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几个下属趁他不注意把他锁在休息室了,扔了几天的口粮,元首大会后他就能出来了。”
 “你小子,怎么做到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把人引到盥洗室吗?这是不是美人计?”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只是说有好看的东西给他看看。”
 “……”对方欲言又止,这特么跟“色诱”有什么区别?
 然后时渊序面无表情,却暗地里掰着手指,总共三十五个领主,一人一票,现在解决了十五票,还有二十票还得抓紧时间,决策法律的会议在三天之后,平均一天得端掉六、七个人。
 作为叛逆组织老大他现在已经心平气和地接纳了自己“搞破坏”的身份。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来神庭最终的目的就是搞破坏,可此时踏入到通天阁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有万千的视线投向他。
 此时某个风流倜傥的爪哇星球总统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揽住了他,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还在寻思接下来该对谁下手。
 此时直播间也传出:“来了来了,这美人又出现了,原来是某个纨绔总统的舞伴?”
 “我草,俊男靓女金童玉女旗鼓相当啊!这让旁人怎么活!”
 甭管那位纨绔总统就差脸上写着“不靠谱”,而那个冷面美人脸有多臭,奈何星际的群众大部分还是一堆颜狗,在直播间里磕得十分起劲,甚至比一些领导人热度还高。
 此时自称爪哇星球总统的周容戚早已屁颠屁颠地挽起时渊序的手,一边以极其从容不迫,松弛有度的面孔来面对着其他嘉宾的探寻的目光,“是,他是我的女伴,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
 “不过人家一个能打二十个,别被我女伴这清纯的外表被迷惑了,他干起架来比大部分人还猛!”
 时渊序闻言才察觉到不对,他咬牙切齿,“我不是女伴。”
 “序,你不演的话,首先被光明神追责,组织里的四千条人命不要了?其次你就暴露你时渊序的身份,到时候谁都知道你作为军队上将原来还是谁谁谁的情人,还有,你声音嗲一点,把领子立高点,别让别人看到你喉结,懂了没?”
 “……”时渊序闷声不响的把袖口又撕了一截当丝带系脖子上。
 潜藏在人群中的狗仔们也“咔嚓”“咔嚓”,一边在报道记录中奋笔疾书。
 尽管周容戚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却是个叱咤商界的风云人物,就算没有总统的身份,似乎也是个高层人士眼熟的对象。
 他一脸痞笑一边却又轻而易举地将各个千万级别的大订单收入囊中,恬不知耻地以下犯上直接揽着时渊序到某些元首跟前,谈起进出口贸易。
 记者狗仔们本来想夸“周家大少爷商界鬼才亮相神庭盛宴”,但紧接着改笔“惊才绝艳的圣选候选人美人竟成周大公子怀中人,一个能打一千个。”
 时渊序额角青筋一跳一跳,随即抬眼怒斥,“周容戚,为什么我们也要被报道,你是来玩的?”
 “知道,但我现在想高兴高兴不行么?”周容戚偏偏皮糙肉厚地跟着他,“你想想看,一个美轮美奂的女人单独赴宴就会引起叵测,我这不会是帮你挡挡视线么?”
 “女人。”时渊序一边看着锃亮的圣杯里倒映的“美人”,一边僵硬地笑着,“出席圣宴的也可以是单身的人吧?”
