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亏温嘉,一直想让我留下来,一直在帮我。”
孟斐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指动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用于平复心情:“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嘉嘉很在乎你,对你很好。我告诉你,他认为谁都是好人,对谁也都好,而你现在还比不上郁椴。”
宁靖扬听到郁椴的名字,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不过你的努力估计是白费了。”孟斐说道,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正方形的小盒子,宁靖扬认出那是装圣温徽章的盒子。
“圣温已经徇私这种程度了?”宁靖扬挑眉。
孟斐摇摇头:“是宁总主动找到校方,说让我们网开一面,说小孩子在考试上作弊算不上什么大事。宁总这些年为圣温捐过不少款,他的请求我们当然不能视而不见。所以,你的努力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此时宁靖扬的脸已经阴沉到看不出其他情绪。
“对了,这个你收下。”孟斐将放在桌子上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枚被紫色宝石镶嵌的徽章,“既然你是宁总的儿子,学校就要在圣温给你相应的地位。”
“不用了,你扔了吧。”宁靖扬说完,就一点想待在这的心思都没了,直直朝着门外走去。
“对了,嘉嘉这个名字,你以后还是不要喊了。你们,压根没熟到这种程度吧。”这是宁靖扬离开办公室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所以,最终的结果随他愿了吗?
宁靖扬看着面前的这双手问自己,他靠着这双手在尾南区养活了自己,用这双手摆平了在尾南遇到的所有事,但现在有人跟他说,你这双手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得到自己想要的。
哒哒哒,一阵轻快的跑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宁靖扬转头看去,温嘉手中正拿着饮料朝着他跑来。
“怎么样?和孟斐学长谈的没问题吧。”温嘉担心地问道。
“嗯,我能留在圣温。”宁靖扬回道,一只手接过温嘉递过的茶饮,另一支手又牵起温嘉的手。
温嘉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你把事情查得这么仔细,孟斐学长处理事情也很公平。”
听到温嘉对孟斐的评价,宁靖扬在心底笑了一声,孟斐说得没错,温嘉认为谁都是好人。
“可是你为什么不高兴呢?”温嘉松开了牵着的手,转而用双手捧起宁靖扬的脸,温热的感觉从温嘉手心传递到宁靖扬的皮肤,软化着他脸上的僵硬。
两人眼神相交,宁靖扬从温嘉的担忧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痛苦,而温嘉感同身受。
本来应该高兴的,事情都如他们想象中的发展,但两人走出学生办公楼时,却都低着头沉默着。
而当楼顶的一块瓷砖朝着温嘉的脑袋掉落时,温嘉还沉浸在一股属于宁靖扬的低迷情绪中,好在宁靖扬反应及时,眼疾手快地将温嘉拉到一边。
而这块瓷砖则在地上砸了个粉碎,难以想象瓷砖砸到温嘉头上是什么样的后果。
两人心中涌出一阵浓烈的惧意。
而温嘉则愣愣地抬头看向楼的外表墙壁,上面并没有缺少的瓷片。
【这是宁静阳和裴因之自关系确认后的第一次假期旅行。
虽然他和裴因之在一起得很仓促,但是自从关系确认后,他在圣温的日子确实好了不少。
宁静阳听说这次要去的雪山酒店是宁裴两家合作的项目,心中充满期待,同时也希望这次旅行后他和裴因之的关系能更近一步。
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但宁静阳总觉得裴因之就像一直到处乱飞的鸟,他抓不住。
车在山间公路缓行,晨雾在正午已经消散,在远处庞大的雪山矗立在天地之间,,宁静阳觉得他们这一行人显得极为渺小,他看向周围未经开发的森林。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雪,一切都被白色覆盖,显得梦幻而神秘,只能在隐约中看到属于现实的青色和枯枝的灰白。
金光的照耀让山峰的轮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感,蜿蜒的山路两边堆积着清扫出的雪堆,尽头消失在前方。
车开到雪山山脚之下的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口和户数都不多,房屋稀疏,但经过两家在华国赫赫有名的企业修整之下,带着融进雪山的原生态美感。酒店在这个村子深处,隐于雪山的怀抱,周围种有大片的雪松,酒店的门前的空地还铺就了草坪。
到达目的地后,裴因之先是打了个电话,酒店门口才出现了个人来迎接。还未下车时,宁静阳看不太清,只是看见那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气质如周围雪山一般清冷矜贵。
那时他还在想酒店的工作人员也这么高素质吗,结果走近后才发现是早早就到的孟斐。
“我是没见过主人家比客人来得晚的。”孟斐见到两人笑着说道。
“还不是要接他,住在犄角旮旯里,车都难开出来。”裴因之指了指宁静阳。
