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苏格兰攻略降谷失败后by藏春雪
藏春雪  发于:202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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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藏在树荫和巷子口之间,整个人像是要和阴影融为一体。
猫眼借着兜帽的掩饰在四下观察现场情况。
琴行是独栋,左边是定食店,此时不在饭点所以不在营业状态;右边是一家律师事务所,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风见裕也等公安大概率分别伪装成律师和客户,待在律师事务所里。
琴行的对面是几栋居民楼,正中间那栋楼的倒数第二层有可能待着公安一个狙击手,暂时没发现其他狙击手。
又悄然换了个角度重新把琴行附近的情况观察了一遍,除了确定了刚刚公安狙击手的位置之外,没有任何新收获。
但诸伏景光依旧没有直奔他看中的左侧居民楼,沉默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直到有一位留着长发的中年男人熟门熟路地拿出钥匙拧开了琴行的大门走进去,诸伏景光那双猫眼再次看向他之前看中的狙击点,不出意外地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光,微弱到就好像只是谁的眼镜不小心被阳光晃了一下。
牢牢记住那道反光的位置,诸伏景光动作迅速地往自己身后这栋楼上跑去。
这是一家石英砂企业的办公楼,但大概是近来行业不景气,现在办公楼里只有零星两三人,诸伏景光想要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走到他们五楼空置、开始招租的会议室轻而易举。
这里位置不高,却能同时看到琴行的情况和对面居民楼两处狙击手的位置。
就在诸伏景光把狙击枪快速组装好的时候,他看到琴行二楼的窗被打开了,除了打开窗的那个长发中年男人,还影影绰绰地露出一张坐着的侧脸。
那人有着和诸伏景光一模一样的猫眼!

第105章
诸伏景光的外貌特征没有降谷零那般惹眼,可他那双眼尾上扬的猫眼是清秀的脸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除了双生子,没有人能在眼前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时,会不感到震惊。
手里的狙击枪没有因此出现丝毫偏移,诸伏景光的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琴行里那个“诸伏景光”是谁。
降谷零竟然易容成了他!
这一刻,之前的种种细节都汇聚在一起:桑布加当年把他变为实验体时那句“那位千面魔女应该会满意”、降谷零对桑布加说的“最后一次交易”、尚未被逮捕归案的部分组织代号成员、明明之前降谷零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诸伏景光回来后来却不再阻止、出发去欧洲那天降谷零没有进入易感期、降谷零逐日变淡的信息素、出门前的眼神……
降谷零在代替诸伏景光,去成为以贝尔摩德为代表的组织余党的诱饵。
组织的加快覆灭除了是各国官方机构的努力成果,也离不开某些优秀个体的努力,而这些个体必然会引来组织余党的憎恨。
比起本身便是卧底搜查官的莱伊、波本,以及虽然也是“叛徒”但被公安严密监控着甚至近日来还因爆炸重伤不醒的田纳西,显然是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和管控、曾经甚至还是boss身边“红人”的苏格兰更让人憎恨。
无论是泄愤也好,抓住苏格兰去和公安谈判些什么也罢,诸伏景光现在定然是某些组织余党的头号目标。
降谷零、或者说零组现在的工作中心依旧是组织,那么作为零组组长的降谷零,在私事和公事的双重因素下,会选择伪装成诸伏景光去把组织余党一网打尽也是合情合理的。
诸伏景光理智上能充分理解,情感上却还是非常担心降谷零——如果需要降谷零用药剂伤害自己身体来遮掩住他的alpha信息素的话,不如让诸伏景光本人来当诱饵。
心里被担忧所充斥着,诸伏景光却未丝毫减少对琴行内情况的高度关注。
那个长发的中年男子先是对着“诸伏景光”微微弯腰,像是在为自己的迟到道歉,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彼此一起坐下。
“诸伏景光”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中年男子面前,后者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两遍后,放到两人的中间,指着纸上某处地方向“诸伏景光”询问着什么。
