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裁判判湾湾违规,脚盆晋级了。
脚盆这个操作,我也是惊呆了,笑死。
他之前还总鼓动湾湾这个逆子找事儿呢,结果为了赢,愣是承认了一个中国的原则。
可见脸皮这种东西,他们是真的没有啊。
吃完饭,梅雨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云穆清跟席于飞要了两块布头,一斤水果糖,看时间差不多了,拎着要去郑全家。
郑全家跟他家隔着两条胡同,溜达过去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过去的时候郑全跟他弟弟妹妹都不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了。不过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回来,到也不着急。
郑家里只有两位老人,正坐在门口晒太阳,顺便跟大杂院的邻居们聊聊天。
他们这里也是大杂院,郑家住的房子是两间东厢房加一个耳房,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宽敞了。
这几件房子哪怕最严峻的时候都没人敢动手,家里两位烈士,谁伸手谁死。
“郑爷爷,郑奶奶,”云穆清大步走了过去,“还记得我吗?”
郑爷爷的眼睛已经不太好使了,一只眼眼球发白,这是典型白内障的特征。郑奶奶还好,她眯着老花眼,“你,你是……你是云家小子?”
“是我,郑奶奶。”云穆清蹲在老人家跟前,“我家里人都回来了,您知道吗?”
郑奶奶突然哭了,“知道知道,原本你们搬过来的时候我还想过去看看,但大全儿不让,说你们现在一定挺忙的……忙完了啊?”
云家对郑家的帮助很大,郑爷爷郑奶奶对云穆清十分亲热。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走走,回屋里,家里有好茶,领导们给的。”
郑奶奶也拉着云穆清的手,开心的不行。
然后她看见云穆清身后的那个模糊身影,努力看了半天,“云家小子,这是你媳妇儿啊?长得真高。”
席于飞:??
不是,老奶奶,您再仔细看看呢??
云穆清忍笑道:“是我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多亏了他,我家里人在西北才没有出事。”
“这是大恩人啊!”郑奶奶连忙道:“快进屋快进屋,奶奶这里还有点心呢,大全儿买回来的桃酥,可好吃啦。”
席于飞噘噘嘴,对于被说是人媳妇儿这件事,有些不开心。
“郑奶奶,你家来且了啊?”邻居们好奇的往这边看。
“是云家小子呀,”郑奶奶别提多开心了,“云家小子,哎哟小时候你们没见过啊?这才过去几年。”
“哦哦哦哦。”邻居们的目光在云穆清和席于飞中间来回晃,其中一位大嫂问,“都有对象了吗?”
“用得着你操心?”郑奶奶白了她一眼,“人家都平反回来了,以后娶媳妇儿多简单的事儿。”
说着,拉着云穆清就进了屋。
席于飞进去看了下,这房间收拾的挺利索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
两间东厢房被稍微改动了一下,半间算是客厅以及冬天的厨房,里面的炕很大,中间垒了一道墙,隔成了两个屋。
耳房跟着两间屋不连着,单独开了个门。要么住的是郑家妹子,要么就是用来放杂物。
“上炕,云家小子,带着你朋友上炕。”郑爷爷拎着暖水壶,正在往大茶壶里冲热水。
“郑爷爷我来,”云穆清连忙扶着暖水壶,主要是老爷子颤颤巍巍的,真怕他把水壶摔了。
“你这是又长高了啊,人真精神。”郑爷爷笑呵呵的松开了手,自己拄着拐杖走到炕边坐上去,“来,上炕,老婆子,你那个桃酥呢,赶紧拿出来。”
“知道知道,用你催。”郑奶奶没好气的拍拍手,然后爬到炕梢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包桃酥来。
“郑奶奶,我也给您带了礼物。”云穆清从兜里掏出两块布头,和一包糖果,“我还记得小时候过来拿您腌的咸菜呢,特别好吃,我去了部队都忘不了。”
郑奶奶刚想要拒绝礼物,一听这个立马被转移了心思,“我记得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我腌的咸菜,还当零食吃呢。有,家里还有,奶奶去给你装!”
