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阴郁养父带走后by黑逃十二
黑逃十二  发于:2025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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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明的眼底晃过一瞬间的温情,转瞬即逝,“他养教于我,也是救我命的大英雄。”
“要知道你这么重情重义,我一早就该对苏廷下手的。”
叶修明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似乎想用眼睛剜了郑力。
“好好好,我答应你,给扉合一个洗白的机会。叶修明,我不可能一直扣留着你,你养父肯定要有动作,说不定真有门道解决了我,所以咱们要定个君子协定。如果叶淮安最后还是把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吐出去,苏廷的死活我就不能保证了。”
叶修明缓缓把手机扣了下去,郑力立刻给秘书递了个眼神检查他的手机。
在发现并没录音后给郑力比了个OK的手势。
郑力说:“别怪我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方面马虎不得。”
叶修明举起酒杯一碰桌子,“那我就谢谢郑叔叔了。”
可他心里的牙都快磨烂了,能把叶淮安和苏廷扯上关系,还是生死契,也就只有郑力这个王八蛋干得出来。
郑力放他回家的时候,他甚至走不了直线,在大街上晕头转向地乱撞。
趁着还有几分理智,叶修明给钟祥打去电话,假装自己还被绑架,用孱弱的声音告诉钟祥:“是郑力绑了我,他能绑我一次,就能杀我一百次,钟叔,你去求求我爸爸,让他咬死都别开口。”
钟祥哪知道叶修明是胡编乱造的,魂都吓飞了,忙答应着:“我明天就去找他!”
“谢谢钟叔。”
叶修明的心魔顿时去了一半,似乎从穿林羽箭中活了过来,立刻打给周叙白说事情都搞定了,然后定定地说:“小爸过几天就可以回来了。”
“真的?!你也出来了??”周叙白觉得有些蹊跷,“你不会真同意郑力让他一直逍遥法外吧。”
“我没得选,大爸。”叶修明毫无怨尤,冷风吹来,额发微微摆动,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可这畜生今天能弄出这么大的爆炸案,明天呢?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只想让小爸的名声不要毁掉,”叶修明说,“叶淮安的自由,有幸能换你们所有人的自由,是他的福分。”
周叙白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问道:“可你小爸有五年放着你不管,真正养你的时间屈指可数,倘若论骨肉亲情,那是怎么都比不上你亲生父亲的。”
叶修明:“那是因为我对他有别的想法。”
周叙白沉默了一会儿,回过味来后刚要咄咄逼人地输出一番,就让这小子给挂了。
别的想法?在这种语境下,几乎没有其他可能。
还嫌不够乱吗?!
苏廷是在一片嘈杂中分辨出周叙白到底在叨叨些什么的,他一边听一边蹙眉,也知道叶修明妥协了多少,心想要早点回去安慰他一下。
夜色下,还能分辨出不远处万神殿的宏大穹顶,苏廷走走停停的,终于,听到一声模糊的“有想法”。
苏廷:“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叶修明那个臭小子对你有别的想法!”周叙白气道。
苏廷直接眼前一晕,差点站不稳。
周叙白算是看明白了,叶修明这狗屁烂孩子就是过来祸害苏廷的,管他牺牲多少、妥协多少,只要是以养子的身份对苏廷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那都叫叛徒!
“他给你说的?”
周叙白的眉毛几乎竖起来,“哼”了一声后,说:“不是他还能有谁。”
“我现在严重怀疑当年的照片,就是他写的那些字!”

“又在说笑,那件事早就有定论了,是裴星遥的手笔。”
周叙白是气不过叶修明把好好的关系淬变成带毒的,说话间当然有夸大的成分,可是叶修明依然不该对苏廷动凡心,这是谁都懂的大道理。
“你听见这个的反应怎么这么平静。”
苏廷说:“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都说了,我清清楚楚听到的。”周叙白说。
苏廷:“因为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没有任何感觉。”苏廷看了眼逐渐深邃的夜空,“甚至比当年你说喜欢我时还要波澜不惊。”
这下周叙白放心了,指着天说:“你敢发誓吗?永远不会跟叶修明在一起?”
苏廷说:“根本就没这种可能性,我发什么誓?”
