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对我蓄谋已久by飞翔的大鹅
飞翔的大鹅  发于:2025年0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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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心自问,他知晓这对自己是百里而无一害的。
股份虽然少,但正是这样才不会给他造成负担,却也让尹氏集团从此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而且正如傅观新所说,这里面的股份是他妈妈的,并且他也姓尹,合该有他一份。
但是从小到大只有妈妈会全心全意地对他好,长到十岁妈妈离开后,他对外界的感情就淡了许多。
不想被渣爹后妈看笑话,就得藏起自己的情绪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久而久之,他变得内敛不再外露感情,感知的能力也弱了许多。
最开始签下那份协议时,他想得很简单,双方各取所需,只要能让他彻底摆脱尹商禄那个人渣,付出一段婚姻根本不算什么。
加上傅观新大方给出的资产,他得到的已经够多。
所以当直面傅观新的直白,他最先感受到的是疑惑。
在尹秋过去的人生里,他认为付出与回报应该是对等的,就像他和傅观新结婚帮忙避免所谓的麻烦,而傅观新则给他庇护,让他有了傅家的头衔,不必再被人相逼。
这是合理的、应该的。
可傅观新似乎有点儿“过”了。
他越过了尹秋心里的“界限”,一步步朝他逼近,强势介入他的生活,这对他来说有点儿超纲了。
就像独自在黑暗中前行了十几年,突然出现一个爱他敬他的人。
太过明亮的光有些刺眼,让他下意识地闭眼躲避,却依然能感受到温暖。
傅观新浓烈的、丝毫不掩饰的偏爱,才是尹秋最大的疑惑。
他认真地注视着对方,表情严肃,似乎想从细微的面部表情中发现一点儿细微的端倪。
但是没有,傅观新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看他的眼神也始终柔和。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难道是一见钟情?
尹秋签好字,转了转手中的笔,思绪飘远了些。
傅观新指尖轻搓,在长久的注视中注意到对方逐渐放空的眼神,他有些不满于少年的走神。
于是他干脆地起身坐到尹秋身旁,两手掐住尹秋的腰,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尹秋惊呼一声,这样的姿势他太陌生,一触到身下结实的大腿立马就要站起来。
傅观新两手一按他的肩膀就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埋头俯在尹秋颈间,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抵着人亲热,嗅着怀里人的味道,灼热的呼吸打在尹秋脖颈,让他浑身过电一般起了鸡皮疙瘩。
尹秋出差回来这几天,因为生着病,他又忙了两天,所以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人亲近。
前不久易感期刚过了七天餍足的日子,俗话说由奢入俭难,他其实已经“憋”坏了,思念的情绪层层叠加,自从把人娶回家后还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小秋……”低低的喃语近在咫尺,尹秋感觉指尖都发麻了。
他很不习惯,整个人坐的很别扭,不肯把全部重量压在人身上,被蹭的整个人向后倾,带着点儿微妙的抵抗。
傅观新轻笑,尹秋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整个人腾空,在空中被转了个方向,从侧坐便成正对着傅观新。
尹秋更不乐意了,这个姿势好羞耻,而且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别人轻松地令在手上抱来抱去。
他的手掌抵住男人坚实的胸膛,感受掌心的温度,双脚触不到地没法受力,只好僵硬着身子红着耳朵跟人面对面。
进退两难。
他还试图讲道理:“傅哥,你先放我下来,这样,不舒服。”
光天化日之下,尹秋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佣人来这边,整个人像一只快烧开的开水壶,就差头顶冒热气了。
傅观新不听这道理,把他两手一箍,吻就落了下来。
瞬间,电流直冲天灵盖,把尹秋劈得眼前都要闪过电光。
和上次易感期的急切不同,这次吻得很慢,傅观新经过上次的实践,技术堪称突飞猛进。
不会让尹秋太难受,还会贴心地给他留出呼吸的间隙。
但尹秋似乎忘了怎么呼吸一般,紧闭着双眼。傅观新就会先退出来轻啄他的唇瓣,等人调整过来再次吻上去。
到最后尹秋的身子都软了,只能靠在傅观新怀里。两人贴紧,是亲密无间的姿势。
