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出门的时候,杂志社主编的态度非常热情,笑着说:“之前你的作品第一次登上ECALT法国刊的时候我就希望有朝一日能跟你合作,没成想一直拖到现在……不过好饭不怕晚,”她跟戚许握了握手,正色道:“我特别期待这次新年刊的效果,也期待以后我们能有机会经常合作。”
戚许“嗯”了一声,“您太客气了。”
“先把这次新年刊拍好吧,至于以后……”戚许顿了顿:“我也希望以后能有机会经常合作。”
小乐在旁边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心里却忍不住啊啊啊叫个不停。
要知道今天下午两点,在来ECALT总部的路上,戚许直接在车上跟远在巴黎的航哥开了个视频会议,和他沟通在国内成立另外一个工作室的可行性。
与其说是成立一个新的工作室,实际上就是戚许自己想把更多时间留在国内。
要知道巴黎可是世界时尚之都,全球时尚核心圈层都在那里,不论是奢侈品牌还是时装周、高定周等行业资源都高度集中。国内虽然也是一块不容小觑的市场,但从客观上讲,两者之间仍有很大差距。
当然,这并不代表戚许提出的这个想法不可行。
毕竟他们工作室运营已经相当成熟,戚许这两个字也早已成为国际时尚商业摄影行业顶尖艺术的代表之一,受到无数品牌和客户方的青睐与认可,因此不必担心此举会失去欧美市场,甚至可以同时开拓国内市场。创造更大利益和影响力。
可若是这样,就意味着身为团队核心、时常需要在国内和国外两头奔波的戚许会更加疲惫,更加辛苦,时常可能面临超负荷工作的风险。
戚许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但他仍然在认真考虑这件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国内有促使他坚决这么做的人或物。
物肯定是没有的。
小乐身为戚许的助理,自然比谁都更清楚他的做事风格。
至于人嘛……
小乐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
戚许不知道小乐在想什么,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未读消息之后又按熄了屏幕,准备一会儿上车以后给虞青砚打个电话。
下到负二楼停车场,正准备朝他们开过来的那辆商务那边走,却听到斜对面一辆保时捷按了声喇叭声。
小乐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还没看清车牌号,就注意到领先他半步的戚许脚步蓦地一顿。
只见穿着一件黑灰拼色呢大衣,在任何时候都帅得非常扎眼的虞青砚从车里走出来,直直望向他,嘴角挂着明显的弧度。
分明昨天晚上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分明今天早上出门时才交换过一个依依不舍的吻。
此时此刻,见到虞青砚突然出现的戚许还是感觉自己的心情狠狠上扬,像血管里被灌满了跳跳糖,每根神经都在噼里啪啦地放烟花。
戚许甚至没察觉到——虞青砚还没走到他面前,他就已经笑了。
虞青砚是先跟小乐打的招呼,打完招呼以后才望向戚许:“没想到你结束的这么早,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儿。”
“你怎么过来了?”直到虞青砚在距离他只有两步的地方站定,戚许才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收到了惊喜,所以特意赶过来回馈一个惊喜。”虞青砚看着戚许笑,“怎么样,来接你高兴吗?”
戚许:“……”
顾不得小乐还在旁边,他想都不想就点了头,看着虞青砚的眼睛:“高兴。”
“那以后只要条件允许,”虞青砚弹了一下他的脸颊,轻声说:“我随时都可以过来当你的专属司机。”
小乐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举起手道:“那个……虞老板,老大……要不我先回去?”
虞青砚闻言笑出了声,先瞥了戚许一眼之后索性摊开了直接问小乐:“你看出来了?”
小乐“啊”了一声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也问:“那什么……需要保密吗?”
“问你呢,”虞青砚侧过头望向戚许:“需要保密吗儿子?”
