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by余芽呀
余芽呀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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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言又惊又怒,他自然能听懂萧濯的意思,一双眼睛更是赤红,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无人搀扶,抽搐了半晌也没有办法。
“我猜父皇是不是想骂儿臣狼子野心?”萧濯勾了勾嘴角:“还是想叫人进来将儿臣杀了?”
“可惜了。”
萧濯说:“父皇现今已经做不到了。”
“说起来,您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坐那个位子么?”
萧濯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似乎是怕皇帝死不瞑目,难得多了几分耐心细细解释道:“这还要感谢父皇。”
“若不是您当年拿我母妃当作筏子,打压崔家在朝中的势力,我也不至于开始好奇那个位子究竟有哪里好,竟能让您将臣子不当臣子,儿子不当儿子,枕边人不当作枕边人,像防贼一样,全部视作仇敌和对手。”
皇帝万万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萧濯在他面前都是装的。
他竟一直都清楚宸妃一事当年的真相,且始终记恨着自己。
而自己竟也没能发现当初从冷宫中接出来的居然是诸多儿子当中藏得最深的一匹豺狼,皇帝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喉间腥甜,情急之下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父皇别动怒啊,”看着面前血淋淋的惨状,萧濯面不改色:“如今你身体里两种毒都是要命的,怒气攻心,越发作死得就越快。”
皇帝心中惊怒交加,活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攥着床铺胡乱撕扯着。
“不过您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应当也怨不了旁人。”
萧濯说:“都是报应。”
皇帝粗声喘息,用那双浑浊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濯,也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在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
哪个坐上皇位的皇帝会允许旁人来分他手中的权利?!
哪怕是自己的皇嗣!
萧濯现在敢抢他的位置,焉知日后不会被自己的儿子反噬?!
皇帝恨不得回到十九年前,将萧濯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将他除了!!
大概猜到了皇帝心中在想什么。
萧濯眼睁睁看着他的气息在绝望与愤怒中越来越弱,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道:“父皇又想错了。”
皇帝对他的诅咒注定落空。
萧濯说:“我跟你不同。”
他站起身来,在皇帝仿佛见鬼了一般的目光中握住殷殊鹤的手,侧过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然后转头望向皇帝,莞尔一笑:“看见了么,日后我注定不会有子嗣,所以合该我由去坐那个位子,却不必担心像你一样,日日提防会有皇嗣来跟我争。”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皇帝更加急怒攻心,恨不得将这个弑君杀父,更罔顾人伦和宦官厮混在一起妄图断绝皇家血脉的畜生撕成碎片。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胸口剧烈起伏,再次“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竟是连动也动弹不得了。
萧濯仍然握着殷殊鹤的手。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皇帝慢慢气绝。
今日之后,他便是这大启朝的皇帝了。
母妃当年的大仇得报,魂灵终能得以安息。
而他身边正站着一个愿意陪他窃取高位,也愿意陪他一起下地狱的人。
转过头正准备跟殷殊鹤说些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久违的怪异声音。
“滴——监测到渣攻重生任务已完成。”
“系统解绑中——”
“命运已经改变,结局已经改写,请您务必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也祝您成就一代明君,与爱人白首偕老。”
萧濯蓦地怔了一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与他心意相通的殷殊鹤轻轻呼出一口气,望向他道:“走吧,殿下。”
走出去向宗亲与众朝臣宣读继位诏书。
走向那个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位子,从此君临天下,入主四海。
他轻声跟萧濯说,天下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这辈子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往下走吧。

“哎呦你这个小兔崽子!”
已经成为大内总管的李德忠一把拉住躬身就想进御书房通报的小太监,压低声音斥道:“莽莽撞撞地干什么呢,先给我站住!”
这小太监是他新收的义子,因为背景干净,手脚也勤快才能留在御前伺候。
就是人太老实了,竟然连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没看见皇上跟那位都单独进去两个时辰了!
李德忠:“什么天大的事也等一会儿再跟皇上说。”
“可是……礼部尚书裴大人求见,”小太监摸了摸脑门,有些为难道:“之前他每次来皇上不都让人立刻通报吗?”
