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听临风还在狡辩,操着软糯的声音,怒骂一声:“你个王八蛋,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必须对我负责!”
云祁和楚明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金烈焰呲溜一声钻进云祁怀里。
谁能料想,这肌肉鼓鼓的大汉声音这么娇柔软媚,和他的外表简直是两个极端。
简直诡异至极!
临风闭着眼睛,浑身一哆嗦,在云祁耳边说道:“乖乖,可要救我呀。”
云祁看向那大汉,大汉脸色通红,似乎也为自己的声音感到羞耻。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是怎么回事?”云祁问。
大汉赤红着脸,抿着嘴巴,半天才说:“我叫熊刚,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是黑熊成精。
当初我向他讨封,他却胡说八道,虽然我如愿变成人,但这声音却改不过来了,我现在连老婆都讨不到!”
“他向你讨封,你怎么说的?”楚明寒问临风。
临风也觉得委屈,“我,我那时被追的四处逃命,无意间来到一片山里,他冷不丁冒出来,向我讨封。”
“你们想想,三更半夜的,他黑乎乎直挺挺,粗声粗气的,吓得我一激灵。”
“他问我他像不像人,我这才知道,是遇到讨封的了。我这人心善,不愿破坏他的修行,就说像。但他那个样子太吓人,我又加了一句,‘别恶声恶气的,声音温软一点。’就这么一句,他就这样了。”
“你说像不就行了,谁让你多嘴加一句的!”熊刚瞪着大眼珠子,似乎想把临风吃了。
他走到哪都要被人嘲笑,别说老婆,连个朋友都没有。
“我好歹让你讨封成功了,不就是声音吗,习惯就好了。”临风辩解。
“再说了,你当初追着我砍了好几个山头,还不解气啊?”
临风感叹自己这是什么命,那段时间不但被老祖的人追,还要被这大黑熊追。
幸亏现在有乖乖在,不然他是打死也不会踏足这片土地的。
“我不管,要么你把我的声音恢复,要么你给我找个老婆,你选吧!”
“我都没老婆,我上哪给你找老婆去?”
“那你留下来给我当老婆。”
“呸!想得美。”
“好了好了,”云祁制止他们,“你这声音,我来想办法。”
“那我要跟着他。”熊刚指着临风。
“跟着可以,但不许再吓唬他,更不许说让他当你老婆的话。”云祁警告道。
“可以。”
熊刚知道眼前这年轻人本领不凡,也不敢太放肆。
晚饭后,临风躲到云祁房间,楚明寒也在。
“你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吧。”楚明寒说。
“反正事情解决前我得躲着,谁知道他会对我做什么?”
临风不敢冒险,这大熊刚脑子不太灵光,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耍横。
“熊刚这声音能变回去吗?”楚明寒问云祁。
不解决根本问题,恐怕这大黑熊不会走。
“不好弄,”云祁摇头,“他这是讨封造成的,是不可逆的。不过……”
“不过什么?乖乖快说。”临风急切地问。
他迫切想要摆脱大黑熊。
“如果他能积攒一些功德,改变声音这点小事,应该没问题。”
“他在深山老林里,人迹罕至,就是想积攒功德也难。”楚明寒说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吧。”云祁望着窗外莫名说了一句。
第二日一早,云祁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天空,神色忧虑。
“怎么了?”楚明寒走过来。
“你看那里,”云祁指着天边大片红云,“那边要出事,我没看错的话,那边要出现强降雨,会死很多人。”
“你是说洪灾?”楚明寒变了脸色。
“嗯,一会我们过去看看。”
洪灾造成的后果,可不止房屋倒塌,农田被毁,还威胁着居民的生命安全,基础设施瘫痪,生产停滞等等。
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不可估量。
还有灾后重建……
————
长湖市。
“长湖市地势较低,上游还有一个大型水库,排水系统还算完善,往年七八月份也有暴雨降临,但是没有发生太大的灾难。”楚明寒说着调查来的情况。
