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王by不知飞羽
不知飞羽  发于:2025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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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面写的每一个实验,我都失败过十多次。”
光一次失败威力都这么大,这上面记载的至少有百个实验。所以,上千次都没炸死这家伙? !这也太难杀了。
乌镶月的表情复杂起来。
“别用那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
巫庚轻描淡写,将那本书捡起来拍了拍灰,“炼金术最开始就?是从失败的炼制技术中?开始的,想?要提升自己的炼金水平,本就?需要经历足够多的失败。”
“每个炼金术师都是?”
“至少对我来说,是的。”
那季星·戴纳怎么不是,每次都轻轻松松地交货了啊。不过对方半个身体都换成了炼金身体,该不会?是因为早就?炸没了吧?
……下次旁敲侧击一下吧。
但乌镶月想?到这种可能,对炼金术的渴望顿时降到了谷底。
难怪巫庚不怕别人去学他的炼金术,原来还藏了隐含条件——命大的人才能研究。
“算了,我没有那个天赋。”
他放弃了炼金术,也就?不想?待在这地方。可巫庚不许他走,硬把他留在这。
乌镶月一气之下,冷笑着守在了巫庚旁边,打算趁着对方一个不注意就?毁了他的实验,现?场验证一下能不能炸死他。
可惜巫庚防着他这一手,一整个上午乱七八糟的实验做了不少,威力最大的也就?炸个瓶子,连头发都没炸到。
乌镶月更不开心了。
午间,他气鼓鼓吃完饭,甩下一句“午睡”就?愤而离席。
巫庚动作一顿,瞧着黑发少年?的背影,手指动了动。
“孩子脾气……”
他莫名?想?起之前逄星洲的评价,摇头失笑,倒是没强行把人喊回来。
“寇五。”
然而满含怒气的黑发少年?一回房间,就?换了副冷淡的脸色。
一身黑衣的暗杀者闪现? ,像是有猫的肉垫,落下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您有什么吩咐?”
“有收到什么新情报吗?”
乌镶月坐在沙发上,低头从口袋里掏零零散散的矿石,还按照颜色简单分了个类。
寇五的视线从矿石一扫而过,又低下头,恭敬地递了个纸条过来。
“最近的情况都在这里。”
乌镶月没急着看,先?把口袋里的矿石掏干净了,往寇五的方向一推,“这些?你拿去给七尔尔,应该是品质还不错的材料,让他拿去炼药。”
他不会?炼金术,不是还有别人会?吗?反正巫庚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他拿去赏给自己的下属正好。
寇五也不觉得堂堂七星担任送货员有什么问题,快速收了。
乌镶月将纸条打开,眉头却拧了起来。
“拍卖会??今天晚上?这太?急了。”
七零零和七幺幺被派出去接触那些?有嫌疑的贵族,艾玛则负责整合汇报,统管全?局。这样即使万一他出问题,也不会?影响任务。
巫庚出乎意料的行动充分证明?了这种准备的必要性。
但他们的行动瞒不了所有人,不免引起部?分人的怀疑。原本艾玛是打算把这份怀疑引到假身份的那个舅舅身上,但巫庚出现?后,乌镶月觉得,这是个更好的选择。
巫庚家族势力庞大,应对贵族试探驾轻就?熟,就?算察觉到不对,也不会?马上反驳。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又位高权重,最适合当背锅侠了。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从巫庚这逃走,等着艾玛他们编造莫须有的证据,引火到巫庚身上。
这些?工作都挺顺利,唯有一件事——艾玛他们发现? ,这些?有嫌疑的贵族都收到了一封邀请函,即将在今晚参加一场拍卖会? 。
普通的拍卖会?不值一提,这场拍卖会?原本也是如此。
直到七零零潜入拍卖会?内部? ,才发现?拍卖会?上即将拍出的商品,都来自劳·蜜尔娜的商会? ,而且据说压轴商品是一件与加卡托兰有关的商品。
劳·蜜尔娜的生意到处都做,有她家的商品不奇怪,奇怪的是与加卡托兰有关。
帝都贵族对加卡托兰的看法很微妙。
他们一方面瞧不上这种无聊的小组织,认定所谓的反叛、推翻统治不过是哗众取宠,另一方面,帝国军接连战败的情况又逼得他们不得不将这小组织看在眼里,理解其确实是能对帝国造成威胁的存在。
大多数贵族是不上战场的,即使知道有威胁,但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就?能继续歌舞升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且他们没有亲眼见过加卡托兰的人,更没见过无相?大人,这份畏惧就?变得更加微妙了。
微妙到,在帝都黑市里,加卡托兰的东西,尤其是与无相?大人有关的东西,居然是炙手可热的拍卖品。有人甚至会?伪造所谓的相?关物品,就?为了卖出高价。
乌镶月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是七零零在开玩笑。
可对方严肃的表情告诉他,不,这是真的。
帝国贵族本该厌恶甚至憎恨无相?大人,却会?偷偷买与其相?关的东西。不知道是打算当做谈资,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战利品。
结合这些?事实来看,这件出现?在拍卖会?里,被当做压轴商品的,与加卡托兰相?关的东西,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商品。
“很可能是无相?大人的东西……吗?”