“起开起开,今时不同往日!”李德忠在那小太监脑门上一拍:“让你老老实实侯着就侯着。”
之前皇上让裴大人进宫是为了那件天大的事。
现如今那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天下皆知,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让那位裴大人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的?
见小太监还要再说,李德忠又是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扫了一眼御书房关得紧紧的窗户,不悦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远些。”
御书房内的两个人分明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只不过却无一人能分神去理会这些。
连书案上的奏折都散落一地,两具身体正紧紧纠缠在一起,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殷殊鹤连嗓子都嘶哑了,却仍然被死死抵在书案上,指骨泛白,不断随着萧濯的动作起起伏伏。
抵死缠绵。
最后结束的时候,御书房内燃着的龙涎香都盖不住那股氤氲了一整天,浓郁又淫靡的味道。
萧濯带着一身热汗舔吻殷殊鹤的耳垂,低哑着声音道:“上辈子我就想过要在这里跟你做这些。”
“这辈子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当初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入朝以后需日日来御书房听政。
那时候看见殷殊鹤穿着一身深紫色宦服,端的是矜贵漂亮,面色冷淡,寸步不让地同诸位阁老商议政事,分明是一介阉宦之身,偏偏比那些个朝臣的气势更加傲然,勾人的要命。
虽然彼时他们两个已经厮混在一起,但当时萧濯就决定了,若他登基为帝,一定要将殷殊鹤按在御书房里多试几次,将他那张舌战群儒的嘴磨红,让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变湿,到最后只能在他身下哭出声来。
殷殊鹤已经累到连一只手都抬不起来了。
想到方才外面分明有人求见,萧濯却拽着自己在这里做这等苟且之事,绕是殷殊鹤早就习惯了,依然控制不住感觉面上一热,低声道:“简直胡闹!”
“朕怎么胡闹了?”萧濯脸上的笑意更深,重重箍着殷殊鹤的腰身,继续舔吻他的锁骨:“难道督公方才没觉得舒服?”
不等殷殊鹤回答,萧濯自顾自道:“分明是舒服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在御书房或龙椅上,督公都格外兴奋,是不是?”
萧濯故意扣着他的下巴,狎昵地扫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折子,低笑道:“不然也不会弄湿了这么多折子,连堵都堵不住……”
“萧濯!”
殷殊鹤再也忍无可忍,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连耳根子都臊红了:“你给我住嘴!”
自从萧濯登基成为九五至尊以后,手段越发狠辣,朝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新帝是个招惹不得的阎王脾气,无一人敢触萧濯的霉头,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唯独殷殊鹤一人敢这么跟萧濯说话。
不仅直呼他的姓名,还能放下脸同他发火。
萧濯不怒反笑,再次将人箍紧了去舔他的脖颈,黏黏糊糊道:“督公恼什么?”
“于公这些折子批红盖印以后都要放到你的司礼监留档,便是弄脏了也没旁人知道,于私你现在是我的皇后,朕同皇后亲热,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三道四?”
前段时间萧濯下旨昭告天下,立了殷殊鹤为后,震惊朝野。
其实萧濯登基以后争议颇多。
虽然他是先帝薨逝以后拿着遗诏顺顺当当登基的,还兼有万寿节当天的平叛之功,可以说任谁都挑不出丝毫错处。
但事后也有有心人发现,萧濯掌握朝中局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切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再联想到其余皇子遭废黜的废黜,圈禁的圈禁,还有何家满门抄斩,崔谢两家元气大伤……分明才刚刚登基,却已经不动声色解决了很多人,将朝政牢牢把持在自己手里。
眼看着朝中弥漫的血腥气经久不散,几个影响力大的世家接连倾颓,举目望去,朝中能对萧濯产生掣肘的,竟是连一个都没有了。
因此,纵然众人对萧濯过于狠辣的手段颇有微词,但当真敢站出来指摘萧濯不是或者触他霉头的,却没有几个。
所有不想死的朝臣,都知道应当怎么站队。
再加上萧濯登基以后,并不是一味地排除异己。
短短三年时间,他在地方上广设官学、书院、义仓,大力修建大兴水利工程,做鱼鳞图册保障自耕农生,轻徭薄赋,广开科举……随着一条条于国有益的政令有条不紊地颁布实施下去,竟是一改先帝在位时腐朽破败的风气,为原本一潭死水般的大启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眼看着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之前那些跟萧濯有关的争议也就无关紧要了。
可就在萧濯这个位子越坐越稳的时候,他却惊世骇俗地宣布要立殷殊鹤为后。
殷殊鹤是谁?