“三日后,这里必会发生特大洪灾,尤其是靠近水库的居民,有生命危险。”云祁肯定地说道。
“我去想办法,让他们紧急避险,先搬到别处去。”楚明寒说着去打电话。
让居民搬迁可不是小事,就算是他爷爷出面,也不可能立刻就办好。
时间紧迫。
“熊刚,这一带你熟悉吗?”云祁问。
“熟悉,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熊刚虽然不灵光,但他也不傻。他能听明白,这里要发生洪灾,这人想减少洪灾带来的危害。
他们精怪修炼不易,若能积攒些功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你去找几个能躲避洪水的安全地方,以防万一。”
“放心,我知道几个地方,地势高,空间大。我再找些食物放在那里。”熊刚兴奋地搓着手,想要大干一场。
“让临风跟你去,让他帮忙买些食物和必需品。”
“啊?”临风很不情愿,“我把钱给他还不行吗,让他自己去买。”
“你是想吓死人家店员?”云祁不赞同道。
临风想象着熊刚一开口把那些店员吓晕的情景,只好应下,“那,好吧。”
云祁不放心,嘱咐熊刚几句,“你记住了,不许与人发生争执,更不能伤人。你好好干,若能积攒些功德,我想办法让你的声音恢复正常。”
“您就放心吧,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熊刚信誓旦旦。
瓦庙镇。
一挺着肚子的孕妇正苦口婆心劝说,“妈,咱们赶紧转移吧,人家工作人员来好几趟了,万一真有洪水,会出人命的。”
“我不走!”老婆子肥胖的身躯躺在床上,拉着脸子,很是固执。
“咱们这又不是没发过洪水,哪次也没死人,怎么这次就要死人了?肯定是他们虚张声势。”
孕妇名叫季娜,她心中既烦躁又无奈。
昨天,政府的工作人员挨家挨户敲门,说今晚有特大暴雨,明天恐发洪水,让所有居民转移到政府指定地点。
其他居民都搬走了,只有几家固执己见的不肯搬离。
她婆婆吕婆子就是其中一个。
她还有半个月就到预产期,婆婆一点也不体谅她,不照顾她就算了,还反过来让她照顾。
她稍有反抗,婆婆就跑到外面撒泼打滚,骂她不孝顺,然后就有七大姑八大姨上门讨伐她。
她一张嘴怎么说得过她们那么多张嘴呢?
没有任何人体谅她怀孕的艰辛,包括他的丈夫吕涛。
吕涛在市里工作,平时根本不回来,就算回来也是责骂她没有照顾好婆婆,要不就是怪她乱花钱。
吕涛一个月就给她两千,包括生活费和婆婆买药钱,她也就是饿不死而已,哪里有什么钱花。
她已经三个月没有产检了,现在还为生产时的费用发愁。
她无数次想要离婚,但婆家娘家都不准,她又怀了孕,身无分文,只能在这个窒息的家里苦熬。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她鼓起勇气,“妈,你要实在不愿意走,那我就自己走了,我还怀着孩子,万一真有危险,伤到孩子怎么办。”
季娜转身进屋,收拾几件衣服,就要出门。
吕婆子哪里肯让她走,她走了谁伺候她。
她故技重施,跑到外面哭喊。
只是如今邻居们都转移了,亲戚们也顾不上她,她干嚎了半天也不见人来。
她干脆堵着门,“你敢走我就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你最好让他跟我离婚,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季娜平静地说道。
她就是去乞讨,也比在吕家强。
“你让开。”季娜说道。
“我不让,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伺候我。你一个女人大着肚子往哪里走,是不是外面找了野汉子了!”吕婆子跳起来骂道。
季娜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欺负她还能忍但不能往她头上泼脏水。
她默默走回屋里,片刻后,手里提着菜刀出来。
“你不让是吧,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季娜一扔,菜刀贴着吕婆子头皮砍在铁门上。
巨大的声响吓得吕婆子两股战战。
吕婆子魂都飞了,她不明白,平日里包子一样的儿媳妇怎么敢对她动刀的。