老太太说完,连忙就往耳房跑。
云穆清顺手把布头和糖果塞进炕柜,郑爷爷眼睛不太好使,愣是没看见。
郑奶奶装了一大碗咸菜,里面什么都有。咸豆角,宝塔菜,还有酱疙瘩,以及白菜根,萝卜缨子,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你带回去吃,哎,你不在这里,大全儿也总念叨,说你最喜欢吃他家宝塔菜。你家小影子爱吃这个酱豆角,叼着一头一会儿就吃完一根,也不怕咸……”郑奶奶说着又开始擦眼泪,“你家出事儿那会儿,给我们吓坏了。大全儿还跟那群人打了一架,回来哭了好几天。自从你家不在了,大全儿连个笑模样都没了,我看着心里那叫难受啊。”
“小影儿过些日子也回来了,”云穆清掏出手帕给郑奶奶擦眼泪,“这话我跟您说,您可别往外传。我们也是怕被人盯着,回来之后朋友都不太敢走动。”
“我不说我不说,”郑奶奶抬起枯瘦的手擦脸,“那,那能告诉大全儿吗?大全儿也是担心,有的时候做梦,都喊你们的名字,给我心疼的啊……”
“能告诉他,”云穆清抬头看了眼席于飞,席于飞冲他眨了眨眼。他低头笑了一下,“奶奶,我家里人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回来,也多亏了大全儿,要不是他把图纸偷偷寄给我,我都不知道那姓何的这么坏!”
郑奶奶连忙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她小心的往外看了看,窗户外的邻居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人往这边凑合。
“你知道了啊?”郑奶奶小声道:“这件事大全儿都不让我说,那一包东西在家里放着,东藏西藏,感觉放哪里都不能安心。我经常看大全儿半夜起来去看,然后就偷偷哭。哎,大全儿说没人知道,没想到都告诉你了。”
果然是他。
云穆清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会儿大全儿回来,我得好好跟他喝一个。”
郑奶奶笑道:“喝,必须喝一个。现在什么时候了?哎,奶奶跟你爷爷眼神儿不好,也不认识表,每天只等着大全儿回来送饭……家里还有几个鸡蛋,一会儿用大葱炒了,你们下酒吃。”
“奶奶,哪用这么麻烦啊,再说这可是大好事儿,玉玉占了大便宜呢,必须得让他好好的请我大全儿哥吃一顿。你给我钱,我去国营饭店买点儿硬菜回来。”
席于飞亲昵的挽着郑奶奶,伸手就跟云穆清要钱。
云穆清:……
我身上有没有钱,你不知道啊?
“哎哟,不用不用。”郑奶奶连忙拒绝。
席于飞装模作样,“哎哟,我差点儿忘了,他钱包在我这里呢。玉玉你陪着爷爷奶奶,我去买菜了!”说完,席于飞连蹦带跳的跑了。
“哎呀,哎呀!”郑奶奶直拍大腿,“吃炒鸡蛋还不好吗?非要浪费那个钱!”
郑全回家,听见屋里欢声笑语的,还吓了一跳。
邻居大嫂跑过来道:“大全儿你家来且了,俩大小伙子,长得可精神可精神了。你告诉嫂子,那俩有对象没?”
俩大小伙子?
郑全都没往云穆清身上想。
“可能是我同事,”郑全对着邻居大嫂点点头,抬脚就往屋里走了。
邻居大嫂撇撇嘴,回去跟自己婆婆道:“郑全儿那小子到底咋回事儿啊?自从我嫁过来,就没见过他有笑模样。”
老婆子叹了口气,“成了,就你成天念叨这个念叨那个,大全儿可是好小伙子。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还有,别总是为了你娘家妹子问这个有对象那个有对象的,你娘家妹子长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谱啊?人家那俩一看就跟咱们不一样,你还真敢往前张罗。”
邻居大嫂被婆婆怼了一顿,不敢说话了。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郑全从布兜里掏出两个饭盒放在外面锅台上,“咱家来且了,谁……小云哥?”
云穆清站起身看着他,“大全儿,我是来谢谢你的。”说完,深深的给他鞠了个躬。
“小云哥,小云哥!”郑全手忙脚乱的去扶,“你,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家里人都回来了,但影子还没回来,是,是出事儿了吗?你家出事,我都没有帮上忙……”
“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为什么我们搬回来,你一次都没去过?”云穆清拉着郑全的手,“是看不上我家了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郑全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我偷偷去看过,但没看见影子,小云哥,影子,她,她……”
“她过几天就回来了!”云穆清登时想起席于飞说过的话,什么有问题就要问,有话就要说,不要憋在心里,时间长了就成疙瘩了。“你想知道她的情况,为什么不进去问?”
