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个人一辈子,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能心无旁骛地做下去,这本身就是一件极难得的事了。
“宝宝,我想跟你商量件事,这几天我安排徐骁过去吧?”
“嗯?怎么啦,你怎么突然让他过来?”
“你一个人在那边,我总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整天不是在研究所就是在学校呀。”
靳越群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仰头靠在办公椅,从他的视角看去,桌面上摆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台历。
这个年一过他们就二十六岁了,再过一年,再过一年…
也许变数太多,因果早已被打乱,但他不敢赌,他真是咬着牙才肯让乔苏出国的。
“宝宝,你也知道,我在国内仇家不少,万一…”
乔苏这段时间难得呼吸到真正自由的空气,自然不愿有一个人像影子一样天天跟着他。
“你的仇家再怎么可怕,总不能寻到英国来吧,反正我不要。”
“宝宝…”
“哼哼,我知道了,其实就是你,你就是还想派一只你信得过的眼睛过来,事无巨细的看着我,然后每天跟你汇报,是不是?你这叫哪门子的反省?”
他这样讲,靳越群也没有反驳。
“你不是答应我要改正你的控制欲?”
“我在改正。”
“都派徐骁又来监视我了,还叫改正?”
乔苏的音调不由地一高,又觉得有些后悔,他不该对靳越群这么凶,靳越群这次能这样‘放手’,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那头果然停顿了一会儿。
“你这招叫什么?卸磨杀驴?我没改正没收敛的话你现在在哪儿读书?英国是我花钱给你造的西洋景?”
乔苏一愣,握着电话笑出声。
“靳、靳越群,哈哈,我刚才还以为你要同我吵架呢,好吧,那你就让他来吧,什么时候到?”
“这一周吧。”
“已经确定了?不能商量?”
靳越群说:“不能。”
他这样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乔苏撇撇嘴,踢掉拖鞋,趴在复古的大床上:“好吧好吧,我到底是不是脑子进太平洋的海水了?竟然相信你说的会改正,行吧行吧,那他什么时候过来?”
“下周三。”
乔苏想了想,哼着说:“那既然来都来了,能不能早点呀?说实话,这么久没见徐骁,其实我心里还怪想他的…”
“…想他?”
“是呀…!”乔苏翻身,摸着一旁的小花:“其实让他跟着我也不错,徐骁是不是跟你差不多高?也得有一米九了吧,这样看,他不仅人长得帅,身手也很好嘛!而且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好啦,我已经想通啦,你赶紧让他过来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
“喂?靳越群?你怎么啦?你让他改签的快一点呀。”
“…不急,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吧。”
乔苏憋笑,怕笑出声,说:“那行吧,我在这里等着他啊,别太晚了。”
“…讲的什么你自己听听!等什么他!像什么样子!”
乔苏被骂,裹在被窝里笑:“哈哈,哈哈,知道了嘛,那我等你,等你成了吧…”
对付靳越群这种爱吃醋和大男子主义的优秀继承人,自然不能以常理而攻之,就是要剑走偏锋,着痛处而踩之…!
然而乔苏没得意两天,徐骁是没来了,但周六下午,阿姨说门口来了四个工人,是约好上门安装什么监控设备的。
乔苏一听就知道这准是靳越群的授意。
看了下时间那边应该是早晨,当下打了跨洋电话拨过去。
“喂,靳越群,你让他们往家里安装监控的是不是?”
那头的靳越群似乎这两天已经想了许多办法,他闭上眼,诚实地说:“是,宝宝,好不好?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了。”
“还好不好?你这算什么反省?不还是要把我时时刻刻的放在你眼皮子底下?”
办公室里,靳越群的手上还在打着吊瓶,不知道怎么回事,常年不怎么生病的他,乔苏这么一走,他就病了。事实上,这些天他连家都没回,为了国外乔苏的事和上市的事常常忙到深夜,累了就住在旁边的职工宿舍。
一连烧了好几天,靳越群竟也没发觉,还是他一个下属察觉出他的脸色不对,才赶紧叫了医生过来。
“宝宝,你的安全是第一紧要的,我说过的事自然不会反悔,如果我没有反省,我就不会问你徐骁的事,你知道你那两句话动摇不了我决定的事,还有监控的事,我也不会同你商量了。”
乔苏惊讶地问:“你的反省就是从背地里干变成光明正大的干?”
