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王by不知飞羽
不知飞羽  发于:2025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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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这点念头,他远远看着似乎陷入对峙的两人,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无相大人……”
“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对那位情?深义?重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有?引得颜诡回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无相大人身上,语气平静,“无相大人若是死了?,加卡托兰群龙无首,根本无法迎战帝国?。摩菲·戈尔德,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一点。”
“你倒是对无相大人信心十足。”
摩菲·戈尔德凑了?过来,瞥了?眼战场,“无相大人成功杀死了?庞吏,帝国?军已经少了?一个主帅。如?果还?能?再杀死一个勇者,这场战役就?能?赢了?。对勇者来说,杀了?我们的无相大人,帝国?军就?会赢了?。本该是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可惜,看刚刚的架势,无相大人力有?不逮,面对实力仍然强劲的勇者,或许我们该考虑的是,该怎么及时把人救回来。”
他明明没有?在指挥塔上,却一出现就?将情?形弄清楚了?七七/八八。
颜诡没有?反驳,眉头皱得更紧了? 。
两人的担忧,乌镶月暂且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回恐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
逄星洲将手贴在庞吏的脖颈等了?两秒,垂下眼眸,将其放在了?庞吏的马上,轻轻拍了?两下,让马匹带着对方离开,才?转头看向原地不动的黑袍男人,吐出了?一句似是肯定又略带好奇的话。
“你就?是无相。”
遇见庞吏,至少对手还?在人类的范畴里,他还?有?能?够打一打,搏一搏的能?力。遇见逄星洲,他能?回忆起来的,全是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突破箭雨,切豆腐一样切开城门?的场景。
这样的对手,遇上就?是个死。
他所能?做的,理应是第一时间逃走,寻求生机。
可面对逄星洲的问话,面对无相这个身份,乌镶月鬼使神差地,回答了? 。
说完,他才?惊悚地想给自己来一下。是不是刚刚被庞吏打傻了? ,怎么这个时候还?回答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该跑啊!
“那就?好。”逄星洲像是确认了?什么,抽出长剑,平静无波地望向他。
这举动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乌镶月喉头一梗,全身僵硬,刀都握不好,脑子里自动出现了?大量自己被切豆腐一样切开的画面。
不,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和?逄星洲打起来,要、要拖延,对,拖延时间!
他绞尽脑汁想话题,想要像之前挑动庞吏的神经,让其不由自主失控一样,吸引逄星洲的注意力。可是他和?逄星洲不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话题,硬要说的话……
灵光一现,他脱口而出,“你……认识阿月吗?”
不对,怎么不打自招了? ?堂堂无相大人,不可能?会知?道一个小喽啰的名字,既然他在这个时候说起阿月,不就?证明阿月的身份根本不简单吗!
果然,这话一出,逄星洲一直毫无波动的神色变了?一下,他甚至没有?如?想象中一样,直接冲上来把乌镶月切成左一块右一块,反而继续这个毫无意义?的对话。
“阿月是加卡托兰的人,是吗?”
“……是与不是对你有?区别吗?”
乌镶月没想到对方还?专门?问了?这个。他暗自打量四周,惊喜地发现,有?几个加卡托兰的成员慢慢靠了?过来,似乎打算里应外合偷袭一波。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专门?给他创造的生路。如?果颜诡还?在上面筹谋的话,很有?可能?不会放任他就?这么死在勇者手下。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果然还?是拖住逄星洲,再没有?营养的话题,只要能?够拖延时间,都能?创造生存的机会。
逄星洲沉默了?一会,又说,“阿月现在在哪里?”
还?真沿着这个话题聊起来了? ?
乌镶月有?点奇怪,但嘴上没停,“你为什么想见他,他和?你没相处多久,也没有?任何关?系吧。”
“他不在这座城里,对吗?”又一个奇怪的问题,怎么这些问题毫不相干,而且对方一个问题都没有?回复。
乌镶月沉默下来,总觉得对方有?点古怪。
“我知?道了?。”逄星洲却像是自顾自确认了?什么,原本放下些许的长剑,再度举了?起来。
不好!他睁大眼,刚要转身。
下一秒,锋利的剑刃已经刺到了?眼前,不偏不倚,向下一划,就?是人头落地!