宁静阳讪讪地对着孟斐苦笑了一声,孟斐也回以一个客气的微笑,一切都非常体面。
“郁椴呢?还没来?”裴因之问道。
“说难得出趟远门,要去见个人。”孟斐温和地笑道。
裴因之“哦”了一声,随即了然地说道:“估计又是去上坟了。”
孟斐抬眸看了眼裴因之,回道:“因之,说话要谨慎。”
裴因之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地回道:“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去喽。”
宁静阳的屋子被安排在一楼,房间里的暖气系统搞得他热熏熏的,加之又是睡在陌生地点的第一晚,睡得不是很踏实。
晚上将睡未睡之时,宁静阳感觉全景落地窗外有一阵强光袭来,眼睛被晃了。
他睁开眼,一辆豪车停靠到酒店门口的停车场后,一个身影从上面下来。黑夜之下,窗前的湿气也严重,宁静阳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知道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他的步伐缓慢而带着力量,他并没有直接进入酒店,而是倚靠在路灯之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在昏黄的灯光下抽了起来。
在灯光和烟火的映照下,宁静阳才发现了那人忧郁的眉目和冷漠且霸道的气质。
接着在错位的视角下,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人朝着他看来,是那个曾经和他有过两次短暂交集的男人——郁椴。】
“别不开心了,要去度假了!你不是一直想去看雪山嘛,去泡温泉嘛。而且听说那里还有雪山探险,还有冰上湖钓,你不都很喜欢吗?大大方方的,高高兴兴的,别丧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了。”为了让郁椴高兴,温嘉这段时间谨小慎微,使尽手段,甚至都不敢和宁靖扬多打电话。
“我不开心,你开心。他把我挤下去了,他比我强,你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自己眼光特别好。”
自从宁靖扬被诬陷作弊的事情解决,进阶考试的分数公布,郁椴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低气压,原因就是宁靖扬的文化课成绩比郁椴高,荣获了文化课第一名。
“哪有!总成绩你还是第一呀,而且在我心里,郁椴最~棒~了~”话说出来,温嘉自己都觉得齁得慌。
郁椴冷瞥了温嘉一眼,眼中是意味不明的失望,于是把温嘉捶肩捏背的手拿下,他站起身来,说道:“温嘉,你不能总把我当成小孩。”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起身甩门而走。
温嘉愣了一下,正要反省一下自己时,转头看到了被扔到床上的衣服还有要收拾的生活用品,顿时撇了撇嘴:“不把你当小孩?衣服还要我给你叠嘞。算了,看在钱的面子上。”
裴因之的那辆黑色豪车到的时候,温嘉郁椴已经在下面等着了,郁椴脾气大率先上了车,临行前孟琮还特意嘱咐温嘉要照顾好郁椴,温嘉点头跟条小狗应着,见孟琮进了门,才又把两个行李箱装进了后备箱,他怕冷,所以在冬天穿的多,黑色的短款棉服让他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小煤球,动作带着笨重。
而裴因之则是一直倚在车门口,看着温嘉在忙碌。
“看你这穷酸样,酒店里什么都有,你还带这么多东西。”裴因之忍不住刺温嘉一句。
他本以为温嘉会像之前那样反驳他,但结果温嘉没有一句回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盖好后备箱的门后,温嘉就打开侧门,上了车。
而留下的裴因之看着车外只剩自己一人,则又是懊悔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明明自己是想帮他的。
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裴因之在车外咬了咬牙。
“你又怎么惹到他了?”车内的郁椴问道。
“苍天有眼啊,我这回可一句话都没说。估计裴少爷又犯疯病了吧。”温嘉为自己辩驳道,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坐在副驾驶的孟斐笑了一声,“你们俩也真是冤家。”
“孟斐学长高抬我了。”温嘉回道。自从上回宁靖扬被诬陷作弊那回对话过后,温嘉对孟斐的态度就开始怪了起来,虽然温嘉知道自己不该,但他又控制不住。
孟斐那副公正智慧崇高的形象依旧屹立不倒,只是他说过的那几句话终究让漂亮的石膏像出现了几道裂痕。
“温嘉,好久不见。”同坐在后面座位的宁静阳也隔着中间的郁椴打起招呼,五个人将这辆车塞得满满当当的。
“好久不见。”温嘉回道。
两人确实很久没见了,自进阶考试后,温嘉虽频繁地听到过他和裴因之在一起的事情,但见面却很少。一方面有他故意躲着裴因之,另一方面,好吧,他自己也在谈恋爱。
“早知道旁边是你,我就在温嘉之后进来了。”郁椴看到宁静阳和温嘉之间友好的氛围,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刚说完,他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温嘉重重地打了一下。
“你干嘛?”郁椴对着温嘉叫道。
“道歉!”温嘉板着脸,非常严肃地说道。
“啧!”