郑全的嘴角抖了抖,突然大哭起来,“我不敢,我不敢啊!呜呜呜呜……”
他这一哭,郑爷爷郑奶奶也跟着哭,一家人哭成了一团。
有邻居上前听了听,“郑家大爷,我大娘,你们哭什么呢?怎么了?”
“没,没事,我们就是高兴,就是高兴。”郑奶奶连忙道:“真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谢谢了啊。”
郑全一个大小伙子,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似的,搂着云穆清嚎啕大哭,哭的眼泪鼻涕都蹭云穆清身上了。
云穆清原本还红了眼圈,但看见身上的大鼻涕,登时嫌弃的不行,“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奶奶,有毛巾吗??大全儿把鼻涕擦我身上啦!”
开玩笑,他可以不嫌弃大宝吃他吃剩的东西,但是别人??别闹了,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好不好?
你以为玉玉的外号是白叫的吗??
席于飞左手拎着烤鸭,右手拎着装了饭盒的网兜,胳膊腕上还夸了个布兜子,里面装了二十个大白馒头。
他还没进屋呢,就听见玉玉高声喝道:“你哭你的,别靠近我!你看你的鼻涕,脏死了,奶奶,赶紧给他擦擦脸,多大了都,鼻涕都过河了啊!”
席于飞:???
咋?屋里还有小孩儿了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是一天的雨,咣咣打雷,我家猫吓得上蹿下跳的。
这本书都快五十万字了啊,估计怎么也得七十万字,有可能还会到八十万字。
都五十万字了,玉玉还没能心愿达成,还得努力啊!
第135章 密码
郑全也显出一副小孩子的样子,他一手抓着云穆清的衣服,另一手抓着毛巾擦脸,嘴里还嘟嘟囔囔道:“小云哥,你怎么跟以前一样娇气啊?你不是去当过兵吗?”
当兵的谁敢娇气?但凡你敢嫌脏,那完了,以后的日子请好吧,不是泥地就是粪堆,绝对把你这个嫌脏的毛病克服了。
云穆清把他的爪子抠开,接过郑奶奶给的毛巾擦身上脏的地方,“那能一样吗?那时候我家里人生死未卜的,我还有闲心讲究自己脏不脏?现在不一样了,我家里人都回来了,这衣服还是我姐给我洗的呢。”
其实现在席家他们洗衣服都用洗衣机了,但老人总觉得洗衣机洗不干净衣领袖口,得先专门搓一遍再放洗衣机里面。
席于飞在外,衣服脏了有替换,小衣服都被云穆清洗了。但回到家,他跟云穆清都成了甩手掌柜的,基本啥也不干。
也没人让他们做,去沾个手还被人撵出来。
有家人和没家人的区别,一下子就分出来了。
之前云家还没回来的时候,云穆清在席家抢着干活,现在,他除了给席于飞干活,倒个洗脸热水挤个牙膏,其他的都不做了。
郑全又笑又哭,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
席于飞站门口,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进去。这突然进去了,看着个老爷们哭鼻子,多尴尬啊。
“大宝?”透过窗户,云穆清看见在外面站着的人,连忙过去开门,“怎么不进来?回来多长时间了?”
“刚到刚到……”席于飞小心往屋里瞅了眼,小声说,“这不是不好意思吗?啥情况啊,隔二里地都听见哭声了。”
云穆清想起郑全的话,嘴角抽了抽,“一个大傻子,算了没事了。大全儿,吃饭了。你去做个汤。”
郑全哭的脸红脖子粗,出门看见席于飞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你好,我,我……”
“你去做汤,赶紧着,里面放个鸡蛋。”云穆清对着自己儿时的玩伴,也没有那么客气了,“再点点儿香油啊,不好吃我可不乐意。”
“废什么话啊你,知道了!”郑全又打了水自己洗了把脸,然后去碗厨里找鸡蛋了。
屋里炕上放着炕桌,云穆清把席于飞带回来的饭菜都放在炕桌上,又去碗柜里找了个簸箩用来放馒头。
他笑着对席于飞道:“以前大全儿总是去我家帮忙,我娘做饭他就去烧火,跟着学了不少招。”
郑奶奶也笑,“可不是吗?之前家里做鸡蛋汤,那鸡蛋总是变成沫子。后来大全儿学会了,哎哟那鸡蛋碎又滑又嫩,都是跟你娘学的。”
她看着桌上的东西,到也没大惊小怪,只是红着眼圈对云穆清道:“让你破费了。”
“这有什么破费的,大全儿帮的忙我给他磕几个都不为过。你说他也是,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都不过去说一句,我家里人还猜到底是谁呢,愣是没敢往他身上想。”
主要是郑全儿岁数太小了,他比云影还小了几个月,就比席于飞大俩月,勉强也算是二十岁了。
郑奶奶摇头叹息道:“自从你家出事儿,大全儿就再也没开心笑过了。有一天他半夜偷摸出去,快天亮才回来,就拿这那个纸包。那时候他才多大啊,还没去厂子上班呢。”
“奶奶,你说这些做什么?”郑全在外面用煤炉子烧水,听见郑奶奶的话老不好意思了。
席于飞好奇,“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在什么地方的?”
