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穿成豪门小可怜by岺三今
岺三今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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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懒散的,两个多月也动不了几次画笔的人,几乎成天都在画画写字,也开始让她把他的一些作品拿去参加书画展。
就连不喜欢的聚会都去。
征歌逐酒,进退有度。
把碍不着其他人的目的,清清楚楚摊在人前,更显坦荡。
老一辈们直呼真性情,纷纷出手相助。
变化实在太大,季严俞百忙之中打了电话,“缺钱和我说,我转你。”
席沉衍也来了几次,倒也没说什么,陪吃陪玩,带人参加聚会,给足了情绪价值。
以至于海城少爷小姐们,发现不知何时起,从教科书走出来,沉着冷静的席大总裁,身边总有着季卿的位置。
不是之前的被缠着,现在人关怀备至,季卿喝口酒都要管着。
往往季卿都是冷冷地睨了一眼,不客气道:“衍哥,管太宽了呀。”
而那位被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席总裁只是“嗯”了声,给人换掉手上的酒杯,“我是你哥。”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纷纷。
“操,我还记得衍哥刚接手席家那会,花样百出的敬酒词。”
“同辈不同命。”
“人好看呀,要我也不舍得季卿喝醉。”
张倩优也很惊讶,又听长期处于风暴中心的老板发话了。
“中饭订四人份的。”
“……老板,你以前都吃五人份的呀。筹钱也不是这么省的。”
季卿不想搭话,他窝在薄荷画廊的沙发里,看着空中飞舞的新功德金光,以及追着金光在后头咬的金闪闪。
而后勾了勾手指,任由两道功德金光在手腕上盘踞。
张倩优顺着视线望去,空无一物。
斟酌开口,“老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开心就去找张宿聊聊天。”
“没压力。不用订餐了,中饭我和季严俞一起吃。”
季卿挥手告别,一边往外走,一边和相熟的餐厅通话。
订了一桌苏帮菜,让人送去YQ。
等他将在永福茶楼打包了的芡实糕,放在季严俞的办公桌上,精美的苏帮菜也已经在会客茶几上摆好。
助理把最后一个打包盒放好,小心翼翼道:“季少,季总在开会,大概还要半个小时。”
被问的人没应,她掀起眼皮去看。
不知何时,这位小少爷已经用季严俞留下的外套盖头,趴在办公桌上沉沉睡去。
助理想到了季卿眼下淡淡的黑眼圈,结合这位爷这段时间在海城豪门圈子拉投资的举动,大概有了猜测。
她在工作群里交代一句:“季二少在睡觉,午休后再来季总办公室。”
发完,不再打扰,轻轻阖上门离开。
动静不大,季卿仍旧被惊醒。
他趴在桌面,听着空调出风口的呼呼声缓了一会儿,才揪下盖在头顶质地轻薄的西装外套。
抖了抖重新披在椅背上。
随后拿出手机,编辑信息,“我去透透气,会议结束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你先吃,我还要一会儿。”
季严俞回得很快,但是季卿已经收起手机,没看到这人的回复。
办公室在顶楼,从安全通道往上走,再打开门就是楼顶的露台。
季卿找了一个干净隐蔽的角落,席地而坐,也不做什么,仰头去看蔚蓝的天空。
微微发烫的脸颊,被风一吹,格外舒服。
直到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交谈声传进耳廓。
“这次喻氏对付YQ,不知道YQ能不能挺过来,本来我下个月就能顺利转正了,现在看来前途迷茫。”
“不是说席氏出资,季总的弟弟也在筹钱,资金链正常,喻氏也不能拿YQ怎么样吧。”
最先发言的青年嗤笑一声。
“你怎么听什么是什么,脑子呢?席总还好,季卿那样不着四六的人,能筹到什么钱。”
“别人不清楚,我可是门清,那人就是演得好,十八岁的时候,玩得可花。况且,还推自己弟弟下楼,这样的脏钱用来做什么,不嫌恶心。”
这话刚说完,两人就听见角落里传来响动。
抬头一看,是话题的主人公之一。
季卿不紧不慢地踢了踢散落在地的石子,看着它滚到最后发言的青年面前。
眼睑半垂,凝视面露惊惧的人,语气波澜不惊。
“继续。”
这人没搭话,脸憋得通红,悔意和惊恐不偏不倚地爬上脸颊。
“害怕我让季严俞开除你?”
