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用脚尖点着地,神态天真像个天使,但眼神里藏着一点阴暗的疯劲儿。
“哥哥,我找了你好久。”他轻声道。
“我叫梨书,哥哥这回能记住我吗?”
第30章
少年的语气像高中生弟弟在和大学的兄长讨零花钱,语气亲昵,乖巧里还带着一股子少年气的狡黠,很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莫时鱼靠在墙上,根本不搭腔,低眉笑了一下。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拨开了金发少年的头发,一字一句地轻声说。
“看来我在飞机上说得还不够清楚,让你觉得我脾气好到,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的生活,还不付出代价?”
梨书的脖颈被莫时鱼的手警告似的搭上,皮肤顿时起了一阵麻意,置于颈窝处的指尖力道明明很温柔,却让他有一种被扼住命脉的不适感。
连着在飞机上那次一起,梨书很少有被一个人用如此直白的话语攻击的经历。
还是同一个人。
偏偏对方的声音冷,却总是透着一股缠绵悱恻的暗色,让人实在舍不得生气,甚至打心眼儿里生出刺激的感觉。
这代表着对方完完全全不在乎他的家世背景,根本不怕他用手段报复。
这股自信是哪里来的呢?
梨书眯起了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真过分啊。哥哥,我可是抱着赔罪的目的来的。”
他的尾巴倒是比上次藏的严实,脸色半点没变,依旧笑盈盈的。
“特意挑了哥哥入学的这天来,也是想请你吃个便饭,如果哥哥愿意接受我的歉意就更好了。”
梨书两手空空,好像真的就是来打个招呼的。
但他特意找来了学校,这句温温软软的话语分明藏了别的意思。
莫时鱼心知肚明,眼底一下子变得暗沉。
没有一个人能阻碍他安稳地过完大学生活。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敢拿这一点威胁他。
心底冰冷,他的面上却笑了起来。
莫时鱼今天扎了马尾,低头时,那缕马尾就顺着肩膀垂下来。烟灰色的发丝里露出了点耳朵尖,白莹莹的,他就这么轻声道,“……梨书,是吗?”
梨书愣了愣神,竟是被这个声音叫的心抖了几下。
他看着这个青年走近了一些,勾着唇,用不算非常热情,但也没有刚才那么冷淡的声线道,“要做朋友,也不是不行。”
“那哥哥是答应了?”
梨书无端觉得喉咙有些干,说话也慢了半拍。
莫时鱼点头,轻飘飘的,“不过现在不行,等晚上再说吧。”
“当然可以。”
在莫时鱼抽身离开时,梨书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哥哥。”
看到他回头,梨书笑了一下,露出了唇角很浅的梨涡,“我是真的想和哥哥做朋友。哥哥,你相信我。”
莫时鱼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是吗?那真是期待今晚。”
梨书应了一声,似乎很高兴,眉眼弯弯的和他摆手,像被喂饱了的小狗一样脚步轻快的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时鱼的头发遮掩下的笑容缓缓地淡去,直至完全消失,变得面无表情,然后转身走进了学校的小道。
莫时鱼以为今天的意外已经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他在学校买咖啡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他想都没有想到的人物。
“科伦?”莫时鱼轻声说。
头戴护目镜和鸭舌帽的外国人坐在咖啡桌边,捧着一杯咖啡,专注至极的轻缀咖啡,不愧是狙击手的集中力。
听到莫时鱼的声音,科伦才像在梦中惊醒,忽然抬起头,目光轻轻的一扫,和莫时鱼点头。
“瓦伦汀。”他低低的说。
莫时鱼点了杯美式,坐在他的对面,这时他是真的惊讶了,“科伦,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好,路过。”
科伦忽然从脚下拿出了一个小包裹,不看莫时鱼,低头盯着咖啡,但精准的递向他,“给你。”
“这是什么?”
