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霸总:兵王司机别太会宠by五点宵禁
五点宵禁  发于:2025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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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程肆再也压抑不住的,朗声大笑。
浴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给了李离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脸上,热得发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
走到巨大的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镜子里的人,还是他。
却又,不是他。
那张向来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此刻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那双总是显得过分清冷的唇,此刻红肿微翘,上面甚至有一个清晰的、小小的破口,是他昨夜失控时,自己咬的。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
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前……
那片常年不见天日、如冷玉般光洁的皮肤上,此刻,一片斑驳狼藉。
一簇簇深浅不一的红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有几个颜色格外深的,甚至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紫色。
形状并不规则的,淡淡的齿痕。
以及,腰侧,那两道因为被大力禁锢而留下的,青紫色的手印。
一条条,一处处。
都在无声地,炫耀着昨夜那场风暴的激烈与疯狂。
李离的呼吸,骤然收紧。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锁骨处的一枚印记。
那痛感,如同一道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脊背,直冲脑海。
“程!肆!”
一声咬牙切齿,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了吞下肚的咆哮,从浴室里骤然炸开!
“王八蛋!”
他甚至都顾不上去拿旁边挂着的干净家居服。
一把扯下浴巾,胡乱地围在腰间,疾速冲到还懒洋洋靠在床头的程肆面前。
程肆正含笑看着他,那眼神里,是驯服者对猎物突然炸毛的玩味。
小猫的爪子,亮了出来。
李离一把伸出手,精准地,扯住了程肆的耳朵。
程肆倒吸一口凉气,却没躲。
“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李离另一只手指着自己满是痕迹的身体,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委屈的颤音。
“这浑身上下,哪儿还有一块好地方了!”
“你让我怎么出门!”
他的质问,充满了理直气壮的控诉。
然而,他预想中的,程肆的求饶或者心虚,并没有出现。
被他揪着耳朵的男人,目光灼灼。
那道视线,带着灼人的温度,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扫过他赤裸的上半身。
那不是审视,更不是愧疚。
那是一种……
近乎于贪婪的,欣赏。
他的目光,流连过他红肿的嘴唇。
划过他脖颈间那些斑驳的印记。
定格在他腰间那两道霸道的手印上。
程肆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每一处痕迹,都是他昨夜疯狂失控的证明。
是他的烙印。
是他的宣言。
是他在这块失而复得的珍宝上,重新刻下的,独属于自己的,所有权的印章。
这些狼藉羞耻的痕迹,非但没能引起他半分歉意,
反而成了最烈性的催化剂,一滴不漏地,
尽数滴入了他体内那头刚刚才被喂饱的野兽的血液里。
它们刺激着程肆的感官,
唤醒他最原始的掠夺本能,
引他坠入更深的“犯罪”深渊。

第73章 他的童年:总裁的温柔赎回
那道目光,与其说是欣赏,不如说是一头野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审阅每一处被自己精心烙印下的标记。
滚烫,露骨,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紧接着,就是行动。
程肆眼底那点仅存的玩味,被瞬间翻涌的、更具侵略性的欲望彻底吞没。
他甚至懒得再开口,直接用行动,宣告了他对这份“控诉”的最终判决。
李离只觉腰间一紧,那只还揪着程肆耳朵的手,骤然松脱。
他再次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压回了那张凌乱不堪的大床上。
柔软的床垫,将他整个人深深吞没。
“唔……!”
所有抗议,都被一个更加粗暴、更加深入的吻,悉数堵了回去。
程肆双目微红,呼吸滚烫,眼神灼热,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灼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空气,炙烤着李离的每一寸肌肤。
他甚至抓着李离的手,强硬地带着他向下,去感受自己那份因他而起的,毫不掩饰的昂扬。
这个念头,在李离混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犹如天雷劈落!
再这样下去,今天就别想下床了!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骤然爆发。
李离用尽最后一分神智,猛地抬起了腿。
他一脚,重重踹在了程肆的腰腹上。
程肆毫无防备,被踹得一个趔趄,竟狼狈地从床上滚了下去,重重摔在地毯上。
李离撑着酸软的身体,猛地坐起,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是真畜牲啊!”
