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劣犬的男人by青浼
青浼  发于:2025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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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另外一位不同,他似乎是身患某种残疾,一边翠绿的瞳眸被漆黑透亮的义眼代替……阳光下,那双眼折射着诡异却璀璨美丽的光芒。
他的中文讲得意外的好,没有一点奇怪的口音。
他自称“莱尔”,是吴且高中的挚友,还是同篮球队的队友。
只不过不幸的是,他们在吴且研究生毕业后便失去了与他的联系,狠心的Beta离开美国时没有通知他们任何一个人也没有留下只词片语,他们为此伤心不已。
现在,他们终于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第一时间赶到华国来,千方百计才打听到了吴且的工作地,找上门来。
描述格式仿佛接下来就是“给你远在华国的朋友李华写一封信,四百字不计标点,文体不限”。
“我们是来实实在在的讨债的呢!”
拥有一双不同眸色的Alpha笑着道:“请问眼前这位美丽的Omega小姐是否认识吴且,能不能带我们到他的办公室去。”
眼前的Alpha笑意盈盈,优雅从容。
徐慈心说:“哦。”
徐慈心满脑子都是,我家理英会不会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没有GET到小吴老师魅力的笨蛋Alpha……
真是好险。
她眨眨眼:“小吴老师前两天带队出去合训了哦,按照道理是今天回来,他的办公室在前面,你们可以到里面会客室坐着等,里面有免费提供的茶水——”
她话语未落。
突然余光瞥见,就在他们的身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校园,蓝色的车牌上,车牌号十分熟悉。
“噢。”徐慈心指着身后的黑车,说,“说曹操曹操到,那是吴家的车,小吴老师应该是来了噢。”
她话语落下,就看见双生子中那始终一言不发、气质比较沉稳的那位微微眯起眼;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这像是嗅着兔子的猎犬,脸上的笑意一敛,立刻回过头去……
徐慈心心中“咯噔”一下,竟然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拎着的包后退两步,Omega敏锐的洞察力告诉她空气中漂浮着的危险,一切显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两个人——
此时,迈巴赫已经开到不远处空地,车稳稳停下。
车门内传来“咔嚓”一声轻轻的解锁声,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绷又奇怪。
在这样的气氛中,徐慈心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沉木气息,就像是错觉,但那沉水木木质调又有别于一般的信息素,像是入侵了她的每一寸嗅觉……
车门被打开。
身形高大的成熟Alpha一身西装革履,脚下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落地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赵归璞弯腰从车后座落车,倚靠车边而立,抬手摘下脸上戴着的金丝眼镜,冲着不远处沉默的维赛双生子与看傻眼的徐慈心淡然一笑。
男人正如行舟渔业者最常祭拜信奉的神明,总是于滔天噬命的惊涛骇浪中,从天而降。

第71章 微信里的聊天记录太长
“哐”的一声巨响中,比及塔·维赛面无表情的看着花费巨额欧元布置的私人飞机内饰化为乌有。
赵归璞提及的那一场无名台风确实刮了起来,只不过是刮进了这架Boeing BBJ 999-7商务喷气式私人机中——
所到之处,狼藉一片。
「从我们下飞机的那一刻起!比及塔!他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
「冷静,莱尔。」
比及塔不得不用更亲密的方式呼唤他的弟弟。
「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他大概也是阴错阳差的知道了一些事……不得不承认,我们运气似乎差了些,幸运女神这一次没有站在我们身边。」
莱茵·维赛闻言,猛地抬起头,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看着哥哥,仿佛根本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比及塔·维赛在说什么?
他亲口承认了幸运女神的抛弃?
这真的是那个比及塔·维赛会说出来的话吗?
