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铮满脸屈辱,眼里的恨意不加掩饰。
“……懂了。”不服,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应声。
陶稚被吓傻了。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但此刻还很敬业地在想,原来傅铮希望他做的是这样的动作,确实挺羞辱人……
“还有,你那个小跟班。”男人警告完傅铮,抬眼,往门口望去。
被吓到脸色苍白的男生依旧站在门口没动。
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瞳孔都涣散了,呆呆地看着,做不出任何反应。
只在傅司珩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眸光才终于有了聚焦。
被吓死了还哆哆嗦嗦地进来,把门关上,靠墙站着,极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胆子很小。
……人看上去也挺小的。
略显稚嫩的脸庞,五官精致小巧,柔软的黑发乖巧地搭在额前,配合着低头的动作,莫名地让人觉得十分乖巧。
是那种一眼看上去,会让人觉得气质干净,单纯淳朴的类型。
进门之后,连头都不敢抬,但被目光注视到后,会不自觉地挺直背脊,脖颈跟着绷紧。
颈侧有一滴冷汗滑落。
顺着脖颈的线条向下,没入锁骨。
皮肤白到晃眼。
就连汗珠都好似在晶莹发光。
傅铮的哥哥比傅铮可怕多了。
那道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其中的压迫感简直让陶稚快要喘不上气。
这时候连关心老板都顾不上了,陶稚开始担心自己。
傅铮哥哥要开始找他麻烦了吗?
毕竟他就是那个“羞辱”人的小跟班,该不会也要把他踩在地上吧?
好惨啊。
想到自己的悲惨下场,陶稚被吓得闭上了眼,都已经做好被揍的准备了。
但意外的事,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傅司珩的目光从陶稚脸上挪开,再次落在了傅铮的身上。
然后,脸色和语气又沉了许多,好像说着些什么教训的话。
但陶稚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因为他现在只有对劫后余生的庆幸。
嗯?不找他的麻烦了吗?
竟然放过他了吗?
陶稚睁开了眼。
他动作缓慢地睁开一只眼,还悄悄地抬头,往那两兄弟的方向看去。
傅司珩给人的压迫感真的很强,尽管穿着看上去很显斯文的白衬衫,但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他优雅随和。
大概是因为长相的原因。
傅司珩面相硬朗,眉骨深邃凌厉,周身气势冷峻威严,一眼望过去,只会让人觉得不敢直视。
尤其他揍傅铮的时候,还脱下了西装外套。
白色的衬衫贴合着肌肉线条,勾勒出精悍结实,以及让人恐惧的身形轮廓。
陶稚刚刚抬头看一眼,立马又低下了头。
好吓人的。
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
而傅司珩揍完傅铮后,也准备走了。
他的脚终于从傅铮背上移开,低头擦拭着指骨上的血迹。
而对应的地方,是傅铮的鼻子正往下流着鼻血。
“好好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傅司珩说完,抬手拿过先前搭在陶稚椅背上的外套后,无情又冷酷地离开了宿舍。
“砰”地一声关门声响传来,震得陶稚回神。
他被放过了。
陶稚松了一口气,又连忙抬头,快速走到他老板身边。
“傅铮,你还好吧?!”
陶稚赶忙搀起他,把他扶到距离最近的椅子上坐着,开始在宿舍里寻找医疗用品。
转了一圈,只找到了医用棉签。
凑合着用吧。
陶稚又连忙回到傅铮的身边。
傅铮正低头坐着。
脸色阴沉,自己擦干净鼻血后,手肘撑在膝盖上,让陶稚给他做简单的清理。
“傅铮,不然我们去医务室吧?最好还是冰敷一下……”陶稚将医用棉签塞进了他的鼻腔内,但语气依旧十分担心。
“陶稚。”傅铮打断他匆忙又焦急的话。
陶稚抬头:“什么?”
“我命令你去勾引我哥。”傅铮说话时抬起头。
他面色阴鸷,眸光黑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陶稚说:“你去勾引他,玩弄他,再甩了他,然后再窃取他公司的机密。”
虽然被揍了,但傅铮此刻头脑却是清醒得不得了。
他已经酝酿出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我要争权,我才要让他滚蛋。”
语气平静,但人是疯的。
陶稚:“?”
陶稚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了。
他瞪着眼,张了张嘴,伸手指指自己,只觉得眼前一黑:“我、我吗?”
“没错,就是你。”傅铮现在毫无理智可言。他站起身,宛如困兽一般在宿舍里转了一圈,对陶稚发号施令:“我要让他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该滚蛋去山沟沟的也应该是他才对。”
“你必须做这件事。”
“咚”地一声响传来。
傅铮回头:“?”