司礼监掌印,当今最大的阉党头子!
即使他率领的锦衣卫同样也在四皇子萧煜逼宫当天立下大功,可萧濯登基以后对他封赏不断,自世家门阀势力被萧濯大大削弱之后,以殷殊鹤为首的阉党气焰也越来越嚣张,监察百官的锦衣卫更是无孔不入,愈发令人胆寒。
因此这三年来,参奏殷殊鹤及其党羽乱权祸国、排除异己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进内阁,认为萧濯有可能成就盛世明君的臣子们恨不得要求他立刻将殷殊鹤除之而后快。
可万万没想到,皇上将参殷殊鹤的折子留而不发也就罢了,竟还要下旨封他为后。
这世上哪有皇帝要立一个男人为后的道理?
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太监,一个阉人!
除了司礼监、东厂还有锦衣卫那些对殷殊鹤忠心耿耿的狗腿子,朝中有多少人有那么强大的心脏,能接受一个阉人成为新帝的皇后?
这简直是不成体统,荒唐至极!
于是,当萧濯在朝堂上拿出拟好并且下印的旨意,轻飘飘决定昭告天下的时候,满朝哗然,当即就有十几个朝臣站出来磕头死谏,力求让萧濯收回成命。
这其中有忠心耿耿的纯臣认为此事实在惊世骇俗,更与祖制不符,若萧濯强行于此,该如何堵住天下万民之口?日后只怕会遭天下人耻笑,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也有其他见不得阉党势力过大,想趁机将殷殊鹤媚上惑主,秽乱宫闱之罪钉死,让他再也不得翻身的党派。
殷殊鹤一党虽然震惊,却也不会坐以待毙,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反唇相讥。
总之,好好的早朝愣是因为这件事吵成了一锅粥,将恢宏大气的宣政殿变成了唾沫横飞的菜市口场
萧濯早猜到众人的反应,原本根本不准备予以理会。
直到听见有人口中吐出的话越来越难听,他方才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白玉茶盏不轻不重地放在书案上,众人蓦地静了下来。
环视众人一眼,萧濯问:“都说完了吗?”
因为他过去三年威压甚重,在场被他目光扫过的臣子皆出了一背冷汗。
可偏偏这是大事,十几个劝谏的御史言官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个朝臣咬了咬牙顶住压力站出来道:“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立男人为后本就世所罕见,更遑论皇上要立殷督公为后,实在于情理不合!殷督公以阉宦之身媚上惑主,秽乱宫闱,臣以为他应当自绝以谢己罪。”
“放肆!”
自绝以谢己罪?
萧濯冷冷地看着说话这人,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前些时日殷殊鹤率锦衣卫查出的那桩科举替考一案便有他的一份,自己还没来得及处置他,他倒是上赶着找死来了。
强行将胸中翻腾的杀意按捺下去,萧濯神情冷漠道:“朕已经说过日后会在宗室中择一子为储,既于国祚传承无碍,那立后便是朕的家事,立殷督公为后一事朕势在必行,众卿不必多言。”
“若有异议,”萧濯冷笑:“全部处斩!”
没再继续浪费口舌,他一挥手便有禁军上前,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将那个叫嚣着要让殷殊鹤自绝的臣子拖了下去,只余满朝哗然。
当然,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接下来连着朝野之中闹腾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劝谏的有,跪庭的也有,甚至还有血性十足的准备当朝死谏,萧濯全都不予理会。
开玩笑。
他活了两辈子费尽心机坐上这皇帝之位,难道想是继续任人摆布的么?
从上辈子他便决意要立殷殊鹤为后,这辈子岂能因为一两条人命妥协?
更何况,若是他不摆出足够强硬的态度,届时让这些朝臣们误以为他软弱可欺,那今日收回成命以后,明日等着他的将是什么?
