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我今天夺嫡成功了吗by孜然咩
孜然咩  发于:2025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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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长公主也跟师父一样是个悄悄练武惊艳众人的不世出高手?这不能吧?虽然早就听说皇宫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但是这高手都是皇子公主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就在崔醉越想越偏,都要把长公主脑补成什么武林宗师的时候,薛瑾安开口了:“她没有武功,但是她有眼睛和耳朵。”
“你的潜伏并不完美。”薛瑾安说着直接指出了光线、灰尘、阴影等诸多问题来论证这个论点。
崔醉从一开始“这么一点小细节的问题,除了师父你到底谁会发现啊”的表情,到后面“天呐,我的潜伏居然有这么差”,开始自闭怀疑人生。
听到最后的崔醉恍恍惚惚地说,“师父,我觉得我好像也不适合学武。”
薛瑾安十分无情地点头,并给予评语:“菜就多练。”
崔醉刚刚飘起来一点点的心被师父狠狠锤回了地里,他重重点了点头,为了不让师父失望放弃,决定从明天开始更刻苦地练习武功,就算达不到师父的境界,也得达到师父七八成的水准,特别是他引以为豪的箭术,绝对不能落下太多。
后来每每当崔醉觉得自己行了,跑过来想要跟师父嘚瑟展示一二,结果发现师父也变得更强了,自己对自己的评判标准也从达到师父七八成水准,到达到师父七成水准就行。六成,六成就已经强到没有敌手,只要有师父的一半强他就能直接笑傲天下……一路逐年下降。
那时的崔醉回忆起这件事时,总是后悔的恨不能穿回这个时间段,给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自己一个大耳光:师父那样的实力也是你一个凡夫俗子能宵想的吗?
现在的崔醉还不知道前途险恶,心中昂扬着斗志。
“师父,宫宴你去不去啊?”崔醉盘算着老头子漂泊多年终于回京一次,皇帝肯定也会请他参加宫宴,听长公主的意思宫宴是要出事儿,要是师父去的话,他也跟老头子一起进来,一旦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去。”薛瑾安点头。
比起好奇谁会在宫宴出手这件事,他更好奇皇帝那“好脾气”在这件事发生后还能不能稳得住。
很快就到了年节宫宴的时候,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就连昭阳宫门口都挂上了两个红灯笼——这倒不是薛瑾安他们准备的,而是李鹤春吩咐的。
他甚至亲自来了一趟,却只在宫门口同侍卫大声唠嗑,说什么大过年的,陛下就是想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啊之类的话。
薛瑾安虽然同崔醉明确表示了会去宴会,但跟长公主那边可没有一口答应,所以长公主给皇帝的回复也模棱两可。皇帝觉得自家宝宁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任性程度乃是皇子们之最,还真的有可能脾气一上来说不来就不来,于是就派出了李鹤春来旁敲侧击。
别说昭阳宫里那些个人精听明白了,就连门口的侍卫也看出来了,欲言又止地看着李鹤春。
李鹤春也是有口难言啊,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真的很想对皇帝说:“陛下啊,七殿下这个脾气他要是真不想来,奴婢就算是把嘴皮子说干了,碰死在他面前,他该不来还是不来的啊。”
反之,七殿下要是想去,那是出动御林军去拦,拿昭仁皇后的牌位威胁,他该去也还是会去的。
——七殿下的脾性明明已经在杀罪人楚氏时展现得明明白白了,陛下您怎么就不懂呢!
李鹤春偶尔也会觉得自己一个太监当皇帝的心腹挺无助的,老是要从皇帝这里领取一些难以完成的任务,上一次是请动师父他老人家试探七皇子,这一次是试图说服七皇子。
李鹤春足足跟侍卫唠了一个时辰,唠得口干舌燥才忧愁地离去,离去前都不忘扯着干哑尖细的嗓音喊上一句,“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福禄听了这凄厉的喊声都忍不住给李公公掬一把同情泪,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主子,小心翼翼问了一句,“主子,你怎么看?”
