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哥哥!”
冷艳大小姐一瞬间就变成了娇憨的姑娘似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啊,军队现在没事吗?好久没看见你了,时哥哥如今还在突击队吗?对了,你现在脸好红哦,是喝醉了吗?”
时渊序此时身形一僵。
完蛋了,这是女魔头蔺安然。
作者有话说:60多章的时候我提到蔺安然是重点,这只是第一个重点
后面还有一个重点
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子天使们朋友们谢谢点赞收藏评论支持!~
很好,又在搞事了
不剧透,就祝大家端午安康,爱你们,保证好看的都有。
小剧场(无聊科普):
【论漂亮白皙小奶狗如何蜕变成炽烈感攻击感十足大狼狗,样貌篇】
小时渊序(初中时代,少年营时代):白皙漂亮脆弱感少年(湛先生喜欢牵着(逗弄)的小小少年)
中时渊序(高中时代):先白皙漂亮脆弱感→后发愤图强变成米色肌肤帅气风(但由于肌肉不多打击感不强)(钟孜楚认养的“小石头”)
中大时渊序(军校时代):米色肌肤帅气狼狗+腹肌腰肌稍微胸肌 (周容戚上下铺兄弟时代的风景,周哥每天宿舍可随时一瞥的绝美风光)
大时渊序(突击队历练后+混地下半年):米色肌肤帅气狼狗+腹肌腰肌胸肌+桀骜痞帅气质+浑身伤疤(■■■亲自品尝:并认为非常美味)
第100章
看到蔺安然,“冤家”两字就这么窜进了时渊序脑袋里。此时旁人都目光错愕,早就听闻蔺家的千金眼光很挑,平时看到男人那是正眼都不瞧一下的。上一次刚好相了一个富家公子,家里坐拥三个星球的主要矿石采集地,人家还即将继承家族企业,长得一表人才,饶是被蔺安然直接横眉冷竖拒了饭局,随手一摆说“太油腻”。
如今却是——
“时哥哥,这个好吃,你先拿着,我再叫服务生再拿一盘过来。”
“军队平时很辛苦吧,听说你之前还混沌之域,那地方不是闹鬼么……你回来之后还好吗?”
“军队里面太压抑,一些小毛小病都顾不上治疗,要不要我把我爸上个月的私人医师团队介绍给你?之前帮内阁大臣看过病呢。”
“时哥哥,我问钟小姐要了你的尺码,给你定制了一套西装,想着你以后宴会上的时候可以穿,我姐是服装设计师,她的眼光很好的。”
“……我谢谢你。“成熟男人”时渊序看着自己被对方亲密挽着的手,只好绷紧着脸连连点头。
他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位大小姐挂心,他一不会说话,二没情调,三如今还是个混叛逆组织的混混。
但是一旦抬眼看见那殷切的脸蛋又打消了念头。
蔺安然随即又挽着他,“时哥哥,我们去那里看看,徐芬阿姨这次的宴会上还展出了古星球淘来的星图罗盘,据说以前古代人就用这个来推断自己的命运,这可是来自于一个帝王的坟墓,据说罗盘准确地预言他在一场战役里死去。”
“神庭不是不允许普通人算命吗?”时渊序此时硬邦邦地说。
“所以只有有钱人才敢收藏这样的东西。”蔺安然狡黠地笑,“说实话,谁会真的不算命,真的对自己的命运不感兴趣呢?时哥哥,你算过命吗,知道自己命里注定有一劫吗?”