郑全把洗干净的菠菜切成碎放进锅里,道:“云家出事儿的时候,我就在呢。亲眼看见我大爷把东西给了那个姓何的,说什么能保云家一命。但云家还是出事儿了,我就多了个心眼儿。”
锅里的水沸腾起来,郑全调了味,把打碎的鸡蛋液顺着筷子淌下去,再搅一搅,然后就把锅端了下来。
漂亮的蛋花儿绸缎一样在锅里散开,一点儿沫子都没起。
他把锅端进屋,又拎了烧水壶打了水放在煤炉子上,这才洗了手进来,“嚯,有烤鸭啊!真不错,有日子没吃着了。”
不光有烤鸭,还有炖肉,蘑菇炖鸡,辣椒炒猪肝,酱焖大肠。还有两根香肠和一大块猪头肉放在旁边没切呢。
一圈下来,一样素菜都没有,绿色的只有锅里的菠菜鸡蛋汤。
郑奶奶不让切,“够了够了,足够了。哎哟这么多菜得吃好几顿了。那香肠啥的你们俩一会儿带回去,这真的是太破费。”
“奶奶,专门带来给你们吃的,现在不吃,那就晚上切了给我爷下酒。”云穆清把郑字儿都去了,直接喊爷爷奶奶,给郑奶奶笑的不行。
郑全也跟着笑,“那挺好,这两样留着,晚上我跟我爷喝两个。怎么,中午不喝?对了小云哥,你现在会喝酒不?”
“怎么?他以前不喝酒的?”席于飞去盛汤,云穆清也没拦着,反而笑着看了他一眼。
席于飞觉得那一眼有点儿奇怪,但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奇怪。
郑全把筷子分好,“爷爷奶奶赶紧动筷子,你们不动我们也不好意思吃。”说完才又道:“不喝,可嫌弃酒味儿了。云家来了客人喝酒,他都躲的远远的。我那时候还被拽着上过酒桌呢,他从来不靠近。”
郑全说道这里,突然开始哈哈大笑,笑半天说,“要不我小云哥被人起外号叫玉玉呢,我大娘还跟我说其实小云哥的小名不叫这个,但玉玉这个外号被叫开了,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了。”
云穆清也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笑骂,“吃你的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对了,你弟弟妹妹中午不回来吃饭?”
郑全摇摇头道:“我妹中午去食堂跟我弟弟一起吃,我是回来给我爷奶送饭。他们眼睛不好,没办法做饭,又不能总麻烦邻居。”
机械厂是包他们家的午饭晚饭的,郑全打了饭菜就先回家陪爷爷奶奶吃完再去上班,虽然赶摞了点儿,但至少能让老人吃上饱饭。
两位老人吃完饭,也不耽误他们年轻人说话,径直去了隔壁躺着休息去了。
云穆清这才又问,“你到底是怎么把图纸拿到手的?”
刚才郑全一直说的很含糊,但他知道席于飞早就抓肝挠心了,没看吃饭都有些漫不经心了吗?
