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拐了白月光师尊by辞寒
辞寒  发于:202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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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玲珑塔?
赤璃怎么会去那里?
这绝非巧合,赤璃失踪,却留下指向绝地的标记,分明是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个为他量身定制的、充满恶意的邀请函。
怀中虚弱的小狐狸似乎也感应到那片赤羽上附着的、属于赤璃的阴冷气息,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满是厌恶与恐惧的呜咽,小小的身体又往盛昭怀里缩了缩,尾巴尖的流光不安地闪烁了一下。
陷阱。赤裸裸的陷阱。
盛昭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片赤羽,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理智在疯狂叫嚣。
然而,就在这时。
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雅中带着诡异甜腻的香气,自身后氤氲的雾气中传来。
盛昭周身寒意暴涨,抱着小狐狸霍然转身。
温润的月白身影,如同雾气凝聚般悄然出现在泉眼边缘。
依旧是那素白的面具,靛青的纱衣,琥珀色的眼眸在迷蒙水汽中流转着温和无害的光芒。
流萤站在那里,仿佛只是偶然路过。他的目光掠过盛昭怀中警惕虚弱的小狐狸,最后落在那片赤羽上,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看来,道友已得了消息。”流萤的声音依旧清越温和,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惋惜,“九转玲珑塔……确实是大凶之地。”
他缓步上前,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并未察觉盛昭周身散发的、几乎能将空气冻结的杀意。
在距离盛昭三步之遥时,流萤停下脚步。
他自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通体莹白如玉的细颈小瓶。瓶身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神宁定的奇异波动。他轻轻将小瓶放在盛昭身侧的岩石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此乃定魄香。”流萤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盛昭怀中因他靠近而明显更加紧张、甚至开始微微发抖的小狐狸,“取月魄精粹,佐以南域九种宁神奇花炼制。于神魂躁动、灵光蒙昧之症……或有微效。”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透过面具,深深地看向盛昭那双深寒刺骨的眼睛,语气变得异常“诚恳”:
“玲珑塔虽是险地,但塔之深处,据传封存着上古幻妖一族遗留的至宝蜃元珠,此珠蕴藏幻之本源,乃破除世间万千幻术的无上奇物……亦是解除幻光桎梏的,唯一契机。”
唯一契机。
这四个字,如同带着倒钩的毒刺,精准无比地刺入盛昭此刻最脆弱的神经。
怀中,小狐狸在流萤靠近的瞬间,反应骤然激烈到了顶点。
它猛地从虚弱的蔫蔫状态抬起头,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战栗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充满极度厌恶的尖利呜鸣,那双圆圆的兽瞳死死瞪着流萤和他放在岩石上的玉瓶,瞳孔缩成针尖,充满了本能的、无法言喻的抗拒。尾巴尖那微弱的流光疯狂地明灭,仿佛在发出最凄厉的警告。
盛昭的目光在朱翎的赤羽、流萤的玉瓶、怀中疯狂预警的小狐狸之间急速掠过。
冰冷的心湖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川,炸裂开无数尖锐的冰凌,理智与那深入骨髓的救徒执念在瞬间展开了最惨烈的撕扯!
