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项乾替顾屿挨了巴掌、挡了桃花的缘故,顾屿竟然大发慈悲把项乾留下了,只是对项乾约法三章,诸如不能打扰他休息、不许乱动家里东西、少用猥琐眼神盯着他云云……
项乾忍气吞声,授课之余为顾屿鞍前马后,防止这少爷一言不合就撂挑子不学,尽心程度之高,就差给顾屿端屎端尿了,把顾屿伺候得十分妥帖。
连项乾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做老妈子的天赋,以后也不用担心失业了,哪家缺保姆,他直接去应聘就行!
第10章 金屋藏娇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项乾发现顾屿脑子十分灵光,高数一点就通,要是好好学习,哪能挂科啊!
可惜顾屿愿意放在学习上的精力寥寥无几,比如这几天,总是在他讲题的时候支着下巴往他脸上瞅。
哎!也是,早上他照镜子都会被吓一跳,谁知道那么娇小的女生手上的劲能那么大,一巴掌给他扇成大小脸,好几天都没消下去,顾屿看他顶着这张脸一本正经讲题,估计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这天,门铃又响了,照旧是项乾去开门。
等看清门前站着的人,项乾吓得一哆嗦,条件反射把刚刚好全的脸给捂上了。
门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刚扇了项乾一巴掌的宋言熙。
宋言熙穿得严实,像做贼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人站在门前互相瞪了半天,宋言熙才硬邦邦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项乾看得分明,宋言熙这道歉不情不愿,不过他也不好跟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女孩子计较,人家都来登门道歉了,那就顺坡下驴呗。
他大度道:“没事,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宋言熙直翻白眼,冷冷道:“给你的。”说完就把手上拿着的礼盒用力拍在项乾胸口。
项乾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强忍着目送宋言熙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呲牙咧嘴揉着胸口回到屋内。
“手上拿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项乾走近顾屿,捧着巴掌大小的礼盒给顾屿看,道:“那女孩来给我道歉,送的赔罪礼。”
顾屿斜靠在椅子上,叉着两条修长的腿,面前摊着高数题,见项乾捧着礼盒过来,直接把手上的笔扔了,一把抓过礼盒。
项乾心道:让你看,又没让你摸!
顾屿盯着礼盒看了一会儿,道:“挺精致啊。”
项乾笑道:“是吧,还拿绸带系上了,小女孩都这样,我妹也是,头天生气,第二天就好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顾屿面无表情道:“我只让她来道歉,可没让她给你送礼,你是不是对着她发。骚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长得一副贵公子模样,说话比谁都糙。还好项乾已经学会选择性忽略顾屿的话,他道:“你让她来的?我说她怎么突然道歉……”
顾屿哼道:“就算是我的狗,也没有随便让人打的道理。”
项乾嘴抽了两下,心里那点感激烟消云散,道:“这女孩对你真不赖,你让她来道歉她就来了,女孩都好面子,能为你做到这地步,肯定是真的喜欢你,长得又漂亮,错过这村真不一定还有这个店,要是我,我就答应了。”
宋言熙娇生惯养长大的,以艺术生身份考入大学,和顾屿同校,最近刚接了一个小成本剧,就被顾屿给搅黄了,能来道歉自然是为了利益。
这傻缺真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了,顾屿冷冷道:“别人给你送个小礼物你就开始浮想联翩了?照照镜子,别总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顾屿伸手去拆礼盒,绸带全扔脚边垃圾桶里了。
瞧瞧,什么素质,还有钱人呢,连别人的意思都不问,就直接拆人礼物,项乾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礼盒拆开,项乾眼前一亮,他本以为是什么不值钱的小东西,没想到是一个做工挺细致的机械表,就是看起来有点雅致,和他的形象不符。
顾屿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是款女表,大概是别人送给宋言熙,宋言熙不想要的。
项乾看顾屿乌云密布的脸突然转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现在年轻人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顾屿笑嘻嘻道:“这表不错。”
项乾要把表拿回来,顾屿道:“我给你戴上。”
“不用了吧。”
顾屿说出去的话可不容项乾反驳,他拉起项乾的胳膊,把项乾的毛衣袖子推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顾屿目不转睛盯着这截手腕看了一会,项乾被这眼神看得莫名有些发毛,呵呵一笑:“我自己戴就行。”说着手往回缩,却被顾屿死死钳住了。
“别动,给你戴个手表,又不是要把你手砍了,这种表你一只手不好戴。”
可问题是你两只手也没多快啊,项乾就伸着手看顾屿拿着手表在他手腕上磨蹭半天还没戴上,他的胳膊都已经泛酸了。
“还没好啊?”