青年呼吸一滞,他嘴上说着YQ不行的话,心里却清楚,YQ渡过这次难关是必然。
只是因着人的劣根性,总少不了贬低其他而抬高自己。
到底不能善了,青年咬了咬牙。
色厉内荏道:“你神气什么,除了比我们会投胎,你哪点比我强?为子不孝,为兄不慈,为人不善。”
季卿充耳未闻,抓住了投胎这点,“嫉妒我有哥?”
青年对上人云淡风轻的话更是气急,伸手就往季卿脸上抓去,“这里没监控,你名声这么差,我打了你,又有谁信。”
季卿笑笑,抬手抓住来人的手腕,一扭一拉。
果然成功,随着骨关节的咔嗒脆响,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紧张的交锋里,另一位实习生在季卿出现时已经愣住。
他在群里看过季卿的照片,是好看。但是结合这人的一年前大闹YQ的所作所为,又觉皮囊不过是红粉骷髅,随着时间的消逝,终将湮灭。
然而,暖阳垂落,打在琥珀色的瞳仁上,刹那间泅湿眼睫,小幅度颤动时,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怔愣地看着人轻而易举卸掉胳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肆意又明艳。
像是暗黑森林里,可怖的艳鬼,转瞬间夺人性命,贪婪得连灵魂都要勾走。
“操!放手,手断了!我一定报警抓你!”
季卿淡淡道:“你说得没监控,谁信?”
这话提醒了青年,他把视线落在实习生身上。
而后嗤笑,又在下一秒因为胳膊的疼痛,面容变得扭曲。
“我和他关系好,他不可能帮你,你就算是季严俞的弟弟,也不能只手——”
声音戛然而止,青年发现实习生对上季卿的视线后,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有些慌,又听这人细若蚊蝇的声音。
“我瞎,没看见。”
“嗯,不牵扯你。”
季卿重新握住青年的手腕,在新鲜的惨叫声中,一扭一抵,关节阖上的咔嗒声响起,这人脱臼的手已经正常。
“行了,证据也没了,你可以滚了。”
青年托着被来回拉扯的手臂,不甘心道:“我听人说过,一年前,你大闹YQ,把季总脑袋砸破,豪门哪有什么血脉亲情,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终有一天,季严俞也会厌弃你,对你毫不留情。”
一句话结束,季卿也站在了他面前,他甚至不感抬头去看,只觉可怖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涌来,仿佛下一刻,利剑就能刺穿他的胸膛。
完好的左手也开始禁不住颤动。
紧接着是季卿的声音,沉沉的,缓缓的。
“想死?”
冷汗顺着面部线条滑落,打在地上,发出恍若惊雷炸响的啪嗒声。
好在下一秒,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卿卿”,把野兽关回笼中。
青年抬头,发现适才还在放狠话的季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然而那双琥珀色眸子柔软的过分,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他顺着季卿的视线看去。
是季严俞。
一身正装,在工作中不苟言笑,把规矩和冷淡刻在骨子里的季严俞,此刻正弯下脊梁,解开季卿散乱的鞋带,颇为严肃的打了个蝴蝶结。
好似面对的不是一双普通的鞋子,而是什么决定YQ生死存亡的决策。
“松了,踩到容易摔跤。我给你准备几双魔术贴的鞋子。”
季卿“啧”了声,“季严俞,我不是小baby,不要魔术贴。”
不被叫哥的人也不恼,“饿不饿?下次不用等我,你先吃饭。”
“话多。”
青年看着两人渐行渐远,蓦然惊觉他刚才的话不对。
如果是演戏,季严俞没必要对季卿做到这种地步。
他甚至有种YQ的起名,是取了季严俞和季卿名字首字母的可笑想法。
门被打开。
金属合页的特有的卡顿声,令青年回神。
有风吹过,他对上了季严俞冷沉森然的目光。
隐隐约约听到季卿的问话,“你什么时候来的?”

