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当乘务员by江湖太妖生
江湖太妖生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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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其中一块材料进了场,厂房很快就会盖起来投入使用。
估计等明年,这边也会发展起来,可以接收更多的外地年轻职工了。
云穆清除了去外贸局上班,也在忙地的事儿。不光在市里拿了一块地,还听了席于飞的建议,在高碑店和通县盘了大块的地。
市里的地就拿来盖商品房,通县那边的盖厂房,主要是先把地占上,避免以后出麻烦。
全家人现在就席于飞最闲,不过还没等他感慨够呢,孙处长让人把从西班牙带来的东西分好拉过来了。
他带来的那些东西,金砖金矿不算分成,这属于国家储备物资,十分重要,可以换奖励的。
其他珠宝类器具类的可真的是给那些老师们愁坏了。
什么算是有历史价值的?这么多东西,看哪个都像是有历史价值。就算现在没有,那以后会不会发掘出历史价值?
最终还是把这些东西按照不同价值分成了十份,孙处长直接拿了最后的三份装箱,还有席于飞他自己在西班牙买回来的那些旧物,被那些老师挑走一些,又被补上一些,全部打包运了过来。
大卡车上搬下来将近三十个箱子,每个大箱子里都用小箱子分门别类,直接把席于飞屋里填满了不说,放不下的还都摆到院子里了。
“很多金银器皿都给融了,就留下来很少的一部分作为展览和研究用了。还有你之前自己拍的那些东西,混在一起了,被挑走了一些物品。我让那边按照价值给你填补上了。”
孙处长端起云穆清拿来的茶杯,抿了口茶,“历史价值太高的,也都被收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能在市面上流通的,我看你们最近又是买地又是盘算着盖房的,这些玩意还能多换点儿钱。过些日子港城那边会有人过来,我让人带去你的店里溜达一圈。港城人有钱,别省着。”
席于飞大笑道:“谢谢孙叔替我着想了。回头等玉玉那边的房子盖出来,送孙叔你一套。”
孙处长也没推辞,“成,算是我的劳务费,以后只要是来了老外,我就带你去那边,多换点儿外汇。”
到了他这个位置,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收。只要是过了上面的明面,收的东西上了记录就没关系。
尤其是他跟席于飞之间的合作,只有互相都有了利益,才是最令人安心的。
宁新服装厂每年都会换来大笔的外汇,这些外汇转手就会被换成国外的各种机器运送回国。
国家,太缺外汇了。毕竟那些老外,可是不认华国币。
现在国家为了换外汇,真的是绞尽脑汁。
等孙处长他们离开,席于飞才把所有的箱子都收到空间里,然后喊上他爹娘,一起进空间给这些东西分类。
“我眼珠子都快瞎了!”曾柳华看着那一盒子一盒子没有经过切割雕琢的宝石,外国古代的金币,各种首饰,从一开始的心花怒放,变成了麻木不堪。
席文明则跟云穆清摆弄那些瓷器。这些瓷器都是从华国运过去的,就算留下来的历史价值不大,但也有不少清朝明朝的瓷器。可能这些瓷器未必是官窑的,或者宫里的,就被那些老师筛了出来。
但对于席文明他们来说,这仍旧是十分难得的古董。
“你们挑自己喜欢的收起来,剩下的我要让张大嘴陆续上店里卖。现在不少外国人会来咱们这边买东西呢,赚他们的钱去。”
席文明发愁,“只能挑一套?”
这可都是一米半长八十公分高宽的大木头箱子,其中十二个箱子都是瓷器,能有好几百件!
在好几百件里面挑最喜欢的一套?这也太难为人了。
“你想挑几套挑几套,都是咱家的东西。看了没,这都是有文件记录的,国家赠与咱们的。”席于飞笑道:“你每天换着用,这么多轮一年都轮不完!”
“那倒也不必……”席文明抱着个梅瓶左看右看,“这东西咱们国家都少,之前存留的要么都被砸了,要么都运到国外去了。现在那些鉴定师傅都觉得这不是好东西了吗 ?”