薛瑾安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答道,“如果一家人整整齐齐是皇帝对团圆的想法的话,那他今年注定团圆不了了。”
众人乍一听这句话还以为是他反悔,不打算参加宫宴了呢,结果就听到薛瑾安后面的话。
他说:“楚文琬已经烧成灰,都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他要是实在想,可以去找一找萧姝的尸体,可能还能从乱葬岗里捡到点骨头带回来。”
至于原主的母亲周玉婷……薛瑾安直接就将周玉婷和原主排除在了皇帝的一家人这个行列。
薛瑾安分类得很清楚,皇帝是敌人那一挂的。
薛瑾安可能是最近挣皇帝的钱挣成了习惯,这会儿竟然突然想到,他的数据库里是有萧姝和楚文琬各种数据的,只要他想就可以直接用合成器和图片处理软件,把她们的音容笑貌都弄出来。
“其实他要是真的想团圆也不是不可以。”薛瑾安直接将这部分数据打包输送给了小X老师,小X老师不愧是取资本家糟粕去劳动者精华的专业骗钱小能手,秒懂薛瑾安的意思,直接就给皇帝上架了一个价值一两黄金的新年语音盲盒一份。
上架不到一盏茶,盲盒就被秒了。
不管皇帝那边陡然听到死去之人的声音是什么反应,昭阳宫内众人听到薛瑾安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想问又不敢问,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凉凉的。
此时,好巧不巧地刮过一阵北风,门口的红灯笼摇曳,绳子摩擦挂钩发出“呲呲”地摩擦声响,就仿佛是有人在回应薛瑾安说的话一样。
众人:“……”
有人佯装镇定自若,有人哆嗦了一下肩膀,有人摸了摸脖子渗出的冷汗,有人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只有看向薛瑾安的眼神是一致的复杂:殿下,您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宫宴的时间是从天黑开始一直到亥时正,前一个时辰那都是进场时间,毕竟皇亲宗室和三品以上官员都是携家眷参加,人数众多,光是检查就要费好一番功夫,薛瑾安并不着急过去,他打开直播刷起视频来。
年节三日京城不宵禁,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就连闺中小姐们也都出来玩,八成以上的人都愿意同人闲谈聊天,也乐于同人分享今日的美好欢乐,于是直播平台刷出了很多新人UP主。
薛瑾安对宫里和奉衣处的直播有些看厌了,乍一看这些,即便只是一些没有什么内容和重点的闲聊,也觉得挺有趣的,他就忍不住多刷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竟然便将京城的地图数据给记录完整了。
就连一些本地人都不定知道的暗巷小道,他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本无路,走得人多了也便就有了路。
古代这种环境,能变成路的地方一定是有人走的,而今天只要有人走了,薛瑾安也就知道了。
“殿下,宴席应当要开了。”灵芝看了看时间提醒道。
薛瑾安看了看乾元宫那边,发现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这下起身道,“走吧。”
薛瑾安带了灵芝和福禄一起去,其实他原本打算一个人去的,毕竟他觉得自己只是去看皇帝表演变脸的,并没有要出风头的意思,就连进去也都没有惊动人,直接就往皇子坐的地方去了。
宫宴虽然叫做宫宴,但实际上是皇帝同朝臣们的团建项目,没瞧见带进来的妻子儿女都撇到一边让他们自己玩去了吗?
