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后,被阴湿Enigma缠上了by烂俗者
烂俗者  发于:2025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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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为什么不理我?”黎荧步步逼近,陈尧原是不想退后,毕竟一退再退,显得自己没有气势,可黎荧的眼神侵略性太强,陈尧生怕他做什么,只能后退拉开距离。
陈尧的背贴着墙壁,无路可退,抬眸,与黎荧的眼睛四目相对,色厉内荏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理你?出去!”
黎荧钳制住陈尧的下巴,没用什么力气,“宝宝,你在别墅里失联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找你,你说,我要对你做点什么,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陈尧不答,黎荧继续道:“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那就变成哑巴?”
“宝宝,你知道吗?”黎荧用手指点了点下方,“别墅的地下室放着很多我珍藏的玩具,我想你不会喜欢,所以一直没机会用得上。”
“宝宝,你要不要试试滋味?”黎荧贴在陈尧耳边,暧昧地说道。
陈尧紧咬着唇不说话,黎荧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手上不禁用了点力,说话时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我让你说话!”
疼痛使陈尧张开了嘴,即使如此,他也依旧不愿搭理黎荧。
黎荧下颌发颤,眸色如云翳遮蔽,变得昏暗无比。
陈尧趁他失神,抬起手臂,手肘砸在他的胸膛上,下一刻,Enigma的信息素在室内爆发,由于浓度过高,陈尧根本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倒下去,黎荧顺势搂住他的腰,去了地下室。
黎荧扛着陈尧,推开地下室的门,打开灯。里面很宽敞明亮,中间放着一张两米大床,墙壁有一排柜子,没有多余的挡板,一览无遗。
他把失神的陈尧放在床上,从暗格里拿出锁链以及绳子。
陈尧撑着身体坐起来,因信息素的缘故,大脑晕晕乎乎,黎荧做什么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柔软的绳子绑住,脚踝处套上了铁链,他一动,牵出一长串响声。
黎荧做完这一切,戴上橡胶手套,打开柜子,给陈尧展示他的收藏品。
他随便拿起一件物品,粉嫩嫩的,笑着问陈尧:“喜欢吗?”
没给陈尧回答的机会,他又随便挑了一个,“或者你喜欢这个?”
黎荧自言自语,拿了数十样出来,陈尧挣扎,无济于事。
陈尧惊恐地看着那些东西,要是全部用在他身上,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黎荧,你冷静一点。”陈尧试图与他沟通。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黎荧来说是不一样的,既然如此,他没必要自讨苦吃,到最后自己受罪。
黎荧笑起来很内敛,可眼底尽是偏执阴鸷,“宝宝,我很冷静。”
他确实很冷静,头脑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之前他跟陈尧相处的还挺融洽,他担心吓到他,一直没有让他知道他的另外一面。
这段时间,黎荧一直在想调教陈尧的可能性。
既然陈尧要想远离他,那他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让他再也离不开他。
如果想要陈尧不离开,可能得从打破他的人格,再重塑他的人格开始。
陈尧多想爆粗口,可他只会说那么几句脏话,全部吐出来都不够看。
“黎荧!”他惊颤喊道。
黎荧温柔地抚摸陈尧的脸,“宝宝,我在。”
“你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陈尧颤着嗓音回答。
“或者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黎荧坐在陈尧的身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陈尧默然,他还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做。
他想了想说:“我认为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黎荧轻笑出声,“宝宝,可是之前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啊。”
他堵上陈尧的嘴,一颗一颗解开陈尧的扣子,动作轻而赏心悦目,像是在剥什么水果的皮。
如果不能爱他,倒不如用另外一种方法让他记住他。
黎荧剥开了皮,细嫩的果肉比他想的还要甜嫩柔美,他悠闲地品尝,一脸惬意。
可是光是品尝还不够。
黎荧从陈尧眼中看到了害怕,哂笑。怕吧怕吧,害怕了就不会想跑了。