在外人眼里,所谓的恶魔双生子是指他们两人,但愚蠢的人类总被表现所蒙蔽……
他们早早地替性格急躁、乖张暴戾的莱茵·维赛取好了“独眼的牧羊人”外号,承认了他在疯狂的性格方面完美符合维赛家族继承人的标准。
相比之下,人们认为,相比起弟弟,作为哥哥的比及塔·维赛从小喜怒不形于色,疏冷性格使人退避三舍,显得更加优雅,矜贵,从容。
——这当然是惊天骗局。
出生时间只相差一分钟不到,精准的来说应该是四十五秒,兄弟二人打从出生起就没有分离过,莱茵·维赛了解他的哥哥,这个男人的冷血与残忍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否则莱茵那日不会破天荒般慌不择路,晕过去前不忘记央求比及塔不要伤害那个将银叉夺走他眼睛的人。
正如此时此刻,在乘务组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男人从容经过一地废墟狼藉,无视了正发怒的莱茵·维赛,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一地的碎玻璃中,他在打碎的相框旁站定,弯腰从一地玻璃碎片中拾起一张照片。
玻璃割破了他的指尖,然而碧色瞳眸之中毫无波澜像是没感觉到疼痛。
指尖的血液弄到了照片的背后,男人只是垂眸看着手中那张老照片,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莱茵冷静下来后,也奇怪什么鬼东西值得比及塔这般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从地上又捡起……伸脑袋过来扫了眼,他立刻愣住。
眨眨眼,Alpha有些懊恼的“噢”了声,转头埋怨都已经快吓死的乘务长,怎么没有赶在他发火前把他的照片好好收起来——
「先生——」
乘务长是个Omega,此时此刻已经抖成了筛子。
他跟莱茵道歉。
又跪在比及塔面前。
莱茵露出玩味的笑容,然而捏着照片的Alpha眼中却没有刻意的为难……当然也没有怜香惜玉。
他目光扫视过面前跪下的黑头发、黑眼睛的Omega,平静的仿佛只是略过一件死物。
莱茵也并没有关注这个Omega太久,Omega跪在废墟里,扎得膝盖都流了血,他只是迈过了从他膝盖下流淌出的血液,伸长脖子着急确认比及塔手中的照片没有划痕。
在确认照片完好无损后,他松了口气,这才转过头,笑眯眯地对跪在地上血流如注的乘务长说:“好啦,又没多大损失,用不着那么大阵仗。”
话这么说着,他没让乘务长起来。
在外面社会总能被更珍惜对待的Omega便只能跪在玻璃碎片与废墟中,低着头,瑟瑟发抖。
「哥哥,照片——」
「我先没收了。」
比及塔面无表情地侧身躲了躲,躲过了弟弟伸过来、蠢蠢欲动想要讨要照片的手。
「人看不牢就罢了,现在连一张照片都保护不了。」
莱茵立刻发出备受打击的抗议声。
——兄弟二人争抢的,是一张来自他们高中时的照片。
篮球队的大合影,大学之后再也没怎么打过篮球的双生子,却如同最纯真的高中生一般,将这张照片宝贝似的随身携带着。
照片中,大家都是少年人模样。
记忆是夺冠后的赛后群访开始前,当时所有人到齐,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和他们身穿一模一样款式、只是胸前数字不同的黑发年轻人,留下了这张合影照片。
站在最中间的是他们亲爱的小队长。
小队长捧着奖杯,天真稚气的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唇角上扬蓄着笑,笑起来的时候很奇怪,他只有一边酒窝。
比及塔很喜欢用手指去蹭他这边的酒窝。
就像家里养的猫从身边路过时,很难忍住不伸手随便摸一摸,哪怕只是毫无意义的随便乱摸一下。
……那个时候,小队长还没分化呢,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未成年。
那也是他成为队长的第一年,就像是掉进了狼群里的非珍贵品种猫,却意外的因为认真成为了什么队内气氛平衡期,带着一群青春躁动期的Alpha横冲直撞,捧起了那年全美高中职业联赛的奖杯。
多少年前的事了?