“……”
刚才被虞青砚勾起嘴角的样子晃了一下眼睛的戚许回过神来,“不需要。”
“我……”戚许握住虞青砚的手跟小乐说:“我跟小叔叔在一起的事,不需要瞒着工作室任何人。”
听见这句话,虞青砚眼底的笑意更深。
等小乐离开以后,戚许自然上了虞青砚的车。
车门一关,甚至没等车灯熄灭,他便侧身揽住虞青砚的腰身,跟虞青砚对视一眼,有些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不知道虞青砚是不是在来之前吃过糖,戚许在他口中尝到了浓郁的白桃跟薄荷的味道。
很清新,很甜美。
因此戚许控制不住想要更多,手也不自觉探进了虞青砚的大衣里,一边吮咬他的舌头,一边揉捏他的腰身。
直到戚许的手继续往下,虞青砚才睁开眼睛望向他,按住他的手,呼吸有点乱:“……宝贝儿。”
“虽然我也很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但大白天的就在停车场里玩车震……是不是有点过于刺激了?”
戚许:“……”
他很想解释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但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过了一会儿他实话实说:“怎么办?”
“可能是之前憋太久了,”戚许吸了口气,把声音压成一条线:“我现在确实……一看见你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第203章
听见这话虞青砚笑了半天,跟戚许近距离对视几秒钟之后,转头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还不到五点半。”
他自顾自说了一句:“倒也是不用着急出发。”
戚许没反应过来:“要去哪里?”
没回答他的问题。
虞青砚只是眨了眨眼,然后拽着戚许的衣领重新吻上他的嘴唇,同时伸手撩起了戚许的上衣,在他结实有力的腹肌上摸了两把之后,又隔着裤子覆了下去。
冬天衣服厚,戚许上车以后便把外套脱了放在后排。
现在只穿着一件版型宽大的卫衣,因此很方便虞青砚动作。
而且因为虞青砚之前一直在车里待着的缘故,他的掌心很暖很热。
戚许的呼吸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按住虞青砚的手,哑声问:“做什么?”
“不是你问我怎么办吗?”虞青砚在他嘴角上亲了亲,笑得非常宠溺:“小叔叔疼你。”
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根本没想过拒绝。
要知道ECALT中国刊总部所在的这栋写字楼位于寸土寸金的中央商务区,地库车流不断。即使早就知道虞青砚这辆车贴了防窥膜,看到周围时不时有人或车经过的时候,戚许还是会不自觉浑身肌肉紧绷。
对他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的体验。
但戚许没觉得羞耻,更多的是兴奋。
无与伦比的兴奋。
看了虞青砚一眼,他喘息着侧过头,脖子上的青筋明显突出来,勾勒出一条性感的弧线。
在感受到虞青砚修长有力的手指隔着布料滑过小腹下方的时候,戚许一口咬住虞青砚的脖颈,叼住他脖子上最嫩也最敏感的那块皮肉。
虞青砚闷哼了一声,动作稍微顿了一下。
戚许二话不说,索性把自己的手也探了下去。
虞青砚对戚许太好了。
某些时刻戚许甚至能感觉到虞青砚对他好像是完全没有底线的。
带着长辈独有的纵容、默许以及疼爱。
换做以前,戚许大概会思虑、会犹疑,会纠结虞青砚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跟他在一起。
但前世今生的所有全部说开以后,戚许不会了。
他甚至在这种纵容和默许中获得了更大的刺激,某种极端、隐晦又黑暗的情绪不断发酵膨胀,催促着他从虞青砚身上索取更多,贪得无厌。
于是手不够了。
不够亲密、不够满足、也不够舒服。
“宝贝儿……”察觉到他的意图,虞青砚睁开一只眼睛,在戚许肆无忌惮探进他口腔里的手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
戚许能感觉到虞青砚说这句话的同时,又用舌头在他指尖上舔了一下,湿润滑腻的触感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一样,很痒、很麻、很勾人。
戚许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喘,盯着虞青砚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是你惯的。”
两人近距离对视了几秒。
虞青砚舔了一下嘴唇,笑着妥协了:“那行吧。”
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虞青砚说了要疼他,那就一定会疼他。
更何况都是男人,还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昨天晚上全垒打的时候什么放浪的姿势都用过了,更别说仅仅只是动个嘴。
虽然青天白日在地下停车场确实是有点出格了。
但老实说,戚许跟平时不太一样的眼神让虞青砚觉得非常带劲——褪去了平时一贯看人的冷淡、也没有乖巧,浓黑的眼眸中只有极其浓烈的侵略性和荷尔蒙气息。
……是真长大了。
把头低下去的时候,虞青砚忍不住想,这样惯孩子会不会把戚许惯坏?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某种扑面而来的暧昧气息打断,虞青砚的脸也被扎得有点痒。
他听见戚许再次变沉的呼吸,忍不住勾起嘴角,又想:他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两辈子加在一起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就算是惯坏了又能怎样?