“……”时渊序本来就不擅长跟异性打交道,那本来跋扈又傲气的口吻弱了一截,“……你该不会是说我星球——”
“NONONO,”蔺安然摆了摆手指,“你命里注定有一劫——是指情劫,你和我的。”
时渊序那紧绷的脸绷不住了。
真尼玛直接。
虽然让他伪装成从容淡定也不是不可以,但对方偏偏是他刚来邹家就记住的那个娇蛮的大小姐。
当年被邹家收养后一年后,年仅十六岁的小时渊序被迫参加许多盛大的家族宴会混混脸熟。小时渊序一个人躲在角落闷声吃着自助餐的时候,蔺安然总是风风火火地越过人群指明要和他跳舞,每一次他冷着脸拒绝,蔺安然就会直接拎着裙摆,踩着高跟鞋直接穷追不舍似的上前瞪着他,高声说道,“时渊序是胆小鬼,连女孩子都怕。”
本以为这姑娘是一时半会兴致来了,他也没当回事。
结果后面时渊序在贵族高中的走廊上,看到对方正在气势汹汹地跟教导主任理论,高声说如果不能当天让自己的课桌搬到12班的时渊序同学旁边,她就向校长告状。
如今的娇蛮小姐也成年了,步入社会了,一扫而净以往的飞扬跋扈,甚至透着些女人的温婉可爱来,说话柔声细语,笑容和蔼可亲,和以前判若两人。
钟孜楚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笑眯眯的,一边跟旁边另一个富太太说道,“你们家安然从小就喜欢渊序,如今两人年龄也合适,是应该热络起来了。”
蔺太太也眉目弯着,掩着唇笑,“安然也真是的,比你们渊序还主动,我都跟她讲了,不要喜欢什么就上来轰轰烈烈……”
“大家族里的女孩子直来直往无所谓的!安然现在也比以前懂事温柔多了,他们俩性格一个被动一个主动,刚好互补呢。”
邹家的长老们竟也远处含笑着看着,活似促成一桩美事似的。
虽然渊序这倒霉少爷不久前还闯了不少祸,生生消失了半年没回军区,不知道到哪个鬼地方厮混去了。
他们心想这收养来的倒霉少爷如果能跟蔺家这样的大家族联姻,也算是差强人意,不然得气得老祖宗都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戳他们脊梁骨。
此时在诸位长老的殷切注目下,时渊序眉目紧锁,可唇角又得礼貌地微笑,至于蔺安然连珠炮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一概就说“好”“没问题”“你说得对”,以此来表现出“成熟男人”游刃有余的作风来。蔺安然是个女魔王这一点实打实的,看起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实际上古灵精怪无处不在怂恿他缴械投降。
结果蔺安然就这么挽着时渊序到了充斥着大量铃兰和馥郁紫藤萝、绣球花的花房旁,枝头上还有大朵的粉白茶花相拥着绽放着,刚好挡住了家长们殷切的视线。
“安然,我们是不是可以……”时渊序说道,“散伙了?我还有事——”
可下一秒,蔺安然牢牢待在他手臂上的手猛地变成了“九阴白骨爪”,美丽纤长的美甲就差扒拉出五条血痕。
“时渊序,你什么时候谈了恋爱?”蔺安然面上温和的笑意全然不见,语气怪异了几分,“钟小姐说你谈了又分了……对方,比你大很多?”
温婉可爱的娇小姐自然变回了那个趾高气扬的小魔女。
“……”时渊序猛然间神色也严肃了几分,他咳了咳,“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谈过。”
“逗我,休息日都不回家,不是谈恋爱是什么。”蔺安然不依不饶地问,“那人我认识吗?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吗?你该不会是被骗身骗心了吧。”
话语一落,时渊序目光凝了凝。
骗身骗心。
他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浑身的肌肉线条都是精心锻造过,还自带一身剽悍的战斗能力,谁何德何能会认为他被“骗身骗心”,这是瞧不起他时渊序还是他本来就太逊?
可自己竟然没有反驳。
……因为,一旦细究,便会发现自己没有借口反驳。
就恍若踩中什么内心隐秘的软肋似的,他下一秒故意扬起下巴说,“蔺安然,我和谁谈过恋爱跟你没关系,这是我的隐私,更何况那畜生都和我分了,你追究他做什么?”
“前几天你去了宙星环吧。”蔺安然的目光更是清晰如针,“富家子弟很多败家玩意就喜欢去那鬼混,到处都是情侣酒店,要么就是舞厅会所这种,我知道你不会是这样的人。你告诉我,是不是去见那人了?”
“我去的是宙星环的上城区。”时渊序缚起手,有意和她保持距离,“那里到处都是剧院和音乐厅,你为什么会往哪方面想。”
“扯,真扯,”蔺安然轻哼,“我从周容戚那问了,你当时就在下城区,还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就在去酒店的路上。”
“……”时渊序蓦地脸一沉。
脑海中像极具穿过一道闪电,信息量过大以至于让他无地自容。
他没预料到蔺安然还会从他的死党那里翘出这样的秘密,一下就像是狠狠甩在脸上的一巴掌。
她究竟了解到了哪一层?