“郁椴,听温嘉的,你应该向静阳道歉。”前面的孟斐也说道。
两个都能管住他的人都这么说,郁椴也只好转过头,对着宁静阳不情愿地说道:“对不起。”
温嘉也随即跟着宁静阳道歉,从小到大,历来如此,郁椴犯了错,他也一定要跟着处理后事,“对不起啊,静阳。”
话说出口后的那一刻,温嘉愣了一下。静阳,靖扬,两个同音的名字在自己口中辗转,温嘉想到自己一直都在叫宁靖扬的全名,两人之间都还没一个更为亲密的称呼。
宁静阳脾气也好,朝着温嘉摆了摆手,没有一点生气,脸上笑意盈盈的,看上去最近过得不错,皮肤也是白里透红的,像一颗可爱的苹果。
见裴因之还不进车,孟斐伸手按下车窗,对着车外的突然开始抽起烟的裴因之说道:“别抽了,在消磨时间,晚上到不了酒店了。”
裴因之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温嘉,结果温嘉正嘱咐着郁椴一系列需要注意的事项。
嘁了一声之后,裴因之将未抽完的半根烟扔在地上,用皮鞋狠狠碾灭。
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的自驾游,这个决定可累坏了拥有驾照的裴因之和孟斐两人。裴家新开的雪山度假酒店位于华国东北部的省份,虽然距离京屿不远,但开过去也要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话说,你不在酒店里坐镇,没有问题吗?”刚从驾驶位的换下来的孟斐打了个哈欠说道。
“我天天有这么多要忙的事,主战场也在京屿,怎么可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个酒店上啊。而且宁家那边派了个合伙的,人挺靠谱的。”裴因之回道。
“评价挺高啊!”孟斐说道,同时他脑袋里也转了个弯,对因之口中这个合伙人的身份有了八成的掌握。
“人家干得不错,我也不能说瞎话吧,好像是宁家的旁支,估计也才十九岁,但比后座那三成熟多了,行事作风有点郁鹤凇当年的影子。”
孟斐“呵呵”了几声,说道:“你要是能对温嘉说出这种话,也不至于每次见到你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裴因之缓缓地将车开停在路边,然后转头看向后面,此时坐在后面的三人睡得正熟,而温嘉和郁椴则是紧密贴着,生理反应般地手握着手,头靠着头,宛若双胞胎一般。这个场景在几人的成长时代,裴因之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你看,他和郁椴分得开嘛?”
“他和郁椴没有可能的,他对郁椴没有那种心思。”孟斐说道。
“我知道啊,但你不觉得这种亲密的状态很恶心吗?他俩之间,我闯不进去。你信不信,如果我不对温嘉坏,拿温嘉心里眼里压根就不会有我的存在。”
“怎么可能?”孟斐反驳道。
“你不就这样吗?”裴因之头靠在车椅上,目光如炬,像是看透了一切:“孟斐,我们俩也认识很多年,不要光觉得你了解我,而我不了解你,我知道你和我都对温嘉有同样的心思。但无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孟斐,你都不会是最后的赢家。”
裴因之掏了掏衣服口袋,打算再拿出一根烟,但想了想后面有温嘉,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他讨厌我,但是至少会因为不想让我欺负他而讨好我,知道我不喜欢喝啤酒和洋酒,知道我喜欢的是加热后的黄酒、被水果熏煮过的红酒。而你呢,他尊重你,把你当个好人,但那个不符合你审美的黑陶茶具还在你的办公室放着。”
孟斐并没有因为裴因之的点破而给出其他情绪,只是手指在衣襟上点了点,只是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和宁静阳在一起呢?”