那一瞬间乌镶月心跳都要停了? ,别说抵挡,他根本没有?抬刀的时间,这一剑来的速度太快,太利,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满是清凌凌的杀意。
会死!会死!会死的!
无数念头好像在脑中打转,又好像脑中一片空白,致命的血光中,他没有?一丝一毫力量,只能?捕捉最后?一丝极限的生机,脚下一歪向后?倒去。
这是无用的缓兵之计。倒向后?方带来的破绽与空隙,放在任何一个敌人面前,都是致命的。即使躲过了?第一下攻击,也会因为改换的姿势无力抵抗第二下。
于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第二剑紧跟着到来了? 。
乌镶月眼睁睁看着争取来的生机迅速熄灭,嗓子发紧,浑身发冷,对上那双过分?平静的冰蓝色眼眸,极度的惊恐中,他什么也顾不得,惊声喊道。
“是我!”
并非炼金器具遮掩的低沉的无情?绪起伏的男声,而是清亮的带着明显情?绪的少年嗓音。
相比之下,前者明显更具有?威慑力,更有?交谈的价值,更被整个加卡托兰尊敬。后?者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也鲜少有?人在意。
可那如?一泓银霜的剑,无人可挡、无人能?拦的剑,却在这样声音前——停了?下来。
“阿月……”
剑的主人望着他,冰蓝色的眼眸映出他狼狈至极的身影,似乎是一种快速的、认真的打量。
乌镶月还?处在惊魂未定的情?绪中,对方就?已经确认了?什么,稳稳地将前一秒还?欲取人性命的剑收了?回去,然后?朝着他,扬起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原来你在这里。”
乌镶月浑身一颤。他实在搞不清楚逄星洲的脑回路,起码他不会因为敌人是自己救过的少年,就?停下杀手。尽管他因此获利,可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对方还?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而且他还?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假扮无相的事。虽说可以用替身糊弄过去,但谁知?道这人信不信? !
“……嗯。”乱七八糟的思索中,他也不敢不回复。
逄星洲似乎没有?看出他的瑟缩,又似乎是不在意,他望着倒在地上的人,温和?地张开了?嘴。
来了? !乌镶月浑身紧绷,等着被兴师问罪,或者严刑拷打。
视死如?归的心情?里,他听见对方说。
“你现在看上去需要帮助,需要我帮你吗?”

熟悉得?像是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早上, 乌镶月假装受伤罹难的?少年,偶遇了据说绝不会无视求援的?勇者。
可现在并非那个?平和的?早晨,他们之间也从来都不是求援者与救援者那么简单的?关系。
“你……什么意思?”
说话间, 乌镶月咬牙往后跳了一步, 忽视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重新站稳了, 又举起刀对准勇者。
逄星洲似乎不在意他的?小动作,神?色温和地重复了一遍。
“阿月, 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对吗?”
对个?鬼!这是差点把他杀了的?人?该说的?话吗?
乌镶月满肚子牢骚, 却不敢在寒光四射的?长剑面?前说出?口。他暗自瞥了眼周围,之前见到?的?那几个?加卡托兰成?员距离还远,不知道是投鼠忌器,还是仍在观察情况、等待时机。
“你是帝国的?勇者,我是加卡托兰的?无相……你要怎么帮我?”总之,先顺着聊。
“你不是无相。”
对方笃定至极的?一句话,简直吓得?乌镶月魂都要飞了。
“你胡说什么!”黑发少年几乎色厉内荏地反驳, “我当然是……”他又看了眼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加卡托兰成?员,声音压低,“我当然是无相!”
“你不是。”
“我都说了我……”
慌乱又急切的?话语,止于一瞬间逼近的?剑锋。寒光泠泠的?剑刃贴近脖颈,乌镶月甚至没看清对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就再次失去了反抗的?空间。
这个?人?的?实力数倍于他,他根本不可能正面?赢过对方。意识到?这一点,除了挫败感,还产生了一点没能当场逃跑的?后悔。
旁边的?加卡托兰成?员见己方首领再度落入陷阱,似乎躁动一瞬, 又很快安静下来。
“你是被迫担下这个?身份的?,对吧?”