反正只在他一个人身上撒欢。
出格不出格的,那就惯着呗。
“幸亏车里什么都有,”用矿泉水漱过口的虞青砚重新靠回椅背上,侧过头看着戚许笑道:“爽吗?”
戚许看着虞青砚的目光很深很沉,看着他没立刻出声。
过了片刻以后,他攥着虞青砚的手腕再一次吻了下来,虞青砚“哎”了一声,“我嘴里还有味……”
戚许没让他说完,就用嘴巴堵住了剩下的话。
他怎么可能在意虞青砚嘴里有没有味道?反正那些味道都是他留下的,更何况他嘴里同样有虞青砚的味道,谁也别嫌弃谁。
此时此刻,他只想吻他,狠狠吻他,因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莫过于失而复得加得偿所愿,而这两种感觉,全部都是虞青砚给予他的。
虞青砚显然也不是真的拒绝,毕竟事后的温存同样动人。
于是他们继续在被无花果车载香薰以及某种暧昧气息填满的车厢内里接吻,一个是怎么索求都嫌不够,一个是怎么给予都不嫌多。
这两个险些彻底错过的人终于修成正果,自然是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机会亲热。
直到虞青砚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们才稍微分开一点。虞青砚看了一眼中控显示屏上跳动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在说戚许还是说自己:“……真是停不下来了。”
他摸了摸戚许的脸,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哑:“我先接电话。”
戚许“嗯”了一声,但没松开攥着虞青砚的手,用一种占有欲很强的姿势跟他十指相扣。
虞青砚拿着手机看了他一眼,笑了,用嘴形说了句“先别闹”才在屏幕上滑动一下。
打电话的是江珩。
虽然虞青砚的手机连了车载蓝牙,但由于他是用手机接的,所以声音没有公放。
戚许只看到电话接通以后,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虞青砚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一点,等江珩说完以后才贴回到自己耳朵旁边。
“放心,没放你鸽子。”
“我是那种人吗?”
“是因为……”虞青砚顿了一下,拿着手机望向戚许没忍住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继续向江珩坦诚相待:“行,勉强算你说对了吧。”
电话那头江珩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虞青砚再次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过了一会儿才道:“半小时,我们肯定到,你先点菜。”
挂了电话,戚许问虞青砚,“是约了江珩叔叔一块儿吃饭吗?”
“是啊,”虞青砚抬手在戚许脸上弹了一下,“结果美色误人,一不留神没控制好时间。”
从五点十分到现在六点半了,完全把江珩抛诸脑后,简直罪过。
戚许也笑了一声。
但在重新系好安全带出发之前,还是争分夺秒凑过去在虞青砚嘴唇上亲了一下,“那一会儿这顿我请。”
听见虞青砚很轻地挑了下眉,一边启动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一边跟戚许说:“儿子,我发现我们俩很有默契啊。”
戚许:“嗯?”
虞青砚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没多解释。
戚许也没多问。
毕竟在很早以前,被虞青砚带着跟江珩一起吃饭算是常事,只不过在到了餐厅以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望向虞青砚:“……江珩叔叔他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吗?”
