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寒皱眉，这凌天可是他们以后的敌人，现在再可怜，他也没有什么同情心。
那几个宗门弟子见楚明寒一身玄色锦服，气势不凡，他身边那位身穿月白华服的年轻公子似乎更加高深莫测，他们不敢轻易得罪。
其中一人说道：“几位公子，不要被他骗了，他是鬼种子，天生卑贱，最是诡计多端，千万不要被他攀扯上。”
“出身也不是我能选择的，我没有坏心，你们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我！”凌天愤恨道。
“出身决定一切，谁让你是鬼种子？古往今来，鬼种子屈指可数，哪个不是祸害人间的魔头？要我说，就该直接杀了你以绝后患。”
他身后的人连连附和，一副不杀了凌天不罢休的样子。
凌天见他们不肯放过他，只好求助楚明寒，“公子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没有做过坏事。”
楚明寒有些不耐烦，他扫开凌天抓他的手，但直接把凌天扔给这帮人，似乎也不好，他看向云祁。
云祁心想，这里应该是历史上的某个时间段，他们并没有真正穿越到过去，这里应该是一个幻境或者某人的记忆。
不管他们怎么做，都不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即便他猜错了，凌天以后能成为凌天老祖，说明他没有死在这些人手上，管不管的也就无所谓了。
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凌天偏偏找上他们，他想看看凌天到底想干什么。
云祁说道：“各位放心，我们不会被他蒙蔽，我看几位应该有事，不如先去忙吧。”
那几人互看一眼，想着这几人不可能一直庇护鬼种子，以后有的是杀他的机会，便说道：“也好，我们就告辞了。”
临走还狠狠刮了凌天一眼，似乎是让他走着瞧。
待他们走后，云祁看向凌天。
“他们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凌天抬眼看了云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遮住眼中情绪，“那些人可能没有走远，我想求几位公子庇护几日，我什么都能做，铺床叠被，端茶倒水都行。”
临风转了转眼睛，说道：“行啊，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吧。”
这凌天让手下把他追的到处跑，害得他那么惨，更是害得云祁小小年纪没人照顾。
如今落在他手上，他非得好好报报仇不可。
“我想跟着这位公子。”凌天看着楚明寒，惴惴不安地说道。
楚明寒冷着脸，拒绝道：“不行。”
“你就别想了，他跟我都跟班的，他还得给我们公子铺床叠被，端茶倒水呢。”
临风不顾凌天欲言又止的表情，拽着他来到柜台，“给我们两间天字房。”
“这位客人，实在对不起，天字房就剩一间了，最近来的客人太多了。”掌柜的忙道。
“不行，得要两间。那间天字房我们要了，再给我准备一间其他房间。”
“客人，人字房还有一间。”
“要了。”
临风付了钱，对云祁挤了挤眼，说道：“你俩去天字房，我俩去人字房。”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云祁说道：“你说凌天为什么偏要跟着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三人以云祁为首，求救难道不该找云祁吗，为什么偏找楚明寒？
“哼，肯定没打好主意。你说，咱们现在杀了他，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凌天了？”楚明寒跃跃欲试。
“谁知道呢，没有凌天，也许还会有其他人，历史的变化谁能说得准呢。”
历史就像一套程序，每到一个节点，该出现的人都会出现，杀了凌天，也会有其他人取代他。
“他会想办法找你的，”云祁说道，“你要小心些，不要着了他的道。”
“放心吧，打我的主意，他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楚明寒盘算着，凌天不来找他就算了。
如果真的找来，他得想办法多了解他，尤其是他的弱点。
也许以后用得着。
楚明寒想套凌天的弱点，凌天也想着探他们的底细。