大厅前排的位置是很有限的,大半都给朝中重臣坐了,而空闲的位置代表皇室宗亲的平亲王安亲王各占一席,妃嫔那边出席的是掌管六宫的敏皇贵妃和新入宫的庄嫔,皇嗣这边的代表自然是最年长的长公主和皇长子。
不过也不知是敏皇贵妃的缘故,又或者是皇帝给首辅姜汶做脸,二皇子也在上席。
薛瑾安到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了,二皇子正笑着给众位朝臣敬酒。
皇子们来得挺齐的,按照排序坐着,薛瑾安坐到唯一空出来的位置上,他脚下无声很是低调,直到动了餐盘才被旁边的八皇子注意到。
八皇子吓了一跳,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虽然有被惊到,但生性比较谨慎,下意识就把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就是气音。
薛瑾安觉得八皇子眼神可能不太好,好脾气地示意了下手里的餐具,理所当然道,“吃饭。”
八皇子以为他是为了一顿饭偷跑出来的,心情很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呢喃了一句:“何必呢。”
八皇子也是觉得薛瑾安做得太过的人之一,不过他并不是觉得薛瑾安不该杀楚文琬,而是觉得他不该在那个时候杀楚文琬。
其实未必就真的有人相信了楚文琬的辩白,之所以不出言驳斥,只是因为看出了父皇想要保楚文琬而已,明明只需要停手跟父皇卖个惨得到他的怜悯,就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然后再慢慢积蓄力量,等到羽翼丰满之时再实行报复的。
可是偏偏小七是个犟种,拼着性命都要杀了楚文琬,落得个被父皇不喜、手足记恨、世家针对的下场。
即便赢得了太皇太后的喜欢又如何呢?那位毕竟年纪大了,根本就不能护着你长大,待太皇太后仙去,失去了庇护的你,小七,你将迎来多悲惨的日子你知道吗?
八皇子并不知道薛瑾安在昭阳宫过得是什么神仙日子,在他眼中小七就是再一次把自己推向了绝境,未来前途必然灰暗。他真心觉得薛瑾安选错了。
八皇子心中惋惜着,注意到薛瑾安似乎很喜欢桌上的一款点心,三两下便将其吃空了,便将自己那盘没动的给了他,同时也彻底放下了之前看到三皇子对七皇子好而生出的负面情绪。
——这便是人性的劣根性,同在底层挣扎着的人是会生出几分共鸣感的,他希望对方过得好,但又不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好。
对方过得不好的时候,他会释放自己的善意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一旦对方的生活有要迎来曙光的趋势,他就会化作恶魔和屠刀,狠狠地将人拽回泥潭之中溺死。
八皇子便是这样的心态,他自己没有察觉出来,福禄却一下子就皱起了眉,感觉到了微妙的不舒服。
福禄上前给薛瑾安倒茶,佯装不小心碰翻了糕点,然后直接让旁边的小太监端了两碟子一模一样的点心过来。
“这是主子答谢八殿下的,多谢八殿下好意让糕点。”福禄直接将其中一盘放到了八皇子桌案上,另一碟则取代了八皇子送来的那碟糕点。
八皇子是个格外敏感的性格,即便福禄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他也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而小七竟然完全不管这个太监的行为,让他来羞辱自己。
八皇子简直怒火中烧。
他看着自己好心让出的糕点被人端下去处理,嘴唇往下压了压,深深看了福禄一眼,牵动了一下唇角道:“不用,一盘糕点而已,本皇子本来也不爱吃。”
他说着便叫身后的小太监撤走了这盘糕点。
薛瑾安看着桌上多出来的这盘糕点,其实还挺茫然的。他之所以会先把那盘糕点吃了,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糕点蕴含的电量是最多的,先吃电量最多的东西,这是他的习惯。
薛瑾安短暂地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再把这盘新上的糕点干掉,他看了看充足的电量,最后还是选择暂且搁置,吃起菜来。
只可惜今天这顿饭,注定是要吃得不安生了。
薛瑾安和八皇子的这一番动作,其他人还听着大厅中央二皇子的劝酒词没有太注意,但两边的座位再是闭目塞听之人也很难听不到。