裴因之“啧”了一声,回道:“可能多少觉得他们有点像吧。拜托,可别把你的那套圣人理论放在我身上,我的情侣关系名声已经烂透了。”
“但还是有点可惜,怎么当时把温嘉从尾南带回来的不是我爸妈!”裴因之感叹之余,又扭动起车钥匙,操控着车继续向目的地行驶。
而无人在意的地方,宁静阳悄悄睁开了眼,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第49章 新任务开启
裴因之将在酒店门口停车场停稳时,温嘉恰好醒来,还没等他彻底清醒,脑内便传来333的声音。
【任务开启:完成主角攻受在雪暴困境下共度一晚情节,让两人因危境之下的吊桥效应产生爱情,此次任务难度较低,且宿主无特殊角色扮演,所以任务过程中不开启系统商店,望宿主悉知。】
【又因此次任务获取积分较少,系统会随机发放特殊任务,请宿主随时关注,积极完成,可获得额外积分。】
不知道是不是温嘉的错觉,他觉得333的声音冷漠了不少,相比于以往的故作俏皮,此时竟然真的像个冷漠的机器人。
接收完任务信息的温嘉,晃了晃脑袋,便从车上下来,一阵寒风吹过,树木枝干上残留的霜雪被吹动,沙沙而响。
温嘉打了个寒颤,紧紧拉住自己身上的棉服。但当他脑袋被风吹醒时,瞬间就被周围的美景所吸引,他睁大着眼睛,从口鼻处呼出的热气与彻骨寒风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团暖呼呼的雾气。
酒店虽然地处偏僻,但设计优美典雅,外表看是由原木和天然石材而建成的建筑,既有欧式的简约大气也有原生态和当地特色的纯朴美丽,酒店的屋顶处覆盖着厚厚的雪层,特意没有清理,完美得融入周边的景色,宛若一幅优美的油画。
酒店管理也相当不错,工作人员的秩序维持和旅客服务都很好,一路上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态度也亲切热心。酒店东边的空地用原木围栏围了个小园子,搭了个舞台,像是在表演着有关雪山的童话剧,之前来的客人也不乏一家几口,就簇拥着,坐在一起观看,传来阵阵欢笑,在这种荒芜人烟的偏僻地方竟也不显冷清,反而有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感觉。
温嘉听着,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昨天刚下完一场雪,空气都带着股清新劲,停车场外的草坪覆了一层雪,温嘉踩上去嘎吱作响。
不过他怕冷,一边踩,一边用手捂住露在外面的脸。
“现在倒像个小孩子。”裴因之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当时立项的时候,我就很看好这里。而且听说圣温有不少学生都选择在这里度假,没准你们还能遇到同学呢。”
听到后半句,温嘉脑袋顿时耷拉下来,那股开心劲都变蔫了,他可不想见到同学。
房间是裴因之提前订好的,几人在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拿到钥匙就先去房间里进行休整,毕竟在车里坐了一天也不舒服。
除去温嘉和郁椴是一个双人间外,其余人都是单人房。
屋里的暖气很足,两人到屋里立刻都将外套脱下。
“对了,这个你这几天带上。”温嘉将手伸开,手心里是一个黄色的护身符,这是小时候温嘉去寺庙为他求的,但是郁椴很讨厌脖子上带东西,所以常常被丢在了温嘉那里。
所以温嘉认为郁椴容易出事就是因为不带好好带护身符,再加上这次原书剧情里面清楚明白地写着郁椴要经历雪暴,虽然最后肯定是没事,但有备无患,他可经不起郁椴出一点意外。
“天啊,出来玩,你还带这个,你也太婆婆妈妈了。我不要,带上去不舒服。”郁椴拒绝道。
“不行,必须带。”这回温嘉很固执,直接来到郁椴身后,给他套上,“这次你一定不能给我摘下来,就是因为你每回都带一会儿就摘下来,才导致一直都受不了。”
“啊!”郁椴哀嚎道,但也没了刚才的抗拒,“行吧行吧,你别唠叨了。”
带好护身符后,郁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决定再睡一会儿,而温嘉则一直在屋内静静地把早上塞进行李箱的东西收拾出来。
也不知道宁靖扬在干什么,独自一人的时候,温嘉突然想到了他,自从寒假开始后,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线上的联系也逐渐变少,一方面是郁椴对温嘉的严防死守,稍微多盯一会儿手机,郁椴总要给温嘉找些事;另一方面就是宁靖扬好像忽然之间变得很忙。