 周容戚挑眉,他只是想到了圣宴有另一层内涵——所有嘉宾都会找愿意厮守一生的人作伴,传闻圣宴是被圣光加持的,一同参会的人都会得到神灵的祝福。
 事实上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凡是一起协同在圣宴上出场的嘉宾甭管是孽缘还是正缘,这辈子都注定得纠缠下去了。
 这么想着,周容戚心想自己如今挽着时渊序的手,也算得偿所愿,就是不知道他老子到时候会不会把他打得半身不逐。
 “周容戚,我们在军校混过那么久,你到底是歪了哪根神经才突然动了那个心思……”时渊序依旧没办法接受“上下铺的兄弟竟然对我图谋不轨”这个事实,“你那天一定是脑子抽了。”
 时渊序这会终于反应过来,周容戚是什么意思,刚才他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参加圣宴,结果这孙子说没有他帮他掩护计划不能成功。
 如今几个领主是端掉了,结果周容戚还死皮赖脸地挽着他的臂弯,活似一堆眷侣。
 “时渊序,咱们是哥们,哥们也可以这么做的。”——如今咱们俩光明正大这样,以后你就摆脱不了我了。
 “……”时渊序不吭声了。
 他死党魔怔到了一定要在这场圣宴私定终身的程度。
 “那天晚上我就当你酒醉了胡说八道,我们之间还是兄弟。”时渊序忽然开口,“除此之外,你不要对我有多余的指望,因为我这人……”
 “不值得。”
 此时周容戚斜过身,就这么玩味地看着他。
 “就这?我一直以为我周某人脸皮最厚,没想到还是我哥们略胜一筹——如果你真的讨厌我,那天之后就不应该搭理我是不是,当然,咱们交情深,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割舍的。”
 “是我脸皮厚,”时渊序说道,“归根结底我不想失去你,你对我而言——”但是他随即察觉到这句话有多么暧昧,再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失去你这个哥们。”
 平心而论时渊序知道自己这个性-交不了太多朋友,从很多年那个猫儿眼少年来到这个星球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讨所有人的喜欢,那个时候他孤僻、懦弱,固执,家园毁灭,被所有人都认为活不了太久。
 从他来到星球三四年后再到被邹家收养后,他认识了一个跟他截然相反的存在,那人饶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了不但不为所动还恨不得今宵有酒今宵醉,对方被老爹一样送到少年营结果改不了吊儿郎当,转头又被踢到了军校——
 周容戚那玩世不恭的神态有几分戏谑,似乎早就预料如此。
 “这么说咱们还是做哥们?也不是不行,这么说你允许我喜欢你了?”
 那双桃花眼放电似的,以前只朝姑娘放电,如今是对他这样的哥们了。
 时渊序心一顿。
 这家伙认真的?
 “不,你要是真对我是那种——我们不能见面,相当于我白嫖你的喜欢,这不对等。”
 他紧接着本想掰手腕似的将对方的手翻过去,可对方竟然加大了力度。
 “时渊序,让我死心的办法也有——”周容戚接着说道,“那你就告诉我心底的那个人是谁?”
 时渊序心知道,湛衾墨那男人已经毫不犹豫将自己在他世界的一切痕迹中抹去了,或许周容戚也不记得有那么一个湛教授,曾经做过自己的监护人。
 可既然湛衾墨如今不再是湛先生、湛教授,他心底凭什么还要那么执着地认定这一人?
 但是周容戚竟然还记得他心底有过那么一个人。
 简直是跟见鬼了似的。
 此时一对俪人来到他们跟前,还亲切地打了声招呼,“哎呀小情侣们打情骂俏啊,感情还挺好,咦,这不是周家那个直接跨界组建半个重金属集团的周少爷么,看来您实力不错,能被邀请到这。”
 “你们也是恩恩爱爱,还是才子佳人呢,我周少祝你们天长地久地老天荒,敬你们一杯!”周容戚马上豪爽地回应。
 结果那男人看见时渊序,更加是眼睛笑成了一条眯缝,竟然兀自捧起了他的手背,就这么轻轻一吻。
 “恕我直言,您比那星球球花还要楚楚动人……我是达斯特星球的区域行政长官,之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星球球花!
 时渊序僵硬微笑,差点把自己把那琉璃长靴原地踏碎了。
 可这个时候,圣宴大厅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时渊序突然察觉到一阵极其阴沉又冰冷的视线直直拐向了他这,顿时,又猛地收了回去。
 如今绝大多数嘉宾都已经赴宴,这个时候来的人不是脸皮极厚就是架子颇大。
 此时嘉宾们纷纷窸窣讨论,看上去沉浸在人群却无一人不暗自关注着,“是混沌之域的众鬼之主过来了,好像还跟着自己的小男伴。”
 这句话却一字不差地进入了时渊序的耳畔。
 猝不及防的那一刻,他麻木生疮的心微微一颤。
 “还小男伴?”
