中看出一丝属于南斯拉夫人的痕迹。
“来,我帮忙你检查一下左脚。”卫承志走到苏松清身边,撩起苏松清的左裤脚,轻轻按压检查骨头情况。柳烟则在一旁从道具栏中翻找疗伤的道具。
“应该没什么大碍。”被卫承志摁住伤口,苏松清面色不改。他观察着整个牌局的环境。他正好落在了云应闲的座位边上,甚至还是在上牌区外。这样刚好避免了上牌后他们被麻将城墙围住,等会在“长城”里面玩躲沙包的游戏。
现在这个位置方便了他们等会观察云应闲的牌,还方便云应闲保护他们这几只现在可以被随意碾死的“小蚂蚁”。
“她好像有些太好心了……”苏松清低喃道,他犹豫片刻吞下了后半句,选择隐瞒自己之前并未想到莉莉是卡瑞国人。
卫承志和柳烟点点头。卫承志帮苏松清将错位的骨头摆回来,便起身向牌桌中心内走去,“我去中心区,你们在外部接应。”
柳烟和苏松清都没有异议,按照这个游戏的性子,等会定然不可能让他们舒舒坦坦地躲在这小块安全区,他们必须早做打算。而卫承志是他们当中身体素质最好,反应速度最快的,由他去牌区中心自然是最安全的。
柳烟接过卫承志的位置,给苏松清的脚踝涂抹膏药。而苏松清则还有些纠结于刚才莉莉的话语,什么叫做她也属于卡瑞国人,一般人会用这种方式介绍自己的国籍吗?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云应闲见苏松清依旧面容严肃,突然伸手用指尖轻轻地蹭了蹭小苏警官的头发,“小小只的小苏警官很可爱啊!”
缩小的观赛者只有成年人一个指头那么大,苏松清没有感到温馨和安慰,只觉得有一个巨大无比的乱齿梳把他的卷毛搅得一团乱,他抬头瞪了云应闲,这家伙绝对是报复刚才他的冒险举动,可恶他明明已经说了对不起。
见苏松清回神,云应闲轻笑着转了视线,打了个哈欠,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第79章
第一局由东风位的诺拉坐庄。她抬手去按骰子那一刻, 整个人身上懒洋洋地气息一扫而空,反而带着些迫不及待的兴奋。
随着轰轰隆隆的机器运转声,码好的麻将出现在牌桌四边。诺拉瞄了眼骰子的最终结果, “6,lucky!”她抬手从森面前的那排麻将取了两摞麻将,丝毫没有想要掩饰脸上的笑意。
牌桌旁的机械臂无所事事地摇摆着。无论科技发展得再快, 在麻将爱好者眼里,麻将还是要亲手抓才是自己的牌。云应闲作为下家跟上诺拉的速度顺着往后取了两摞。
森也抬手抓牌,只是嘴巴扁扁, “完了, 这局又要被诺拉小姐虐了。”
“森,你父亲最近怎么样呀?”莉莉一边伸手拿牌, 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道。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从奔跑的卫承志身旁划过, 指尖带起一阵平常状态压根不会在意的微风, 将卫承志吹翻。卫承志在麻将桌上翻了两个跟头,才在靠近中心的位置勉强提出。
“呵,他还是老样子, 天天大半夜跑出去钓鱼,闹得我妈每日都在家里扎小人问侯他啥时候去死。”
卫承志躺在牌桌上仰面看着莉莉拿的牌从他面前划过,他紧接着抬起手五指张开,做了两个手势。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暗号。
莉莉拿的那四张牌中有一张五筒、一张三筒, 但卫承志仅仅传递了五和筒两个信息。这是他们对游戏规则的第一次试探。
苏松清和柳烟没有关注场上的抓牌情况, 而是死死盯着场上三位的表情变动。
“我也没有想到你父亲和琳达相互折磨这么多年。”莉莉连余光也没有分给卫承志, 轻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也劝劝他,早死早结束,或者劝劝琳达。”
森的表情臭臭的, 皱着鼻子,像是见着什么脏东西,嫌弃地嘴,“我才不参合进去呢。”
两个闲聊的表情无事,反而是一旁未作声专心摸牌的诺拉,在摸到牌的那一瞬间,眉毛一皱,冰冷的眼神在牌桌上扫了一圈,正好扫过刚收回手的卫承志,语意不明地“啧”了一声。
“怎么了,诺拉小姐?”云应闲挑挑眉,“上牌不顺心吗?”