“你还知道什么?”时渊序语气都变了。
他很想马上拿起光脑质问周容戚到底是什么回事,怎么连自己死党都卖?蔺安然是什么人,是恨不得刨根问底把你所有小心思翻出来以此来要挟你的女霸王。
可对方按住了他的手。
“问什么问,以前周家跟我家也走得挺近的,忘了?”蔺安然娇蛮地挑了挑眉,“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我小时候还是他同学,大家都知根知底得很,我又想多了解了解你,只能这样了嘛。”
一个霸道的人喜欢上另一个人,便是想方设法占据对方的社交关系网,以此来获得那些有的没的情报。
实际上,蔺安然其实压根对那天的事不知情。
只是知道周容戚说自己在宙星环遇到了时哥哥。
怎么胡说八道也好,只要能套这个镇定的时哥哥的话,便随口还编了一句说刚好看到他们俩还在去酒店的路上,至于那人是谁是男的还是女的,蔺安然一概不知。毕竟小魔女蔺安然靠这种话术早就如鱼得水地激出了不少人的真话来,尤其是那种自尊心强的,可万万受不起这种污蔑。
——却没想到,对方的神情顿时都凉了一截。
“蔺安然,我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时渊序绷着脸,“如果没别的事,我想先走了。”
“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你其实——”蔺安然不肯相信时哥哥是这副反应,“你从以前就只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我做什么都没用,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有人,就算你告诉我也没关系的,可是你什么都不会说,我才会调查那人是谁……”
“那你调查出了什么么?”时渊序冷冰冰地问道,“蔺安然,你可以直接问我。”
“你不会的。”此时娇蛮的女孩却禁不住眼角带泪,“钟小姐说你除了跟上一个监护人分别后,就再也没有那么封闭过自己的内心,什么心事都不往外头说。”
时渊序的心顿时紧揪。
对方似乎并没有调查出结果,可随意脱口而出的“监护人”三个字,就像是提醒了他那个印刻在内心的魔咒。
他忘不掉他,他离不开他。
如果两者偏偏都是同一人,如果他其实惦念在心底的从头至尾都只有那一个人——那他时渊序简直是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等待大人回心转意的可怜小屁孩了。
“那个人肯定你刚来帝国联盟就认识的,不然怎么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好,我自己调查,时渊序,你记住,全帝国联盟就没有蔺家查不到的消息。”刁蛮的大小姐登时下了军令状,“今天之内我就派人调查清楚,到时候你怎么撒谎都无济于事!”
蔺安然作势要打电话给谁,时渊序下意识地扼住她的手腕。
她以为时渊序是要发火,杏眼的泪差点从眼眶里扑簌簌落下。
时渊序怔了,他马上从兜里捡来一个手帕,几乎笨拙地塞对方手里里,可语气有意严肃几分,“别哭了,我这种人完全不值得你付出精力,就算你你得到了答案又能如何?”
怜惜到了一半,他只想骂醒蔺安然。
平心而论,时渊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喜欢的,他讨厌自己的装模作样,讨厌自己的故作倔强——一定是这个丫头无意间把自己当成了某个言情小说成熟稳重又冷静自持的男主,才会这么执着。
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时渊序只想干脆利落让对方别探究下去,说自己只喜欢男人也无所谓。
至少不能让蔺安然知道那个隐蔽在“年纪比他大”“前任恋人”背后的男人,就是他七年前的监护人湛先生。
“对,我从头到尾就只喜欢男人,你满意了吗?”
时渊序甚至想好了如何“出柜”的宣言,尽管以往说出这些宣言相当于把他的自尊千刀万剐再扔去喂狗,但再怎么样也比“我原来一直暗恋的是以前的监护人”这种话要舒服多了。
如今,他时渊序又能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让一个女孩子平白无故为自己伤心么?
“蔺安然,你听好了,我这句话只说一次。”此时时渊序的心脏调到嗓子眼,他内心默哀自己已经准备喂狗的尊严,“我是弯的,我是gay,我喜欢男人,你懂么?”
深怕她听不清,他甚至直截了当到说了三种不同句子。
可蔺安然此时面容从震颤逐渐变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和愤恨。
“你到底还要开这种玩笑到什么时候?时渊序,你讨厌我就讨厌我,你凭什么要装成自己是弯的!?”女魔王此时甚至当场翻出了光脑,打开了自己的闺蜜群。
[再买洛丽塔我就剁手]:你们知道么,时哥哥刚才对我说他是gay
[秉烛夜游也要磕cp]:吓!你又干嘛了?