陶稚一时腿软,被傅铮吓得摔在地上。
这次是傅铮扶的陶稚。
说扶也不太恰当,至少傅铮的动作没有陶稚那么温柔小心。
他看见陶稚瘫倒在地,直接伸手把他拽了起来。
刚刚傅铮的位置,现在换陶稚坐。
傅铮则是从旁边扯了把椅子过来,和陶稚面对面,双手撑在他的椅子上,像是把他困住了,不允许他逃离:“这件事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具体应该怎么做。”
陶稚:“……”
陶稚现在眼前还黑着。
他现在脑海里全是傅铮他哥,冷酷无情的脸,一米九几的身高,令人觉得恐惧压迫的体型,还有将傅铮碾在地上拍脸时,嘲讽的表情。
这样一个人,傅铮让自己去勾引?
还不仅勾引,还要玩弄,甩掉,再窃取商业机密,协助傅铮夺权……陶稚现在满脑子只有这样一幅画面——
西游记里,九头虫对他的小弟说。
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jpg
陶稚眼前一黑又一黑。
偏偏傅铮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计划。
陶稚听得脑袋晕乎乎,连忙抓住傅铮的手臂:“等、等一下!”
傅铮抬了下眼。
“我我我我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傅铮此刻正不爽着,虽然不是针对他,但他一个眼神过来,轻而易举地就让陶稚坐直了,脖颈也跟着绷紧,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硬着头皮说:“我怎么可能做得来这种事情啊。”
“我做不了的,真的……不行。”
“怎么不能做了。”傅铮自认为还挺了解陶稚。
他呼出一口气,冷淡道:“事成之后,我给你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陶稚就算再缺钱也不会干这种事啊。
傅铮:“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陶稚:“……”
是他真的很害怕傅司珩的问题。
虽然只见了短短一面。
“……我真的做不来。”陶稚小声,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事成之后给你五百万。”傅铮面无表情地说。
五百万……
这是陶稚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他做过最大的梦就是大学毕业后月入过万,结果傅铮开口就是百万……
陶稚咽了咽口水,脑袋又开始晕乎了。
……然后又拼命地摇头。
“不行的,傅铮,我真的做不到。”
“陶稚,我平时对你不薄吧,怎么叫你帮点小忙你推三阻四的。”砸钱不管用,傅铮开始打感情牌。
这一招略微有点成效。
陶稚听到后,表情确实有所松动。
傅铮确实对他不薄。
出手大方,又转钱又买手机的,陶稚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为傅铮做的事,和收到工资不对等。
但因为实在缺钱,所以还是昧着良心收下了。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都挺不好意思来着。
可是,可是……
陶稚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啊……
焦急地想着办法,忽然,他的眼眸一亮,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地抓住了傅铮的手臂:“可是我是男生啊,我是男生!”
“男生怎么勾引男生?!”
傅铮:“?”
傅铮愣了一秒。
他刚刚纯属是被气过头了,脑子里很自然地想到了以前和狐朋狗友们聊天时,听到过的一些乱七八糟商战和馊主意。
他还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
既要玩弄感情,又要窃取商业机密。
现在经过陶稚的提醒,理智可算有所回归。
具体体现在,他盯着陶稚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中的阴狠黑沉逐渐变得清澈,茫然。
“……操。”半晌,他低骂了一声。
陶稚从未觉得傅铮骂人竟然能如此悦耳……他的胸膛不自觉地挺直,稍微多了点儿底气,不安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
“你哥哥应该不喜欢男生吧?”即使被人提了过分的要求,被吓到头脑晕乎慌张,但陶稚依旧好声好气,不红脸地和傅铮说着话。
“不知道,我得问问。”傅铮沉声道。
“……好哦。”虽然傅铮没有马上否认,但陶稚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是小地方来的,淳朴又单纯的他根本想不到城里人会有多少恶毒的馊主意。
但至少,眼前的情况已经解决了。
……终于解决了。
并且接下来三四天,傅铮都没有再主动找陶稚说这件事。
陶稚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是的嘛。
傅铮他有钱,他完全可以去外面雇人做这种事,没必要非要找他的。
且先不说他一个男生要怎么勾引男生,就单单傅司珩这个人,对陶稚来说,就很难以招架。
是比傅铮还要难搞十倍的招架不住。
不过好在,傅铮看起来像是放弃了。
星期三的晚上,陶稚是这样认为的。
但第二天,傅铮就主动找他了。
翌日下午,傅铮上完课后回到宿舍,专门坐在陶稚的位置上等他。
大概一个小时,陶稚才回来。
傅铮听到声音,连游戏都不玩,立马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冲他抬了抬下巴:“你过来。”
“嗯?”上了一整天课的陶稚同学,关上门后发出单纯的声音:“怎么了吗?”