维赛双生子都记不住了。
那时候他们扮演着国王的圆桌边最忠贞的骑士,光明磊落,正义活泼……
两头头狼乔装打扮,混入了羊群,成功地披着羊皮,骗到了以为自己在牧羊的猫。
他对他们毫无防备。
当球队长途出发前往另一个省份打友谊赛,他会毫无芥蒂地枕着比及塔的肚皮安然入睡,醒来后会笑着问:比尼,我压疼你了吗,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当他打球练到精疲力尽,会把腿搭在莱茵的腿上,高呼着莱尔我的腿有点抽筋,你来帮我看看怎么回事,这难道是生长痛,我是不是要分化啦?
过往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张笑着仰头望过来的黑色眼睛,却在本尊离开的这几个月一日赛过一日的模糊……
午夜梦回的时候,莱茵其实也有过小小的懊悔——
如果装一辈子的圣洁骑士,是不是其实他们根本就是有可能能够把吴且永远、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哥哥,我真的很想他,想再听他叫我一声“莱尔”……」
废墟中央的扶手椅上,莱茵·维赛颓唐的陷入其中,他对眼前的困境就要到了一筹莫展的程度——
他们的小猫识破了他们的真面目,为了逃离他们,直接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整个珍惜过、守护过的羊群,逃入他们无法触及的广阔森林。
一年前。
他们怕吓着他,放任了他一年的自由。
毕竟小猫的心脏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小,闯了祸就会逃,也许一点轻举妄动足够他自己把自己吓死……
一年后。
当他们想要前来抓猫的时候,猫的前面出现了一只真正的牧犬。
传说在华国西北地区有一种牧犬,体格高大威猛,忠贞且护食性强,一犬能战胜整个狼群……
原来这样的生物真实存在。
维赛双生子真正的看到了它的森白獠牙。
他们这些外侵物种,还真是猝不及防,一来就好好的吃了一次叫人寝食难安的败仗。
飞机起飞前,比及塔扭头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没有办法,莱茵。」他说,「你不该如此惊讶的,他向来就有这样的本事——」
在混乱中找到自己的庇护所。
正如当年也是这样,用那张天真又无辜的脸轻而易举的骗到了维赛家族的继承人,让他们从破坏者变成了守序者,心甘情愿为他那能在西海岸的野球场安心打篮球的小小心愿保驾护航。
吴且总是有这样的本领——
哪怕他不是主动在做这件事。
「赵归璞并不是什么随便能杀掉的路边野狗,我们暂时只能从长计议。」比及塔说,「慢慢来吧,莱茵。」
毕竟华国有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幸运轮盘的指针不可能永远转不到他们的跟前。
大巴车开进码头的时候,远处轮船的汽笛声惊醒了车上一群昏昏欲睡的宿醉学生。
大多数人在下车时看到眼前的是码头而不是机场都显得特别茫然。
吴且跟着下车,他在车上问完了裴顷宇,这会儿转头去看赵恕——
原理是,一群人如果疑似被绑架了,那就去看身价最贵的,若身价最贵的那个还一脸淡然,那就说明真的没事。
更何况面前的豪华游轮侧面还有一个硕大的鸢尾花图腾纹样,那是一切赵家所有物上会出现的东西……
若是要搞诈骗和绑架,光眼前这些所见实物的成本,都够绑匪干点别的然后做大做强。
上了船,吴且又发现一些不一样。
船上的安保系统太好了些,而且还不是那种他老爸在金山角养的雇佣兵同款,而是一群正规军,他们层层叠叠入铁桶似的护着一个人——
江城执法者总司裴擒一身休闲西装站在甲板上。
这是吴且第二次见到这个人。
裴擒今年四十出头,是江城前后百年来,执法者系统内升得最快的,也是历史上最年轻的总司。
年纪轻轻身居要位,他却保养的极好,看上去貌似没怎么被身位与年龄不符这件琐碎事困扰过——
脱了执法者制服只着休闲服依然挺拔,男人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一双眼锋锐有神,唇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成功商人。
那般成熟的气魄与光华内敛,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崽子们如何扑腾也模仿不来的。
“裴总司……”
“啊他怎么来了——”
“裴顷宇,你……”
周围的人都窃窃私语炸开锅来,跟天塌了似的,众人瞪圆了眼,回头惊悚地去看看裴顷宇。
在场的只有初来乍到、并不是江城人的吴且和来自下城区的段白芮没怎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后来吴且从一些学生们的只词片语中了解了一些事——