“喊你的时候来的。”
季卿闻言停住脚步, 等季严俞回头,倏然拉着人的领带靠近,视线在季严俞的脸上逡巡。
瞳孔骤然放大, 嘴唇微张。
他不懂心理学,暂时看不出这个表情的含义,但是他记性好,愿意学。等有了时间可以询问张宿这个表情代表的含义。
季卿松手,轻轻拍了拍季严俞的上臂, 淡淡道:“信你的。”
两人并排走着,回了办公室,助理已经把冷过一次的饭菜热好。
一时间,不甚明显的食物咀嚼声和吞咽声, 在相对安静隐秘的空间里放大。
季卿抽出一张纸巾,折叠后递给季严俞。
“两个星期了, 席氏和YQ的合作还没有处理好?”
“还剩一些扫尾, 下个星期就能正常回家。”
季严俞接过季卿递来得纸巾, 按了按沾了少许汤汁的唇瓣, 而后丢进垃圾桶。
等弟弟吃完后, 开始收拾桌子。
季卿往后一倒,脊背被沙发靠背尽职尽责地托着。
“办公桌抽屉里有三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不用, 你自己拿回去, 钱不够和我讲。”
季卿没应, 季严俞抬眸去看, 却在下一秒,被人拿走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他度数高,季卿的脸离得远, 看不清上面的表情。
“席沉衍帮你,你欣然接受,我帮你,你却拒绝。”
声音有些委屈。
季严俞几乎能想象出季卿此刻的表情,眉眼低垂,无措和难过肆意地漏出来。
他笑笑,抱住了拿着眼镜的季卿,“这一个月你参加宴会,给画廊拉了很多投资,但这些走公账,你不会乱动。所以,是卖了车?卖了多少?”
“两个亿。”
季卿的脸上没有季严俞想象中的委屈,反倒是冷漠到近乎无动于衷,在见到季严俞软化的态度,才露出狡黠的笑意。
他轻轻地把脸埋在季严俞的肩窝。
漫无目的地想,季严俞真好骗,说一句酸溜溜的话,就什么都肯答应。
“车库卖空了?”
“没有,你前段时间给我买的两辆车没动。”
季严俞“嗯”了声,右手顺着季卿的肩膀往下,摸到了被人夹在指尖的眼镜,重新带了上去。
“等忙完这一阵,我再给你买车。”
“算了,不喜欢。现在的车够开了。”
季严俞没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缠,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五月初的一个星期,你都和桑霁待在一起,做什么吗?”
“他心情不好。”
成魔,会伤人。
季卿别开脸,不去看季严俞倏然冷沉的面容。
“好凶。哥,困。”
季严俞深吸一口气,对着季卿眼下的青黑,到底没再说什么,让人去休息室里睡。
不知过了多久,季卿醒来时,还能听见季严俞不急不缓安排工作的声音隔墙传来。
他没急着出去,等人离开,才打开休息室的门,离开YQ。
时间还早,不到下班点,季卿回了薄荷画廊。
从车上下来,远远看见拉扯的两人,一位是高瑞昱,一位是煮了一盘黄灯笼鱼头的青年。
有说有笑,青年奋不顾身的暧昧昭然若揭。
季卿靠着车门默默地看着,总觉许久前不适的胃部在摇旗抗议,撺掇他上前,给小情侣打一个措手不及。
又听到一声喊叫,“季卿,真的是你呀。”
季卿没动,说话的人来到面前。
青年一身宽松的短袖短裤,脚上蹬着双皮鞋,头发是夸张的白金色,口中咀嚼着东西,等吐出来吹出一个泡泡,他才分辨出是口香糖。
季卿侧身避开来人揽他肩膀的手,“谁?”
那人嗤笑一声,“季二,你装什么呢,乖宝宝做久了,忘记你十八岁做的荒唐事?这两年找你也不理人,要不是你这段时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不知道你回国了呢。”
季卿小幅度眨眼,试图从不算完整的记忆里,找出与这人有关的蛛丝马迹。
数秒后,一无所获。
不过,十八岁正值叛逆期,季严俞管得又严,那时候的确浑蛋。
除了黄·赌·毒,抽烟喝酒打架,来者不拒。
“两年不见,变了挺多,这副冷淡疏离的模样,看着挺带劲,和兄弟们去玩玩?”
