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苏格兰攻略降谷失败后by藏春雪
藏春雪  发于:202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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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刚下定决心不再穿戴降谷零衣物的诸伏景光:“……”
他又被塞了一只黑色口罩,倒是能稍稍减轻咖啡味对他的影响。
这栋建筑刚进去就像普通的办公楼,直到降谷零经过三重生物识别带着诸伏景光进入一间隐藏的电梯,下到了负三层。
足到如同身处冰窖的冷气,泛着各色冷光的仪器,有很多一看便是研究员的人穿梭其中。
降谷零担心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出现,看到外人的进入,大多数研究员连头都不抬,少数几个望过来的,那个眼神也只是像看停落在窗沿的鸟雀,还不如他们看向仪器数据的半分热度。
直到他们又七弯八拐、通过刷卡和对暗号进入一个隐藏在套间里的房间,只摆了六个仪器,其中一个大得有些诡异了。
诸伏景光意识到,这里很可能就是为今天自己的到来而临时搭建起来的。
有一名穿着跟外面那些研究员没什么区别的女性和降谷零对了一下眼神后,操作打开了一扇大概直径半米的小窗,一个有着桃花眼的男人出现在小窗的背后。
他身上肉眼可见的部分,从头部到颈部、上臂接了不少东西,不知道是刑具还是拘束用的,从他有些抽搐的脸部肌肉来说,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降谷零开口时的声音和这里的温度一样冷:“开始吧,桑布加。”
或许是有什么被按了暂停,被称作“桑布加”的男人身上的不自然状态停了下来,那双好看又带着疯狂底色的桃花眼从上而下扫视着几乎被降谷零包得严严实实的诸伏景光。
“好久不见啊,苏……哎呀,久别重逢不应该用那么老套的称呼,那么,好久不见,梅斯卡尔情根深种的心上人?”

“好久不见,梅斯卡尔情根深种的心上人。”
说完,桑布加那双桃花眼又心情颇好地看向了降谷零,露出一副不加掩饰的看热闹表情,但后者没有给他任何眼神,只是对着那位女性研究员做了个手势。
桑布加“切”了一声。
借着鸭舌帽的遮掩,诸伏景光打量了一下桑布加。这人长相姣好,脸上一直似笑非笑,桃花眼里疯狂和无所谓交替着浮现,精神状态看起来遥遥领先。
研究员先是用其他仪器给诸伏景光做了些常规检查,桑布加偶尔说几句让她重点检查某个地方。
这个时候研究员会停下动作,直到降谷零用行动耳机接收到某个信息后,示意研究员可行,研究员才会按照桑布加的指示器操作。
“怎么还怀疑我啊?要不是看在是梅斯卡尔心上人的份上,我可不会在戴着这种东西的时候还以德报怨地给你们帮忙。”桑布加有些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诸伏景光这才注意到对方的手腕侧边连着一条很粗的半透明管线,有淡红色的液体在里面流动。
诸伏景光能感觉得到,桑布加说“以德报怨”的时候,降谷零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
但金发青年依旧没有理会桑布加,而是示意研究员继续按照步骤往下走,直到常规检查已经全部完成,只剩下那台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在表明“我很不普通”的仪器。
研究员按下仪器侧边的按钮,有一张类似于扫描床的卧具从中下层缓慢显示出来。
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安抚:“我会一直在这里。”
躺在这张狭窄床上的感觉并不好,让现年已经25岁的诸伏景光想到了那晚的记忆片段里,尚且年幼的自己躺在冰冷的床上,耳边是组织成员无情的声音、眼前是成块的铁红色。
但不同的是,这次有降谷零陪在自己身边。
在这个仪器里使用的时间比之前全部加起来还要久,每个操作之间的时间间隔都不短,诸伏景光猜测很有可能每个操作都需要桑布加来指挥,而不信任桑布加的降谷零每次都需要通过什么来确定对方指令是否可以执行。
虽然仅恢复的两段记忆里没有桑布加的存在,诸伏景光也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梅斯卡尔是哪位。但从桑布加和降谷零的态度来看,自己的身体应该不止一次被组织动过……人体实验吧,而桑布加很可能便是主导人体实验的角色。
可在这两个月内,除了失去过往记忆,诸伏景光没觉察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而且目前最清楚诸伏景光状况的降谷零,都不知道诸伏景光是为何突兀地出现在神奈川、出现在松田阵平面前。
他想,这两者之间或许存在什么关联。
时间就在诸伏景光的东猜西想里悄然流逝。
等他重新看到房间里的白炽灯时,正好听到桑布加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颇为意味深长的话语:“一切……都很正常,他非常健康。”
金发青年明明还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整个人的气息却已经变成了诸伏景光梦境里的“波本”。他把一枚硬盘放到那扇窗沿上,推到桑布加面前:“这是你最后一次接受交易的机会,看完后再做决定吧。”
等降谷零转过身面对诸伏景光的时候,又变成了温和无害的模样:“结束了,我们走吧。”
那扇开在房间墙壁上的窗正在缓慢合上,桑布加的面容随之一点点被遮掩住。他彻底消失在面前前,诸伏景光听到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你确定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吗,苏格兰?”
