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介意直接把男人穿得这套睡袍拽下来给自己穿了,可莫名其妙地,他就这么触碰到了对方裸-露的胸口。
果然,湛衾墨眸色一深,像蛇嗅到腥味似的顺道挟住了他的手。
“说吧,还想要几次?”他顺道凑近了他几分,。
“别总是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我不是给你做床伴的。”时渊序就推开对方,“——除非你把你所有的秘密还有瞒住我的一切告诉我,除非你告诉我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做这种事。”
“还有,你为什么一开始装作不认识我,湛衾墨,还是你玩弄人上了瘾?”
他没忘记男人虽然口口声声哄他,还与他亲昵,但是从来没正面回答过“消失的时候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消失”之类的问题。
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像在心中的软刺——让他情迷深处的时候却又被猛地浇落一头冰水。
还是如今的对方已然把自己当成光荣献身来偿还的人?
湛衾墨微微偏着头,那动人心魄的眼神就这么觑着他。
“——我不知道。”
时渊序瞳孔骤然变小。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要你。”湛衾墨缓缓道,“这或许也是一种记得?”
“呵,既然这叫做记得,那你当时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离开。”时渊序目光凛冽了几分。
“我没有走。”
“既然没有走,我一个人抓心挠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在那,是不是我不来参加元首大会,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忘了?”时渊序语气越加咄咄逼人,“湛衾墨,我不是那个好哄的小屁孩了,不是你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就能既往不咎。我也没有耐心陪你周旋下去——”
“可惜我本来就不是湛衾墨。”此时湛衾墨嘴角是笑意,却尽然是冰冷,他此时靠坐在大床边,比起从容优雅而言,更加像是有几分颓废的纨绔公子。
“我不是说,之前如何对你,那都不过是演着好玩罢了,你如今抓着过往不放又有什么用?不过你要是喜欢湛教授,下次我们可以玩角色扮演——嗯,你喜欢病人和医生这种模式,我不介意照做。”
如今连斯文都懒得伪装,赤裸的话语就像一根根软刺扎在他的心头。
时渊序猛地攥紧了拳。
“你无耻!”
汹涌的怒气和不甘充斥在胸腔里,就几乎从嘴边脱口而出。
“维诺萨尔就是湛衾墨,就算他是你的伪装,你从头到尾对我不都是这副态度么?那种把人当成傻子一样的态度,我倒好奇,你纡尊降贵装成医学教授是为了什么,去人间跟我玩过家家游戏?……”
“嗯,以原来的身份和你接触确实不方便。”湛衾墨挑眉,“还是你想我变回原来的身份,也可以?”
“你没有心。”时渊序垂下目光,“我果然……不该有什么期待。”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纠结什么——湛衾墨,如果说出真相的代价很大,你至少让我放心,至少……提前说一声。”
“一次可以,两次……我算你是最后一次,可你能做到,不会再这么消失在我面前么?”
“你总是不说……要我恨你才甘心吗?以前那七年是,后面求婚后就玩消失也是,你甚至可以骗我,说你得绝症了,你被绑架了,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宁愿被你骗。”
“而不是把我逼得深陷其中,一边我又要逼自己随时放手随时要准备你下一次消失,你懂么?”
“就算难以启齿或者是不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湛衾墨,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为你抓心挠肺才舒服?还是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只为了让我更加放不下你?”
他最后一次再允许自己相信他。
此时湛衾墨摹地没吭声,那凤眼悠悠地瞥着他,随即,只是叹了叹。
“抱歉,宝贝,那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能说半分真相,我更不想骗你。”
“我宁愿你骗我。”时渊序低声说,“而不是让我绝望和痛苦。还是真相一旦出口,你会死,会灰飞烟灭?”
“不至于。”
“既然不会如此,那为什么不能说,还是——”时渊序直勾勾地看着他,带着剖心剖腹,殊死一搏的决心,“还是你这一切是为了我,你不想让我觉得愧疚?”
他不会那么自以为是地认为锱铢必较的男人,会为了自己。
可是他再也猜不出任何让男人缄默的原因。
“宝贝,你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湛衾墨淡笑道,“我承认我确实很在乎你,但你也知道,我是鬼域的领主,有很多需要我操劳的。为什么不能是其他原因呢?”