靳越群再次坦诚地说:“是…并且,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的确是他的极限,支持乔苏来英国读书,在过去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
说完,他又补充:“但我会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做,我会想别的办法,好么宝宝?你不要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乔苏听见靳越群最后那句话,心里的那点恼怒又像被针戳了去,一下子散了。
挂掉电话,他给黄阳拨了过去。
“黄阳?你在靳越群身边么?我怎么听着他的嗓音有点不对?”
黄阳躲在走廊里,悄声说:“乔苏哥,靳哥发烧了…这几天都在烧,他谁也没说,就一个人挺着…”
“发烧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的,大约是最近流行的病毒感染,医生已经看过了,乔苏哥,说真的,我觉得靳哥离不开你。”
他说:“我从前总以为你离不开靳哥更多,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就是靳哥的精神支柱,你不在,靳哥这些天别看忙的像陀螺,但整个人跟和魂不在一个地方似的,我瞧着都害怕…”
挂了黄阳电话,乔苏又打给靳越群。
“靳越群,你发烧了怎么不和我说?!”
靳越群说:“又是黄阳说的吧…”
“你还打算不告诉我!”
乔苏着急死了,甚至想订机票回去,靳越群安抚他:“不打紧,没什么事,大事我就和你说了,别来回倒腾了,最近汉阳的天气也不好,等着我去看你吧。”
“呸呸呸,才没有大事…!”
靳越群笑:“是,就是小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在车间吹空调吹的,身上有点没力气。”
乔苏急得问:“那医生怎么说的?”
“就普通的病毒感染,最近医院里好些,吃点药足够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体?睡一觉就好了。”
他没有说输液的事,乔苏听他说的,也安心了些:“那你现在叫工人进来安吧,安完你就能看见我吗?”
靳越群一愣:“宝宝,你不是说…”
“我改主意了,你现在让他们进来安…!”
等工人安装好设备,又调试各式的线路,也是到了晚上才能看见,两个人一直没挂电话,乔苏自己拖着沉重的茶几,又在上面垒着凳子,踩上去,拨弄着摄像头。
“靳越群?靳越群?你看得到我吗?”
等电脑屏幕上出现乔苏的小脸,画面没有后面那么清晰,泛点灰蓝,靳越群吓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怎么爬这么高?!”
乔苏眉间的担心就没有舒展过:“我好担心你…我这样讲话你听的到吗?靳越群,你好点了吗?还发烧么?”
“已经退烧了,不要担心…”
靳越群一一回他,乔苏听了,他对着摄像头说:“靳越群,我前几天同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为了让我开心,已经做了很多让步,能让的,不能让的,你都逼迫自己让了,我知道的,我最爱你了靳越群,有时候我就是想和你闹一闹,跟你玩,你支持我在英国读书,搞研究,已经出乎我的想象,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更放心不下我,只是你不同我讲,你总是什么事都一个人撑着…我很开心了,这样就很好了,好不好?其实我本来就想跟你说,我还可以像过去一样干什么都跟你说,我喜欢跟你说,你不要难受,其实我也挺喜欢你每天都看着我的。”
“苏苏…”
靳越群内心这一刻像被一双手进去将他的心脏摇震,说不出的动容,他懂得,他竟然都懂得。
乔苏又从凳子上爬下来,站远了一点,在镜头里对靳越群挥手:“那我这样说话,这样动你都看得到吗?”
