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细的腰。
链条扣上了,但傅铮的手却没有放下。
反而还趁着陶稚跟傅司珩说话的时候,表情别扭的,伸手比了比……
“傅铮。”陶稚转头,用嘴型喊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傅铮自己做亏心事,被吓得表情管理都失控了。
“胸链,胸链。”陶稚尝到了被人帮忙的甜头,不愿意再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瞎忙活,立马将手中的胸链递给傅铮。
“……”
傅铮没接,只抬头看陶稚。
吊带深v裙,两根细细的链条挂在圆润的肩头,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凹陷进去的锁骨弧度纤细优美,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傅铮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大冤种。
活都是他干的,坐享其成的却是傅司珩。
一想到待会陶稚还要拍照,傅铮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嗯?”被傅司珩听见了。
他沉声:“谁在说话?”
陶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跳。
一是傅铮忽然毫无征兆地骂人,二是傅司珩在问他刚刚是谁在说话。
两人的声音几乎前后脚响起,把陶稚给吓到傻眼,表情懵懵地转过脑袋。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受惊的毛绒动物,瞳孔扩散,耳朵竖起。
傅铮他在搞什么啊!
怎么突然发出声音还被傅司珩听到了?!
陶稚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都被弄得有点气恼了。
哪有这样啊,这明明是傅铮的复仇计划,他这么努力地在配合,忍着羞耻和不懂,艰难穿着从来没有穿过的裙子。
结果傅铮这个坏蛋,喊他帮点忙,他竟然这么不满。
不仅骂他,还被傅司珩听到了。
这、这可怎么圆?
陶稚着急死了。
傅铮:“……”
傅铮不知道陶稚在想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委屈。
一双眼睛水汪汪雾蒙蒙的,双手撑在书桌上,塌着腰往后看,怪可怜的。
陶稚在委屈什么啊,他也没干嘛啊?
不就是没忍住骂了傅司珩一句吗,难道陶稚以为是在骂他?
那要不要解释一下啊,随便一两句就行。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傅铮又觉得他干嘛要跟笨蛋解释。
他是陶稚的老板,陶稚本来就应该无条件服从他。再说了,他以前骂人哪有跟小弟解释过?
陶稚本来就是一个爱撒娇的撒娇精,要是太放任他的小脾气,惯到无法无天,以后拿捏不住他了怎么办。
难道他以后要听陶稚的话,给陶稚洗衣服打饭刷鞋子吗?
怎么可能。
傅大少爷绝对不会容许那种事情发生。
可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又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傅铮疯狂头脑风暴中,拿不定主意。
“嗯?”傅司珩再次出声,打破了电话那边的沉默。
“啊……没、没人啊。”陶稚回神,收回自己控诉的眼神,硬着头皮否认。
否认完,他又觉得这样强行睁眼说瞎话似乎并不可信,哆嗦着声音换了另外一种说法。
“其、其实是我的室友,我住在宿舍……”
“她的声音可能比较粗一点。”陶稚小声打补丁,心虚得声音都变小了。
“哦。”
瞎扯的借口傅司珩竟然真的信了。
他没有继续往下追问,将话题又转回到了衣服上:“链条扣好了吗?”
陶稚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先是看腰链,接着目光往旁边稍侧,看见了正皱着眉头发呆的傅铮。
也有可能是在想事情。
表情严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反正看上去挺忙的,陶稚不太敢喊他,还好傅铮腰链已经帮他扣好了。
陶稚抿着唇嗯了一声,转会脑袋,又伸手去拿另外的配饰:“珍珠是胸链吗?”
“对。”傅司珩应声。
“好长。”陶稚咂舌,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但他不敢再找傅铮帮忙了。
不找傅铮帮忙,也不喊他,而是自己听着傅司珩的指导,懵懵地往身上套。
傅铮终于从头脑风暴中回神了。
回神后第一反应是,不是,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
简直无聊。
还有点儿难堪。
尤其抬眼看见陶稚拿着一串珍珠在那儿瞎比划的时候,傅铮的表情倏地滞在脸上,突然毫无理由地生起了闷气。
那么认真干什么?