“不行,你得当着我的面,说你不可能接受养子的喜欢。”
“周叙白,我发誓总可以了吧。”苏廷开始往酒店的方向走,鹅卵石的路上洒下一片月光,就像他现在清透的心房。
他不会把这一生过这么艰难的。
周叙白没必要白担心一场。
几天后,扉合地产爆破事故的真相出来了,在郑力的安排下,事故原因变成了老厂的虚瞒不报,终酿成今日恶果。如此操作下来,当年老厂的责任人也无从查找,甚至都不用拎出个替罪羊来。
又过了几天之后,苏廷才秘密赶回国内,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西郊跑。
周叙白开着车,说:“怎么还去那鬼地方。”
“看看什么时候能动工。”
“你还想着在那片废墟上建房子?!”
苏廷“嗯”了一声。
“苏廷,我收回前几年我喜欢你的这种浑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是,被你看出来了。”
“真该找个什么人来管管你!”周叙白说,“不然你真的失控了。”
“你尽可以去找,能找到就算我苏廷欠你人情。”
周叙白这下连苦胆都想吐了,摊上这么个祖宗爷,扉合还有未来吗?
前前后后给西郊填进去的真金白银,足够其他地产商资金断裂几次。
说不准还只有叶修明能管管苏廷那颗日渐膨大的内心。
想到这里,周叙白在心里冲自己插了把刀子,他真是走投无路了,连用叶修明救急都想到了。
话又说回来,这些年除了一个裴星遥跟他出现过亲密的举动,就再也没人撩拨成功过,苏廷作为正值当年的正常男人,总会有对性的需求,就算他嘴上说不要,身体能忍吗?
全是憋的。
周叙白带他到了西郊那片黑焦的土地后,本以为苏廷会绝了继续开发的念头,可他迈着长腿绕场半周后,振开双臂,说:“你看到了吗周叙白?一年后这里一定会竖起一片高楼,人们也一定会对这里趋之若鹜。”
周叙白看到了个屁,他坐五年牢出来可不是为了看苏廷发疯的。
“真该把你关到疯人院。”周叙白踩着路旁被火燎过的焦土,双臂交叉,“我真想让以前那个理智冷静的苏廷回来。”
苏廷倏地回头,用佯狂的神态盯着周叙白:“我还不够冷静不够理智吗?我毕生的梦想就是在西郊给她建几栋房子让她颐养天年,为什么这也叫失去理智?”
“他是谁?”周叙白愣了愣,问道。
“外祖母。”
周叙白比刚才愣得更凶,“可她已经去世了,你还较这个劲干什么?而且……为什么非得是西郊?”
苏廷微微一笑,说:“我明天就要让几十台挖机过来动工,这个劲我较定了。”
周叙白也不惯着他,眯了眯眼睛后就给叶修明打去电话,几近崩溃地说:“快来西郊工业园,你小爸疯了。”
苏廷听到他打电话的内容,脸色骤然变了,说:“你叫他干什么?”
“让你儿子好好管着你!”
当叶修明赶到的时候,暮色已经悄然降临,这片黢黑的土地顿时有了暖意。
他的车修好了,胳膊也好了,从车上一跃而下的时候,苏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周叙白像是交付破烂摊子一样把苏廷甩给了叶修明,恨其不争地看了苏廷一眼,对叶修明道:“别被他表面的样子蛊惑了,苏廷有病,必须得治!”