“让不让。”季娜艰难地捡起地上的菜刀指着吕婆子。
吕婆子哪里还敢堵门,颤抖着身子让开路。
直到不见了季娜踪影,她才抖着手给儿子打电话,又哭又嚎,颠倒黑白。
季娜强撑着身体离开家门,拐到另一条街上,她才双手颤抖,浑身脱力,瘫坐在路边石凳上。
晚上七点,天空仿佛破了个口子,倾盆大雨伴着狂风突然而至。
路上的积水很快涨到人的小腿位置,有些地势低的已经有近一米深。
第二日清晨,狂风暴雨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天空乌沉沉。
上游水库承受不住压力,大坝崩堤了。
汹涌的洪水席卷整个小镇。
滞留的几户人家眼见情势不对,连忙离开家门前往政府的安置点。
只是门外齐腰深的洪水让他们寸步难行。
云祁几人站在高处俯视一片汪洋中的瓦庙镇,神色凝重。
“放心吧,大部分都转移了,只有几户人家没搬,政府已经派人去接了,不会有事的。”楚明寒说道。
云祁点头,对熊刚说道:“你往那个方向去,救人。”
“好嘞。”
熊刚冲进暴雨中,他皮糙肉厚,这点风雨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季娜抱着一棵树,脸色苍白,泡在水中的腿已经开始抽搐。
她昨晚离开后肚子便不舒服,勉强走了一段路,下起暴雨后,在一户人家门口躲了一夜雨。
她的破手机早已没电,不然还能联系那位工作人员来救助她。
至于她的家人,她根本不抱希望。
积水越来越深,她知道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她看到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想要过去,但她忽略了她的身体状况,半路就被水流冲击得失去平衡。
她死死抱着树,在暴雨中坚持了几个小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死死咬住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希望有人能来救她。
但这附近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
“哈,你这贱人,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困在这了?”
吕婆子刻薄的声音传来,旁边还有他的丈夫吕涛。
吕涛昨晚接到电话,得知季娜把她妈丢下自己跑了。他怒不可遏,决心回家教训她一番。
只是刚到家就下起了暴雨,他决定第二天再走。
完全没想到要去找一找大着肚子即将生产的老婆。
今日一早,他见到外面的情形,知道这里不能留了,找了块木板,穿着雨衣和他妈离开家门。
吕涛皱眉看着季娜,目光扫过她泡在水中的肚子。
“等着,我去救你。”吕涛说着就要跳下木板。
吕婆子拉住他,“救什么救,她不是有能耐吗,让她自己走过来,给我们推木板。”
“妈,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呢。你要教训她,也得等她生下孩子吧。”
吕婆子撇撇嘴,“你当她是千金大小姐呢,她从小被她爸妈当牛使唤,身体好着呢。再说,这木板也承受不了三个人。”
“还有,水这么脏,谁知道下去会不会得病。”
吕涛闻言也犹豫了,这水确实浑浊,各种垃圾混在水中,的确不卫生。
“你过来吧,扶着木板走。”他对季娜说道。
暴雨模糊了季娜的视线,她甚至睁不开眼,但那对母子的话却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
季娜此时有一种要杀了这对母子,同归于尽的冲动。
她双手松动,沉重的身体直往水里坠。
一双粗糙的大手扶住了她。
“别怕,我来帮你。”
熊刚本不想说话,怕吓到人,但暴雨如注,这女子意识也不太清晰,不说话没法交流。
他也就顾不得了。
季娜一点没觉得这声音有什么可怕,这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熊刚身后拖着一个小船,上面还有他连夜加工的棚子,可以遮雨。
他将季娜抱到船上,“里面有食物和热水,你尽管吃。”
说完,他扶着小船去往他准备好的避雨点。