傅观新的手掌揉捏着他的后颈,是安抚的姿态。
尹秋侧着脸挨紧的胸膛还能听见傅观新的心跳声,脑子一团浆糊,他还闭着眼,双唇被亲得发亮。
“喵。”
静谧暧昧的氛围被一声猫叫打破,尹秋惊喜地睁开眼。
“梨花。”他唤了一声。
梨花就扒拉傅观新的裤腿,仿佛在指责他“白日宣淫”的行为,让他放开自己主人。
尹秋这会儿才发现他和傅观新的姿势过于亲密,自己整个人都趴在男人身上。
“傅哥,我可以下来了吧。”亲都亲完了,也没理由再扣着人不放了。
尹秋抱起梨花坐在另一边,他背对着,不想叫傅观新看见自己面色潮红的窘迫。
管家林叔说梨花越长大就越成天想着往外跑,一般几天不见踪影,偶尔才回来一次。
几天不见,它毛发略脏,但精气神看着很好,坐在尹秋膝盖上,一双圆亮的眼睛看着他。
尹秋轻咳一声,声音还有些沙哑:“傅哥,我今晚要去参加报社聚餐,不在家吃饭了,可能要晚点回来。”
傅观新叹了一口气,看出他不想再提接吻一事。
“小秋,我理解你的顾忌,但我是真心的。”他看着尹秋的背影轻声说道。
仿佛誓言一般:“我不会骗你。”
“小秋,你和那个傅先生是什么关系?”在云合市目睹一切,刘维青很好奇,趁聚餐的机会当面问他。
尹秋本来在发呆,听到他问,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我们领证结婚了。”
刘维青差异,从尹秋身上时不时地出现alpha信息素的时候他就怀疑这小子在谈恋爱,没想到他是结婚了,对象还是那个傅先生。
“嘶,你这个,是自由恋爱吗?”刘维青有些担忧,做这一行的,豪门贵族玩的那些个花样他也不陌生,线下就怕小秋是被骗的。
“呃,是吧。”反正协议是他自愿签的,也没人逼他。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是什么意思?”刘维青不许他糊弄。
“刘叔,他对我挺好的,真的。”尹秋认真地说道。
“哎,他只要护着你就好,这回要不是他,云合市那事还真不好办。”刘维青也看得真切,那个傅先生对小秋的感情也不像作假。
主编在京城有名的静夕堂给他们订了个包厢,包厢布置得古风味儿十足,门前还放了个屏风。
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给点菜后,便退出了包厢。
席间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热络地聊着天,不一会儿就热闹起来。
这里上菜速度也很快,主编还自费订了酒,同事们推杯换盏间时间过去很快。
尹秋和刘维青作为这次新闻事件的功臣,不少人给他们敬酒,尹秋喝了不少。
但他酒量不差,脑子还很清醒,只是房间内人多,还有不少人吸烟,他呆久了有点儿闷,他借口去卫生间出了包厢,准备洗把脸。
包厢外的走廊很静,这里隔音很好,关上门只剩一片静谧。
于是在这静谧中,一点声响就足够刺耳。
尹秋走到拐角,听到一声痛呼,却很快没了声音。
他停顿下来,寻声望去,恰好关闭的房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刚刚听到的呼声,听起来很耳熟,好像是尹商禄的。
他只当自己听错了,反正尹商禄怎么样也跟他没关系。

孟回兴最近诸事不顺,似乎老天与他作对般,让他事事不顺心。
云合市事发突然,他光是把自己摘干净都花了好一番力气,偏偏京城这边也出了问题。
他目光阴冷地看着尹商禄,后者被保镖带来后,就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身上酒气冲天。
尹商禄打了个酒嗝,眼神混沌,他现在一幅无所谓的状态,嘿嘿地笑了两声:“孟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孟回兴抬手,保镖上前把一杯冰水泼他脸上,他打了激灵,抖擞了下身子,刺骨的寒意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尹商禄,你手里的货已经两月没发出去了,我钱也不是白给的,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哎呀孟总,最近嗝、没找到机会,尹白玫看得太紧了……”尹商禄讪笑着,他现在看明白了,不管是孟回兴还是尹白玫,这俩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孟回兴只不过把他当个好用点儿的狗,借着他在尹家的一点儿地位帮他办事。
尹白玫更是眼里没他这个哥哥,连她的亲侄子也是说送走就送走,让他父子分离。
孟回兴冷笑一声,突然压低声音,俯身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既然上了我这条船哪儿还有下去的道理?都这个地步了,不会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吧。”
他重新坐起身子仰靠在沙发上,仿佛胜券在握般说道:“那个尹秋已经进了傅家的门,也算是半个傅家人了,要是被他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觉得,傅观新会放过你吗?”