“云先生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少关心他人的牌。”诺拉扫过云应闲摸起的牌,言之凿凿的样子仿佛已经透视看见了云应闲的牌,“你今天运气不太好。”
少关心他人的牌,听上去是在点他们。
“牌嘛总是越摸越好的。”云应闲边理牌边随意应道。这场游戏应当是允许观众帮忙作弊。如若规则明确写了不允许作弊,那按照诺拉之前表现出来的性子,刚刚应该会直接动手,而不是在那不痛不痒地警告一句。
卫承志躺在牌桌中间,继续给几人传递讯息。苏松清一边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牌桌上的状况。
游戏是公平的,既然在这里给他们行了方便,那一定会有其他地方冒出来些不顺心的。
果然,抓完牌后,云应闲看着眼前无对无顺十三不沾的牌,有些麻木地说道:“我这辈子都没有抓过这么难看的牌。”
他自诩半生的麻将锦鲤运人设在此一瞬塌房了。
“牌嘛,总是越摸越好的。”诺拉笑着重复云应闲刚刚的话,顺势将牌一推倒,“天胡,满番,每家32分。”
她眉眼弯弯,眼中是不屑遮掩的讽刺意味,金色的头发丝在桌面上摇晃地像兴奋的小狗尾巴。
云应闲几人皆是一惊,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这个牌局的玩法与川麻中的血战到底类似,当有玩家和牌后,该玩家不再参与牌局,直到有三家和牌或所有牌摸完为止。而且这是他们与森的比试,最终三局过后,他们只需比森得分高便可顺利获得参赛资格。
“不愧是诺拉姐。可惜这次我们没玩些什么赌注,白费了这么好的一手牌。”森的脸上略带着惋惜的神色。
“是啊,这没有什么赌注,玩的都不起劲。”莉莉应和着感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应闲,显然是等着他主动接话。
云应闲没接话,抬手准备摸牌,手腕却被拽住。刚才还如同快乐修勾的头发转眼化身成凶恶的巨蟒缠住了他的手腕,使他动弹不得。
“诺拉小姐?”
“我们这麻将争霸赛摸牌规矩与外界不同,你们是想按争霸赛的规矩,还是外界的规矩来?”
“既然是来参加比赛,自然是按争霸赛的规矩,还请诺拉小姐介绍一下?”
云应闲话落,诺拉却没有开口,显然是要他们先开口同意增加赌注才愿意说明规矩。
如今他们若是不同意增加赌注,那无法了解争霸赛的规矩,后续参加比赛时必将陷入劣势。若此时同意加注,目前诺拉已经大比分领先,后续如果能够保持优势,待到结算时定是要扒下他们一层皮来。他们现在左右都讨不到好处。
说到底,都是诺拉的这一手天胡让他们陷入了这般境地。天胡,十三万分之一的概率,真的只是诺拉运气好嘛?苏松清紧皱眉头盯着诺拉小姐散落在牌桌上的金发沉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既然莉莉小姐觉得无趣,那加上些赌注也无妨。不过我和我的同伴是公职人员,组织有规定,不可赌博。所以这个赌注不能和金、银、权利相关。”
“这些都不能赌,那还有什么意思。”莉莉翻了个白眼,“你们那儿的规矩管不到我们这边。来了我们这……”
“那可不行。根据属人原则,我国军人和国家公职人员代表国家形象,在我国领域外犯我国刑法规定之罪,适用我国刑法。”苏松清站直了身子,故意瞪大了眼睛直盯着莉莉,正气凛然地说道,“日不落世界赞赏美德,推崇秩序,你总不能逼我们做知法犯法的不良公民。”
莉莉的话到口边又被苏松清噎了回去,神情像是被迫吃了十八只死苍蝇般。诺拉探出一束头发丝柔柔地拍了拍莉莉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那就赌点别的吧,我家养的小狗爱吃新鲜的生肉,左右肉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按一分一斤结算如何?”诺拉轻笑,眼神在苏松清白皙的胳膊上滑过,黏腻地像是迫不及待要剜下一块肉来生啖。
这肉当然不可能是随便的鸡鸭鱼肉,他们眼下能接触到的新鲜的“肉”,唯有自己身上的血肉,几局下来,若是输的惨,割个百斤肉谁能扛住。几人面色皆有些凝重,卫承志和柳烟看向云应闲,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是在场唯一一个未变小的玩家,也是真正参与牌局之人,他在刚才有没有发现诺拉所谓好运中夹杂着的水分,是否能在接下来的牌局中掰回一城才是关键。
卫应闲单手只着太阳穴靠在椅背上垂眸望着自己的牌,没有作声,面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
这个反应让卫承志和柳烟都有些担忧,苏松清突然开口应下,“可以,但我们要肉又没有用,若是最后我们积分为正数,再给我们一个参赛资格如何?”