“没有不是好东西,只是里面有更多有历史价值的排在这些东西前面……哎呀,就是被挑剩下的,要不这一箱子你拿去玩?”席于飞就喜欢逗他爹娘,“还有,娘,看那些镯子项链什么的,不给咱家姑娘们一人来一套?以后压箱底儿用。”
“可拉倒吧,你这里那些金首饰就足够了,这些好东西还是拿去换外汇吧。”曾柳华倒是不贪心,她光觉得心惊肉跳了。她拿起个小花冠比划了几下,“哎哟,上面这都是玻璃?还是琉璃?磨的真好啊,真亮。”
“是钻石,这边这些都是外国人戴的,那边的那些是咱们华国人戴的。要不这样,这些宝石咱们留着,以后找老师傅给磨出来,自己打首饰。”席于飞拿起一块钻石原石,这玩意没有切割之前看着真不咋地,像一大块冰糖。
“随你的便,我不行了我看这些东西眼疼。老头子赶紧走了,再看就进眼珠子里拔不出来了!”
席文明这叫一个依依不舍,“这几个瓶子我拿去竹林书院摆着,那几套茶壶玉玉你帮我拿着,以后咱爷几个喝茶用。”
云穆清二话不说把自己挑好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放在一个箱子里,搬起箱子看着席于飞,“这些我玩几年就给你。”
席于飞笑出声,“拿去玩吧,随你。”说完,几个人都出了市场。
曾柳华什么都没拿,她到不是舍不得把好东西给闺女孙女,而是席于飞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多金首饰,足够用了。太多的好东西容易引起贪婪,自家姑娘未必守得住。就算现在守住了,那以后呢?
她可不想因为一些钱财,让家里的女孩子们被人觊觎。
不得不说,曾柳华这样的妇女,有一套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处世之道。
她从不要求自家的女孩儿们要勤快,但要求她们什么都得会。男孩子也一样,可以以后不做,但不会不行。
这个院子里,哪个老爷们拎出来不会做饭,不会点儿针线活儿?
就连席文明这种一直被媳妇护着没怎么受过累的,包饺子包包子擀面条都没问题的。
在曾柳华心里,只有她家大宝子是从没下过厨房的那种。之前收拾了几条鱼,都能被她夸上天。
“那些瓷器咱不着急往外出吧?”云穆清回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先卖那些老外的东西呗,自家的东西……”
席于飞嘎嘎大笑,“知道你喜欢,这样,什么瓷器送去店里你做主,这还算满意?”
云穆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真的挺喜欢的,虽然有不少是民窑,但民窑也会出精品。”
这些瓷器里还有不少青花瓷,席于飞知道现在不是青花瓷最受欢迎的时候。但等到了两千年,青花瓷就会在拍卖会大展风采,成了瓷器类的宠儿。
至于汝瓷,他这里没有。都被那些老师们挑走了。
汝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瓷器里的宠儿,是收藏家与研究这些瓷器历史的老教授们心里的最爱。
曾经就有“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的说法,可见汝瓷的珍贵与受欢迎的程度了。
席于飞还记得自己在西班牙的古董铺子淘到几个汝瓷的盘子茶杯什么的,结果都被拿走了。
但也无所谓,他又不是搞历史搞鉴定的。他就是个充满了铜臭味的商人,手里的东西能流通起来换成钱,才是他的最爱。
什么瓷不瓷的,留给玉玉玩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大宝子们都能看出来,席于飞就是个俗人。
他重生回来只有两个目标,第一家人长寿,第二,过稳定的日子,手里有钱花。
什么文学素养啊历史文化啊,他都不懂,只知道什么能卖钱,什么不能卖钱,什么东西必须要交给国家。
他也没有什么大义,但有底线。
有自己的小精明,与厚脸皮。
原本他希望是抱上扛把子的大腿以后吃香喝辣,但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就觉得无所谓了,玉玉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玉玉一直记得他的话,想赚大钱给他花。
看上去好像是席于飞付出的多,又是院子又是钱,其实这都是身外之物。玉玉对他的水磨工夫,才是真的爱。
那种恨不得把人揣胸口的爱。
只是他不善言辞,不太会说而已,哈哈。
我朋友问我,他们有钱还有古董,为什么不自己开个博物馆?