科伦说话时自带一股自闭儿童的感觉,他垂着头,看哪里都不看莫时鱼,“升学,礼物。”
“我,基安蒂,卡尔瓦多斯,一起买的。”
莫时鱼微怔的接过,拆开了包装。
一支钢笔。
“瓦伦汀,升学,快乐。”
莫时鱼低头看着礼物,看着眼前人。
他探过身,抱了一下自闭的狙击手。
莫时鱼的声音很轻,“谢谢。科伦。还有基安蒂和卡尔瓦多斯,替我谢谢他们。”
科伦沉默的点头,把咖啡一丝不苟的喝完,站起来就走了。
他来得快,去得快,莫时鱼甚至没来得及拿到自己点的那杯咖啡。
他好像就是专门来送个礼物,送完就走了。
下午是入学仪式,老师通知明天正式开始上课,莫时鱼就抱着白色娃娃往学校外走了。
他发现日本大学的一点好处是不需要军训,入学后就直接上课。莫时鱼倒不是怕军训累人,只是集体生活很容易招来色批。
对不起,真不是他自恋,他的人物卡就是这么坑爹。
路过之前买衣服的商场,莫时鱼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之前碰到的那个叫小果的明星少年。
明明一开始是羞赧的性子,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身上隐藏的调皮恶趣味的性格就浮现了出来。
确实像他的艺名“joker”一样,让人看不出真面目。
上次他没有来得及看完小果桑的签售会,不知道之后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得和他好好道个歉才行。
正想到这里,莫时鱼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孤零零的孩子,他正坐在台阶上晃着腿,无聊的看着车来车往,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棒,一点一点的啃。
蓝发蓝眼,右眼束着绷带,身上换了一件衣服,蹬着一双小皮靴,拢住了纤细的小腿。
但衣服还是很单薄。
看到了莫时鱼,他的腿不晃了,而是跳下了台阶,颠颠的跑过来,仰起头看他,指着他怀里的娃娃,“你好哥哥,这是我的娃娃,我弄丢它了。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莫时鱼:“……”
他的世界里怎么到处都是喊他哥哥的大的小的。
莫时鱼刚才已经共享了马甲的记忆视角,知道马甲是自己跟到他这边来的,所以眼前这个实验室的小伙伴是苦逼的在校外等到现在吗?
这也太惨了,不得不叫他一声大冤种。
莫时鱼忽然嗅到了这孩子身上些微的血腥味。
预估错误,这孩子应该是刚来,也不知道刚才他去杀谁了。
莫时鱼把娃娃递给他,笑眯眯的,“给。下次不要再弄丢了。”
孩子仰起脸时天真无邪的笑,“好,谢谢!”
“没事。”
白色娃娃被蓝发孩子接在手里,在莫时鱼转身的时候往本体的方向伸手做尔康手状。
莫时鱼只能装作没看见,马甲待在这个小伙伴身边,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走了几步,身后的孩子忽然轻声开口。
“我说,你很奇怪诶。”
莫时鱼顿住了脚步。
蓝发孩子盯着莫时鱼的背影,慢慢地歪着脑袋。
“酒店天台的那天晚上,我没有露面,所以你不认得我很正常。但娃娃那天是出现过的,你现在却好像完全不认识了。”
“如果你是因为太害怕,没有注意到娃娃的样子,也站不住脚。”
“刚才我和你说,这是我的娃娃,你就毫无怀疑的就把它递给了我。普通人至少会多问我一句,你是在哪儿弄丢的之类的话,来确定失主确实是我吧。”
“你好像……知道我是谁一样。”
他说完后,空气寂静了很长时间。
一辆卡车蓦地经过身侧,一声长长的、尖锐的喇叭声一闪而逝。
蓝发孩子看到了那个烟灰色长发的青年转过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下巴尖,一点红似的唇畔勾起了一丝笑意。
“哎呀,你还不赖嘛。”莫时鱼轻轻地说。
“彼此彼此。”名为骸的蓝发孩子勾了勾唇,“看来那天晚上,藤原洁果然是必死无疑啊。”
“别这么说。”莫时鱼道,“我没有你们那么厉害。”
他勾起了笑意,“我最多等目标上飞机了,让他的飞机坠毁死在太平洋里。”
蓝发孩子顿时挑了挑眉。
“目标?”