房间内。
临风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指使凌天：“这个房间不太干净，你好好打扫一遍，然后去找小二要热水，我要泡脚。还有，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给我洗干净。”
凌天躬身说道：“好的，不过，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管我们公子也叫公子就行，穿黑衣服那个叫贾一，我叫贾二。”临风说道。
凌天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好的，贾二公子，我这就干活。”
临风悠哉悠哉，把凌天指使得团团转，直到暮色四合，临风饿了，才使唤他去把饭菜端来。
“贾二公子，你们也是来见仙人的吧？以几位公子的资质肯定能得仙人青眼。不过修仙要耗费大量钱财，一般人可耗费不起。”凌天试探道。
“这你就别管了，我们公子出身名门望族，别说供他一人修仙，就是一百人也能供得起。”临风似是毫无察觉，顺着话头东拉西扯。
“真的？那我提前祝各位公子心想事成。”凌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凌天。”
“凌天？听这名字就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你好好干，等我们公子被仙人选中，也带你进仙门修炼，说不定你以后也能修仙。”
“多谢几位公子。”凌天感激道，“您吃完先休息，我去看看其他两位公子有没有需要服侍的。”
临风神色不动挥了挥拿筷子的手，“算你有眼力见，去吧。”
云祁和楚明寒的房间是天字房，有专门的小二伺候，凌天见没有他发挥的余地，有些失望，正要往回走，楚明寒出来了。
凌天忙迎上去，“贾一公子，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活，我可以代劳。”
楚明寒听见贾一这个一听就很假的名字也没奇怪，想必是临风胡诌的。
楚明寒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他被人欺辱的事，缓和下表情，说道：“不用了，我去给公子买点零嘴。你今天被人欺负了，早点休息吧。身上要是疼的话问小二要点伤药。”
凌天感激不已，又有些自卑，“多谢公子关心，我已经习惯了，没事的。”
“那你去休息吧。”
楚明寒说完就要走，被凌天拉住。
“公子，你们这次来太古城是想拜入仙人门下吧？”凌天见这位贾一公子有些不耐烦，连忙说道。
“是啊，怎么了？”
凌天神神秘秘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仙人其实是天下第一大宗玄渺宗的太上长老昊元真人，是最有望登仙的一位大能，所以人们才以仙人相称。不过，要想得他青眼光有天赋可不行。”
“哦？”楚明寒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
“我四处流浪，总会听到一些秘闻。”
“那你说说，要想拜入昊元真人门下，除了天赋，还需要什么？”
“您有所不知，昊元真人有一独子，历练时被凶兽所杀，等昊元真人赶到，他的独子魂魄已经不全，昊元真人走遍天下，就是为了寻找聚魂灯，聚齐他儿子的魂魄。”
楚明寒目光晦暗，不知这凌天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聚魂灯我听说过，”楚明寒迟疑，“你的意思是把聚魂灯送给昊元真人？只是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到哪里去找？”
“公子不必担忧，聚魂灯在我手上，我愿献给公子。”
“既然在你手上，你为什么不直接献给真人，反而要借我们的手？”楚明寒适当露出怀疑的目光。
凌天苦笑一声，“您也听那帮人说了，我是天生的鬼种子。不瞒您说，我去过很多宗门，都被拒之门外，恐怕昊元真人也……，
不如把聚魂灯交给您，只希望公子拜入真人门下的时候帮我求个情，让真人一并收下我。”
“就这个？没问题，我替我们公子应下了。”楚明寒说道，“那聚魂灯呢？”
“我把他藏在一隐秘之处，晚上我去拿来，明早交给您。”凌天压下心中喜悦，说道。
