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是，庄昭逸也是编内人员。
这个事实对贺琛来说再好不过，在梦魇游戏存在的时代，公众人物显得尤为重要。
他脑海中本想着研究所的事，可不知怎么的，目光却不自觉移向后视镜。
时云平的脑袋朝着一边歪斜，倚在车座与车窗的夹缝，从贺琛的视角看过去，竟有几分可怜。
贺琛想给他搭件衣服，只是要开车，一时空不出手来。
餐厅距离研究所还是太远了点。
他这么想着，车速又加快了不少，全程计算下来，回去时所花的时间比来时短了许多。
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车已经稳稳停在研究所门口，时云平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贺琛打开他那一侧的车门，伸出手去，又在半空中停下。
不忍心将他拍醒，可如果不叫醒，要怎么把人带回去？
贺琛陷入两难。
幸好凉风及时冻醒时云平，贺琛收回手佯装无事发生。
他的表情不太自然，引来时云平多看的一眼。
两人往研究所走，顺利进入后，时云平先是绕道给贺母送去此行的收获，领回自己的道具后，他止步于住宿区门口：“我知道怎么走，你先去忙吧。”
“没什么要忙的，”贺琛说完，对上时云平变得奇怪的视线，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你醒来前已经处理过了。”
时云平收回视线，也不知是否相信。
“这次副本里我遇到了一些情况，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来和我核对一下吧。”
提到正事，贺琛刚才莫名有些慌乱的心绪平息，恢复了往日沉稳可靠的模样。
两人回到时云平的房间坐下，聊起这次直播中的弹幕，都有相同的感觉。
“……这次的副本并不算危险，能暴露出这些问题，其实也算是好事。”时云平道。
要是梦魇游戏突然在哪次高危副本中产生变故，很多玩家甚至不会有反应的机会，哪还会这样完整离开？
贺琛不赞同他的前半句话，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你吃了副本里的东西，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时云平：“没有，待会儿我还要去化验。”
那点剂量的水草中只有少量的黑色液体，与上次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连上次都没查出什么东西来，这次估计就更会一无所获了。
不过贺琛的话也提醒了他，研究所还没研究出立方体的构造，不能将其还回，但他可以自己去借用，看能不能引出那些液体。
两人交谈时，时云平没提到山洞中的事。
聊完副本的屏蔽情况，时云平便说起副本背景，与贺琛分析所谓的“神罚”。
原本还以为将有一场激烈的战斗，但没想到，那位看起来很厉害的主教完全没出场。
而神罚似乎也只是背景。
就着这个话题与贺琛商讨几句，时云平始终认为，副本应该还有什么后续——或者说，梦魇游戏还存在后文。
这些都需要告诉研究所，时云平盘算着如何表述，思来想去，觉得最好直接将拍到的证据传输给贺母。
他想得出神，贺琛忍不住问出最在意的问题：“你第一次见到柯采萱她们时，直播间出了点问题。当时发生了什么，没遇到危险吧？”
“只是不小心摔下去了。副本没准备在这里坑玩家，下面有个山洞，里面没有任何生物，绕了几圈就走出去了。”
他还从山洞里带出玩偶与一盏灯。
这两样东西他都不准备交给研究所，算是他的个人收获。
回答完贺琛的话，时云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贺琛与自己一起经历过工厂，应该知道有些东西能屏蔽直播间信号，也知道自己此次拿到了能屏蔽信号的道具。
那他会有此一问，是不是出了问题？
“直播间又黑屏了吗？”他问。
贺琛摇头：“直播间被关闭了。”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情况。
时云平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梦魇游戏的直播间与现实直播不同，不存在摄像头被损毁的可能性，玩家甚至都无法找到摄像头。