莫时鱼回身走近了几步,弯下腰,发丝垂落,苍白漂亮的面颊漫不经心的勾着唇。
“对,你帮我完成了任务,我欠你一个人情。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
他从包里扯了一张纸,写下了一串号码,递给孩子,蓝发孩子犹豫半晌,接了过来,“你是杀手?”
莫时鱼料到对方会接受,毕竟他初出茅庐,交个朋友总比树立个敌人要有好处,“我做的工作比较杂。也包括杀手的业务。”
“我叫骸。”蓝发少年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笑了起来。
“我们很有缘。期待下次见面,漂亮的杀手哥哥。”
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如雾一般散去。
如此不科学的一幕周围人根本熟视无睹。
莫时鱼用手指点了点下巴。
马甲干得不错。
他们心意相通,马甲知道莫时鱼想和实验室里出来的这位稚嫩的幻术师结交,所以才故意跑来学校里找他的吧。
这位幻术师意外的重视同伴,一定会找过来。
莫时鱼没必要在已经被染黑的小家伙面前装纯,他更倾向于形成友好的互利关系。
在已知25点好感度的前提下,他轻易的达到了目的。
路上一闪而逝的车灯与夜色相融,静悄悄的。
莫时鱼开着他的迈凯伦,拐了个弯,公路上行驶往前时,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把车停在了路边,按下了接听。
“嗨,瓦伦汀。”贝尔摩德性感低哑的声音顺着话筒传来,“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莫时鱼单手把着方向盘,抬起手指敲了敲,用闲聊的语气随口道。
“除了被扣了个锅去了趟处罚室以外,一切都好。”
贝尔摩德笑了几声,“关于这件事,我真的很心疼无辜的你。”
“不过,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事,也许能让你开心一些。”
莫时鱼道,“哦?是什么?”
“今天刚下的命令,组织决定授予你引进新成员的资格。”贝尔摩德轻而缓的道。
莫时鱼一愣,随即眼神闪动了几下。
能被贝尔摩德特意打电话来通知,这里的新成员想必指的不是底层人员,而是代号成员。
莫时鱼还记得一年前,那时他在琴酒的考核下,正式获得了酒名代号。
没想到一年以后,他也有了考核别人的资格。
这对代号成员来说,是组织更进一步的信任和核心职能的提升。
换句话说,他升职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汽车刺耳的喇叭声和风声,贝尔摩德估计也在开车,不,按照她的习惯,应该是飙车。
她低哑的声音在风声里显得有些模糊,“这是组织给你的成人礼,宝贝。”
在霓虹,成人礼是20岁。
莫时鱼垂下眼睫,眼皮遮住了晦暗的眼底。
这样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手段,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
组织惩罚人的手段够狠,但补偿的时候也足够爽快。
如果他没有抽卡系统,孤零零的一个人,也许他早就被组织洗脑的死心塌地了吧。
“真的吗?”虽然心里在这么想,莫时鱼的语气却是受宠若惊的,“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贝尔摩德低笑道,“明天有三个人分给你,你手上会有一个酒名代号,两周的考核时间,选出一个代号成员。”
“我明白了。”莫时鱼道,“分给我的酒名是什么?”
“是你喜欢的威士忌酒。”好像在冥冥之中画下了浓重的一笔,贝尔摩德的声音低沉而轻哑。
“波本。”
莫时鱼:“……”
“波本?”他重复了一遍。
“Yeah,honey.”贝尔摩德轻飘飘的吐出了一口烟。
“这个代号属于谁,由你来决定。记得填一下考察表,上传到系统,三个人都要哦,哪怕在考察期间全死了也要上交。”
贝尔摩德没有察觉到莫时鱼此时的心情,又说了几句嘱咐的话,才挂了电话,
莫时鱼放下手机,表情完美的展示了什么叫懵逼到惊悚到阴暗地拉扯头发。
他用他的全部身家打赌,明天分给他的三个小卡拉米里有个金发黑皮的大帅逼!
莫时鱼有一种他被大宇宙的恶意笼罩了的感觉。
还考核个屁啊,不用考核了,他这个考官直接把结果念出来算了!
真是一场毫无成就感的升职啊!