陶稚没有发现傅铮的那些小心思。
他现在一心跟这些复杂的衣饰做斗争,根本没空去管老板的情绪。
真是的,怎么随手一选就选了这么难穿的衣服啊。
陶稚忙得微微喘气,满头大汗,好在终于成功将一整套裙子完整地穿在了身上。
很厉害。
颈圈扣上的一瞬间,傅司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穿好了?”
陶稚低头调整颈圈位置,嗯了一声。
好华丽啊。
也不知道这些珍珠宝石是不是真的,陶稚低头,拨弄了一下。
像小猫在玩自己的颈圈。
傅司珩:“看看怎么样。”
“啊……好。”
对哦,还要拍照。
可是怎么拍。
陶稚懵了懵,下意识看向傅铮。
傅铮:“……”
这个时候知道找他了?
傅铮抱胸靠在陶稚对面床位的衣柜上,表情极度不屑。
陶稚张了张嘴。
他完全看不懂傅铮的意思,但他很着急。
傅铮这个坏蛋,现在把所有的事情和问题都丢给他,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泥人都被傅铮这莫名其妙的坏脾气搞得不高兴了。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才不愿意搭理傅铮!哪有这样的人嘛。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傅铮忽然冷着脸朝他走来。
陶稚惊了一下,顿时心虚地以为傅铮是不是听到他刚刚在心里说坏话了,表情变得紧张。
结果傅铮略过他,直接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挂断电话。
紧接着,傅铮又打字:【照片待会发你。】
一点都不像陶稚的语气。
但无所谓。
什么事都比不上傅少爷的心情重要。
他现在正不爽着。
陶稚发过来的照片,和傅司珩想象的差不多。
完全挡住脸的自拍照。
照片的视角,是从纤细的脖颈开始,直到腰部结束。
优美的肩颈线条,两根银链吊带贴合着肌肤,从圆润的肩头向下,延伸至V领处。
裙子的上半身,戴上衣饰之后,设计是复杂华丽的。
光泽柔和的珍珠链条绕过脖颈后自然垂下,紧密地贴合胸部轮廓,坠下深邃的蓝宝石与水珠吊坠。
挺好看的,虽然胸口没撑起来。
笨蛋就是笨蛋,平得一览无余的胸,也不知道找块海绵垫垫,竟然就这么直接拍下来了。
镜头中,锁骨露出一大片肌肤,与深色的宝蓝缎面布料交织,显得更加白皙诱人。
如果他就在陶稚面前的话,以他的身高,没准只要低头,都能透过敞开的领口,看见某点粉嫩的颜色。
傅司珩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笑。
并不是在嘲讽。
而是他想象了一下陶稚穿这套裙子时,调整胸口布料时的表情。
红着脸,低头抿唇,不好意思,又不得不做。
傅司珩没发现自己表情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挺好的,衣服尺寸也没有没问题。
陶稚真的好瘦,细伶伶的一把腰,身体曲线流畅优美。
又看了一眼。
腰真的好细。
傅司珩将照片放大。
陶稚发过来的这张照片的只有上半身,刚好到腰部的位置。
盈盈一握的细腰,看上去很轻易地就能揽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或者膝盖上。
动作过分一点,手臂横在他的腰上,估计动都动不了。
到时候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手指搭在他的胳膊上。想推,又推不动。
也不敢说,只能默默坐着。
这么一想就有点收不住,过了好一会儿,傅司珩这才继续去看照片。
只有上半身的照片,但一点也不妨碍傅司珩想象镜头里没出现的一幕。
沿着细腰一路向下,被绸缎包裹着的身体线条优越,鱼尾的裙摆包裹住纤细匀长的小腿。
陶稚应该从没穿过这种衣服,没准连走路都觉得束手束脚,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想到这里,傅司珩存照片的动作忽然顿住,片刻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音孔传来的是被他鸽掉的,卫煜的声音。
卫煜这会儿还对他不满着,说话阴阳怪气的:“哎哟,这不是咱大忙人傅总吗?不正忙着吗?还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啊。”
“你去年是不是在云轨雪岭那儿买了一套别墅?”傅司珩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啊?对。”攻击压根不管用,卫煜愣了愣才回答他的话:“怎么了?”