“看得到,宝宝,整个屋子都看得到…”
乔苏笑了,他又抱起床边的小花,对着镜头:“小花,跟爸爸说,我们好想爸爸,等着爸爸忙完这一阵,就过来看我们哦,靳越群,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不?别因为我不在,你就什么都能凑合了。”
“宝宝…”
男人的喉咙着实有些微湿了,的确,在靳越群心里,有乔苏在的地方才叫家,否则,那一张床,他真的无所谓它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苏苏只觉得他老公给他开假公司有点过分。
至于他老公要时时刻刻看着他的掌控欲,苏苏不觉得过分,偶尔还可以逗逗老公(好玩)[抱抱]
黎黎只觉得他老公不让他当歌星实现梦想有点过分。
至于他老公的超强占有欲,黎黎觉得他老公就是比别人爱吃一点醋罢了。[抱抱]
自打安了监控,俩人那腻歪程度俨然比过去更甚。
乔苏一回家会就把他一天的事都叽叽喳喳的跟靳越群说,有一段也不知道是不是语言课程压力太大,加上迟来的水土不服,乔苏晚上经常睡不着觉。
这对他一个打小一沾床就睡的人太反常了,乔苏翻来覆去,就打算试试土法子,让靳越群给他念他床头柜里那些故事书。
隔着时差,靳越群那边一般都是早上,为了让乔苏早睡,他不到五点就起了,翻着床头乔苏留下的那一本本狗血故事,给乔苏念书,从什么雨夜兰若寺,到情定桥畔,再念到江湖恩仇录,哄乔苏睡觉。
“…‘公子不如进来躲雨?’这书生一看就脑子就不灵光,这么一个荒野破庙,里头就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不是妖就是鬼,他还傻的真进去躲雨…”
“那外头不是下雨了么,你快点接着往下念呀!他到底进去避雨没有?”
乔苏抱着枕头听。
“进去了,他说‘小生叨扰了’,然后这个蛇妖就把他的精血吸光了,就这脑袋还上京赶考,考个棒槌…”
“哈哈,棒槌…天呀,你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的?人家好歹也苦读了十八年好不,蛇妖怎么吸的?”
“他蠢我还同情他?嘶…我看看,这书上写的是用法术吸的。”
“什么法术?”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练这个…”
“哈哈,谁问你练不练了,我问你书上怎么写的,是不是还有好几个招式的?”
靳越群本身这页都翻过去了,听他问,又翻回来,重新看:“上头没细写,就说红光一闪,一个丈二高的蛇头大现,接着那个倒霉蛋就成干尸了,我看这作者也是偷工减料,脑袋一拍就红光一闪,这书里一半净是红光一闪了…”
“哈哈,哈哈哈,靳越群,你怎么讲的这么好笑,你这样要是放在古代去说书,哈哈,肯定很多人给你扔银子的…!”
靳越群一听,电话那头的乔苏不仅没睡着,还笑的更厉害了,赶紧嘘嘘地说:“乖,乖,这不是要哄你睡觉么,你乐成这样一会儿困意更没了…”
“那怪谁,还不是你逗我…!”
“好,好,不逗了不逗了,你盖好被子,我接着往下念…”
“盖好了,你念你念…”
“脚也盖着,失眠最忌冷着…”
乔苏怎么忘了靳越群那头能看见,他又把脚盖好,还对着摄像头笑嘻嘻地翘起来一个被子包给那头的靳越群看:“盖好了吧…”
“乖,我看看下一章,客栈一支梅?一支梅放这儿是什么意思?”
“笨,当然是用标题制造悬念了,一看你就没看过多少故事书,说不定人家客栈就叫这个名儿…”
“那敢情起的省事,以后开连锁也方便,就叫客栈一颗草,一炷香,一张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苏抱着枕头在床上笑到肚子痛。
“乖,乖,不笑了,真不笑了,一会儿又晚了,你快躺好,闭上眼,我念,我念…”
这哪里是哄乔苏睡觉,分明是让乔苏笑到“累”睡了,有时乔苏因为课业睡得晚了,黄阳来接靳越群的时候,还能看见靳越群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给他念着各种江湖志怪的故事,哄他睡觉。
也不知道那么俗套的故事,怎么靳越群一张嘴就那么好笑,黄阳好几次都差点笑喷了,快给他憋出内伤。
又听见靳哥在那头一句句的哄人,轻声细语的,末了还让黄阳去找找治失眠的偏方,黄阳才知道靳哥是真的担心。
怪不得这古往今来有那么多英雄帝王愿为美人折腰呢,那真真是被牵绊住了呀。
不过这念故事也的确很有效果,在靳越群的‘夜夜说书’下,乔苏的失眠是治好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听靳越群讲故事也听的上瘾,晚上不听一段都睡不着。
靳越群只能认命地念,偶尔叹一句:“我可真成说书的了。”
“哼,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就是不知道咽这么多浆糊,回头吐不吐的出去。”
又给乔苏笑得不行。
可都娇惯成这样了,靳哥做的事却还是能让黄阳都咂舌,就比如最小的一件事,穿,乔苏的一切衣物几乎都是靳哥叫人给他买好的,按照英国的天气冷暖挂好,上到气温降低时的外套,小到一双袜子,靳哥虽然远在国内,但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黄阳有时也问,难道乔苏哥天冷了不会自己加衣服?
