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白没有过去，他已经猜到地上的人是谁了，不禁轻叹了口气，在不远处的长椅坐下。
下一个是谁呢？
十分钟后，猫猫从3幢里跑了出来。
其他人围在两具尸体周围，只有4号注意到猫猫，但她也没放在心上。
【这次，1号干脆不装了，拿着刀将7号逼到阳台上。7号爬到窗外，1号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就直接跳下来了。】
猫猫一直跟着1号，目睹了全程。
不装了……为什么呢？是因为有新的剧情推进吗？
路今白将猫猫抱起，任由猫爪在他的大衣上留下爪印。
【咦，你的头发什么时候扎起来了？】
路今白：风大，容易乱。
【好吧，今天跑得好累，等游戏结束，给我买猫罐头奖励我一下好不好？】
路今白：好。
半小时后，地上的两具尸体消失了，血还没完全消失。
“咱们玩家队伍里，是出现了一个杀人魔吗？”4号女生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不对劲，“1号和7号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们现在在哪？如果那个杀人魔在他们俩之中，那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
“大家快散开！”9号卡其色毛衣女生瞪大了双目，立即反应过来4号的意思，连忙后退了几步。
2号体形大，而且他没把4号和9号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完全没有挪动。
他就站在1号原来的尸体旁一动不动，两手叉腰，一副很威风的样子。
1号的尸体还在的时候，他想起1号的所作所为就趁乱踩了几脚1号的衣服。
而下一秒，2号被1号给砸扁了。
一声巨响后，周遭寂静无声。
路今白摸猫的动作一顿，对1号的操作并不意外。
1号给他颁布的任务是杀光他们，并没有说她自己什么也不做。
显然，boss最恨的人是2号角色。
2号已经被1号弄死3次了。
“如果刚才没有反应过来……”5号男房东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1号真的只是新人吗？她到底想做什么？”
而虽然猜得不对但猜到一点眉目的2号已经了无生息，无法回答5号的疑问。
8号业主盯着1号的尸体，眉头紧锁，有些出神。
“我建议，大家分散行动吧，这样1号就算要杀了所有人，也只能挨个来。”4号举起手说道，“虽然会复活，但是被杀死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
话音刚落，众人四处逃窜。
现在是16:00，距离第二天中午11点，还有19个小时。
除了路今白，所有人的心沉到谷底。
猫猫窝在路今白的怀里，伸出爪子轻轻揪了一下路今白的银白色长发。
【你说，她会杀你吗？】
“不重要。”路今白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小区里的风越来越大，他抱起猫进了3幢，乘坐电梯去了16楼。
1604室的房间门开着，衣柜也敞开在那，里面有三个骨灰盒。
路今白猜的没错，骨灰盒属于1号。
忽而，身后传来脚步声。
路今白俯身将猫猫放下，没有回头：“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身后的人沉默了半晌：“我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我是不是应该对别人宽容一点？是不是应该……就这么算了？”
路今白转过身，对上1号汉服女生盈满泪水的眼睛，温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所以我不会劝你，你问心无愧就好。”
1号拿着水果刀，低眸看着刀刃，自顾自地道：“表弟，活着太痛苦了，我希望他们今晚就能动手杀我，我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只有看见他们痛苦，我的痛苦才稍稍缓解一点。如果……如果她不死就好了。”
“你说的她，是6号吗？”路今白问道。
1号没有回答，转过身。
“今晚，能在物业大厅再见一面吗？”路今白问。
1号淡淡地嗯了一声，又重新检查了一遍1604，确认没有新的发现才离开。
【她刚才是来杀你的吗？】
猫猫能感觉到1号对它没有敌意，但它还是为路今白捏了一把汗。
路今白淡然一笑：“只要我有一点为其他人辩解的意思，她就会杀我。”
他走在走廊上，左手边是楼梯，右手边是电梯。
路今白沉眸思索了片刻，走楼梯去了1704，并且按响了门铃。
