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当乘务员by江湖太妖生
江湖太妖生  发于:2025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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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大学里的老师教授,指不定在哪个牛棚里呆着呢。
不过现在家里总算多了个赚工资的,好歹兜里能松快松快。先把饥荒还了,再攒些钱……
哎,早知道,就不生这么多讨债鬼了,哪个都要钱啊!
第二天,席于飞穿着板正干净的铁路制服,手里拎着那个帆布袋,开开心心的去上班了。
帆布袋里有换洗的衣裳,单位发的水杯和饭盒,还有他娘让三嫂从供销社便宜买回来的碎麻花以及自己烙的葱花饼。
这是生怕儿子吃不饱,毕竟席于飞这个年纪正能吃,车上说是管饭,但回头饿了咋办?
反正现在天气冷,吃的能放的住。
等到了地方,席于飞才知道,他们这趟车是前往沪市的。
等跑一个月沪市,就要换去往西北那边的了。
这趟车算是短途,因为一天就能到。轮上一年的短途就要跑长途,一趟长途下来,人都能累翻。
乐野记得上辈子他跑过京广线,那真的是,几天几夜下来累的都要散架了。
虽然路上会有区间车组上车换班,可在车上晃悠好几天,也是非常难熬。
不过京广线是很受欢迎的线,因为特区的原因,再加上那边离港城近,就会有人偷摸的从那边倒腾东西往京城带。
都说铁路上的人有钱,但这个有钱指的不是福利和工资,指的就是这个。
跑三个月京广,能赚出三年工资来。
侯师傅手底下人不少,毕竟每个车厢都需要一个乘务员,除了乘务员还有送水员,都属于同一个车组。另外就是车上锅炉房的,不过那就属于另一个车组了。
不过席于飞没想到,还能在队伍里看到之前看大门的那个小年轻。
“吓一跳?”小年轻嘻嘻哈哈的指着自己的制服,“乘警,懂?”
小年轻叫陈虎,看了半年大门,现在被调到车上了。
乘警跟保卫科也算是有点儿关系,但属于两个部门。不过再怎么分,在铁路上也算是一家亲。
经过梅雨介绍,席于飞才知道这个娃娃脸小年轻陈虎其实已经二十三岁了,去年刚结婚,今年儿子都出生了。
简直,人不可貌相!!
因为京沪这一趟算是短途车,所以车上没有卧铺车厢,但座位不是硬座,是软座。
说是刚升级的车内设施,以前的火车内部座位是硬座,那种木头靠背椅子,坐一天下来腚都是麻的。
不过就算是软座,坐一天也受不了,腰疼。
乘务员有值班的小房间,还有一截车厢是专供车组人员休息的。
作为乘务员,就是需要解决自己职责车厢里的大小纠纷,检票,帮忙收拾行李,以及乘客下车后要打扫卫生。
这时候的火车十分慢,不但慢,而且对行李检查也没有特别严格,总之什么都能带上车。
鸡鸭鹅,猪崽子,羊羔子。只要能挑起担子或者塞麻袋里的,都能往车上带。
还有人带担架上车的,为什么带担架?是为了往两边座位靠背上放,上面还能挤俩小孩儿呢。
席于飞对这种挤的跟罐头似的车厢情景一点儿都不陌生,且不说他做过一年半乘务员,后来他“卷款”之后在南方拼生活,也跟着挤过车,还逃过车票呢。
梅雨带着他走了一趟,就对直接上手的小师弟赞不绝口。
这才发车不到十分钟,他小师弟直接检票捡出来俩逃票的!
“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梅雨乐的见牙不见眼,“抓到逃票的还有奖励呢,你小子,眼睛真尖!”
席于飞尴尬的笑了笑,他不是眼睛尖,只是经验多了那么一点点儿而已。
大师兄啊,你可别夸了。
作者有话说:
奉城就是沈阳,当年老张忽悠了小鬼子的钱,说以奉天抵债。然后买了装备打鬼子,紧接着就把奉天改成沈阳了。
当年小鬼子还闹呢,但兔子两手一摊说没有奉天这个地方,谁签的找谁去。
哈哈哈,挺解气。
七八十年代那会儿,只有跑富裕地方的车才有软座,很多穷车组都是硬座木头的那种。后来软座升级淘汰,给硬座替换下来,不过那都是到了九十年代了吧?