伴随这样恐怖行径的? ,是金发骑士口吻不变的?问话。
乌镶月心下一跳,目光艰难地从脖颈侧的?剑上移开,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从初遇到?现在,他对这双眼睛的?印象一直在变。最开始他觉得?像是天空,过分?包容的?柔和。后来战场上差点被杀死的?时候,又觉得?是透着寒意的?冰冷。而现在,他在这奇怪的? 、不合时宜的?对话中,似乎剥开了逄星洲温和或凌厉的?表象,隐约望见了些许怪异的? 、扭曲的?真实。
“……是。”
“可怜的?阿月。”勇者垂下眼眸看他,手中的?剑也再度收回,仿佛刚刚所做的?事不过是个?无谓的?玩笑。
但对乌镶月来说,这毫无意义,他已?经明白?了,只要对方手上有剑,随时能够夺走他的?性命,不过是想不想的?问题。
“你……”
“那么,跟我走吧,阿月。”
没等他继续虚与委蛇,逄星洲突然提议道。边说,他还边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把人?直接拉到?身边来。
“不行!”乌镶月吓了一跳,噔噔噔退了好几步。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逻辑?这可是战场!他现在可是无相大人? ,是帝国军要干掉的?最大敌人? !傻子才会主动自投罗网,答应这种要求。
“为什么不?”提议者仿佛不能理解,又说,“你在担心庞吏的?事吗?不必害怕,他还剩一口气,巫庚会救下他。你是被迫做下这些错事的?,你还有改正这些的?机会,不必担心,我会帮你的?。”
虽然这个?场景下很怪,但乌镶月确实联想起了逄星洲与圣铭教的?关系。圣铭教之所以?选逄星洲当勇者,是因为对方普照大地的?圣光吗?连差点杀死己方将领的?人?都帮?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帮我?”他实在忍不住了。
逄星洲眸光一动,微微扬起嘴角,竟然露出?一个?笑容来。容貌俊美的?骑士,眉宇舒展地微笑,即使是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也带了一份独立于世?的?清澈美丽。
“我答应过……”他轻声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助你。”
第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语,在重逢时被提起,实在是动人?至极,听到?旁人?耳朵里,或许会心生感动。可乌镶月却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不断冒出? 。如?果不是打不过,他这个?时候都要忍不住拔刀砍过去了。
哪有什么不求回报的?帮助?这人?到?底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
但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划过。
没等他细想,从四面?八方突然扑上来的?加卡托兰成员打断了对峙,“无相大人?,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终于来了!他一个?激灵,顾不及其他人?的?战斗情况,转身上马,迅速朝着城门方向?跑。只要回去,就还有机会活!
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跑了一分?钟,背后感受到的可怕气息越来越重,像是某些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发出了恐怖的信号。浑身的汗毛直竖,他回头?看了一眼。
刀光剑影之间,站在原地的?金发骑士,完全没有身陷险境的?窘态,闪转腾挪之中,自有一派举重若轻的?气度。相比之下,围攻的?加卡托兰成?员俱是遍体鳞伤、气喘如?牛,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太糟了。乌镶月心情复杂,唇瓣抿紧,浑身的?伤开始作痛。
仿佛心有所感,逄星洲抬起头? ,目光平静,似乎穿过眼前的焦灼的战场,直直抓住了正在逃跑的?他。
随后,勇者大人嘴唇张合了一下,像是说了什么。
乌镶月瞪大了眼。
明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没有炼金器具,根本传递不了话语,可他却听懂了。
那一句堪比噩梦的?话语。
——“我会来找你的?。”
战马的?颠簸感,总让人?联想到?波浪拍打的?孤舟。鼻尖萦绕的?血腥气,分?不清是从身上,还是从地上散发。互相砍杀的?士兵,黑蓝的?颜色都染上血红。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砌多了,便如?石头?般寻常。
这片争执不休的?土地上,无数杀伐的?声音中,一个?黑袍男人?伏在马上,像是乘坐在巨浪上的?孤舟,飘摇着往回,距离缠斗的? 、血腥的?中心越来越远……似要将这引其而起的?世?界整个?抛下。
颜诡面?无表情俯视战场,抿紧了唇瓣。
“无相大人?总算快回来了。”旁边吊儿郎当的?红发青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可不容易。你怎么还一副死人?脸?”