九死一生的绝地……
唯一的希望……
怀中颤抖呜咽、痛苦挣扎的徒弟……
赤璃扭曲的冷笑仿佛就在耳边……
盛昭抱着小狐狸的手臂,绷紧到极限,指节发出轻微的咯响。他缓缓抬起眼,那双深寒的眼眸,此刻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死死锁住流萤那张温润无害的面具。
空气凝滞如铁,杀意与诱饵的气息在温泉氤氲的雾气中无声碰撞。
明知是万丈深渊。
但他,必须去闯一闯。

第63章 心火境:七情六欲
九转玲珑塔的入口,并非宏伟的门户,而是一道扭曲、旋转的幽暗漩涡,如同巨兽贪婪张开的咽喉,无声地吞噬着周遭的光线与生机。
阴冷、死寂、不祥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与南域惯常的湿热粘腻格格不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盛昭立于漩涡之前,玄衣在无形的力场中微微鼓荡。
他怀中,风小狐狸将小小的身体紧紧蜷缩在宽大的袖袍深处,只露出半个警惕的脑袋。
那双圆溜溜的兽瞳死死盯着那幽暗的入口,尾巴尖那抹奇异的流光急促地闪烁着,充满了本能的、强烈的恐惧与不安。它甚至能感觉到袖内空间里,盛昭那恒定散发的凉意之下,肌肉绷紧如铁。
明知是深渊。
深渊之下,悬着唯一的希望。
盛昭的目光沉静如万载寒冰,所有的挣扎、权衡、惊怒,在踏入此地的瞬间,已被他强行压入心湖最底层,冻结成最坚硬的决心。
他不再看那幽暗的入口,只是垂眸,目光落在袖口露出的那点雪白和警惕的兽瞳上。指腹极轻、极快地掠过它紧绷的耳尖。
“莫怕。”
两个字,低沉,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磐石般的重量,安抚了小狐狸的恐惧呜咽。
下一刻,玄色的身影再无半分迟疑,一步踏入那幽暗的漩涡。
没有天旋地转,没有时空错乱。
一步踏出,眼前景象骤然剧变。
难以想象的酷热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空气不再是气体,而是粘稠滚烫的熔浆,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喉咙与肺腑。
视线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扭曲蠕动的赤红,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滚烫、流淌着暗红色岩浆的焦黑岩石,缝隙间喷吐着硫磺毒烟。
天空是压抑的、燃烧般的暗红,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不灭的、令人绝望的酷热。
这是九转玲珑塔的第一境——心火境。
炼的,是七情六欲。
“呜——!”
小狐狸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高温炙烤着,雪白的绒毛仿佛要燃烧起来,小小的身体痛苦地剧烈抽搐。
盛昭周身瞬间爆发出凛冽的寒气,玄霜剑意在身周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被高温侵蚀又顽强重生的冰晶屏障,将怀中那脆弱的小东西勉强护住。
冰晶屏障隔绝了大部分直接热浪,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无形的燥热之力,却如同无数细密的毒针,穿透屏障,狠狠扎向盛昭的灵台。
眼前的赤红熔岩世界骤然扭曲、溶解。
冰冷,刺骨的冰冷!
视野被一片剔透的、无边无际的蓝色坚冰占据。
巨大的、形态诡异的冰晶如同囚笼的栅栏,倒映着他自己扭曲的身影。空气死寂,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水晶宫。
是他前世被囚禁的水晶宫!
冰冷的记忆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被心火境的力量无限放大、扭曲。
他看到自己被禁锢在巨大的冰晶床榻之上,动弹不得,赤璃那张绝美近妖的脸庞带着痴迷又残忍的笑意,指尖滑过他冰冷僵硬的脸颊,带着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夜无尘,林清羽,墨九幽……
无数双或有或没有面孔的眼睛在冰晶墙壁后窥视、品评、发出无声的嘲笑……
深深的无力感深入骨髓的,似乎足以摧毁一切的骄傲。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疯狂噬咬。
痛苦的记忆在翻滚,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一直维持着的、护佑小狐狸的玄霜剑意瞬间剧烈波动,冰晶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边缘迅速融化。
心火境找到了他最深的恐惧与创伤,正疯狂地撕裂他的防御。
就在这冰晶屏障即将崩溃,盛昭怀中,那原本因酷热和恐惧而痛苦蜷缩的小狐狸,突然爆发出凄厉尖锐的嘶鸣。
它似乎完全无视了自身被高温炙烤的痛苦,小小的身体猛地从盛昭的袖袍中挣扎出来。
那双因痛苦和高温而布满血丝的兽瞳,此刻死死盯着盛昭因陷入冰冷幻境而痛苦扭曲的脸庞。
它感应到师尊正在承受着比肉体灼烧更恐怖万倍的心魂折磨。
或许是心底最深的本能,它小小的身躯化作一道决绝的雪影,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些穿透冰晶屏障。
它没有锋利的爪牙,只有那蓬松的、此刻在高温下显得无比脆弱的尾巴。
尾巴尖上,那抹几乎被高温灼灭的流光,在这一刻,如同被它决绝的意志点燃,骤然爆发出纯净而明亮的光芒。
不再是微弱的脉动,而是如同刺破黑暗的星辰!