他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物件,做完想做的一切,起身,走到门口,切断了地下室的全部灯光。
一片黑暗中,陈尧经历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时间一点一点地拨动,陈尧蜷缩在床上,出了很多汗,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陈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口中溢出一丝呻吟。
四周寂静漆黑,除了暧昧的水声,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陈尧拿出全部的精力对抗,强撑着精神,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道光亮刺入漆黑的地下室,陈尧循着声音抬起头,黎荧从光里走入黑暗。
他背对着光,完全看不清脸,隐匿在暗色中不知道是何表情。拖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啪嗒啪嗒,声音虽不大,可实在清晰入耳。
黎荧双手插兜,缓慢走近,身影无限拉长,融入黑暗里。他站在距离床边三米开外,默默地看着陈尧。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求饶,不过就算他求饶,他也不会放开他。
陈尧双手绑在身后,由于脚踝上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自由,否则他会冲到黎荧面前给他一脚。
由于看不清黎荧的表情,陈尧不敢轻举妄动。求饶有用的话,黎荧应该不会这么对他。他压根不在意他。
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对待人或者事不能保持平日里的冷静,也很难做出准确的选择。
陈尧虽然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但是骨头是硬的。对上黎荧,遭到他的折磨,他没有丝毫求饶的想法。
他想,以后要是有机会翻身,他要把黎荧踩在脚下碾碎。
如果黎荧不是Enigma,他怎么会任他拿捏。不过是仗着自己血液里的那点不得了的东西。
他不甘心,凭什么黎荧这样的人可以分化成Enigma,就凭他是Enigma,所以他才会在这段关系中处于下风。
陈尧仰着头,“黎荧,有本事别释放信息素,我们好好打一架。”
黎荧的声音裹着笑意,“宝宝,我可舍不得伤到你,所以我拒绝。”
“我呸!怂货。”陈尧挑衅,越是越在下位他越是要狂,否则真叫黎荧看不起他。
“过去两个小时,宝宝还有精力跟我对骂,那我再等两个小时再进来。”黎荧转身,陈尧盯着他的背影,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脚步一深一浅地逼近黎荧。
黎荧耳朵动了动,余光瞥向朝他靠近的陈尧。铁链只有三米长,而他的距离远超三米,陈尧不可能伤害到他。
不出他意料,陈尧不仅没能靠近,还因为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黎荧没有去扶,而是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冷漠地看着他出糗。
陈尧挣扎,倒下去,再站起来。
黎荧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出去了。
陈尧眼见那抹光消失,地下室再次恢复成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在陈家时,把他关在小黑屋是常见的惩罚,可是他的身体里黎荧放置的那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再折磨他。
陈尧在地下室里度过了一周,期间都是黎荧给他送来吃食。
他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太漫长,一周时间在他眼里竟有一个月之久。
黎荧除了送饭,不会来地下室。
他在地下室安装了监控,可以看见陈尧的一举一动。
陈尧是个硬骨头,极端的环境下很容易让人滋生梦魇。
一旦产生害怕的情绪,自然就会想脱离现在的环境,然而陈尧到现在还没有开口求饶,说明他还能坚持下去。
黎荧有些看不透陈尧,在他查的那些资料中,陈尧经常关禁闭,应当对小黑屋很怕才对,可他居然能泰然自若地在地下室呆这么多天。
他从未真正了解陈尧,害怕什么,不害怕什么。
资料说到底只是一堆数据,只有通过相处了解,才能得知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知道对方的软肋是什么。
黎荧知道,陈尧目前的软肋就是他那身体不好的父亲。想清楚这一点后,他终于有足够信心能拿捏陈尧。
今日是陈尧关在地下室里第九天,黎荧自信从容地来到地下室,准备与陈尧好好聊聊。
陈尧正在睡觉,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灯光亮起的瞬间,陈尧这几日没有见这么强烈的光线,一时受不了强光的刺激,闭上了眼睛。
待到眼睛能适应,他睁开眼,黎荧不声不响地坐在他的身边。
陈尧腕上的绳子早已解开,不过为了防止他动什么歪心思,锁链没打开。
“你是要放弃了吗?”陈尧还没有求饶呢,黎荧不想继续了吗?