直播间关闭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离开副本。
他之前还以为是山洞中屏蔽增强，自己才没能看到弹幕，没想到竟是这种原因。
“直播间是什么时候恢复的？”时云平问。
贺琛如实作答。
时云平没有继续说话。
副本中唯一特殊的时间点，就是月圆之夜。
考虑到这一点，他们没有去激活潭水。
甚至在时云平掉进洞之前，他印象里都没有吸血鬼靠近过潭水。
而墓地也不算特别，庄昭逸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
时间地点都不特殊，其他人却无法进入，难道特殊的是人？
在山洞中停留了大半晚，时云平几乎将其走遍，除了那个房间外，没看到其他有人居住的痕迹。
时云平被这件事搅乱了思绪，似乎怎么想都没问题。
他及时打住，看着贺琛担忧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可能是系统屏蔽太严重了吧。”
两人几乎有着相同的副本经历，这件事想骗过贺琛完全不可能。
可听见时云平不走心的解释后，贺琛还是只能点头：“副本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他小心观察着时云平的表情，发现时云平对此的态度很微妙。
贺琛难以想象时云平看到了什么，但可以估计，对他来说不算坏事，起码时云平的心情还行。
既然时云平不想说，他也不再强迫，转而提起王谦。
“领回水晶球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猜到了，王谦已经从水晶球里脱困，回到自己身体，”贺琛道，“不过考虑到他和连海的关系，我们暂时不能让他走。”
时云平表示理解。
说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水晶球内的NPC和那些光点：“其他人怎么样了？还有我后来找你们带去的那些人。”
“暂时在与后来者的家属沟通，还没取得结果。至于NPC，研究所已经请了专家，正在读取他们的信息。”
“哦……”
贺琛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人是你带回来的，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旁听。那些NPC的配合意向不算低。”
时云平当即站起：“好！现在能去吗？”
“可以——你要不要先把包放下？”贺琛问。
时云平掂了掂背包：“在副本里已经背习惯了，不用。那就走吧！”
在车上补的那一觉让他清醒不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贺琛看出他的兴奋，领着他快步走向审讯室。
这是研究所临时搭建的房间，墙面上安装着单向玻璃，仅能从外面看见屋内的情况。
来看NPC的不止他们两人，在审讯室的隔壁，早已坐了好几个人，贺父就在其中。
见时云平两人过来，贺父招手示意他们坐下：“审讯才刚开始，你们来得算是及时，还没错过什么东西。”
贺父说话时，时云平朝着审讯室内的NPC看了一眼。
那名NPC神色如常，看来隔壁听不见这边的对话。
NPC的手搭在座椅扶手上，被皮质绑带束缚住。
看上去不算太结实的带子只在手腕处绕了一圈，周围也不见任何武器，但NPC知道，只要自己一有异动，这些看似毫无危机的场景会在第一时间变化。
他老老实实回答对面男人的问题：“其实我和你们一样，是梦魇游戏的参与者，只是我来自8021号星球——除了名字不同，那里与蓝星差不多。”
对面的男人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两人中间的桌子。
在那里放着研究所最新研究出的测谎仪，还结合了部分道具的能力，只要所言有半句假话，就会亮起红灯。
但NPC说了这么几句，仪器始终没有反应。
“你们种族叫什么名字？”男人问，“还有你的姓名。”
NPC沉吟片刻，用他本族的语言说出两个称呼。
但很可惜，来自其他星系的语言，对于在场众人来说还是太超纲。
看见审讯者皱眉，NPC很识时务地补充：“你可以将我们当做人类看待，用你们星球的语言来说，我叫艾同光。”
审讯者面上的神色没有缓和。