在这方面,萧濯跟殷殊鹤配合得很好。
事实上,连殷殊鹤都没想到萧濯竟真准备立他为后。
萧濯拿出诏书之后并未同殷殊鹤商量,他是事后听萧濯身边内侍汇报以后方才得知的。
那日听着小内侍战战兢兢汇报那诏书上所写的内容,再加上司礼监一夜间送来几乎堆成了山的折子,殷殊鹤心头蓦地颤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抬起头就对上萧濯似笑非笑望过来的目光。
自登基以后,萧濯便光明正大成了司礼监的常客。
每日不是萧濯招殷殊鹤伴驾,便是萧濯来司礼监同殷殊鹤一道看公文。
见皇上圣驾突然驾到,小内侍连忙跪安退了出去,屋内很快只剩下萧濯跟殷殊鹤两个。
两人对视片刻。
不需要萧濯多说,殷殊鹤已经完全懂得了他的用意,也明白了为何前段时间萧濯避着他频繁召见吏部尚书裴知砚。
没有问萧濯是不是疯了。
也没有说此事荒唐至极
更没有像旁人一样求萧濯收回成命。
殷殊鹤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手直接拽着萧濯的衣领,倾身而上,狠狠地吻了下来。
萧濯也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噙着满腔的快意与十二分的满意任由殷殊鹤撬开他的唇齿,近乎于凶猛地扫荡他的口腔,吮吸他的舌头。
那日,他们在司礼监做了整整两个时辰,胡天胡地。
殷殊鹤惯常用的书案磨破了他的胸脯,将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肉蹭得通红。
最后萧濯准备差人送来药膏帮他涂药的时候,殷殊鹤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皇上当真决定了么?”
萧濯反问:“要朕将那份诏书拿过来亲自给督公过目吗?”
殷殊鹤又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倏忽露出了一个很轻的笑。
既然萧濯不惧世人悠悠众口,也不怕背负万世骂名,那他又怎会拂了萧濯的好意?
更何况身为宦官,被唾骂被鄙夷,他早就麻木了。
不会畏惧,更加不会退缩。
翌日,殷殊鹤麾下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全数动了起来。
通过秘密侦查、监视、情报网络渗透等形式,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掌控了半数以上朝臣的或大或小的把柄,并将这些把柄暗中送到了这些朝臣府上。
水至清则无鱼。
这世上哪有几个敢说自己从头到脚都清清白白的朝廷官员?
便是自己从无收脏纳贿之事,也架不住锦衣卫对家眷及其亲属的彻查。
众人看着不知何时呈到自己面前的帖子,均是冷汗涔涔,全都懂了——这是皇上默许殷殊鹤给他们的警告。
后来,宗室们心动于萧濯日后关于立储的承诺。
那些个心里头有鬼的朝臣们则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同萧濯与殷殊鹤谈判的资格。
至于那些个顽固不化的言官御史……眼看着朝廷半数以上的官员们都默许了,也认清了饶是他们再怎么激烈反对,也根本无力回天的事实,苦着脸地认命了。
幸亏萧濯知道打一大棒赏一颗甜枣的道理。
他借这立后一事大赦天下,更以皇后的名义再度减轻百姓赋税,开邸舍收容流民,原本坊间议论纷纷,各式各样的难听话也因为切切实实的好处被渐渐压了下来。
自此,萧濯要立殷殊鹤为后的事成了板上钉钉。
举行盛大的立后仪式,并且昭告天下以后,大启朝立国数百年来,头一回有了一位男后。
思绪回拢,殷殊鹤整个人都靠在萧濯身上,闭着眼睛懒洋洋道:“那皇上今日在折腾什么?”