乌镶月念出艾玛他们的结论,眉头紧蹙。
其实他也有这种想?法,可这就?奇怪了。拍卖会?与黑市不同,卖品必须保真。
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无相?大人来过帝都,又将这件东西遗落,甚至被拍卖会?得到?
还是说,这是劳·蜜尔娜拿出来的?
作为七星,她有机会?接触无相?大人,拿到东西不奇怪。
正常的七星会?将首领的东西拿出去当噱头拍卖吗?虽说艾玛和摩菲·戈尔德都暗示过她不择手段,但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太?奇怪了。
各种猜想?不断跳跃,可疑的地方探究起来没完没了。
乌镶月想?得脑壳痛,这时候他分外想?念颜诡,甚至是摩菲·戈尔德。
哪怕多个脑子一起想?想?也好啊!
他叹了口气,一抬头就?见暗杀者半跪在地,灰蓝眼眸一眨不眨望着他。
这种视线平时会?让他颇有压力,此刻思维却转了个弯——寇五办事很利索,说不定脑子也好使呢?
“你……觉得那是无相?大人的东西吗?”
寇五一顿,眼睛里又出现?了熟悉的迷茫,“您……的东西吗?”
“不,没什么。”乌镶月扶额。
他也是傻了,对寇五来说,无相?本人就?在面前,怎么可能还要问别人。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在寇五心里,估计他马上就?知道了。
但他偏偏是假冒的,哪里知道之前无相?大人干了什么。
黑发少年?轻轻吐出口气,敲敲桌子,沉默片刻,漆黑眼瞳里厉色一闪而逝。
“不管是不是陷阱,都特意准备到这种程度,我们不去看看也太?失礼了。去叫替身来和我交接。”
寇五不疑有他,低头应声:“是。”
下午三点。
巫庚左等右等,还是没见到那个午睡到现?在都没醒的人。
或许是找个借口不想?来。他对乌镶月的抵触心知肚明? ,丢下做了一半的实验,直接去了对方的房间,亲自抓人。
紧闭的房门刚被打开,一个枕头迎面而来,夹杂着少年?不满的咒骂。
“知道上一个吵醒我的人现?在是什么下场吗?”