我朋友这么告诉我的。
有人做过木头硬座绿皮车吗?
反正我没坐过,哈哈

在还没有那种车票与身份证挂钩的政策出来之前,火车上逃票的人是真不少。
这个时候进站虽然会检票,但人太多,还有人说送人就能直接上站台。等火车来了,他们把行李从打开的窗户往里一扔,几下就从窗户爬进去了。
等进了车厢,躲到座位下面或者厕所里,就是为了躲避查票。
还有一种团体逃票的,四五个人上车就买两张票,这边查完了把票传到另一波人手里,就可以躲过查票。
席于飞也算是经验丰富,等火车开始启动,跟在梅雨身后,就从座位下面和厕所里揪出两个逃票的倒霉蛋,押着他们去补票了。
因为京城是起始站的缘故,车里的人别提多多了,原本坐三个人的座位都能挤得下四个,还有人爬上行李架,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卧铺了。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服务意识,梅雨长得黑,也是人高马大的,指着行李架上的人就是一顿训斥,让他赶紧滚下来。然后骂骂咧咧的让老乡们把鸡鸭鹅都塞进座位下面,大件行李放到行李架上,顺便把乱跑的小孩崽子拎起来丢进他爹怀里。
从车厢这头挤到车厢那头,俩人累出一身汗。
还没等席于飞缓过神儿呢,车厢里又有人闲的蛋疼开始吵架了。
有人觉得车厢里气味不太好就把车窗打开了,但坐在旁边的人觉得吹着冷,让她把车窗关上。
就这么件事,俩人嗷嗷的开始比嗓门,等席于飞挤过去,都快开全武行了。
“嚷嚷什么嚷嚷?”他也没有什么好言好语的服务意识,主要是轻声细语的,人家还以为你好欺负呢。“都有座吗都?要不你们跟别人换个座,嚷嚷管屁的用!”
两位女同志掐着腰,谁都不服谁。
“票呢?拿出来看看!”席于飞伸手。
“不是刚查过票吗?”年轻一点的女同志不情不愿的翻包,把车票拿出来递过去,“同志你看好了啊,我是有座的,我就在这个座,挨着窗户!这还是特地让我朋友给我买的呢,车上味儿大,我开一会儿窗户咋了?”
“我也有座!”年纪稍大的那个把票一把怼席于飞眼前,“同志你可看好了,别一会儿一查一会儿一查的。我岁数大了受不住风,这么直着吹可受不了。”
席于飞看好票,大声道:“有没有哪位同志发扬一下精神,跟这两位女同志换个座?”
旁边一位女同志站起身,对年纪大的那位道:“大姐,你到我这里来坐,我过去那边,我也想吹吹风,透透气。”
两个座位离得不远,年纪大的女同志看了看,拎着自己的包就过去了,边走边道:“年轻的时候吹冷风,等你岁数大了就知道了,到时候落下病……”
“同志谢谢你啊,”年轻女同志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抓出一把红枣递过去,“吃枣,可甜了。”
“不了不了,”席于飞摆摆手,连忙挤着人群走了。
梅雨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完,觉得席于飞能应付这些琐事,便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这小师弟还行,比之前的新人好带多了。
等车厢里再次安静下来,席于飞松了口气,回到了乘务员休息的小屋。
没一会儿,送水员过来了。
“加热水不?”车上有三个送水员,开车前他们就要拎着长嘴大铜壶把每节车厢的水箱都灌满,等车开出去一段时间,再拿着壶重新补一次水。
敲门的是三个送水员里面最年轻的那个,也是去年刚入职,补的是个退休员工的缺。
“来点儿,”席于飞打开门,把自己的大茶缸子拿出来,里面还放了茉莉花茶。
他也不是没好茶叶,毕竟有那么大一个市场呢,里面卖茶叶的好几家。但人不能太显摆,你什么家庭啊就喝好茶叶?万一被人反手一个举报,都不知道怎么交代茶叶的来路。
这个送水员叫程成,挤了一路帽子都歪了,看上去像个二流子。
他个头不高,但特别白净,在一群劳动人民身边白的简直像个大姑娘。
没少有人因为程成皮肤白打趣他,但席于飞知道人家就是长了冷白皮。
越晒越红,晒不黑的那种。
“哟,你这个茉莉花香!”