 “是啊,那个男伴一看年纪就不大,看起来就是个男大学生,跟小狼狗似的,脾气还特别大,刚才非要吃圣宴上的圣果,圣女们都说了圣果是给参与圣选的人吃的,那男孩还不乐意了。结果你猜怎么着,维诺萨尔领主直接给他拿了一篮。”
 在场的氛围此时更加是骤变,甚至有人隐隐的惊呼,就像是人被惊艳或者震撼到的声音。
 圣宴的嘉宾多数是名流,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
 时渊序忽然视线变得很冷,甚至比他在战场上动了杀心要剜掉敌人性命的视线还要冷漠。
 “周容戚,我有事先走了。”
 他和那男人之间如今只是陌生人,既然如此,对方的伴侣是谁,与他无关。
 从他离开男人的寝殿后,他发誓他们永不再见。
 可他就像是被魇住了。
 他试图逃掉,但是却没料男人竟然是从侧面入了场。
 那男人竟然竟然是一头垂泄的银色长发,那头发由于比原先要长许多,更加像是蜿蜒如银河,散发着辉光,长发边缘若隐若现左耳那一枚不对称银翅耳坠。
 对方一改以往随意慵懒的黑色长袍装束,整套装束让他整个人像是雍容华贵的王公贵爵,肩部贴合,袖口处采用百褶工艺向外巧妙翻折,露出内衬微光。腰封贴合躯干但不失舒适,侧缝微开衩,行走间暗藏流动感。
 一头银色长发更是光泽异常地紧贴身后,披风前襟为不对称斜裁。腰部精准收窄,右侧下摆向后拖出几十厘米的长羽片,宛如幽冥羽翼。
 哪怕诡谲而绮丽,可男人穿着的却是通身纯白,就像是本来自幽冥深处的鬼魅,却披上了圣袍佯装翩翩公子。
 一瞬间,所有人都顿感黯淡无光。
 不是因为他的穿着非同寻常。
 而是此人恍若神祇。
 如此高调又不寻常的装束,却因为男人的脸足够顶级显得一切浑然天成,尤其是对方那双血红的凤眼就像是纯白中那一抹格外蛊惑人的猩红。
 许多女嘉宾不禁脸泛红着频频注视,忍不住跟其他同来的女伴一起窃窃私语,而身边的男伴纷纷眼神带刀或是不满地嘟囔,心说这种权贵才能参加的仪式,突然来个帅气逼人的,指不定是被哪个女总统圈养的小白脸,结果定睛一看,却纷纷惊惶失措地挪开眼神。
 维诺萨尔。
 众鬼之主。
 ——那个所有人最不想招惹的人。
 时渊序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因为俊美无俦、完美无瑕而刺痛人心。
 褪去对方平时虚情假意装成普通人类的伪装,湛衾墨如今的容貌似乎才是对方本身,太凌然,太有攻击性,
 他的美,他的出众,就像是剖开他的自尊的尖刀,告诉他曾经陪伴他的湛先生,湛教授,本就是纡尊降贵陪他玩一场游戏,男人对他的温情和关怀,不过是一个上位者对一个可怜兮兮小屁孩的怜悯。
 对方更不必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准备抽身,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他询问对方不告而别的理由本就摆在明面上——
 对方本就不在乎。
 时渊序拍拍周容戚的肩膀,“我有事要走一步。”
 死寂的心虽然被扯得的生疼,但是他还有退路拾回破碎一地的自尊心,如今他是几千号人叛逆组织的领袖,还有最后一批领主需要解决,他的使命比这些更重要——
 哪怕他早已忘不掉他,但无论如何,他们从此不会再有交集。
 可此时,那男人已经转过头。
 那张妖孽的面孔在接触他视线的那一刹那,顿然也变得有几分暧昧不清,那双凤眼忽然直愣愣地注视回他,再也没有挪开。
 他欲言又止,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还打扮成这个鬼样,哪怕穿着的白色西装,但是他身上其他装束都是女款的,栗色长发上的碎晶头帘,眼尾的绮丽蓝影,腰身下那勾勒线条的鱼尾下摆,有点女气的长靴,登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却见这可恶的男人薄唇轻启。
 “你很美。”
 随后对方又轻轻地说。
 “这么穿,该不会是为了我?”
