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巴佬by夜不瞑
夜不瞑  发于:2025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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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乾无奈的坐进车里。
两个人又开始同居了。
以前是顾屿对他约法三章,现在换成他对顾屿约法三章了,核心的一点就是顾屿不能对他动手动脚。
顾屿很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生活着,项乾想做饭,顾屿不允许。
顾屿请了专门的厨师、营养师负责项乾的一日三餐,早饭和晚饭顾屿全程盯着,午饭由专人送到项乾公司,盯着项乾吃完才能走。
才一天过去项乾就受不了了,吃午饭的时候旁边一双大眼睛瞅着他,四周还有许多好奇的同事在悄悄观望,他险些把饭吃进鼻孔里。
项乾回家后就耷拉着一张脸问顾屿怎么这么闲。
顾屿说老板的时间比较自由。
项乾说:“我吃什么饭也是我的自由,你能不能别多管闲事?”
顾屿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片刻后他强行缓和了神情,说:“我不想你那么瘦,太瘦会生病。”
项乾喉咙就是一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项乾和顾屿打了个商量,早饭晚饭按照顾屿的要求吃,午饭他自己看着办。
顾屿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就这样,项乾每天心乱如麻,晚上根本睡不好,白天去上班的时候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小刘贼兮兮问他是不是有个控制欲很强的老婆,他说他看见有人盯着项乾吃饭,把他羡慕坏了,怎么没有人给他送爱心便当,末了他提醒项乾珍惜老婆的同时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肾。
项乾脸色蜡黄,有气无力地说:“控制欲很强的老婆没有,控制欲很强的狗倒是有一只,等哪天牵过来给你看看。”
“……”
顾屿开始频繁地给项乾打电话、发消息,上班八个小时能接到顾屿六七个电话,聊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譬如今天午饭吃了什么、碰上了哪些让他头疼的下属,再或者问问项乾的工作累不累,那个叫小刘的有没有骚扰他之类的。
项乾甚至能从顾屿来电话的时间推断出顾屿什么时间开完会、什么时间去了卫生间,他不胜其烦,却不敢拉黑也不敢不接,怕顾屿真的找他讨论关于案情方面的事情。
这导致每次手机一响他就浑身一颤,有时候客户的电话也让他胆战心惊。
一到周末,顾屿就带着项乾出门,也不说出去究竟要做什么,每次项乾都以为是去调查当年的事,出去了之后才发现是陪着顾屿吃喝玩乐。
有次吃饭碰到几年未见的薛北洺,他臂弯里挂着脱下的西装外套,脸还是那么出众,只是不像以前那么阴沉了,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薛北洺看见他俩还在一起,眼神别提多复杂了,他对顾屿说:“你别过段时间又来跟我说你们两个彻底分开了。”
项乾说:“我们就没和好过。”
薛北洺盯了会项乾,勾着嘴角笑:“你嘴巴比以前厉害了,看来顾屿没少惯着你。”
顾屿听完就不大高兴了:“我不惯着他惯着谁,以后你也别老在他面前甩个脸。”
薛北洺微微挑眉:“这次我是专门来道歉的,把他安排在隔间那次是我不对。”
说完就递给顾屿一份材料。
薛北洺轻笑:“这份礼物你肯定喜欢。”
顾屿翻开看了几眼,脸色微变,慎重地把材料装起来,拉起项乾就回家了。
项乾没看见薛北洺送的是什么东西,一路上心脏怦怦直跳。
一进门,顾屿就把项乾抵在墙上亲。
项乾大吃一惊,暗道薛北洺送的是壮阳药?