叶修明笑着说:“我知道了,大爸,你慢走。”
他一路目送着周叙白离开后,折身看着还在立于废墟上的苏廷。
苏廷的脸是久不见光的病态白,精致的五官裹着淡光,让他有种温柔恬静的气质,然而眉眼间的清冽让他的全脸都写着“生人勿近”,侧面的线条近乎锐利。
他肩颈的线条流畅且挺拔,让清瘦的身体像是棵安静的树。
单论皮囊,他还没见过比苏廷好看的人。
而周叙白所说的疯癫的本质,让叶修明生出更多的兴趣来。
他兴致盎然地舔了舔嘴唇,对苏廷弥漫心间的感情就要冲天而出。
“小爸,”语带玩味,“我晚上想吃洋蓟,你给我做。”
苏廷立刻看了眼这个小混账,说:“我一直想说,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对身体好。”
苏廷不解地问道:“你会因为对身体好,而喜欢什么东西,对吗。”
“我会因为喜欢,而喜欢。”叶修明道,“说对身体好,不过是借口。”
苏廷垂眼时,像落下一片柔软的阴影,稍稍化解了眉宇间过于清晰的冷感。
他继续追问道:“那你会因为什么而喜欢呢。”
“因为本能。”
叶修明如是说。
苏廷笑了,“我们回家吃饭。”
他站在距离地面稍高的地方,微展双臂,递给了叶修明一个眼神。
叶修明很快就了然地走到他面前,试图将双手伸到腋下,抱住苏廷。就在两人身体相触碰的一瞬间,叶修明“嘶”了一声,说:“胳膊好像还没好全。”
他将右臂缩了回来,用单臂的力量向上轻轻抬起苏廷的身体,轻松将他抱了下来。
苏廷下来后,微蹙着眼眉,有些焦虑地查看叶修明的右臂,他轻轻抚摸了几下,说:“这里疼,还是这里?”
叶修明说:“都有点……”
苏廷:“你说好不会骗我的对吧。”
叶修明“嗯”了一声。
“什么叫对我有别的想法。”

第69章
“我胡乱说的,你别当真,可能当时我喝多了吧。”叶修明不敢直视苏廷的眼睛,生怕被看出些许端倪。
原来是这样啊。
苏廷的注意力马上去了叶修明竟然还在喝酒上,伸出手,作势要打他,“都说了未成年不能喝酒,你怎么就是不听?”
“好了,小爸,我记住了,”叶修明拉住苏廷的手,“今晚咱们开什么酒?”
苏廷是真拿他没招了,使劲回握着叶修明的手,说:“再过几个月,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我的成年礼物可不能只是醉一场。”
苏廷“哦?”了一声,“你想要什么成年礼物?”
叶修明说:“保密。”
“不过你的十七岁,确实比我的要精彩多了,”苏廷一顿,“谢谢你用叶淮安的自由换我的。”
叶修明:“小爸,‘谢’是要用行动体现的。”
“那我以后都给你做饭,怎么样?”苏廷眉眼弯弯地一笑,令叶修明的呼吸一滞,想到今后在无人打扰的家里只有他跟苏廷,就算有八病九痛,也值了。
叶修明说:“可能还不够。”
苏廷:“那我连饭都不做了。”
“你先别收回这个,等我想好了,跟你换,行不行。”叶修明的指尖轻触那隐藏的门把手,只听一声极细微的电机嗡鸣,那扇巨大的、由昂贵碳纤维制成的车门并没有直接掀起,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马蹄形弧线,稳稳扬起。
苏廷握住门内侧那个精致的拉手,微微用力向下带,点了点头,说:“那就等你想好。”
车尾迅速甩远后,他们很快便到了家中,叶修明换上拖鞋,去洗了手,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和同色系的羊毛阔腿裤,宽大的裤腿罩在鞋面上,只露出一点鞋尖,显得慵懒又时髦。
苏廷放下外套,径直走到厨房,尽心尽力地处理着食材,他越来越娴熟的动作甚至让佣人都自愧不如,也在一旁打着下手。
苏廷看了那佣人一眼,给了她一个“离开”的眼神。
曲姨就心领神会地回了房间,结束一天的工作。
忽然,在苏廷的身后刮过一阵细小的微风,随后便是叶修明裤子的布料与自己的裤子摩擦的窸窣声。
苏廷放下手中的剪刀,布满青筋的手捏在了台面上。
他的手顿时被温热光滑的手掌覆住,带着暖烘烘的痒意,却让苏廷有种船锚终于靠岸的安心感,瞬间抚平了所有的躁动不安。
苏廷闭上眼,微微仰起了头,恰好靠在了叶修明的左肩之上,耳朵与他的相互摩挲,微启唇齿:“修明,这样是不对的。”
“你看不见我,我就不是叶修明。”
叶修明抽出手中的领带,轻轻地盖住苏廷的眼睛,环绕一圈后,打了个死结。
见苏廷好像默许了他的放肆,他又把苏廷的肩头扭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
苏廷高耸的鼻峰让那墨黑色的领带遮住了大半,但留了鼻尖痣给自己,未经苏廷允许,叶修明就轻轻地在那颗痣上落下一个吻。
苏廷明显打了个颤,可他看不见叶修明的表情,更看不见他的人,刚要把领带扯下来的时候,叶修明的声音就起了:“我给你两个选择,是看见我选择退出这场游戏,还是继续玩下去。”