正如裴顷宇所言,马上就要在这游轮上举办的确实是今年江城的成年礼宴。
江城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习俗,男不外娶,女不外嫁,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外”范围过分到,在江城老一辈的观念里,出了省等同于出国。
于是所谓成年礼宴其实说白了就是江城上城区的大型相亲宴,每年这个时候,国内的、国外的适龄年轻人就算是请假也得滚回来相看……
这事儿年年由赵家出场地,也算是给少爷与小姐们游乐海上的短假期。
只是也许是今年海事情势复杂,所以举办的时间订的仓促,船没停在江城的港口,搞得现在大家都显得有些鸡飞狗跳,江城的年轻人拎着箱子往这边赶,国外的骂骂咧咧忙着订机票……
话是这么说,但话又说回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的旗号也要打一打,所以这种场合通常又有那么一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通常情况下,家长并不是尽数出席。
除非是家里哪个孩子这八字都见着一撇了,家长会陪同出现,谈一谈合作顺便联络一下和未来亲家的感情。
所以这会儿大家都那么诧异看到裴擒——
小儿子刚紧急标记了个Omega,没过几日裴总司便出现在了成年礼宴,这很难让人不多想:怎么着,这是要认下这个儿媳妇了?
那个来自下城区的Omega。
众人窃窃私语的躁动中,裴顷宇率先走出人群,来到甲板上众星拱月似的站着的男人跟前,不咸不淡的叫了句:“爸。”
甲板上暗潮涌动,吴且完全不关心。
让他相信所谓的成年礼宴仓促举办,赵家要用的船又正好停靠在他们所在这深山老林地级市码头,不如让他相信明天外星人就会造访地球。
拿出手机,他准备看看朋友圈动态。
结果在滑进微信的一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理英将他和徐慈心老师拉了个讨论组,从今早九点开始,他没有看手机的这两个多小时,讨论组的未读信息【999+】。
吴且“……”了下。
完全不知道这一对情侣为什么要把恋爱谈给他看,这算不算什么变态的玩法,结果往上一拉,发下这件事和他还真有点关系——
在过去的时间里,徐老师把世界上所有的【大哭.JPG】【委屈哭.JPG】【歉意哭.JPG】表情包收集来,一边@他一边给他发了个遍,哭哭脸载体从人类幼崽到小猫到小狗最后连动感超人和野原广志都有份……
【吴且:?】
小吴老师终于有了反应,上午没课坐在办公室玩了两个小时手机的小徐老师立刻停止发表情包,改发语音消息,用特别特别可怜的语气跟他道歉,然后告诉他,早上有一对双生子外国人来学校蹲他的点。
都说华国人并不care国外的腥风血雨,更不好说什么意国黑手党百年发展历史,而徐老师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她对意国的全部了解仅限于去罗马台阶上坐一坐,然后许愿池前吃个开心果口味的冰淇淋……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当然不知道维赛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姓谁名谁长什么样,也压根没认出面前的双生子严格来说根本不是人,而是恶魔。
她轻而易举的把小吴老师工作地卖了,差点儿热情的把人带进办公室……
好在赵先生及时坐着吴家的车出现了(*这一点到现在她都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双生子离开后,徐老师越想越不对,先把这件事跟自家的Alpha提了提……
理英大清早的刚结束公演回家睡下俩小时,眼睛都没睁开就上Picline给Omega下载“有鸳鸯眼的漂亮双生子Alpha”的视频。
徐老师看了,徐老师被吓得魂飞魄散。
吴且捏着手机无语凝噎——
他想起了之前赵归璞曾经警告他,双生子是揣着答案来的。
此时也不知道该后怕如果他就这么回学校了会是什么后果……
还是该尴尬被为数不多的朋友们看到了自己像个二逼似的被人下药脱裤子吸老二。
理英给他的备注又换了个新词,这一次是“Picline当红巨星”,附赠一句评价:人不可貌相,失敬。
吴且一边给理英打“……”,一边又有下意识想要联系赵归璞,思来想去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是还是想说两句。
盯着男人毫无动静的对话框看了半天,他甚至开始心生怨念:坐着我家的车出现在我上班的地方遇见了想要远洋捕捞我的人,你他妈就一个字不说?啊?哑巴了?