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的莫时鱼重新驶上了路。
那个名叫梨书的小变态邀请他去的地方,竟是个格外高档的休闲会所。
莫时鱼知道这个少年背景不浅,是个极为烦人又执着的家伙,如果不管,以后可能会带来麻烦。
所以他要一次性的解决他。
一盏菱形灯,照出来的一缕轻柔的灯,照亮了下方几个少年人的脸。
他们的面前是一张大理石的台子,宽大的卡座,耳边是劲爆的英文歌,大理石反射着白玉一样的光。
一个服务生走到桌边弯下腰,将手中托盘里的两瓶酒放在桌子上。
其中一个少年执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无聊的看中间的金发少年,“辛德瑞拉什么时候才会来赴宴?”
金发少年轻笑一声,投了个骰子,低头看了一眼,把身前的筹码推了,慢条斯理道,“急什么,我们先玩会儿呗。”
少年切了一声。
他实在看不惯黎书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装什么呢,明明他自己是最急的那个。
“黎书,你这么偏爱那位辛德瑞拉,为什么同意我们也一起来?”有人问。
黎书眯着眼,蓝紫色的灯光下的人影好像也带了几分模糊,“……”
他是真的喜欢莫时鱼,喜欢得不得了,从那一日后,像着了魔一样,每一天都在想他,想他的声音,想他的表情。
可莫时鱼给他的感觉,就像在看漂浮在天上的云一样,看得见,却触之不及。
他要把莫时鱼拉下来。
莫时鱼把姿态端的越高,梨书就越喜欢,他想把他捧在座上虔诚的供着,也想把他狠狠地拖到泥地里弄脏他。
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想摧毁一个东西的感觉,真是新奇。
“因为……我喜欢他。”黎书咬字缓慢的道,带着股温开水似的软,“最喜欢了。”
那人嗤了一声说,“被你喜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梨书拿起来看了一眼,再抬头时,就看莫时鱼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头顶照下来的灯光在此时正好换成了橙色,整个包厢都被染了色,烟灰色长发的青年从门外走出来的那一瞬,由暗到明,从冷色调到暖色调。
黎书看得怔了一下。
莫时鱼的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才慢条斯理的眨了眨眼,聚焦在几个少年身上。
有个少年拍了拍梨书旁边的位置,“小哥哥,坐。”
莫时鱼径直走向了梨书,他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梨书仰着头,眼神森森地发亮,用舌尖抵了抵牙齿。
对,对了,就是这个看垃圾的眼神。
莫时鱼手指抚过冰冷的矮桌,低笑了一声,“特意选的大理石桌面吗?”
他底下的金发少年眼神微动。
“想让我躺在这上面?”莫时鱼在他耳边轻声道,“真是老掉牙的品味。”
“……哥哥。”
金发少年的眼睛已经沉了下来,随即又笑了起来。“要赌一把吗?”
“赌赢了,你能毫发无损的离开。”
“赌输了,哥哥,不管是不是你的审美,你只能乖乖的躺上去了。”
莫时鱼歪着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猛地往后一扭,以擒拿的姿势把他整个人按在了大理石桌上!
和在飞机上时,莫时鱼擒拿黎书用的技巧一模一样。
莫时鱼脸贴着冰冷的桌面,侧过脸,看到了身后面目表情的保镖。
“你叫了外援?”莫时鱼慢悠悠的道,“还一下子叫了三个,看来你相当的忌惮我。”
除了动手的保镖,还有两个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
一个少年笑嘻嘻的看他,“哥哥这么能打,总要谨慎一些。”
“知道我能打,还招惹我。”
少年看着被反扣着手,按在桌子上的青年,嗤笑一声,“再能打,也终归只是业余的。”
黎书则是说道,“这家店的菜肴很不错,哥哥,不如垫些肚子再开始吧?”
莫时鱼笑了起来,“不用了,你们还不值得我陪你们玩太久。”
在金发少年猝然睁大的眼眶里,莫时鱼闪电般的攥住身后保镖的胳膊,明明是不能借力的状态,他却攥的保镖惨叫着后退,擒拿着他的手也脱力的松开。
莫时鱼随手拿了一瓶酒,跨了一步,一手抓着黎书的头发,强行往后拉起了他的头——
然后把酒往他喉咙里灌了进去。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竟然还是慢条斯理的。
“让我猜猜。”
“是哪瓶酒里下了药?”