诺拉抬眸,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松清,像是有些惊讶,思考片刻后才说道,“当然可以。参赛证明而已,我这边多的是。”
“那就由我来介绍一下,本次雀神争霸赛的特有摸牌规则,参赛者仅可坐在座位上报出想摸到的牌的位置,由己方的观赛者抓牌并放至参赛者的牌阵中,牌放好后,参赛者方可出牌,摸牌阶段共1分钟,若观赛者未成功将牌交给参赛者则自动跳过此轮摸牌,随机从牌库翻出一张牌作为参赛者的出牌。观赛者除己方摸牌阶段外,不可接触牌堆。”莉莉柔声说道,“其实是非常简单的规则,就像是客人点菜,厨师上菜一样。”
“那你们的观赛者呢?”云应闲沉声问道,声音中不知为何有种紧绷感。
苏松清侧头,视线从诺拉转向他刚才一直没有关注的队友,他这才发现云应闲的脸色要比往日白上几分,简直算的上苍白了,额角好像还有细微的汗珠。
他的搭档虽然极力在伪装成游刃有余的样子,但实际上很不舒服。
这个发现让苏松清一惊,是因为紧张、恐惧吗?不对,是身体不舒服?可进入游戏前,他们都做了全面的体检,基本可以排除突发疾病的风险。难道是……
“南方位上排第五张。”苏松清正想着,后脑勺的小辫子突然被拨了一下,云应闲挑眉,嘴角勾起,轻声逗道,“还不快点,小发牌员。”
云应闲的表现与往常作弄他时并无二致,但苏松清却更加确定了云应闲的状态不对劲。
南方位上排第五张正好是离苏松清最近的那张牌,他抬手就能碰到。不知这幅麻将是特制的还是规则限制,此刻和麻将差不多高的他居然有力气扒着缝隙的一点点着力点将这块麻将牌拖动。
光滑的银色金属质感的麻将顺着苏松清的劲从砌好的“城墙”中滑落,砸在牌桌上
但碍于体积差,想要不被其他人送到云应闲的牌阵里,显然还需要第二个人的帮忙,两个人一起抬过去。苏松清见柳烟此刻正在往这边跑,便环视了一下周围情况。
现在牌桌上除了他们三个活人以外,还站着三个类似稻草人的头发丝人,看起来像高速气流运转形成的半透明人和三个木头人,应该便是诺拉、莉莉和森各自变出的“观赛者”。
9个类人玩偶散乱分布在牌桌上,一动不动看着还有些渗人。苏松清看着金黄色的发丝小人,有瞬间晃神,脑子里像是有什么思绪飘过还刺了他一下,却没有被抓住。
“苏苏,三、二、一。”柳烟的话再一次打断了苏松清的思绪,他连忙使劲和柳烟一起将麻将抬了起来,往云应闲的牌堆走去。
苏松清所处的位置本来便离云应闲最近,此时也只需几步路即可。
“是你们特有的相处方式吗?”柳烟走着走着突然开口说道,“可能是我多嘴,但小苏,在游戏中走神是很危险的事情。”
“多谢提醒。”苏松清顿了片刻,才回应道。他这时才有了一丝与之前游戏不同的感觉——他现在是独立健康的个体,不像之前一样由云应闲照顾,可以将个人安危完全放心交给云应闲看管。
麻将牌的重量像是卡好了在两个人力量承受范围,将麻将牌放下时,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苏松清估计了一下他们两人的所用时间和距离,估算了一下,如果要去正对面的西方位取牌至少需要一分半。
云应闲翻开牌面是一张二筒,很幸运地跟手上的牌抽成了一个对子,不过除却这个对子,他的牌依旧烂得没眼看。他自己也想已经放弃这个牌局一般将中张的五筒随意打出,被对家的莉莉碰下。