没人知道赵归璞一天在想些什么。
吸了吸鼻子,小吴老师还是没办法就这样放下手机,于是别别扭扭地给对方发了个标点符号——
【吴且:。】
↑长这样。
行李随意扔进船舱,黑发Beta在床上坐下,发起了呆。
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手机,然后发现才过了大概三十秒,毕竟手机左上角的显示时间的地方分针都没带动一下。
等待的时间有些难熬,吴且难免胡思联想,觉得眼前一切的突发状况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突然提前的成年礼宴,莫名其妙登上的赵家的船,船上的执法者正规军……
裴擒或许也是赵先生金口难开请来帮忙的,毕竟双生子再疯,也不可能在华国的地盘跟华国的执法者系统对着干。
五分钟后,在他煎熬得快要死掉前,赵先生给了回复。
【ZHAO:没事。】
中文如此博大精深。
言简意赅就两个字,好像是安慰,又好像只是说话的人简单的告诉他这一切已经暂时结束,替他处理这些的人并不觉得是多大麻烦。
吴且倒在床上,翻了个身。
此时,门外隔着舱门,响起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赵恕和裴顷宇在说话。
裴顷宇问赵恕不去专属顶舱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赵恕冷笑着说,惦记着别的黄鼠狼可能试图偷鸡摸狗一样睡不好觉,换张床又有什么区别?
“我爸也是你叫来的?”
“你脑子和Omega谈恋爱谈坏了?我叫得动你爸?”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才没那么无聊……裴顷宇,没人让你去咬那个下城区的Omega,虽然你咬不咬和吴家联姻的事都轮不到你头上。”
“轮得到你?”
“比你有资格一点,比如你甚至不知道今日自己为什么站在这,傻缺似的以为是我为了第一时间逼你的婚——”
絮絮叨叨的少年对话声,尾音时猛地沉了下去。
“你保护不了他,所以只配站在旁边看着我吃。”
自信如风的低沉嗓音,彰显着门外站着的赵氏小公子至少知道一些关键的信息。
伴随着隔壁舱门开启又被关闭。
船舱走廊安静下来。
不知道裴顷宇听懂了没,反而是吴且听懂了,并且觉得一切显得真相大白。
——是赵恕先洞察到了维赛双生子的事,然后请求自己亲爱的、护短的、全世界只把他当人类看的好哥哥,将他的未婚夫保护起来。
等吴且回过神来时,他的拖鞋底部已经快要和船舱铺着的地毯摩擦起火。
空气中浮动着除却尘螨味外,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浓郁的、酸涩的、茫然的。
——是这样吗?
吴且盯着房间中梳妆镜里倒影的自己。
——就算不是这样的,那你又在期待什么?
纵然是可爱的弟弟的请求,那所有的都是吗?
所有的一切,好像没有必要的表情包,好像没有必要的逗弄玩笑话,好像没有必要的事事反馈与报备,好像没有必要的聊天频率……
微信里的聊天记录太长了。
三分钟拉不到头。
作为尚未正式确认联姻关系的大伯哥,赵先生未免给得太多了一点。
吴且不服气的想,他干嘛管那么多,是不是很闲?
意识到翻来覆去的想也不过是在为难自己这点狗脑子,吴且抓起了手机,给赵归璞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男人那边很安静,大概是在办公室,没等吴且开始发表自己的演讲与提问,他率先问:“怎么,吓着了?”