“好，明天你来找我就行。”
晚上，等凌天出了门，临风来到云祁的房间。
“什么？昊元真人？”临风叫了一声。
“怎么了？你认识？”云祁奇道。
临风压低声音，“还记得灵脉吗？就是他发现的，那把黑乎乎的灵脉钥匙就是他用一把黑土抓成的。”
“这么说来，你们是老相识了。”楚明寒说道。
“我就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原来是他。恐怕咱们来到这里是他搞的鬼。哼，等见到他我非好好问问他不可。”
临风嘴上一副质问的语气，表情却是将要见到老友的期待与愉悦。
“现在关键是那个凌天，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云祁说道，“问题会不会出在那聚魂灯上？昊元真人真有一个魂魄不全的独子？”
“有的，不过昊元没有找到聚魂灯，是几位宗门长老一起，用大法力将那孩子其余的魂魄找回，并复活了他。可惜，”临风叹息一声，“后来灵气枯竭，导致修炼之人难以寸进，各地大妖作乱。他的儿子在一次剿灭大妖的战役中彻底陨落。”
临风接着道：“后来，各个宗门渐渐败落，就是这个时候昊元发现一处灵脉。各个门派疯了一般围攻昊元，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当初凌天没有把聚魂灯献给昊元，或者，凌天手上的聚魂灯根本就是假的。”云祁分析道。
“应该是假的，反正我没听说谁得到了聚魂灯。”临风耸耸肩。
“好，那就看看凌天到底要搞什么鬼！”
第二日一早，凌天将一个由黑色不知名金属打造，造型古朴精致，巴掌大的灯交给楚明寒。
“据说，仙人今日就要进城了，您把聚魂灯交给仙人就行。”凌天说道。
“这真是聚魂灯？看着没什么特别的。”楚明寒反复打量这盏灯。
“不会错的，您有所不知，我曾经被人打死过，尸体被扔在一处山涧里，后来我又活过来了。我在那附近找到的这盏灯。”凌天解释道。
“既然这样，我就信你了，想必你也没理由害我们。”
“怎么会呢，几位公子救了我，我感激不尽，恨不得当牛做马报答各位，怎么会害你们呢。”凌天连忙表达感激之意。
“也是，有这盏灯，我们公子必定能被仙人选中，到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对了，”楚明寒掏了一点银子，“你拿去换身衣服，别给我们公子丢脸。”
楚明寒将凌天敷衍走，拿着灯返回房间。
云祁对着灯研究半天，没有头绪，他对临风说道：“你亲自去找一只咽气几天的动物，狗啊兔子都行。”
“我马上去。”临风一溜烟窜出门去。
临风很快回来，手上提着一只已经开始腐烂的兔子。
云祁将一丝法力输入灯内，灯芯迅速亮起，散发着幽幽红光。
片刻后，一只兔子魂魄出现在地上。
兔脚上有一块黑点，和死掉的兔子一模一样。
云祁一怔，莫非这真是聚魂灯？
这时，临风从戒指里拖出一条大黄狗，“我回来遇到它被车撞死了，一块带回来了。”
“看看能不能把这条狗的魂魄找出来。”楚明寒说道。
云祁继续输入法力，聚魂灯持续发出亮光，很快，大黄狗的魂魄也出现了。
“难道这是真的？”临风糊涂了。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说明什么。”云祁说道。
“没错，不如让两个魂魄归位试试。”楚明寒附和道。
“我来。”
临风蹲在一狗一兔面前，慢慢把它们往肉身上引。
两个魂魄慢慢回归肉身，很快，兔子和黄狗活了过来。
云祁和楚明寒对视一眼，云祁说道：“既然都活了，也别送走了，咱们养着吧。”
“好啊，我去让凌天要点胡萝卜和大骨头，养着吧。”楚明寒说着就要走出门外。
还没等他打开门，一股巨大的黑色气流袭击而来，两扇门被击得粉碎。
云祁最先反应，一步跨出，将楚明寒拉到身后，随后伸手和门外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掌对上。
掌风激荡，巨大的气流冲击下，屋里的桌椅化为齑粉。
楚明寒和临风见状，连忙拿出武器。
“别动！”云祁喝道。
两人闻言没有出手，紧张地关注着战况。
很快，云祁和来人又对了一掌，随后各自退后几步分开。
“雷霆。”云祁吐出两个字。
临风诧异，“魔头雷霆？你不是待在魔界不问世事吗？”
来人黑色斗篷包裹全身，有些诧异，“你们认识我？”
“不认识，听说过。”
云祁转头看向一兔一狗，“你为了他而来？”
“你既然猜到了，为何要如此羞辱他？”雷霆语音恨意浓重。