郑全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去厂里报道,听办公室那边有人说什么图纸,姓何的又说图纸被他放办公室保险箱里了。我没惊动他们就先离开了,从外面转了一圈才过去。那个姓何的不是好东西,说什么我是烈士之后,不给我安排重活,就让我去档案室,清闲。谁不知道档案室是干什么的?但他一言堂,厂里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低头喝了两口汤,继续说道:“反正我对那个图纸就上了心,踩了好几天的点儿,晚上偷摸进了厂。你猜那个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机械厂办公室的保险柜云穆清再清楚不过了,是双重密码的大柜子,以前一份密码由厂长拿着,另一份由厂里工会主席拿着。后来姓何的上台,工会主席也是他的人,这密码就都由他抓着了。
郑全冷笑道:“一个密码是他当上厂长的那天,一个……一个是你家里人被送去西北的那天。我试了好几个才试出来,当时真的想给他把办公室烧了!”
何玉声每次打开保险柜,估计心里都很得意吧!
云穆清抬手拍了拍郑全的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们是不知道,他那个柜子里装了好多现金跟金条。最上面还有个小抽屉,放的就是图纸。我看着眼熟拿出来,外面就是我大爷的字迹,于是直接拿走了。过没几天,姓何的就发现了,可发现能有啥办法?他急的跳脚,我看着却开心。”
郑全说着又开始掉眼泪,要不是为了爷爷奶奶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他觉得自己都想一刀捅死那个姓何的。
原本他当时就想把图纸送出去,但又不知道送给谁。他既不知道云穆清当兵的地址,也不知道云影下乡的地址。
之前还去找过云霞,但那时候云霞正要离婚,她男人跟姓何的还是一波的。
于是这份图纸就被郑全藏了起来,哪怕云穆清回来了,他也没露面,因为他怕云穆清干不过姓何的,再因为一份图纸把自己折腾进去。
直到姓何的被抓,他观察了好久,估计姓何的出不来了,这才偷摸的把图纸寄到铁路局。
但他没说,姓何的其实也怀疑过他,还找他谈了好几次话。
但他每次都把姓何的一顿臭骂,骂的那个人跳脚,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
郑全毕竟是两个烈士的儿女,真出了事儿,整个机械厂都兜不住的。
不过也因为这份图纸的丢失,连累了厂里不少老人。郑全只能偷偷地在心里说对不起,还好云家人回来了,那些老人也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还被弥补了之前的损失。
“姓何的怎么还不被毙了!”郑全愤愤道:“我还等着去看呢!”
何玉声被劫狱跑了的事被压下来了,老百姓都不知道。不过何玉声的几个同伙全部被毙了,郑全还专门请假过去看,一边看一边儿鼓掌叫好。
云穆清没说何玉声跑了,只是道:“估计有事没交代完吧,不过他死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没看见何玉声死,云家人心里的火就一直憋着,怎么都出不来!
作者有话说:
我得赶紧去地里忙了,否则一会儿我妈打电话来得骂我!
第136章 二代黄峰
云穆清跟郑全说了不少话,又约好让他放假了去家里玩,这才带着席于飞离开。
郑全在家里收拾东西,忙着忙着又开始哭。
他仰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落在衣襟上,染出一片片水渍。
“开心了?”席于飞歪着头看云穆清,都出了胡同了,这家伙嘴角的笑还没下来呢。
云穆清用力点点头道:“开心了。”
他又说,“我小时候玩伴不多,死皮赖脸天天来的潮哥算一个,但关系最好的其实就是郑全。可能是他能说会道,而且人也干净利索,天天跟在我身后喊哥哥,还挺有意思的。”
席于飞明白了,主要是因为人家干净利索。
梅雨这个大师兄简直就是倒贴的,娇气的玉玉可看不上泥猴子一样还黑乎乎的家伙。
为大师兄默哀三秒钟。
去羊城的车还有两趟就结束了,席于飞准备了一些要送给他邹姨夫的礼物,他那个基本没怎么见面的姨也有,不过羊城那边不讲究穿戴,主要就是吃喝。
而且邹科长原本就是做印染的,家里自然也不会缺少布料。
席于飞主要是选了些茶叶,还有一饼一饼的普洱。这玩意都是独立包装,拿去送人绝对有面子。给邹家大姨准备的是奶粉,不过也是装面袋子里的。
那个罐子没办法拿出手,工艺太不同了。
奶粉这种东西全国都稀缺,就算是散装那也有排面。