等到离开这栋建筑,再次走在阳光底下的时候,诸伏景光才意识到快下午了,虽然托丰盛早餐的福,他现在还没有饥饿感。
金发青年自桑布加那句话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低落——虽然他的表情几乎没变化,但是不知道为何诸伏景光就是有这样的感觉——诸伏景光稍稍往后退了半步,在降谷零疑惑地转头望来时,把鸭舌帽物归原主地扣回到降谷零脑袋上。
那头漂亮的浅金色头发被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帽檐下那双紫灰色眼眸里的光倒是重新亮了起来。
诸伏景光就着他们现在间隔的一米距离仔细打量着降谷零,直到那深肤色的脸颊都染上了极其不易让人察觉到的红晕:“zero的长相真的好显年轻啊,如果不是现在穿着西装,说不定会被别人认为是高中生哦。”
明明鸭舌帽和这身西装一点都不搭,在衣着打扮方面相当擅长的降谷零摸了摸帽檐,却没有把它摘下来:“hiro才是吧,你肯定很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
诸伏景光听降谷零这样说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虚影,是长相没什么变化、气质上却要青涩一点的降谷零,对方正不高兴又有些别扭地承认:“没想到只是一段时间没见面,hiro就换了形象。好吧,hiro就算留胡子也是很好看的……但果然还是卷毛混蛋的错吧!”
“hiro?是刚刚的检查有问题吗?”深肤色的手在诸伏景光面前晃动,把他恍惚的神智拉回现实。
看着眼前紧张得像是要立马进去找桑布加算账的降谷零,诸伏景光摇头:“不是……我以前有留过胡子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诸伏景光自己就知道答案了。
果然降谷零的担心不降反增:“hiro怎么可能会有胡子?我们再换个地方做检查吧?”
没错,诸伏景光是不会有胡子的,没有一个生理正常的omega能长出胡子。
“不用了,刚刚的检查没什么异常。”虽然最后那个仪器确实有部分步骤刺破了他的皮肤,但诸伏景光能确定在整个过程中自己都没有失去过意识,也没感觉身体出现任何异样。
虚影是诸伏景光过往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确认这一点,让猫眼青年罕见地产生了少许不安。
原本想着,按照这个记忆恢复的速度来说,最多一年就能恢复全部记忆了吧?可如果恢复的“记忆”之间发生冲突呢?
其实到目前为止,矛盾的地方依旧很多:明明他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却高达百分百,但诸伏景光生理上抗拒着降谷零的信息素;偶尔看到降谷零的时候心脏隐隐作痛,可对方的存在本身便能给诸伏景光带来安心感,他也看不得对方染上负面情绪……
梦里那个人说只是用了清除记忆的药剂,苏格兰却常年被困在童年时的惨案里,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只是加大剂量就能达到这么精细的另一种效果吗?
还有他一个自幼成长在犯罪集团里的犯罪分子,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得到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两个警察的另眼相待?
一切都显得很割裂,只是之前诸伏景光激动于找到故友和亲人,才会下意识忽略这些不同寻常。
降谷零依旧很紧张:“真的没事吗?”