那有啥意思呢?好东西还是给国家比较好,自己省心。一般的古董流通起来比放在博物馆里要强多了,因为流通了才会升值啊。哈哈。
毕竟席于飞,就是个俗人啊。

他突然再次觉得自己老了,这么点儿寒风都扛不住了。
看看身边那些年轻人,跑了一圈回来精神抖擞,什么棉袄棉裤都没穿,就穿了薄毛衣毛裤,制服外面还套个风衣。
曾经时髦的棉大衣,如今都落伍了。
这风衣袖口外面还绣着一大块商标呢,远远一瞅就知道是宁新的牌子。
小年轻们跟车长副车长打了招呼,笑嘻嘻的结伴儿跑了。这熬了一宿愣是一点儿不睏,听说他们这是要去新开的公园里,跟人相亲去呢。
一出站台,席于飞就看见外面站着的云穆清,正着急的四处张望。
“哟,玉玉!”梅雨人高马大的先看见了目标,扯着嗓子打招呼,“好家伙,这咋接人都接到站里头来了?至于的吗?”
云穆清大步过来,笑道:“潮哥,我刚给大宝子请了一星期假,之后还得让您多受累啊。”
梅雨:???
“咋了这是?我家大宝子成了你们外贸局外派人员了啊?”梅雨满脸不高兴。
当然,请假无所谓,毕竟现在车里干活的人多,少一个俩的不当事儿。
但当着他面抢人,就让他特别不爽了。
“不是,大宝子老家有老人走了,昨天接了信儿,正好大宝子今天回来,我就顺道去老宋那边请了假。”云穆清抬手接过席于飞手里的提包,“这一来一回的,怎么也得一个星期。”
“谁走了?”席于飞走得慢,听了半截的话。
“说是小三奶奶,席家最后一位长辈,所以希望大家都能回去磕个头。”云穆清道。
人家有正当的请假理由,梅雨只能点点头道:“那成,这是正经事儿,是得回去。回去的车联系好了吗?”
云穆清点点头道:“中午的车,找的货车,半夜里就到了。”
他毕竟也在铁路上上过班,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再说就算没有面子,不还有宋思明宋处长帮忙吗?
“那赶紧回去吧,回去收拾收拾就得又过来了。”梅雨拍了拍席于飞的肩膀,“这属于连着出车啊,可别给你这个娇气包累坏了。”
“滚蛋!”席于飞笑骂,“那我们先走了啊。”
俩人快步出了站,席于飞跳上云穆清的自行车,“昨天打电话回来的?”
云穆清蹬着车,幸亏是顺风,否则嘴都张不开,“是,下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小三奶奶已经去医院了,说不太行了,估计就这两天的事儿。婶儿说今天让都请个假,大家一起回去磕个头。”
席家最后一位长辈,也要离开了。
这个小三奶奶是三爷爷续弦,来到席家生了七八个孩子,养下了五个。她比席家大娘就大了一轮儿,之前身体还算健康,就帮着家里照顾那一大群的孩子。
不过今年入冬之后就说身体不太好,一算岁数,八十四了。
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个坎。
小三奶奶别看是席家最后一个长辈,但从来不摆长辈的谱儿。家里的大家长就是席家大爷大娘,她也从不对席家任何事指手画脚,每天就是带孙子孙女,乐乐呵呵的一个小老太太。
席于飞其实没见过几次这个老太太,他好几年过年都没法在家里过,曾柳华倒是会隔一年带个儿子儿媳妇几个孙子孙女回去住几天,对小三奶奶印象还不错。
席文明带这一家子出来的时候,家里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他们都在呢,只是谁能知道一转眼几十年没能回去,老一辈儿就那么一个小奶奶了。
等席于飞到家,曾柳华正在张罗人做路上吃的干粮呢。
就算是坐货车回去,也得大半天才能到奉城。路上一大家子吃吃喝喝的,好歹得有个保证。
因为这次是个大行动,家里所有姓席的都折腾起来了。大棉衣裳得带着,还得有两套换洗的。给老家的东西也得带着,这一趟回去之后,过年就不回去了,折腾不起。
就连出嫁的三个姐姐也都请假回来了,只是二姐夫仍旧没能有假期,他还在大西北那边不知道什么单位,忙的不行。
三个姐姐带着一连串儿的外甥外甥女,自家一大群侄子侄女。光自家人呼啦啦的快三十口子人了,说是老家那边专门给他们打扫出来个新院子,方便住。
云穆清也跟着去,大家都心知肚明从不点破。席家大娘好像也看出来了,之前来了还问席于飞对象的事儿呢,这两年也没有问过了。
这辆货车是去黑省那边一个林场的,一长串都是敞篷的车架子,不过前面带了俩闷罐儿,这就是自己人休息的。
闷罐儿里面可没有什么座位,只能席地而坐。但点了个煤炉子,取暖也好烧水也罢,用着方便。
席于飞给这车的车长塞了条烟和一只烧鸡,就带着这一大家人呼啦啦上了车。
“好家伙,”这位四十多岁走南闯北的车站看着席家人都有些吃惊,“你家……咋回事啊?老的小的都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啊?”