隔壁律所出入的人员频率变低了一点。
“诸伏景光”很有耐心地为那中年男人解释着什么,但两个人在某些方面似乎产生了分歧,那中年男人忽然脸色很难看地说了什么,“诸伏景光”听完后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也缓慢收了回来,面容严肃地说了句什么。
中年男人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朝着“诸伏景光”低头说了几句,然后又站起来有些激动地走向身后的一个大柜子,“诸伏景光”连忙站起来跟过去,像是要阻拦对方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一通拉扯下来,正好让中年男人和“诸伏景光”同时暴露在窗户的四分之一处——居民楼处的最佳狙击点。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一瞬间,这片区域里同时响起了三声枪声。
诸伏景光的子弹指向了左侧居民楼上之前那处反光点,而来自那处反光点的子弹因此出现了误差,打在了律师事务所的门牌上。
最后来自中间居民楼的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中年男人的肩膀处。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见到血花绽开的时候诸伏景光已经开始拆卸狙击枪了。
原本逐渐变得安静的律师事务所像是被枪声按下了开关,呼啦啦从里面涌出一大帮人。
他们分为几拨,大部分冲上了琴行,还有一部分往左侧居民楼过去,与另一部分对那处形成了夹击攻势。
可在他们抵达左侧居民楼上层狙击点前,那里再次传来了一声枪响。
猫眼从那处扫过,诸伏景光对那人的身份有了个猜测:卡尔瓦多斯。
这名在组织覆灭后跟着贝尔摩德一起逃亡北美的狙击手,以前就经常充当贝尔摩德的免费劳动力,如今贝尔摩德要回来抓诸伏景光,他也如以往一般协助,现在大概是看行动失败,自己又走投无路,干脆原地解决了自己的性命。
没错,贝尔摩德是要抓诸伏景光而不是要杀了诸伏景光。
自从推断出这次行动的主导人是贝尔摩德之后,诸伏景光就猜到对方是要拿他去跟降谷零谈判,而不只是报复——
贝尔摩德对组织的感情分不清是归属感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但她本质上最看重的依旧是她自己,比起单纯的泄愤,她更想获得一些实际上的好处。
当然,如果落到她手上,诸伏景光定然也会受到一些不伤及性命的折磨。
脑中分析着这些,诸伏景光的动作却没有减慢分毫。
他已经看到有零星几个公安因为刚刚的枪声,追来了距离律师事务所更近的石英砂企业。
不过诸伏景光前后两世在组织里待的时间加起来都超过二十年了,他非常清楚要如何躲开条子的追捕和注意力——
不对,他曾经也是个公安啊为什么要称呼以前的同僚为“条子”啊!
等公安来到这栋楼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了诸伏景光的任何踪影,只剩下几个十分惶恐的企业员工。
从公安的动作来看,琴行里的行动大概是已经成功了。
先把琴包找了个地方藏好以免自己等下被搜查的时候露出破绽,诸伏景光一边像一个受惊的路人般躲在一家店的角落里,一边又无法抑制住对降谷零的担心。
即便他刚刚在狙击后还确认过“诸伏景光”并没有被击中。
可是诸伏景光依旧放心不下。
他或许永远也无法停止对幼驯染安危的忧虑,即便降谷零在其他人眼里优秀到已经成为“万能”的代名词,可在他这里,降谷零依旧是那个受伤的时候会委屈地等到他来为他包扎的幼驯染。
更何况,贝尔摩德从来都不是好对付的,失去了免费劳动力卡尔瓦多斯,她本身也是实力相当出众的代号成员,否则也不会在组织覆灭后那么久还没被逮捕。
这么想着,诸伏景光又折回去,从琴包里拿出两把手枪,向琴行摸去。
只是没想到,猫眼青年是刚到琴行大门两米范围内,就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似乎在受着什么影响。
他这些年来被使用过的各类非法药剂数不胜数,这让他现在对自身状态的变化会有些敏感。
危机感促使着诸伏景光不得不退到律师事务所的侧边。
明明刚刚从石英砂企业看到那些公安冲进去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的不自然感……诸伏景光皱眉,这个药剂,是针对omega的。
之前听降谷零提过,现在公安里alpha和beta几乎是对半分,omega很少,而贝尔摩德本身也是alpha。
这个药剂是贝尔摩德专门为诸伏景光准备的。
这才是降谷零代替他去做诱饵的最大原因吗?