“……没什么。”
颜诡闭了闭眼,也说不清此刻萦绕心头?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明无相大人?能够如?他所愿,平安回来,是一件好事。可是……可是什么呢?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回忆里张扬的?袍角一闪而过,那位大人?向?来如?此,这次突然这般行事已?经足够出?乎意料,他还在……期待什么?
再睁开眼时,谋略家?先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转身对下属吩咐,“准备开城门,迎接……”
“哎呀,真是不巧。”
摩菲·戈尔德突然咋呼一声,“看上去你的?准备得?再迟一点了。”
什么?颜诡动作一顿,下意识循着最在意的?那个?身影看去。
不知何?时,原本笔直朝着城门而来的?黑袍男人? ,竟然骑着马,调转方向? ,再度冲向?了逃离不久的?金发骑士!
“他这是要做什么?!”
颜诡简直难以?理解,不仅是因对方的?行为,也因自己这一刻心底升起的?情绪,他搭在窗沿上的?手握出?了青筋,“这根本是……”
“自寻死路啊。”红发青年幽幽叹气,补上了后话。
这是自寻死路。在两侧模糊的?景色里,乌镶月骑着马,望见越来越近的?金发骑士,望见以?及那些苦力支撑的?加卡托兰成?员脸上惊愕的?表情,脑海中给出?了清晰的?结论。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当时到?底是什么因素,决定他会这么做。更不确定,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可冲向?城门的?一瞬,某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催促着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逃、逃、逃,他总是想逃,总是在逃,总以?为能够逃。
逃走有什么意义?仗打不完,迟早会死。
还不如? ……放手一搏!
疾驰的?战马逼近,灰尘四起,加卡托兰成?员连忙扑闪,滚落两侧。
只有金发骑士原地不动,在笼罩的?阴影中,似有所觉,与马上的?黑袍人?对视。冰蓝色的?眼眸里映出?一个?骤然跃下的?身影,刀光如?线,从天而落,逄星洲不自觉翘起了嘴角。
“你回来了。”
剑光一闪,他斩断对方的?刀刃,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轻巧将掉落的?人?抱在了怀里。
一系列动作自然到?好像本该如?此,流畅得?不可思议。
但对方毫不领情,挣开怀抱,急急退了几步,站定对面? 。
用黑袍遮掩容貌的?少年胸膛剧烈起伏,又是连续几下的?攻击,但没什么用处,全数被挡了回来。这一来一回的?行动似乎带来了很大负担,逄星洲想劝对方休息一下,却听见对方喘着气问。
“不是说,会帮我吗?为什么不死在我的?手下。”
“我的?职责是帮忙攻下这座城。”他耐心解释,没有半分?被人?意图策反的?不虞。
“你的?职责高于你口中的?帮助吗?”这话里就含了讥诮。
逄星洲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该休息了。”
“是啊,我也想休息。”乌镶月又呼出?一口气,在不断泛起的?疼痛中笑了笑,眸光扫过周围,“你为什么不帮我获得?休息的?机会呢?”
没等金发骑士露出?困惑的?表情,他猛地提高嗓音,“攻向?我!现在!”
石破天惊的?一声,是无相大人?压迫感十足的?低沉声音。
这声音一直是加卡托兰成?员的?航标,是指路灯,是绝对正确。所有加卡托兰成?员在进入组织接受的?第一课,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无条件遵从这声音的?命令。
倒向?两侧的?几人?立刻动了起来,淌血的?刀口,没有冲向?身为敌人?的?金发骑士,反而对准了自家?首领。
与此同时,逄星洲眼眸沉了沉,长剑刚刚抬起,就听见对面?少年天真无辜的?声音。
“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就会帮我的?,对吗?”