心里这样忧虑着,诸伏景光却不打算让这份负面情绪也让降谷零承担,于是笑道:“有事——我饿了。”
听到前半句话时,降谷零几乎屏住了呼吸,直到后半句才意识到自己被诸伏景光开玩笑了,故作生气:“好哇hiro,居然捉弄我,作为赔偿——”
他学着诸伏景光拉长声音卖关子:“这个赔偿我得好好想想,不能让hiro这么轻易过关。”
强行单方面塞给诸伏景光一个“不平等条约”,降谷零就拉着诸伏景光再次坐上了他的那辆马自达。
“去吃饭吗?”诸伏景光举手提问。
“对,”降谷零表示这位同学答对了,“不过是回我家吃饭,我今天就要吃到hiro给我做的土豆饼!”
诸伏景光也不是真的饿,对于这个要求连声答应。
在回去的路上,猫眼青年似乎在看窗外的景色,心思实际在降谷零身上。他发现刚刚这一番插科打诨其实并不能让降谷零真正放下心来,这位幼驯染对他的安危过于担心了……这又是为什么?
降谷零的家各方面看起来都是标准的单身公寓,唯独他那又大又崭新的冰箱不是。
那里面塞了不少新鲜食材,难怪降谷零可以想都不想地就说要回来做饭。
土豆饼的做法并不困难,除了降谷零坚称家里灶台坏了让诸伏景光用电磁炉这一点上浪费了些时间,一份香气扑鼻的土豆饼很快就做好了,还顺手做了两个凉菜和芹菜炖牛肉——当诸伏景光看到冰箱里致死量的芹菜时就意识到了什么。
趁着金发青年在冰箱里扒拉饮料的时候,诸伏景光把土豆饼装盘端出去。
降谷零打开两瓶苏打水倒进杯子里,又切了些柠檬片放进去:“这样才适配hiro做的土豆饼。”
在诸伏景光旁边的位置坐下,金发青年首先夹起来的便是土豆饼。软糯可口,带着土豆本身的美味、炸物的油香和……美乃滋的细腻香甜?
降谷零一愣,用筷子翻动剩下的三个土豆饼。
土豆饼的背后虽然已经被碟子蹭到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到用美乃滋挤上去的三个字母:i、r、o。
没忍住的笑声从他身边传来:“我还以为zero全部吃完都没发现我在土豆饼背后署名了呢——”
眼里还带着笑意的猫眼青年猝不及防地被抱住。
被触碰到的地方有些难受,诸伏景光被扑面而来的咖啡味刺激到本能想推开降谷零的时候,自己的肩膀上传来湿意。
埋在他肩颈处的降谷零,哭了。

自八岁那年从医院出来之后,降谷零就没有再哭过。
他天性好强,自尊心也比一般人要高得多,眼泪这种代表着“示弱”的生理产物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降谷零不需要示弱,也没有可以示弱的对象。
“我还以为zero全部吃完都没发现我在土豆饼背后署名了呢。”
这句很简单的、带着亲昵玩笑的话却在这一刻击溃了降谷零这两个月来的心理防线。
他忽然明白了当初在异国他乡,苏格兰和自己假扮情侣,在加藤夫妇面前编造绿川唯和安室透是如何在一起的剧情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那个剧本是他们事前就准备好的,是由他们先想好自己的那部分,再和对方核对,有对不上或者不够自然的地方再进行修改。
而“土豆饼”这部分是由苏格兰本人提出的、没有经过降谷零修改的部分。
当时的降谷零自然是没有多在意这种虚构的剧本剧情,最多是在心里嘲讽了一下苏格兰这个组织成员居然也能想出这么有青春气息的桥段,怕不是去找了什么视频来照猫画虎。
却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幼稚可爱的举动,是诸伏景光本人确实会做出的行为。
他是真的会做出“给喜欢的人连做一周便当,在土豆饼的背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希望喜欢的人注意到又害怕喜欢的人注意到”。
这是曾经诸伏景光再一次地向降谷零表露自己的爱意。
苏格兰的真情流露,被波本当成了又一次的虚情假意。
……不,降谷零想,自己之后应该是能想到的,或者说自己的潜意识注意到了,否则一个月前不会做了那么一个梦。
“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忽略我的心意吗……zero。”
这句话与其说是梦境里的绿川唯在指责安室透,不如说是降谷零的自我谴责。
苏格兰说得没错,被他偏爱的自己确实一直在有恃无恐,无论自己曾经对苏格兰做过什么事情,好像都能被无条件原谅……直到自己失去了对方。
可降谷零依旧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他的泪腺好像在那天漫天的火光中暂时失去了功能,痛到极致的时候是麻木的。
更何况降谷零有资格为跌落火海的苏格兰流泪吗?刽子手因为受害者而哭泣,只能假惺惺地感动自己。