隔壁房间的众人交谈，时云平看见在墙面的角落，缓缓升起一面光幕，上面闪动着他看不懂的数据。
“就叫类人吧。”贺母从屋外走进监控室，一锤定音。
这些类人被从水晶球放出后，研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采集血样。艾同光进入了审讯阶段，还有部分类人，现在还躺在实验室里。
艾同光的血液化验结果已经出来。
他们与人类有着极高的相似度，但又不完全相同。
贺母检查了他们每一个的化验结果，发现他们的身体里，都有着充足的“能力”。
人类只是部分出现了这种能力，类人却做到了全部都有。
而且这种物质的浓度远超人类体内，可见其能力有多么恐怖。
这个名称迅速被众人接受，审讯者也通过耳麦听见了外面同伴的决定。
“那就叫你们类人族，”审讯者道，“你说你也是参与者，那在你们的视角里，我们是怎样的存在？副本又给你们发布了怎样的任务？”
听到这个名字，艾同光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他的嘴角翘起些微，又很快压下：“让我想想该怎么说……你们蓝星的游乐场里，有种叫鬼屋的娱乐设备。我们就像是被雇佣的工作人员。”
这种参与法，比起蓝星人太仁慈了一些。
不光是审讯者，在外听着的众人也觉得太不公平。
艾同光料到众人会是这种态度，他又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但我们也承担着同样的风险，你们会在副本中遇到危险，我们也一样。我这不就被你们抓回来了？”
测谎仪依旧没有亮起。
时云平听着屋内的对话，不知道其他旁观者是怎么想的，但他心里明白，艾同光的话必定有所隐瞒。
比如，他们会遇到的危险，不一定致命，但蓝星玩家死亡就真死了。
而且既然是雇佣关系，时云平相信，他们与梦魇游戏之间必定存在交涉的空间，甚至很可能，他们的高层管理着梦魇游戏。
他脸上没表现出异样，继续听屋内说下去。
艾同光表现得很配合，几乎是有问必答。
就算遇到不能回答的问题，他也会用隐晦的方式暗示审讯者。
“你们有没有联络方式？现在是否能联络到你们的其他同伴？”审讯者最后问。
艾同光摇头叹息：“本来是有的，但这次副本的情况特殊，禁止携带联络器，我就没带上。除了我，其余同伴也都是这样。”
他们被放出来后，研究所对他们进行过搜身，基本可以确认信息准确。
今天准备询问的内容只有这些，审讯者问完便要离开。
就在此刻，耳麦中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用我们蓝星的手机，也能联系到他们的联络器。”
审讯者因这句话中的信息量怔神片刻，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看向艾同光：“隐瞒没有意义。我知道，即使用普通手机也能与联络器沟通。”
他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目光直直看着艾同光，等待他的答案。
联络器这三个字说出来时，艾同光没控制住愕然，显然没想到他们能知道这些。
“……对，确实可以。”
到了这一步，隐瞒也没什么意义，艾同光爽快地承认下来。
在审讯者严肃的目光中，艾同光慢条斯理道：“刚才没告诉你们这一点，是因为即使能联系，也受到特殊限制。蓝星、游戏副本内、我们星是三个不同的区域，在蓝星不可能联系到我的同伴。
“如果你们实在想这么做，我倒是可以和你们一起进入副本，帮忙联系。”
他的话说得真诚，眼神也显得尤为清澈。
但能在梦魇游戏里当NPC，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即使是没进入过副本的研究所众人也能猜到，要是真放他进入副本，恐怕他会在第一时间逃离，甚至拉上其他NPC一起围攻蓝星玩家。
审讯者没有透这个口风，艾同光对此情况早有预料，也不算失望。
他耸了耸肩，靠到椅背上：“你们随时可以这么做。”
在隔壁的房间内，时云平刚给其他研究者看过，自己与伏列的通话记录。
这段极短的录音被迅速传输到研究所的设备上，大部分人都没有怀疑，时云平是否与类人有勾结。
他将手机收回，没展示出自己联系人列表里的牛晁，算是对两人友好关系的报答。