 论无耻,他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人。
 时渊序差点因为那勾魂的眼神魇住,可随即他很快保持得体的笑容,只是说,“你开心就好”,欠了欠身,然后转过身。
 他并不想回应他,但是让他装作无事发生并非难事,他在那三年已经经历过最痛苦的挣扎,如今生疮的心早已可以成为磐石。
 正如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不会回头。
 可此时时渊序转过头,他的心接着悄然一坠。
 “你在看哪里?你的舞伴不是我么?再这样下去,我走了。”
 那是格外忿忿不平的嗔怒男声,时渊序定睛一看,看到湛衾墨的身旁竟然真有一个大男孩模样的大男孩,对方也长得十分俊美,浑身上下都是精心锻造的线条,有着米色肌肤。可对方又有几分孩子气,还自顾自地吃着小篮子里的果实。
 时渊序微微偏过头。
 他总觉得这副气质,这副模样的大男孩有几分熟悉,
 然后那个大男孩竟然又屈身忽然变成了个白色的小动物,忽然委身在湛衾墨怀里,对方还伸出小爪子挠了挠主人,湛衾墨眉头一扬,含笑着将小果子扔进了对方小嘴里。
 与那个曾经被湛教授托在肩头,怀里的小绒球如出一辙。
 忽然间他那被华丽袖口长纱的手就这么握紧,青筋暴露。
 他刹那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想上前质问。
 想上前直接甩男人一巴掌。
 想动手。
 可此时他已经不是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大男孩。
 面庞虽然僵硬但还是扯出得体的微笑,眼眸光泽深浅不一,他顿时负气地背过身,“周容戚,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本来今天是一万二的,但是明天没时间写,对不住久等的各位宝子天使们
 不能剧透,哈哈哈哈,我卡在这,是怕太好看了,然后悬念都填了,看够了就走了不追了(好屑,自打巴掌,老婆们别走)
 时渊序自暴自弃地告诉自己,既然没有什么比男人直接消失更糟,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刚才他和周容戚已经会意过,宴会上还有一个领主也就是那位传闻拥有九大星系最顶尖科技的灰铂星域领主,蜥蜴人索莱克领主似乎是光明神最忠诚的信徒,当场下手会打草惊蛇。
 会后他们会重新拟定新的作战计划,此时离场确实情理之中。
 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把感情放在首要位置,可以的话,时渊序从未如此希望,他从来不认识那男人。
 这样就不会痛。
 就不会有终究不能愈合的疤。
 只是周容戚忽然直直地看着他。
 “序,你从刚才看起来就怪怪的,该不会是这宴会里面有你熟人吧?”周容戚顺势将他揽近了几分,“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在圣宴还能碰到前任,那女的刚才质问我怎么那么快就找下家了,啧,还说我是骗她感情!说我没良心,跟你一看就是在一起很久了的——总之,不管如何你看我周某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也没因为缺谁少谁就痛心疾首,向前看吧,我的好哥们。”
 “……”时渊序佩服这位情场浪子惹下不少情债,还能颠倒黑白,“我特么说演戏没叫你假戏真做。”
 “谁在乎呢,圣宴后咱们去第一圈环那个凌空飞瀑那玩玩?据说是宇宙十大盛景。”周容戚已经陷入自己的“伴侣”剧本不可自拔,“你这些天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序,第一圈环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许多名人甚至一辈子就来过一次,这里的美景甚至成了他们回忆录反复品味的盛景,可是你没有一天好好看过这里。”
 “我没有心情。”
 “你对自己太狠,你除了目的地以外,什么都不在乎了,可这样会把你累死。”
 时渊序强压下心头火,说实话,不是周容戚在,他也许当场就会失措,会暴走。
 嗯,他应该向前看。
 只是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冷静——可事实却背向而驰。
 他刚才满脑子里想的还是湛衾墨找的那个男伴是什么意思?他的替代品?还是他自己便是替代?
 是为了告诉他曾经的湛衾墨不复存在么?还是他们之前的一切都可以不作数?
 承诺也好,感情也罢。
 似乎他们之间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是男人食言在先,他又何必留在原地执着惩罚伤害自己——他确实对自己太狠。
 明明是男人的错,却偏偏像是他自己的错,他惩罚自己太心软,惩罚自己太倾心。
 如今他那倔强的,不甘的怒火也应该熄灭了,一颗心经历过一次失望,便不能再肆无忌惮地袒露。
 “嗯,我们走。”
 他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什么情绪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好意思,圣宴的舞会马上要开始,按照礼仪规定,舞会环节象征着‘永恒’‘圣洁’‘未来’嘉宾除非有紧要的事情需要离场,不然就相当于错过了被神灵祝福——”此时一个穿着旗袍的圣女俯身,“两位先生有什么要紧事,也可以让我代劳。”
 时渊序剑眉蹙了一下,他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非离开这里不可,如果硬要说的话,绝对是因为那男人。
 “那是啥玩意,等等,还有舞会。”周容戚玩味地笑,“要不等会再走?”