小狐狸小小的身体撞在那些无形的、扭曲的赤红幻影上,发出沉闷的爆响。
它被撞得翻滚出去,雪白的绒毛瞬间被灼烧得焦黑卷曲,前爪甚至冒起了青烟,剧烈的痛苦让它发出呜咽,但那双兽瞳中的光芒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它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用身体去撞,用爪子去撕扯,用尾巴,狠狠地、反复地抽打向那些缠绕盛昭的幻影!
雪白的绒毛迅速被焦黑覆盖,凄惨无比,但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圆睁的兽瞳里只有盛昭痛苦的脸。
虽然微弱,虽然每一次都让它付出惨痛代价,却像黑暗中的灯塔,为盛昭那被冰冷绝望吞噬的心神,撕开了一道细微却至关重要的裂隙。
冰晶屏障内,盛昭因巨大的心魂冲击而涣散的眼神,在怀中那决绝的悲鸣和一次次不顾生死的撞击下,猛地一震。
不是自身记忆的冰冷之痛!
而是因为……风溯雪。
徒弟……
他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会在风雪中一遍遍练剑的徒弟……
他那个被他多次冷漠相待、在黄沙中濒死呼唤他的徒弟……
如今,即使化为懵懂小兽,身陷囹圄,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却依旧在用这脆弱的身躯,本能地、决绝地……守护着他!
一种对自身沉溺于过往创伤的极致愤怒与无法言喻的痛惜浮现在心头。
深寒的玄霜剑意如同沉睡的巨龙骤然惊醒,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杀意,轰然炸裂。
他是苍生道,但他是因杀戮而悟道,即便昭明有损,即便他道心破碎,剑,也是他刻入骨髓的本能,
笼罩周身的、已经摇摇欲坠的冰晶屏障瞬间粉碎。
但破碎的冰晶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亿万道锋利无匹的玄冰剑气,以盛昭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向着那无边赤红的熔岩世界、向着那些扭曲缠绕的赤红幻影,疯狂地席卷、绞杀!
心火境的力量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剑意狠狠撕开一道缺口。
盛昭一步踏出,周身寒气凛冽如极地风暴。
他俯身,一把将那个遍体鳞伤的小东西重新捞回怀中。
滚烫的、小小的身体紧贴着他冰冷的胸膛,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
盛昭的下颌绷紧如铁,几乎尝到了血腥味。
他看着怀中奄奄一息、却依旧努力用湿漉漉的鼻尖蹭着他手腕的小狐狸,那双深寒的眼眸深处,翻涌的不再是冰冷的绝望。
心火炼情?
他,好像也有了欲望。
玄霜剑气环绕周身,暂时逼退了心火幻境。
他抱着伤痕累累的小狐狸,向深处走去,再无退路。

第64章 镜渊意识苏醒
第一重境被破,踏过那道无形的界限,扑面而来的并非预想中的下一重险境,而是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脚下是冰冷、光滑、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的镜面,无边无际地向黑暗延伸。头顶亦是同样的镜面,倒映着下方行走的身影,形成一种令人晕眩的无限循环。
四面八方,无数大小不一、角度各异的镜面凭空悬浮,如同破碎的星辰镶嵌在永恒的幽暗里。
这是九转玲珑塔第二境——镜渊。
它能映出一个人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恐惧,最不愿示人的隐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上来。
盛昭抱着怀中依旧昏迷不醒的小狐狸,每一步踏在镜面上都发出空洞的回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身侧一面斜插的巨大镜面微微亮起,清晰地映照出盛昭的身影。
镜中的“他”,依旧是那副孤高清冷的模样,玄衣如墨,身姿挺拔,眼神是漠然与疏离。
那是他刻意维持的表象,是隔绝世人的冰壳。
然而,就在这镜影的旁边,另一面稍小的镜子,却折射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剔透的蓝色坚冰,构筑成巨大而华美的囚笼。
镜中的盛昭,玄色的衣袍残破,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总是深寒的眼眸里,此刻竟盛满了无助与疲惫。
那是他最不愿触碰、最想彻底埋葬的耻辱与无力。
镜影中的他,手指死死抠着冰座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扭曲变形,无声地诉说着无声的挣扎与不甘。
盛昭的脚步猛地一顿,冰冷的镜面上倒映出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面映照出不堪过往的镜子。
就在这时,他正前方一面等人高的竖镜,镜面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新的景象缓缓浮现——
不再是冰冷囚笼,也不是孤高仙君。
镜中,依旧是玄衣如墨的身影,但他并非傲立云端,而是静静坐在一处……似乎是树屋的窗边?