没有人应。
猫猫贴近门，用心感受了一下……
【里面有人，有两人】
路今白知道，但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从一开始，他就是和这场恩怨无关的路人，他只需要扮演好这个角色，在一旁“看戏”。

“手抖什么？好好画，我就不杀你。”1号冰冷的声音在空荡的1704响起。
8号业主拿着铅笔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第一晚的人物是画6号，那个时候他很悠闲。
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他还是得画6号。
空气陷入冗长的沉默，只有铅笔在画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你这里的装修什么时候能装完？很吵。”1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8号业主愣了一下，笔也停下。
“继续画！回答我的问题。”1号完全不给8号停笔的机会，8号的脖子已经被划出了一点血。
8号只能一边画，一边颤声问道：“可能要三四个月吧，我也不清楚啊……”
1号感叹了一句：“要是能短一点就好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8号画好6号的肖像画，1号才放下刀，眼神复杂地看着6号的画像。
“如果……”8号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问，“如果6号没死，你还会杀2号和7号吗？”
“可惜啊，她死了。”1号笑了两声，拿着画转身离开。
8号业主俯身捡起地上的水果刀，轻手轻脚地跟上1号。
忽而，1号转过身，一把拧断了8号的手腕，水果刀落在地上，8号痛得嗷嗷直叫。
“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用，否则，在你低头拿刀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
1号一脚将8号踹倒在地上，然后开门离开1704。
8号捂着自己的肚子，半睁着眼，额头渗出汗水。
他从五星玩家的口中听说过，这种情况，但是他还不敢确认。
这可是新手局，怎么可能……
六点的钟声响起，伴随着入夜的阴森音乐。
[天黑请闭眼]
路今白走进物业大厅，1号女生又换了一套汉服，色彩基调还是喜庆的红。
“今晚我帮你。”路今白走到1号女生面前。
1号女生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覆在膝盖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路今白：“为什么？”
“你应该不想白天出局吧。”路今白俯身拿起茶几上的一块草莓味糖果，含进嘴里。
1号脸上的笑容一淡：“如果我不想，我就不会暴露自己了。”
“你是没有办法了 。”路今白摊开手，手心放着一颗糖，“剧情一触即发，你必须那么做。”
1号低眸望着路今白手里的那颗糖，弯起眉笑出了声，眼角的眼泪骤然间滑落。
她突然来了一句：“那天，她问我，只穿这么点冷不冷。”
“然后呢？”路今白问。
“我在这里漂泊一年，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我，她给了我一颗奶糖。”1号将手放在放糖的塑料盒里，“可是这里没有那样的奶糖。”
[守卫请睁眼，请选择你要守护的玩家]
守卫的脑海里浮现起所有玩家的定位，她毫不犹豫地选了5号。
[守卫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请选择你们要击杀的玩家]
“1号是疯了吗？今晚直接把他刀了吧？”
“不行！她敢这么疯，是因为她是猎人，她死了，一定会带走我的！我现在身上还隐隐约约痛着……”
“对，不能晚上杀她……不如这样，我们给她按上狼王身份？想办法让女巫毒她？”
“行不通，女巫今晚应该会动手。”
“别管1号，还是从狼人杀的逻辑出发，今晚，把守卫刀掉。”
“你找到守卫了？”
“嗯。”
4号随便找了个房间躲进去，忽然听到外面有门铃声，霎时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吗？可以开开门吗？有人跟着我……求求你……”脆弱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4号透过猫眼看见是11号，立即将椅子和桌子拖过来，抵住门。