“马上。”顾屿不动声色地在项乾手腕上摸了两把,很利索地把表带扣上了。
项乾低头摸了摸表盘,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顾屿道:“是不对劲,这么贵的表戴你手上有点糟蹋了。”
“贵?多少钱?!”
“少说也要你一年工资吧。”
项乾再看这表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哑光表盘仿佛闪着金光,给项乾晃得一阵阵眩晕。
顾屿看不上项乾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下巴轻抬,正准备嘲讽两句,他的手机响了。
“北洺?”
“你在家坐月子呢,约你几天都约不出来。”
顾屿对着电话那头道:“滚,我这几天有事。”
“什么事,金屋藏娇了?”
顾屿顿了下,瞥了项乾一眼,语调微微拔高:“别扯淡!是宋言熙跟你胡说什么了?”
“宋言熙?关她什么事?”
顾屿放心了,果然宋言熙还没那个胆子在外面瞎说,他道:“没事,我这几天忙着在家补高数。”
“……你他妈什么时候学会说冷笑话了。”
“真的,要不我把我的项老师带去给你看看?”
项乾刚坐下就听到自己,疑惑地看向顾屿。
“要是又年轻长得又不错可以带过来,如果不是就算了,我没兴趣玩老屁股。”
顾屿面无表情道:“我说要把人带去给你玩了吗,你他妈是被几。吧控制大脑了吧,我看你迟早得性。病。”
玩谁?项乾听的有点心惊胆战了。
薛北洺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阴森:“谁那么不要命敢传染我?我把他家所有带把的都剁下来塞他嘴里。再说了,每个上我床的人,都得先提供体检报告!”
“……”顾屿知道薛北洺真干得出来这事。
“梁时叙前几天回国了,攒了今晚八点的局,来不来?”
“都有谁在?”
“都是认识的,罗汉局。”
“定在哪了?”
“还是我家那夜店。”
“好。”
顾屿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
项乾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你们刚刚提到我了?”
顾屿在手机上回着消息,头也不抬:“别那么自恋!”
“……”
顾屿忽然又抬起头:“项老师,今晚跟我出去,我带你见见世面。”
项乾直觉不是什么好事,顾屿什么时候这么尊师重道了,居然还会喊他老师,再想到刚刚的电话,他心里一阵阵发慌,干笑两声,道:“能不去吗?”
顾屿磨着牙道:“你说呢?”
项乾只能不情不愿答应了。
出门前顾屿把项乾带到他衣帽间,拿出来一件羽绒服甩到项乾身上,道:“换个外套,别给我丢人!”
项乾尴尬地脱掉自己那洗得皱巴巴的棉服,把顾屿扔过来的羽绒服拉链拉开,发现吊牌还没摘,拿起吊牌一看,上面的标价让他疑心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还真是这个价格!
这弄脏了可赔不起,项乾犹豫了一会,朝着正在换手表的顾屿道:“有没有旧的,我随便穿一个就行了。”
顾屿手顿了一下,道:“没有!给你这个你就穿,哪这么多事。”
“先说好,要是脏了划了我可不管……”
“……”
两个人折腾半天终于出了门,今天外面的风格外刺骨,穿着崭新羽绒服的项乾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贵有贵的道理。
而且这羽绒服非常贴身,项乾穿在身上正合适,他猜测应该是顾屿买错尺码穿不上才给他了。
顾屿从车库开出来一辆拉风的跑车,对着站在门口的项乾道:“上车!”
巨大的轰鸣声让项乾有些激动,他虽然穷,但到底还是个男人,偶尔也会在网络上对着豪车心生羡慕,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超跑,两只眼睛都直了,直到坐上车还在摇头咂嘴。
顾屿淡淡道:“你有驾照吗?”