看着陷入僵局的审讯画面，时云平猜测，就算审讯者再问什么，艾同光也不会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此想着，他又对审讯者道：“可以问问他，副本中的那些产品是否与8021星球有关联，如果货币充足，他是否有机会购得。”
为了不在审讯时露怯，审讯者也看过那场直播。
听到时云平这么说，他终于意识到耳麦的那一头是谁，按照时云平的要求提出问题。
他看看那个隐藏得还不错、但他早已发现的测谎仪，半天没说出话。
“这不属于我可以透露的内容。”艾同光道。
审讯者发现他的状态，补充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确实与你们有关，你也可以使用，但你没有权限将这件事告诉我们？”
艾同光心如死灰地点了点。
他点头与不点头，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了。
倒不如表现出一个态度。
时云平将通讯设备还给其他研究人员，已经没什么想请审讯者代为询问的问题。
审讯者提出的问题，代表着整个研究所最关心的事，那就是梦魇游戏的本质、NPC的本质。
而时云平更想知道，自己在上一个副本中进入的山洞是什么，副本是否有提取人记忆，再重新组合的能力。
不过看艾同光的反应，他也知道，得到的答案多半又是没有权限。
他静静看着屋内的情况。
有了时云平刚才的启发，研究所又想出了几个新的问题，不出意外，绝大多数都是“不在权限内，无法回答”。
这次审讯时，只有一点让众人比较惊奇，那就是测谎仪的灯自始至终都没有亮过。
看到审讯者起身，艾同光才提出自己的请求：“我知道你们想研究我们，我也愿意配合。就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
“感谢你的配合。”审讯者的脚步停顿了一瞬，没给他任何答案。
艾同光的审讯已经结束，屋内的灯光未变，他也依旧被绑带固定在椅子上。
听到审讯者避开话题，艾同光苦笑了一下，试着挣动手臂，绑带果然纹丝未动。
时云平在隔壁房间看着这一幕，耳旁是研究人员们细碎的交谈声，对贺父道：“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贺父听到这个要求，有种意料中的感觉。
他提前对上级报备过，也已得到批准：“当然，是你将他们带回来的，你有这个权限。——你想现在进入吗？是否允许旁观？”
“现在，其余的你们随意。”时云平道。
进入审讯室前，时云平手上多了一副崭新的耳麦。
他将其戴好，在艾同光面前坐下，动作一点也没避人，看上去比上一位审讯者随性很多。
但比起专业人士，艾同光还是更害怕他，因为就是他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
没忽略艾同光的紧绷，时云平直入主题：“你认识伏列吧？”
艾同光对时云平不太关注，只是听过他的名字，不知道他与伏列还有过交集，闻言一惊：“你怎么会知道我们队长？”
这完全是艾同光预料之外的情况，他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又紧紧闭嘴，怕自己透露出更多东西。
时云平知道的还远不止这些：“我给他打过电话。”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但既然接通，那就能算是打了电话。
艾同光死死盯着测谎仪，想看到它亮起红光，可并没有，这说明，时云平刚刚的话也是真的。
自己一直敬仰的队长，居然会与一个人类有交集！
艾同光感觉到了世界观的崩裂。
而与他正好相反，时云平此刻堪称兴奋。
听艾同光的意思，伏列在类人里的身份不会低，说不定就清楚自己父母的事情。
他申请与艾同光单独沟通，本来是想死马当活马医，试着问问山洞中的事，此刻却改了主意。
不顾艾同光震惊的模样，时云平轻飘飘道：“这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我还加了你的其他同族，甚至找他们借过联络器。”
对，是借，只是暂时忘了还回去。
艾同光的眼睛没再从测谎仪上移开过，呆滞地听着时云平说话：“……你们关系不错？”
“不止，堪称非常。”
对时云平来说，这些NPC是行走的经验包，又是提供道具、又是提供通关线索，关系不好都难。
艾同光干巴巴笑了一声：“哈哈，那真是太巧了，说不定我们之后也会成为朋友。”