正当她松了口气，有人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她便晕了过去。
6幢0302的大门敞开着，4号昏倒在地上——这就是狼人来到这里看到的场景。
“死了吗？”
“没死。”
“怎么回事？”
“管他呢！先刀了再说。”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8号身上，唯一和4号不同的是，他没有被狼人杀死。
8号当时背对着门，手疼得直冒冷汗，低头看见一个黑影将他笼罩。
他缓缓地转过头，发现是路今白，正要说话，就被一个闷棍砸晕了。
路今白做完这事，就找了个地方睡觉。
[狼美人请睁眼，请选择你要魅惑的玩家]
5号男房东走在楼梯间，忽而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过，他抱着手臂抖了两下，加快步伐离开了楼梯间。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昨晚ta死了，你要救吗？你要使用毒药吗？]
5号女巫思索了片刻。
他今晚必须要用掉毒药。
他的身份摆在明面上，他不敢确定守卫一定会守他，所以，毒药得先用掉。
他点了点头……
[女巫请闭眼]
[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查验的玩家]
[预言家请闭眼]
[天亮了]
[请各位玩家在早上八点准时到达物业大厅签到]
路今白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一进门，就对上了 8号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
他回以温和一笑。
[昨晚4号、5号、10死亡，没有遗言，5号警长将警徽移交给8号玩家。]
[请8号玩家决定发言顺序]
8号业主抚过胸前的徽章，抿了抿唇，十分纠结。
片刻之后，他才指向7号的方向。
无论如何，7号是可以确定的狼人。
至于11号昨晚干的事，他会如实说出来。
[7号玩家请发言]
7号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女巫昨晚不毒我，觉得我一个普通狼不配吃毒药？还是太贪了，想着毒个狼王？现在好了吧？女巫被自己害死了，活该。”
“昨天晚上，大家应该拿到了不少信息吧？我现在算是明白原因了。”
7号靠在墙上，看着天花板：“赶紧投我出局吧，我可不想像2号这样，白白死了三遍。”
“我的发言结束。”

[2号玩家请发言]
2号中年男人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他一宿没合过眼，生怕1号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砸死他。
“先说说狼人杀的事，7号这个发言，我就有点……有点担心啊，他是不是狼王啊？昨天晚上死了三个，应该是女巫毒走了狼美人，狼美人带走了女巫，还有一个人就是狼人刀的。”
2号挠了挠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我记得谁让女巫毒10号来着，那4号应该是被刀的，10号就是狼美人，也就是说，场上至少还有两只狼王，我觉得那个……8号，你到时候仔细想想吧，为什么7号今天这个发言状态。”
“再说说那个……剧情，我这个角色是核心人物，所以我大致还原出真相了。”2号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是二房东，1号的那个角色是租客，我这边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就告诉她过几天再退押金。所以1号这么恨我，屡次三番想杀我啊！不就是两千五吗？有必要吗？！”
“但1号依然有可能是狼人，8号要是不敢出7号，我们就出1号，1号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游戏。”
“我的发言结束。”
[1号玩家请发言]
1号汉服女生将额前的碎发别于耳后，缓缓说道：“2号在撒谎，他的任务很可能是阻止大家还原真相。这就是为什么，他知道我杀他，但他就是不说出更加详细的信息。”
“故事很长，但现在时间有限，我会在自由活动阶段说清楚。”1号垂下眼睫，咽下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强行让理智回笼。
“说回狼人杀吧。”
“大家不觉得，2号的视野太广了吗？已知，5号是女巫，4号和10号其中一个是被毒的。我觉得毒不会撒到4号身上，那么10号是被毒的。至于5号被刀还是4号被刀，2号是怎么断定的呢？除非2号跳守卫，说昨晚守了5号，但5号还是死了，否则，闭眼视角得不到他的结论。”