“有啊。”
“你想开吗,我可以让你试试。”
项乾考驾照可谓历经千难万险,光科目二就考了三次,拿到驾照五年了一次实战也没有,原因无他,买不起车啊!现在连油门在哪边都记不清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开,不过顾屿这种信任还是让项乾心里一暖。
他道:“我不试了,我看看就行,驾照拿太早了,现在不会开了。”
顾屿道:“那算了,万一把你撞死了倒没什么,我死了就亏大了。”
项乾要感谢的话噎在嘴里,吭哧半天没说出来。他心道这小崽子气人的功夫真是一流,还好寒假也没多久,再忍个把月就能脱离苦海了!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门面前,如果不是门前好几辆超跑,项乾可能真的会以为这里是个正经吃饭的场所。
一进去,别有洞天,闪烁的灯光和劲爆的音乐把项乾冲击得身形不稳,两个引路的侍应生露出的白花花的胸脯更是让他有点退缩了,一向老实本分的他从未踏足过这种场所,项乾心中忐忑,生怕等会谁给他下个迷药,一觉醒来腰子被噶。
项乾扭头要走,顾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第一次被人牵手,居然是个男的,项乾感觉有点别扭,用力挣了两下,没想到手被攥得更紧了。
顾屿道:“老实点,我都没嫌弃你手上的茧子,你还嫌弃上我了。”
从小就干活,手上确实有些陈年旧茧,项乾有点尴尬,也就没听出顾屿的声音不太自然。
“……你不觉得有点怪吗,我自己能走。”
“等会一回头你跑了我上哪找人去?”
项乾没话说了,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两个人就这样很诡异的牵着手穿过长廊,一路上被不少人注目,不知情的估计把他们错认成一对了,项乾的脸微红,他看向顾屿,顾屿神情十分坦然,就跟眼瞎了一样。
引路的美女推开包间门,温柔道:“我们少爷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顾屿点点头,他正要拉着项乾进去,忽然发现项乾脸上一片红霞,再看那服务生清凉的穿搭,心头莫名涌出一股火,冷冷道:“管好自己的眼睛,别他妈瞎看!”
“啊?你说谁?”项乾一脸茫然。
“你刚刚不是盯着别人胸口看?”
项乾无语道:“你别乱污蔑我人,我什么时候盯着别人胸口看了,我刚刚看的是你。”
项乾手上一疼,不知道顾屿又哪里不对劲了,差点把他的手给攥骨折。
顾屿刚拉着他走进去,项乾就把顾屿的手用力甩开了,两个大老爷们一直牵着手算什么事。
这次顾屿倒没有强行拉着他,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包间里灯光昏暗,歌声震耳,几个年轻人正热火朝天地在打牌,项乾一看,好家伙,个个都是身着名牌、贵气逼人的公子哥,也不知道让他一个乡下人来这干嘛。
诶,不对,项乾又仔细一看,发现还坐着一个侧对他的长发女孩。项乾怀疑这女孩也是被强行拉来的,他凑到顾屿耳边:“怎么有个女生?”
屋里歌声有点大,顾屿没听到。
项乾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下,不仅顾屿听见了,所有人都听见了。
一时间,大家都震惊的停下动作看着项乾。
那长发女孩把头转了过来,下颌线锋利得能杀人,喉结比他的还大,一双狐狸似的丹凤眼正阴森地盯着项乾。
薛北洺冷冷道:“你说谁是女的?”
薛北洺最讨厌别人把他认成女的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从小学起就跟他认识的顾屿更是十分清楚。
现在薛北洺身高体壮,已经很少有人会看错了,但是他小时候的确跟个女孩没两样,顾屿第一次见到薛北洺的时候,心道哪来的瓷娃娃,还特别嘴欠地告诉爸妈不想跟女生一块玩。
薛北洺当时就在旁边,听完之后还笑眯眯的,第二天就把顾屿经常玩的轮滑鞋上的轮子松了一个,后来顾屿滑到一半直接摔飞出去,身上青紫了小半个月,顾屿的爸妈因为鞋子质量问题差点把生产鞋子的厂家给告破产。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顾屿看到有男生误以为薛北洺是女孩,在薛北洺脸上掐了两把,后来就再也没在学校里见到过那男生。
这些事还是顾屿跟薛北洺特别熟络了之后才知道的,不过顾屿也没计较薛北洺的歹毒心肠,谁让他们臭味相投、一丘之貉呢!