对方在“帮”字上加重了语调。
勇者大人?微微睁大眼睛,轻笑了一声,“当然。”
在所有人?看来极为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无相从战马上跳下,与勇者似乎缠斗片刻,两侧的?加卡托兰成?员一直虎视眈眈,此刻却忽然叛变,齐齐攻向?了无相。正当他们为这场景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勇者竟然出?手,拦住了加卡托兰成?员的?进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叛徒!勇者,不,逄星洲背叛了我们!”
一时间,帝国军内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样的?事实。
不少与庞吏关系亲近的?将士甚至一时意气,想要偷袭金发骑士,一泄心头?之恨。他们口中直呼着“无耻”、“叛徒”,怀疑庞吏的?重伤都与逄星洲有关,连身边的?加卡托兰士兵都不管了,拿着武器不管不顾攻了过去。
面?对加卡托兰的?士兵,逄星洲不必手下留情,更何?况这些人?在之前的?打斗中受了伤,三两下就能解决。可糟糕的?是,前脚刚刚击退加卡托兰的?人? ,后脚帝国军的?自己人?就打了过来。
而且他们不针对人? ,看见加卡托兰士兵打,看见无相打,看见勇者也打。乍看之下像是不小心无差别波及到? ,但打勇者的?劲儿甚至比其他人?要重上不少。逄星洲不能对他们下重手,一时也没法解释清楚,立刻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面?对如?此情景,逄星洲低低叹了口气,喊罪魁祸首的?名字,“阿月。”
“你后悔了?”跟在勇者身后,务必要充当一个?显眼被保护者的?乌镶月一个?矮身,避开从后方而来的?袭击,喘着气,目光逡巡在勇者身上,眉头?微蹙。
即使一副保护他的?状态,这个?人?也没有露出?破绽……真是怪物。
“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后悔。”与想象中的?愤懑不同,金发骑士语气平静,一脚踹开意图攻来的?帝国军士兵,又一剑断了加卡托兰士兵的?手腕,“但这样下去太麻烦了,所以?……”
没等到?后半句话,乌镶月的?手腕被猛然抓住了。
他一抖,袖中刀刃往回,抬头?迎上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眸。
“你先跟我回去吧,巫庚会照看好你。”
乌镶月瞳孔震颤,还没来及说话,便眼尖地瞅见,原先趴倒在地的?一个?加卡托兰士兵,突然抬起血红的?眼眸,往身上浇了一大瓶药水,猛地扑了过来!
他远远对上这人?眼里的?决意,呼吸一顿,下一秒抿紧唇瓣,竟一把甩开逄星洲的?手,急匆匆主动朝着那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恰好此刻,火焰从那人?身上开始跳跃,焦灼的?气味蔓延,原本围攻的?人?想也不想,就撤出?了空间。这下浑身是火的?那人?更是畅通无阻,眼见着就要碰上一身黑袍的?无相,成?功会晤。
可惜一柄长剑骤然出?现,挡在了中间。
乌镶月只觉眼前一暗,银甲骑士的?身影又出?现在前方,一剑斩向?浑身火焰的?攻击者。因太过急促,金发骑士的?呼吸频率都快了两分? ,出?剑的?姿势也略有变化? 。
就是现在!乌镶月眼底精光一闪,侧身一撞,锋利的?刀刃刹那穿过银甲缝隙,没入后背,深入肺腑。
“唔……”金发骑士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身形摇晃了下,剑依旧稳得?惊人? ,直到?把所有趁机来犯者打倒,才跪倒下去。
其他人?这才注意到?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来及理清思绪,刚刚背后捅人?的?黑袍男人?已?经翻身上马,扬长而去。那一分?犹豫也无的?样子像是根本和勇者毫无瓜葛。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哪一方的??”