席于飞嘎嘎大笑道:“这话说的,我家盛产双胞胎。”
席家人本来就长得都不错,样貌也都有相似,再加上双胞胎多,一眼看过去都有些恍惚。
车里专门放了几捆干净的干草垫子,方便晚上铺了睡觉的。
曾柳华张罗着把草垫子展开,闻到新鲜干草的香味,满意的点点头,又把自家带的床单子铺上。
这样好歹能有个坐着的地方,到晚上老人孩子都熬不住,也能躺下歇会儿。
煤炉子烧的挺旺,角落里放着一大堆煤,还有一大桶干净水。
这是方便席家自己烧水的,如今天气冷,闷罐里面也不暖和,热水一直烧着,温度才能高点儿。
就这么晃晃悠悠到了大半夜,凌晨两点多才到了奉城。
车门一开,巴掌大的雪片子呼呼的往脸上拍,那寒风跟大巴掌似的,就这么一会儿,脸都木了。
几个小的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大孩儿牵着小孩儿,跟一串鸭子似的,在半尺多厚的雪里面摇摇摆摆艰难跋涉。
“三爷爷?三爷爷是你吗?”不远处几个黑塔似的身影在挥舞着手臂,手电筒也照了过来。
“是我,咳咳咳!!”席文明一张嘴就灌了冷风,咳嗽的不行。
曾柳华气沉丹田,“大辉子二狗子,快过来帮着拿点儿东西!!!”
这一嗓子,感觉天地间都安静了一瞬。
“我娘,江湖女侠。这招,就叫狮吼功!”席于飞小声和云穆清说完,自己拽着围巾盖脸上,嗤嗤的笑。
对面呼啦啦跑过来一群大小伙子,挨个的叫了一溜的叔啊姑姑啊。然后把那些大行李小包袱都扛过去。
叫大辉的那个说话粗声粗气的,“可算来了,等老半天,幸亏俺大奶奶跟这边熟,去门房歇了好几个小时。”
席家大娘总是带人去京城,跟这里确实也混熟了。主要是人家会做人,每次坐车手里都带着给这些人的东西。虽然是一些山货不值钱,但好歹是个心意,大家也都挺高兴的。
说是门房,其实就是铁路边上值班的小房子。货车又不进站,都是在进站前就停下整顿,里面拉的人也都会在这时候下车。
边上就是小房子,里面有人值班,因为怕会有偷铁轨的。
这时候的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大半夜去偷铁轨什么的,经常看见。所以铁路边上不止有值班的,还有巡路的,万一铁轨被偷了他们没发现,出了事儿就是大事儿,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房子里的人听见动静也出来看了看,席于飞让他大哥拎了一条烟过去,里面的人连连道谢。
这些值班的人烟茶不离手,一个个手指头薰的焦黄,眼珠子都是黄的。
大辉从这边林场借了个大卡车开过来,小车不行,这一家子人装不进去。
大卡车四面漏风,雪又大,不能开太快。就这么又晃悠了一个小时才到村里,东边儿的天都开始泛青了。
“可算来了!”席家大娘不知道是一宿没睡还是刚醒,就站院门口等着呢,“快进院子,炕都烧上了。让孩子们进去暖和暖和,赶紧把面汤下锅里!!”