可现在诸伏景光活着回来了,就算他抗拒自己的触碰,降谷零也清楚地意识到这具躯体是鲜活的,失去那些痛苦记忆的诸伏景光会笑着和自己说话,会安慰自己,会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喜欢芹菜……
他以为再也闻不到的葡萄乌龙此时也萦绕着自己。
所以降谷零非常自私地放纵了自己。
明明知道现在的诸伏景光抗拒自己的触碰,在被巨大的悲痛、自责、悔恨和庆幸冲击之下,降谷零依旧冲动地抱住了身边的猫眼青年,任由自己的泪水生疏地打湿了诸伏景光肩膀。
他需要怀里确切的温度来告诉自己,没错,hiro活着回来了,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不是身体编造给自己的一场白日梦。
当那带着葡萄乌龙香气的身体被他拥入怀里的时候,降谷零能感受到对方那一瞬间的抗拒——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是由他亲手烙下的伤痕之一——却在发现自己的泪水之后,缓慢地放松自己的身体。
诸伏景光在努力地包容他。
意识到这一点后,泪水愈发来势汹汹。降谷零很想收紧怀抱,但在刚刚的冲动过后,他的理智又很快回归:以前已经让hiro受到太多的伤害了,现在不能再让对方痛苦了。
这样想着,即使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和怀里的人多温存哪怕一刻,降谷零还是慢慢松开了双手:“抱歉hiro——”
然后被猫眼青年抱住了后背。
降谷零无声地睁大眼睛,又有一颗泪水随着他身体的震动而滴落下来。
“如果觉得难受,而我的存在会让zero好受一些的话,”耳边的声音温柔缱绻,“那就再抱一下吧。”
Hiro。
Hirohirohirohiro……像着魔一般在心底不可控制地不停默念着这个他对诸伏景光的专属昵称。
降谷零在卑劣地、贪婪地享受着诸伏景光此刻对他几乎是无底线的纵容,也在恐惧着对方全然恢复记忆之后的反应,害怕自己再也不被允许这样称呼对方。
被万般复杂且浓烈的感情堵住喉咙,向来嘴上功夫不饶人的金发公安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功能,只能听到耳边属于心上人的安慰还在随着胸腔的震动源源不断地传来:“zero其实很担心我吧,我都看出了哦。”
这样近乎于哄小孩子的语气,对于时年25岁的降谷零来说,却是抚慰他这两个月来精神创伤最好的良药。
曾经把苏格兰想为他包扎都视为报复的人,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的伤口疼痛都展露在对方面前。
在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后,降谷零终究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诸伏景光——但在放开前,他在距离对方耳朵很近的地方,第一次认真、直白地诉说了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hiro。”
那白皙的耳尖立马染上了红色,刚刚还尽量舒展身体、温和安慰着降谷零的猫眼青年因为这句告白再次绷紧了身体。
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降谷零直视着诸伏景光,郑重地重复一遍这句话:“我喜欢你,hiro。”
他的眼睛因为刚刚的流泪还泛着红,却也因尚未褪去的水光而显得格外煽情,此时正满满当当地、完整地装着诸伏景光。
“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对于现在的hiro来说我只是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吧?但既然昨天这么唐突地对着hiro说我是你的追求者,就要跟hiro明确我的心意。不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喜欢hiro。”
眼前人说着这样深情款款的话语,又被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诸伏景光的脸颊很快和耳朵染上了相同的色彩:“我……”
“不用急着回答,或者说如果hiro现在就答应了便是我趁人之危,”降谷零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表情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虽然以我现在的做法……总之,hiro慢慢考虑,等记忆恢复之后再做决定吧。”