尹商禄结结实实地愣住了,本来被酒精红润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像是听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眼神都清明不少。
“你,你怎么会……?”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件事儿他可是没敢跟任何人说,怎么会有人知道?
“你想说我怎么会知道?”孟回兴获得主动权,自在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哼,要不是我在背后帮你遮掩,你以为你能瞒到现在?”
尹商禄以为他做得很隐蔽,却没想到自己致命的弱点早已被人捏在手里,这下是彻底酒醒了。
“孟、孟总,我、我当时那也是替您做事,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
尹商禄满脑子都是“要完蛋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都不用傅观新,尹秋那小子肯定会杀了他的!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他撑起身子往前爬了几步,拽着孟回兴的裤腿声泪俱下:“谁知道她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我也是为了我们的事业才、才会那么做的。”
“孟总,我也是为了您呀!”
孟回兴又些嫌恶地把腿收回来。
“孟总!您不能把这事捅出去啊,不然我真的要完了!”尹商禄怕极了。
孟回兴见目的达到,立马又收起那副恐吓的嘴脸,弯下腰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当然知道,别怕,我不胡子嗯么样的,毕竟我们现在才是合作伙伴。”
“不过,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我知道的,知道的孟总。”尹商禄连连点头,一再保证,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您放心,我肯定把那批货好好地送出去。”
孟回兴满意地笑了笑,吩咐保镖送他回去。
尹商禄惊魂未定地出了包厢,哆哆嗦嗦地坐上车回了尹家。
尹家的大厅里,朱绘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她等了许久才等到尹商禄回来,立马站起身扑了上去。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朱绘这几天一直以泪洗面,声音都变得沙哑:“小柯的事你先想想办法啊,他是你亲儿子啊!”
“别烦我!”尹商禄一把把她推开,他都要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空管尹柯的事。
朱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小柯的事难道你不管了吗?!”
“他是被送走了,又不是死了!况且又不是我干的,你有本事找尹白玫去,别来我这儿嚎。”
朱绘气得浑身发抖,她要是有那个本事还会来受他的气?
她手指着尹商禄,颤颤巍巍地说:“你自己当初说等那个女人死了就娶我,让我们娘俩过好日子,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自己儿子被送走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有你这么窝囊的男人吗?”