他推了两下没推开就狠狠拿拳头凿顾屿胸口,呜呜的说:“你他妈、你他妈答应了不动手……嗯……动脚。”
顾屿低头抽出材料举到项乾面前,面无表情道:“这是卢莽的死亡诊断书和法医鉴定报告。”
项乾一愣,顾屿再凑过来的时候自动把嘴张开了。
顾屿越亲越焦躁,他抱紧项乾咬项乾的耳朵,直到项乾的耳朵被他舔的濡湿,他才贴着项乾耳朵急促的说:“翻案之后我们就和好吧,你喜欢做饭我也不管了,餐具我们都买最好的,你做饭我刷碗。我们还可以养小猫小狗,你喜欢什么品种?我看胡林他家的柯基就挺可爱……”
项乾听得眼眶发热,胸口搅成一团,过去的种种没有随风飘散,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项乾低着头推开顾屿,“先把眼前的事情做了……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顾屿慢慢收起脸上的失望,一五一十把他最近查到的的信息告诉了项乾:“卢莽的伤势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并没有危及生命,送到医院的第二天就醒了,醒来后他不顾医生劝阻推着轮椅溜出去跟朋友喝酒,据他在场的朋友所说,卢莽几瓶啤酒下去突然倒在地上,送到医院后已经没有呼吸了,我看了鉴定报告,他是死于脑出血。”
“卢莽的父母买通医院和法医,当时出具的报告显示的是被殴打致死,他们拿着报告找到我爸诈骗巨额赔偿,我爸他……信了。”
项乾目光微怔:“你爸信了,所以串通其他人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我头上。”
“……对不起。”顾屿很懊悔,“我不该出国。”
项乾摇摇头,嗫嚅道:“前几天我一直怀疑你诓我,压根没去调查,最近一直提心吊胆,怕有了希望又失望,这样看……你还有点人性。”
“我怎么可能舍得你背着一条人命,卢莽的父母、卢莽的朋友、我的同学,凡是和案件相关的人我都没放过,但只有证人不够,那个法医比较狡猾,辞职跑去了国外,没有当年真实的死亡诊断书和法医的鉴定报告很难翻案,我一直在思考用什么办法能拿到。”顾屿瞥了眼项乾,“我想的是把法医的儿子绑起来,一天切一根手指给他寄过去……”
项乾吸了一口凉气,他能把刚才说顾屿有人性的那句话收回吗?
顾屿看项乾这瞪着眼睛的傻样就想笑,他亲了亲项乾的嘴唇:“北洺的公司现在跟医院关系密切,用不着我切人手指了。”
听顾屿的语气,翻案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项乾有些激动的握住顾屿的手:“是不是不需要别的材料了……什么时候能翻案?”
顾屿盯着项乾的手,认真道:“我已经委托给律师了,接下来只需要配合和等待。”
“项乾哥,我会陪你一起等。”

第55章 变态
项乾第一时间把即将翻案的消息告诉了家人,刘月文和项国军听完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项国军反复喃喃着“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不是杀人犯。”
刘月文在视频那边撸了撸袖子,非要去跟到处乱嚼舌头的张婶干一架,也不知道这口气憋了多久了,她说不把那娘们的嘴扇歪了不回来。
项乾在床上急的直拍大腿:“妈,你可别冲动!爸,你快去拦着啊!”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刘月文总算是冷静了,她坐在项国军旁边抠起手指头,抠着抠着突然哽咽道:“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
项乾眼眶发热,强行挤出一个笑来:“这点小事哪能把我打倒,我可是高材生,前两天老板还当众表扬我呢,你少操心少生气,看看,鬓角都白了……”
“鬓角白了?!”刘月文惊慌地摸着自己的头发,“不行不行,我可不能老,老了就抱不动孙子了。”
项国军瞪了项乾一眼,揽住刘月文哄道:“没老没老,比刚结婚那会看着都年轻!”