他的嗓音灼人心防,火烤了苏廷最后一丝理智。
十年的时间,他好像压抑自己太久了,纤细如缕的欲-望长长裹挟着他,让他在深夜里困窘难当。
这事挺不好启齿的。
他如实地感知到了身体的反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与他的腰腹几乎呈连体形状的叶修明自然也觉察出了什么,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伸手想去解开苏廷的裤子。
苏廷还是按住了叶修明的脑袋,向一边偏过去,说道:“今天就当是咱俩都喝醉了,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他扯掉领带,才看到叶修明的眼眶有些泛红,正有些无语地坐在地板上。
“你还委屈上了。”苏廷说。
“为什么不要?”叶修明问道。
苏廷重新拿起了生硬的洋蓟,背过身去,“因为我想让自己的人生简单一点。”
他二十七岁领养叶修明的时候,他才十一岁,还是个刚刚会认路的小孩,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肉,他是看着叶修明一步步长大成人的。
自己本就是这段关系里拥有绝对权威的那个人,不该主导他们的关系走向堕落,他也不想再被人戳脊梁骨了。
“可你明明想要。”叶修明想如法炮制刚才的温存,再次上前抓住了苏廷的手。
在看不到的地方,苏廷陷入了更深的挣扎,叶修明现在能撕下部分伪装,有意识地用真实的、带着锋芒的魅力去吸引和刺激自己,真的不是他强烈的荷尔蒙的力量吗。
苏廷就算想要认爱,也是不掺杂其他成分的纯粹的爱。
“你还小,等你再大一点,再去做决定也不迟,那样才是对你最好的。”苏廷把他的手放在一边,“就像你骨折的手,愈合的时间总是比我们这些成年人要快一些,所以感情……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叶修明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是一旦确定心意,就绝不会再更改的倔驴,任他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变。
苏廷只能用更深的冷漠和疏远来推开叶修明,他在这次谈话后,就亲自在西郊的土地上监工,与工人同食同寝,叶修明坚持不懈地过来看他,都被他拦在门外。
很快,在那片废墟上平地起了高楼,而叶修明的十八岁生日也快到了。
今天工地上的伙食还算不错,但再不错,这也是工地,苏廷在这里监工的数个日夜,周叙白也得暗无天日地守在工地上,心里有百般滋味,却都是苦涩。
周叙白给苏廷端来餐盘,还有一杯酸奶,说:“你躲在这里还想多久?”
“谁说我躲了。”
“我前段时间看见小叶子天天跑过来找你,可你倒好,躲着不见,还总是找各种理由。”周叙白说,“现在好了,小叶子有段时间没来了,你满意了吗。”

苏廷说:“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本来就容易一时冲动,不来……就不来吧。”
叶修明一定是想通了,想通了人才算长大。
“就算他对你还有别的想法,你也不至于躲着别人,”周叙白诚恳地说,“小叶子重情重义,为你挡了不少灾祸,能被这样的人喜欢,你也不亏。”
经过上次跟郑力的谈判,周叙白自认连他自己都做不到像叶修明这样,自己的能量就如同一缕微云,太不经事了。
英格兰中部,银石赛道,距离裴安的车队主场仅有数公里。
场地上方飘着一片雨云,“唰”的一声细密的雨点就落了下来,这是典型的英国天气,也给过银石赛道的高速弯角带来了不确定性。
裴安扣好安全帽的束带后,给另一辆阿斯顿马丁举了个大拇指,但出发前的气氛异常凝重,即将爆发什么样的混乱谁也不清楚。
叶修明感受到了在座舱内的鼓噪的心跳声,在专注的寂静里发出引擎的咆哮,紧接着就如离弦的箭,在穿透耳膜的声噪中撕裂空气。
那辆绿色的阿斯顿马丁拖着残影的流光,与地面的高速摩擦中产生了灼热的金属味和燃油的废气味。
叶修明通过地面感受着低频的震动,从脚底传遍全身,风流与气压也准确地被身体捕捉到。
在第一个高速弯道时,叶修明只稍稍减速,堪堪擦着边线过弯,场边的工程师们一边盯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屏,一边紧捏着拳头为这位来自东方的赛车手加油鼓劲。
一圈、两圈……直到他身边的裴安再也追不上阿斯顿马丁的尾气。
“叶,”车队的经理在叶修明靠稳车子后上前问道:“你真的不想留下来吗?”