“不去。”
季卿关上车门,咔嗒声在喧闹的街道并不显眼。他掀起眼皮去看,高瑞昱和那位黄灯笼鱼头不见踪影。
随后径直往画廊走去,没看见身后青年饱含深意投来的一眼。
六月初的海城越来越热,太阳高高悬挂,把空间都烧得扭曲一瞬,季严俞也终于忙完公司的事情,能够按时回家吃饭。
只不过季卿并不开心,在周末,他第四次出门,被季严俞询问去哪里的时候,不忍了。
“季严俞,你要和我吵架?自从上次去了一趟YQ就这个死样子,我二十了,出门还会丢?”
“不会丟,我看着。”
季严俞语气平静,理了理季卿因为揪起他衣领的动作,而歪斜的领口。
“乖一点好不好,天气热,想去哪里,哥哥带你过去。”
“不要。”
季卿手上肌肉发力,用力一推,冷眼看着人顺着力道坐在沙发上。
“我找席沉衍,晚上不回家。”
说着找席沉衍的人,实际上开着新提的磨砂黑柯尼塞格,和席沉衍通了气,来到了尚博。
健身房周末人多,即使空调的冷气很足,也遮不住汗液挥洒的躁意。
季卿往楼上走的脚步顿住了,转身来到自助贩卖机面前,买了一瓶冰凉凉的脉动。
瓶口刚掀开,被人按住。
“运动前,不要喝冰饮。”
季卿抬眼去看,是席沉衍。
不知是闷热带来的躁意,还是因为季严俞过于强烈的控制欲带来的迁怒。即使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是说出的话并不客气。
“不用你管。”
“火气这么大,谁惹你?”
季卿想回一句‘你喜欢的人’,到嘴的话却是咽下去了。
对季严俞的恼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挣开席沉衍的手,径直往楼上去。
二楼是VIP区,相较一楼,人少很多。
季卿打算去休息室换运动服。
席沉衍道:“天气热,去我的休息室,你的休息室淋浴坏了,不方便。”
季卿“嗯”了声,也不客气,跟着人往里走,进了休息室。
卸下肩膀上的运动款斜挎包,他双手抓住T恤下摆,往上拉。
没拉动。
季卿疑惑眨眼,听到了席沉衍的声音。
“去里面脱。”
声音沙哑,热气喷洒在耳廓,有些痒。
季卿蹙眉避开,“里面是浴室,没出汗,运动前我不洗澡。”
“……别在这里脱。”
说话的人站在他身后,个子又高,季卿看不见这人的表情,只觉对方每个字都像是在齿缝间漏出来的,钳制他手腕的手有些烫,属于汗液的触感令他皱眉。
“你们什么毛病,出门要管,脱衣服也要管,以后我洞房花烛,你们还要在旁边看着?”
身后的人笑了声,松开手,按住他的后脖子,轻轻摩挲。
“嗯,你哥可以管,你叫我衍哥。”
衣服到底是去浴室脱了。
季卿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对季严俞太过纵容,以至于被哥哥的对象拿捏,完全没有剑修的气势。
他该叫这人明白自己是难搞的。
所以,尚博的工作人员今天发现了这么一幕。
平日里高强度训练都不会喊一声,面容明艳的冷淡青年,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运动几下,不是说累说渴就是说腿酸,把高个子青年耍得团团转。
那人也不恼,拿水锤腿,什么都做。即使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冷冷的,那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落满了星辰。
但是你仔细去瞧,那眼睛里的,只有一位发光的青年。
然而不知何时,他们再抬头去看,这人的眼神又变了,沉沉的,像是要把一切都吸进去。
他们不知道,是因为季卿说了一句话。
“席大总裁难道没有在将近四十多度的天气,裸过上半身?”
“不一样。”
席沉衍淡淡道:“很晚了,去洗澡换衣服。我带你去我家吃饭。”
季卿放下手中的器械,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对席沉衍道:“不去你那,我诓季严俞的,你别说漏嘴。”
身侧的人也不搭话,成了棒槌,哑巴一样。
等季卿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这人也换好了,头发湿漉漉的,大概去别的休息室借用浴室。
“要去看富贵吗?它很喜欢和你玩。”
季卿缓了一下,才想起那条和他一起被药倒的狗,以及在席沉衍房间颇为尴尬的一晚,那时候名叫“富贵”的德牧,一直扒着树乱吠。
他不想去。
怎奈金闪闪钻了出来,圈着一条还未吸收的功德金光做质子,尾巴尖激动地往席沉衍那边戳去。
“赵叔今天送了杨梅酒和桑葚酒过来,要去尝尝吗?”