尹商禄宿醉没休息,这会儿又心烦意乱,压根儿不想听她掰扯,上楼直接反锁房门就睡了,只留朱绘一个人跌坐在沙发上,哭得伤心极了。
报社众人吃完了饭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但他们还想转战KTV,反正明天周末,不用早起上班。
刘维青年纪大了熬不住就先回了。
尹秋不喜欢唱歌,所以也没打算去,他今晚喝了酒不能自己开车,林叔便吩咐好司机来接他。
司机开得很稳,车程比较长,尹秋睡了过去。
闪着车灯的车开进别墅大门,灯光照亮了门前站着的傅观新。
司机没想到傅先生会亲自出来等,把车停稳在门前。
打开车门,尹秋还没醒,傅观新把人抱起来走进别墅。
被大厅里的灯晃了一下,尹秋动了动眼皮,下意识把脸侧了一下躲避亮光,立马察觉出不一样的触感。
他睁眼,正对傅观新的胸膛,抬头,就是傅观新的下巴。
“……”
“醒了?”傅观新低头看了一眼。
“我能自己走,放我下来吧。”尹秋晃了晃腿,抱着他的人跨上楼梯,略有些颠簸。
傅观新没放,上了二楼,尹秋听见梨花的叫声,它听见声响,却是从尹秋的房间里走出来,追着两人就要过来。
尹秋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去自己房间的方向。
傅观新把人抱到自己的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把梨花拦在外面。
任它在门外挠门。
傅观新把人放下来,“你的衣服我让人都拿过来了。”
这是要住一起的节奏。
尹秋欲言又止,如今他们该做的都做了,睡一张床上好像也没什么。
他喝了酒,面色红润、嘴唇发亮,傅观新忍不住想要靠近,手抚上面前人的腰身。
门外梨花一个跃身,跳起来扒住门把手打开了房门,“喵”一声打断房内暧昧的气氛。
尹秋回过神来,别过脸推开傅观新,“我先去洗澡了。”
他拿了衣服,快步从梨花面前路过进了浴室。
傅观新被打搅,没好气地拎起梨花的后脖颈把猫丢了出去,顺便锁了房门。
梨花故技重施,但这次打不开门了,在门外不甘心地叫了两声就走了。
尹秋刚撩起衣服,卫生间的门猝不及防被打开,他仓皇之间放下手臂,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一把抱上洗漱台。
傅观新的手从撩起的衣服间隙伸了进去,另一只手绕道后面垫着他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
两人呼吸交错,尹秋朦胧睁开眼,极力后仰留出点空隙。
“先洗澡……”
“等会儿一起,”傅观新收紧手臂把人又拉回来,“我帮你洗。”
最后确实是傅观新帮他洗的,就是洗的时间长了点,等出浴室,尹秋已经彻底睡死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让他没想到的是,傅观新竟然还在。
他控制酸涩的身体转了个身,就看见傅观新坐在窗前,桌上放着电脑在处理公务。
窗帘还拉着,室内一片寂静,尹秋拉高被子,又闭上眼。
他还想睡。
傅观新敏锐地察觉到他醒了,合上电脑走到床边坐下,尹秋拉下被子,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傅观新把尹秋的手机放到他旁边,说道:“一直有人给你打电话。”
尹秋拿起手机解锁,就看见几条未接来电微信上的消息,都是备注“陆青哲”的人发来的。
陆青哲打了几个电话见没人接,就该发微信了。
尹秋点进对话框,对放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你上次让我找的照片,我找到了。”
照片上拍的正是他在家里相册翻到的他六岁生日宴会的大合照。
尹秋点开放大,看到了他自己的身影。
小小的尹秋还瘪着嘴、眼眶红红的站在前排最右侧,手腕上包着纱布,他旁边就是当时还在世的江秋月。
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一只手拉着小尹秋,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看镜头,似乎在安慰他。
尹秋盯着妈妈看了很久才移开视线,在照片上搜寻。
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照片正中央,那里站着一个小男孩,在周围人的衬托下显得他有些突兀。
他身旁的人都微笑着看着镜头,唯独他的眼神穿过众人,落在右侧方。
尹秋慢慢从床上坐起身,定定地观察着这个小男孩,他抬头望了傅观新一眼,又低头看看照片。
“怎么了?”傅观新发现他的异常。
怎么看怎么像。
尹秋直接把手机屏幕调转,对着傅观新,等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才问道:“傅哥,我们以前就见过的,对吗?”
傅观新罕见地一愣,他在尹秋的手机屏幕里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傅观新先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小时候的事是怎么忘的?”