项乾正想附和上两句,一抬头忽然发现顾屿穿着睡衣靠在他卧室门边,英气的眉头微微蹙着,跟拍画报似的,也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一想到母亲几年前的满头黑发如今变银丝,这张脸再怎么无可挑剔在项乾的眼里也跟路边的臭狗屎无异,他没好气道:“进别人卧室怎么不敲门,真没素质。”
顾屿薄唇微抿,辩解道:“你没关门。”
项乾一听就从床上跑下去关门,顾屿挤在门口不让关,两人推推搡搡了半天,项乾看出顾屿没使劲,跟耍着他玩似的,终于忍不住冷了脸:“装不下去了是吧,露出狗改不了吃屎的真面目了,看到我在床上躺着就忍不住想跟我来硬的?你是不是以为用翻案就能拿捏我了,我现在看见你就犯恶心,你把我惹急了,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顾屿愣了,他的确阴暗地想过把翻案的日期无限拉长,永远把项乾拴在自己身边,但这个想法也只在夜深人静时冒出过一瞬,他很清楚这样做必定是以失去项乾为代价的,翻案对项乾来说太重要了,可能比他还重要的多。
今天他会出现在项乾的卧室仅仅是因为自从得知能翻案项乾就把他当空气,这种水从掌心溜走的无力感让他十分焦躁,他知道这个感觉会随着翻案日期的临近越来越严重,所以他来确认项乾还在不在,只有看到项乾才会不那么患得患失。
他想说:项乾哥,你骂我吧、打我吧,但是不要不理我,可惜嘴唇蠕动了半天,只说出一句:“项乾哥,天气有些冷了,别再盖夏凉被了,柜子里有冬被。”
项乾还没琢磨明白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顾屿就掩上门离开了,背影竟然有些狼狈。
躺到床上,项乾越想越后悔自己那口沫横飞的一通乱说,坐牢都忍过来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怎么顾屿一点风吹草动他都忍不了呢?
外人对他的评价一向是好脾气、老实人,项乾对自己的评价也是如此,可现在只要碰到顾屿心里的火就蹿上来了,说话也跟吃了枪药似的,真是怪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等待翻案的日子十分难熬,项乾总是梦到翻案失败,他还是那个被人唾骂的杀人犯,半夜惊醒都要靠着狠掐自己大腿来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梦罢了。
项乾真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好在还有繁忙的工作缓解项乾的焦虑,他总是主动加班到深夜,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避顾屿。
顾屿总是比他回来的要早,经常推开门就能看到像个门神一样的顾屿在门口守着,让项乾一度怀疑顾屿究竟有没有去上班,但通过顾屿手机响起的频率又可以推断出他这个总裁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悠闲。
电话接连不断的时候还能听到顾屿压低声音发火。
“这点小事也要向我汇报?我没放权给你吗?!”
“不要只会把问题抛给我,动动你的猪脑,方案完善了再来找我!”
只有这种时候项乾才会意识到顾屿的确管着一家大企业,并且一切井井有条,这是之前项乾想象过但是没有想象出来的,因为顾屿在他面前一直是年轻、任性、无赖、娇惯的形象。
为了避开顾屿,回个家跟打游击战似的,项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夹着公文包悄悄趴在地上看门缝里有没有光透出来,等到熄灯才轻手轻脚摸进去。
这天,项乾照旧是先在外面“明察暗访”,确认完没什么问题就轻轻推门进去了,并顺手打开了客厅的射灯。
灯亮起的瞬间,项乾正好看到像一尊蜡像似的仰面躺在沙发上的顾屿。
为什么说是蜡像呢?
不是因为顾屿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也不是因为顾屿现在不着寸缕的身体像蜡像那样完美,而是因为顾屿现在的僵硬足以媲美蜡像,这导致他仍然维持着拿项乾内裤做手工活的姿势。
四目相对,项乾腋下夹着的公文包掉了。
静了片刻后,项乾哆嗦着嘴唇开口了:“我说我的内裤怎么都不翼而飞了……”
“……我再给你买几条新的。”顾屿故作镇定地说着,坐直身体悄悄把项乾的内裤藏到自己身后,“不用这个我出不来……”
顾屿是真他妈郁闷,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天天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还要克制自己动手动脚的念头,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啊,和他同龄的朋友哪个不是夜夜笙歌?
在即将憋炸之时,他看到了项乾晾着的内裤。
纯黑色的平角内裤,边缘微微起球,看起来跟项乾一样乏善可陈。
顾屿却像着了魔一样,拿下来看了又看,最后眯着眼睛把鼻尖埋在裆部用力嗅着。
洗的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但可能是顾屿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闻到了项乾的体味,这一点点若有若无的体香让顾屿心跳剧烈起伏,毛孔不受控制的张开,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顾屿开始偷项乾的内裤,这是顾屿这辈子干过的最窝囊最见不得人的事情,无论在哪个社交媒体上曝光这个行为都会遭到一群人的围攻,说实在的,放在以前他看见了也会骂一句有病,然而他做出来之后自我唾弃的同时又带着一种隐秘的兴奋。
偷老婆的内裤,不算偷。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每次拿到的都是已经洗干净的,不过足以让顾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如果不是项乾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他至于剑走偏锋吗?!