[茵茵]:就是不喜欢你随便找的借口,你还记得五年前他跟你说和你有生殖隔离么?狗男人借口一个比一个多,搞不懂你干嘛那么喜欢他啊?
[shadow]:绝对是装的,之前跟他们邹家两个少爷组局的时候我叫了两个超帅的1哦,时少爷正眼都没看过,还被他们搭讪,结果当场时少爷就破口大骂还差点打架了。
[再买洛丽塔我就剁手]:这个有什么说服力,他就不能是1吗?1和1肯定打架!
[茵茵]:傻安安,我们圈子多少0都爱吃他这款的啦,但是都没和时少有一腿,不可能的啦,妥妥的顺直。
蔺安然愤愤地关机,“看到没有,你别想随便找个借口敷衍我!”此时时渊序怀疑蔺安然有什么奇怪的高人指点,他清了清嗓子,这下真的只能严肃了,“安然,我没骗你,我是真的——”
他就差把最难听的两个字“基佬”都说了——
可这个时候,远处一阵嘈杂声,一下就盖住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只见一众富太太们高谈阔论地走过来。
“不得了了!”
“张太太的丈夫下下个星期要参加星际元首大会,作为区代表来发言致辞呢,到时候飞行航班上还有帝国联盟总统夫人呢。”
这个消息登时就像是点燃社交氛围的一簇火星,本来平淡的下午茶会忽然变得嘈杂了起来。
星际元首大会哪怕是在贵族和富人当中也是被邀请了就足以弹冠相庆的重大仪式——又或者说,全世界的峰会不会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张太太真是好福气,选中这么一个好老公,眼光真是不错。”马上有歆羡的话语跟上,“星际元首大会,顾名思义只有星球元首才能参加,那可是全世界顶尖的论坛呢,到时候还要在最发达的第一圈环举行。”
星际元首大会,区区几个字跟千钧重似的,旁人也窃窃私语着,“她老公又不是星球元首,怎么也能去的?”“不知道哇,不是说落后星球的总统都不在出席名单里吗?搞错了吗?”
张太太在一堆姐妹闺蜜的簇拥下,她饱满的面孔更加是浮着一朵红云似的,“我老公啊,毕竟是被神庭钦点的人,出台的好几个政策都被神庭赞许呢,你们也应该知道,神庭是九大星系最高的存在,被神庭选中的人呐,有的时候要比星球元首还身份尊贵,啊,刘姨,你到时候问问这边的店铺有没有人接手,到时候我们可能不在这个星球住了。”
那背后的絮语越加尖酸刻薄了起来。
“切,搞得好像星际元首大会是她家开的一样,主角明明是各个星球的元首,你家先生连个区代表都够呛,也好意思打肿脸上这场合,到时候场上只能做个溜须拍马的小丑。”
“张太太之前老公一直闹出风言风语,不是说受贿就是说滥用职权,这会老公忽然风头起来了,可不得扬眉吐气呐。”
时渊序被这不合时宜的嘈杂声转移了注意力,然而他终究是个厌烦世俗的主,一听到什么神庭钦点加官进爵的东西就心烦。
蔺安然却耳朵竖起来似的,格外专注地听着太太们叽叽喳喳,甚至把他刚才义正严词的拒绝都撂到了一边。
仿佛赌气似的,将他刚才的一切置若罔闻。
不过,星际元首大会这玩意在家族聚会中真是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如今这是即将要召开了,家族聚会里更加是不厌其烦地在谈论这事。“算了,这一次也不可能有我们家族的人去的。”“就算是表叔那个侄子,现在还是区级议员,一下子也到不了星球领袖的级别。”可哪怕假装“不在意”,长老们也总是忍不住揪着这个词嘀嘀咕咕,活似成了一个永远也实现不了的心病。
不用细想便知道,参加星际元首大会是至高无上的殊荣。
但时渊序觉得这玩意,还不如宴会自助餐里的一块飞鱼籽面包实在。
他便这么草草从路过的服务生的盘子上随便薅了几盘各色的肉类和小点心,直接抓了一块下肚,又嚼了一嚼。
毛茸茸时渊序:嘿嘿,我寻思你也挺拎得清的,那些权啊力啊,都不如进到肚子里的踏实。
时渊序:……
这玩意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毛茸茸时渊序:我也好久没出来晃晃了,你找好了下一个主人吗?总不能一直吃抑制剂压制我吧。
如今时渊序懒得跟对方掰扯,有的时候本性蠢蠢欲动的时候,他要么就骂几句,要么就乖乖多吃点东西。
可如今在这正儿八经的场合,他不想掉链子。
下意识地从马口铁盒里又捡了几枚抑制剂咽下口,他倒吸一口凉气。
五脏肺腑涌动着有痛意,这是长期使用禁药的副作用,
毛茸茸时渊序急了:你你你至于吗!找个人照顾你不就结了!长期这样下去会出毛病!