周围人?既惊又疑,无论加卡托兰还是帝国军,都不知道到?底要把勇者当做敌方还是友方。无奈刚刚一场混战,都知道打不过,对方又立场未知,最后只能一咬牙,远远避开这人? ,另辟战场。
“下次……”逄星洲按了按伤口,目光从遥远的?黑袍身影上移开,喃喃一句,尾音吞没,他缓缓闭了眼。
指挥塔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颜诡叹了一声:“人?心尽失……帝国军打不了了。”
“这倒是有趣。”摩菲·戈尔德挑眉,盯着从城门那个?刚刚回来的?黑袍男人? ,“你说,无相大人?到?底怎么做到?的??勇者怎么会听他的?话,总不能……勇者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吧。”
这无聊的?玩笑无人?回应。
战局如?谋略家?判断的?那样。帝国军的?主帅命悬一线,本来鼓舞士气的?勇者身份存疑,这本该至加卡托兰于死地的?一仗,竟草草结束。
无人?靠近的?勇者大人? ,还是在这一战落幕后,被黑着脸的?巫庚拖了回去。
除了当事人? ,没人?能理解为什么逄星洲会做出?类似背叛的?举动。
大部分?人?知道的?是,帝国军这一仗之后,终于没了再战的?力量,完全撤退了。
当夜在加卡托兰的?欢呼声中,乌镶月苍白?着脸,带着包扎的?药味,回到?了自己独居的?小屋,踉踉跄跄趴到?了床边。
这一次太冒险了,但没想到?那个?逄星洲居然真的? ……休息好之后再去颜诡他们那边露个?面? ……还有那个?主动给自己浇了火焰药剂的?人? ,不知道……
疲惫中一片思绪都整理不出?来,他呼吸渐缓,在微弱昏黄的?灯光中,听见了惊雷般的?声音。
“无相大人?,您还好吗?”

坐在下首的摩菲·戈尔德翘着?脚,将一叠资料放到桌上,总是挂着?笑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疲惫,神色却是轻松的。
“看来这些转移组织的准备是派不上用场了。”
另一边的颜诡低头翻阅资料, 没?有说话。
说是转移, 但在场的两人都清楚,实际上就是弃城而逃。马挪河城只?是加卡托兰打下的一座小城, 与其他?加卡托兰占领的城市相比,唯一的优势是周边丰富的矿藏, 很方便炼金相关的取材。
季星·戴纳也是因此才跟了过来。不然以对方那个能独自在炼金室关到死的样,根本不需要来这种苦寒之地。
说到底,这座城市不值得死守。
仅驻派了一万出头的人就看得出来,原先的无相大人也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后来帝国据说要从这里攻打加卡托兰,恐怕无相大人也不会将颜诡和?摩菲·戈尔德调过来。但调任他?们过来,起的也不是死守城池的心思,更多的是不愿意在帝国军面前立刻输掉。
加卡托兰的城,如果?帝国军一来就拱手相让,身为首领的无相大人还有什么颜面?
颜诡自认还算清楚那位大人的心思,所以尽心尽力组织了防守,阻止了加卡托兰面对帝国军一败涂地的难看场面。可这阻止也仅限于勇者到来之前。
尽管之前起过暗杀勇者的念头,但真正?见识过勇者实力,还被中了穿胸一箭之后,无论颜诡,还是摩菲·戈尔德都明白这一仗他?们讨不了好?处,很可能会输。那时无相大人仍未现身,据说能联系到无相大人的暗桩乌镶月,也是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
迟迟未有的回应,从另一种层面上说,也是种态度。
白天在指挥塔上,为了鼓舞士气,颜诡说不会弃城,摩菲·戈尔德也同意。但夜晚冷静下来复盘,谁都知道再这样下去,败局不可避免。所以当夜,颜诡突然受到了一份关于撤退的资料,所以才有了这一份暗地里转移组织的计划。
但谁知道,颜诡拖着?虚弱才熬了个大夜,做好?了转移组织的方方面面安排,第?二天,无相大人就突然出现了。
这位大人本就神出鬼没? ,最近一段时间更是秉持着?如非必要,绝不登场的原则,几乎没?怎么现身。这次在紧要关头现身,足够令人惊喜,可很快,惊的成分就大大超过了喜。
以自己为诱饵,挑衅庞吏,逼得帝国军不让勇者出场。
如果?说这种行动? ,还能说是无相大人的神机妙算,算计了帝国军一方内部的问?题。
那么今日无相大人主动?出城,说着?拖延时间,实则接连迎战庞吏、逄星洲两员大将的行为,只?能说的上是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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