傅铮没回答他,只盯着他看。
陶稚疑惑,但有乖乖听话地走过去。
他将自己肩上的书包放在桌面上,刚往后退开一步,傅铮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陶稚愣了一秒。
等回过神的时候,就换成他坐下了。
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傅铮站在他面前,弯着腰,一手撑在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捏住了他的下巴,在认真打量他的脸。
傅铮虽说和傅司珩是亲兄弟,但其实他并不怎么了解傅司珩。
因为两人的年龄差距太大了。
傅铮18岁,傅司珩28岁,足足有十岁的年龄差。
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他哥就已经念大学了。
读大学,住校,不常回家,兄弟没什么感情基础,互不了解。
所以傅铮也没有办法去试探傅司珩的性取向如何。
而为了计划保密,他也不能去问傅司珩的朋友。
所以只能暂时默认他哥是个异性恋。
——毕竟他家没有同性恋的基因。
刚开始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傅铮还挺烦躁,但很快,他换个角度思考,傅司珩要真是个异性恋,那让陶稚男扮女,似乎能更有效果。
试想一下,傅司珩真的爱上男扮女装的陶稚,而陶稚又帮他窃取到了商业机密,然后他再揭穿陶稚男生的身份……
这不就让傅司珩受到了更加深刻的打击吗?
事业爱情在一瞬间全部失去。
一想到那个画面,傅司珩被打击到尘埃里的样子,傅铮就觉得自己爽到头皮发麻。
“傅铮……”陶稚总感觉他在想什么不好的主意,略微有些不安。
傅铮没应。
他依旧盯着陶稚看。
陶稚长得确实足够漂亮。
漂亮,单纯,天真,淳朴,他还会撒娇。
他哥应该会吃这一套。
傅铮笑了一声。
他的指腹托着陶稚的下巴向上抬了抬,目光与陶稚平视。
“……”陶稚觉得这个笑容很邪恶。
他有点担心自己。
“你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傅铮松开陶稚的脸。
乡下小地方来的土包子,这脸还怪软的。
雪白细腻的柔软触感,完全颠覆了傅铮对于农村山沟沟的印象。
不都是土里土气的,还晒得黢黑吗?陶稚完全不一样。
白净漂亮,还性格好,没什么脾气。软绵绵的,让他做什么都乖乖应下。
傅铮捻了捻自己的手指,站直身体,稍微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
“等等,傅铮!”傅铮刚有所动作,陶稚立刻起身,抓住他的手臂不让走。
他现在着急死了:“我有意见啊!我有意见的!”
“……我真的不行啊!”之前设想过最严重的事情就是傅铮哥哥万一真是个同性恋怎么办。
他是直男,怎么勾引同性恋啊。
一定会表现得很笨很蠢的。
到时候再把傅铮的计划搞砸了,肯定会被狠狠骂一顿。
这是陶稚能想到的,最严重的情况和后果。
但傅铮明显比他邪恶多了。
竟然能想出让他男扮女装去勾引的主意……陶稚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试图表达出自己真的做不到的决心来。
但傅铮心意已决。
他问陶稚:“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啊?哎?”愣了愣,陶稚一下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变成他来想办法了?