滚烫的热水冲上去,茉莉花的香味立刻就飘了出来。
“香吧?一会儿你不忙了过来,我给你包一包,这次出门我特地多带了点儿。”
“哎哟,那可真谢了,我就不客气了啊,一会儿过来。”
程成倒完水,拎着大铜壶就走了。
送水的走了没一会儿,餐车那边的小吃车也推了出来。
尺宽米长的小推车就跟摩西分红海似的,从沙丁鱼罐头中间开出了一条路。
“花生瓜子汽水,黄瓜橘子大鸭梨。有要的吗?”
要不说火车员工赚钱呢,这些都属于车上自己的盈利,车上东西贵,卖出去大家一起分钱。
这个点儿上车的基本都吃过午饭了,大多数人看着餐车上的东西无动于衷。但也有兜里有钱的,比外面贵一倍的黄瓜卖的可好了。
黄瓜的清香味特别吸引人,有人被馋的不行,就从自己的行李里面掏出家里准备的窝头饼子咸菜之类的啃。
安静没一会儿的车厢里,又开始有小孩子的哭闹声,闹着要吃黄瓜,吃大鸭梨。
席于飞伸出头去看了看,只要没打起来,他就不去多管闲事。
乘务员乘坐的车里还有车次表,上面标注着每个站到站的时间。不过这个时间不太准,这种绿皮车最容易延迟了,说是二十个小时能到沪市,但基本上都得延迟个一两个小时。
短途一路上都没得休息,乘务员都是在车辆行使期间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稍微眯一会儿。
席于飞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了。
送水员程成带着陈虎和他师兄梅雨集体出现在门外。
“行啊大飞,橙子说你这里茉莉花茶好喝呢。”梅雨第一个挤进来,“哟,真香。”
席于飞把早就准备好的茶叶包拿出来,笑道:“我还想呢,一会儿给你跟师傅送一包尝尝。就怕师傅看不上我这个茉莉花。”
其实陈虎和梅雨对茉莉花茶确实没兴趣,但对席于飞感兴趣。
梅雨查完车厢就去了休息车,跟老侯嘚吧半天这个新人多好带,他俩听着好奇,再加上程成说席于飞的茉莉花茶挺香的,还说要分给自己一包,干脆就跟着一起来了。
陈虎把茶叶塞进包里,笑出了个酒窝,“一会儿我也泡一杯,感觉比我家的香多了。”
“抽烟不?”程成从兜里掏出一包红梅,“去门口啊。”
这就是明显的示好,意思是我对你这个人感觉不错,咱俩能聊一起,发展一下同事友谊。
男人叫着一起抽烟,跟女生手拉手去厕所差不多一个意思了。
“别去外面了,跟我这屋抽呗,窗户打开就成。”席于飞转身打开窗户,他们这个乘务员休息房间是三人座宽的,不过里面放了些东西,但挤俩人没问题。
“小小年纪不学好,”陈虎笑着摆摆手,“我可不跟你们混,我巡车去了。”
乘警需要三不五时的在车上溜达溜达,虽然现在管得严,但车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些小偷小摸的会逃票上车,从上一站上来,快下车的时候偷了东西直接在下一站下车,然后再找个回程的车逃票上来继续偷。
只要没按住手,压根抓不住,被偷东西的苦主也只能认倒霉。
这时候车上传来播音员的声音,他们车上的播音员是一名男生,说话字正腔圆的,相当好听。
“……现在火车已经驶离京市,下一站是X市。各位乘客请看好自己的行李,不要让孩子在车内打闹,不要将手和头伸出车窗外……下面,我将给大家播放歌曲闪闪红星……”
这时候的娱乐十分少,漫长的火车旅途上,播音员的位置其实相当重要。
除了播报站点,上下车提示外,还会播放戏曲和当代一些比较红的歌曲。但是这时候播放歌曲可不能随便播,毕竟改革还没开放,那些在港台十分火爆的甜蜜蜜之类的流行歌曲是绝对不能放的。
只能放一些红歌,大陆影视的歌曲。
有的播报员甚至还会再广播里邀请会唱歌的乘客,去播音室唱歌,就是为乘客增加一些娱乐。
还有的播音员会在广播室读报纸,读一些比较重要的咨询,或者一些大站当地的报纸上面的内容。
听完闪闪红星,烟也抽完了。程成拎着他的大水壶去休息室那边休息,席于飞想了想,也在这里坐不住,干脆出去溜达一圈。
车上的人真的很多,走廊里,门口,甚至厕所里都挤满了人。
他努力挤到广播站,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这个广播员看着二十多不到三十岁,梳着个大背头,像个领导似的。他正在摆弄机器,播放下一首歌曲。
播放歌曲的时候,话筒是关闭状态。播音员弄完歌曲原本想看一会儿报纸,见门口来了人就皱眉,“什么事?”