黎荧摇摇头,笑意盎然,“我只是想到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宝宝,你要听听吗?”
陈尧完全不好奇,他能有什么好的解决方式。
“宝宝,我记得你父亲的身体不好,如果他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他会不会因为觉得自己无能,气出个好歹?”
黎荧笑着说出自己的计划,他似乎对这个计划很满意,有些洋洋自得。
“黎荧!你无耻!”陈尧根本不相信如果黎荧真做点什么,陈家会保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他们估计也巴不得父亲快些死吧。
黎荧道:“这才哪儿跟哪儿。”
陈尧恶狠狠地瞪着黎荧,“你要是敢动我父亲,我跟你拼命。”
黎荧道;“宝宝,你现在自身难保,你拿什么威胁我?”
陈尧泄了气,“所以你想做什么?”
黎荧搂着陈尧的腰,用脸颊蹭了蹭陈尧的脸。陈尧这几日没刮胡子,唇边冒出了一些小胡茬,黎荧的皮肤细腻,但是胡茬不算很硬,跟挠痒痒似的。
他说:“不如给我生个孩子吧?这段时间锻炼了这么久,生殖腔应该比之前好打开了吧。”
“不行!”陈尧一口拒绝。
强行打开生殖腔,那他不得痛死,更别说怀孕生子,想想都是噩梦。
黎荧轻笑,拒绝的这么干脆,看来是真的很讨厌。
“所以宝宝是拒绝了我?”
“为什么不是你生?”陈尧不认为黎荧是真的想跟他生孩子。
黎荧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宝宝有那个能力吗?”
他的眼神如同流氓一样将陈尧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陈尧铁青着脸,遭到这样的质疑,是个人难免都会生气。
陈尧故作平静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黎荧站起来,“既然如此,这两天我回趟A市,一个人不吃不喝也能坚持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
陈尧捏紧了拳头,黎荧此举和陈家有什么区别。
他沉了沉气,“黎荧!我答应你。”

第57章 失去了颜色
从地下室到客厅的路程不远,陈尧走得极慢,走出来的那一刻,感觉到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没忍住,多吸了两口。
陈尧站在楼梯的转角处,回过头,望向窗外。
今日没有下雪,洁净的窗户上折射出强烈的光线,这几乎刺痛了陈尧的视网膜。
陈尧因太久没有见光,而这光线又过于刺眼,眼睛干涩,自动分泌出一些泪水,他眨了眨,不适应地揉了揉。
他没停留太久,转身上楼。进了卧室后,他找到换洗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
黎荧走到卧室来,只听到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坐在床上,用手抚摸床单,把褶皱全部抚平。
陈尧在地下室的时间里,他一直宿在客厅。
过去半个小时,里面的水声还没有停止,黎荧等得心急如焚,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水声停下,黎荧伸长脖子,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面突然传出巨大的声响。
由于动静太大,整栋别墅都颤抖了一下似的。
黎荧按下门把手,门已上锁,他心一急,一脚将门踹开,一股冒着热气的水雾扑出来,黎荧抬手扇了扇。
陈尧只穿了件上衣倒在地上,身上流下的血混着地上的水迹,缓缓流入下水道。
黎荧腿一软,走过去抱起陈尧。
陈尧磕到了后脑勺,黎荧的手轻轻地放在那里,掌心里沾满了他的血。
黎荧抱着陈尧走出卫生间,把他放在床上,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让他抓紧时间来别墅一趟。
他给陈尧做了简单的止血,等了半个小时,私人医生到了别墅外面,黎荧下楼带他进来。
医生看到陈尧的伤势,给他做了清理和缝合,临走时嘱咐黎荧,“病人的头部受到了撞击,这段时间要好好修养,切记不要做什么剧烈的运动。”
“我知道了,我送你下去。”黎荧和医生离开,陈尧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有着沉底的恨意。
不多时,黎荧从楼下上来,陈尧脑袋疼的厉害,根本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找点事情坐。
黎荧走到他的身边来,见他一脸平静地看书,若不是头上缠的纱布,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本书是陈尧去地下室之前放在床头柜上打发时间用的,一本国外的名著小说,百来万字,他看了三分之一。