体型如此魁梧健壮的汉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眼见这汉子拖着一个带棚子的小船,他们兴奋不已,只觉得有救了。
雨衣哪里能和棚子相比,而且还有人推船。
谁知这人救了季娜就走,根本没管他们。
“哎,没看见我们吗,快来救我们。”吕婆子喊道。
熊刚转头,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们,双臂肌肉鼓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打人。
瘦鸡般的吕涛咽了咽口水,“船上那孕妇是我老婆,我得照顾她,你让我们上去吧。”
熊刚一听更生气了。
他老远就听见这两人的话,让自己大着肚子的老婆泡在水里给他们推木板。
真是给男人丢脸,这种人也能有老婆?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他们这种好男人没老婆,有人有老婆却不珍惜,变着花样欺负人家。
熊刚掰下一截树枝冲着吕涛扔过去,差点没把吕涛砸到水里。
他威胁般挥了挥手臂,推着小船就离开了。
“我就说她在外面有野男人了吧,你还不信。”吕婆子好似终于抓住了季娜的把柄,唠叨个不停。
“别说了。”吕涛黑着脸。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季娜不是那样的人。她的为人好过大多数人,勤劳能干,任劳任怨,人更是老实。
不然他也不敢这么对待她。
吕涛收敛思绪,他以为熊刚是救援人员,于是不远不近的跟在熊刚后面。
到了熊刚提前准备好的地方,季娜精神状态好了些,只是身体疲累得很。
熊刚让她在洞中地铺上睡一会,看着跟过来的吕涛母子,他召唤了两只黑熊,让它们守在洞口,那母子俩敢强闯就赏他们一巴掌。
季娜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敏锐的感觉到救她的人似乎不是普通人。
但她一点也不怕,反而感觉安心。
愿意给她关心帮助的人太少了,哪怕一点点也弥足珍贵。
哪怕这人是精怪。
她靠着岩壁很快睡了过去。
吕涛母子看见两只黑熊,胆子都吓破了,只敢远远的蜷缩在一棵大树下,嘴里小声咒骂着季娜。
而熊刚继续搜索救人。
三日后,洪水退去。
被熊刚救下的几人都回家了,只剩季娜。
吕涛伸手去拽她,怒道:“这几天你在这倒是舒服了,有没有想过我们。有你这么做人老婆的吗?”
“说不定这几天和那个男人怎么鬼混呢。”吕婆子斜着眼睛打量季娜。
季娜面无表情,她对这对母子,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婚。
谁也不能阻止她离婚。
熊刚一把推开吕涛,把他推了个屁股蹲,“怂蛋,只会窝里横,欺负女人。”
他对季娜说道:“我带你去那个什么,啊对,医院,我这有钱。”
熊刚拿着从临风那里搜刮来的一沓现金,对季娜说道。
救人救到底。
季娜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和熊刚去了医院。
现在,孩子最重要,一切等生完孩子再说。
第二日,熊刚兴冲冲地找到云祁。
“大师,我这算是有功德了吧,我这声音是不是能改回去了?”
临风也很期待。
“我试试。”
云祁拿出一张祈愿符,让熊刚将血滴在符纸上。
“你默念心中愿望即可。不过我先说清楚,如果你的声音恢复了,你这几天的功德就要抵消了。”
“大师,我愿意的。功德我以后再攒就是了。”
但声音关系他的颜面,他一分一秒也不想等了。
云祁点头,熊刚静心凝神,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自己心愿。
符纸“腾”的一声燃烧起来,淡淡的烟气缓缓上升。
片刻后,符纸燃尽。
“可以了。”云祁说道。
“大黑熊,说句话听听。”临风催促。
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熊刚有些紧张,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临风手上悄悄用力,扯掉熊刚几根头发。
“嗷”的一声,从熊刚喉咙里发出。
雄浑有力,声如洪钟。
“熊刚,你成功了。”楚明寒说道。
“我成功了?”熊刚听到自己的声音,惊喜交加,“我成功了!”