“啊,那什么……茉莉花茶,您喝吗?”席于飞掏出一包茶叶递过去,“挺香的。”
那人脸色缓和,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紧急情况了呢。”
车上如果丢了东西,孩子跑不见了,或者有人生病都算紧急情况,需要播音员配合播报。
“哥,是有那么个事儿……”
席于飞见对方并不排斥自己,厚着脸皮挤进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播音员皱着眉头想了想,“一般我们都是快到站的时候才会播报……”
“那时候如果发现丢了东西,可就真找不回来了。那什么,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比较麻烦,但我也是为了老百姓着想。那什么,你不愿意也没事,顶多我就在自己车厢里喊几声。”
席于飞知道这个年代大家都是拿铁饭碗,平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养出来的性子都比较懒。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播音员笑了笑,“反正我也是没什么事做,不是放歌就是读报纸。不就是到站前一个小时说一次,然后过半个小时再提醒一次吗?成,我记录一下。你这孩子还挺有意思,新来的就敢提意见了。”
席于飞嘿嘿一笑,道:“我就是看大哥您好说话,才厚着脸皮提要求的。”
播音员摆摆手道,“别扯这些,你提的意见是好意见我就听,再说也不是什么费劲儿的事。成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一路上有的折腾呢。”
从播音室往回走,又遇到了巡车的陈虎,“溜达呢?”
“嗯呢,你这也溜达一圈了?车上咋样?”席于飞问。
陈虎笑着道:“还能咋样,这才第一站,没人敢在刚开始就作死。你且等着吧,等凌晨那时候,热闹。”
虽然陈虎也是第一次上车,但他也有师傅带,估计这些话是他师傅说的。
那些“手艺人”,最喜欢在凌晨的时候动手了。因为那时候车里灯光昏暗,乘客昏昏欲睡,最适合施展手艺。到时候一停车往车外一窜,谁都抓不到。
席于飞可不想自己负责的车厢里出事,如果出事太多会影响整辆车评优,这个评价关系着他师傅老侯的评级,以及他们这些人的工资涨幅。
若是出事次数多了,还会被车组内通报批评,脸都得丢光。
作者有话说:
最近的天气真的是犯病,忽冷忽热的
我家鸡热的每天都张着翅膀散热,仿佛看谁都不顺眼要打架
七八十年代的绿皮车宝子们估计能从影视上看到一些,比如今的高铁落后的可不止一点半点。
哪怕到了两千年之后,绿皮车还是主力呢。
我那时候要去南昌上学,北京上车到南昌,一天一宿,下车之后整个人都累的直不起腰。
我问了我朋友,他们这种跟车的都是分车组。乘务员加送水是一组,乘警是一组,负责锅炉开车的又是一组。每组都有个负责人,谁出问题找谁的。
乘务员负责自己的车厢,除了打扫卫生,还要盯着那些小偷小摸拐卖妇女儿童的。
别看现在车上这种人少了,是因为买票都捆绑身份证。
七十年代到两千年这中间,车上各种小偷,偷钱偷东西偷小孩。
那些趴车的都是小年轻,兜里揣着铁片子刀,凶的很

第11章 下勾
“老常,怎么多播了那么多次提示?”老侯侯长青溜达进了广播室,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递过去一包饼干。
常峥嵘接过饼干直接撕开包装,这是鲁省特产的钙奶饼干,抢手货,味道很香。
他一边吃饼干一边道:“你那个小徒弟巴巴跑来跟我说这件事,不过就是多播几遍提示罢了,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做。”
列车广播员比乘务员轻松很多,虽然休息时间比较零碎,但不用到处溜达面对难缠的乘客,也不用打扫卫生。能做广播员一个是要有门路,第二个还必须得声音好听,得有专业证书。
常峥嵘可是个老牌广播员了,之前在火车站做广播员,还带了几个徒弟。后来觉得在火车站无聊,就跑来跟车了。
其实除了无聊,还有就是跟车能有点儿灰色收入。他家毕竟一大家子要养,哪怕媳妇儿也有工资,但架不住老人多孩子多,钱这种东西,总是不够花的。
“那小子,”侯长青忍不住笑出来,“梅雨还跟我说呢,那小子上手极快,看着不像个新人。你看哪次新人上车不都是畏手畏脚的,那小子不,该训斥训斥,该柔和柔和,脑袋瓜转的也快,嘴甜会来事儿。老宋这次介绍的人,没看走眼。”
常峥嵘点点头,道:“确实不错,模样也好,挺讨喜的。就是黑了点儿,听说之前下乡刚回来?”