顾屿摆出受害者姿态怒视着项乾,俊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红晕。
项乾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憋出一句话,在这种场合该说什么?毕竟他的前二十八年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你居然偷我内裤?
显而易见的。
顾屿,你真是个变态!
众所周知的。
无言以对的项乾默默回了卧室,把自己仅存的内裤一件件叠进衣服里,又把衣服塞进层层的被褥之中,然后放进柜子,锁好柜门。
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由于太过匪夷所思,反而让项乾不知作何感想了。
他只是有些后悔没有抓拍下来,如果老顾总知道他的儿子没了男人就不行,大概会很后悔当时没亲手把顾屿送进监狱改造吧……

第56章 发烧
可能是前一天脱光躺在沙发上太久,顾屿起床后头痛欲裂,感觉气温也比昨天更低了,让他浑身发冷。
顾屿是不会往发烧上面去想的,他身材高大,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有,他以为肌肉酸痛和乏力是最近缺少锻炼导致的,所以他想着吃完早饭赶紧去健身房,正好今天是周六。
早饭时项乾见到顾屿脸上不健康的红晕也没有想到是发烧,还错愕地想顾屿的脸皮居然这么薄了。
直到吃完饭顾屿裹着跟棉被一样厚的外套从卧室出来,项乾才感觉不对劲,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项乾正要回房间,就见顾屿又拐到储藏室拿着俩哑铃往外走,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坚定很淡然,项乾没忍住拧着眉头问了一句:“你发烧还去健身?”
“嗯?”顾屿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就把哑铃扔了,翻箱倒柜找出体温计测了下体温。
居然已经三十九度多,难怪浑身难受。
正常人这时候都会去医院或者自己找点退烧药吃,然而顾屿就不同了,他当机立断脱掉衣服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时牙关都打颤了。
他一想到刚刚项乾善意的提醒心里就按捺不住的激动,如果不是一直关注他怎么能比他本人更快的发现他生病了呢,更别说还委婉地提醒他不要生病时去健身。
冷水澡效果绝佳,顾屿的头更痛了,身体很沉重,走两步就虚汗淋漓,为了更好地让项乾看见,他裹着被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项乾像王子找到沉睡的公主那样找到他,然后给个“真爱之吻”什么的,以前他断了肋骨时不就是那样吗,项乾低头亲了他。
正浮想联翩,项乾出来了。
顾屿只抬头看了一眼,勾着的嘴角就垂下去了。
项乾穿着竖条纹卡其色毛衣和一条休闲裤,与他平常抓到什么穿什么的风格大相径庭。
这身衣服不是顾屿买给他的,项乾住进来后顾屿陆陆续续给项乾送了很多礼物,项乾一件也没有拆开,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储藏室,所以这身衣服是项乾自己买的、全新的,是顾屿从来没见他穿过的衣服。
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好好梳理过了,挎着包大概是要出门吧,他要去见谁?
顾屿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头被劈成两半了。
项乾路过客厅时看了嘴唇发白的顾屿一眼,前进的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就继续往外走。
他十岁时都会自己照顾自己了,而且顾屿这样的人,打个电话就会有很多人上赶着来照顾他,所以项乾没有当一回事。
顾屿挺翘的睫毛因为高烧耷拉着,遮挡了他一部分的视线,所以即便他很努力也没能看清项乾路过时脸上的表情,他的身体像架在火堆上烤,但心里却因为项乾不闻不问的态度冰凉一片。
项乾哥怎么可能不管他?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或许是见客户?
顾屿自欺欺人的想着,眼见项乾要去开门了,顾屿喘了两口热气,抬头用干燥的声带喊道:“去哪?!”
项乾停住了,慢慢扭头:“去见余安。”
顾屿的耳朵嗡嗡响,他编织了半天的梦境轻而易举就被这个女人打的支离破碎,顾屿愤怒地攥紧拳头,想一拳一拳挥在自己身上,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把余安撞死,撞死了就不会时不时跑出来碍事了。
高热让他无法组织出复杂的思维,他像个孩子一样歪着头咬着牙对项乾表达自己的状态:“我发烧了。”
项乾犹豫了,今早余安打电话给他,听起来情绪低落,两人就在电话里约了时间地点,正好已经很久没和余安见面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的,但顾屿没吃药吗,怎么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了?