“恭喜。”云祁和楚明寒贺了一声。
“我说,这下咱俩恩怨两清了吧。”临风说道。
“清了,哦不,你助我讨封成功,又帮我恢复了声音,算我欠你个人情。还有大师,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熊刚摸着大脑袋憨憨地笑着。
几日后,季娜产下一个女孩。
吕婆子拉着脸,根本不给季娜照顾月子。
吕涛更是直接回市里工作。
其实他们这里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他们母子只是故意不让季娜好过而已。
好在季娜也不依靠他们,她体质确实好,生产完就能下床,照顾自己和孩子。
熊刚来照顾了几天,虽然男女有别,不是很方便,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季娜的劳累。
“熊哥,你的声音……”季娜奇怪道。
“我之前生病了,声音才会那样,现在没事了。”
“那就好。”
季娜并不是追根究底的人,她只知道这人对她有大恩。
出院后,季娜无处可去,便去了当初躲避洪水的山洞。
熊刚给她准备了很多用品,至于钱,他没再搜刮临风,临风也不许他再搜刮。
不过他也有办法,他用山里的药材换了不少钱。
一出月子,季娜就要和吕涛离婚,吕涛不愿意,毕竟这样当牛做马的老婆很难找了。
他发动各路亲戚来劝,但季娜这次态度坚决,宁愿和家人断绝关系也要离婚。
吕涛又以暴力威胁,被熊刚挡了回去。
最终,季娜起诉,成功离婚。
吕涛到处败坏季娜名声,熊刚有样学样,把吕涛母子对季娜做的事找人大肆宣扬出去,导致吕涛声名狼藉,想再婚都难。
“这熊刚不会和季娜看对眼了吧?但熊刚是妖啊。”临风说道。
“不会的,熊刚也算纯真之人,看不得弱者受苦,帮一把而已。至于季娜,她会独自抚养孩子,苦尽甘来。”
云祁远远看过季娜的面相,她被这一段婚姻伤透了心,不会再婚的。
拿到离婚证的时候,季娜感慨万千,她郑重拜谢了熊刚。
两人结拜为兄妹,熊刚对她照顾颇多,季娜也知恩图报。
而此时,云祁一行人早已回了海市。
云祁翻阅各种书籍,希望能找到有关灵脉的只言片语,但都一无所获。
董其英得知云祁回来,连忙登门。
“大师,我的云大师,感谢你救命之恩。”董其英激动地抱住云祁,“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只有……”
“只有什么?”
楚明寒冷幽幽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董其英一激灵,连忙松开云祁,正色道:“只有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我还以为你想以身相许呢。”临风打趣道。
“那可不敢。”
云大师是天边月,妄想去摘,只能摔个粉身碎骨。
只有楚明寒这小子不怕死。
不过他摘得也不轻松。
“你就别贫了,”楚明寒说道,“对了,王家对你就没什么表示?”
董其英冷嗤一声,“王老爷子给我打电话,给我道歉,说王佳月年纪还小,让我别放在心上。”
“这老爷子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道个歉都这么没诚意。”临风不屑道。
“算了,事实摆在那里,他再怎么道歉,也不能掩盖事实。这事我心里有数。”董其英状似不在意说道。
董其英刚走,齐大师来了。
自从齐大师和云祁认识,便没少登门。
通常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经云祁指点几句,齐大师便能自己解决。
当然,他赚的钱会打一半到祁安基金。
今日登门,实在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说说怎么回事。”
齐大师讲述起来,“前几天,有位曾夫人找到我,说是可能遇到鬼了,让我去看一下。
这位曾夫人常年做慈善,是位大善人,我没有犹豫就去了。
谁知道,这曾夫人背地里却是杀人凶手,她的丈夫曾先生就是被她害死的。
她自己心虚,觉得最近的一些意外是鬼作祟,其实就是意外。
这不,我坐她的车,出了点车祸,这才受伤。”
楚明寒奇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杀人凶手?看面相吗?”
“她的日记记录了她害死丈夫的事,她儿子也因为这事跟她闹翻了。至于面相嘛,她确实是善人面相,这点很矛盾。所以我想来问问云大师,有没有什么能改变面相的办法?”