“嗯。”诸伏景光微微点头,认同降谷零的说法。
四目相对。
两个人齐齐变成熟透的、还在冒着热气的大番茄。
刚刚在心上人面前痛哭一场、还一往无前告白的人,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好意思。
“总、总之,我们先吃饭吧。”过了好一会儿,诸伏景光才出声打破了这个快要莫名其妙变成“123木头人”游戏现状的场面了。
“嗯、嗯。”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饭菜没有刚出锅的热度了,却也尚未凉透,并没有让它的美味大打折扣。
因为刚刚的事情,现在两个人吃饭简直能称得上一句安静如鸡。
这也让降谷零分出一半的注意力在身边的诸伏景光的时候,另一半心神又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说起来也和“假扮情侣”这事有关。
那时的降谷零还执着于找寻幼年那道身影的下落,仅凭着那点虚无缥缈的记忆和降谷零本人执拗的性格,这么多年来从未放弃过,跟他对接此事的情报渠道人员也饱受折磨,甚至多次直言“这绝不可能找到”。
所以当那天有个相对可靠、和安室透合作多次的情报贩子联系他说发现有个人还挺符合他要找的人时,降谷零失态地抛下了刚约定好要假扮情侣、至少表面上正准备一起甜蜜进餐的苏格兰,选择去追寻那个人的下落。
那时的降谷零完全没想到,他心心念念找寻了那么多年的人就是他此时不屑一顾的苏格兰。
他更不会去思考,当他只随便留下一句“有事”就急匆匆离开的时候,被他留下的苏格兰,对着桌上那完好的两人份饭菜,又是怎样的心情?
“zero你怎么吃着饭就开始……生气?”随着这句带着笑意的话,降谷零感觉自己的脸颊被微凉的指尖轻轻戳了一下,“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在想什么,芹菜放少了?”
不可否认的是,刚刚那一通情感大爆发,虽然让金发公安略显尴尬,却也打破了一部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之间,因为诸伏景光失忆导致的、似有若无的隔阂。
降谷零嚼了嚼嘴巴里的芹菜炖牛肉,吞下去才开口:“hiro放的量刚好,芹菜再多就会盖过牛肉的香气了吧?”
“我只是生气自己……太晚找到hiro了。”降谷零一语双关,顺口迁怒道,“还是要找松田算一下账。”
“zero这是在迁怒吧!”
饭后收拾好餐具,虽然两个人都没说,却都心照不宣地在等上午检查和亲属鉴定的结果——降谷零回来前就跟诸伏景光说大概三小时会出报告。
于是两个吃饱的人摊在沙发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下次降谷零要跟诸伏景光学什么菜式,到该选什么品牌的吉他,再到什么时候他们要一起上门找一次松田阵平……
午后的阳光毛绒绒的,照得两个人不同发色的脑袋似乎也变得毛绒绒起来。
等他们话题转到“如果hiro搬来东京居住,想住在什么样的地带以及什么类型的房子”时,降谷零的邮箱里出现了新邮件。
点开邮件,金发青年先是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在猫眼青年紧张地看过来时,笑着对他说。
“正式欢迎回来,诸伏景光。”

虽然降谷零再三要求把诸伏景光送回长野,可还是被后者拒绝了。
“zero昨天来找我,是暂时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下来了吧?”诸伏景光想到自己昨晚辗转难眠的时候,透过房门门缝注意到客厅不知道从何时起偷偷开了昏暗的灯,直到他终于艰难入睡的时候依旧没有熄灭,大概率是降谷零在外面处理工作又不想被诸伏景光发现。
长野和东京之间的距离算不上短,来回一趟便是小半天,又累又耽误降谷零的时间,这让诸伏景光相当感到过意不去。
保护欲过强的金发公安盯着诸伏景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想给对方增加太多心理负担,只是把诸伏景光送到了车站:“我会经常联系你的,hiro,这几天好好和家人相处吧。”
诸伏景光独自坐上前往长野的新干线时,脑袋上还顶着那黑色的鸭舌帽。
被“如果hiro不戴帽子的话,那我还是把hiro直接送回长野”的眼神盯着,猫眼青年最终没能拒绝这顶帽子。
不过好在有中午那持续时间不短的拥抱,比起一开始对咖啡味信息素心理生理的双重抗拒,诸伏景光现在稍微能和这种味道相处了。
想到那个拥抱,被鸭舌帽帽檐阴影遮住的白皙脸庞上再次染上了红晕。