纠结了一会,项乾还是道:“发烧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我很快回来。”
这话听在顾屿耳朵里就是要他自生自灭的意思,病毒可能不止摧毁人的身体,也会影响人的情绪,看到项乾打开门要离开,顾屿又幼稚倔强地重复道:“我发烧了!”
项乾终于还是回头了,顾屿一遍遍沙哑的声音叫的他心里不舒服,他竭力避免去想具体是哪种不舒服,只想着先把顾屿送到医院再去找余安应该也来得及。
顾屿有些兴奋,头也不是那么痛了,他喜欢撒撒娇就会得到项乾的包容怜悯,这代表着他在项乾心里仍然有很重的份量。
一切都朝着顾屿期待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突然闯进来。
这个波浪长发女人撞开往回走的项乾,没有道歉甚至没有扭头,毕竟项乾看起来就像是下属那种无关紧要的角色,她的眼里只有病恹恹躺在沙发上的顾屿,脸上的担忧浮夸得仿佛床上躺着的是她亲妈,在项乾和顾屿都没反应过来时,女人扑到沙发上抱住顾屿:“顾屿,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项乾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前段时间他在新闻上看到顾屿参加慈善晚会,头发梳上去露出了漂亮的额头,平常发文以简洁著称的媒体也不吝用最优美的语言夸赞这个年轻有为的富二代,连带着挽着顾屿胳膊的端庄女人也被民众扒出来讨论,电器公司老总的小女儿,属于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真耀眼,俩年轻人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项乾瞥了顾屿和女人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想到人老珠黄这个词,摸了把自己的脸,确实也不够嫩了。
项乾暗自压下心里泛起的阵阵酸楚,迈着大步走了出去,他是很有眼力见的,绝不当碍眼的电灯泡。
这女人抱得真他妈紧,顾屿胳膊在被子里挣了几下愣是没挣开,见项乾一声不吭的走了,顾屿心头火起,额头青筋直跳,抽出手一把把女人掼在地上。
他是没有男人不能打女人的优良传统美德的,如果不是看在这女人是他爸好友的女儿的面子上,顾屿真想把这个坏他好事的女人揪起来塞到下水道里去,省得听不懂人话天天来烦他。
顾屿扔下一脸惊诧的女人追了出去,项乾还没有走远,但是脚步很快,顾屿头晕目眩,居然有些追不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顾屿踩着项乾的影子说是他被这个女人死乞白赖的缠上了,已经明确拒绝过很多次,不知道这女人从哪找到他们家的地址……
“你也知道被人缠着很烦?你想没想过你天天缠着我,我有多烦!”项乾感觉有一团气郁结于胸,说话夹枪带棒的,“不用跟我解释,我还要赶着去见余安。”
屁股后面的人不说话了,但是从脚步声能听出顾屿在亦步亦趋的跟着。
项乾打了个车坐进去,顾屿也一屁股坐在项乾旁边,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项乾单独跟那个女人见面。
顾屿双臂环胸,漫不经心说道:“余安现在是有夫之妇。”
项乾可不知道顾屿的道德水准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他瞥了眼顾屿脸上的潮红和细汗,强压住让司机拐弯去医院的念头,默念人各有命,顾屿找死他也没办法。
顾屿一路跟着项乾进了餐厅,余安早已经到了,安静的坐在靠窗的位置,几年岁月的打磨让她清丽的外表下又多了一层坚韧。
不过顾屿完全欣赏不了,只觉得这女人鼻子眼睛长得没有一处让人顺眼的,比不上项乾一根脚指头,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余安看见项乾后面的顾屿脸色微微一变,问:“你来干嘛?”