时渊序:闭嘴,我不想让人照顾,你懂么?
许久之前,小绒球的真实身份被那男人拆穿后,他甚至放不下脸面再让湛衾墨照顾动物形态的自己,因为太丢人。
至于其他的人,他甚至连袒露软肋的勇气都没有。
不管如何,被耽搁了"出柜"的时渊序如今也兴趣索然得很,他无趣地喝了一杯气泡果汁就准备撤退。
这个时候,一向气氛悠然闲适的家族宴会却越加躁动不安了,从容谈天的、沉浸在跳舞、忙着吃自助餐的人们都纷纷停了下来,连户外的管弦乐团也停了下来。
“啊呀呀,巧了,湖对岸的公馆可不就在举行仪式吗?那些就是要参与星际元首大会的嘉宾呢!"
此时,苏纳河在午后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像是一条分明的界限隔绝了两岸,环绕在河内是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别墅旁的绿荫下是家族宴会和公子小姐太太们的下午茶,另一边,却是装潢典雅的公馆和对外使馆。
对面是一派豪车、飞舰停泊,进行现场直播的记者和飞艇,红毯上层出不穷的闪光灯,恍若参会人士一个都不能放过似的。
时渊序本来就兴趣寥寥,瞅到对面一派繁荣景象也无动于衷似的,打算跟蔺安然道别便草草离场。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可此时蔺安然攥住他的袖口,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时哥哥,我大胆猜测一下,或许……那天和你在一起的人也在对面吧?”
“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没有跟任何人一起,你究竟是信周容戚还是信我?”时渊序说道,“蔺安然,我想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压根就没和任何人在一起……”
“那人是想必很厉害。”蔺安然压根不管不顾,“还很能呼风唤雨的那种。”
此时时渊序眉间更是一蹙,冷冷道,“那人是个诈骗犯,哪来的呼风唤雨?”
蔺安然一怔。
这么回答等于间接承认了?她此时心里酸溜溜的,“对方是个骗子,那你怎么连大家族的千金都看不上?”
时渊序眸光一暗,甚至没有开口。
呵,这才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
以前这男人当监护人的时候,还是个职业和身份不明的骗子,他还不是傻乎乎地刻心里了?
时渊序就这么隔着苏纳河眺望向远处,他有些累了,尤其是钟孜楚安排的这场像是相亲一样的闹剧,把他的面子也丢得一干二净,此时此刻他只想看向远方清理一下思绪。
湖泊里刚好倒影着对面美轮美奂的公馆和大使馆建筑,宛如镜中瞥物,透着一种尘封的美感。
景物原貌只会更美吧?
他的下垂眼就这么缓缓挪上,视线延伸至对面的岸上。
然而,时渊序那一刻便猛地一怔。
对面湖泊边有一个格外出挑的身影,那人正与其他来攀谈的人谈笑风生,神色淡淡,可旁人却频频被惊艳般地投以赞许的目光。
那男人穿着的那套藏青色的西服考究得体地贴合着修长的身形,而那西服里的暗纹刺绣丝质内衬,更是将他阴鸷却又妖冶的面目体现的更为出挑。
甚至有个邻国星球的副元首来攀谈,可这男人便是从容地与之交谈,以至于副元首严肃的面庞竟然也涌现出了几分笑意。
这男人透着一副四两拨千斤的自如,俨然是这种社交场面如鱼得水的主角。
时渊序一时半会顿住了,下意识准备调过头佯若无事发生,不料对方便这样结束了对话,慵懒地缚起手眺望了过来。
然后,那视线便与他交错了。
哪怕遥不可及的距离,但被那双冷灰色的凤眸瞥上,时渊序恍若血液都刹那发烫了,他猛地挪开视线,就像是被蜇到了似的。
他立马转身,急于混进人群逃过一劫。
可随即口袋便震了一震,是他的光脑。
“你的[紧急联系人]向你发出了一条信息。”
“怎么,不敢看我?”