“还有，2号强行将自己投票给7号的行为扯上剧情，我觉得，他在说谎。”
“现在，2号又想捞7号，觉得7号是狼王，又不想投7号了。7号不可能是狼枪，7号是狼枪，昨天3号不会自爆。”
“我会出7号。”
“我的发言结束。”
[12号玩家请发言]
“虽然我也觉得2号狼面大，但是你1号也很怪啊！你昨天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吗？难道，你是河豚？”12号肌肉男狐疑道。
2号中年男人猛地抬起头，看向1号，顿时间明白了什么。
但他还是觉得疑惑，河豚胆子能那么大，直接和狼人对面杠？
他转念一想，1号都已经疯成这个样子了，都敢当着所有玩家的面杀人了，那做别的事也不奇怪。
1号女生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嘲讽。
“反正今天肯定出7号，不管7号是什么狼，都得出他。”
“假如4号和10号之中出一只狼，3号和7号是两只狼，那场上还有两狼，那两只狼都是能带人的。我觉得8号是好人，那剩下的狼就在2号、9号、11号里面，那就9号和11号里出个容错，明天再让他们辩一辩。”
“我的发言结束。”
[11号玩家请发言]
路今白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银白色长发，手指绕着发丝，缓缓说道：“我怎么会是狼呢？警上我就投对了票。”
“另外，为什么大家都认下了8号是好人呢？他可是7号悍跳狼人发的金水，不能这么轻易放下吧？”
说着，路今白还煞有其事地扫了8号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
“12号也不对劲，他为什么要抿1号是不是河豚？难道他想把1号抗推出去，但又怕1号是河豚？1号不一定河豚，说不定是猎人呢？你管她什么身份？她这么刚，总之不是狼。”
“我的狼坑，2号、3号、7号三狼，8号、9号和12号只能出一狼，死去的4号和10号出一狼，不然狼人已经控场了。”
【砰砰砰—无差别攻击！！！】
“我的发言结束。”
路今白还故意留了一个漏洞，就看其他人能不能发现了。
[9号玩家请发言]
9号卡其色毛衣女生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愉悦：“今天肯定出7号，我没意见。”
“然后呢，场上最多三狼，而且，8号不能是狼，8号是狼，狼人就是3.5票，可以绑票了。所以，11号聊爆了，11号得是狼人，他买给我的视角就是8号是好人。”
路今白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rua猫。
“全场都在打这个2号，那我反倒觉得2号不是狼。我也点个狼坑吧。3号、7号、10号、11号、12号。”
“1号像是疯了，大概就是河豚，没什么好避讳的。”
“11号和12号强行拉对立面，两个狼王在互做身份。”
“10号得是狼，不然好人已经输了。”
“我的发言结束。”
路今白微微抬手，似是无意地整理头发，掩盖轻微上扬的嘴角。
[8号玩家请发言]
8号业主别有意味地瞥了路今白一眼：“我是没想到，都这个轮次了，还有人来质疑我？女巫都认下我，把警徽给我了。我要是狼，狼人已经赢了。”
“之前，我一直觉得1号和11号都是新人，我对他们的容忍度是很高的，但我没想到，一个是疯子，一个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8号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卷发，长叹了口气：“昨天晚上，1号不知道发什么疯，拿着水果刀架在我脖子上，非得让我画6号的肖像画。”
“大家可以凑过来看看，我现在脖子上还有伤口呢！”8号轻轻地揭下脖子上的一个创口贴，伤口已经结痂了。
“我倒是要看看1号能解释出什么花样来，竟然想砸死所有人，当时要不是4号和9号反应快，我也得凉。”8号下意识哆嗦了下，当时2号被砸扁的场景在历历在目，他晚上都不敢闭眼。
“还有，昨晚11号跑过来，把我给砸晕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8号挠了挠头，“墙上有钟表，我看见他的时间，和晕了时候醒过来的时间不到半小时，所以我确信自己没死，就是不知道11号的意图了。”
“两个新人的问题都很大，大家盯紧点。”
“总之，不用质疑我，我也不用跳身份，今天出7号。”
“我的发言结束。”
[所有玩家发言结束，接下来进入自由活动环节，中午11点，请玩家准时抵达西门，坐上前往酒店的大巴]