黎荧坐在床上,一想到陈尧可能是为了躲他才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他心口一阵难言的疼痛。
“这么讨厌我?”他面露心疼。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陈尧平静地反驳。
黎荧总爱明知故问,明明心里门清着呢。
不过他最恨的还是自己,因为自己弱小,所以才会人人都来踩一脚。
假使他以后强大起来,定要摆脱并报复回来。
“还疼吗?”黎荧伸手又收回,克制地问道。
“废话,不疼我干嘛不睡觉?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陈尧的情绪激动了点,黎荧看见他的脸因为生气有了抹红晕,心中的难过这才消了一点,至少人没有什么事。
“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养病,病好之后我们把没有做的事情做完。”黎荧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陈尧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那本难嚼的书。
半个月时间过得很快,陈尧自地下室出来之后,不再无视黎荧,而是时而唱反调,时而顺着他的话来。
陈尧渐渐找到了相处的规律,知道如何让自己心里畅快一点,也不会让黎荧生气的办法。
他可以跟他说不好听的话,可以跟他争执,但不能坐视不理,拒绝沟通。
陈尧有时候怀疑黎荧有什么癖好,他骂他,打他,他都不怎么生气,甚至还会握着他的手,吻着他手腕静脉处,问他疼不疼,骂人累不累。
有时候他也怀疑黎荧知道怎么做才能恶心他,所以故意这样,毕竟他的劣性已慢慢暴露在他的面前。
陈尧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黎荧找来医生给他检查完身体,确认没什么大碍后,送走医生,回到他的身边。
黎荧道:“宝宝,现在是时候兑现之前的诺言了。”
陈尧讥笑,“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黎荧温和地摇头,大概等会儿就能吃上肉,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拒绝的话我可能会粗暴一点。”
做爱是让两个人快乐的事情,即使陈尧心里抵触,他也不会自不量力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困难。
陈尧没说话,无尽的沉默蔓延。
黎荧的双手放在陈尧腰的两侧。
陈尧几个月来没什么运动,又因为心情低落没怎么吃东西,加上前不久又受了伤,身上的肉软乎了不少,黎荧轻轻地捏了一下,手感很好。
黎荧捏的地方是陈尧的比较敏感的部位,以前那么多次的相处,他早已经摸得清清楚楚。
陈尧警告道:“别释放信息素,闻着恶心。”
黎荧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成了让他心理生理不适的存在,陈尧觉得这是个好现象,至少他不会对他产生依赖,如果以后离开,他也不会受到信息素干扰而彻夜难眠。
他们以前建立的一切都在慢慢土崩瓦解。
陈尧任由黎荧抱着他,亲吻他,啃噬他,占有他。
黎荧没有释放信息素,等到陈尧慢慢进入状态,黎荧盯着时机,咬住陈尧的腺体。
尖锐的牙齿刺破了皮肤,黎荧抱着陈尧,往他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
陈尧感受到锐利的疼痛,立即睁大了眼睛,黎荧紧紧地箍住他,不让他过分挣扎离开。
一滴滚烫的液体掉在陈尧的背上,陈尧的动作按下暂停键。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陈尧被临时标记并且成结后,不仅是腺体肿胀发热,下腹更是酸涩不已,如同经历一场了非人的对待。
他这两日睡得不太安稳,不过有黎荧陪着,他的信息素能暂缓他的不适。
第三天下午三点左右,陈尧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睛,下一刻,他的面上立即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他看着房间里的物品,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陈尧颤着手抹掉脸颊上的汗,打开房间的灯,身上的不适症状在这一刻完全被恐惧替代,只感到一片眩晕。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一层灰色。