 此时宴会厅的光倏然暗了几分,中央的曼陀罗花纹地面已经下陷,穹顶的动态影像也随之变化。
 许多谈笑风生的嘉宾们神态变得也暧昧不清,彼此的身影忽然从鲜明立体变得暗了几分。
 这个时候忽然气势汹汹地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眉目很大气但神态很愠怒,穿着很奢华又有点浮夸的白貂毛皮裙,唇色浓艳,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还支起半只女烟。
 她的男伴似乎在和其他元首们攀谈,随即就这么径直走了过来,就像是阴影提供了一层保护伞,所有人可以借机行事,她那长指甲上来竟然揪住周容戚的衣领,“去年我一直质问你为什么玩消失,你连回都没回我一下,敢情你已经暗度陈仓跟她好上了?”
 时渊序顿然一怔。
 “之前介绍给你生意伙伴你也没感谢我,呵呵,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说到时候你那些事情传到其他人耳边,我看你还想不想挣钱!”
 “珊珊,我不是说过我们分了么?”周容戚没想到他的风流债竟然还找上门来,一边无奈地抚开自己额前的碎发,“你现在的男伴是那个什么什么主席,比我好多了,你还找我算什么账?你就当我配不上你。”
 此时女人挑眉,“那是我表哥,圣宴又不是各个都有伴。”
 “……”
 名叫“珊珊”的女人此时还促膝长谈似的挽住时渊序的手,真把他当女人了,“你这姑娘啊,看样子年纪也不大,怎么谈了个这种男人,姐跟你说啊,圣宴是个好地方,优质男的比例高一点,也别管高不高攀了,你听姐的,现在转身,闭着眼都能找到比他好的,等会舞会就顺其自然再熟络一下,就成了。”
 时渊序顿时都僵住了,他一边面色不善地腹诽周容戚真特么混账,但是一边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位珊珊小姐此时还直接将他俩拆散,直接就将他推走,“那什么,现在那边正在独自小酌的索莱克领主,可是著名的钻石王老五,别看是蜥蜴人长相,其实是他不想化形成人,真人很帅很帅的,他感情史也很干净——”
 “……你跟拉皮条的有什么区别?”周容戚怒斥,不过反应过什么似的,时渊序也反应过来,这刚好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时渊序就这么临时走了过去,虽然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这副扮相可怕至极,能把一个剽悍精明的女人蒙骗过去。
 只见角落的捧着一杯酒的索莱克平静地注视着在场的喧嚣,准确来说这是一种有着金丝蜂蜜、藏红花丝、白芷根成分的琼浆,他小酌的姿态很优雅,时渊序也这么拿起一杯靠近他。
 他自己喝了一口,是一种有余韵的甜。
 索莱克那万花筒似的浅紫色瞳孔就这么流淌光泽,他忽然很好兴致地直起身来,“这位女士,你是——”
 “圣选候选人之一,可以叫我序以玫。”乱扯的名字,“我听闻,头部科技公司的芯片原材料和工艺出自你们那……”虽然跟他没关系。
 索莱克挑眉,蜥蜴的脸鳞甲流淌着光泽,却像面具看不清神态。
 本以为他会像其他领主透着一种对众生的轻慢,毕竟领主这头衔是一百个元首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但是索莱克跟他竟然聊的很愉快,还说市面上好几家科技巨头都是他创设的,觉得无聊就转让给其他人。
 时渊序替自己感到尴尬,眼前的这位人士也是权势滔天的领主,他一开始打算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他五花大绑扔进休息室解决。
 “序小姐,不知接下来可否和你共舞。”索莱克轻笑,“或者,我可以称你为序先生么?”