时渊序剑眉隐隐地蹙了一蹙,感觉心间又痛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可是还是伤到了自己。
他本想和他一直待在这,再次确认男人不会消失,两人相处在一起的快感就算是解不了渴的毒,他也宁愿麻痹自己。
可当初那种眷恋和执着,留到现在又有何用?
他的心早已经不起等待和揣测——他累了。
他等不了第三次,正如他的伤口终究不能愈合。
湛衾墨就这么觑着他,神色渐渐变得危险了几分,“……你想走?”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时渊序按照常识随便把旁边的衣柜门打开,勉强还搜出一套白色浴衣,再怎么样也比一丝-不-挂强,他二话不说就穿上了,但是湛衾墨帮他脱了浴衣,他身形一僵,发现衣柜门尽头是他自己的军装,甚至比他自己打理得还要整齐。
“我用传送门送你回去。”湛衾墨随即说。
时渊序发誓,自己不能再软弱下去,穿着这身军装出去他还是得和男人装作互不认识,因为对方太狡猾,一旦他稍微示弱或者选择倚靠,自然就会把他吞吃的渣都不剩。
然后让他对他的恶劣既往不咎。
时渊序不知道男人有多高深的法力,但他看见寝殿的门已经变了另一副模样,结果时渊序刚准备开门,就隐隐约约听到走廊传来人声。
是几个女人声音娇柔又尖利地讨论着什么。
“我跟你说她可不是靠自己实力坐到那个位置的,上次元首大会中途,有人说她跟康纳星的总统在酒店里住同一间房呢。你看到没有,今年就升了。”
“你这就小巫见大巫了,上次我看到那个男小三那骚劲哦,整天在某国副总统那里搔首弄姿,又不是服务生,还给别人捶背按摩端茶送水,就差成了天生保姆了——你猜怎么着,有人发现他半夜从副总统的房间偷偷出来,结果被人发现了。”
“可惜了,没准多睡几次就能混个官职做做。”
“是啊,被大人物看上,那可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女人娇笑,“难怪每次星际元首大会期间,娱乐记者都得被下禁足令,这里面的腥臊事可不比娱乐圈少。”
“搞得好平步青云,搞不好身败名裂,现在那么多权贵爱惜面子,拔吊无情得多了——说不好听点,就是免费鸡免费鸭,上赶子做小三也没用,大人物眼睛又不是瞎的。”
“咱们小声点,万一隔壁房间就有偷情的呢。”
时渊序眼睫一颤。
这扇门通往的是星际元首大会嘉宾们居住的府邸,但是是家眷所下榻的公馆,更加像是酒店一样的布局,房间和房间之间隔得不算太远。
他忽然忍不住想,此时此刻他和湛衾墨之间究竟算什么?
对方如今贵为混沌之域的领主,手底下是承载上万个星球。
他和他在一起,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一个巴结权贵只求上位的军队上战将。
既然双方之间本来就什么也不是,再加上这层身份,只会让两人之间雪上加霜罢了。
他刚才在湛衾墨的寝殿里,其实早就有预料到这一点——
哪怕他在男人身下喘息,被迫交-媾到失去神志,他还是能够从寝殿的眺望出去的盛景,看出混沌之域,真的是一片很大的国度。
有城邦,有楼宇,有宫殿,有城池,有自然景观……那是他的城邦,他的王国,他的领地……
以至于他甚至内心生出几分不堪。
——湛衾墨,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和我纠缠?
你明明不需要我,不是么?
外头的那几个人还在八卦哪里的元首带的家眷是哪里的小三小四小五上位,此时甚至说道某个作风混乱的元首曾经凭借自己的尊贵身份,强行逼着自己看中的某个女大学生就范,让对方甚至还没毕业就早早怀了孕终止学业,后面元首又结新欢,给女大学生赔了两百万就再也不过问。
可那些人甚至还毫无怜悯心地说,“那种事哪里好说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不想上位?她自己就一点意愿都没有吗?两百万也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挣不到的钱了……”
“就是啊,元首对她也不算差了,总比那种一分钱不给的人好吧?”