金发少年根本没想到莫时鱼直接来了这一出,烈酒顺着喉管烧到胃里,他清楚这口酒喝下去的后果,忍不住的弯腰呛咳,剧烈挣扎起来。
剩余两个保镖见状脸色大变,直接往这里跑了过来。
莫时鱼往左边侧了下头,躲过了一记勾拳,然后很顺畅的回身,把剩余一半的酒瓶砸到了眼前人的头上。
这瓶威士忌酒瓶的质量真好,这样一砸,男人已经满头血的往地上倒,酒瓶还没有碎。
莫时鱼捻了捻酒瓶上的血渍,勾起唇笑了笑。
最后那个保镖竟然被他笑的脸色发白地后退一步。
莫时鱼就这么慢慢地走过去。
解决完几个保镖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当最后一个人被放倒时,莫时鱼手里的酒瓶连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剩余几人,和不断往地上反呕,但跪下去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的金发少年。
“看来我一下子就抽中了大奖啊。”莫时鱼晃了晃酒瓶,随手捞了几个酒杯,倒了进去,再一个个酒杯摆在那块白玉似的大理石桌面上,看向剩余几个少年,友善的微笑。
“是我帮你们喝,还是你们自己喝,选一个吧。”
一众少年:“……”
不是,这合理吗?三打一被反杀了??
这不是普通的能打啊!
他们看着保镖的惨样,互相看了看,很识趣的捏起了酒杯。
没过多久,莫时鱼回过头,看向艰难地咳嗽,抬头望着他的金发少年。
梨书在剧烈的晕眩中弯起了眼睛,断断续续的笑起来,“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呵。”莫时鱼蹲下来看他,笑了一声,“你这个小鬼还蛮有意思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药丸,用虎口托起对方的下颔,用手指把药丸塞进了他的喉咙里,“别担心,我还能更狠。”
莫时鱼取出手机,居高临下的按下了拍摄键。
这些自持家世的人,在外面玩的再疯,但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
摄像头里是金发少年直接痛苦难忍的弓着腰,眼睛迷蒙,完全控制不住丑态的模样。
一直到觉得差不多了,莫时鱼才收手。
“你的父母,你的圈子里的长辈,不想让他们收到这份视频,就从此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少年一声不吭,痛苦的喘息,额头抵在地毯上,估计是说不出话了。
莫时鱼站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他。
“上次我好像和你说了什么吧。”
“再来招惹我,就把你的胳膊拧断。”他轻声说,“是这句话吧。”
金发少年猛地战栗起来,竭力往后躲闪,却无法阻止莫时鱼一寸寸踩断了他的臂骨。
莫时鱼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藏在阴影里的高瘦影子,一身服务生装扮。
他朝影子那里一眼,就错开了目光,一双手放在背后用力,“咯搭”一声关上了房门。
眼睫长,一抬一落,在灯光下漂亮极了。
随着门被阖上,那高高的人影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这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只手按在胸前,朝他微微欠身。
莫时鱼语气不轻不重的,“你是谁?”
“我是您考核的对象之一,我叫安室透。”那人影依旧垂首道,“瓦伦汀大人。”
莫时鱼看着这头比起黎书要舒服很多的金发,语气竭力的没有波澜。
“擅自行动,调查我的行踪,不怕惹我生气吗?”
“大人,请允许我解释。”那人影安静了一秒,开口,“我并不是为您而来,只是我的任务目标在这里,我以服务生的身份潜入这里后,意外看到了您。”
莫时鱼拉长了声音,“你觉得我会信这是意外,还是你故意为之?”
那人影没吭声,抬起眼,露出了一头亮眼的金发,和一双柔和幽深、线条流畅的蓝眼睛。
那双蓝眼睛因为浸润着冷血,而变得有些浅而透明,配着深肤,格外吸引人。
明明顶着这么一双眼睛,他的语气却很温顺,甚至还带了丝委屈,“真的是意外,大人。”
莫时鱼走了过去,端详了他半晌,倏然笑了起来,“欸。你……”
他止住了口,换了个语气道,“叫我名字好了,不用叫我大人,真不知道组织里这股封建味是从谁开始的——你的任务做完了吗?”