有俩年轻女人在正屋灶台前忙乎,这应该是侄媳妇儿。
“小三奶奶带回来了吗?”曾柳华扑打着身上的雪花,问道。
席家大娘点点头,“带回来了,这口气儿可不能咽在外面。上午的时候刚没的,衣服也都穿好了。”
“坟挖了吗?”席文明问。
席家大娘道:“挖了,这天寒地冻的,烧了好几拨柴火才挖好。幸亏咱家壮劳力多,村里帮忙的亲戚也多,否则这坟都不好挖。”
这边土地上冻,那都是一冻一米多深的。铁锹砸上去就一个坑,得先烧柴火,化冻了再挖,挖不动了再烧。
热汤面很快就做好了,里面下的白菜和南瓜。
席于飞唏哩呼噜的喝了两大碗,然后盘腿在炕上听席家大娘说这些事。
“豆腐啥的也都定了,新鲜豆腐开席的时候送来,冻豆腐也都准备齐了。做白事儿的先生也请了,花圈纸人纸马什么的……明天给你们看账单子,该填补的填补。这次得大办,给先前的祖宗都烧一轮。”
席文明道:“是得大办,正好让孩子们挨个的去磕头。”
东北这边丧葬风俗很盛,这边也信这个。说是推行火葬,但村里人都分了地分了山头,谁愿意火葬啊,也没什么人管,都在自家地里挖坟土葬了。
就算后来管得严了,偷摸土葬的也有。
席家大爷爷大奶奶他们走的都早,没赶上好年景,又不让大办。
如今最后一位长辈离开了,席家大娘的意思就是全部都办上,反正家里现在也有钱了。
席家这次办事儿要办大三天。
小三奶奶刚走的那天不算,就晚上请挖坟的吃顿席。第二天才是正日子,亲戚朋友都要来吊唁,哭上一场。
第二天一大早,鞭炮就砰砰的响起来了。
席于飞挣扎着从热被窝钻出来,快速套上衣裳,棉鞋都是云穆清帮忙穿的。因为这,他还被亲娘骂了好半天。
他脸皮厚,当没听见,洗漱完了抄着手就往外走。
外面已经拉来了好几车的纸扎,花圈纸人纸马都有。
席家大娘带头哭,然后把已经穿好寿衣的小三奶奶往棺材里抬,又把棺材抬到院子外面搭好的灵棚里。
席家大儿媳妇抱了一大堆白布过来,身后还跟着她的儿媳妇,抱着的是孝衣孝裤子。
男丁穿全套,女的都带孝帽子,腰上扎白布。
这帽子也有区分,上面带红花,本家亲戚带一边,外家亲戚带另一边。
席家大爷带着一群孝子贤孙磕头,旁边站着司仪,介绍这是谁家的谁。光席家本家的这一群人,就占了好几张纸,给司仪念的嘴角都泛白了。
因为小三奶奶是喜丧,席家还请了唱二人转的。
说是白天唱的都是正经的,先唱哭戏,然后唱母慈子孝的二人转,又唱各种影视剧歌曲和东北小调之类。据说晚上会唱荤的,十点之后孩子们都得赶去睡觉,那是老爷们的专场。
席于飞好奇的要命,他还没听过荤的呢。
毕竟那时候他在南方发展,南方不兴这一套。
席家亲戚朋友和村里人都来磕头上礼,周围孝子贤孙延绵出去两大排,一问都是本家,给那些人羡慕坏了。
席于飞跪在棉垫子上,稀里糊涂磕了半天的头。
云穆清也跟着磕,毕竟他是席文明认的干儿子,那也算是本家的。
到快中午了,一群人才起来,留几个在灵棚待客,剩下的进屋开席去。
席家早翻新了老宅,一排大院子,老气派了。说是在镇上跟市里还买了房子,可见这几年炒货也好,山货也罢,还有外面孩子寄回来的钱,攒了不老少。
腰杆子都直了。
这样的席要摆三天,第三天都跟去坟地再哭一场,回来吃个席算是结束。
“咱俩以后可不这么整,”席于飞晕头转向的,站起身缓了半天,“就火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拉倒。这通折腾,脑袋都大了。”
作者有话说:
东北那时候二人转晚上唱的据说老荤了,有的不讲究的人家,还能实战= =
后来经过整顿才素下来,但听说这几年又有那种荤的了。
我在网上查了不少那边丧葬的风俗,其实跟山东有异曲同工之处。我爷老家就山东的,河北这边山东过来的也多,不少风俗大体上一样,只有细节上有区别。
今天晚上就更这一章,我有点儿事……
有人请吃饭,哈哈哈

晚上雪停了,二人转在外面唱戏。
等到了十点,小孩子们都冻的嘚瑟的回来,一群大老爷们挤眉弄眼的,揣着烟跑出去了。
席于飞也拽着云穆清一起去听荤戏,到了那边还有人特地给他们留了个长凳。
这群二人转演员是真下功夫啊。这么大冷的天儿,描眉画眼上了全装,女的穿的特别薄,还带水袖。男的穿了个红肚兜,身上都冻红了。
席于飞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嗤嗤笑起来。
要不说东北这边民风彪悍,有词儿是真敢唱啊。再看看身边的云穆清,早就坐立不安,耳朵都红透了。
“走吧。”云穆清见席于飞看过来,难受的拽了他一把,“走呗,回去了,这也太冷了吧。”
席于飞忍笑,“行行,走,回去。”他真怕再听下去,身边这孩子得炸了。
不过临走之前给二人转放下五百块钱,那边立马高声道:“谢东家赏银五百!!”