叶修明面露难色:“我养父怕我会有危险。”
“危险?以你的技术,恐怕是别人更危险,比如你身边那个。”车队经理道。
裴安吐了下舌头:“银石赛道我跑得不多,今后要多练习。”
那经理的注意力还在叶修明那里,“F1赛车,既冰冷又热血,既嘈杂又宁静,是有序的混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有独特的魅力,让人欲罢不能,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下定决心。”
有序的混乱……那是苏廷带他吃第一顿饭的地方。
裴安拍着胸脯:“你等我把他归化吧!”
叶修明笑了笑,裴安嚷嚷道:“这么多天,你居然笑了!经理!快来给我俩拍照!”
裴安递上手机,车队经理趁两人还都在车上给一前一后的他们合了张影,叶修明不再吝惜他的笑容,在雨后初霁的天空下笑得非常灿烂。
“我发个朋友圈吧,咱俩好长时间没合影了。”
叶修明刚想阻止他发朋友圈,忽然心念一动,说:“你发吧,最好能让苏廷看见。”
“怎么不喊‘小爸’了?”裴安疑惑道,“你俩又闹矛盾了?这次你藏了几张照片?”
“没正经的,”叶修明脱下修身的赛车服,换上干净的白色衬衣,“一言难尽。”
西郊的工地上,天色渐黑,机器却没停止转动。
周叙白拿着手机,忽然跳了起来,说:“原来小叶子去了英国,他怎么还在玩赛车?!”
苏廷一愣,缓缓伸出手去,说:“我看看。”
周叙白给了他手机,只见照片上叶修明笑靥如花,与裴安像是一对璧人,看起来非常享受跟裴安玩这项极限运动。
就在周叙白准备感慨几句儿子大了之类的话时,苏廷已经静静地来到窗前,给叶修明打着电话。
接听后,只听电话那头出现类似于庆祝的欢笑声,还有裴安的笑声,只不过叶修明迟迟没有说话,在那片嘈杂里,苏廷准确分辨出了他的呼吸声。
“修明。”苏廷率先开口。
“怎么了?”
叶修明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欢迎这次打扰。
苏廷心想,他虽然是叶修明的养父,可也没有左右他人生的权利,如果赛车是叶修明必须要去做的事,那他绝不该妄加干涉。
“修明,注意安全。”
苏廷笑着说。
叶修明说:“你看到了?”
苏廷“嗯”了一声,“我还看到你很开心,开心就去做吧。”
“让我开心的事都能去做吗?”
苏廷怔忡地瞧了眼那轮明月,和它带来的凄沉的月光,摸了摸心中坚守的底线,依旧是牢不可破的,于是说:“不能。”
“可我已经成年了,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苏廷:“我很早就成年了,不也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好,那我就和裴安在一起!”
叶修明愤愤地摔了电话,胸膛止不住地起伏,在一旁的裴安可全听到了,他翻着白眼,“我可算知道你在拿我当什么了,原来是刺激你小爸的武器。”
叶修明怔怔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我以前都是这么用你的。”
“你真喜欢你小爸?”
叶修明没有犹豫,“嗯”了一声。
“哇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小爸知道吗?”
叶修明抓了抓头发,他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动心的,反正就像磁场里的那些带电粒子,也像跑道里最初很有秩序的跑车,最终变得越来越混沌。
再到混乱不堪。
叶修明只道:“就当我心里的秘密吧。”
他看着恣意张扬的人群,不明白自己和苏廷为什么就不能像他们那样。
“苏廷……他应该知道。”
“不对啊,大家都知道了那就在一起好了,顾及什么呢?”裴安说,“反正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能有什么阻碍吗?我可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啊。”
“因为他是我的养父,我是他的养子。”
裴安冷笑一声:“就这?就这?你们解除领养关系不就行了吗?反正你也成年了,是可以这么做的。”
解除……领养关系?