“不知道啊,”虞青砚跟他肩并肩往里走,勾起嘴角说:“所以今天专门带你来和他重新认识一下。”
戚许:“……”
他忍不住去想一会儿江珩看到他跟虞青砚的表情。
事实跟戚许想的一样。
江珩今天为了表示郑重,专门定了一家人均五千且平时还要排队的私房菜,甚至专门在办公室换了个身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衣服。
虞青砚跟戚许在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带领下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喝茶。
听到门响,江珩立刻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目光扫过虞青砚跟戚许之后,下意识往他俩身后看,瞪大了眼睛:“人呢?”
“不会不来了吧?”
“怎么会,”虞青砚拉开椅子坐下,“来了。”
“哪儿呢?”江珩又看了看门口,一头雾水:“停车去了?你们不是一块儿来的吗?”
“是一块儿来的啊。”虞青砚把自己旁边的椅子也拉开,示意戚许坐在他旁边,然后抬起眼睛跟服务员说:“人齐了,可以上菜了。”
“不是,”江珩简直莫名其妙,“怎么就人齐了可以上菜了?先别别别……先别着急。”
“再说了,”江珩说他,“一看你就是没谈过恋爱,今天这种场合,戚许应该跟我坐一起。”
“来,”江珩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戚许坐叔旁边,你小叔叔一点经验都没有。”
“……”
刚刚挂完两件大衣过来的戚许跟虞青砚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没忍住清了清嗓子。
他发现他小叔叔是真挺坏的,恶趣味十足。
可偏偏越是这样,戚许就越移不开眼,心跳加速。
而且也不知道虞青砚到底是故意在逗江珩,还是故意在逗他——因为虞青砚没有接江珩的话,反而靠回椅背抬眸望向戚许,一点点把嘴角勾起来。
像是在等他先说。
江珩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机锋,让戚许先坐下,又催虞青砚说:“我说你到底在墨迹什么呢?这家店这么大,咱俩头一回来都迷路了,你赶紧出去接一下,别——”
“不用接了。”戚许打断江珩。
“嗯?”江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下一秒就看到戚许拉开椅子坐到了虞青砚身边,声音很稳:“叔,今天就我们三个人吃饭,人已经到齐了。”
江珩有点愣。
什么意思?
虞青砚终于忍不住靠在椅背上,松松握着杯子笑出了声。
老实说,他心里挺舒服的。
不论是戚许在小乐面前毫不犹豫地说“我跟小叔叔在一起的事不用瞒着工作室任何人”,还是这会儿在江珩面前直接坐到他身边,告诉江珩“人已经到齐了”,都让虞青砚觉得很窝心。
因为不论他们前世有着怎样深刻的感情纠葛,归根究底,始终没有真正在一起过。所以这辈子确认关系以后,不论对他还是对戚许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除了爱情的甜蜜之外,他们还需要面临很多现实的问题。
尽管现在大环境宽松了很多,同性之间的感情依然不是主流,依然有可能面临各种各样的注视、指点或者审判。
甚至他跟戚许之间,还不仅仅只是男人跟男人谈恋爱的问题——他们隔着十二岁的年龄差,像叔侄、像父子,这种复杂难明的关系更有可能引来其他人的非议。
尤其从某种程度上说,戚许还是个备受瞩目的公众人物。
但戚许好像从来没顾虑过这些。
他似乎永远都能毫不犹豫地站在虞青砚身边,毫不避讳地向其他人承认他们是在谈恋爱。
没有丝毫迟疑、闪躲或者避重就轻。
这让虞青砚突然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一个朋友在喝醉酒以后痛心疾首地吐槽,表示以后再也不找年纪小的处对象了,具体什么原因没说,问就是不同频,不定性,不靠谱。
其他小孩儿是怎么样的虞青砚确实不太清楚,也不好发表评价,但他这会儿看着戚许心想,反正他们家这个是真的很成熟、很可靠、很坚定。
“不是,”江珩终于从巨大的懵逼中回过神来,捋了捋一头乱麻的思绪,问戚许:“……你应该知道你小叔叔谈恋爱的事情吧?”