“剪刀呢?我好像没带。算了,找前台要一把吧。”
酒店的大堂安装了石壁的壁炉,灼热的火焰在里面跳动着,即使在远处看着,也能驱散雪山中的寒冷,铺就的木制地板被人精心打理过,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还散发着被打磨过的光泽和淡淡的木香。酒店的墙壁也是暖黄色的壁纸,但又挂了几幅有关雪山风景的油画和摄影,蓝色和白色组成的风景装在黑棕色的相框中,仿佛成为墙面装饰的点睛之笔,一点都不显单调。
再次来到酒店大堂的温嘉没了刚才的仓促,这个时间点有的客人去泡温泉,有的客人则坐到了一楼大堂的观景区,面对着两座雪山,一楼有着14米宽的全景落地窗。此处的氛围很安静,只有煮茶的水声,人们坐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星辰、近处的灯景和远处黑夜中反着雪光的山景,享受着一种宁静而悠闲的氛围,温嘉也去过很多大大小小的酒店,但觉得这家酒店是他最喜欢的。
他走到前台,正要开口向前台的姐姐借把剪刀,一只带着熟悉温度的大手覆在了他的头上,还上瘾式地揉了揉。
“小宁总!”还未抬头看的温嘉听到了前台的姐姐这样喊他身后的人。
温嘉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宁靖扬与他印象中的完全是两个人,此时的他上身穿着一件纯黑色的丝绸衬衫,领口的扣子被解开一颗,露出了颈部偏白的皮肤,还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喝了酒。他的手臂上搭着一件同色系的西装外套,原本会随风而动的发丝,此时被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光洁的额头和优越的五官展露无遗。
当极致的美貌以极近的距离袭来时,会让人猝不及防地失神,温嘉现在就是这样。
见到温嘉这副样子,宁靖扬弯下身子,眼睛与温嘉的处于同一水平线。
“怎么了?不认识了?”宁静阳的眼睛中带着笑意。
温嘉还是愣愣的,直直的看着他,嘴巴微张着,没有反应。
宁靖扬也没有催促他,没有急切地要求他的反应,而是将放在温嘉头上的手缓缓向下,像以往一样,紧紧牵住了温嘉的手。
他是想和温嘉多待一会儿的,但是现在却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接着他对前台说道:“和往常一样,两杯威士忌,一会儿送到我的房间。”
“小宁总,您刚和投资商应酬完,晚上还要练酒啊。”前台的工作人员听到后,语气担心地说道。
宁靖扬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解释。
接着他转过头,对温嘉说道:“我现在还有些事,还不能陪你,我住在101。如果你想找我的话,一个小时后随时可以。”
说完,宁靖扬捏了捏温嘉的手心,然后朝门外走去。
而温嘉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见着宁靖扬与门外同样一群身着西装的中年人交谈着,他谈吐自然,不急不缓,气质非凡,脸上带着一抹淡然从容的笑,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这样的宁靖扬带着一股让人沉迷的魅力,就和上次处理安川那件事一样。但温嘉也觉得太快了,快到极短的时间里,宁靖扬就完成了从高中生跨越到社会精英的转变,快到他们就好像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虽然他也有时会陪着郁椴去参加一些商业宴会,但和现在又好像不一样。
“先生,您和小宁总看起来很熟啊。”工作人员带着八卦的口气唤回了温嘉的神。
“啊?嗯,很熟。”温嘉回道。
“有小宁总这么帅,性格也好的朋友真是一种幸运。”工作人员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说道,“不过先生您也长得也很好看。”
骤然被夸的温嘉,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了头。
“先生,您也太可爱了吧,在上高中?”