第15章 炸翻全场（十五）
“唉，要是1号不发癫，我肯定能吃下好多东西，昨天属实让我恶心到了。”2号中年男人嫌恶地瞪了1号一眼，明明他们离得不近，他还是故意往旁边挪了挪。
1号女生就像是一座孤岛，伫立在那。
“你们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在这里，没有人会害你们，跟我来吧。”
1号女生带着众人走向3幢。
而3幢门口站着昨天的那个维修人员NPC，他走上前，将修好的手机递给12号肌肉男。
“谢谢。”12号肌肉男接过手机，松了一口气。
手机的屏保还是原来的，但是不需要解锁就能打开了。
1号在长椅上坐下：“手机是我的，你们自己看吧。”
“先看通讯工具！”2号中年男人凑到12号旁边，眯起眼，一脸不怀好意。
消息列表中，置顶的是一个黑色头像的人，备注是小号，点进去里面都是一些重要的文件或是备忘录。
然后就是一大堆免打扰的群聊，大多是外卖群或是优惠券群。
其中，有一个1604租客群，12号肌肉男正想点进去看，2号却将消息列表下滑。
12号皱起眉看了他一眼：“你心虚了？”
“哪有！就是不想浪费时间，该说的我都说过了！”2号梗着脖子说。
“是吗？你只是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讲了吧？”路今白靠在树旁，双手抱胸，面露讥讽。
12号冷哼一声，点进租客群，从最早的聊天记录看起。
一开始，租客群里很少有人说话，只是二房东让他们交电费的时候才有动静，直到11月中下旬，1号在群里发了合同的部分截图，内容包括二房东的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码。
然后2号二房东才立即回复：“没有跑。”
“一开始，二房东跑了，毫无征兆。”1号的声音很平静，但路今白能感受到她眼底翻涌着的恨意。
12号抬起头，看了1号一眼，继续翻看手机。
“直到11月中旬，一房东夫妇，也就是5号和6号找上门，我们才发现二房东联系不上了。6号姐姐是个很好的人，5号本来说让我们赶紧走，但6号说，我们都是受害者，让我们住到这个月的租期结束，如果还想继续住，可以找他们租，租金也可以便宜一点。”
这一点，租客群的聊天记录里有。
而且留存了视频，5号男房东情绪相当激动，让他们都搬出来，6号女房东则温温柔柔地说拉住5号：“他们都是年轻人，也不容易……”
1号扯出一丝苦笑：“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便好了，可惜，老天不让我如意。”
“就在我们和一房东夫妇商量好后，二房东诈尸了，他又在租客群里回话了。他借钱还了一房东的租金，于是合同继续履行。”
“次月，到了交房租的时候，我担心二房东拿了钱就跑，于是联系了一房东，询问二房东是否交了房租。如我们所料，二房东没有交。于是一房东就让我们直接将房租钱转给她，不用二房东这个中介了，而我希望能以三方在场的形式转钱。”
12号点进1号和二房东的聊天框里。
正如1号所说，她先联系了一房东。
而一房东在租客群发了解决方案，后续租金由一房东收取，二房东同意方案，许诺租期到了之后到他这里退房租。
看到这，12号肌肉男已经全明白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12号再结合自己手上的那点信息，便断定：“这押金，二房东肯定不会退了。他已经成功转移矛盾，一房东收房租，他赚不到差价，我要是他，这个时候我也跑路，这样就不用退押金了。通过诉讼拿回押金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他就是赌，赌租客不会耗费时间和金钱打这个官司。”
2号二房东感受到聚焦在他头顶的目光，挠了挠头发：“你们别这么看我啊！又不是真的我干的！”
1号接着说：“这个时候，我对面的一房东只剩5号了，6号在11月末出了车祸……”
“但是，5号昨晚死了，6号被白狼王带走了，没人验证你的话了。”9号卡其色毛衣女生提醒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信不信随你们。”说到这，1号的眼圈微红，“并且这次，二房东是真的跑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他。之前我们和一房东夫妇商量好的通通不算，一房东让我们把钱交给他。不然就不让我们住。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一月份，我被公司裁了。家里催着我给他们钱，可我没有钱了。房屋里的设施出问题，只能自己找人维修，二房东跑了，一房东只收钱不管事。因为二房东不缴费，网也没有了。楼上天天都在装修，我连觉都睡不好。”