好奇怪。
但他现在完全意识不到这点。
陶稚是个很容易顺着别人说的话往下走的类型。
他还真想了想。
五分钟后。
“……想不到。”陶稚呐呐。
“是吧。”傅铮抱臂,事情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就没办法了。”
“可是……”陶稚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说定了。”傅铮一言堂,不允许陶稚再发表任何意见。
陶稚:“……”
陶稚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当然,傅铮是绝对不会亏待陶稚的。
他当场给陶稚转了五万块。
……钱好像有点少,但这已经是傅铮目前能拿出来,给陶稚最多的金额了。
因为傅司珩把他的卡停了。
周末,来到宿舍把他揍了一顿后,回去就把他的卡停了。傅铮忍着怒气打电话过去质问,结果傅司珩把他拉黑。
傅铮差点被气死。
没办法,他只能去找远在大洋彼岸旅游的,亲爱的母亲。
可他母亲只给他打了十万块,并且十分怜爱又无奈地对他说:“小铮,妈妈也没有办法违逆你哥,这点钱你也不要说出去啊,省着点花,虽然有点少,但对大学生来说绝对够用了。”
傅铮:“……”
他就没这么穷过。
傅铮冷着脸收下这十万,还得说一句谢谢妈妈。
电话一挂,他就对着余额犯起了愁。
才十万。
傅铮原本是想将这十万块全部打给陶稚的。
他知道陶稚是从贫困山区里考出来的学生,家里不仅穷,还欠了外债,大学学费都是助学贷款,来外地读书,家里只给了几百块生活费,还得靠他到处兼职打工才能吃上饭。
总之,陶稚很缺钱。
十万块对傅铮来说很少,对陶稚来说,却是很大一笔巨款。
倒是勉强能唬他给自己办事。
大不了事成之后,再多给陶稚一点。
一开始傅铮是这么决定的,可临到转钱的时候,又想万一全部给了,没有拿捏他的手段了,似乎对自己来说很被动。
于是十万变五万。
少了一半。
但这对于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陶稚来说……
晕晕乎乎迷迷瞪瞪地就答应了。
等人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傅铮拽着手腕走出了宿舍。
“……”
对陶稚来说,傅铮的性格实在太过强势。
而他,又一向应付不了这种类型的人。哪怕傅铮再过分一点,不给他钱,生拉硬拽威逼恐吓地非要他干这种事,他最后也可能屈服淫威答应下来。
陶稚很了解自己。
至少现在还落了个钱在手里。
……想到了家里欠的外债,妹妹的学费生活费,妈妈的医药费。
钱是不可能还回去的。
他算是默认了傅铮的计划。
但走在路上时,还是忍不住问。
“傅铮,你跟你哥是不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啊。”陶稚小声地询问。
“哈?”傅铮懵了一下:“不是。”
陶稚又想了想。
才刷过三十多本小说的他,此刻的头脑非常有发散性。
“那就是……你是私生子吗?”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小了一个度,还非常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十分具有保护傅铮隐私的意识。
“……”
“别乱猜了。”傅铮挺无语的:“是亲兄弟,一个妈肚子出来的。”
“啊。”这下换陶稚懵了:“亲、亲兄弟啊。”
……亲兄弟,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
陶稚挠了挠自己的额角。
傅铮没理他,不过倒是松开了陶稚的手。
陶稚没跑,乖乖地继续跟着他走。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想起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傅铮:“给你上点培训课。”
嗯……?
所谓的培训课就是让人来教陶稚伪音。
这对陶稚来说有点难,学了两天依旧效果不显,但好在陶稚本身的嗓音就偏中性,像是没经历过男生变声期似的,嗓音清润温柔,不看脸的话,少说点话,稍微掐着点儿声音,应该也不至于穿帮。
毕竟傅司珩那个老处-男,从来没和女生交往过,不至于那么聪明。
傅铮打心眼里这么认为。
解决了声音问题,接下来就是形象的改造了。
周六的下午,陶稚跟着傅铮离开学校,来到一家商场的造型店。
“容槐呢?”傅铮进去轻车熟路,店员也认识他,喊了一声二少之后,很快将老板叫了出来。
老板是一个长发男生,出来后见到傅铮和他身边的陶稚,挑了下眉。
“我跟你说的,就他。”傅铮把陶稚推在了老板面前。
陶稚怪紧张的,见到陌生人后呼吸一滞。
容槐看见了,笑道:“可以呼吸。”
陶稚:“……”
傅铮:“……”
真的要让这个笨蛋替他完成复仇大计吗?
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用。
傅铮啧了一声。
来之前有跟容槐打过招呼,但因为复仇计划需要保密,他也没有跟容槐说得太清楚。
不过容老板见多识广,只以为是情侣间在玩什么特殊的play,于是很自然地问道:“喜欢什么妆容?”
陶稚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这些事啊……连洗脸要用洗面奶都是读了大学才知道。
妆容什么的,完全就是在他的知识盲区。
陶稚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傅铮。
傅铮想了想:“清纯一点的。”
他也不知道傅司珩的口味,就……随便试一下吧。
随便试试。
“ok。”容槐应下。
陶稚没有意见,从始至终他都乖乖的,傅铮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得怪招人疼。
容槐说了句别紧张,我不吃人之后就将他带走了。
一个小时后,陶稚再次出现在傅铮的面前。
傅铮当时正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玩游戏。
逆风局,打得很不爽,眉头皱着,表情看着也不善。
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二少”,他不耐烦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换好女装的陶稚。
傅铮直接愣在当场。
他傻眼了。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无比清纯漂亮的妹妹。
不规则白色衬衫,衣身是系带设计,有点小小的心机感,却并不削弱清纯的感觉,搭配着刚过大腿的小短裙,简直把傅铮看得心脏砰砰直跳,像个傻-逼似的,呆呆站着,给不出任何反应。
陶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太不习惯这样的穿搭了,裙子好短,从大腿到脚踝的位置全部露在外面,一双细长的腿,被店内的白炽灯照到发光。
“是不是很奇怪啊……”陶稚见傅铮一直没有说话,内心十分不安。
就说嘛,男生穿女装真的很奇怪啊,而且裙子还这么短,陶稚抿着唇,有些脸热地向下扯了扯,试图遮掩住什么。
但什么都遮掩不住。
反倒平添了一丝无措稚拙的青涩。
傅铮觉得他前段时间被傅司珩揍过的鼻子,好像伤口又复发了。
校医干什么吃的?