密集的枪声从琴行二楼一直往下移,最后是一前一后两个落地声,枪声暂时停住了。
先是一道很耳熟的女声传来,诸伏景光判断她离自己不足四米。
“当初撮合你和苏格兰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想过你会是个痴情种,波本。”女人大概是受了伤,呼吸有些不稳,语气却还气定神闲,“也是我大意了,原以为我对苏格兰的信息素已经够熟悉了,完全没想到还有人能模拟他的信息素到这个程度,而且还是个alpha。”
贝尔摩德笑声妩媚:“要做到这样一模一样的信息素,你的腺体跟废了也没什么区别吧?”
诸伏景光的口腔里几乎要泛起铁锈味。
“我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但我实在有个疑问想得到解答,为了苏格兰,做到这一步,值得吗,明明——”
她这句话终止于枪声。
右脚用力,贝尔摩德出现在诸伏景光视线范围内的一瞬间,猫眼青年手枪里的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贝尔摩德的手腕,让她原本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的左手无力地垂下。
几乎在弹壳落地的同时,降谷零用手掌向贝尔摩德后颈重重劈下,在后面的那些公安迅速上来把已经昏过去的贝尔摩德控制起来,押送上车。
心跳依旧“砰砰”地跳动着,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撕下那层伪装,露出“诸伏景光”下熟悉的金发深肤,向自己走过来,把他带离了其他公安的视线范围。
还没来得及问降谷零有没有事,诸伏景光就被金发公安紧张地拉着上下前后一番打量:“hiro没事吧?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是谁跟你透露了——风见是吗?!”
“我没事。”没想到降谷零这么快找到了通风报信的那个人,诸伏景光不免想为对方开脱:“是我请求风见先生告诉我的,zero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抓住还在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是我要问zero有没有事才对,为了不让我涉险,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能达到可以骗过贝尔摩德的效果?”
“那只不过是她为了骗hiro出现才说的,我哪有付出……”
在诸伏景光凝固的表情里,降谷零倒进了他的怀里。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感受到手上传来黏腻的触感。
低头一看,是怀里人衣服上绽放的大片血花。

第106章
等到送进医院,看着那头浅金色的头发隐没于手术室后,诸伏景光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轻微颤抖。
在组织已经覆灭,就连最重要的在逃代号成员贝尔摩德都已经落网的现在,降谷零倒下了。
诸伏景光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永久地失去降谷零,他会怎样。
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椅上,诸伏景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前两次离去对降谷零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上一世被联络员背叛导致身份暴露,诸伏景光为了保护诸伏高明和降谷零的信息,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时,他对降谷零感到抱歉。但他毕竟没有切身体会过,被朝夕相处相伴19年的幼驯染独自留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句道歉便显得有些轻飘飘。
而这一世,在组织覆灭的那一天,诸伏景光更是当着降谷零的面被火海吞没。如果当时的降谷零确实如他所说那般爱上了诸伏景光的话……看着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否过于残忍了些……
停下了这个恐怖的想法,降谷零此时还在手术室里,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去质疑幼驯染对自己的感情。
好在给诸伏景光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长,降谷零没多久就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降谷零身上的外伤只有腹部,且很幸运地避开了重要内脏,止血后就没太大问题。
至于刚刚跟诸伏景光说话说到一半就倒下,确实是因为降谷零使用了信息素相关的药剂。
即便降谷零安慰他说根本不像贝尔摩德说的那般严重,但这种能使一个alpha的信息素完全伪装成omega的信息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点代价也不付出。
原本可以通过好好休养加上定期吃药打针来慢慢消除药剂对人体的负面影响,不至于当场倒下,却又遇上枪伤,糟糕的身体状况压制不住药剂的负面影响,才会导致降谷零一瞬间失去意识。
得知结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诸伏景光狠狠松了一口气,跟着已经恢复了一点意识的降谷零回到病房。
金发公安意识到诸伏景光在自己身边,似乎想强撑着说些什么,被诸伏景光轻轻拍了他的手背:“zero先休息吧,我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承诺,降谷零才放松了身体。
风见裕也站在降谷零的身边欲言又止,诸伏景光想到降谷零倒下之前说的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风见君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这里有我在就行。”
刺猬头的公安点了点头,在即将要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好像终于忍不住了,忽然转过身来对着诸伏景光鞠了个躬:“请诸伏先生好好对待降谷先生!”