不过最先回头的还真就是五皇子,他看到突然出现的薛瑾安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随后夹在中间的六皇子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
六皇子对薛瑾安的出现也很好奇,有些想跟他搭话,但张嘴就看到薛瑾安在进食,祖父就是礼部尚书的他相当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默默地又把嘴巴给闭上了。
前边的两个人心思如何暂且不提,但行为都还挺善意,然而八皇子之后的九皇子在看到薛瑾安之后,却是眉眼阴沉了起来。
萧姝和五皇子的母子关系恶劣,但却十分宠爱九皇子,是真正的要星星不给月亮,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五皇子,想的都是用稀薄的孝道绑架五皇子,让他以后和弟弟“互相扶持”。
正是因为有对比,五皇子才更清楚地认知到他的母亲并不是不会做母亲,只是不爱他。
很难说五皇子最后去见萧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或许是想要看她后悔,又或许是怀揣着那么一点希冀……这些都只有五皇子自己知道了,反正最后萧姝也已经死了,还是被他的“叛逆”给直接“气死”的。
萧姝死的那日,五皇子去昭阳宫见了薛瑾安,其实是提起过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九皇子的,他对此子的形容是:“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是亲兄弟,有着一脉相承的恶劣。”
其实五皇子说这话,是有隐晦提醒薛瑾安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能摆脱蛊虫的控制有薛瑾安的功劳在,不过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能不带任何恶意的提醒这么一句已经突破他的善良上限了。
只可惜薛瑾安对九皇子没有兴趣,也并不觉得他会成为自己夺嫡的阻碍,所以直接一键已读并优化了有关他的一切讯息。
于是他并不知道,九皇子对他怀揣着怎样的恶意。
九皇子用凶狠的眼神瞪着薛瑾安,忽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
“嗯?”薛瑾安夹菜的手一顿,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恶意。
还不等他分辨这恶意从何而来,就听到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用最大的音量浮夸地道,“呀,七哥?你怎么从昭阳宫跑出来了?”
众所周知,小孩的嗓音提到一定程度是非常尖锐的,一瞬间不仅放在场所有皇子的声音都吸引了过来,便是隔着屏风的另外两边的王侯世子及朝臣子孙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声,纷纷竖起耳朵听发生了什么。
其实正厅那边也有些受了影响,二皇子声音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就又接上了词,把众朝臣的目光再次拉回到自己身上。
九皇子这边还在表演着,他扮出一脸天真道,“七哥你过得不好吗?看起来好饿啊,一直在吃……小九的菜也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吃饱了,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说着他还真的端着两盘菜哒哒哒地跑到了薛瑾安面前,抽出薛瑾安掌心的一根筷子插起一片菜叶子,语气乖巧可爱地说着“七哥你快吃”,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对着薛瑾安毫不掩饰的展露自己的恶劣,满脸都写着挑衅。
遭了!同样看见这表情的福禄和灵芝都立刻意识到对方这是故意的,而以殿下/主子的脾气来说,他是半点都不会忍的。
他们想要上前阻拦,然而薛瑾安的动作更快。
他手中的筷子如同利剑一般,在空中发出破空的爆鸣之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径直朝着九皇子压在桌岸上用来支撑身体的那只手刺了下去。
九皇子直接吓白了一张脸。
呲!仿若利器穿透木板的声音,九皇子呆愣愣地低头看着桌面,惨叫被死死掐在喉咙里。
却原来那根筷子竟然精准地插入了九皇子手指指缝间!