明明没人能注意到他发烫的脸颊,诸伏景光还是忍不住把半张脸埋在自己撑在窗沿的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猫眼看着窗户上倒映的自己。
当他察觉到降谷零埋在自己颈窝处哭出来的时候,诸伏景光的内心其实是受到很大震动的。
虽然他已经猜到自己和对方之间恐怕发生了不少事情,却没想到居然能让这位年轻却身居高位的公安哭成这样。
在被震撼之余,心底也同时无法抑制地产生了酸软、心疼等感觉,这样如同本能的反应甚至让诸伏景光能部分忽略咖啡味信息素带给他的痛楚。
也让诸伏景光终于真切地感知到,降谷零对原来的自己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因此,在听到降谷零在他耳边告白、在看到那双紫灰色眼眸带着情意专注地望着自己的时候,诸伏景光其实是想直接答应下来的。
却反而被告白者阻止了。
不管这是降谷零的保护欲、控制欲还是体贴,诸伏景光想到自己尚未恢复的记忆,最终还是认同了降谷零的说法。
抵达长野并出站的时候,他发现诸伏高明早已等在了那里。
作为独立律师的诸伏高明自然是早已习惯了自己开车到处奔波,因此从诸伏景光那里得知鉴定结果正要回长野找他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决定要来车站接他。
坐上诸伏高明那辆雪铁龙cx,昨天还被诸伏兄弟二人齐刷刷忽略的称呼,现在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诸伏景光的口中说出:“哥哥。”
“……嗯。”诸伏高明依旧维持着他那儒雅绅士的形象,只有那带着不明显颤抖的尾音透露出他的真实心绪。
这么一个单音节后,他似乎又觉得这样的回应过于冷淡,于是柔和了语气说道:“欢迎回来,景光。”
和zero差不多的说法呢……感受到自己被重视,诸伏景光的猫眼无意识地弯了一下。
车子发动,诸伏高明继续说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爸妈就在身边,他们很激动。”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诸伏景光想到父母,放在腿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他在昨天就得知家里找了自己已经有十几年了,虽然诸伏景光并不认为自己糟糕,但也难免会担心自己与父母期望的幼子不一样,会让他们失望。
感知到弟弟的紧张,诸伏高明让他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期望只有一个,你只要还活着就好,和我们重逢都是次要的事情。所以无论是怎样的你,对我来说都是弟弟,对爸妈来说都是儿子。”
雪铁龙最后还是经过昨天那片森林,诸伏高明主动解释道:“我们家原本就住在这附近,不过自从我毕业后,这栋宅子就被暂时搁置下来了,状态不太好。爸妈原本想和我一起来接你的,但想到家里的情况,现在正在大扫除。”
说到“大扫除”的时候,诸伏高明的语气里带上些许笑意。
在紧张下没能听出哥哥正在小小揶揄同样紧张的父母,诸伏景光感到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我们换个地方见面也可以的吧?昨天那个旅馆便合适,它就在这附近。”
他这句话刚说完,雪铁龙就停下来了,在下车之前诸伏高明说道:“这里毕竟是你和我们一起度过八年的地方。要学着坦然接受亲人的好意,景光。”
下车后,诸伏景光就看到一个穿着浅灰色长裙、戴着家务帽子的女性从门口出来。
她外貌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从五官来看年轻时相当美貌,只是头发比同龄人更早地变白。她先是看了一眼诸伏高明,尔后看向诸伏景光的时候眼眶瞬间就红了。
原本直奔过来的脚步也因为骤然模糊的视线而被迫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出来一名差不多年龄的男性,那和诸伏高明、诸伏景光几乎如出一辙的上扬眼尾让诸伏景光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他的父亲——但其实不看长相,诸伏景光也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就意识到彼此之间的血缘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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