时渊序内心冷哼,世俗的人不少,但是世俗还以此为荣的人让他厌恶,他想到那个兰纳亲王,更加是愤恨——这就是这些权贵理所当然凌虐欺侮普通人的原因,因为在有些人眼里,有钱有权就应该畅通无阻拥有所有罪行被赦免的资格,哪怕一百万买普通人一条命,在上位者和世俗人眼里也完全合理。
可这个时候走廊的氛围骤然一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你们看到了吗,刚才有——”那几个女人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连室内的大厅都猛地颤了一颤,“别说话了……咱们赶紧走……”
“求求你别跟着我们……我错了……我不该说什么……”
“摁电梯啊!”
“快啊!我要打电话!报警!该死的,信号没了!!!啊——”
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怖的存在似的,女人门一路尖叫地摁着电梯,电梯的摁键声急促地响着,半晌后“咚”的几声,是人争先恐后撞入电梯的巨大声响。
时渊序顿住了,放在门把手的手忽然被另一个冰冷的温度握住。
湛衾墨此时站起身,与他近得很,他就这么被从背后的角度,半揽在对方的怀里似的逼到门前,男人的气息很炽烈,有种酒的醇香,嗅久了甚至会被蛊惑。
“你做的。”时渊序挑眉,开口,他甚至不需要询问。
“我只是觉得吵闹罢了。”湛衾墨居高临下地拢了拢他的头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时渊序已经扣下门把手,那脸部的线条忽然绷紧,就像是给自己戴上了一层新的面具,“我们俩之间确实像他们说的那样,低位者跟高位者在一起,只能谄媚。”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了几分。
“闲言碎语而已,更何况,算我贴上来的,不是么?”湛衾墨漫不经心道。
这真是罕见的,从男人嘴里撬出来的一句真心话。
可时渊序还是推开了门,走了出去,脱离了他的包围圈。
哪怕穿得硬挺的军装,肌肉更是健美得能在衣服上透着连亘力量感的线条,但是他的身影除了那层肌肉外,实际上比以前瘦削——就算是长年在军区里参与力量训练,还补充了大量营养。在发现湛衾墨消失在他的世界后,他很难逼自己有胃口进食,一段时期只能通过注射营养液维持生存。
便已经成了这副身形。
“我问过你,宝贝,真相和我之间,你可以选一个。”此时湛衾墨在身后开口。
“湛衾墨,你如果还记得我们在圣池旁的那些对话,你就应该记得,我说过,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时渊序回正过身躯,双眸直直地盯着他,“你或许有自己的理由,但办了那场婚礼就闹消失,我便知道,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幻梦。”
“更何况我们如今的身份悬殊,为了避免外界不必要的猜测,我们私下还是不要见面了。”
大男孩终究戴上了面具,保持着稳重有序却也铁面无私的作风。
“……”湛衾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唇边的笑意忽然凉了几分,“是么,你决定还是放弃这段关系?还是厌倦了我?”
眼前的小东西上一秒还在和他抵死缠绵,可如今却像是无事发生似的要跟他撇清关系。
还是他察觉得太晚。
时渊序耸了耸肩,“你明明是混沌之域的领主维诺萨尔,可不是我在乎的那个湛先生——既然如此,就没必要装得你很在乎。”
“好。”湛衾墨此时自嘲地够了勾唇,“看来你在真相和我之间,还是想要真相,是么?”
他在门前缚着手,可神态顿时陷入了一种阴郁当中,他的脚横亘在时渊序身边,阻挡他的去路,“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大可以跟你解释,只是那个时候——”
“不,我两个都不想要。”时渊序打断,神色淡淡,“维诺萨尔先生,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我已经相当于半只脚跨进了神庭,本身就与你立场不同,如果没别的,我们没必要再私下见面。”
湛衾墨一滞,他说的是维诺萨尔,而不是湛衾墨。
如此便像两人再无从前的瓜葛。
一别两宽。
“宝贝,你比我想的要残忍。”男人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时渊序顿了顿,忽然拉低了军帽的帽檐,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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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锁]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存在问题,暂时锁定
湛衾墨此时回了神殿,倚靠在王座上。
萨拉克斯此时直接走上来,直接扔了十卷卷轴,“哟,都有兴致回来了,不介意把你那些荒废的事务都一次性解决了吧?”