顾屿勾着嘴角笑:“怕你给我戴荣兄弟戴绿帽,我来盯着点。”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项乾坐到余安对面瞪着顾屿,“我们是双人桌。”
顾屿重重哼了一声,抿着嘴坐在了项乾和余安旁边的空桌,服务员问他要吃点什么的时候差点被他恶狠狠的眼神吓跑,点的菜也够血腥的,全是什么一成熟、内脏之类平常压根没人点的菜。
服务员记菜记到最后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心道可能长得帅的人就是与众不同吧。
这边点完菜,那边的俩人也开始推杯换盏、推心置腹了。
余安喃喃道:“我妈去世早,我爸也没空照顾我,小时候在学校遭人欺负,我差点都想投河了,幸亏你挺身相助,我才走到今天,论家庭、论性格,其实我们都挺合适的……”
“咳咳,咳!”旁边传来几声咳嗽,伴随哗啦啦翻菜单的声音。
余安见项乾偷偷瞧着顾屿,伤心道:“只可惜我们有缘无分,我认了,但我怎么就活得这么失败呢,快结婚了才发现未婚夫是花花公子……你说我是不是不配拥有幸福。”
余安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项乾正色道:“不是你不配拥有幸福,是他不配拥有你,而且这也不是失败,而是幸运,结婚前发现总比结婚后发现强,你要壮士断腕,及时止损,以后肯定还会碰到更好的人。”
戴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顾屿真是火大,这蠢货,在外面偷吃也不把嘴擦干净了。
幸福的人大同小异,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项乾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想倒,却只能叹口气给一直闷头喝酒的余安夹菜,菜还没夹起来,就有一股怪味传来。
他扭头一看,顾屿那桌都是什么东西啊,海陆空的怪玩意都集齐了,熏得余安连连作呕,这还吃个屁!
项乾扔了筷子站起来道:“余安,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余安泪眼婆娑地跟着站起来往外走,刚想依偎上项乾的肩膀,就听背后骤然传来一声闷响。
项乾猛地回头,只见顾屿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了。

第57章 顾屿痛哭流涕
顾屿和项乾折腾了半天,出来后没赶上饭点,也因为错过了饭点,餐厅里零零散散几个人,显得顾屿倒下去的动静格外大,餐厅里所有人都是一惊,齐齐勾着头往这边看。
项乾是最先冲过去的,顾屿侧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他蹲在顾屿旁边急切的喊了几声,顾屿也一动不动,眼皮沉沉的闭着,吓得余安的眼泪都憋回去了。
服务员惊呼着跑过来。
“先生!先生!这是怎么了?”
“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护车!”经理也跑出来了。
刚才负责顾屿点菜的服务员这会头都是懵的,机械地打完救护车电话,眼珠子直往顾屿那桌菜上瞟,经理的眼神跟她一样,恨不得把这桌菜原地销毁。
经理现在就怕顾屿是故意来找茬的,正常人能点一桌子乱七八糟的菜吗,等会醒了别讹上他们,这家店卖了都不够赔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经理还是见过世面的人,打眼一看就知道顾屿这一身价值不菲,不过这好也不好,有来头的人死他们店里那不更完蛋了吗,所以经理一个箭步上去就把手指伸到了顾屿鼻子底下。
项乾瞪着眼睛把经理的手推开了:“没死,他发烧了。”
经理松了一口气,讪笑着鞠躬道歉,头快垂地上去了,白眼仁却偷偷翻到了天上,他刚刚正在后厨玩手机,听说有人吃完他家菜倒地上了,手机差点滑进油锅。
烧成这样不在家躺着出来吃什么饭啊,真够莫名其妙的。
经理扯了扯领结,露出一个假模假样的笑:“先生,救护车可能要等几分钟,您先别着急,我给您朋友拿点冰块过来。”
项乾点点头:“谢谢。”
经理和服务员离开后,余安说她去门口看看救护车来没来也走了,项乾就一个人盯着顾屿看。
顾屿英挺的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头发被冷汗打湿乖顺的垂着,项乾不合时宜的想着顾屿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哪像以前一拳凿在他肚子上的样子。
如果他跟顾屿的第一面时顾屿就展现这个样貌,他俩有可能吗?
思来想去,答案居然是否定的,几年前他是个涉世未深的铁直男,连什么是同性恋都不清楚,不管这人到底的脸蛋有多么美丽心肠有多么天使,被一个男人缠上只会是恶心,然后他就会把顾屿当一个可爱的弟弟打发掉。
他们之间能扯出这么多羁绊还真就全靠顾屿的强硬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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