分明好端端在御书房看折子。
萧濯突然就抬手扣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根本不容拒绝,折腾了这么半天,他腿根处都在发颤。
“没什么,”萧濯再度拿牙齿啃咬殷殊鹤的耳垂,声音低沉:“就是经人提醒才想起来,原来朕的皇后身兼数职,劳苦功劳,所以特意身体力行在御书房里表达一下朕对皇后的感激。”
“……”殷殊鹤瞬间明了。
前些时日殷殊鹤领锦衣卫办的一个案子错综复杂,触及到了一些士绅贵族的利益,所以又有些不长记性的蠢货按捺不住,绞尽脑汁之后,竟将他身为皇后便不该干政作为理由拿来参他,再次将祖宗家法搬了出来,张口闭口动辄便是祖制不可违背。
殷殊鹤早就清楚,只不过懒怠理会,直接差人原封不动将折子送到了萧濯面前。
“看见这些废话我就头疼,”萧濯的手一边在殷殊鹤腰上揉捏,一边继续跟他咬耳朵:“督公说说看,我说我是不是应当罚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太和殿前,将祖制抄一百遍?”
那么多人对他待殷殊鹤的信任痛心疾首。
仿佛这般放权给一个阉人会动摇社稷,实在大逆不道。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纯臣?
萧濯看得分明,参殷殊鹤既身为皇后便不得干政的这么多人里面,有多少个是固守陈规,无法摒除成见,始终对阉宦之人鄙夷不屑的?
又有多少人是怕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有朝一日会威胁到自身的?
还有多少人是想让殷殊鹤待在后宫,暗中觊觎他手中权力的?
萧濯事后不含情欲的吻细细密密,逐渐从殷殊鹤的耳垂、脖颈、锁骨转移到他的心口。
上辈子他也曾百般提防警惕,想将这个心机手段俱是不凡的人锁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
可重活一世他才发现。
原来只要给予百分百的信任,那么剖开这一身雪白的皮肉,便能获得殷殊鹤全然交付的真心。
这三年来。
殷殊鹤的东厂和锦衣卫暗中替他做了多少事?
他那一条条足以令朝堂震荡的政令,若没有殷殊鹤配合,哪能那么轻而易举落地?
仅凭几份便想挑拨帝后感情?
萧濯啧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心情不错,导致手段还是太宽和了。
然而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上奏的人时,殷殊鹤摸了摸萧濯的脸,轻声道:“今晚你住紫宸宫,我去朝阳宫。”
朝阳宫是萧濯在立后时送给殷殊鹤的宫殿。
只不过从封后到现在,萧濯从不曾让殷殊鹤去朝阳宫住过一日,两人日日在紫宸宫同起同住。
听见殷殊鹤忽然要宿在朝阳宫,萧濯怔了一下,莫名道:“怎么了这是?”
“方才弄得太狠了?”他失笑:“让我看看……是那里肿了还是走不得路了?生这么大气?”
萧濯在床榻之上的作风向来凶狠,有时候情动起来没个分寸也是有的。
偏偏他对殷殊鹤的欲念这么长时间以来不仅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反倒愈发凶猛,有时候玩的花样太多,闹得太过,偶尔将人逼急了也是有的。
“说什么呢,”殷殊鹤看了他一眼,环着萧濯的手轻轻摩挲他结实有力的肌肉,亲密无间。
他微眯了下眼睛说:“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萧濯眉梢微挑,望向他。
殷殊鹤主动在萧濯唇上印下一吻,轻声说:“我觉得……我那个见不得人的病症好像已经好了。”

这感觉并不是突然才有的。
从前为了彻底磨平他的性子,常德益惯常将暗室当作折磨的手段,动辄将殷殊鹤关进去几天几夜。
那里暗无天日,逼仄寂冷,连时间流逝都分不清楚,他只能咬紧牙关熬过去,像条狗一样等着常德益大发慈悲松口将他放出来。
后来被关的次数多了,殷殊鹤虽然表面上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见不得光的隐秘病症。
他开始渴望旁人触碰,渴望拥抱,渴望皮肉相贴。
每每发作,便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浑身上下如有蚁噬,恨不得自绝而死。
他厌恶一切失控。
更厌恶无力又下贱的自己。
可偏偏这病症每隔两到三天便发作一次,遇到情绪波动剧烈时更加难熬。
那么多年,殷殊鹤一直用浸冷水或自残己身的方式坚持下来。
直到遇见萧濯——他成为他的解药。
殷殊鹤还记得上辈子他们背着旁人日日厮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潮湿、滚烫、炙热、不知餍足。