还有之前的瓜没吃完,席于飞还特地又跑去找了一趟李援朝,给他送了一兜子奶粉,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有了后续,一定要来告诉他。
不能说的他也不会打听,但能说的可不要落了。
李援朝哭笑不得,他也看出来了,席家的人就是好信儿,尤其是曾大姨跟眼前这位,热闹看的没头没尾的,能给他难受死。
这趟车仍旧是侯长青几个老人带队,但车上已经上了新人,由老带新走一趟,下一趟侯长青他们就不来了。
常峥嵘要去D校学习三个月,侯长青跟刘队长则直接上岗。
去羊城的这一趟车上人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出差的,穿着中山装,兜里插着钢笔,手中拿着公文包,就差跟那些小偷说自己有钱了。
对这些人席于飞也懒得搭理,他们喜欢炫耀就炫耀,反正丢了东西自然就会记住教训。
别看人教人教不会,但事儿教人一次就懂了。
硬卧也住了不少人,每次路过硬卧,席于飞都不敢喘气儿。
这里的人可没有硬座那边讲究,他们不少是通过关系来的硬卧,到了就脱鞋往床上一躺,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特权。
所以这里的味儿比硬座那边难闻多了,又酸又臭,打开窗户都吹不干净。
乘务员都住带包间门的软卧,相熟的几个人在一个屋里,方便放东西。
梅雨他们都倒腾收音机,手表钢笔之类的东西,等到了京城转手就是钱,能顶好几个月工资呢。
席于飞看不上这种东西,尤其是什么黑白电视,巴掌大一个,啥玩意都看不清。
他打算等过两年改革开放,从对岸弄几台彩电。
而且等到82年,国产彩电也都上市了。虽然黑白电视仍旧是主流,但谁不想看彩色电视呢?
还有收音机,于教授有一个,国家给云家补偿了一个,席文明自己也有,早就不稀罕了。
席于飞等那种双卡收录机呢,也就是所谓的燕舞燕舞,一曲歌来一曲舞。八十年代末期和九十年代最火的电器,街头穿喇叭裤带蛤蟆镜的小年轻,肩膀上抗这么个大家伙,就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他也不愁找不到门路,等改开的时候羊城四面开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想要什么都能弄得到。
车里人不多,乘务员也都闲下来,凑到餐车等吃饭。
席于飞过去绕了一圈,那些人聊的他也不感兴趣。结婚的嘴里不是孩子就是自家婆娘,单身的张嘴闭嘴谁家姑娘好看。
梅雨不在,他跟侯长青在车长专门的办公室里取经呢。
车上的新广播员是常峥嵘的徒弟,声音也是走温和那一挂的。不过岁数很是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性格有些腼腆,跟谁对上眼都脸红,张嘴也脸红,坐在餐厅里那张脸温度就没降下来过。
接替刘队长的是一名退伍兵,岁数跟刘队长差不多,人也挺好说话的样子。
就是新来的那个乘务员有些不太合群,说话喜欢抬着下巴,抽烟都是华子。估计是谁家二代放下来历练的,想要在文明车组蹭点儿金回去。
席于飞看见了拎着两个暖水壶排队打热水的云穆清。
乘务员很少用车厢里的那个大热水壶,都是自己拎着暖瓶在餐车打。
他过去顺手拎过一个水壶,无聊至极的打了个呵欠。
长途车上的日子,真的是难熬。
火车晃晃悠悠的前行,从一开始满眼荒芜逐渐变得郁郁葱葱。
北方才刚开始种瓜种豆,南方的水稻都出来尺长了。各种野菜也争相冒头,从车窗就能看见外面野地里有不少带着头巾的妇女孩子挖野菜。
席于飞靠在云穆清身上,闭上眼睛打瞌睡。打了热水之后暖水壶又被云穆清拎了回去,他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被同事打趣都懒得回应。
还差几步就出了餐厅了,突然胳膊被人带了下。
席于飞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坐着那个二代,身后云穆清用手指勾着他的胳膊,皱眉看着座位上的人。
“同事们来来回回的走,你突然伸出脚来不合适吧?”
一句话,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刘队长站起身往这边来,“怎么了?”
席于飞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什么事,直接大声告状,“这个新来的伸脚要拌我!”
刘队长皱眉,显然他对这个新来的二代也不是很喜欢。
那人叫黄峰,梳着油光水滑的三七开,笑嘻嘻的收回脚,“哎呀,开个玩笑,至于这么紧张?”
席于飞看着他,“你喜欢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