隔着电流,男人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
大概是觉得他不该被吓着,毕竟之前就提醒过他有些人本就是揣着答案来,没有那么好打发是意料之中的事。
吴且在心中叹了口气,倒是情愿自己是被单纯的吓着。
可惜主动打通的电话就没有糊弄的道理,他简单的说了下听到赵恕和裴顷宇在走廊上说的话,说完停顿了下,舔了舔唇,问:“是赵恕告诉你这件事的吗?”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电话中响起“哒哒”声响,疑似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
吴且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难以回答的。
但赵归璞确实是等了一会儿,才回答:“是。”
吴且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感激自己没有看到花容失色的扭曲,只是一时间哑然无言,脸上之前因为窘迫的血色褪下去了一些。
“哦。”
“我应该去谢谢他吗?”
赵归璞那边难得沉默了一瞬。
“你觉得呢?”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平静,看样子倒像是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吴且盯着船舱的天花板发呆,发现那里有一点斑驳,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气氛,所以眼下他只能干巴巴的说:“我不明白。”
电话里的人似是轻笑了一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在船上会很无聊,因此有胡思乱想的情绪。
吴且在心中唉声叹气,早八百年前就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现在对方给了台阶,他就该连滚带爬的下来。
“可能是吧,不过也就几天难忍也要忍,就算了呗……啊对了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
“我也来呢?”
仓促的声音戛然而止。
吴且将手机从自己的耳边拿开,见鬼似的默默瞪着通话中的界面,哑巴掉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我也来的话,会不会觉得没那么难忍一点?”

第72章 你刚才在跟我哥打电话啊
吴且不知道赵归璞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假设,最后一批需要赶来的年轻人已经在飞机上,这艘游轮今晚十二点即将准时离港。
完全猜不到说出这种话的赵先生又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正巧此时,船舱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吴且一边觉得得救了,一边又觉得外面的人很烦……
呼吸变得重了些,压抑住心中的不快,吴且提了提嗓音,问哪位,有何贵干。
谁知道外面的人比他更不耐烦,“啪啪”拍着门,让他快开。
——这么嚣张且毫无礼貌可言的,只能是赵氏小公子无误。
电话中,赵先生显然也听见了自己的弟弟那没轻没重的大呼小叫,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主动挂掉电话。
只是远方叫嚣声中,通话那一边男人平稳的呼吸不知为何异常的具有存在感……
吴且条件反射地将手机拿下来,压了压,伸手遮了遮屏幕通话页面。
——完全不知道这个动作出于什么动机。
——确实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
门外的人催得紧,电话里的人又一言不发,吴且头皮一阵阵发紧,觉得这对兄弟也是来讨命的……
只能重新把手机贴上耳朵,用上最严肃的语气,压低声线警告电话里的人,不要以做不到的事情为前提条件胡乱发问。
大概是语气过分僵硬,以至于让成熟的男人感觉到可爱。
赵先生低缓地发笑,意味深长地“啊”了一句,煞有其事的说着“抱歉”,然后宽容的让吴且去开门,毕竟门外的小崽子快要门卸下来了。
修船舱的门还挺贵的。
吴且觉得自己PTSD了,现在赵归璞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话里有话,仿佛男人永远在无休止也无意义的试探着什么……
他人参悟不过是菩提树下一刹那。
吴且却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旁边有人端着一把上了膛的AK47,让他狗脑子快想。
放下手机去给赵恕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撑着门框,两人一对视,赵恕立刻发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吴且面无表情地说:“我上班的工资是你在发?这也要和你打报告?”
被呛了一句,赵恕发现自己习以为常,低头看着面前的黑发年轻人,抿了抿唇,少年Alpha换了个站姿,也换了个语气,有些别扭的问他晚上准备穿什么色系的正装出席扬帆晚宴。
吴且有些茫然:“又不是我相亲,我需要穿什么正装——”
话没说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赵恕给他那日赵秋实葬礼后的答谢晚宴的call back,当时吴且曾经(*出于选择恐惧症)问过他要不要穿同一色系的衣服,但那时赵恕正沉浸在自己的扭捏中,很冷淡的错过了这个机会。
想不通这种无聊的事有什么好找补的。
吴且说:“不用了,我随便……”
话语间,不小心瞥到Alpha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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