路今白低声呢喃：“屋漏偏逢连夜雨呐……”
“我一个人，孤立无援，其他人也有立场，B室租客12号已经交完整年房租，所以他极力劝阻我不要和一房东起冲突，C室的10号很相信二房东，依然觉得二房东到时间会退租金。D室4号押金少，她是打算放弃押金，于是也跟着12号一起劝我。”
“所有人都把房租交给了一房东，只有我在想，没有转让合同的情况下，这种操作存在的法律风险。”
“我成了那个胡搅蛮缠的小丑。”1号笑着笑着就哭了，“可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押金而已。”
【唔，好像明白1号为什么要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了……】
压死骆驼的不只是一根稻草，而是千千万万累积下来的稻草重量。
“那天晚上风很大。我蹲在阳台，我的父亲说，混不下去就回家嫁人。”
1号女生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那棵大树，日光透过交错的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阴影。
“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摆脱他们了，可我好没用……高估自己，租了这个房子，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
她缓缓蹲下来，将头埋进膝盖里，轻微的抽泣声混杂在风中。。
空气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过了一会，1号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那个……其实，就算你不忍，直接和一房东闹开，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可以不用考虑我们的。”唯一还活着的“1604租客”12号挠了挠头。
1号蹲久了小腿有些发麻，她扶着一旁的柱子，慢慢起身，拒绝了一旁上前想要扶她的9号女生。
“我理解你们。人都是自私的，我为自己的权益争取，你们也是，你们没有错。”1号轻叹了口气。
即便如此，她的心中依然有怨。
“抱歉……”9号女生垂下脑袋，“我的角色也只是个打工人，公司的事，也无法干涉。”
“咦？说起来，9号是什么角色？你好像都没说过。”8号业主双手抱胸，打量起这个并不起眼的玩家。
“1号的线上合同是在我的角色所在公司的平台签的，签约前，我们是许诺会保障租客的押金，但是实际上，我们和二房东只是合作关系，我们无法强制二房东退押金。”9号女生叹了口气，“要不是我毕业后进了这种公司，恐怕也会和1号一样被骗。”
“我作证，9号说的是真的。”7号举起手，“当时，我这个角色和3号一起带租客看房，到签约这一步，有人会质疑签约时的那个服务费，我们就说钱能退，还能保障押金，好骗一点的人就交钱了。”
1号女生冷笑了一声：“是啊，我那时候是真好骗。被你们的文字游戏耍得团团转。退的是根本用不上的优惠券，押金也不能退给我，白白花了两百块钱。”
“差不多得了，别那么代入啊，你的角色任务到底是啥？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行不行？你是新人，以后说不定还会和我们匹配到，别把人得罪太死。”2号中年男人暗戳戳地威胁起来。
2号一直都觉得1号奇怪，怀疑1号不是新人，怀疑游戏出问题了。
但他的认知有限，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8号业主低着头，脸庞埋没在阴影里，他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他抬起头，看了看在场的人。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真相大白，众人各自有了答案，11点一到，便坐上了大巴车，前往酒店吃饭。
这次吃的是一楼的自助餐，服务员还十分贴心地给猫猫戴了围兜。
就餐区很大，活着的玩家总共七位。
7号吃着最后一餐，是场上最惬意的人。
路今白进门后，先将猫猫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去选菜。
他先给猫猫夹了点菜和肉，又要了一杯温水，接着才去打自己爱吃的。
主食有紫薯、玉米、意面、炒饭、炒面、辣炒年糕等，他都夹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