暖玉般的光芒柔和地洒落,他的怀中,小心翼翼地拢着一团雪白。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蜷缩着,睡得正酣,蓬松的尾巴尖上,一点流光在睡梦中悠然脉动。
镜中的盛昭,低垂着眼眸,专注地看着怀中那一小团温暖。
那眼神……不再是漠然,不再是疏离,而是一种极其专注的、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仿佛那沉睡的小东西,是这冰冷天地间唯一值得凝视的光亮。
盛昭的呼吸,在刹那间凝滞。
他看着镜中那个抱着小狐狸、眼神专注的自己,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那时,他,是那样的眼神吗?
就在盛昭被自己镜影中那抹柔和所震动的时候,他怀中一直昏迷的小狐狸,突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风溯雪感觉自己像是从一片混沌的、灼热的噩梦中勉强挣脱出来。
意识如同沉在幽暗深海中的碎片,艰难地向上浮升,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火烧火燎,尤其是前爪和背部,疼得他几乎想再次昏厥过去。
但比疼痛更清晰的,是包裹着他的、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冰冷气息。
师尊……
他几乎是本能地确认了这气息的来源。
巨大的安心感如同暖流,瞬间冲淡了身体的剧痛。他想睁开眼睛,想看看师尊,想确认他是否安好……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碎片努力凝聚,试图掌控这具脆弱狐身的时候。
他竟是先一步与镜渊共鸣。
他看到自己正前方的一面巨大镜子里,映照出的景象。
风雪呼啸的清霁峰巅!一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少年身影,正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
剑招从最初的稚嫩笨拙,逐渐变得凌厉流畅。
然后,他抬起来——手,看到了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
巨大的冲击如同洪流,瞬间淹没了风溯雪的意识。
风溯雪瞬间僵住。
“而后想起这几天自己做的事。
风溯雪:“!!!”
风溯雪:天塌了,我沉稳可靠,高冷孤傲的形象啊呜呜~
不能让师尊知道!
他几乎是凭借着残留的本能,强行压制住那呜咽。
呜呜,算了,师尊怎么这么好,师尊的怀抱怎么可以这么舒服。
风小狐狸小小的脑袋深深埋进盛昭的臂弯里,用蓬松却带着焦糊味的尾巴,死死地盖住自己的脸,只留下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在外。
他拼命地蜷缩起来,试图将自己藏得更深。
然而,就在风溯雪拼命隐藏自己的同时,他前方那面镜子骤然亮起。
镜中景象瞬间切换,一个挺拔的、持剑的虚影出现在上面。
玄衣猎猎,身姿如松,赫然是风溯雪的模样,只是这虚影极其模糊、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溃散。
虚影手持长剑,眼神锐利如电,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牢牢挡在……挡在另一个模糊的玄色身影的前方,仿佛在抵御着什么看不见的、极其可怕的威胁。
他所使的剑招玄妙无比,风溯雪此前并没有见过。而且,虽然场景很眼熟,但风溯雪很清楚,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场景。
盛昭似乎也被吸引,目光看着怀中小小身躯,再看着镜中的徒弟虚影……
眸中出现一丝疑惑,随即了然。
想必是意识苏醒了,记忆被镜渊窥见,出现在了镜子之中。
盛昭本想与徒弟说话,但看到徒弟蜷缩的身影,又见徒弟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便也当作不知道了。
但,他已经在这里许久了,也该前往第三关了。
镜渊只有两种通关方式。一是克服心魔,让镜渊自己打开;至于另一种……
昭明剑出现,深寒的剑意被他毫无保留地催动。
以他为中心,恐怖的冰寒剑气如同失控的极地风暴,瞬间席卷而出。
咔嚓!咔嚓!咔嚓!