侯长青道:“是这么一说,他家条件不错,当年也是迫不得已下了乡,这三年给孩子折腾的够呛,黑瘦黑瘦的。不过底子好,养半年也就养回来了。”
常峥嵘放下饼干,拿起泡大海和菊花的大茶缸子喝了口水,“对了,我听说你这里还有个名额?”
侯长青道:“是,怎么,你家有人打算来这边?”
他们这趟车上还少个人,但侯长青这个人挑人,看不上眼的怎么都不会要。之前老宋要给他分新人他死活不乐意,要不是老宋说那小子会来事嘴也甜,他都不稀得去看。去的时候还特地把大徒弟也带上了,回头真看不上人就让大徒弟拒绝。
梅雨被迫背上了这口大锅,幸好席于飞这个人确实不错。
其实上辈子,宋科长压根就没有通知侯长青,直接把人分给了那个老王。
侯长青跟常峥嵘聊了几句就走了,顺便往席于飞那边溜达。
现在已经过了四站了,还有漫长的一个晚上要度过。值夜班最能看出来一个人的能力,再加上天色黑了,他顺便提醒徒弟去打饭。
晚上路过的车站也不少,现在车里的人更多,那真的是挤得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侯长青到的时候席于飞正在帮乘客弄行礼,行李架上已经堆满了,他正在挨个整理,想要空出点儿空隙,好把一个大爷的蛇皮袋子塞进去。
侯长青见状帮了个忙,弄好之后俩人都出了汗。
“到饭点儿了,你去打饭,我帮你盯一眼。”侯长青现在看着席于飞越看越喜欢,这种有眼力价的新人可太难得了,之前他带过几个新人,一开始看着挺好,谁知道上车别的不会,先学会偷懒了,又没有眼力价,给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后面找个借口就把人调别的车上去了。
“师傅吃了吗?”席于飞摘了帽子擦擦额头,别看都九月份快十月份了,可是在这个人挤人的车厢里,温度那叫一个高。好几扇窗户开着呢都降不下去温。
“你把饭打回来我就去吃,”侯长青个头比席于飞高壮,替他在前面开路。
席于飞也没矫情,回到休息室拿了入职发的那个饭盒子就去了餐车。
他们这些车组人员在车上吃饭时免费的,但就是普通的二合面馒头或者窝头之类,外加一份菜。菜里倒是有点儿油水,但味道相当一般。
如果想吃点儿好的也不是没有,肉包子烙饼小炒餐车也会准备,但要加餐就得自己掏钱跟饭票肉票了。
席于飞只打了一份免费的,他到不是说委屈自己,而是自己市场里那么多好吃的,没必要把钱票花在这个地方。
短途车上乘务员吃饭都跟打仗似的,彼此帮忙盯班,互相打饭,或者帮忙打回来。
吃饭过程中乘客不找事还好,如果乘客闹腾,还得出去解决,等回来饭菜都凉了。
他回来把饭盒放在小桌上,侯长青正在摆弄他的那个茉莉花茶,给自己冲了一茶缸子。
“师傅,我回来了,您赶紧去吃饭。”席于飞又擦了擦头上的汗,他这节车厢离餐车比较远,一来一回是真的费功夫。尤其是脚底下也都是人,走路还得小心,否则就得踩着别人的手脚,处理不好又得耽误工夫。
侯长青喝了口茶,笑着问道:“我听老常说你上他那里让他多播几遍提示?”