作为邪神的便宜挚友还有鬼城之主,萨拉克斯同时还被迫处理一些鬼域的事务。
说白了,就算在鬼域,鬼众也一样要打工。这是萨拉克斯最不满的一点,他死了很久,竟然现在还像是社畜一样没时间玩音乐。
湛衾墨挑眉,“那些卷轴多半都是对‘主’的祈祷和恳求,可我不做亏本的买卖。除非你让他们进一步开展‘血祭’仪式,奉上足够多的魂魄和恶念。”
“萨拉克斯冷声笑,“‘血祭’是连人带魂一起献祭了,不愧是世间第一邪神,你见过哪个神灵接受自己信徒的祈福还连吃带拿的?”
“我没有心机处理,挚友。”湛衾墨扬手,果然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架势,“十二鬼王可以进行降临仪式,让信徒们明白我一直看着就足以。”
“十二鬼王现在在当除草机清理鬼域的刀子林呢——”
此时萨拉克斯察觉到什么,觑着这位阴晴不定的鬼主此时竟然是神游物外的,他忽然大笑几声,“哎,我跟你说个事,我等会要准备地下乐团——哦,你沉默了三秒,那就是默认!拜拜!”
此时王座上的鬼主,竟然真的没理会他的挚友溜了。
此时湛衾墨确实在走神,他比他想的还要长情,哪怕悍利又冷漠的小东西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竟然还分出了一部分神识跟着他。
此时时渊序早就离开了神庭那嘉宾府邸,中途还接到了不知是谁的电话,整个人忽然神色舒展了起来,“……你还是来了,好,等我一下。”
“我这里也没什么别的要做的,就是开几个会,晚宴我也不想参加,不过你来了我就没那么无聊了……嗯,凑合……”
“哈哈,你说的那个飞鹰突击队上将我在会上看到了,说实话,人确实很结实,他的肱二头肌比我们元帅还壮,我?之前庄局长叫我控制体重,可以练肌肉,但是不能练太多,她说战舰承重有限……”
“雪川又闯祸了?什么,泰拉星那冲突是他搞出来的?疯了,是我不管他他就乱来是吧?”
“这几天我看能不能抽空出神庭……嗯,你解决?不行,你不是最近还在曼陀丽星走私那个玩意……搞定了?我服了你,黑白通吃是吧,那地头蛇你都不怕?”
“牛逼。”
湛衾墨默不作声,一字不漏,一眼不差地捕捉到如今时渊序说的每句话,每个微笑。
那是对他截然不同的态度。
小东西很明显对话筒的那一头的人相当信任和依赖,没有任何戒备。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啊,曾经在那个地下赌场,一个叫做“周容戚”的纨绔少爷和他对峙。
“我不知道你这么故作神秘的目的是什么,但等到你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已经不属于你了。”
湛衾墨佯若无事地敛了神态,只是忽然半掩着面孔,像是觉得滑稽似的笑出了声,随即抬起猩红的眼。
作为心思诡秘的邪神,他不在乎他的小东西是否属于他,又或者,他太容易掌控一切,就算隐居幕后他也有所有办法将他揽入他的怀。
可刚才,邪神本性让他品尝出了大男孩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对他的半点眷恋。
那已经是陌生人之间的疏离。
“还真是绝情呢,在和你求婚的那一刻,已经用完了所有因果——可无所谓,我可以用我的神格来维持性命。”
“不过,那些也不重要了是么?毕竟我可是求婚完就直接消失了呢,呵呵……”
只是胸口再次涌动着疼痛和苦楚的感受,分明恢复了神格不具备人性,
可为何祂还是会痛苦。
会难过。
会低落。
不,除此之外那是蔓延至肺腑的刺痛!