说完后又不敢看诸伏景光的脸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诸伏景光:“……”
zero这个下属的思路,他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
现在病房里一下子只剩下他和降谷零,安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医疗仪器的工作声。
诸伏景光看着躺在床上、罕见地显现出虚弱感的幼驯染,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以这样平和的心情看着对方的睡颜了。
细究起来,大概得追溯到上一世了。
这一世的诸伏景光只见过一次降谷零的睡颜,还是在那次临时标记之后。
……其实何止是睡颜,这一世诸伏景光甚至没什么机会能这样仔细看着降谷零。
还在组织的时候,波本和苏格兰之间的关系不支持苏格兰对他投去太多的注意力。后来组织覆灭,在那短暂的、未恢复记忆的平静时光里,诸伏景光担心自己的注视会给身为“追求者”的降谷零带来不必要的困扰。而在恢复记忆后,诸伏景光甚至一度想避开降谷零,更是不会把目光停留在对方身上太久。
对着幼驯染的帅气脸蛋发呆,单调的医疗仪器运作声十分催眠,诸伏景光竟也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睡眠。
他睡的时间并不算久,睁开眼时只不过是分针又走了一圈。
比起时间的流逝,手上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更令诸伏景光在意。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又还没到需要开灯的时间,橙黄色的日光透过半拉开的窗帘,照在降谷零握住他的那只手上。
还带着几分睡意的诸伏景光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看,降谷零依旧安静地陷于睡眠中,只是比起一个小时前,他现在睡的位置明显离诸伏景光要近很多,要不是左手手臂上绑着的各类针管限制了他移动的范围,现在指不定已经睡在了靠近诸伏景光那侧的床边。
大概是怕诸伏景光在这秋季的温度里因入睡而受凉,降谷零还让一半的被子艰难地翻越了栏杆来到诸伏景光的腿上。
这些暖意似乎能顺着手掌和腿部汇流到心底。
诸伏景光微微低下头,安静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半晌,反握了回去。
就在他的手指回扣住那只深肤色的手时,诸伏景光感觉到搭在自己手背上的尾指颤动了一下。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装睡好玩吗,zero?”
纤长的眼睫颤了颤,露出漂亮的紫灰色眼眸,微微弯起:“我这是闭目休息哦,hiro,不是装睡。”
这么说着,像是撒娇一般,降谷零握着诸伏景光的手,很轻地晃了两下。
诸伏景光没有挣开,甚至没有松开回扣住降谷零手掌的手指。
于是紫灰色眼眸弯起的弧度更大了。
可惜金发公安的快乐时光实在算不上长,因为他的心上人很快就开始秋后算账了:“今天的行动,和zero的信息素是怎么一回事?”