他压抑了十几年的渴欲在骤然获得十倍百倍的纾解之后,变得愈发汹涌澎湃——病症更重,犯病之后更加痛苦难熬,也近乎于病态地更加渴望与萧濯亲近。
然而这辈子却跟上辈子不同。
殷殊鹤开始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微妙变化是在万寿节逼宫那夜。
筹谋多时,两辈子的成败都在此一举。殷殊鹤面上冷静,心底里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担心会在众人面前露出端倪,所以提前在里面穿上了萧濯的亵衣,饶是如此,对于自己会不会犯病,他依然不能完全确定。
可那一日,在紫宸宫静静等待萧濯从东华门平叛归来的那段时间,他除了呼吸略快以外,竟再没有其余症状。
而呼吸急促的感觉,也在他隔着衣襟握住贴身佩戴的那块双鱼玉佩时渐渐平息。
后来萧濯登基,他获得了前世从未料想过的帝王信任与爱重。
白日在司礼监当差,晚上便跟萧濯一起共宿龙床。
萧濯重欲,而他也爱极了那种被狠狠占有,犹如狂风骤雨般的极致快感,是以他们几乎日日都会亲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三年多来,殷殊鹤身上的病症竟再也没有犯过一次。
时间久到殷殊鹤自己都快要忘了。
忘记病症发作时他曾体会过的煎熬痛苦,更忘记自己身有隐疾,与正常人不同。
但他一直都以为这是他跟萧濯肌肤相贴耳鬓厮磨,心底那股扭曲畸形的渴欲日日都能得到完全满足的缘故。
直到前些日子殷梨突然点醒了他。
这辈子殷梨一直未曾相看人家,反倒是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经商上面。
与最初被常德益控制的怯懦与胆小不同,现在的殷梨在短短几年间俨然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活泼、机灵、自信、笃定……她开铺子,买宅子,涉猎的范畴越来越广,赚到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可眼看着她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那日殷殊鹤将他命手下人搜集来的京中适龄男子名单递给殷梨,让她自己看相中了哪个。
当时殷殊鹤靠在椅背上,淡淡道:“不论你相中了谁,哥哥都能给你找来。”
这并不是殷殊鹤口出狂言。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虽被列为末等,但殷殊鹤却很清楚自己妹妹这辈子所展现出来的行商天赋有多高,便是很多男人都望尘莫及。
更何况,就算她一无所有又该如何?
就凭她是自己的妹妹,是萧濯亲口承认的小姨子,殷梨便是看中了王公贵族或今科状元,他们也得赔着小心,欢天喜地地迎她进门。
然而殷梨却合上了手中的帖子,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认真道:“哥哥,我现在不想嫁人。”
听见这话,殷殊鹤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还记得上辈子殷梨对小家的渴望,虽也在外置产,但却更愿意守着宅院里的一亩三分地,跟相公和孩子好好过日子。
怎么这辈子却突然变了?
“以前确实是想过,”殷梨冲他眨了眨眼:“但那时候爹娘去了,哥哥也不在身边,我一个人日子过得孤苦,便日日想着,盼着,等以后我长大了嫁人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就再也不怕孤单了。”
年少贫乏者最易生渴求。
越是缺少什么,便越是想要什么。
殷梨一笑:“但现在不一样了。”
殷殊鹤将她接到了京城,从兄妹二人团聚的那一刻起,她那颗时常惶惶不安的心便放了下来。
虽殷殊鹤时常忙于公务,但他们三五日总能见上一回。
世人都骂殷殊鹤乱权祸国,可他从小到大都保护她,支持她行商,不阻止她抛头露面,告诉她任何时候都有他替她兜底……在她心里,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殷殊鹤更好的兄长。
“我觉得现在这种日子才是我最想过的。”殷梨看着殷殊鹤,清了清嗓子道:“况且……这件事,我从前跟宫里那位也是说过的。”
当初知道殷殊鹤跟萧濯的关系时,殷梨也吓了一大跳。
因为坊间传闻将殷殊鹤说得实在太过难听,绕是殷梨这等好性子都恨不得冲上去茶楼的说书台掀了,满腔都是替哥哥不平的悲愤。
在她看来,殷殊鹤怎么可能为了权势拿自己的身子媚上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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