靳越群也只是习以为常地说:“他不怎么在意这些。”
不在意?冷暖不在意?
黄阳这才反应过来,也许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不明显,但一分开了,他才发现靳哥在这个家里还真是内外一同包揽,乔苏哥从不操心生活琐事,不管是添衣服还是洗衣服,这些琐琐碎碎的事好像都离他很远,反正在乔苏的观念里,就没有衣服会脏,袜子会臭,他伸手能拿到的、在家时靳越群给他换上的,永远都是干净的。
黄阳也终于开始慢慢懂得,为什么乔苏哥往哪儿一站,总是能给人一种那样轻盈的、毫无烦忧的感觉,就好像这浑浊世间都近不了他的身,入不了他的眼,那一双眸子晶莹透亮的,这真是从小到大就没操心过什么事呀!
不仅如此,虽说徐骁是没去了,但靳越群又给乔苏在别墅配了个司机,有时周末他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去南边的农庄放松,就让司机载他们去。
靳哥也是,瞧着在外面神佛都得让路,回了家,整颗心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系在一个人身上。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兴许国内经济正处于高速的蓬勃向上期,也滋养出了不少陋习,比如这会儿许多老板都喜欢包个二奶,也继而生出不少二奶小区,二奶车这样的新名词,就算不是老板,兜里有两个钱的,也喜欢养小,在酒桌上当做有面子的谈资。
汉钢有些个高管这几年也有点飘了,也有在外头养小的,本来这事不戳到台面上,靳越群也不知道,谁知道那天一个姓程的分厂厂长不知道那根儿弦搭错了,竟然在一次靳越群为上市的答谢宴上把那小二奶带过来了。
也不知道周围人是不是成心,一口一个小弟妹叫着,直到靳越群来了,看他搂着那么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年纪足够做他女儿。
偏偏姓程的还没反应过来,让人恭维的两杯马尿下肚,上脸了,竟然打算给靳越群牵线供上一个,说什么,家里知心人,外头解语花…
靳越群当时那一笑,皮笑肉不笑地,看的周围一圈人都哆嗦。
果不其然,事后,靳越群就借着审计的由头给他发配到外地的联营厂子养老了,后来不知谁传出去,说靳总和他太太感情甚笃,那些养个二奶的,最好都夹着尾巴,小心别戳到靳总眼前去。
彼时国内还没硬性规范要求上市公司的老板及股东必须披露婚姻状况,不过靳越群常年不离手的婚戒,自然也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英年早婚,只不过少有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罢了。
当天晚上靳越群跟乔苏说起这件事,乔苏正坐在书桌前敷面膜,靳越群问:“昨天让晒着了?”
“有点,本来以为是阴天,走着走着突然出太阳了,不过你看,我买了一颗西红柿苗!居然是一对华人老夫妻在卖的…”
乔苏捧着他刚栽种好的小花盆,他昨天和语言课的同学一块去爬山徒步去了,回程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集市买的,他又说:“小老婆的事之前咱们县就有啊,你知道咱学校以前那个王老师不,听说她老公在外头乱搞,她直接喊娘家人把她老公那个小老婆都打的进医院了,听说她还踹坏了她老公的那儿,活该,平常王老师性格很温柔的…”
靳越群想了想,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从哪儿听的?”
“咱们学校都知道啊,就你不知道,你一下课就奔厂里,皇上也没你忙…那你想做我的大丈夫还是小丈夫呀?”
他对着镜头笑眯眯地。
靳越群挑了下眉:“丈夫还分大小?”
“当然了…!正房就是大,你刚才说的二奶就是小呀,反正我们现在还没复婚,你想做哪个?”