“……去。”
季卿的车子被司机开回去,两人来到席沉衍金山路的别墅。
狗子扒着金属门嗷嗷嚎着,等门打开,飞快冲来。
跑到一半,又原路返回,不知道在狗窝后面捣鼓什么,半分钟后叼着一根笔直的树枝,围着季卿绕圈圈,又乖巧坐下。
席沉衍睨了一眼,接过狗嘴里的树枝,拍了拍狗脑袋,“好狗,去吃饭,晚点陪你玩。”
回头,发现季卿正盯着手机看,表情略显严肃。
“怎么了?”
“没事。”
季卿瞥了眼新弹出来的信息。
孙征:“季二,我约了你这么多次,给个面子,你也不想你犯浑的视频让季严俞知道吧?”
季卿按熄手机屏幕,看向席沉衍,懒懒道:“衍哥,车子借我开开。”

第61章 装可怜这招季严俞教你的……
夜幕黑沉, 黑色帕加尼疾驰而过,碾过碎石,打在路边的铁皮上, 轰隆一响。
十分钟之后,这辆车子在会所门口停稳,下来一位长相明艳气质清冷的青年。
不久前见过的白金发色的青年懒懒地靠着跑车,见季卿过来。
笑道:“季二,我可是请了你不下十次, 你才给我这个面子呀。”
季卿冷淡地“嗯”了声,把车钥匙递给招待,问:“孙征?”
“贵人多忘事。”
孙征笑笑,视线落在帕加尼的车牌上, “海H·00301,席大总裁的车子, 他放心你独自出来?”
季卿没有立刻回答, 想起了不久前对席沉衍说的话。
“衍哥, 车子借我开开。”
那人回:“好。”
问都不问, 答应得太过爽快, 以至于季卿检查了一遍车子,才放心开出来。
季卿跟着孙征往里走,反问, “你想让他放心还是不放心?”
“当然是放心。”
孙征去揽季卿的肩膀, 依旧被躲开。
只不过这人表情淡淡的, 分不清是不喜欢和人过多接触, 还是不喜欢和他过多接触。
“多生分呀,以往你可不是这样的,为了庆祝季二少重新加入我们, 今晚我准备了惊喜。”
包厢门被打开,音乐声、酒杯碰撞声,交谈声,毫无遮掩地顺着流动的空气涌入耳廓。
一群人围了上来。
季卿不冷不热地应付,透过人群,对上了孙征带着阴冷笑意的视线,像是毒蛇,用黏腻的身躯缠上来。
“兄弟们,别激动呀,今晚的好戏还没有开场呢。”
众人纷纷。
“是呀,征哥准备的节目都精彩得很。”
“季二,你可算回来了。”
“外国的妞怎么样,好玩不?”
“车祸后,怎么把我们的微信都删了,看不起我们呀?”
最后一道声音落下,包厢里寂静了片刻,紧接着是孙征看戏谑地问话。
“是呀,把我也删了呢,要不是前段时间碰上季二,都带不来人呢?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季卿没理,神态自若地在孙征身侧坐下,“不熬夜,要做什么,尽快。”
会所的灯光暧昧而缱绻,洋洋洒洒地落在季卿身上,将疏离冷淡的面容笼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毛茸茸的,暖乎乎的。
孙征有片刻的愣神,不禁回想起十八岁的季卿,像个小豹子,恣凶捻恶,又在季严俞的脚边乖乖做只小猫。
过于乖张的性格,令人不敢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如今仔细一瞧,这张脸趋向柔和后,竟显得柔软可欺。
席沉衍大抵也是被这人的模样骗到,当个玩意放着。
孙征喉结滚动一瞬,抬手搭在卡座上沿,若有似无地摩挲着,远远看着像是把人圈在怀里。
在座的都是人精,眼神流转间就明白了孙征的想法。
提议,“哥,好戏上不上呀,兄弟们怪无聊的。”
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一瓶瓶名贵的威士忌,被统一服饰的服务员端上来,紧接着是各有特色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入。
气氛开始热烈,直到最后一位进场达到高潮,众人看好戏的视线落在端坐着的季卿身上。
孙征就见本来百无聊赖的季二,好似被戒尺规训,瞬间挺直脊背,脸上的淡漠疏离终于皲裂。
“季严俞?”