可怜的项乾哪知道这些,男的长得比女的美,还留着长发,不知道这是什么新潮流,他怀疑自己已经跟这群孩子有了代沟。
项乾正要道歉,顾屿说话了:“北洺,他这人神经比较大条,你别跟他计较。”
项乾紧跟着道:“对不起对不起,灯太暗了,没看清。”
顾屿还会替人求情?薛北洺意味深长地看了项乾一眼,道:“这人谁啊?”
“电话里跟你提过的。”
“哦,你家的项老师。”
有人惊讶道:“卧槽,屿哥,你怎么把老师带来了,今天不喝酒,改上课了?”
顾屿带着项乾入座,笑道:“今天就是带老师来喝酒的。”
其他人见顾屿落座,就把牌扔了,围坐一圈开始闲聊。
顾屿问:“时叙还没来?”
项乾心道:时叙?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薛北洺道:“一小时前给他打电话,他说刚睡醒。”
“还在倒时差?”
“没倒,直接就是昼伏夜出。”
一屋人都笑骂“真他妈服了”。
包间里很热,项乾实在受不了了,有些拘谨地脱掉羽绒服,里面还是那件起球的毛线衣,好几个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项乾听这群二代三代闲聊一些跟他的世界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嫉妒那是针对跟你同一个阶层的人,这些天之骄子属于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素材,别人在娘胎里就注定了这辈子只会过养尊处优的生活。
很显然这群人也知道项乾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连个愿意跟他搭话的都没有,要不是顾屿带他进来的,估计早就把他当乞丐轰出去了。
项乾被晾在一边,一开始还挺尴尬,心里直埋怨带他来这地方的顾屿,现在已经饿到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晚饭没吃,现在都八点多了,也没见人点菜,只摆了一桌子各式各样的洋酒。
他悄悄挪了挪屁股,紧挨着顾屿,仰着头对顾屿耳朵道:“你们是打算只喝酒不吃菜?你把我带过来好歹要管饭啊,要不然你就让我走,我刚在车上看到这附近挺多小饭馆。”
薛北洺笑眯眯道:“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们也听听。”
顾屿:“项老师说他饿了,闹着要吃饭。”
项乾又气又羞,在这群年轻人惊讶的目光中闹了个大红脸。
薛北洺道:“哦?是我们思虑不周了,项老师你饿了就直说啊,一口饭而已,我们还能少你的。”
他这么说却也没动,项乾的头都快耷拉到胸口去了,顾屿看够了,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把酒给收到桌子边缘,空出来挺大的位置放菜。
顾屿对着服务员指了指项乾的位置:“菜都往这放,别让我项老师够不着。”
项乾太饿了,已经没心情跟顾屿斗嘴,更何况他也斗不过,看见菜更是连面子也不顾了,活人不能把自己饿死啊!
正在项乾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大快朵颐的时候,有人震惊地喊道:“项乾哥?!”
项乾疑惑地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熟悉面孔,嘴里的菜差点喷出来,怪不得时叙这名字听着耳熟……
再穷的家庭也能找出些不一般的亲戚朋友,项家也是如此。
项乾大学那会儿,暑假从来没闲着过,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
有一年暑假,恰逢学校要装修寝室,所有人一律不准留校,已经找好兼职的项乾有些手足无措,本打算短暂在外面租个房子,可刘月文听说这事儿之后,为了节省点房租钱,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定居在大学城附近的远房亲戚,还把人家说动了,项乾就搬着东西借住在那个亲戚家中。
这亲戚一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发家致富了,居然买下了一个大平层,那时的项乾还比较腼腆,比现在更不会来事儿,对着一大家子连面都没见过的亲戚,提前酝酿了半天的客套话硬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面对关系远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项乾,亲戚最初还因他的学历对他另眼相看,但很快这种不能快速带来正反馈的虚假热情就消散了,家里别管大的小的全都天天在脸上挂着不耐烦,看项乾路过都要撇着嘴“啧”一声。
项乾不善言辞,但是好在手脚勤快,家务基本被他包揽了。
项乾打工要起很早,为了不打扰亲戚休息,早上在家里都是踮着脚走路,晚上就算下班早,也要在外面溜达一圈,把饭给吃了,这样回去就可以不用跟亲戚们一起吃饭,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洗漱完倒头就睡。
那段时间他下班后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公园,花团锦簇,有假山有小湖,湖里还养着不少锦鲤。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那小公园没有门,只有一个很小的洞,蹲着弯腰才能进去,而且那公园除了他基本上见不到什么人。
他的困惑在碰到梁时叙之后被解开了,原来这小公园压根不是什么公园,而是梁时叙家的后花园,他钻的洞是梁家刻意留出来的狗洞!