他指着地上的男人,气急败坏地骂道,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发颤。
“不饿了是吧?!”
“要发情就滚出去,我要做饭!”
李离的怒火,烧得理直气壮。
他甚至没给程肆反应的时间,翻身下床,走到他身边,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完全无视了男人身体上那依旧昂扬的反应。
反手,就将程肆推进了浴室。
“青天白日的,少想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洗洗你的脑子吧!”
的一声,浴室门被无情关上。
李离背靠着门板,又喘了几口粗气,
这才觉得心头那股被撩拨起来的火气,稍稍平复了些。
他转身,无视了自己腿间的虚软,迈着刻意端起的、
带着几分傲娇的步伐,朝着厨房走去。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
程肆站在莲蓬头下,任由冰凉的水流一遍遍冲刷着滚烫的身体,
这才堪堪浇灭了那股几乎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火焰。
他无奈地抹了把脸。
水珠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
看来,昨晚的攻势还是太猛了些,
直接导致这只小猫今天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下次,得悠着点。
战略性地留存部分体力,
或许就能换来白日里更多的“浪”漫时光?
嗯,这个战术,值得深入研究。
程肆冲完这场名副其实的“战斗澡”,
换好一身清爽的家居服走出浴室时,厨房里已经传来了食物诱人的香气。
餐桌上,摆着两份简单的早餐。
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还有两杯温热的牛奶。
李离正坐在餐桌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侧脸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瞥了程肆一眼,眼神里还带着残余的嗔怪。
程肆咧嘴一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吐司咬了一大口。
他含糊不清地赞美道。
李离没理他,只是默默地喝着牛奶,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一顿早餐,在安静又带着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程肆擦了擦嘴,正想开口调侃几句,却见李离的目光,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上。
那是一条本地新闻推送,关于城郊新开的巨型游乐园。
李离的指尖悬停在屏幕上,眼神里,闪过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极其短暂的向往。
随即,那抹光亮便迅速黯淡下去,化为一片空洞的茫然。
这些词,对他而言,太过遥远,也太过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真正属于自己的假期。
少年时,他的时间被帝王心术和商业案例分析填满,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后来,他被囚禁在精神牢笼,休息不过是短暂的麻痹。
再后来,他踏上复仇之路,更是分秒必争,如履薄冰。
他的人生,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琴弦,从未有过片刻的放松。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猝不及防地,刺痛了程肆的心。
密密麻麻的疼,瞬间蔓延开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过分漂亮的男人,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这个小傻子。
这个曾经站在云端,却连最简单的快乐都没有尝过的,他的小国王。
程肆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而温柔地看着李离,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认真。
“我带你去过一遍童年吧。”
李离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程肆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继续说道。
“你的童年,我帮你,一点一点地,全部找回来。”
“我们去游乐园,坐最高的过山车,玩最幼稚的旋转木马。”
“我们去吃路边摊,吃那种很不健康,但据说很好吃的垃圾食品。”
“我们去看海,去爬山,去看日出和日落,什么都行。”
“只要是你想做的,没机会做的,我们都干一遍。”
程肆的每一个字,都暖流般注入李离那片冰封已久的心湖。
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酸涩,混杂着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汹涌地冲上他的眼眶。
眼前男人的脸,在氤氲的水汽中,变得有些模糊。
李离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用力地点头。
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只要是你安排的,我都喜欢。”
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全然的依赖。
程肆闻言,却故意板起了脸。
“那不行。”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李离眼角那颗将落未落的泪珠。
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语气,却带着霸道的坚持。
“必须是你喜欢的,是你真正想做的!”
“这半个月,你是老板,我就是你的专属司机兼保镖。”
“你的任务,就是想,拼命地想。”
程肆看着李离那双重新亮起来的眼睛,满意地笑了。
“吃完饭,我们拉个清单。”
“把你的童年愿望,一条一条,都写下来。从明天起,就让程肆叔叔带你,把这些年落下的,统统补回来!”