台上俩演员咔嚓就跪下来,咣咣磕头。
真实诚。
进了院子,看见个中年妇女,脸熟。但一天下来喊了无数个婶儿啊叔伯啊,席于飞都认不出来了。
“哟,回来了?”妇女哈哈笑,“咋不听完呢?能唱到十二点呢。十二点之后还有鬼戏。”
鬼戏就不是二人转演员唱了,是专门唱戏的演员唱,唱到子时结束,也就是两点,才会下班。
“不了,太冷了,坐不住。”席于飞笑道。
妇女点点头,“这几天是冷,我再给那边整俩火盆子去。”
“给演员们都熬点儿热乎汤,别冻坏了。”席于飞又道。
妇女嘎嘎大笑,“小六叔是个善良人儿。”
叫他小六叔,那就不是本家,是村里来帮忙的了。
席于飞也笑,从兜里摸出一把酒心巧克力递过去,“给孩子们吃。”
俩人直接去了主屋,主屋灯没灭呢,从窗户能看见里面坐了不少人。
进去之后,席家大娘跟大爷盘腿儿坐在炕上和席文明他们唠嗑呢,看见席于飞进来了,连忙招呼,“大宝啊,玉玉,都上炕。那戏没啥好听的,你们小孩子别听。”
好家伙,还把他们当小孩儿呢。
曾柳华也笑,“我这俩儿子,脸皮子薄,听不得那些乱糟糟的。刚才我听见打赏了?”
席于飞点点头,“唱戏的太辛苦,这大冷的天儿。刚进门在门口看见个女的,喊我六叔,说给那边加俩火盆。我让她弄点儿热乎的给唱戏的那边送去。”
“放心吧,”席家大娘道:“那边垒了灶,专门有人照应着。不过咱提一嘴那边也高兴。刚才那个女的是村里王柱子家儿媳妇,也是个敞亮人儿,会把话带到的。”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席家大爷说太晚了,就张罗着回家了。
席于飞也打算回屋,曾柳华喊他,“把你那几个兄弟喊回来,家里又不是没媳妇儿,听什么荤戏。”
席于飞噗嗤笑出声,“哎呀,娘,你管的还挺宽的。听呗,这辈子都难得听几次。要不是太冷,我还想等晚上去听鬼戏呢。”
曾柳华骂他,“小孩子家家的听什么鬼戏!那是唱给你听的吗?”
席于飞愣了,“咋,活人不能听啊。”
席文明道:“能听,活人听的话不能半途离开,否则会把祖宗带回家。你抗冻就去听。”
席于飞无语,“那就没活人去听了?”
曾柳华道:“有啊,听戏的时候有吃有喝的,村里闲汉多了去了,回家也没意思,还不如听戏呢。行了行了,我看你也懒得出门,赶紧休息去吧,明天又得忙一天。”
席于飞他们出了屋,刚走到院子里,他那几个兄弟就回来了,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俩姐夫。
俩大知识分子脸都红透了,明显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场面。
小三奶奶八十四了,这是喜丧。
喜丧场面就是大,光席面就安排了四十多桌,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一天下来就是九十多桌。
席家大爷早早的去养殖场买了几头猪回来,还请了十里八乡有名做席面的老师傅。
别说,这村里能做席面而且还有名气的,手艺确实不输城里饭店的大师傅。
早晨四点人家就起来开始做准备,还多炸了不少丸子,给那些来讨要的小孩子们吃。
上午又守了半天灵,中午再吃上一大碗酸菜汤煮肉丸子,别提多舒服了。
第三天,小三奶奶该下葬了。
前面是小三奶奶的大儿子二儿子打灵幡抱陶盆,这俩一个是三奶奶生的,一个是小三奶奶生的。
但不管是谁生的,都能看出来他们对小三奶奶十分尊敬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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