陈尧终于认清现实——
他的眼睛失去了颜色。

陈尧努力揉了揉眼睛,看到的颜色依旧只有灰色。
眼睛失去颜色对一个摄影来说是致命打击,陈尧抓起一旁的书,他清楚记得书封是深红色的,可此刻在他眼里是沉沉的黑色。
房间里的物品仿佛调了黑白滤镜,颜色浅的变成了灰色,颜色深的变成了黑色,灯变成了一块明亮的板砖。
陈尧按住自己的眼睛蹂躏,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如此。
他光着脚走出主卧,以为是卧室的问题,可他下楼,客厅里的东西也都失去了色彩。
保姆阿姨以为他在找什么,喊了他几声,没有搭理她。
陈尧抱住自己脑袋,不停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这肯定是一场噩梦。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陈尧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想了想又回到楼上。
保姆阿姨看他一会儿抱着头,一会儿走来走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见他上楼,她也跟着上去,在外面侯着。
陈尧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只想等他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噩梦。
睡不着。
可要是不睡觉,他就不会醒,醒不过来,就只能当色盲,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陈尧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敢睁眼。
他不相信自己会变成色盲,明明他很健康,体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隐疾。
陈尧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惊慌如同潮水把他淹没。他不可能看不见颜色,肯定是没有睡醒。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不断宽慰自己,可他越想越觉得难过,掀开被子,一腔怒火不知怎么发泄出来,抬手掀翻了柜子上的台灯。
台灯碎掉,伴随着一声悲鸣,惊动了屋外的人。
陈尧下床,脚踩在玻璃碎渣子上,疼痛使他意识到这不是梦。
他盯着脚底,流出来的液体在他眼里不是红色的血,而是一滩浑浊不堪的污泥。
“怎么了怎么了?”保姆阿姨急忙地门也没敲就冲了进来,看见地上乱成一团糟,尤其是陈尧的脚一直流血,赶紧拉住他,“这是发生了什么?”
“阿姨,我……看不见颜色了。”
陈尧颤着嗓音,竭力压制即将涌出来的泪水。
“怎么会这样?”阿姨皱眉,握住陈尧的手,示意他先从玻璃碎片上下来。
陈尧这会儿茫然无助,大脑像是一段没有画面的播放机。
他反握住阿姨的手,脚底的几块碎渣子扎进了他的肉里,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
他的眼睛失去颜色,肯定是黎荧造成的。当初医生说过,如果他执意要与Enigma在一起,结果是毁灭。
从失去手感到工作室解散,再到他眼睛失去颜色,桩桩件件都指向罪魁祸首黎荧。
直至今日,陈尧终于明白医生口中的毁灭是什么意思。Enigma自傲偏执,一旦要做什么便会不择手段。
黎荧对他的感情他说不出来,从他缠着他开始,他便觉得奇怪,可他那时候色欲熏心,哪里顾得上其他。
传闻Enigma冷血无情,黎荧对他做的那些事情恰好可以验证这一点。他对他难道不是喜欢,而是强者的占有欲?
陈尧捂着眼睛,大脑炸开了一样,他拼命想要找到一点光亮,微不足道。
他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
阿姨看着地上的血,拍了拍心口。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人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给黎先生打个电话。”保姆拿出手机,陈尧按住她的手。
“不要叫他回来,我不想看见他。”
陈尧摇头,他此刻不想看见把他害成这样的人,会令他更加伤心。
然而在监控中看到异常情况的黎荧已经到了楼下。
手环已经通过试验,目前生产了一批给手环运往A市,手环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黎荧缓步走到主卧门口,满地的碎片和一滩血迹令他心跳漏了一拍。
外面乌云密布,狂风骤起,黎荧走到陈尧身边,看见他的双脚满是血迹,问旁边的保姆:“这是怎么回事?”