仔细一看,又不是,七八分相像而已。
孙征笑笑,附在季卿耳边轻语,“两年过去了,你的反应还是和以前一样。记起那个荒唐视频了?”
季卿视线飘忽。
记起来了,那时候正值叛逆期,季严俞管得严。孙征找来这人后,他给了人一百万,每天的要求就是让他对着这张脸揍一拳。
他缓缓闭上眼,不愿去想季严俞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哑着声音道:“视频给我。”
孙征对着和季严俞七八分相似的陈书涵使了个眼色,后者识趣上前,端着酒杯往季卿嘴边送。
季卿呼吸一滞,手中的巧克力掉了。
伸手去推陈书涵,即将碰到时,又转了个方向,把孙征推开,顺势站起。
孙征不恼,反而笑出声,“真怂。”
季卿斜睨一眼。
这一眼太冷,众人几乎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
包厢里一时间只有音乐声和呼吸声。
孙征不急不缓,接过陈书涵手中的威士忌,微微摇晃,冰块在玻璃杯壁上撞了一圈,留下朦朦胧胧的水汽。
“喝了,视频给你。”
自从这段时间席沉衍带季卿参加宴会,海城豪门的人谁不清楚这位酒量堪忧,又顾忌着席沉衍和季严俞,没人敢给他灌酒。
季卿没接也没搭话,掏出手机开始摆弄。
孙征嗤笑一声,“搬救兵?”
“没有。”
在搜正当防卫、防卫过当、特殊防卫。
季卿把视线落在特殊防卫,即无限防卫权上。对正在进行的行凶、杀人、抢劫、强X、绑架等严重危害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即使致人死亡,也不负刑事责任。
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对着桌沿稍用力一砸。
酒瓶碎裂,玻璃尖刺闪着寒光。
季卿把完好的一部分塞进呆愣的孙征手里。
“捅我。”
他把脖子递过去。
很快感受到一阵凉意,却没有痛感。
季卿疑惑抬眼,对上了席沉衍黑沉的眸子。
来人用完好的酒瓶贴着季卿白皙纤细的脖颈,稍一用力,把人往后推。
“不想活了?”席沉衍问。
“想。”不想孙征活。
洛开宁抱臂在包厢门口看好戏,余光扫过里面惊恐呆愣的众人,最后落在席沉衍绷紧的面部肌肉上,短促地笑了声。
有人要倒霉。
席沉衍:“跟我走。”
季卿没理。
视频还没拿到,人还没死。
在某些特定场合,季卿很好懂,席沉衍不用过多思考,道:“跟我走,不要让我说第三遍,你的事情我会解决,不告诉严俞。”
孙征发现,刚才还用狠厉目光注视着他的季卿变了,一瞬间收拢了外露的凶恶和疯狂,乖乖应声。
“好。”
两人旁若无人往门口走去,又在即将离开时,季卿折返,来到和季严俞有七八分相似的陈书涵面前。
他打开二维码,递给陈书涵淡淡道:“加我。”
洛开宁哦豁一声,都不用去看席沉衍的脸色,就知道该倒霉得多了一位。
仍旧止不住好奇地问摩挲着指腹的席沉衍,“按这位的性格,孙征都这么对他,他怎么不直接上手揍人?”
席沉衍扫了眼陈书涵,冷冷道:“怕季严俞生气。”
离开会所,到达金山路的别墅已经是晚上十点。
洛开宁被席沉衍赶走,董管家尽职尽责地等着席先生回家。
门刚一打开,立刻迎了上去。
就见席沉衍冷着一张脸,钳制着季卿的手腕往楼上走,许是想到了什么生气的事,猛地一拽。
身后的人没有防备,一踉跄,撞到了先生硬挺的背。
本该沉着脸的人当即松开手,去看季卿的泛红的额头。
“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好凶。”
“闭嘴。”
事实上席沉衍可以更凶,然而面对季卿刻意扬起的脸,以及小幅度颤抖的眼睫,怒意便随风飘散,只余下闷在心口的躁意。
在楼梯口纠缠了一会儿的两人,走进席沉衍的卧室,隐约传来了席沉衍的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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