“已经做完了。”
“那就一起走吧。”
莫时鱼往外走,安室透回头,暗色的眼睛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才转过头跟了上去。
“门里的人,需要我解决掉吗?”安室透道。
“不用。”莫时鱼打了个哈欠,“玩够了,回去睡觉。”
能不脏手,安室透自然是没有意见。
他近距离观察着这个美丽到异样的烟灰色长发青年,心里划过的却是查到的人物资料。
一个有点慢性子的人,做任务能拖就拖,总是一副怠懒的样子,长得像斑斓的琉璃花,但不能当面向他示爱,会被他殴打。
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股奇异的性吸引力,安室透见过一个喜欢折磨和审讯的组织成员说起瓦伦汀时,像在说信仰的神明一样,表情卑微到了极致,恨不得要跪下去膜拜一样。神态比最疯狂的私生饭都要狂热。
但安室透知道他暗地里造了一套纯银的、美丽的刑具,藏在地下室里,只要是个人都猜得出来,假如瓦伦汀真被他追到手,这个嘴上把瓦伦汀当神明崇拜的家伙会做什么。
暗恋瓦伦汀的组织成员随便一砸就能砸到一大片,这些人可比外面的追星族要极端多了,他们不可能买一张票站在那里、看一眼、送个信之类的就满足了,假如能动手的话,他们能把人吃到骨头渣滓都不剩。
被这么多人觊觎,却还能活得好好的,代表着这个青年远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漂亮无害。
安室透眼前不自觉的划过他刚才看到的一幕,瓦伦汀拖拽着房间里一个少年的头发,少年被拖得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掼倒在深色的瓷砖上,那少年的血沿着眼角流到了下巴,一只手是被踩断的,中间的皮肉凹陷下去,而瓦伦汀竟然好整以暇的勾着唇,无动于衷的垂着眼拍照。
他的表情很平静,手里的动作更是慢条斯理,但就是这样的表情,让他显得像个毛骨悚然的疯子。
他似乎很享受这个折磨人的过程。
安室透一直觉得这个组织里有代号的家伙或多或少都脑子有点不正常,瓦伦汀似乎也是如此。
他又看了前面的青年一眼。
其实这瓶酒看上去脾气挺好的,传言也说他很好相处,也许是因为性子缓的缘故。
但他就是用这样和缓的表情掰断了别人一条胳膊。
这就是组织里有代号的高层成员。
哪怕瓦伦汀表现得再无害,温和,也不能小瞧他。
满心警惕的安室透心里做了决断。
跟着瓦伦汀走出会所的安室透看他,不卑不亢道,“那明天见了。”
莫时鱼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玩味的笑了笑,“这就急着走了吗?”
“不留下做点什么?”莫时鱼歪着头,“安室君。你也不想这个代号属于别人吧?”
“……”
说完这句话,莫时鱼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神情也空白了几秒——明明这句话在他心里挺正常的,怎么说出来之后就不对味呢?
安室透的脚步也是一顿。
他也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一丝奇怪的感觉来,可他暂时没反应出来怪在哪里。
于是他犹豫的回头看了莫时鱼一眼。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站在路灯下,背靠着他的爱车,往安室透这里轻别着头,他的皮肤在灯光下闪出了一些惹人摩挲的光,风衣宽,腰背直,长筒靴在小腿处收紧。
往常开到哪里都吸人眼球的迈凯伦GT,却在一眼望过去时,被那个靠着它的人比了下去。
光影描摹着瓦伦汀的眉眼,色彩秾丽的发色、恰到好处的阴影让他看上去像一幅油画一样。
他没说话,似乎神态有些懵懂,但也可能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安室透犹豫了半晌,语气艰难而迷茫的跟了一句,“我当然是想拿到代号的。”
“您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莫时鱼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他嘴巴一秃噜念出了一个只有兔子才知道的梗,他脸都要红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嘴。
“去酒吧里吧。”莫时鱼其实只是想多和他相处,蹭点好感度,却把自己弄得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