席于飞点点头道:“是,啊……这个是不是得先跟师傅您说啊?其实我就是过去顺嘴说了一下。”
“别紧张,”侯长青摆摆手,“跟我说说你咋想的。”
其实这种事也不是席于飞想出来的,而是后世他看新闻,知道公交车上的司机或者售票员发现车里混进了疑似小偷的人,都会放一下这种提示。
听到提示的乘客会下意识的看一下自己的包,这样会极大的保护了乘客财产安全。
主要是这时候的小偷小摸的都穷疯了,身上极有可能带着武器,如果你单枪匹马的过去阻止,备不住就被偷盗团伙给伤了。
席于飞虽然能找到逃跑的逼着他们去补票,毕竟间隔站一张票也没有几个钱。但如果触及了对方的利益,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我也是之前坐公交的时候,看到售票员会这么做。”他可不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其实我想着,如果常大哥没空,我就自己喊两声,反正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主要是提醒乘客看好自己的东西,只要乘客自己上心,小偷就得不了手。”
“你小子,脑子转的挺快。”侯长青听完心里十分满意,但脸上却不露,“成,徒弟都这么上心,当师傅的自然得帮忙。你常大哥……不是,老常都三十多了,你得叫叔知道吗?你常叔还夸你来着,觉得你很有想法。”
席于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探身往自己的包里翻了两下,“师傅,我家给我带了好多吃的,我怕一路吃不完都放坏了。这个烧鸡您拿回去吃,一会儿我给常叔拿两根香肠过去。”
“香肠又放不坏,你留着慢慢吃。这个烧鸡就够我跟你常叔吃的了。”侯长青接过烧鸡,这毕竟是徒弟的孝敬,他也没有必要拒绝。“行了,我去吃饭了,晚上你多警醒点儿。”
侯长青虽然没拿香肠,但是梅雨他们溜达过来的时候,席于飞还是把香肠分了出去。
这东西梅雨他们都不缺,但毕竟是自己的心意。
初来乍到,还是把同事关系搞好以后才方便。
背包里还有一罐子大嫂给炒的肉末咸菜,一摞葱油饼跟一大包肉包子,虽然有些冷了,但就着热水吃滋味很是不错。
席于飞吃了个肚圆,正好又到了一站,可以起身消消食了。
晚上一到十点,车厢里的灯都会关上几个,昏暗的灯光也适合休息,无论是乘客还是车组人员,都有些昏昏欲睡。
席于飞用早就打好的冷水擦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没有手表,不过每个休息室都会放着一个小闹钟,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又会到下一个站。
常峥嵘柔和的声音响起,在提示乘客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会到站,让大家看好自己的行李,正在睡觉的也起来醒醒神。
席于飞站在休息室门口往车厢里看,不少乘客听到提示都开始伸懒腰打呵欠,或者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有几个穿着破棉袄的小年轻挤在对面的门口过道处,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他们眼里的贼光。
这几个小年轻就是团体作案的那种,五个人就买了两张票,结果刚上车没多久就被列车员查到了逃票,被迫又补了三张。
他们只觉得晦气,却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乘务员给盯上了。
“大哥,这趟车的提示,是不是太多了点儿?”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挠了挠头,他们都坐了两站了,还有两站就必须要下车了。按说这个时候最容易得手,只要得手车一停就立马闪人,手里的车票还能再蹭一趟车。
可这趟车是不是得播报,那个乘务员也总是出来溜达,让他们压根没办法得手。
其他的车厢也是同样的情况,来回溜达的三遍,手里还空着呢。
“特么的!”被称之为老大的那个二流子翻着三角眼,“这趟车算是上错了,不过还有两站,你们别着急。我就不信乘务员不休息!”
他们这个团伙是车上的老油子了,经常逃票上夜车,第一站先在车厢里找好目标,基本上第二站就能得手。到时候下了车翻过护栏往周围的野地里一钻,谁都抓不到他们。
如今他们的目标就在这节车厢里,有三个看上去干部打扮的人,除了一个大行李,怀里还抱着个小皮包。
他们之前就站在目标人物身边,只要等快到站的时候把东西偷摸拿到手,然后直接趁乱下车就成。
可是这里一遍一遍的提示,周围总是有人醒着,还有乘务员时不时出来看,导致他们压根就没能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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