将赖在餐椅上不肯动的他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卧室。
一声闷响,李离被他丢在那张柔软宽大的床上,那床还残留着昨夜的余温。
床垫富有弹性,将他轻托又稳稳接住。
他懒懒翻了个身,侧躺着,手撑着脑袋,
那双眸子餍足后的慵懒未散,静静望向程肆。
程肆也跟着躺了下来,长臂一揽,李离便安稳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他从床头柜上随手拿起一个便签本和一支笔,
指尖轻捏李离耳垂,触感温凉柔软。
程肆嗓音压低,仿若童话中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语气不正经,满是宠溺与调侃。
“好了,李离小朋友。”
“现在可以告诉叔叔,你都有什么愿望了?”
他将脸凑近,温热呼吸喷洒在李离颈侧,
眼角浅疤,因这促狭笑容更显生动。
“快告诉叔叔,让叔叔来帮你,一个一个地全部完成!”
他说完,看着怀里的人,笑得活像只大灰狼。
深邃眸中,盛满毫不掩饰的期待,
仿佛等待一份迟来已久、珍贵无比的礼物清单。
李离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眉宇间那点疲惫与羞恼,瞬间消散。
他眼中星光璀璨,盛满孩童般纯粹的期待。
那光芒明亮清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宛如从未尝过糖果的孩子,初次踏入世上最大的糖果店。
他沉吟片刻,努力搜刮脑海中深埋的遥远幻想。
“我想……”
他开口,声音清越,带着几分不确定。
“我想去游乐场。”
程肆握着笔的手立刻在便签本上,郑重写下这四个字。
“嗯,还有呢?”
得他鼓励,李离胆子大了起来,语速渐快。
“想去水上乐园,玩那种很高很高的滑梯。”
“想去蹦极,从很高的地方跳下去。”
“想坐热气球,飘在天上看风景。”
“还想玩滑翔伞,像鸟一样飞。”
他每说一个,程肆就认真记下一条,
神情专注,仿佛在签署一份千亿合同。
李离的眼睛越来越亮,二十多年来被压抑的、属于少年最直白的渴望,
终于找到宣泄出口。
“还想吃……”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吃那些,小孩子都爱吃的东西。”
“棉花糖,冰淇淋,还有路边摊上卖的,那种烤得焦焦的,撒了很多很多辣椒粉的烤串。”
他说完,那双亮眼弯成月牙,满是满足。
仿佛仅是说出愿望,便已品尝到食物的甜美,感受飞翔的自由。
可那灿烂笑意,只在他脸上停留几秒。
它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绚烂涟漪后迅速沉没,只剩无尽落寞的波纹。
李离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刚还亮如星辰的眸子,瞬间黯淡,像是被薄雾笼罩。
他靠在程肆怀里,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小时候……”
他垂下眼帘,长睫在白皙皮肤上,投下脆弱阴影。
“我爸妈……很忙。”
这两个字,他轻且慢地说出,像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
“他们只给我请了很多很多的老师。”
“教我学校的课程,教我金融,教我管理,教我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冷酷无情的继承人。”
程肆揽着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他感到怀里身体,正极力压抑着细微颤抖。
“我很少去学校,偶尔去参加考试的时候,会听到其他小朋友在说。”
“说新开的过山车多刺激,说哪条街的章鱼小丸子最好吃。”
“说他们周末要去哪里露营,暑假要去哪里看海。”
李离声音平静,没有控诉怨恨,只是单纯陈述一段褪色过往。
“我也很向往。”
“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我爸,能不能也带我去。”
“可他们只是皱着眉,很严肃地问我,这次的模拟考成绩怎么样,有没有达到他们预设的目标。”
“他们从不提带我去哪里玩。”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问了。”
那颗想看看外面世界的心,就这样,被一次次漠视,一层层包裹进厚茧。
“长大之后,就更没有时间了。”
“不是在实验室研究数据,就是跟着他们学习打理公司。”
“如何在谈判桌上,用优雅的姿态,撕咬对手咽喉。”
“根本……没时间想这些。”
他安静说完,房间陷入沉寂。
阳光透过窗户,将空气微尘照得纤毫毕现。
李离慢慢转过头,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向程肆。
他的眼神带着近乎孤注一掷的脆弱不安,
像只淋了雨的小猫,小心翼翼地向唯一能给予温暖的人,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
这问题,像根细软的针,毫无预兆地扎进程肆心脏。
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疼。
他看着眼前男人,看他精致如雕塑的面容,眼角倔强泪痣,那双盛满不安、清澈见底的眼睛。
他怎么会无趣。
他只是被剥夺了所有“有趣”的权利。
他只是用尽全力扮演设定好的角色,
却从未有人问他,自己究竟想演什么。
程肆的心,软得彻底。
他抬手,粗粝指腹,轻柔地揉了揉李离柔软发顶。
那动作,带着无限怜惜与疼爱。
他无奈低笑一声,笑声里,是快要溢出的纵容。
他低声骂了一句。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你没有选择。”
程肆目光无比认真,无比坚定。
“但是现在,你有我了。”
“有人陪着你了。”
“怎么会无趣呢?”