“维诺萨尔。”
“你贪图不得。”
“你机关算尽。”
“最后却一无所有。”
那情绪让他疯狂——不尝尽对方的血誓不罢休的疯狂,他的利爪已经深陷王座上的扶手,触手甚至霍然变得极其可怖,阴影笼罩整个殿内。
恢复真神本性不但让祂变回了恶鬼本性,祂还甚至比以前有更重的怨念,恨意,甚至脑海中涌出浓稠晦暗的,回忆和碎片。
啊,似乎有些不可控了呢?
比起伪装成人的淡然自若,如今回归本性就像是随时要人偿命,嗜人血似的,也是,曾经在阴影底下张牙舞爪的祂,才是他湛衾墨,维诺萨尔的真正本性。
他幽幽回过神,强压下本性的嗜血本性,混沌之域的邪气有助于维持他基本的神性,只要他想,他的情绪甚至完全可以抹杀掉。
此时殿内一下黑影重重,那些还在殿落的门徒和祭司们都顿时匍匐在地,“请主息怒!”
穆西沙躬身跪地,“主,这世上有太多的人渴望您,眷恋您,何必纠结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廷达也出现了,十分地忠心耿耿,带有一丝没来由的恶意,“主啊,您对他已经太过于仁慈了——更不要说这家伙如今已经自愿成了神庭的候选人,本来就跟我们势不两立。主,如果不是拜你所赐,这小东西甚至活不到现在,不如就把他杀了解解恨,或者做成别的什么奴隶也好。”
“他要做神庭的走狗倒也无妨,到时候我将神庭推翻,他也只能属于我。”湛衾墨冷笑,“奴隶有的是,但让我有兴趣的不多。”
让他变成如此可厌的有情人,他甚至不介意将他拆吃入腹茹毛饮血。
可终究——他做不到。
当无心之人生出一颗不该有的心之后,他竟然连对方的骄纵和轻慢都能轻易放过,甚至以此为兴味。
此时其他的信徒突然径直带了几个漂亮得跟精灵似的美人到了跟前,“这是我们从全世界精心挑选的美人,他们无论从体格、认知还是性格都是万里无一的,不少还差点成了其他高层的宠物和圈养的金丝雀。”
“自伊瑟莱恩以后,如今神眷之位长期空缺,就当您神眷的候选如何?”
此时正准备轻飘飘离去的萨拉克斯虎躯一震!
他们绝对是在鬼主的雷区上蹦迪!上次下属们提上来的神眷候选人全都莫名其妙殒命了,这一次他们竟然还敢——
湛衾墨冷峭地瞥了一眼那几个皮肤冷白,脸颊像是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女人,触碰到他视线的人都腾地脸颊通红地低垂下来。
那是精灵血统和人类混血,是当前世界极其罕见的一种族类。由于过于出众的外形,这族类的后代基本都在演艺或者礼仪服务行业。据说他们的脸甚至到被怀疑是AI建模,甚至被许多国家高价聘用脸的使用权,用来作为许多对外服务机器人的标准模板。
那些女人也纷纷一惊。
她们不少都接触过高层权贵,有些人的前任甚至就是元首大会的嘉宾。本以为被带来见的人都是什么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一般政治高层也好,富豪也罢,长相尚可的人就已经极少数,更不要说眼前的男人英俊得过分,甚至有几分邪气。
世间早有传闻说混沌之域的领主不是好惹的主,甚至还传面貌比厉鬼更为可怖,如今人到眼前,却是说不出的惊艳和震慑。
众鬼之主与其说可怖,不如说美艳程度直让人战栗,一眼望去便知道并非人身,却又比人类更加精美绝伦。
如今这位主神色幽淡,漫不经心地打量所谓的美人们,似乎早已见惯不怪。
一个长得格外娇美的女人就这么靠近他,相当大胆地抚上了湛衾墨骨节分明的指,“不瞒您说,我一早就是您的信徒,一直渴慕着您。”
“仙女座星系的球花我都给您找来了。”廷达在旁边有模有样地介绍道,“舞蹈协会主席,还精通十二种语言和五个乐器,曾经被卡曼星球总统等多国元首追求都宣告失败,是上流圈子追而不得的白月光,竟然还是你的忠实信徒。”
湛衾墨起了身,暗沉的眸直勾勾地打量,女人有些羞怯地移开目光,“大人还真是直接呢……”
平心而论,再有心气的女人见到了湛衾墨都会另眼相看,男人待人接物素来是处变不惊的从容,就像是阅尽了风浪。
这样成熟又带点薄情的男人往往最能勾起人的遐思,总让人忍不住探寻是否有人能成为对方的例外。
“你为什么会渴慕我?我可是众鬼之主。”湛衾墨仍然悠悠地看着她,随即薄唇咧开森然的笑,“我只会吃人的血肉和魂,哪怕是这样你也要献身给我么?”