云轨雪岭是临市的一个高山滑雪场。
卫煜去年爱上了滑雪,为了方便,直接在山下买了个别墅。
“叫上点人,元旦过去玩吧。”
“对了,喊上傅铮。”傅司珩靠在椅背上,轻扯了下唇:“但别说是我让的。”
他其实跟傅铮不是很熟。
抛开上次,傅铮主动去他新开业的酒吧问傅司珩的事情,两人坐下喝了一晚上外,平时并没有什么往来。
就是见面点头的关系而已。
这突然之间约他去滑雪,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不好开口不等于难办。
傅铮现在在酝酿阴谋,有自己的小算盘,知道傅司珩要去滑雪,他肯定会想跟着,这点不用愁。
就是怎么让他知道得费点劲。
只有自然而又不做作地透露出这件事,才会让傅铮感兴趣,不然他这直接邀请,傅铮肯定怀疑他的目的。
卫煜思考了一会儿,很快有了办法,也不在意傅司珩鸽他的事了,爽快答应下来。
不为别的。
他实在太想看傅家这兄弟俩的八卦了。
平时傅司珩就不愿意透露给他,现在难得主动递上机会,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远在学校宿舍的傅铮打了个喷嚏。
但他没放在心上。
因为他现在在想陶稚的事情。
按照他从网恋被骗17万8的好兄弟那儿听来的话,他想要陶稚拍的,根本不是现在这种照片。
而是那种露锁骨,露背,露肩膀,露腿之类的局部擦边照。
互相发照片熟悉之后,再没事聊聊骚,线下约几次几面,没多久就能确定恋爱关系,将傅司珩给套牢。
这是17万8给他出的主意。
17万8就是这么被骗上的。
傅铮当时听到的时候,打心底里觉得这个计划不错,才会让陶稚给傅司珩拍腿照。
事实上,也确实达到了效果。
傅司珩送来的裙子,全是价值不菲的高定和秀款,比17万8舍得花钱多了,接下来只需要趁热打铁就行。
可是傅铮犹豫了。
他看到陶稚拍出不符合他要求的照片发给傅司珩时,没有说出任何阻止的话来。
真要按照17万8说的那样做,傅铮怎么想怎么不得劲,烦躁得要命。
“傅铮,我做好了。”
陶稚压根不知道傅铮那千回百转的想法,照片发过去之后,他从洗手间门后探出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傅铮。
很可爱的小表情。
陶稚一向乖巧听话,但脑子也是真的不太能理解这两兄弟的行为。
他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什么和女生相处的经验,只觉得傅铮这种让他穿女装拍照的行为,真的很奇怪。
傅司珩也很奇怪。
送了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裙子过来,只为了看他穿在身上展示吗?那干嘛不去找模特啊,毕竟他连脸都没露,傅司珩也没说什么,还夸了一句漂亮,很适合你。
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他满意就好了
他满意,说明自己的工作干得好。
陶稚不免有些小得意。
他看向傅铮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很艰巨的任务,来跟他要夸奖似的。
傅铮一点也不想夸奖他,只敷衍地应了一声。
可转头和陶稚目光对视时,傅铮沉默几秒,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三……不,一千块。
目的达成。
小财迷收到钱,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谢谢你,傅铮。”陶稚这次钱收得特别快,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都没有。
这都是他辛苦劳动的成果啊!
裙子真是太难穿了!他配得上这一千块钱!
陶稚开心得都想亲手机了!