戚许“嗯”了一声,“知道。”
知道就行。
江珩总算松了口气:“那这怎么能算人到齐了呢?你小叔叔可提前答应过我,说这顿饭是要把人介绍给我们——”
“认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还没说出来,戚许清了清嗓子,再次打断了他,“是我。”
江珩:“???”
什么叫是你?
怎么就是你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孩子?
江珩还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看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的虞青砚直接握住了戚许的手,用十指相扣的姿势在江珩面前晃了晃:“这下明白了吧?”
“早就跟你说人到齐了,”虞青砚淡淡笑了下,认真道:“重新认识认识吧两位。”
都到这个地步了,再听不明白那得是缺心眼了。
但由于过度震惊导致大脑宕机,江珩卡壳卡了近十秒钟,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最后张着嘴大声骂了一句:“我操!”
“虞青砚你不是人!”
这顿饭吃的,对江珩来说简直刺激大发了。
好兄弟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了,对象居然是个同性。
是同性也就算了,毕竟江珩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可虞青砚把人领过来一看,这人居然是戚许。
这下江珩可算是知道下午他问虞青砚女朋友哪里找的,虞青砚笑着甩下一句“自己养的”是什么意思了。
可不就是自己养的吗。
从十几岁养到现在,完全是当成半个儿子在养。
结果孩子长大了,虞青砚自产自销了。
而且现在回过味来,江珩才发现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了,他却完全没察觉出任何端倪!
虞青砚在永川县专门上台唱的那首情歌是唱给谁听的,为什么回北京之后脖子上出现了那么多吻痕……这他妈还用想吗?
肯定是那天气氛烘托到位了,晚上又喝了点酒,这俩人还睡在同一个帐篷,简直是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江珩瞠目结舌,就算他跟虞青砚是十几年铁哥们,这会儿也忍不住有点质疑起自己好兄弟的人品了。
听见江珩骂他不是人,虞青砚给自己跟戚许分别倒了杯茶,边倒边耸着肩膀笑,笑得手都在抖。
戚许在旁边看着怕他一不小心烫到了手,有些无奈,索性把壶接过来自己倒,把其中一杯茶推到虞青砚面前,才望向江珩,顿了下道:“叔,你别误会。”
“是我先——”
可戚许的话还没说完,虞青砚抢先截过他的话头:“是我先追的他。”
戚许顿了一下,转过头望向虞青砚。
虞青砚看着他笑,态度坦然:“你就说是不是吧?”
戚许:“……”
如果是这辈子的话,那这么说确实没错。
是虞青砚知道他在永川,二话不没说连夜开车赶了过来,是虞青砚张开双臂跟他说“咱们以后谁都不冷着谁了行吗”,是虞青砚看着他的眼睛说要追他,还说要好好追他。
可不论是戚许还是虞青砚,他们都很清楚最先动心,最先生出妄念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江珩不知道戚许在想什么,听到虞青砚这么说,忍不住又骂了声脏话,拉开椅子坐下,也不让戚许坐他旁边了,直接招手让服务员上菜。
虞青砚见状直接把手搭在戚许的椅背上,“表个态啊江珩叔叔。”
他莞尔一笑:“我跟戚许正式在一起了,要送个祝福吗?”
神他妈江珩叔叔。
江珩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难以置信:“我他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戚许是年幼无知被你给骗到手的吧?一点都不害臊。”
“不害臊啊,”虞青砚若无其事地说:“再说了,我要男朋友就行了,要什么脸。”
“我操——”江珩有点受不了了,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可眼睁睁看着戚许的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虞青砚脸上,虞青砚也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姿态靠近戚许。虽然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搞到一起的,但这种明显亲近到插不进去第三个人的氛围却很明显。
江珩又不是个傻子,这俩人一看就是走心的,还不是一般走心的那种
更何况戚许也算是江珩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长相就好,现在长大了,五官、身材、气质都更加出众。至于虞青砚,江珩跟他当了十几年兄弟,自然也清楚自己好兄弟的优势在哪儿,哪怕已经三十五岁了,在人群中那绝对也是拔尖的。
就算这两个人隔了十几岁的年龄差,气质风格都截然相反,但要是不论他们之前的关系,单看这两人在一起的状态……江珩必须得承认,他俩的般配毋庸置疑。
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虞青砚简直不是东西,江珩骂骂咧咧强迫自己囫囵消化了这件事,单纯为虞青砚脱单高兴起来。
于是他率先把酒杯举起来:“先说好,我受到的惊吓太大,这顿饭必须你们俩请!”