接下来几圈,云应闲出于时间限制和对他们的保护,一直只选择在南方位摸牌,摸上来的牌不算好,基本没有进张,反而喂了莉莉和森好几张牌,牌局对他们更加不利了。
柳烟明显有些担心,搬牌时几次都想说些什么,都被卫承志按下。他们两队第一次合作,既然决定由对方主导,他们就不要随意扰乱那两人的节奏。
云应闲却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撑着脑袋加入了莉莉和森的闲聊,“好巧,我也想劝劝我母亲早死早超生。你们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这种事情只能自己看开,哪有什么法子。”莉莉依旧柔声细语,“你们这样孝顺的小孩子平日里多陪陪家里人,就够他们宽慰了。”
这个对话让几人听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应闲提及自己母亲,显然是因为上次阿琳娜公主的反应,在这故意试探同为卡瑞国人的莉莉。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番话,莉莉竟然还能平静的说出“孝顺”二字,反倒是真哄堂大孝。
森也接话,“我母亲就是太爱父亲,每日里瞎折腾自己,都快把眼睛给哭瞎了。可惜父亲又不在乎她,折腾得家里人都不开心的。我待在家里哪能宽慰他们,不如来打麻将快乐。诶,正好,二万,胡了!”
森也胡牌了,看其掩不住的笑意,柳烟猜想应该不会是小胡,皱着眉头看向云应闲一瞬又收回到云应闲的牌面上,开始回忆进入游戏后他们的每一步选择,思索是否有错过的可供破局的线索。
所幸云应闲手气还是比较好,在森胡之后,很快也赶在莉莉之前自摸,而且胡的是七小对,也勉强算是大胡。
“呼,看来我今日手气真不咋地。”莉莉也不在乎,将牌一推倒就开始数筹码递给诺拉。
第一局结束,目前诺拉第一,天胡96分,森第二,清一色大对自摸,0分,云应闲第三,七小对自摸,负40分,莉莉第四,负56分。
“均下来一人减重十斤,正好帮我迈过平台期了。”随着牌局结束,柳烟也不再焦虑,转言宽慰道,“正好下个戏王导要我瘦个二十斤,云少爷您至少还有10分的筹码可以用。”
吃了上次洗牌时的亏,此刻他们观赛几人都在牌桌边沿站着,以逸待劳地看着机械臂咔咔地伸起准备洗牌。
“别瞎操心,不说一斤肉,小苏警官少根头发我也舍不得。”
“你这小子口气不小,你一时走运还能一直走运不成?”唯一没有胡牌的莉莉冷哼道,“下一局定要让你大出血。”
“拭目以待。”云应闲对着莉莉讲话,却依旧用手撑着脑袋,食指扣在太阳穴处轻轻打转,眼神在牌桌上飘忽不定,眉头微蹙。
柳烟有些摸不著云应闲此刻的表情,是身体不适,还是在担心苏松清。
下一刻,她便听到了苏松清的声音从牌桌中心传来“云应闲!”
她看见苏松清纵身向前一跃。在身后的麻将即将砸到他的时候,一颗浅绿色的物体飞速掠过牌桌率先触碰到苏松清的身体,推着他抢先一步进入了牌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