听着像是被惯坏的小少爷。可这人明?明?不是。
在枕头砸到鼻尖之前,巫庚接住了。
他放下枕头,挑眉往床边而去,“那你知道,上一个在我这里失约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听出他话里威胁的意思,遇强就?怂的少年?声音都低了几?分。
“能怎样?你顶多杀了呗。”
“不对。”
巫庚拉开床帘,又一把掀了被子,黑发少年?整个暴露出来,神色惊慌,他却勾起唇角笑。
“他还在关禁闭。”
“逄星洲?”少年?果然意识到了他在说谁,神色没那么紧张了,嘟嘟囔囔从床上起来,“你现?在和关我禁闭也没有区别了。”
巫庚盯着他的动作,似乎没有非礼勿视的念头,从头看到尾,笑意不减,“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黑发少年?瘪嘴,抗议也没有得到回应,只能磨磨蹭蹭去穿鞋子,看得出来完全?是被勉强的。
于是巫庚上前一步,微弯下身,逼得对方往后仰倒,手肘撑在了床单上。
他没再往前,只伸出手。
略显轻佻地抚上了少年?的脸颊,又在对方眼含怒火地挣扎之前,往下一滑,移到了脖子上。
那里,他亲手按上去的项圈温热,想?来是被体温浸染。
黑长发的男人便一弯眼眸,低低笑。
“区别是,我想?禁闭的人,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啊。”
被抓住的人瞳孔一缩。
在少年?开口辩解之前,他一把将人甩开,起身从口袋里抽了张帕子,慢条斯理擦完手,才看向忽然出不了声、满脸诧异的替身。
“你大概不太?了解炼金术师,所以不知道,被一个炼金术师近身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他刚刚从自己的炼金室出来的时候。”
“不过这些?建议或许对你无关紧要。毕竟你能不能活下来,把这些?知识用上,还得看你到底能给我多少信息。”
替身闻言,不再掐捏喉咙,神色微动,却悄悄咬住后槽牙,似已有了死志。
巫庚悠哉往后,坐上沙发,双腿交叠,半分不急。
“你不用开口。能当替身来骗我,想?必与死士无异。我也不喜欢做屈打成招的事,所以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你来代?替的那个人,不知道我给他下了剧毒,一旦离开我的时间超过十二?小时,就?会?立刻发作。”
在替身骤然发抖的影子里,黑发男人吐出这场单方面谈判最后一句话。
“现?在,你想?告诉我,他在哪里了吗?”

毕竟明?面上,曲偃月还在巫庚家里,要是被知道还有一个曲偃月出现在拍卖会, 巫庚就算是傻子也会发?现不对?了。
临时去?换其他贵族的身份容易出纰漏,随身的马夫侍从之类,又不一定能进?拍卖会场。
各种身份排除, 能用的没几个。
最后还是七零零把自己潜入的身份给了乌镶月,他才能光明?正?大进?来。
唯一的问题是, 七零零潜入的时候,用的是女?性身份。
乌镶月从换衣服开始, 眉头就没有松过。
这?家拍卖会与劳·蜜尔娜大概有些渊源,侍者全都往精明?能干方向打?扮,统一的黑白职业装。不同?的是,男性穿裤子,女?性穿短裙。考虑到温度, 这?里的女?性侍者还会配条黑丝袜或白丝袜。
这?也就罢了,为?什么都这?样了,还得穿高跟鞋?在拍卖会里走来走去?的,路程可不短,这?种鞋子不难受吗?
“因为?会显得身材高挑,腰细腿长,上面是这?么说的。”
帮忙换装的七零零语气平淡, “但更实际的原因是,男性贵族喜欢看。”
乌镶月抿了抿唇, “我以为?这?里的侍者不是拍卖品。”
“不是。”
七零零将?一对?白面包塞到他空荡荡的胸罩里,又仔细理了理,才说, “但可以是。帝国的贵族什么都可以买,只要对?方愿意?。”
乌镶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时候环境如此,即使旁观者觉得再奇怪,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都是正?常。
“拍卖会几点开始?”他不自然地换了话题。
“还有半小时。”
七零零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
“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了,请您注意?动作不要太过男性化,说话时用变声器。如果有应付不来的人,尽快远离,一切以您的人身安全为?第一行动指标。”
这?些话乌镶月听了一路,看上去?沉默的七零零,细节处其实非常谨慎,不愧是能在帝都潜入的人才。
“我知道。”
七零零确定一切无误,便将?他引至拍卖会的后门口。