“好!”三皇子作为在场武功最高的人,眼睛也是最利的,当即就眼睛一亮鼓掌高喝了一声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杂耍呢,其实要不是腿还残着,他能直接窜过去同他的七弟勾肩搭背。
三皇子发育快,变声也比寻常人早,他说话气沉丹田中气十足,不自觉混杂着内力的一声吼能直接“绕梁三日”,可比九皇子单薄的声音威力更大。
好巧不巧,这个“好”字卡在二皇子劝酒令的最后一句上,硬是将他最后一句词给堵在了喉咙口,他脸上的笑容当即就有些挂不住了,再说话时都带着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三弟是看到了什么这般高兴。”
“李鹤春,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道。
“奴婢尊旨。”李鹤春快步退了出去。
“这么点实力就别学你哥挑衅人。”薛瑾安觉得九皇子是个学人精,他说着还真心实意地点评了一句,“手真短。”
“噗——”五皇子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九皇子已经脸从白转红,气得五官都扭曲位移了。
薛瑾安压根没管他,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福禄也非常有眼色地递过来一双崭新的筷子。
薛瑾安却摇了摇头,他听到了外面走近的熟悉脚步声。
他甫一站起来,李鹤春果然便出现在门口,笑着道,“七殿下,陛下请您过去。”
薛瑾安跟着李鹤春到了大殿之上,他还是按照常规行的礼,却引起了不少大臣的皱眉。
崔鹏飞在看到七皇子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怕是有事要发生,他第一时间先给身后的崔酌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崔醉给摁住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你要说薛瑾安的礼仪不标准吧,也不尽然,那真的是一板一眼从书上复刻下来的,一点细节都没有错,可以说是行走的模板,但你要说他标准吧,这个礼他行错了时候。
又或者更准确地说,平常也不会有人揪着这点小问题不放,甚至还会夸赞一句殿下行礼姿势很标准,但谁叫这来得是得罪世家的七皇子呢,任何一点小错都会成为他们攻讦七皇子的锚点。
当即就有一个老御史皱着眉道,“七殿下因何不行跪拜大礼?”
薛瑾安很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我只学过一种跪拜礼,上坟祭祀用的。”
“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磕一个。”薛瑾安撩起了衣摆。
瞬间压力给到了皇帝和众臣。

第75章
所有人都觉得七皇子说的“只学过一种跪拜之礼”的话是借口, 然而七皇子敢在这种场合当着皇帝的面说要给皇帝上坟,他们敢不信吗?
要是薛瑾安真的跪了怎么办?他敢跪,皇帝敢受吗?朝臣们又敢让皇帝受吗?
眼看着七皇子撩起衣袍就要给他们表演一个当场上坟, 老御史的手脚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的时候, 其他朝臣也都快坐不住的时候, 七皇子刚掀起的衣摆倏然又放下了, 整个人动作都是潇洒自然的,云淡风轻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朝臣们心里头无一不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七皇子也不是那么无法无天,还是能整治的。
有几个自认为已经看透七皇子的人,甚至脸上还带出了几分嘲讽来, 嘲讽七皇子志大才疏看不清自己的处境,这种时候还敢耍这种小花招,只怕已经惹了陛下生厌了。
他们都冷眼旁观者,想要看七皇子的下场。
也只有对学生/师父本性了解颇深的崔鹏飞崔醉两祖孙露出了迷一般的表情, 觉得这群朝臣们的气还是松早了。
事实也确实如祖孙俩所料, 薛瑾安突然停手并不是不想上坟了, 而是他发现自己手里还少了上坟的重要东西:祭奠用品。
代码生命都习惯于按照步骤一步一步行动,薛瑾安有人脑的加持不会那么死板,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一般是会尽力去做到完美的。
年节宫宴是热闹的场所, 就连照明的蜡烛也都是喜庆的红色,自然是找不到白蜡烛纸钱这些相对于来说比较冲撞忌讳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只要找到一件的替代品就好了,白蜡烛纸钱的平替不好找,但是树条状的能替代线香的东西多了去了, 至于这香点燃烧不完会变成断头香什么的……反正是烧给皇帝的,不重要。
薛瑾安视线环顾一圈,他抬步走到二皇子面前。
果然是冲着本皇子来的,呵。二皇子面上虽然已经看不出什么,心里却还是带着怒气的,他自然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薛瑾安的每一个行为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副“本皇子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的表情。
却只见“不怀好意”的七皇子伸出了手,拿起了——他桌上的一双半筷子,一双是二皇子自己用的,半是小太监布菜用的。
二皇子从宴席开始就一直在给大厅中的朝臣敬酒,劝酒词一套一套的,一口饭没吃先灌进去半肚子的酒水,之后被迫打断了话茬带着满腔恼恨坐下,自然没有心情吃什么东西,所以他桌上的两双筷子都还是干净没用过的。
薛瑾安没有洁癖,也觉得皇帝吃什么香都无所谓,但到底是他上坟,这“香”还得先捏在自己手里,在有得选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选干净一点的。
薛瑾安又回到大殿中央,将三根筷子竖着捏在手中,闭着眼在额前贴了贴,正对着皇帝再一次撩开了衣摆。
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筷子被用来当做什么的二皇子登时坐不住了,心里骂了一句“薛瑾安害我”,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语气惊慌不已:“七弟!”