此言一出，测谎仪发出无法被忽视的红光。
不管两人此后会是什么关系，至少在艾同光心中，是绝对不可能变成朋友的。
意识到测谎仪没坏，艾同光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你们那里的科技比蓝星发达，联络器应该也更容易接收到信号，”时云平随口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在蓝星就用联络器与你们联系？要是可以，我下次进副本找朋友要一个。”
艾同光：“……倒是也可以，但我们的文字与你们不同，你恐怕看不懂。拿到之后，你可以给我帮忙看看。”
他终于从刚才的恍惚中恢复，心中自己补上了后半句。
给他看看，然后他就能借着联络器发送信号，带着同伴逃离这里。
“哦，那我如果想学习你们的语言，应该怎么做？”时云平又问。
艾同光这次没有明确回答：“我可以用联络器辅助你学习。”
具体怎么学，他没直接透露。
时云平大概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这联络器都是绝对不能交给他的。
他想了解的信息只有这些，更多的部分，以艾同光的水准应该也够不上。
时云平利落起身，摘下耳麦出了审讯室。
艾同光这次没主动和他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出了审讯室的门，时云平快步朝住宿区走去。
他对艾同光与研究所众人同样有所隐瞒，联络器的存在就并未告诉过他们。
既然艾同光说“用联络器来辅助他学习”时，测谎仪没有动静，那是不是可以近似理解为，联络器上有翻译软件？
时云平确实看不懂这些文字，但他用过的电子设备不少，仔细找找说不定确实能发现点东西。
怀着这种心思，时云平没有叫上贺琛，径直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贺琛想跟上去，贺父伸手拦了一下：“贺琛，你跟我过来，研究所有事需要你帮忙。”
贺琛心中估量着两件事，觉得时云平不叫自己大概是不方便，听贺父这么说，直接答应下来：“好。”
第118章 最好的消息
时云平使用过的电子设备多半可以更改语言，按照一贯的经验翻找一番，时云平确实找到了类似的功能。
……不过他忽略了，两方连所在星球都不同，就算联络器能修改语言，也只能改为其他国家。
看着屏幕上的字从一种鬼画符变成另一种鬼画符，时云平默默恢复了之前的设置。
幸好在摸索了一会后，时云平发现了一个翻译软件。
软件被藏在联络器的角落，如果不是他搜得仔细，完全发现不了。
点开以后，出现了简陋的翻译界面。
类人的输入法时云平不会用，但拍照翻译还是相当简单的。
他将联络器上的文字截取下来，在翻译软件导入图片，很快就弄清了联络器的用法。
被他夺走联络器的类人没什么隐私概念，联络器本身的密码就极为简单，成功进入后更是畅通无阻。
时云平成功用它打开了类人的论坛。
这里没有什么机密信息，有的只是其他类人分享生活：
“今天又得到了新的期待下次”
“准备去73号星球旅游，有需要代购的吗？”
“给自己换了个头型，强烈推荐这家店！”
“……”
类人们在论坛上晒出自己的生活，时云平逐一查看，尽管有部分帖子中出现乱码，也不影响正常理解。
除了换头型的那个看上去比较诡异、8021号星球科技更加发达，其余的与人类似乎没有区别。
时云平此刻没什么欣赏的兴趣，顺着往下翻看，动作忽然顿住，又翻回上方。
换头型的那个帖子里，一个看不出性别的类人颅骨凹陷，脸上带着怪异的笑，看起来极为诡异。
引起时云平注意的，是他此刻所处的位置。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条商业街，时云平放大了一角仔细查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标志。
在幸运赌场中，他曾见过这个图案！
神经一下子紧绷，时云平保存好这张图，放进翻译软件，发现这种图案正是“8021”的外星文写法。
梦魇游戏果然与这里有脱不开的干系。
时云平心中的疑问得到证明，他将联络器放回桌上，思绪落到了山洞上。
游戏副本、8021星球与蓝星属于三个不同的空间，他之前误入的山洞，说不定就是前两者接壤的位置。
要是他在里面多停留一阵，等到了合适时机，或许就能进入类人们的世界。
此刻他已经离开副本，即使有再多猜想也无法验证。