降谷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不愿回答这些问题,又主动承诺过不会再欺骗诸伏景光,原本还试图想扮委屈来蒙混过关,结果和那双比蓝天还要澄澈的猫眼对上,不过五秒就主动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交待了。
事实和诸伏景光之前的推断相差无几。
贝尔摩德凭借其出色的伪装能力在三个月前成功逃脱追捕,是目前公安剿灭组织余党的头号目标,降谷零为此思考了很多个行动方案,最后都一个个被他推翻。
直到某天正在恢复记忆的诸伏景光告诉他,苏格兰当年沦为实验体的背后有桑布加想迎合贝尔摩德的这一层原因。
结合最近诸伏景光恢复记忆的行动,金发公安顺势修改了和桑布加的“交易”内容,让对方设法联系贝尔摩德,说苏格兰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可以为贝尔摩德提供苏格兰的信息,条件是贝尔摩德到时候拿着苏格兰和公安谈判的时候,要求公安把桑布加释放出来。
桑布加是比较疯,却没有自虐的倾向,公安对待一些特殊罪犯的手段细究起来,也不一定比组织光彩太多,桑布加就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所以桑布加没多久就答应了降谷零的提议,在他的监控下完成了和贝尔摩德的几次联络。
手段了得的贝尔摩德自然不会轻易就答应了桑布加的方案,她态度暧昧地套了几次信息后,就相当冷漠无情地断了和桑布加的联系。
但这已经达到了降谷零的目的。
只要贝尔摩德相信苏格兰已经回来了、对在公安里话事权不低的降谷零来说很重要这两点信息,他就能按照计划进行他的下一步。
当然,无论是什么计划,降谷零都不会拿诸伏景光的安危去冒险。
于是降谷零想到让自己去伪装成诸伏景光。
让一个alpha去伪装成omega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一开始知情的人都是反对的,说如果降谷零不同意让诸伏景光本人来,那不如在公安内部找一个条件相近又可靠的omega来伪装。
金发公安最后仅仅用一句“除了我,谁能保证足够了解他,可以达到伪装后的一举一动能不被贝尔摩德发现的程度”,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诚然,外貌体征这些努努力都能改变,同为omega虽然修改信息素也没那么容易,但对身体的伤害要比alpha要低上不仅一个等级。可贝尔摩德认识苏格兰的时间太久了,还真找不出比降谷零更能模仿出诸伏景光举止的人。
“事情就是这样,hiro不会生气吧?”降谷零现在身体状况毕竟还比较一般,每说几句长的,就被诸伏景光物理制止了他往下说——最开始是用水杯中的吸管放在降谷零的唇上,但这似乎无法阻挡金发公安继续“汇报工作”,情急之下诸伏景光干脆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食指抵住降谷零的嘴唇。
这才让降谷零心甘情愿地休息。
事情已经发生,目前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了,虽然诸伏景光心里还是生气于降谷零对自己身体的不爱惜,面对这双视线未离开过自己的紫灰色眼眸,他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决定等幼驯染康复之后再进行批评教育,诸伏景光转移了话题:“zero,我想回去拿一下你我的换洗衣服。”
毕竟今晚还要在医院陪床。
降谷零点点头,说他现在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的,如果真有急事就按护士铃或者给诸伏景光打电话。
不放心降谷零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诸伏景光决定速去速回。
打车回到了公寓,诸伏景光快速收拾好了两人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正准备离开时看到客厅的猫窝,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刚收养了一只小猫。
把猫粮倒进盆里,打定主意明天找人过来喂猫,诸伏景光用目光去寻找那只三花猫崽的下落。
眼睛没捕捉到猫咪的踪影,敏锐的听觉却发现它好像在一个诸伏景光没去过的角落。
担心小猫坠落,诸伏景光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它正通过那狭小的杂物间……跑上了藏在里面的楼梯。
由于入住这间公寓的那天,正是诸伏景光回想起与降谷零之间最痛苦的回忆的时候,所以他入住之后,除了必要的生活需求,不会主动去探索这间公寓的其他区域。
因此,这还是诸伏景光第一次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楼梯。