15岁的梁时叙嘎嘎直乐,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第一次见人钻狗洞的!”
项乾脸色极其难看,除了钻狗洞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前几天带了不少鱼食来,把梁时叙家池子里的锦鲤撑死了几条。
项乾道歉,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梁时叙拍了下项乾的肩膀,道:“没事,想来就来呗,可以直接从正门进,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一来二去,两人混得很熟络,梁时叙对项乾的称呼从“喂”、“你”变成了“项乾哥”,项乾也亲切称呼梁时叙为“小梁弟”。
梁时叙经常带项乾到家里打游戏,可项乾除了在学习上有天赋,似乎在别的地方都不太行,游戏机这种从没接触过的新玩意更是一窍不通,经常做梁时叙的手下败将。
一直赢也挺没意思的,梁时叙就跟项乾打赌,要是项乾十局能赢他三局,就让项乾随便提一个想要的东西,他都能搞来,要是项乾输了,那项乾就得教他学骑自行车。
这赌约完全是项乾占了便宜,项乾没理由不答应,但最后拼尽全力也只赢了两局,项乾愿赌服输。
第12章 喝醉
他开始每天下班后教梁时叙骑自行车,项乾本来还想着哪有人这么大了还不会骑自行车,又转念一想,天天司机接送,自行车确实可有可无,不会骑也情有可原。
他计划两天时间就把梁时叙给教会,没想到一周过去了,梁时叙还要他在后面扶着车屁股才能勉强骑起来。
到了第二周,梁时叙终于能顺溜地把自行车骑起来了,风把梁时叙的头发吹起来,露出一个阳光清爽、朝气蓬勃的脸,开心得跟路上捡了几百万似的。
梁时叙刚学会骑车,就要挑战高难度,他要项乾坐在后座,打算骑车带他去遛弯。
项乾说:“你行吗,别刚学会走路就想跑?”
梁时叙撑着车,扭过头,笑嘻嘻道:“项乾哥,你不知道不能对着男人说不行吗?”
“你才多大,还男人男人的,你现在是男孩!”
梁时叙把嘴撅起来,道:“你坐上来。”
项乾被迫坐在了后座上。
梁时叙骑得挺稳当,还不忘扭头跟项乾聊天:“项乾哥,你别摔下去了,扶着我的腰。”
项乾:“……骑的又不是摩托车。”
梁时叙听他这么说就把车越骑越快,骑到一个下坡处也不减速,项乾打眼一看,这坡度还挺大,他有点心慌,直觉会摔,于是刚下坡就不由自主从车上跳下来了。
他跳下来不打紧,可梁时叙直接失了平衡,连人带车一起翻滚着摔了下去。
项乾呼吸一滞,一瞬间从脚麻到天灵盖,双腿发软,也连滚带爬冲了下去。
梁时叙正躺在地上捂着嘴巴哎呦哎哟直叫唤,血从嘴里溢出来,还跟项乾说没事。项乾看得牙齿打颤,急忙把梁时叙送到医院,后背全让冷汗给打湿了。
做了个全身检查,没什么大碍,就一些轻微挫伤,比较严重的是门牙摔断半颗,极大影响孩子的形象,好在医生说可以修补。
项乾十分愧疚,他的懦弱导致了梁时叙受伤,思来想去还是不敢面对这个孩子,横竖也不是一路人,他用兼职的钱付完医疗费就干脆跟梁时叙断联了。
项乾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梁时叙,而且是在这种场合。六人定律诚不欺他,原来任意两人是真的可以用不超过六个中间人建立联系……
项乾放下筷子,对着身姿挺拔、阳光朝气的梁时叙讪笑道:“小梁弟。”
梁时叙快步走到项乾面前,拉起项乾的手,惊喜道:“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我联系过你好多次都联系不上……”
“那个……换了个手机号。”项乾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梁时叙再见到他,多少要给他身上来两拳。
其他人也挺惊讶,这项乾大有来头啊,不仅能让本市身家数一数二的太子爷顾屿乖乖补课,还跟家里做外贸生意的梁时叙有一段渊源,这群人看项乾的眼神纷纷变了。
顾屿显然也对这段过往十分感兴趣,意味不明的眼神在梁时叙和项乾之间来回轻扫,一字一句道:“项乾哥、小梁弟?”