署名——湛衾墨。
轻飘飘的几个字,仿佛耳边漾着男人几分坏意的哂笑。
作者有话说:ooi感谢看到这里的天使宝贝们!!谢谢你们评论支持收藏~~
时渊序心情复杂地阖上光脑,下一秒心想还是将那男人删除和拉黑为妙。
那一天的事情让他至今都有种耻辱感——如果他果真是个懵懂青涩,未经人事的大男孩,此刻也应该知道一直佯若无事,看上去冷清冷漠的男人实际上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尾巴狼。
“提醒:紧急联系人需要[管理员]权限才能删除。”
然而,删除拉黑失败,啧。
他暗暗地寻找蛛丝马迹——然后发现最为愚蠢的是那是钟孜楚和邹若钧登门来这男人的家的时候,说湛教授既然是他的私人医生,就有必要在通讯软件设置他为紧急联系人。
如今的星际通讯费贵得可以吃下一部手机,多数人只会用通讯app来拨打电话。
——更愚蠢的是,有[管理员]权限的人便是这男人,当然,仍然要归咎于那男人可笑的“私人医生”那冠冕堂皇的身份。
哪怕他时渊序换了多少台手机,只要通讯卡不变,他便不能像那个男人曾经将他的实验数据一样轻而易举的删掉,而是阴魂不散似的留着对方的名字,只能选择销号。
他真的很痛恨对方从头到尾都拿捏惯了的那种肆意感。
可光脑依旧不眠不休地震了一次。
[湛衾墨]: 你们那这么热闹,是家族聚会吧,都是你认识的人么?
[时渊序]: 不关你事。
[湛衾墨]: 难得见你穿得这么优雅。
[时渊序]:哦。
[湛衾墨]:聚会玩得不开心么?不然也不至于回我回的这么快。[笑]
这男人什么时候话那么多了?时渊序感觉自己脑海一阵兵荒马乱,但随即又内心一阵恶寒,咬牙切齿地回复道。
“你在那种地方做什么?参会人士都是元首级别的人,你在里头小心被警察抓走。”
“事到如今你也知道警察不会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我还是个医学教授,在这转转无伤大雅。”
“湛教授在宙星环闹出那种事后还公开露面,是时候该去监狱里探望你了。”
“在地下叛军组织做混混老大的时先生,似乎没有这么说话的资格。”
“……”时渊序现在觉得手很痒,不是想急着摁光脑键盘发消息,而是想狠狠把对方制裁一番的那种手痒。
“噢,很生气?”对面的讯息倒是依旧快准狠,也不知道对方什么视力能看出自己生气。
“或者,时先生不考虑到湖对面亲自揭发我?”
紧接着,是这么一条。
时渊序轻嗤,他还没那么无聊的劲头去那么大的会场仅仅为了揭发一个骗子。
“那我去找你。”对方又是发来了这么一条。
忽然冷不防地,时渊序莫名想起那天对方将他箍进怀里的力度,还有那缓缓抚上腰间的手。
他顿时关上了光脑,企图将一脑子旖旎的场面忘掉。
从那件事后,他发誓过不能再联系对方,如今倒是上钩了。
对方要找自己?他时渊序怎么可能傻乎乎地等他过来,以这男人的性子,没准会在家族会场当面扒他一层皮,让他丢人才罢休。
毕竟他时渊序如今可是实打实地欠着对方。
蔺安然在旁边瞅着他阴晴不定的模样,打趣道,“时哥哥,你脸色怎么这样,该不会是真的看见那个人了吧?”
偏偏这女魔王说的话一个比一个准,时渊序绷着脸径直转过身,“蔺安然,你没必要一直胡说八道。”
蔺安然突然来了一股娇蛮的劲。
“时渊序,你就不能说实话么?”
“你别忘记了你为什么现在还没参加邹家的圣选,全是靠我让蔺家替你求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时渊序刹那抬起下垂眼,目光顿时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