眼皮子真浅。
一千块就这么高兴。
傅铮又有点不爽了。
但他没找陶稚的麻烦,而是从陶稚手里抽出手机,将刚刚他发给傅司珩的照片,顺手也给自己发了一份。
就这样吧。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起码照片还挺好看。
细细的手指搭在胸口处,指节处微微弯起一道柔和的弧度,遮掩住平坦暴露又撑不起来的v领,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手指,指盖下透出淡淡的粉。
傅铮没忍住将照片放大,仔细去看。
也不一定非要搞聊骚那一套。
纯情也挺好的。
万一傅司珩就吃这套呢?
再说了,这张照片……其实也挺诱惑的。
傅铮又看了好几眼,觉得这要是勾引不到傅司珩,那傅司珩指定眼睛有点毛病。
别上班了,去看眼科吧。
傅铮冷笑了一声,转身把照片收藏到了一个带锁的相册里,独留陶稚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歪了歪头。
按照17万8的说法,两个人只要有了一次暧昧的聊天,这之后,他们的关系会逐渐变得亲密,最后发展到他那样,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老婆说早安,一天发两三百条信息。
当时的傅铮:……真的?就这么简单?
现在的傅铮:去你妈老婆,你老婆是骗子,还把你甩了,你现在都找不到他。
17万8哥:“?”
莫名其妙被攻击,傅铮真是越来越神经了。
17万8哥都懒得回他。
不过事情也确实如他所说,这之后,傅司珩和陶稚的关系果然拉近了不少。
虽然并没有夸张到每天两三百条那么多,但隔个一两天聊几句的频率还是有的。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傅司珩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裙子,当季的衣服,伴手礼,出差礼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学校宿舍那两个可怜的衣柜根本塞不下。
陶稚那儿还好一点,他爱干净,人也勤快,会自己整理,顶多就是衣柜里面放不下。
傅铮就是完全乱来,全部一通乱塞,还不让陶稚帮忙。
以至于有一次他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跟雪山崩塌似的,哗啦啦的,劈头盖脸掉一地。
傅铮愣了。
陶稚也愣了。
包括宿舍里的其他两个室友也愣住了。
其中一个人还认出了都是女生的裙子,非常不解又小心翼翼地询问:“傅铮,你衣柜里怎么那么多裙子啊?”
“……是你女朋友的吗?”
陶稚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傅铮一向没有礼貌,一句“关你屁事”就把别人的话堵了回去。
陶稚:“……”
什么时候他可以像傅铮这样理直气壮就好了。
对方听到这话后表情很尴尬,没敢再开口。
危机也算是顺利解除。
但这些衣服不能再继续发现。
倒不是怕被发现,而是完全放不下啊!!!
傅铮每天起床找自己的衣服都要找很久。
受不了,他决定去外面租一个房子。
陶稚听到后咂舌,觉得这实在是太奢侈了。
但转念一想,傅铮是富二代,无所谓这点钱,他立马又举双手赞成。
可看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合适的房子。
正巧,有天他们去找容槐的时候,容槐说自己有个杂物间,大概二三平左右吧,就在造型店里。他一直用不上,可以租给傅铮。
租金也不贵,看着给就行,四五千左右的样子。
傅铮:“……”
商场的黄金地段,租个五千左右的房间确实不算贵。
容老板做事很讲良心。
换在以前,这钱掉在地上,傅铮估计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今时不同往日。
傅铮现在经济窘迫到差点拿不出钱来砸陶稚,五千块对他来说还挺多的。
……可他还是租了。
因为实在需要一块这样的地方来放傅司珩送来的可恶裙子。
傅铮咬着牙给容槐转了一个月的租金。
容槐收到的时候还怪纳闷的。
按照傅铮的性格,他还以为会直接转上半年一年的租金呢。
算了,一个月也没问题,反正麻烦的不是他。
容槐收下钱,办事十分靠谱。
一个星期后,他们再过来,杂物间已经收拾得非常妥当干净了。
傅司珩买的那些衣服,被容槐按照裙子的款式,一件件地全部套上防尘袋挂好,配饰也同样按照裙子的顺序,全部细致规整地放进收纳盒里。
容老板甚至还用剩下的空间,精心地布置了一个拍照场地——
容槐是一个聪明人。
虽然傅铮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情况,但他已经通过这两人平时的行为,以及偶尔的说漏嘴,大致地将事情全貌给猜测出来了。
现在的富二代真是抽象。
不过容槐乐意看这个热闹。
把事情办得这么好,还布置场地,也是看热闹。不然五千块的租金,还真轮不到容老板自己收拾。
“暂时先这样吧,哪里不喜欢自己改就行。”容槐打开房间门。
陶稚跟着走进去,惊讶地哇了一声。
虽然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整洁、明亮。
除了那些衣架之外,房间正中间的位置,贴了一块很大的镜子,旁边摆放着打光的工具。除此之外,容槐似乎是担心陶稚对着镜子换衣服害羞,还特意用帘子隔开一个试衣间。
总体来说,租给傅铮的这个小房间十分完美。
一个月五千的租金,绝对花得物超所值。
容槐是这样认为的。
但傅铮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站在门口,扫视了房间一圈后,开口喊陶稚。
陶稚转头:“怎么了?”