梁时叙入座,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起身放在了项乾面前,对着项乾说了句这款酒好喝,就开始倚着沙发津津有味诉说起他和项乾的陈年往事,隐去了项乾丢下他跑路的那一段,讲到他住院就戛然而止。
其他人听完都大笑,说怪不得梁时叙有个门牙跟别的牙长得不一样。
但是有两个人没笑,其中一个是项乾。
项乾是越听越不对劲,梁时叙是记忆出了偏差还是自动把回忆给美化了,跟项乾脑子里不是一个版本啊。
他在游戏上总让着梁时叙?梁时叙和他一同摔在地上,他不顾伤痛冲过去把梁时叙一把抱起一路狂奔到医院?有这些事吗?明明只是搀扶着梁时叙到路边打了个车,怎么把他俩短短个把月的故事说得这么跌宕起伏、缠绵悱恻,不去做编剧真的可惜了。
本想反驳,但看到梁时叙那修补痕迹明显的门牙,话直接卡在喉咙里了。
另一个没笑的是顾屿,他不仅没笑,脸还阴沉的要滴墨。项乾跟梁时叙认识的时候,顾屿跟梁时叙都还没认识,好一个患难与共、兄弟情深!
顾屿莫名感觉胸口的火噌噌往上蹿,究其原因,那肯定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跟这么一个土货称兄道弟,那多跌份啊。
他喊人把酒都给倒上,又状似不经意问起梁时叙在国外的生活情况。
梁时叙道:“别提了,还是国内舒服,妈的,那边西餐吃不惯,中餐又不正宗,根本不是给人吃的,刚过去第一个月暴瘦五斤,马上跟家里打电话,把我家做饭阿姨也弄到国外了,要不然我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项乾听的心软,拿起旁边没用过的筷子递了过去,别扭道:“这还挺多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要不吃点?”
顾屿猛地扭头看向项乾。
梁时叙受宠若惊,伸手去接筷子的时候双眼放光,欢快道:“谢谢项乾哥!”
薛北洺又问梁时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讲给大家听听。
梁时叙道:“那边一个月能下半个月的雨,身上都快长毛了,没抑郁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好玩的。”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项乾。
有人笑骂:“怎么,没阳光还能影响你潇洒,你又不是绿植还需要光合作用,在国内也没见你出门晒太阳,不到晚上都见不到你人影。”
顾屿突然道:“国外怎么没有好玩的,之前你不是打电话来,说洋妞的胸大到摸起来跟水袋似的,屁股拍下去会弹起来,玩起来特别爽吗?”
说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来劲了,嗷嗷直叫唤,边喝边吹,男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黄腔,其他话题都是佐料,颜色笑话才是主菜!
还是处男的项乾听得想洗耳朵,顾屿带他来这一趟是真让他开眼了,上流社会玩的真花,一群年轻的花骨朵不知道家里怎么教育的全长歪了,连看起来挺积极阳光的梁时叙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对梁时叙的印象大打折扣,今天来这一趟,回去怎么也得跟顾屿收点精神损失费。
梁时叙尴尬地看向项乾,项乾眼神躲躲闪闪,没跟他对视。
梁时叙心道谁他妈给项乾哥带来的,久别重逢第一面,精心营造的干净阳光大男孩人设就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