“是他图谋不轨在先吧，”云祁说道，“他想借我们的手，附身到昊元真人儿子的身上，完成身份的转变。”
云祁早就有所怀疑，倘若聚魂灯是真，凌天完全可以自己献给昊元真人。
昊元真人即便看不起他的出身，但看在他救了儿子一命的份上，必定会有所回报。
不管怎么看，总比假手他人，让他人求情携带的效果要好。
他左思右想，这才有了今日的实验。
没想到凌天这么深的城府，连当兔子当狗都能忍下。
但凌天万万没想到，他能忍，雷霆忍不了。
“没错，他可从来没替我们考虑，万一被昊元真人识破，我们必定被他报复。如此恶毒心计，亏他想得出来！”楚明寒说道。
雷霆可不管那些，他只知道凌天被他们羞辱。
但这白衣年轻人实力不俗，且昊元真人马上就要进城，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凌儿，出来，我们走。”雷霆对两只动物的方向说道。
两道魂魄从一兔一狗身上出来，慢慢变成凌天的模样，两个凌天合二为一。
“你们早就知道了，耍我是不是！”凌天双眼充血，死死瞪着云祁。
“你是自讨苦吃。”云祁也不惯着他。
凌天不算计他们，他也不会将计就计。
“我不过是想有个体面的身份，不再被别人鄙夷欺辱，你为什么要戳穿我？”
不甘，愤恨，绝望，委屈，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凌天内心的戾气越来越重。
他恨不得毁了这个世界。
“人人都像你这般，自己不如意就要想方设法取代其他人，这世界早就乱套了。”云祁不赞同道。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你出身高贵，天赋绝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你怎么会理解我的感受呢。”凌天崩溃地嘶吼着。
凌天见云祁穿着富贵，跟随的两人又对他呵护备至，以为他是贵族公子。
看见的第一眼，他就讨厌至极。
他讨厌一切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人。
“我是不懂，也不需要懂。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好自为之吧。”
雷霆目露心疼之色，“凌儿，他们容不下你，魔界能容。我们回魔界，我会让你成为最强的魔尊，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你们魔界又能好到哪里去，还不是和我一样人人喊打。”
凌天想要的是尊贵的身份和万人敬仰的地位，偏偏他的出身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难道他注定要一辈子活在阴暗里？
此时，云祁和雷霆面色一变，雷霆拉着凌天卷起聚魂灯，化为一团烟雾迅速离去。
“怎么了？”楚明寒问道。
“我想，那位昊元真人来了。”云祁说道。
“哪呢？昊元那家伙在哪呢？是不是进城门了，我去找他。”临风兴冲冲的。
“哈哈，不用找了，临风，老朋友，我来了。”
一道温润淡雅的声音传来。
白光闪过，一位身材颀长，容貌俊美的飘逸男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临风眼中泪光点点，“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和我要等的有缘人一起来。”昊元真人拍了拍临风的肩膀。
“有缘人？你是说云祁？”
昊元真人点头，看向云祁。
云祁连忙过来见礼，“晚辈云祁，见过真人。”
昊元真人含笑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他将目光转向楚明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小友是……”
临风连忙介绍，“昊元，他是楚明寒，是天道守护者转世。”
楚明寒上前见礼，昊元真人连忙扶起他，“不可如此，不过，你似乎没有天道守护者的记忆？”
“是的，我现在还没有觉醒记忆。”楚明寒如实说道。
“我听宗门上代长老临终所言，天道守护者常居幻海岛，是一处东方海岛，你以后可以去找找。不过也不用心急，时机到了，自然能找到。”
楚明寒连忙道谢，“多谢真人指点。”