温嘉点了点头。
“怪不得,看着年纪就不大。不过想想,小宁总年纪也不大,这段时间把酒店撑起来也不容易。”
“他很辛苦吗?”温嘉问道。
“那是肯定啊,我们这个酒店是这个假期刚开业的,正是手忙脚乱、人手不足的时候,虽然谈不上是烂摊子,但事情又多又杂又琐碎,再加上小宁总年纪小地位轻,刚开始还有老油条故意给他捣乱。但好在小宁总聪明能干、上手也快、各种事情都亲力亲为,熬了好几个大夜,也把人们都管服了,把酒店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才有了最近的样子和好的口碑。不过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不太能喝酒。现在酒店和一些旅游项目虽然都运行得不错,但是周边还没有开发完全,正是需要和投资商、承包商应酬的时候,不会喝酒哪行啊。于是小宁总每天晚上自己私下练酒。前几天还因为喝酒进了医院。”
“他,他都没告诉我。”温嘉看着自己手,感到无措。
“您既然是他的朋友,最好还是劝一下他,这么年轻,还是要以自己身体为主。”
“哦,对了,先生您过来是需要我们帮助您什么?”
“我需要一把剪刀。”温嘉犹豫着抬头,说道。
温嘉回到房间时,郁椴刚睡醒,一下子就见到了温嘉脸上的无力感。
“你这干什么去了,出去一趟,感觉没了一半的气血。”
“这么明显吗?”
“明显得要死。不过没事,一会儿去泡温泉,再加一套SPA,保证你气血活络。”
“我,我先不去了。”温嘉想了想回道。
郁椴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温嘉,问道:“为什么?这是因之特意找人安排的。”
“就不太想去。”温嘉偷瞄着郁椴的反应,他还是不太放心宁靖扬,怕他喝酒喝出事来,打算一会儿去看他。
他其实有想过要告诉郁椴,但他又不敢。此时的他就跟产生婆媳矛盾,夹在中间没有用的男人一样,两头都要安抚,两头都讨不着好。
“自打回来,你就怪怪的。”郁椴虽然不满,但没往下追究,毕竟温嘉和裴因之关系不和人尽皆知,他理所当然地又把这个锅推到裴因之身上了。
“嘿嘿,郁椴你真好。”
“别给我吃这种糖衣炮弹。”
等到郁椴离开,温嘉把行李收拾好,又准备出第二天两人要穿的衣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来到前台,要了一碗醒酒汤,来到宁靖扬说的101号房间。
101的门没锁,甚至没关死,留着一条小缝,就像等着他的到来,屋内暧昧的暖黄色灯光溢出,温嘉的心怦怦直跳。
但转念一想,宁靖扬也太粗心了,万一他没来,开着门多不安全啊。
突如其来的担心甚至让他忘了宁靖扬现在对这家酒店是有着掌控权的。
门被温嘉缓缓推开,宁靖扬的房间是个商务套间,一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置简洁的小客厅。
而宁靖扬靠在离门不远的浅棕色的牛皮沙发上,他的西服外套被扔到了沙发的一侧,领带也同样的被扯开,松垮地垂在肩膀上,扣子比刚才见面时又解开了几颗,胸膛在丝绸的布料间若隐若现。黑衬衫的袖子被粗暴地撸到了肘间,露出了小臂上明显的肌肉线条,他的手中端着焦糖色的酒液,此时的他没有刚才的神采奕奕,反而带着一股疲惫的性感。
温嘉听到自己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你来了?”宁靖扬没有回头看向门口,但语气却很笃定。
“嗯。”温嘉先将解酒汤放到茶几上,看见茶几上不仅摆了两杯威士忌,还有些啤酒和白酒。
“就算是要练酒,也不能把高度酒混着喝啊,很容易出事的。”温嘉担心地说道。
“你很懂这些?”宁靖扬带着醉意的眸子看向温嘉,和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截然相反,搞得温嘉都不敢与他对视。
“在郁家多少也看过啊。”温嘉回道。
“哦。”宁靖扬端起透明的水晶酒杯,语气不明,“我还以为又有人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