 “……”时渊序只能无奈地笑笑。
 “更准确地说,是序以天先生。你那天传遍全世界的发言,真的很有趣。”索莱克继续说,“啊,如果没猜错,我统治的星系当中,大概有五百多个‘暗蚀’的成员,基本上也端掉了来我们星系的五十支审判官队伍,哈哈哈……”
 时渊序差点喷了,“那什么……”
 如此详尽的情报,除非他有线人在组织内部,不然不会知道的那么具体……但是时渊序对组织几千个人都了若指掌。
 “放心,我们是同一阵营的人。”索莱克此时扬眉,“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如何合作,不然我可以马上向神庭揭发你,不是么?”他随即暧昧地靠近他耳畔,“朋友,这世上想推翻神庭的人,不止你一个。”
 “我线人的暗号:serpha,你不用那么紧张,你的组织在地下世界很闻名,被我这样的权贵知道并非不是好事。”
 他万万没想到领主这种级别的人也想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时渊序此时复而又装起来了,毕竟已经被拆穿成叛逆组织老大,也没必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他镇定而从容,“可以,等会我们舞会的时候细说。”
 可这个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小腹有火在烧,奇怪,他刚才喝的那东西难道有问题?
 此时索莱克察觉到不对,“怎么,是刚才喝的东西有问题么?莱曼,你帮忙把他——”
 时渊序心想这特么是什么问题。
 只是忽然间,气氛骤然变了。
 一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已经来到他的身前,并且伸出了手,那只手戴着黑色山羊皮,指节处切割微开的手套,缝隙露出修长指尖,而那指尖依旧覆着一层银色的锁链,带有几分禁欲的美感,“我看这位美人身体抱恙,是否需要我帮忙?”
 时渊序错愕地抬眼,是湛衾墨,他的银发顺着微微的倾身而落下,那双血红色的凤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以至于他内心传来微不可闻的悸颤。
 美人——自然指的是如今盛装打扮成娇俏女子的他。
 分明他已经看穿了他,他倒还配合他演戏。
 湛衾墨的凤眸看似凉薄,却牢牢地盯着时渊序,就如盯着猎物似的穷追不舍,似乎要深深从他的神态中盯出些什么。
 “维诺萨尔领主,久违了,刚才正准备和您打招呼。”索莱克很有礼貌,“不劳您费心了,这位女士是我的舞伴,等会我会派我的下属带她去旁边的休息室看护一下。”
 “这种小事就不劳贵索莱克领主费心了,对了,长河星系的稀土供应商似乎也来到圣宴了呢,我刚和他谈过,索莱克,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索莱克一滞,近年来他统治的星域都缺稀土资源。
 时渊序此时脸庞紧绷,愠怒的情绪在脸上涨成了熟红,他冷冷道,“你们聊,我自己一个人解决就行。”
 湛衾墨倒不介意,收回了一直没被时渊序接纳的手,却随即是肆意地揽过时渊序的窄腰,不近不远地往他怀中拢了几寸。
 “嗯,既然美人认为我身份尊贵,却不愿意给个脸面,我是否可以认为,美人实际上是在轻慢我?”
 索莱克怔了怔,眉眼流淌几分不悦,“抱歉,她是我的舞伴。”
 时渊序身形一僵,男人冰冷的手指在腰间覆着,却像是赤裸裸地触碰肌肤。他这款衣服设计极度大胆,腰封处几乎镂空。
 此时圣宴众目睽睽,直播间的观众也傻眼了。
 腰是一个人身上最为狎昵的部分,腰部以上为礼仪,腰部以下则为禁区。公开场合下这么做,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就算是昏暗的视线,全场人的注意力也飞快地被这一隅夺走。
 周容戚此时正在赶忙找自己死党的下落,他刚才看到时渊序许久都没回来,就察觉到有事,结果远处一看,他顿时心惊肉跳!
 只见时渊序身旁两个人都是位高权重的领主,而且气氛不对。
 他直愣愣地瞪着湛衾墨,“这位领主,你碰的是我的搭档。”
 纵使他压根没那个胆量说时渊序是自己的伴侣,但看到湛衾墨如此轻易地扶上死党的腰,再大的心眼也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了。
 索莱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忌惮他的身份,让下属走了过来解释,但是湛衾墨只是恶劣地扬眉,“舞伴没有契约关系,也不讲先来后到,如果你们执意,我不妨介绍更为合适的人选给这位尊贵的领主,你说如何呢?索莱克。”
 “草……”周容戚此时被湛衾墨这一架势震撼到了,不是因为对方气势凌人而是对方厚颜无耻,“我看渊序应该跟你不熟,麻烦这位领主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