他声音低沉有力,
像双温暖大手,轻柔拂去李离心头所有尘埃不安。
“这人啊,小时候如果别无选择,那长大之后,就一定要学会加倍地满足自己。”
“要把那些曾被压抑的天性,一点点全部释放出来。”
“以前是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
“但咱们现在有啊。”
程肆举起写满愿望的便签本,在李离眼前晃了晃,嘴角勾起温柔又霸道的笑。
“所以,我的小可怜。”
这称呼带着戏谑,却充满无法言说的深情。
“从这一刻开始,就让我们正式开启,你的‘童年养成之旅’吧!”
李离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巨大难以言喻的暖流,汹涌冲刷他那颗冰封多年的心。
酸涩混杂着无法抑制的狂喜。
眼前男人的脸,在氤氲水汽中变得模糊。
他张嘴,喉咙却像被紧紧哽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他只能用力点头。
一下又一下。
仿佛要将这辈子所有力气,都用在这简单动作上。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嘶哑,带着浓重鼻音,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全然依恋与信赖。

行动,是程肆的代名词。
这份说走就走的旅行计划,在李离还对着那张写满愿望的便签本发呆时,就已经被程肆果断提上了日程。
“还收拾什么行李?”
程肆单手拎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另一只手已探向李离肩头,不由分说地将他从柔软的床垫上拉起。
他随手从衣柜里抓了几条内裤,胡乱塞进背包。
又从桌上拿了两人的钱包和手机,拉上拉链。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耗时不足三十秒。
“我都找到这么有钱的男朋友了。”
程肆把背包甩到肩上,勾住李离的脖颈,在他耳畔轻吹一口热气,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无赖:“咱也体验一下,什么叫身无长物,潇洒走天涯的有钱人生活。”
李离被他这番歪理逗得失笑,只能任由他半拖半抱地拉着往外走。
他坐在副驾,看着程肆吹着口哨,熟练地发动了那辆改装越野车。
他只是笑,不语。
程肆一脚油门,车子瞬间冲破清晨的宁静,汇入城市的脉搏,
奔向一个没有过去、只有彼此的远方。
他们去的第一站,就是那座新开的巨型游乐园。
当巨大的过山车以撕裂风声的速度俯冲而下时,李离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被抛离。
风声灌满他的口腔,将他二十多年来所有的矜持与冷静,都吼成了零碎的尖叫。
身旁,是程肆震耳欲聋、酣畅淋漓的大笑。
他紧紧握着李离冰凉的手,掌心干燥而温热,传递着毋庸置疑的安全感。
“刺不刺激!”
程肆的声音在狂风中被拉扯变形,
却依旧清晰地钻进李离的耳膜:“比你在会议室里签几十亿的合同,刺激多了吧!”
过山车停稳的瞬间,李离腿软得几乎站不稳。
他脸色苍白,扶着栏杆,胃里翻涌。
程肆递过来一瓶水,又买了一支比他脸还大的粉蓝棉花糖塞进他手里。
李离看着那团轻飘飘的甜腻玩意儿,有些无措。
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轻舔一下。
一股简单粗暴的甜意,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很幼稚,却又,很新奇。
他看着程肆脸上那促狭的笑容,终是没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程肆彻底实践了他的“童年补课”计划。
他带着李离去玩了峡谷漂流,在湍急的水流中,
任由冰凉的溪水将两人浇得浑身湿透,放肆大笑。
他又拖着李离去玩了蹦极。
站在数百米高的跳台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山风呼啸。
李离的心跳,快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程肆从背后拥住他,下巴轻搁在他的肩窝,
声音低沉,带着令人沉沦的魔力:“别怕。有我呢。我陪你一起跳。”
失重的感觉,在一瞬间攫住了全部感官。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唯有身后那个怀抱,是唯一的真实,唯一的坐标。
李离闭着眼,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他想,这就是程肆曾经经历过的世界吗?