“我有点事,你待在这儿吧,晚点来接你。”傅铮没什么语气地对他说。
“好哦。”虽然不解,但陶稚乖乖应声。
说完后,傅铮很快离开。
但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彻底失去表情管理,变得阴狠冷漠烦躁。
因为傅铮现在穷到没有任何好脸色。
卡里几乎0余额,他现在都支撑不起陶稚在容槐店里的高消费了。
没准陶稚的小金库都比他多。
……他什么时候混到这种境地过?
真特么烦人。
越烦越恨傅司珩,傅铮都快要气死了。
他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找了一家典当行。
傅铮冷着脸走出商场。
陶稚今天来容槐这儿是因为傅司珩给他送了几件秋装。
S市步入12月后,天气逐渐开始变凉,和之前那些很华丽复杂的裙子不一样,这几次,傅司珩让助理送来的,都是比较适合日常穿的衣服。
陶稚坐在房间里,一件件拆开之后,选了一套棕色系的简约穿搭。
针织外套加上格子裙。
衣摆的长度没过裙子,盖住膝盖,给了陶稚不少安全感。
换好衣服后,容槐敲门进来。
陶稚拍照不露脸,不需要容槐给他化妆。
容槐进来是指导他的,顺便帮忙修剪了刘海。
上次那款黑长直假发,今天容槐帮忙修剪得稍微薄了点儿,隐约露出一点光滑白皙的额头,显得更轻盈了。
帮他换上后,容槐说:“你像修过的网图。”
担心陶稚听不懂,补充道:“很漂亮。”
“谢谢啊。”被夸了,陶稚有点不好意思。
容槐笑了笑,又教了他几个拍照自然的姿势。
——这是陶稚请求他帮忙的。
陶稚在这点上完全就是一个小呆瓜,拍照只会很笨地站着,非常僵硬,被傅铮说过好几次。
傅铮这个人很坏。
明明他都超级听话认真干活了,结果傅铮总是对他不满意。每次都把他的照片另外存一份,当着他的面放大挑刺,说这里不对,那里不对的。
傅司珩都没发表意见,就他事情最多。
陶稚从一开始的心虚接受,到现在特烦他。
好在今天有容槐在,应该能顺利交差。
容槐这人可真好啊。
他对自己和傅铮做的事一点好奇都没有,每次都只是很认真地在帮忙,从不多问,也不八卦,这让陶稚十分安心。
“好了,就这样吧。”容槐说:“这几个姿势够你用了,不够的话出来找我,我就在外面。”
“嗯嗯嗯!”陶稚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里满满都是感激之情:“谢谢你,容槐哥。”
真乖,真实诚一小孩。
容槐笑着帮他整理了下头发,随后起身,走出房间。
他离开之后,陶稚开始做今天的正事了。
理论上来说,每次收到傅司珩送来的东西,陶稚都应该从里面挑出至少一件衣服,穿在身上,拍照给傅司珩看。
这是礼尚往来,感谢他买的礼物,告诉他很合身,再顺势和傅司珩聊上几句,联络联络感情。
陶稚一开始严格执行,傅司珩送东西的频率也挺正常。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傅司珩次数开始增多,陶稚渐渐有点力不从心。
他背着傅铮偷了个小懒。
比如这个星期,他只说自己收到了裙子,没说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傅铮以为是一次的量,实际累计了三次,周末带着他来处理。
陶稚第一次不老实,怪心虚的。
赚钱可真不容易啊。