时云平徐徐吐出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复杂情绪。
而艾同光的态度表明，工厂与他们星球也有一定关联，那是不是可以借此推断，梦魇游戏的副本其实就是8021星球的某个部分，或是从那里复制过去的？
结合工厂副本结束时的乱子，时云平觉得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从被拉入梦魇游戏以来，他进入过的副本不算少，却只有一次遇到异常的山洞，而且纯属偶然。
想再次碰运气进入，时云平觉得可能性不大。
想到了些什么，时云平的眸光逐渐亮起。
之前与艾同光说过，自己可是有不少类人朋友的。
既然类人能主动进入梦魇游戏、进入蓝星，那他们要把自己带过去，不也是相当容易的？
他要好好考虑一下，找哪位朋友来帮忙了。
在找人之前，时云平先给庄昭逸发了条消息。
作为公职人员，又与研究所有关联，贺琛能将程械留在庄昭逸那里，无疑能说明很多东西。
时云平暂时还不想引起研究所的怀疑，他决定先找庄昭逸，看是否存在什么线索：“你听说过8021吗？”
这个数字不算秘密，这是在研究所面前过了明路的。
庄昭逸没第一时间回答。
时云平也没捧着手机等他回信，他从包里取出玩偶，小心地为其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绒毛。
在副本中，他一直是将玩偶随身带着。
要是下水，就将玩偶封在防水袋里，避免浸湿。
玩偶依旧很干燥，只是因为挤压稍有点变形。
整理好以后，时云平用手机拍了张照，手指在俞明哲的聊天窗口处停留许久，还是没发过去。
结果还不确定，何必提前让他知道？
时云平独自保存着这种可能性，珍重地把玩偶放在自己的床头。
就在此刻，庄昭逸的消息也来了。
“刚才在忙。”
“这是什么？”
接连两条消息读完，时云平确定，庄昭逸不准备对自己透露任何事。
他早该想到的。
普通的明星就罢了，在梦魇游戏中能获得这样的知名度、手握巨额积分，肯定会得到官方的注意。
被收编、被打压，或者……他本来就是官方选出的榜样。
这种人不可能不清楚内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想告诉自己。
深知对这种情况，就算逼问也没用，时云平简单回道：“没什么。”
庄昭逸果然也没问他，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某种默契。
接下来的几天里，时云平没有清闲的时候。
早上把房门一锁，时云平就被带去做各种检查。
他身上有很多特殊的地方，各种测试检查做完，一天就不剩多久。
研究所怕他反感，同时也给出了不错的待遇，他没拒绝，尽数接受下来。
如此过去三天，时云平听到了来自贺琛的消息。
“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光点，有一个今天早上成功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除了极度虚弱外，暂时没检查出别的问题。”
这句话说出时，贺琛的脸上带着难以遏制的笑容。
这是梦魇游戏流传开来后的这段时间，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时云平听懂他的意思，唇角也忍不住上翘：“人还在研究所吗？”
不等他再说，贺琛主动带路：“还在。只是他身体虚弱，需要长期调养，你短时间都不能与他对话。我带你去门外看看。”
时云平正有此意，快步跟上。
纯白的房门上开了扇小玻璃窗，透过窗户，时云平看见了里面男人的脸。
比起自己在脑海中看到的，病床上的男人明显多了几分生气。
时云平不在意他是否会报答自己，看他确实像是活着，也不准备多问。
既然他有活下来的可能，那……
心中再次闪过那点微乎其微的机率，时云平的嘴角翘得更高，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
贺琛看着他的脸，半天没说话。
时云平也没注意到他的注视，关心起研究所的情况：“这段时间陆续审问了几个类人，研究所对副本规则更加了解，应该也会派人进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