他拖着小嗓音,故意逗他,靳越群听了,也不急,手底下翻着一份关联交易的专项核查报告,冷笑一声:“这还用说?我做大,我是正房,我做小,正房是我。”
他淡淡一句话,那端的乔苏不由自主地打一个激灵,面膜差点掉下来。
不知道怎么了,他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大堆他看过的宫斗戏码来,又想着,靳越群在前朝堆儿里都这么厉害了,那放后宫堆儿里,肯定也得是大杀四方啊。
或许脑中的画面太可怕,简直血流成河,乔苏连忙说:“我对天发誓我就你一个丈夫,绝对没有大小、绝对没有奸夫…!老公前夫都是你一个,我最爱你呀靳越群,我绝不会朝三暮四红杏出墙的,亲亲嘴儿…”
他扶着面膜对着摄像头来了一个大大的亲亲,满屏都是他的嘴唇,靳越群瞧着他,笑了,说:“行,算你识相。”
谁知道他这个笑比刚才的那声冷笑还让乔苏寒毛直竖…!
“靳越群,你能别那样笑么…!”
“我怎么笑了?”
“就、就刚才那样,你好像马上要露出獠牙一口吃掉别人的头,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吃人的吸血鬼你知道不,你刚才就那样…”
“那不是你先乱提?大小?奸夫?”
“不、不!绝对没有奸夫!”
靳越群又重新翻着报告,说:“没有就好,谁敢做你的奸夫,我叫他祖宗十八代磕头都找不到去处。”
乔苏立刻做小媳妇状,乖巧道:“明白了老爷!老爷你放心,我在这洋鬼子的地方一定安分守己,恪守夫道!”
地平线上晨曦洒落,一边天亮,一边天黑,俩人之间虽然相隔万里,但却又仿佛在一张床上闹着、笑了。
乔苏那边的进展惊险,他赶在最后一批考下了语言,又踩着截止线提交了研究生申请,高兴极了,和他研究所的几个相熟的朋友,一块去伦敦找了一家米其林餐餐厅庆祝。
倒是靳越群又跟他说起廖俊和魏世文的事情查清楚了,结果让乔苏有点惊讶。
原来是那个廖全忠搞出的大乌龙,那段时间靳越群和乔苏因为去京州上学的事吵架,当时请的一个阿姨刚好又辞职,去了廖全忠老婆的一个朋友家做,有回他老婆去做客,碰见了,阿姨也是多嘴,就讲了两句。
回家后他老婆就和廖全忠说了,廖全忠因为当年站队何赛,何赛倒台之后他不复往日风光,一直在想法子去抱靳越群的大腿,但奈何找不到门道。
看见儿子廖俊回来,又听他说室友得了保研,还就叫乔苏,大抵当时他也觉得乔苏不过靳越群癖好特殊养的一个小情人,帮他解决了这桩麻烦,说不定还能落个好。
这时也有不少人就是帮上司解决那些摆不得台面的事才得到青睐,廖全忠琢磨着,却也没轻易做,有回喝醉了,他和廖俊一说,廖俊竟真的当真了,还以为是他家翻身的救命稻草。
听到绕那么大一圈竟是这样的缘故,乔苏感叹道:“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靳越群也没想到弯弯绕绕一大圈,竟然是一个蠢货接着一个蠢货办的蠢事。
“你身边的阿姨我都又仔细看了一遍,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你不要太紧张啦,这种事太巧合了,没办法提前预知,再说我不也是因祸得福嘛。”
他安慰靳越群,又问:“那那个魏世文呢?”
靳越群不讲话。
乔苏又问,靳越群才窝火地说:“更是蠢货中的蠢货,让他爸领回去了,他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你的技术和资金。”
“我的资金?我哪里有钱呀,我就那么一个小公司,他咋看出来的?”
“他哪里心思哪儿有那么简单,分明是想把你当冤大头,笃定他的资金跟不上,你也能补上,他算盘打的倒好,不过他那个姐姐倒是明眼人,这次在京州见了一面,有魄力,会办事。”
靳越群和魏家还有个稀土矿在开发,是个为期三年的大项目,与当地政府牵扯颇深,为着魏世文一个小角色,不值当撕破脸。
更何况这次魏征军来京州,就是带着他如今他的接班人魏兰来的,这足能证明他的诚意,无非是向靳越群表态,魏世文从今往后没机会在这个圈里。
靳越群自然没跟乔苏说这些,乔苏跳上床,对靳越群说:“快点快点,前夫,今天讲哪章?”