“本来就没准备让你请啊。”虞青砚勾勾嘴角,看了眼戚许,说:“这餐饭让我儿子来买。”
江珩狠狠瞪他一眼,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接下来饭桌上的气氛重新恢复了正常。
江珩话多,在酒桌上向来是活跃气氛的那个,可能是不爽自己后知后觉,他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灌酒,一会儿“庆祝我兄弟脱单喝一杯”,一会儿“作为看着戚许长大的长辈走一个”,卯足了劲想灌他们两个。
总之有酒虞青砚就喝,戚许也不可能推辞。
你一杯我一杯,三个人眨眼间就喝光了提前醒好的一瓶红酒。
后来酒喝得差不多了,江珩也终于对戚许跟虞青砚在一起这事有了实感,站起来再次跟他们碰了个杯,认认真真说了祝福。
虞青砚笑了一声,偏过头冲戚许眨了眨眼,同时把手绕到身后,在戚许背上轻轻搓了一把。
这一刻,戚许看着他勾起的嘴角,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今天这顿饭究竟是为了什么。
上辈子他为了自我惩罚,在墓园里说出了自己强迫虞青砚的事实,把害死虞青砚的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身为虞青砚最好的朋友,哪怕没有对他恶语相向,江珩在心里也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即使后来戚许接手了虞青砚的产业,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很好,江珩也始终对他不冷不热,公事公办,再也不复从前的亲近与热络。
戚许从来没在意过这些。
因为上辈子本来就是他自己活该,是他原本就应该承受的。
可虞青砚心疼他。
所以这辈子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虞青砚才会第一个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式介绍给江珩。
所以刚刚虞青砚才会抢先告诉江珩,是他先追的他。
戚许忍不住想,他小叔叔怎么会这么好?他怎么能这么幸运?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否极泰来这么一说?因为上辈子倒霉透顶,所以这辈子总算柳暗花明?
这会儿虞青砚正在跟江珩聊天。
毕竟饭桌上不可能始终揪着一个话题不放,把他们这页揭过去之后,江珩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转头又说起了别的。
虞青砚向来什么话题都接得住,一边吃菜一边跟江珩闲扯,还能抽出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戚许的手指。
可能是注意到戚许走神,他在跟江珩聊天的间隙笑着偏过头,凑近了点低声问:“想什么呢?”
戚许看着虞青砚顿了下,压低嗓音说了实话:“想亲你。”
分明几个小时前才刚接过吻,在车里吻到空气都变黏稠,时间都变静止。
但这一刻戚许还是忍不住想亲虞青砚,想到恨不能把眼前这人一口吞下去。
虞青砚忍不住笑,提醒他:“你江叔叔可就在对面坐着呢。”
戚许“嗯”了一声,“我知道。”
虞青砚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正准备说点儿什么,恰巧这时候江珩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跟你说个众所周知的秘密。”虞青砚说。
戚许:“什么?”
虞青砚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江珩叔叔有个习惯,从来不在饭桌上接电话。”
戚许蓦地一顿。
果不其然,江珩注意到电话响了之后“哎呦”一声,把手机拿起来跟他们说“我出去接个电话”,然后起身离开了包厢。
虞青砚胳膊搭在戚许椅背上,冲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我说吧?
戚许没吭声。
要是这时候还不明白虞青砚什么意思,那就太蠢了。
于是在包厢门被江珩从外面关上的瞬间,他扣着虞青砚的下巴,低头吻上了虞青砚的嘴唇。
服务员在备餐间里站着,江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完电话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