在生死边缘,极速坠落,却又向死而生。
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这种极致的刺激,让他压抑多年的郁气,
都随着那声冲破云霄的呐喊,尽数宣泄了出去。
程肆还买了很多路边摊小零食。
撒满辣椒粉的烤串,淋着巧克力酱的冰淇淋,
还有那种五颜六色、加了无数色素的汽水。
李离吃得不多,每样都只是浅尝辄止。
剩下的,程肆就毫不嫌弃地,全部包圆。
他看着李离那双因为吃到新奇食物而微亮的眼睛,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最后一天,他们要去玩双人滑翔伞。
那是在海边的一处悬崖。
天空湛蓝,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
教练在帮他们穿戴装备时,程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他凑到教练耳边,用流利的当地语言,低声说了几句。
教练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男人都懂的笑容。
于是,李离就被程肆以一种极其恶趣味的姿势,牢牢地固定在他身前。
他几乎是整个人,都被圈在程肆怀里,双腿被固定带绑着,紧贴着程肆的腿。
“这样安全。”
程肆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一本正经,听不出丝毫破绽。
巨大的伞翼在风中展开。
他们奔跑,而后腾空。身体瞬间离地。
脚下是蔚蓝无垠的大海,远处是海天相接的水平线。
世界,变得无比辽阔。
李离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彻底的舒缓。
他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终于可以自由舒展自己的羽翼。
他放松地伸开双臂,甚至惬意地在程肆怀里,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力压抑、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磨牙的力道:“别动!老实点!”
李离的身体,猛地一僵。
后知后觉地他,终于感觉到,硌得慌。
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展示存在感。
变得更加……气势汹汹。
李离的脑子,停摆了三秒。
三秒后,他迷茫的表情瞬间被爆开的笑意取代。
他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出来了:“程肆!你那脑袋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事儿啊!一天到晚,全是黄色废料!我真不知道,你以前那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程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憋得通红。
他的双手,还死死抓着控制方向的把手,根本腾不出来。
他只能无奈地在李离耳边,愤愤地磨了磨后槽牙。
他低声咒骂一句,
声音里满是懊恼和快要爆炸的欲求不满:“以前除了训练,就是他妈的执行任务!老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我他妈哪儿知道,这事儿……这么高兴啊!我这不是……有点食髓知味了嘛!”
这番粗俗又直白的解释,让李离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
这个词,让他的心,轻轻颤动。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眼底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魏明呢?”
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个名字。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
海风依旧在吹,滑翔伞依旧平稳地在空中滑翔。
但他们两人之间那份轻松旖旎的氛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几秒,程肆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纯粹、毫无伪装的困惑:“魏明是谁?”
话音刚落,程肆的太阳穴猛地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剧痛。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听到他的痛呼,李离的脸骤然惨白。
他再也顾不上别的,慌忙回过头,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程肆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强忍着那阵突如其来的抽痛,声音有些发虚。
他缓了口气,那股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看着李离那张写满担忧和惊慌的脸,
有些茫然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对了!魏明是谁啊?”

滑翔的最后一段,成了李离此生最漫长的折磨。
风在耳边尖啸,脚下的碧海蓝天依然壮阔,却骤然褪去所有色彩,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白。
他感到身后那具温热的身体,因剧痛而猛然僵硬,继而强忍的紧绷。
“魏明是谁?”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冰的尖刀,精准而狠厉地,扎进李离刚被暖阳晒得温软的心脏。
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最深处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刚刚失而复得的全世界,在此刻被生生撕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他几乎忘了,忘了魏明那个疯子,在他挚爱的人脑中,埋下怎样一颗恶毒、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他忘了,他们的“解药”根本不是完美的解药,那只是一场豪赌,一场用所有人的心血和运气,换来的暂时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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