叶修明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从自己被捡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苏廷的所有物,是他本分的养子。
解除之后,真的就能毫不顾及了吗?
“裴安,你有这方面的律师朋友吗?教教我,怎么跟苏廷断绝关系。”

苏廷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因为裴安而心神不宁了。
他看着画面中神采奕奕的两个人,第一次出现“我是老了吗”的疑问。
苏廷不理解赛车带来的超越生死的体验,更没办法把叶修明放在任何一个虚拟的赛道上,他怕失去,怕再也见不到他。
恐惧深深地吞噬着他。
深夜,苏廷给叶修明发了条消息就蒙头睡了过去。
——你想回家吃洋蓟吗。
这则消息,如同信号弹,引燃了叶修明的三魂六魄。
他买了第二天伦敦飞金城的航班,数次颠簸也没将他的兴奋打消。
苏廷没有过问叶修明的行程,而是在傍晚时分回到家后,处理那些硬邦邦的洋蓟。它的外表像一件中世纪的骑士盔甲,冰冷、坚硬、布满防御的尖刺,需要耐心地一层层剥开,才能触碰到洋蓟心那战利品般的柔软与鲜美。
就像他们这些年从生硬到柔软的关系一样。
苏廷用勺子挖出嫩滑绵密的洋蓟心,撒上面包糠、帕玛森芝士和蒜末,用锡纸包好后放入烤盘。
之后便是主菜的备餐,苏廷这次选择的是意式肉丸,这道菜不仅要煎炸还要合炖,所费功夫不少。
他将牛肉放入料理机中,准备打碎。
倏地,门被轻轻推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朔风,是初秋那种干净的凉爽。
叶修明像是幽灵,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苏廷的身后,手上还带着一份协议。
“小爸,”叶修明耳语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爸了。”
苏廷骇然转过身来,看向叶修明幽深的眼底。
“什么意思?”他问。
叶修明把那协议高举,念了名字:“《解除领养协议》”,再悄无声息地观察苏廷的反应。
只见苏廷面有愠怒,“你找到更好的厨子了?”
“是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让我换一种方式去爱你。”
苏廷的体内仿佛正在沸腾,令他生出一身的细汗,晶莹的汗水顺着发烧汇集成水滴,倏然滑落。
他看着眼底眉梢全是诚意的叶修明,指端微微颤抖,想要拂去脸上的汗水。
叶修明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双手环住了腰肢,倾身过来,亲吻每个即将掉落的汗水。
苏廷微微后撤,从叶修明吻他的第一次开始就止不住地打着冷颤,那些细密、温情的轻吻让他深深地在心里叹气——
怎么真到这一步了。
他眼神安静而悠远地看着叶修明,脑海中浮现出一篇轰动头条的新闻。
《道德沦丧!上市公司董事长竟将养子变情人》。
之后他就真的全身心地退缩了,拍了拍叶修明那好看的脸蛋,笑着说:“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叶修明无辜地看了眼自己的腰腹以下,再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苏廷。
知道他什么意思的苏廷心里也想,却没惯着,与其真的酿成大错,不如先给他泼盆冷水。
“修明,就算我真签了这份协议,你被我领养的那几年也是抹不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换一种方式‘孝敬’你。”
苏廷的血色消尽,“你误解我了,我的意思是……唔——”
这一次叶修明没再体己地关照苏廷的观点,而是用一个悠长连绵的深吻阻拦了苏廷的顾及。第一次真切地与人接吻,叶修明竟然发挥得不错,先是唇瓣相贴,再慢慢加深,将自己凛冽的气息全部交付给苏廷。
苏廷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的心在剧烈地颤抖,人也被未知的力量弄得灼热焦躁,不自觉地在喉中发出一声沉吟。
于是叶修明抱得更紧,两人之间也几乎失去了距离,苏廷前一秒垂下的双臂此时已经放在叶修明的颊侧,指尖狠狠地戳进皮肉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狠绝。
苏廷从未被如此强烈的冲动左右过,即使在他最年轻气盛的年纪。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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