“如果……您想这样的话……”女人名叫洛璃,脸颊竟然泛起不可名状的潮红,“也不是不可以……”
湛衾墨索然无味,忽然偏过视线看向廷达,“这就是你拉皮条的成果?”
“主请息怒,我们候选池有一万人,您大可以慢慢挑选……”底下的门徒们说道,“我们还选出了很多男大学生供你选择,他们身强力壮精力特好。”
湛衾墨捏了捏紧皱的眉心,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帮下属是一群蠢货。
“教会、信仰、召唤仪式之类的事都做完了?啊,星际元首大会还有很多东西要留心,你们光顾着给我找床伴?”
他周身的气场陡然阴郁,身后鬼影闪烁,女人吓得往后跌了几步路,顿时成了眼角带泪花的一朵小白花,穆西沙连忙让其他几个人也赶紧退了。
“主,我可懂你了。”廷达邪笑着说,“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不是么?”
此时他身后忽然走出了一个修长健美的男孩,男孩明显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血气方刚的,碎发还很肆意地上翘着,眼角末梢甚至流露出了几分不驯。
湛衾墨眼神一滞,那疏冷的眸,微微眯着。
“盛产美人的洛伦星出身的混血种,男大学生,刚好也是军官,而且也恰好是星际元首大会的嘉宾之一。”
“明晚上不如让他做您的陪同,参加晚宴?”廷达接着说道,“就算您不从,参加晚宴本来也要带家眷,你看各个领导人哪有不拖家带口的。”
原来廷达刚才那一出叫做欲扬先抑。
湛衾墨暗暗地将那男青年的一切映入脑海。
可他随即目光阴鸷了几分,嗤笑,“廷达,你很愚蠢。”
这大男孩此时傲慢且桀骜地看向湛衾墨,“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谁的替身,你要喜欢我就留下,要不喜欢我自己就滚——要是你把我当成别人,那我现在就走。”
旁边的下属和信徒们听到对方大放厥词,心跳一抽一抽,这男宠身份地位也就那样,还敢这么拽,这特么是直接在枪口上蹦迪啊!
“最关键的是,他也有动物形态。”廷达赶忙说到,“虽然不是那个白乎乎的小绒球,但是一个白乎乎的小兔子。”
大男孩不情不愿地喝了特殊药剂,然后在遮掩的帷幔中一变,便是暖呼呼,雪白白的软糯小兔子。
不仅在场的诸位信徒、门徒都为之一震,旁边的穆西沙瞳孔地震。
——他不知道他的神经病同事到哪里找出这么一个存在,风格相似就算了,连变身的动物都相似!这种巧合在几千万人都未必有一个。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很久之前那只险些被主杀死的可怜小绒球。
只怕这个大男孩凶多吉少。
湛衾墨微微抬起下颌,他眼底只有冷漠的,嗜血的杀意。
小东西的任何特质,出现在别人身上,都会让他觉得扎眼。
他对他的赦免,只因他是他。
“不错。”可随即,湛衾墨的神色忽然一丝微不可闻的调笑,“就你了。”
萨拉克斯和涅莫拉沙登时怔愣了——作为能和他们主为数不多平起平坐的旧日支配者,他们太清楚祂刚才起了杀心。
其他几个恶鬼门徒也顿住了——他们也做好了主大发雷霆的准备。
他们太清楚,主对时渊序的偏执,跟外形毫无关系。
“你们撤了,我想单独会会我的新宠物。”冷清冷漠的男人却难得表露温情,看向了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