“……不奇怪。”傅铮轻咳一声,语气十分不自然地否认,又错开视线。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转了回来。
偷偷去看陶稚的脸。
黑长直的头发,很清纯,脸上几乎看不出妆容的痕迹,只觉得皮肤非常清透,脸颊以及鼻头处,都微微泛着淡粉。
大概是因为害羞?
傅铮也不懂化妆品,不知道腮红是什么。
陶稚说话时嘴唇张合,涂在上面的唇釉有着蜜糖一般的光泽,上下唇碰到,好像发出了不存在的“啵”声。
……操。
这简直就是。
女神级别。
傅铮头脑有点发昏,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两人各自呆呆地站着。
容槐:“……”
最后还是他开口打破了寂静。
“怎么样,喜欢吗?”容槐问道。
“喜……”差点就顺着说出来了,傅铮连忙改口。
死装,皱着眉头,语气无所谓:“跟我喜欢有什么关系,这是傅司珩未来女朋友。”
“啊?”容槐也呆了:“傅司珩?你哥啊?”
“你哥未来女朋友?!”
傅铮嗯了一声。
容槐:“……”
神经病吧。
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知道吗?
容槐现在看傅铮的眼神跟看傻子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的富二代都这么抽象的吗?
容槐此时的表情复杂极了,但他懒得说破,见此只是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假笑,敷衍性地应了一句:“这样。”
傅铮又嗯了一声。
有种因为尴尬,所以什么都回,假装自己在和别人说话,显得很忙碌的感觉。
他确实在假装很忙碌。
什么都忙,眼神没空再继续往陶稚身上瞥。
就这么尴尬了好几分钟,傅铮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才想起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那什么,多少钱。”傅铮的表情依旧不自然。
他重新拿起被自己遗忘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游戏输掉的结算画面,但他丝毫不在意:“我微信转给你?”
“可以啊。”容槐说:“一共13888。”
傅铮:“?”
傅铮顿时不淡定了:“多少?!”
“13888。”容槐又说了一遍。
但说完,他表情却是十分不解。
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惊讶。
傅铮的声音提高了一度,陶稚更是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这是什么衣服啊,怎么能贵成这样……?
这下陶稚扯裙子的动作都变轻了,生怕给人家扯坏。
“对价格有什么疑问吗?”容槐给他们解释:“这是包含了今天一整套衣服外加造型化妆的费用。”
“哦,对了。”顿了顿,容槐又补充:“我这里不出租衣服哦。”
傅铮:“……”
傅铮:“我知道。”
傅铮就算再穷那也不会给陶稚穿租来的衣服,这太丢面了。
他现在只庆幸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留了一半的钱,不然今天要是付不起钱,那还真的挺丢脸的。
还是在笨蛋面前丢脸。
这是他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现在至少保住了脸面。
傅铮动作迅速地给容槐转账。
到账的提示音响起,容老板这回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多谢二少,下次再来。”
“……”还来得起个鬼。
傅铮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余额,表情阴霾又茫然。
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喊着陶稚一块儿离开了。
陶稚真的很不适应穿女装。
衣服不太舒适,裙子又短,走路时总感觉裙边在往上跑,这让陶稚有种是不是在走光的感觉。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感觉路人好像在看他。从店里走到地下停车场的这段路,他表情很不自然地捂着裙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傅铮身后。
傅铮这会儿正在烦恼钱的事情,也没有空管他,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上车后,陶稚那种怪异的感觉才消散不少,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傅铮告诉了他一个名字。
陶稚表情茫然,显然没有听懂。
“一家会所。今天傅司珩有个朋友办派对,他在那儿。”傅铮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换在平时,他是不会对陶稚有问必答,还好声好气说话的。
——虽然他的好声好气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而已。
但这样已经十分客气了。
以至于陶稚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缓慢地“哦”了一声。
傅铮也“嗯”了一声,启动车子。
但马上,他又听到陶稚的问话。
“那到之后,我该做什么啊?”
“勾引他。”傅铮回答。
“……”
“呃……怎么勾引?”陶稚又问。
傅铮:“?”
傅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