尹秋收回手机说道:“妈妈去世后,朱绘带着尹柯住进尹家,刚开始我会带着他一起玩,但有一次他把我骗到顶层阁楼还锁了门,我在里面呆了两天,晕倒后才被人发现,醒了之后之前的很多事就记不清了。”
小小的尹秋在里面拍门尖叫,尹柯却威胁佣人们不许管,朱绘更是巴不得他出事。
最后是尹白玫得知消息让人把他送到医院去。
“所以我们以前真的认识,是我把你忘了?”尹秋坐直身子,往前凑了凑。
傅观新却眼神黯然,尹秋竟从中看出受伤的意味。
“你小时候就说过要跟我结婚的,就算你忘了也只能是我的妻子。”傅观新拉起尹秋的手腕,抚摸那道细小的疤痕。
薄茧磨砺的触感让尹秋瑟缩了一下,傅观新陷入回忆,他和尹秋初次见面就是在陆青哲的六岁生日宴上。
他轻轻举起尹秋的右手,在那道白色伤痕上轻柔地落下一吻:“对不起。”
那一年是他遭遇绑架后的第二年,他刚分化成alpha。刚被救下来的时候,医院几次下达病危通知,因为他腺体的伤实在太过严重。
经过长达半年的治疗病情才算稳定,但后颈无时无刻不再疼痛,疼得他恨不得拿刀把腺体剜下来。
又经过一年多的疗养,傅观新在那一年里是医院的常客,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病房里。
苏念珍为了让他散散心,陆家的生日宴就带他一起去了。
每天被腺体带来的疼痛折磨,十二岁的傅观新心情很烦闷,特别是他还见到了傅霆家的那个蠢货。
“我妈说了,你腺体没用了,以后没有omega愿意跟你结婚,傅家迟早都是我的。”刚满四岁的傅天杰口无遮拦,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眼下把宋怀兰背地里蛐蛐的全抖了出来。
对上傅观新看傻子样的眼神,小时候跟傻子没啥两样的傅天杰以为他不说话是心虚了,非常满意地走了。
傅观新烦躁地扯了下脖颈上的金属环,这是腺体恢复期间医生要求戴的。
这时他的衣摆被人扯了扯,他以为又是那个傻子,不想理人所以往前走了一步,很用力地把衣摆扯了回来。
“啊!”
傅观新一愣,连忙转身,发现地上摔了一个小孩儿。
他手里本来装着果汁的被子摔在地上成了碎片,其中一片不小心割伤了他的手腕。
尹秋只是想找人问路,结果却摔了个屁股蹲,手腕上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声引来了江秋月,尹秋看见妈妈更是放开了嗓子哭:“妈妈,我好想上厕所。”
天可怜的,他找不到卫生间,看到这儿有个大哥哥打算来问问的,现在厕所没上成自己还受伤了。
江秋月赶忙扶起尹秋,本来还有些哭笑不得,看到还在流血的伤口也吓坏了,赶紧带着尹秋去找人了。
傅观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看他被带走了,挪动脚步也追了上去。
流着血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并不深,陆夫人找来的医生做了消毒包扎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江秋月心疼地把哭着眼泪汪汪的尹秋抱在怀里,认真地听着医生的话。
为了安抚他,陆夫人给了他几颗糖,尹秋含着糖就不哭了,在妈妈怀里眨着眼睛四处张望。
他又看见了刚才的大哥哥,趴在门外往里看,对上尹秋的视线又缩了回去。
小尹秋想了想,拍了拍妈妈示意把自己放下去。
江秋月没反对,只是叮嘱他不要跑远了,有事就叫妈妈。
尹秋答应妈妈不会跑远,他蹬蹬蹬地跑出房门,看着光站门外也不进来的傅观新。
傅观新良心上过不去,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小小的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不管受伤的尹秋,毕竟是自己造成的。
“大哥哥,你是要给我道歉吗?”妈妈从小就告诉他对别人造成伤害不管大小道歉是最基本的。
“我、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看,已经包好了。”尹秋大方地把缠着绷带的手腕给他看。
傅观新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朋友没有因为刚才的事生了嫌隙,尹秋小时候也丝毫不记仇,只要大哥哥跟他道歉了就没关系。
“你脖子上,怎么黑黑的?”尹秋好奇地看着傅观新衣领下的黑色金属环。
“这是……”傅观新斟酌了一下:“这是用来保护腺体的。”
“哇,那一定很厉害吧。”尹秋惊叹,“你有腺体?那你是alpha吗?我看omega都是贴张纸,我妈妈就是。”
“嗯。”傅观新点点头。
“真好,我也想分化成alpha,但是我的检测报告说我以后大概率会是一个beta。”
说到这儿尹秋又些落寞,尹商禄本来还对他有点儿好脸色,但得知他会分化成一个没用的beta,就彻底没有哪一点儿父子情了。
“beta也挺好的。”傅观新感知到他的情绪,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可是只有alpha才能更好地保护omega,我想当alpha,这样就能更好地保护妈妈。”尹秋挥舞起手臂:“也能更好地保护我未来的妻子。”