“确实有办法能改变一个人的面相。”云祁说着,看目光在齐大师脸上转了一圈,“那位曾夫人在哪呢,我想见见她。”
“她不是本市的,我给她打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后,对面是个圆润脸庞,面容慈和,眼神里透着疲惫的妇人。
“齐大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死我先生。”曾夫人说道。
“曾夫人,我为你引荐一下,这位是云祁云大师。”齐大师将镜头对向云祁。
曾夫人一愣,她自然听过云祁的大名,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切地开口道:“云大师,请您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害过人。”
“我相信你。”云祁说道。
齐大师一愣,想说什么被云祁制止。
曾夫人情绪缓和下来,“云大师,谢谢您。可是我儿子就认定我害死了他爸爸。还有那本日记,那不是我的,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我的卧室。”
“有人模仿了你的笔迹,伪造了这本日记。”
曾夫人愕然,“谁?谁会大费周章模仿我的笔迹?”
云祁不语,曾夫人脸色渐渐苍白,随后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我先生她已经去世多年,怎么可能……”
他先生是很有才华的人,擅长丹青,更擅长模仿他人笔迹,而且他也熟悉她的笔迹。
齐大师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么意思?
那本日记是曾先生伪造的?
一个死了近二十年的人,伪造一本日记,制造妻子是杀人凶手的假象?
这是图什么?
临风碰了碰楚明寒,“你猜是为什么?”
楚明寒言简意赅,“她儿子。”
临风不解,“不可能吧,这事跟她儿子有关?”
楚明寒嘴角含笑,“要不要打赌?”
“赌就赌,”临风说道,“你赢了我给你一千,我赢了你给我一万。”
赌金不对等,但楚明寒也不介意,“行,这一千我要定了。”
云祁眼神轻飘飘扫了两人一眼,两人立刻坐好,不再说话。
曾夫人冷静下来,“云大师,既然我先生没有投胎转世,能不能让我见见他,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件事错综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云祁说道,“把你的地址给我,我去一趟。”
曾夫人连忙报上地址,“我在家里等您。”
————
曾夫人放下电话,心情复杂地坐在客厅。
曾凯回到家,见到曾夫人厌恶地冷哼一声,直接无视她往楼上走去。
“站住!”曾夫人叫住他,“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对待杀人凶手的态度。”曾凯眼神鄙夷。
“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警察都没判我的罪,我养了你十八年,你倒是巴不得我是杀人凶手了。”
曾夫人只觉心寒至极,这就是她疼爱了十八年的孩子。
“不是我说你是杀人凶手,是你自己说的,你在日记里写的清清楚楚。”曾凯毫不退让,
“明明杀了我爸,还拿着我爸的财产做什么慈善,你真是虚伪至极。就是做再多的慈善,也不能掩盖你杀人的事实。”
曾夫人只觉得一颗心泡进寒冰里,她眼中含泪,“我没有杀人!我做慈善也是以你爸的名义,希望他能投个好胎。”
“你那是做贼心虚!”
“你!”
曾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头脑发蒙,这个孩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你这儿子养的,还不如养条狗。”临风忍不住毒舌。
曾凯回来的时候没有关门,云祁他们在门口把他们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齐大师也跟来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没想到在门口听了这么一出。
“云大师,您来了,”曾夫人抹了把眼泪,把几人请进门。
曾凯面色不善,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很是排斥。
“你这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他知道吗?”云祁问。
曾夫人点头,“知道的,他是我先生去世后领养的,他一直都知道。”
她从来没有对孩子隐瞒过这一点,也跟他说过,如果想找亲生父母,她会帮忙。
当时曾凯说,要一辈子做她的儿子,孝顺她。
之前他们是多么亲密,为什么这孩子变成这样了?
云祁说道:“那就怪了,既然是你领养的,由你养大,应该跟你更亲才对。他为什么对未曾谋面去世多年的曾先生这么在意呢?他有什么立场这么指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