“小陈说,他的眼睛失去了颜色。”
黎荧蹲在陈尧身边,轻轻握着他的脚踝,查看他的伤势,比他想象中严重一些。
陈尧多想讽刺他惺惺作态,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跟他说话。
眼睛好累,身体好累。
陈尧脑袋一歪,晕倒在床上。
医生来给陈尧做了全套检查,没什么大碍。临走时他带走了陈尧一管血,拿回去化验,更好找到原因。
黎荧在医生的指导下为陈尧包扎好了伤口,送走医生后,黎荧脱掉毛衣,掀开被子,躺在陈尧的身边。
他把手放在陈尧的腰上,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屋外下起了大雨,豆大颗雨滴拍在玻璃窗上。
有个消息他没给陈尧说,他担心陈尧现在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住打击。
他的父亲昨日病逝,不过陈家近日生意接连受到打击,实在分不出精力给那位Omega办丧事。
陈尧的身体消瘦了许多,黎荧说不出心里的感受,看他留在他身边哪里也去不了有点爽,可看到他渐渐没有生气的样子令他心脏微微刺痛。
三日后,医生拿出化验结果,站在专业的角度分析道:“他的眼睛失去颜色大概率是暂时的。首先,他情绪低落,压力过大,再有一个就是他的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信息素无法进行消化。”
“据我所知,这位先生是位没有任何信息素的Beta,这信息素强悍,所以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
陈尧不耐烦打断医生的话,“我只问一个问题,我的眼睛还有救吗?”
别的他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怎么恢复。
“可以,但是不知道具体恢复时间。也许一两个月,也许一两年,也许可能要十年八年,这跟你的心情有关。”
哪怕机会再渺茫,他也要试一试。
眼睛关乎着他的职业生涯,不管是做什么,色彩对他来说都不可或缺。
陈尧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好,过去一周,眼睛没有半点变化。
黎荧工作需要出差三天,保姆阿姨陪着陈尧。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磊因为联系不上陈尧,找到陈尧的助理,询问一番,得知陈尧现在和黎荧在一起。
由于他不知道他们二人住在何处,花了一点时间,找到地点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他猜陈尧一定是出事了,就算因为失去手感不想继续拍摄,但伯父死亡,他不可能不现身。
江磊来到院门前,敲了敲门。
陈尧在楼上看到院外的人,眼里一闪而过惊诧,随即立刻跑下楼,在保姆之前到了门边。
他惊讶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磊问道:“你是不是被黎荧囚禁了起来?”
不等陈尧回答,江磊说道:“算了,我来是为你告诉你,伯父死了,就在两周前。”
“父亲死了?”陈尧不敢相信。
“是的,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没能撑过这个冬天。”
“他病重后想见你,但那时候你因为拍摄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就没联系你,到后来,他知道自己撑不住,可却联系不上你,叫我问问你去了哪里。”
“陈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风呼啸,陈尧的听觉似乎坏掉了一样。
他站立在那儿,风卷起他的衣袍和头发,这段时间太过折腾,他的身子骨纤瘦了不少,这样站在风里,随时会倒下去一般。
短短半年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工作没了,变成色盲了,到现在,他唯一牵挂的亲人也死了。
陈尧的气一时没喘上来,猛地捶了几下胸口。
黎荧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知道,他为何不告诉他,让他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陈尧?”江磊在外面喊道。
看来真如他所想,陈尧是被软禁了起来,不然他也不会站在外面吹寒风!
陈尧手放在门上,也不管黎荧是否在监视他,问道:“你能想个办法让我出去吗?”
他现在只能求助江磊,若江磊都没有办法,那他真想不到怎么离开。
黎荧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他不指望黎荧能让他出去。
江磊说道:“门锁级别太高,不过我可以联系黑客试试,需要一点时间。”
黎荧走了两天,也不知道他今日什么时候回来。陈尧对江磊说:“你先离开这里吧,我会想办法出去的,你需要随时关注我的动向即可。”
一旦外面有人,陈尧便有了离开的把握。
江磊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那你好好保重身体,我会注意的。”
陈尧轻轻地应了一声,没一会儿,他听见车辆引擎制动的声音,轰隆隆消失在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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