靳越群摇摇头,拿出他的书:“什么时候能转正?”
“当然要考评呀!满分一百分!”
“我现在几分?”
“唔,负两百分吧。”
“你这什么算法,我同意你来英国上学,衣食住行我哪样不是一张笑脸的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一分没加?”
“加了呀,原本你是负一千,谁叫你那天对我那么凶,一个字扣一百分!我都给你加回了八百分呢!”
反正他一提那天的事,靳越群就哑火,男人也认了:“行,我的错,我认,念一篇加几分?”
“唔,暂定加一点二吧。”
“才一点二?两分吧,凑个整。”
“行!”
这回靳越群拿的书有点厚,是本武侠小说,开头就是主角在客栈被人刺杀,靳越群念了一会儿,又翻了翻书:“不成,得按字数算,按篇我亏大了,这一篇顶得上那本的三篇长。”
“哈哈,靳越群,你一个大男人干嘛那么较真…!“
“你都一点二了不许我较真?”
“念书还讲别的,态度不认真!扣五分…!”
靳越群硬是憋着一口气,又看笔记本电脑里乔苏一个人窝在被窝里抱着小花,一张小脸露着,白白净净的,如玉如珠,如今他也虚算二十六岁了,瞧着却跟十六岁没什么变化。
罢了,罢了,都自己惯的,受着吧。
作者有话说:
苏苏一直这么活泼开朗,活力满满,又如何不是靳爹一直在保护呢[抱抱]
不管是金钱上、行动上还是情绪价值上。
有时候思想封建就封建点吧[捂脸笑哭]
小剧场:
苏小比:我就说我最喜欢和我老公玩吧,我老公真的好有趣,可惜他们都不懂[摊手]
下属们:[裂开]不儿,那是我们不想懂吗,有没有可能是靳总在我们面前也不这样啊[裂开]
虽然靳爹吃到的最大红利是老婆找的早,
但也算他有自己的努力吧[菜狗]
第七十八章 后院失火
本来在家里无死角地安装监控,全天监视这个事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个极度窒息还有点惊悚的事,但到俩人这儿,那就跟再自然不过的事一般。
乔苏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监控里和跟靳越群打招呼,如果靳越群一时没注意他,他还会给靳越群打电话。
当然,靳越群白天行程繁忙,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他,现在徐骁的手下就在做这件事,负责盯着乔苏的一举一动,这是在家里,在外头,则有司机担当靳越群的双眼。
所以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靳越群的掌控欲其实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和退步,只不过经历了那桩事后,从过去犹如爪牙一般不住地入侵,变成了一头暂且被驯服的野兽——不再像过去一样造出一个绝对的安全圈给伴侣玩闹过家家,而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的伴侣探索世界,在背后为他保驾护航,并无时无刻地不在巡视着领地,警惕着一切可能的突发事件。
说到底,靳越群这个人年少掌权,从云端坠落又从迅速从底层杀出,手腕和心计都是一等一的,这样的人爱的浓烈、爱的彻底,他的掌控欲可以一时让步与妥协,也可以因风浪而隐藏,但更如基因一般在血液里生而流淌,不会消减。
一般人还真消受不了,但谁让那个人是乔苏呢。
乔苏就好像天然地拥有自己的小磁场,当靳越群的控制欲不住地露出利牙时,他就会跳起来给他一爪子,抓的靳越群也招架不了,只能后退。
于是乔苏又开心地窝在靳越群怀里,太阳是暖洋洋的,星星月亮是亮闪闪的,草原是一望无际可以快乐玩耍的,爱人靳越群是从小到大爱他爱的不得了,他也爱得不得了,这简直就是完美世界。
所谓天地生万物,一物降一物,大抵也是这么个道理。
况且,乔苏无意间还在监控中发掘到了他的一大新乐趣。
开始是偶尔一天,他念叨着想念原先阿姨做的西瓜酱,没几天,就有国际包裹给他空运过来,六罐,足够他吃两个月;再比如,某次他下课回家,说了一句:“上课好累,好想吃一块小蛋糕!”等他洗完澡,他爱吃的那家市中心的法式玛德琳蛋糕就会出现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