镜面在狂暴的剑气风暴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镜面,整个镜渊空间剧烈震荡,无数倒映的影像疯狂扭曲、破碎!
另一种方式,那便是——一力降十会,直接摧毁这里,在镜渊重组之前,离开。
但强行催动剑意,还是让盛昭受到了反噬。
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落在冰冷的镜面和他玄色的衣襟上,触目惊心。
然而,盛昭抱着怀中小狐狸的手臂,却稳如磐石,没有一丝松动。
他看也未看自己的伤势,染血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深寒的眼眸死死盯着前方被剑气暂时撕开的、通往下一层的幽暗入口。
镜渊破碎的影像在他身后飞舞,映照着他染血的玄衣和怀中颤抖的雪白。
强撑起身体,他怀抱着风小狐,走出了破碎的镜渊。

九转玲珑塔真正的核心区域是第三层。
刚刚进入这里,预想中的刀山火海没有出现,这里反而异常的……空旷。
巨大的穹顶高得看不清尽头,脚下是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黑色石面,泛着幽幽的冷光,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死寂得让人心头发毛。只有穹顶中央,悬浮着一颗缓慢旋转的、拳头大小的暗紫色晶石,散发出微弱却令人极度不安的波动。
盛昭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痛楚,喉咙里还残留着血腥味。
怀里的小狐狸倒是安静了不少,大概是被镜渊最后那阵反噬和剑气风暴震得够呛,也可能是之前意识苏醒的冲击耗尽了力气,此刻只是蔫蔫地缩着,尾巴尖的流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小小的身体随着盛昭的呼吸微微起伏。
不对劲。
太安静了。
盛昭绷紧了神经,玄霜剑意像一层薄冰覆盖在周身,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他慢慢向前挪动,目光死死锁住那颗诡异的紫晶。
就在他踏入这片空旷区域中心,距离紫晶不足十丈的时候,那颗暗紫色的晶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无数道紫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细密光线,从晶石内部疯狂喷射而出,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些光线并非射向盛昭,而是精准无比地钻入了他脚下光滑的黑石地面,紧接着,地面上以他和那颗紫晶为两个端点,瞬间亮起一个庞大、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暗紫色法阵。
无数扭曲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蝌蚪,在阵中急速游走。
一股无法抗拒的、阴冷粘稠的力量瞬间攫住了盛昭。
盛昭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异力强行钻入他的经脉,霸道地朝着心脉和丹田侵蚀而去。他立刻调动剑意抵抗,但那异力极其刁钻,如同跗骨之蛆,更可怕的是——
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小狐狸的气息骤然变得极度紊乱、痛苦。
仿佛那股侵入他体内的异力,正同步地、变本加厉地作用在它脆弱的身躯上,它小小的身体在他臂弯里剧烈地抽搐起来,比在镜渊时还要痛苦!
“停下!”盛昭目眦欲裂,强行压制的剑意瞬间爆发,试图震开这诡异的束缚。
剑意撞上法阵,爆开一团刺眼的白光。但法阵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紫光流转,反而更加稳固。
更糟的是,随着他强行运力抵抗,旧伤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凝聚的剑意瞬间溃散大半。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而怀中的小狐狸,随着他力量的冲击和溃散,痛苦地哀鸣一声,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气息瞬间微弱下去,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盛昭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点。
他明白了,这该死的法阵,竟然将他和小狐狸的生命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一方受伤,另一方必受牵连,他强行运力,就等于在亲手伤害怀里这脆弱的小东西!