“能做的我已经都做了。那么,接下来,祝您一切顺利。”
华贵的大门应声而开,白光闪进?眼底,乌镶月略感?紧张,想到万一出问题,不仅有七零零接应,还有寇五守着,又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挺胸,走了进?去? 。
拍卖会的流程大抵相似。
竞拍者提早落座,拍卖师在拍卖开始后才会露面。侍者负责检查邀请函、引路、递送茶水点心,如果竞拍者有额外需求,也是通过侍者传递。
乌镶月负责的是递送茶水的活。在所有的活计里算得上简单,但不轻松。
他第一次知道有贵族会因为?茶水温度,要求连换五次的。
要是过分凉了添点热水,要是热了加点冰块,这?事不就这?么简单吗?真是贵族毛病。
还有贵族一会要求吃咸的,一会不满意? ,说上甜的,最后全部上了一个遍,都吃完了,又假惺惺说一点不好吃。
更有贵族包了最后一整排的座位,说是不希望有人坐在自己左右。真是钱多烧得慌。
他的腹诽无人知晓,明?面上所有侍者都端着笑脸,无论怎么被指责要求,都没有露出一丝不耐。
这?些他尚且有心理准备,毕竟七零零的临时补习里也强调了,侍者的工作就是这?样。客人不可能考虑服务者的心情。
但他没想到,服务过程中最糟心的,是差点被某位贵族咸猪手。
那位贵族明?明?带了貌美的女?伴,他易容后的相貌很普通,丢大街里也找不出来的那种。正?常来想,身边都有美人了,怎么会去?碰平平无奇的侍者。
然而人的想象力是有限的,色狼的变/态是无限的。
第一下无意?中磨蹭到手背,乌镶月还能当是意?外,第二?下蹭到屁股,他怎么也没法说服自己,会接二?连三发?生这?种意?外了。
他当时差点绷不住,直接给那面色蜡黄的该死贵族一巴掌。还是旁边的侍者看他脸色不对? ,赶紧把他拉开,才免了这?一遭祸事。
“常有的事。”
将?他拉开的女?侍者在后厨跟他说。
乌镶月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是个挺漂亮的人,但故作老气的打?扮与妆容,稍微掩盖了那份漂亮。
“有些事忍忍就过了。不想做那行的话,你小心点,别惹事。来这的人起码会看在我们背后大人物的份上,收敛一点。”
她平静地说完,也不看乌镶月什么反应,径自去送下一份茶水了。
乌镶月抿了抿唇,左右望了望,没记住其他人,便自言自语似的,“记住了吗,回头找机会剁了他的爪子。”
空无一人处,飘来一声幽幽的“好”。
不长的拍卖会准备阶段,随着一声骤然敲响的钟声结束。
主持拍卖会的拍卖师笑吟吟站上会场最前?方的高台,背后的帷幕垂落,盖住了卖品的样子。
“感?谢今日各位……”
拍卖师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吸引在场所有人注意?力,侍者们不再满场转悠,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而另一些还有工作。
“搬拍卖品的,人不够,再来两个。额外给工钱。”
负责后场调度的经理一脸烦躁,对?休息区喊了一声。
这?并非偶然,而是七零零的功劳。
于是乌镶月快速应了,“这?就来。”
他跟着其他人一起登记了姓名,便进?了存放拍卖品的仓库,匆匆扫了眼内部。
这?里的温度比外面稍微低一点。仓库隔了好几个区域,不同?的拍卖品分别存放,乍一看根本分不出来到底哪一个是他想找的,那件与加卡托兰有关的拍卖品。
但乌镶月不着急,那件拍卖品会在最后被拿出来拍卖。将?最后一件运上台的时候,会有机会的。
时间缓慢流逝,一件又一件拍卖品被买走,一件又一件新的被送上来。
台上的拍卖师侃侃而谈,看着普通的都能说出个花来,更别说这?些本来就有来头的。下方的客人心潮澎湃,不少人叫价叫得面红耳赤,争夺自己看中的商品。
唯有搬了一趟又一趟,死守搬运工职务的乌镶月,恨不得这?场拍卖会立刻缩减一半拍卖品。
在他累倒之前? ,拍卖会第三个小时过去?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件拍卖品。
乌镶月盯着面前?布匹遮挡的大箱子,有些不解,“之前?的也没有包得这?么严实,里面有什么?”
都快上拍卖台了,还保持神秘主义,是嫌太好卖了?
“谁知道?那些有钱人的稀罕玩意?,是什么都不奇怪。这?么大的箱子,我们俩恐怕搬不稳,摔了就不好了,我再叫个人来。”
一同?搬运的工人见了这?箱子,捏了捏肩膀,皱着眉走了。
这?倒是省了功夫。乌镶月本来想把人打?晕,趁着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把这?东西?拿走,现在没有别人了。
他一把掀了外层布匹,又绕着转了一圈,找到了箱子的接缝处,拿小刀插进?去?一撬,就打?开了盖子。
“好了,现在让我们看看,到底是……嗯?”