轮回旗见到故主很是兴奋，云祁把他放出来，昊元真人拿着旗子，感慨道：“没想到它也到了你的手中，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来来来，都坐下，昊元，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临风把昊元真人按在椅子上。
“你啊，还是这么性急。不急，让我慢慢告诉你。”
原来，昊元真人关闭了灵脉入口，随后云游四海，最后在云雾山定居，后来又修了一座道观，以道士自居。
他想找一个继承者，但连续几个徒弟都只能学点皮毛。
后来，他用大法力推算出，一千年后有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他便将自己所创《登天诀》和一些宗门秘术整理出来，藏于一块牌位之内，嘱咐历代观主小心守护。
他想见见自己这位一千年后的徒弟，便在大王山用最后一道元神布置成了这方小世界。
“你为什么不在云雾山布置，反而跑到大王山了？”临风问道。
“能得我传承者必定有大气运，我自然要为我的徒弟守护那处灵脉了。”
云祁震惊，“您是说，灵脉在大王山？”
“没错。”昊元真人点头。
“《登天诀》是您自创的，您有没有修炼到大成？”
“那是自然。”
“那您怎么没飞升？”
“本来应该飞升的，可惜天道崩塌，哪里还有登天之路。”昊元真人面露遗憾，“后来各地大妖魔族频出，在清剿过程中，我受到围攻与背叛，身受重伤，即便有灵脉也无法修复，寿命也大大缩短。”
他看向云祁，“我运道不好，但你不一样，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我的遗愿。”
云祁恭敬道：“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昊元真人对临风和楚明寒说道，“我时间不多，你们出去帮我守门，不要让人打扰。我要把我的修炼心得和灵脉的位置传给云祁。”
两人闻言立刻出去。
云祁说道：“临风说那黑色土块是灵脉钥匙？”
昊元真人轻笑道：“那不过是个障眼法，就是一个土块而已，他们不是要抢吗，我就弄出个所谓的钥匙让他们抢。”
昊元真人布下结界，“好了，屏气凝神，不要抵抗。”
云祁连忙收敛心神。
昊元真人将手覆在云祁头顶，很久才移开。
云祁闭着眼消化了一会。
等他睁眼，见昊元真人身影开始虚化，连忙问道：“您怎么了？”
“时间已到，我也要消散了，你以后要好好保重。临风不靠谱但心地纯真，我就把他拜托给你了。”昊元真人嘱咐道。
“您放心，我会的，”云祁退后两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昊元真人面带微笑，渐渐消散。
云祁抬头，客栈早已不见，他正在大王山。
楚明寒和临风也发现了，连忙跑过来。
见他跪在地上，把他拉起来。
“我们怎么出来了？昊元人呢？”临风急问。
“师父说，那处小世界是他用最后的元神打造而成，师父把心得和灵脉位置告诉我就消散了。”云祁情绪低落。
他刚拜了师，师父就走了。
临风发怔，“这个昊元，也不跟我叙叙旧，说走就走了，太没义气，不够朋友。”
两人呆坐原地，默默消化骤然离别的情绪。
楚明寒没有劝阻，默默陪着。
————
云祁三人根据昊元真人给的位置寻找灵脉。
“没想到，咱们在小世界呆了两天，外面才过去两小时。”临风奇道。
“的确神奇。”
“那个凌天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能同时伪装两个别人的魂魄，还能瞒过你的眼睛。”临风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天生的鬼，你是天生的灵，我想他应该和你一样，有一些特殊的本领。”云祁说道。
“他说他被人杀了后来又活了，你们觉得这事是真的吗？”楚明寒问道。
如果凌天能死而复生，这才可怕。
“他嘴里哪有实话，也不知道那个雷霆是不是昏了头了，怎么看上这么个东西！”临风拿着一根树枝甩来甩去。
“这个凌天秘密不少，还是尽快找到幻海岛，恢复楚大哥前世记忆。”云祁说道。
“等找到灵脉，你就在这里修炼，让小金烈焰给你护法。我和楚老板去找幻海岛。”
“也好。”云祁点头。
一处不起眼的山峰下，云祁见到了昊元真人留下的记号。
他带着两人走向山壁。
“哎哎，要撞到山上了。”临风叫道。
“这是结界，只有修炼《登天诀》的人才能破解，其他人即便撞上也像撞在石头人。你俩跟紧我。”