“呵呵呵……”
一阵低低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痴迷,在死寂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
紫晶的光芒稍敛,一道身影如同从虚空中凝结般,优雅地出现在法阵边缘。
月白的衣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烈烈如火的赤红长袍,宽大的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妖纹。脸上那素白的面具也消失了,露出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
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唇色是近乎妖异的艳红。只是那双本该勾魂摄魄的凤眸里,此刻却翻涌着令人心惊的疯狂与……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流萤,或者说,赤璃。
他微微歪着头,欣赏着法阵中心狼狈的盛昭,以及他怀中那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红唇勾起一个惊艳却无比冰冷的弧度。
“昭华……”
他的声音依旧悦耳,却浸透了毒汁般的甜腻,“你看,我为你准备的新家,是不是比你在清霁峰那个……更配得上你的美?”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目光贪婪地扫过盛昭染血的玄衣和苍白的脸,最终,那狂热的目光却猛地钉死在盛昭怀里那一小团雪白上。
狂热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扭曲的嫉妒取代。
“只是……”赤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刻骨的怨毒,“这个碍眼的赝品!这个偷窃了你目光的、低贱的玩意儿!它也配?!”
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带着无比的憎恶,直指盛昭怀中的小狐狸。“它凭什么?!凭什么占据你的怀抱?!凭什么得到你片刻的凝视?!”
风溯雪的意识其实一直处于一种混沌的、半清醒的状态。
身体的剧痛和神魂的撕裂感从未停止,让他无比虚弱。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师尊的体温,听到师尊压抑的痛哼,感受到师尊为了不伤到他而强行压制力量的反噬。
他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成了师尊的拖累。恨这该死的幻术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赤璃那充满鄙夷的“赝品”二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他耳中。
一股无法言喻的、混杂着滔天愤怒、巨大耻辱和强烈不甘的火焰,猛地在他混乱的神魂深处炸开。
他不是赝品!
他是风溯雪!是师尊的徒弟!
然而,这股强烈的意念刚刚升起,就被身体的虚弱和幻术的禁锢死死压住,只化作怀中那小小身躯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
盛昭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那陡然加剧的颤抖。
他低头,看到小狐狸紧闭的眼皮下,似乎有泪水渗出,混着绒毛上的焦黑,狼狈不堪。一股更尖锐的痛楚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赤璃!”盛昭声音嘶哑,但依旧淡漠如初,只带了些愤怒,“你找死!”
他周身寒气疯狂涌动,剑意再次凝聚,竟是不顾一切地要再次冲击法阵。
“呵!”赤璃冷笑一声,指尖随意地朝着那暗紫色的晶石一点。
紫晶光芒一闪。
“唔!”
盛昭闷哼一声,凝聚的剑意瞬间溃散,剧痛如同被点燃,瞬间席卷全身,让他身躯猛地一晃,单膝重重跪倒在地,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
而怀中的小狐狸,随着他力量的再次溃散和身体的剧痛,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哀鸣,小小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气息瞬间微弱得几乎消失。
“看啊,昭华。”
赤璃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缓步走近法阵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地、狼狈不堪的盛昭,和他怀中那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小东西,“你动一下,它就得替你受罪。你想杀我?好啊,来啊。在你碰到我之前,它就会因为你的冲动,先一步魂飞魄散,变成一滩烂肉!”
他蹲下身,隔着法阵的光幕,那双妖异的凤眸死死盯着盛昭深寒刺骨、却因怀中生命垂危而不得不强行压抑滔天怒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
“现在,我给你选择。”
“第一条路:乖乖跟我走。入我的赤璃宫。只要你点头,我立刻解除这碍眼玩意儿身上的幻术,还有这烦人的共生契。我保证它活蹦乱跳地滚蛋,从此消失在你眼前。”
“第二条路……”
赤璃的笑容变得无比狰狞,“你继续反抗。然后,看着它在你每一次挣扎、每一次试图攻击我的时候,替你承受双倍、十倍的痛苦!直到它在你怀里,被你亲手……挫、骨、扬、灰!”
赤璃站起身,赤红的衣袍无风自动,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选吧,昭华。是跟我走,换它一条生路?还是……拉着它一起,给我陪葬?”
空气死寂。只有法阵低沉的嗡鸣,和小狐狸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痛苦喘息。
盛昭跪在冰冷的黑石地上,怀中抱着那气息奄奄、微微颤抖的小小身躯。肋下的剧痛,喉间的血腥,都比不上此刻心头的万钧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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