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举起手机,咔咔咔几声,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傅司珩这段时间送过来的,陶稚没处理的,大概有几个Labubu玩偶,秋装,以及前段时间,傅司珩出差时顺手带回来的伴手礼。
三样东西,他很聪明地三合一了。
陶稚坐在地毯上,周边放着伴手礼,怀里抱着Labubu的玩偶。
米白色的毛绒公仔,纤细白皙的手臂环在玩偶身上,竖起来的耳朵贴着锁骨,完美挡住喉结,肩膀处,黑色的发丝垂下,搭在玩偶身上。
陶稚双腿弯曲盘坐在地毯上,室内温度适宜,裙边搭着大腿,膝盖圆润,关节透着淡粉,小腿肚在头顶的光线下泛着柔光。
挺好的,没露什么不该露的地方。
除了这个姿势之外,另外还有对镜挡脸屈腿照,站起来的全身照,以及拿着伴手礼的照片。
陶稚一次性把能拍的全部拍了。
拍完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发给傅司珩。
速度很快,从容槐离开房间,到他将照片发过去,前后不过十五分钟。
陶稚拍照实在太直男了,他既不找角度也不修图,拿起手机就是一顿咔咔咔。
也就是纯粹的天赋好,往那儿一坐就是张网图,特别省心。
照片发送后,他编辑了一条感谢的信息。
傅司珩很快回复。
很高冷,就一个嗯字,顺便问了一句,没有在宿舍?
小萌兔:【您送的裙子太多了,放不下,所以租了个房间。^v^】
傅司珩:【哦。】
陶稚:“……”
好冷漠的反应啊。
就很奇怪。
明明看上去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却有源源不断的礼物送过来。
陶稚想不明白。
但他也不用想明白。
他只要完成傅铮交代给他的任务就行了,其他的都让傅铮去想吧。
今天圆满结束,陶稚换上自己的衣服,简单收拾了房间后走出去。
“这么快啊。”容槐就在前台,陶稚一出来他就看见了。
他轻挑着眉:“傅铮还没有回来哦。”
“嗯?”陶稚往门口的方向望去:“那我等等他。”
容槐唔了一声,又忽然喊他。
准备走向沙发的陶稚脚步停下。
他转了个弯,往前台去:“容槐哥,怎么了?”
“没什么,和你聊会儿天。”容槐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陶稚:“对了,你们是不是快要放元旦假了?”
“嗯?元旦啊……好像是。”距离元旦大概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陶稚认真点头。
容槐:“元旦放几天,三天吗?”
容老板自从开店起,就跟法定节假日彻底告别了,包括他这儿的员工,也都是按照月调休来的,从没有节日休假的概念。
毕竟节假日正是他们上班的时候。
容槐问:“那傅铮有没有说带你去哪里玩?”
“啊?”陶稚摇头。
傅铮为什么要带他去玩——
“啊,傅铮来了。”
陶稚还没来得及回答,听到容槐的话,下意识往后看。
两双眼睛一齐看着他,傅铮开门的动作都顿了一秒,进来后朝他们走去,皱着眉,语气不爽:“都看我干嘛。”
“和你室友聊天呢。”容槐托着腮,懒洋洋地说:“聊你们元旦三天假去哪里玩。”
“哈?”这突然说起元旦,不是还有大半月吗。
“前几天,卫煜带他女朋友来我店里。”容槐用一副超绝不经意的口吻说:“他女朋友也是个学生,好像在读研究生,你们知道吧?”
啊……啊……?
他不知道啊。
陶稚有点跟不上话题了。
“说元旦去滑雪,对了,他说傅司珩,你哥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