乌镶月眼底的惊愕之色还没显露,就嗅到了一股奇怪而飘渺的香气。
这?是……
他扶着箱子边缘的手一软,半个字都没吐出来,就一头栽进?了箱子内。
箱子仿佛有灵性,将?人吞进?肚子的下一秒,合上了盖子。
寇五看了全程,刚想下去?把人捞回来,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都说了,要不是怕摔着碰着了,我干什么还找你啊……咦?本来在这?里一起帮忙的那个人呢?这?箱子的布怎么散了?”
去?找帮手的搬运工带了另一个肌肉发?达的同?伴。
但他把布重新披上,里里外外看了一圈,都没见着之前?积极得不得了的那个女?侍者。
“人呢?走了也不说一声,这?下又变成两个人了,还得去?找一个。”
另一人却已经抱上箱子,肩膀用力,力气往上,“嘿—呵!”
“你干什么!要是摔了……”
“没事,我试过了,没你想象中那么重。而且都这?会儿了,马上要上台,你再去?找也来不及。现在别管那么多,赶紧把东西?搬上去?才是最重要的。”
搬运工一听,觉得有道理,也没再管不见的侍者,和同?伴手脚利索地把东西?搬上幕布后的空间。
几乎是搬上去?同?时,拍卖师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接下来,就是本场拍卖最后一件商品!”
搬运的两人立刻往回跑,还忍不住庆幸。
“幸好赶上了,不然这?趟工钱就完了。”
此刻幕布升起,作为?商品的箱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下。
下方专门而来的客人不免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摩拳擦掌起来。
拍卖师瞥了眼箱子,脸上笑意?更深,熟练地煽动台下的来客。
“作为?这?次最神秘,也是最重磅的商品,我本该用长篇大论介绍它,但有些商品不需要太多历史或过去?,就拥有足够的价值……”
嗡嗡嗡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吵得脑子昏昏的……不对? ,再怎么吵闹,也不至于手指都发?软,动不了,好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里怎么这?么黑?天黑了?可是他记得之前?明?明? ……等等,之前? ,之前?是、是香气!
一股奇怪的香气!
仿佛从混沌中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咬紧牙关,一把将?小刀插进?大腿。
血腥气与疼痛带来的短暂清醒中,外界的声音愈发?清晰。
“没错,这?件商品就是——加卡托兰的……”
咔哒!箱子四面骤然打?开。
炽热的聚光灯下,内里一览无余。
不是珍稀的宝石,不是华贵的艺术品,也不是奇葩的花草。
箱子内部的玻璃柜中,是一个容貌秀丽的黑发?黑眼“少女?”。
他眼瞳扩散,时而迷离时而清醒,穿着侍者的衣服,大腿处汩汩溢出鲜红。
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纤长无力的手指搭在黑白的衣服上。
俯趴在地,像是只受了伤的鹤。
拍卖师满腹激情的声音落下。
“……冒牌首领!”
冒牌……首领?
即使在游离的思绪里,这?句话也足以震颤身心。
乌镶月将?下唇咬出血,视线扫过底下哗然的人群,却未在那些兴奋的、打?量的、估算的神色停留。
这?是个陷阱,事到如今,不用多余的话语证明? 。可陷阱总是和猎人成对?出现,有猎人,才会有陷阱。
现在,等待收网的猎人,在哪里?
突然,他摇晃的目光,停住了。
拍卖台正?对?面的高处,最高最远的座位上,施施然坐了一个人。
一个蜜色皮肤,棕褐色波浪长发?的女?人。
身材婀娜,穿着亮蓝色鱼尾裙,耳垂脖颈手腕都有宝石配饰。
在明?亮的灯光下,亮闪闪的珠宝本该极其耀目,但若是你先看见她,一定只会注意?她那双银色的眼眸,那抹缥缈的笑意? 。
这?是个你一眼就知道,血液里流淌着黄金、珠宝、丝绸的美人。
也一眼就知道,这?是个身居高位、浸淫权力、只手遮天的人。
——劳·蜜尔娜。
乌镶月脑中浮现了这?个名字。
他几乎不用特意?确认,就能断定,这?是对?方设下的局,而为?的,也只是引他这?条小蛇出洞。
可是……为?什么?