云祁边说边运转功法，带着两人进入山体。
三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云祁见识过那处地下世界和秘境，但那两处比起这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里灵气浓郁得连不能修炼的楚明寒和临风都能察觉出来。
“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你们呢？”临风一脸陶醉。
“我也是，只觉得头脑清明，心胸开阔，不愧是灵脉。”楚明寒说道。
小金和烈焰跑出来，嗖嗖两声跑进去。
“主人，这里有好多灵药。”
“这么多，我天天吃，够我吃几十年了。”
“这师父拜得值！”临风赞叹道。
云祁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坐下来修炼。
几人四处转了转，“看来这里没什么危险，云祁，你乖乖在这修炼，我和楚老板先回去。”
云祁依言将两人送出去，待两人离开后，在外面布了一道阵法，随后和两小只返回。
————
三个月后，云祁突破《登天诀》第八层，修为暂时达到了瓶颈期。
他离开大王山，给楚明寒打电话，得知他和临风两人在海上飘着呢。
楚明寒和临风为了寻找幻海岛，命人搜集了所有的海岛资料。
两人一座岛一座岛的寻找，只是一无所获。
看来，时机未到。
云祁让他们慢慢找，自己则回了云雾山，将那块黑色泥土埋起来，做了一个坟冢，权当昊元真人的坟墓。
他和昊元真人只有短暂的相处时间，却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情，他能做的只有完成师父遗愿并每年祭拜。
祭拜完师父，云祁决定四处走走。
————
如今已到了深秋时节，大坪村东头的王大力忙完地里的活儿，趁着农闲想将门口的柳树桩子挖出来。
树桩巨大，直径近两米，而且根系发达，七八个汉子挖了半天还没挖完。
“大力，这柳树长得多好，是你家祖辈种下的，每年夏天也是纳凉的好去处，卖了多可惜。”一人说道。
“是啊，你家缺钱，咱们凑一凑也就够了，干嘛非要卖这柳树。”
“这柳树桩子要不留着吧，说不定还能长呢。”
“……”
众人七嘴八舌，王大力却心里有苦不知如何诉说，也不敢同人诉说。
“这柳树落了叶子，冬天的时候你们也见过，看着像个烧焦的人，去年不是把你家毛头吓着了吗？”王大力说道，“我们家人进进出出看着也渗人，不如就砍了，好歹卖个钱。”
那毛头的家人听他这么说，也改了口，“你说的也是，这年头太长的东西，不一定好，除非是古董。”
“你还懂古董嘞。”
众人也不再说柳树，扯起其他闲篇来。
树桩刨了一半，一个汉子惊恐地后退两步，“血，有血！”
“这树成精了，我们砍了它，它会来报复的。”
有人不信邪，下去沾了一点树桩上涌出来的红色液体，放在鼻下闻了闻，随即变了脸色，“是血，真的是血。”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只剩下王大力死死盯着血迹，面无血色。
云祁和一女子在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幕。
女子名叫柳絮，云祁游历到这附近的时候，柳絮大着胆子拦下他，希望云祁能为她做主。
据柳絮所说，她已经活了几百年，开了灵智，有了灵体，再过几百年有望修成人形。
但王大力无故将柳树砍倒卖钱，损毁她的本体，断绝她的修行，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大着胆子请云祁为她做主。
“你想让我怎么做主？”云祁看着呆愣的王大力，问道。
“我没了本体，只能以灵体修炼，修炼速度慢了许多，我想让王家人供奉我。”柳絮说道。
这柳絮身上气息至纯至净，没有做过半点恶，云祁这才愿意帮她。
“我去问问，不管怎么说，也得王家人心甘情愿才行。”
这边，王大力心中千思万想，不知如何是好。
一只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吓得一激灵，回过头来，见到一俊美少年。
“你，你是……”王大力哆哆嗦嗦，这人长成这样，莫不是……
他看向流血的树桩，难道他是柳树成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