不知道为什么,猫眼青年的心跳忽然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沿着小猫的路线踏上了楼梯,最后打开了一间宽敞的阁楼,是和楼下一样面积的阁楼——如果这样还能称之为阁楼的话。
这么宽敞的空间,却只摆放了一种东西。
数不清数量的画。
画中只有一个人,诸伏景光。

眼前的一切把诸伏景光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在欧洲那家私人美术馆的时候,诸伏景光就清楚降谷零如今已经学会绘画并且擅长绘画——其实早在入住公寓的当天,看到“欢迎hiro”字样旁边那笔触娴熟的暹罗猫时,就已经有了端倪。
但在美术馆的那些画,降谷零模仿了诸伏景光的画风,对诸伏景光的冲击力没有那么大,也或许是这个原因,比起表达作画者本身的情感或者思想,画的重心是诸伏景光的成长轨迹。
可眼前的这些画,张扬地展示了作画者独特的个人风格。
而无比熟悉幼驯染的诸伏景光,在此前从未见过他正式画作的前提下,一眼就能分辨出这些画都是出自降谷零之手。
降谷零在绘画上巨大进步背后的用心已经让诸伏景光足够震撼,可更令他在意到心脏都在快速跳动的,是这些画里的情感。
这些毫无疑问都是肖像画,由降谷零作画,只属于诸伏景光的肖像画。
有被藏在其他画背后、笔触稚嫩而没有画上五官的,有被摆在前面、已能画出诸伏景光细腻神情的……
但无论技巧如何,生疏还是娴熟,画中透露的浓烈情感,都在向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阐述一件事:
我爱他。
降谷零深爱着诸伏景光。
这是诸伏景光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无可躲避地被告知这一事实。
同为擅长绘画之人,还是作画者表达爱意的对象,诸伏景光感觉自己此时已经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爱意所包围——那在画纸上的每一笔,都在流淌着降谷零对他的爱。
期望了很久却一直不敢确定的、来自幼驯染的爱,现在终于被事实推着去正视,喜悦如同水里正在往上升的气泡一般,逐渐变大,然后在绽开的那一瞬间又化为酸软,从心底一直蔓延到眼睛。
庞大的情绪洪流般席卷而来,让诸伏景光几乎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半晌,他眨了眨有些酸胀发热的眼睛,调整一下紊乱的呼吸,走向阁楼的中间。
那里放着一张半人高的画,被布遮盖起来,旁边还放着一盒眼熟的画具颜料,不知道是尚未画完而不想公开,还是出于私心不愿被人看到。
随着诸伏景光掀开的动作,画中的内容慢慢展露在他眼前。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红,暧昧的、深沉的红,是属于窗帘的、地毯的、被子的……以及画中人身上的痕迹。
是在酒店里他们进行临时标记结束后的第二天。
那天的记忆依旧清晰,与记忆相伴的痛苦却因为被刚刚感受到的爱意包裹着,而变得不再那么尖锐。
诸伏景光忽然有些怯于看到画上属于自己的那张脸。
虽然他不清楚自己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但想必与“美好”一词毫无关联。那时降谷零的厌恶如刀刃般抵着诸伏景光的心脏,明明全身都被降谷零的气息包裹着,却连对方最简单的触碰都能引起他胃部的强烈不适。
又因为要协助降谷零捣毁组织,表面上不能过于疏远,便主动提出要“貌合神离”。
这样的他,当时的神情定然混合着痛苦、无望与虚伪。
猫眼往上抬起,画中人的脸终于得以进入他的眼里。
很美好。
画中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所有那些诸伏景光预想到的负面情绪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信任、温柔、爱恋……被这样的表情所点亮,整幅画都变得缱绻起来。
这不是实际上的诸伏景光,而是降谷零希望的诸伏景光。
他近乎虔诚地希望当时的自己带给诸伏景光的不是痛苦,而是能让诸伏景光露出画中神情的脉脉温情。
但正因为时间不可倒流,这样的希望永远得不到实现,缱绻美好画面的背后,是降谷零带着爱意的无尽悔意。
降谷零对诸伏景光确实抱有很深的愧疚,可这份愧疚的前提是降谷零爱诸伏景光,而非他所猜测的那般,降谷零把愧疚误以为爱。
定定地看着这幅画许久,诸伏景光正想重新把布盖回去的时候,发现这幅画的背后似乎还放着什么。
他绕过去,看到它背后紧贴着放了另一幅画。
是这间阁楼里唯一一幅不是出自降谷零之手的画。
是唯一一幅上面画着降谷零的画。
是苏格兰的画。
手上的布随着泪水一起落下,诸伏景光却觉得自己的心境是从未有过的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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