毫无交集,也没有恩怨,何至于此?
“2300万一次!2300万两次!好,2400万!”
拍卖台上的叫价正?凶,拍卖师的目光紧盯号码牌,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不知是认定了他不能逃走,还是另有后手。
无论如何,不能坐以待毙。
乌镶月低下头,动了动手指,那是一个普通的姿势,像是要从地上爬起来而发?力。
离得近的,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也顶多暗地里不屑一笑,手中举号码牌的动作却生怕慢了一步。
咔——!
下一个呼吸,拍卖会大厅的灯熄灭了。
“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别乱动,踩到我了!慌什么,不过是灯灭了,哎哟,别踩了!”
“不是我踩,有人撞到我了!”
黑暗带来的压制,人群顿时乱糟糟起来,似乎还混有奇怪的人在暗中行动。
坐在最远处的蜜色皮肤的女?性,眼底也划过一丝意?外。
但下一秒,她又微微勾起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拍卖师脸色铁青,但黑暗中没人看得到,只听见他用扩音装置呼唤。
“各位贵客请不要乱动,马上备用灯就会点亮,请稍等片刻,不要……”
在他努力安抚人群的时候,啪,备用灯光如约亮起。重新恢复视野的人群总算安静下来。
拍卖师松了口气。
结果下方有人一声大喊,他这?口气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满心惶恐中,拍卖师顺势转头。
“商……”他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玻璃柜,几乎尖叫,“商品不见了!”
散乱的木箱里,玻璃柜空空如也。如果不是残留的血迹,恐怕他都要以为?拍卖的就是这?个没用的玻璃柜!
“快,快去?找,封锁拍卖会场,他逃不了多远!”
拍卖师扭头对?下方的侍者大吼,对?方脸色煞白,匆匆跑远。
整个拍卖场的人被动员起来。
拍卖师心下惴惴,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堆满笑容,“抱歉,让大家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为?表歉意?,我们……”
但没有人听他说话了。
“怎么会这?样?商品都逃走了!”
“那我们来这?还有什么意?义?什么拍卖会,连商品都看不住!”
“一会灯灭一会商品丢失,该不会是他们联手做戏骗我们吧?”
七零零混在人群里喊了一句,立马得到了回应。
“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刚刚台上那个商品,他们说是就是?我还说路过随便捡的一个也是加卡托兰的呢。”
“对?啊,是的话,就把证据拿出来啊!”
嗡嗡嗡的贬低声毫不掩饰,客人们鄙夷怜悯的眼神纷纷投来,拍卖师如同?被当面扇了好几个巴掌,脸色通红,巧舌如簧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事实上他不认识乌镶月,介绍的说辞不过是照着上面的台本来,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拿得出证据。
“确实是我们失礼了。”
正?当拍卖会全体四处寻找,拍卖师焦头烂额,请来的客人满腹怀疑的这?一刻。
最高最远的那一处座位上,传来了极为?优雅舒缓的女?声。
众人循声望去? ,蜜色皮肤的女?人缓缓起身,俯视下方,如同?君临领地的王。
她弯起银色的眼眸,对?他们轻笑。
“比特拍卖会从不售卖赝品,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今天的事,扫了各位的兴。为?了表达歉意?,今日各位购买的所有商品,都记在我的账上。”
“你说买单就买?我……”
有性子暴躁的,张口想骂,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旁边人一把摁了下去? 。
“闭嘴!”
那人压低声音,望着那女?人的眼神闪过忌惮,又闪过贪婪,“她有资格这?么说,你听着就是了!”
性子暴躁的那个一愣,回忆了一遍帝都的大人物,确定没有一个和这?女?人对?得上号,又不屑道。
“什么资格,顶多有点钱,我又不缺那点钱,关键的是我的东西?!我特地来这?么个小破地方,难道是为?了那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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