“你的妻子?”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在大人的耳濡目染下都以为长大了就是要找个人结婚的,但傅观新很不以为意,日子又不是非要两个人过。
“对呀,你是alpha,以后肯定……”
傅观新冷下脸来,尹秋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神情吓到了。
傅观新看着眼前小孩懵懂又有些惶恐的眼神,倏地又缓了神色,他实在不能把情绪发泄给一个小孩儿。
但他还是开口说道:“我以后不会找omega结婚。”
傅观新说完,嘴角抿得紧紧的,似乎又为自己的冷硬感到一丝后悔。他后颈的疼痛仿佛又加剧了,连带着心里也闷闷的。
尹秋被他突然变化的情绪弄得有些无措,却也没有被吓跑。他眨了眨还带着点湿气的大眼睛,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傅观新脖子上那个奇怪的黑色金属环上。
妈妈说过,只有受伤了才需要保护。这个哥哥这里戴着东西,他刚才还不开心……他是不是也很疼,也需要保护?
这个念头让小尹秋心里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自己分化不成Alpha,保护不了妈妈,但这个哥哥是Alpha,却也好像……很不快乐,需要人保护。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声音小小的,带着孩子气的认真和试探:“哥哥,你是不是……这里也很疼?”他指了指自己的后颈。
傅观新一愣,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从未有外人直接点破他的痛苦,这让他下意识地想抗拒,但对上尹秋那双清澈纯净、不含丝毫怜悯只有纯粹关心的眼睛,那点抗拒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尹秋像是得到了重要的确认,小脸变得严肃起来。他想了想,忽然举起自己还包着纱布的手腕,又指指傅观新的脖子,用宣布一件大事般的口吻说:“你看,我们都受伤了。”
“那……那我以后和你结婚!”尹秋的逻辑简单又直接,“我当不了Alpha保护妈妈了,但我可以保护你!我们结婚了,我就可以一直保护你了!这样你就不疼了,也不会没有人跟你结婚了!”
傅观新彻底怔住了。小孩的话语幼稚得可笑,语法混乱,逻辑更是匪夷所思。
但那份毫无杂质的、想要保护他的心意,却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他本有些阴郁的心里。
他看着尹秋无比认真的小脸,后颈的疼痛,似乎在那一刻真的减轻了一些。
傅观新彻底怔住了。
任何理智的人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不懂事孩子随口说出的话。
但傅观新却笑不出来。
傅观新沉默地看着尹秋。小家伙见他不说话,似乎有点不安,但亮晶晶的眼睛里那份认真的决心却没褪去,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伸出没受伤的那只小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也像是在给予无声的安慰。
手背上传来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傅观新垂眸看了一眼,再抬眼时,眼底竟带上了笑意。
他反手,用指尖很轻地回碰了一下尹秋的手指,声音低沉却不再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温和:“……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尹秋歪着头,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知道!就是像爸爸和妈妈以前那样,去领一个小本本,然后办婚礼!”
最后这个非常实际且孩子气的补充,让傅观新几乎要失笑。
他看着尹秋充满期待的小脸,第一次没有去反驳关于未来、关于伴侣的任何话题。他甚至郑重地点了点头,用一种近乎承诺的语气,回应了这份稚嫩的“求婚”:
“好。那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顿了顿,他补充道,声音很轻,却像是在彼此间烙下了一个无形的印记:
“我等你来保护我。”

第32章
“是你自己说的要与我结婚,小秋,我不会放手的。”傅观新握紧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随即又像是怕伤到他般骤然放松,最终化为一个极致克制的拥抱,将他深深按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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