“七殿下!”朝臣们眼睛也都快瞪出来了。
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并不想被上香的皇帝飞快地开了口,“免礼!”
已经被七皇子的逆天行为惊住了好一会儿的李鹤春终于回神,也赶紧一把上前,死死拉住七皇子的手,一张老脸表情已经崩坏,声音更是颤抖急切:“殿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薛瑾安觉得线香的替代品都已经找到了,怎么能够半途而废呢。
“礼不可废。”他语气认真地如同老御史,还直接来了一段论语:“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
这是说什么都要给陛下上坟了。李鹤春欲哭无泪地死死拉住七皇子的手,心里把那多嘴的老御史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知道七殿下是御林军都拦不住的犟种杀神吗?
真当七皇子是那些个在乎名声,在乎权力的普通皇子吗?他们七殿下头铁着呢,忤逆陛下都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禁足一年!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话撩虎须,撩出事儿了还得拖他下水平事儿,这是他能平得了的吗?
七殿下都能一个打十个御林军,他一个什么功夫都不会的老骨头哪里扛得住啊!七殿下要真的疯起来,陛下都得挨一顿呲!
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该死的老御史,本公公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此时在心里骂老御史的还有活着却即将要吃香火——还是假香火的皇帝,他语气和蔼而急切地开口道,“宝宁,你往后见朕都不必行礼,这是恩典。”
老御史要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定会心中叫屈。
他们做御史的找碴挑刺那不是寻常的事儿吗,皇亲国戚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哪一个没被他们挑过毛病啊?谁能想到七皇子被找碴,不仅半点不改,还直接给你来个豪华升级带创死所有人的版本啊!
分明是七皇子的路子太野了!
“行吧。”被认为路子野的七皇子颇为遗憾地任李鹤春将手里的三根筷子拿走。
不磕就不磕吧,反正就算磕了也不能让皇帝立刻就变成真的坟头,以后他把礼仪学全了也不用再行礼,挺好的。
薛瑾安权衡利弊觉得不亏,也就轻飘飘让这件事过去了。
然而今天偏偏就是有人不想好过,没人质疑他的礼仪问题了,李鹤春这边也说了那厢皇子们发生的事情,还没说完呢,就立刻又有人跳了出来指责道:“宴会上不合时宜的喧闹,对比自己小的皇子不顾兄弟之情出手狠辣,半点皇子气度都无!”
礼部尚书杨從原本还在看热闹,心里想着:七皇子还真是把这群世家勋贵得罪狠了,不管说什么都要踩上一脚。
——你要说他们同七皇子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不至于,甚至大部分想要为难七皇子的世家勋贵,其实同楚家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情,之所以这般不依不饶,不过是想通过打压七皇子来向皇帝、太皇太后宣告不满罢了。
他们怕被清算,怕被剥夺身份,怕落得个锉骨扬灰的下场。
杨從也是世家出身,他对这个阶层的人的心思十分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才不屑。于他而言,能同楚文琬的下场品出“物伤其类”者,也不过是另一个作恶多端的楚文琬罢了。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楚文琬污蔑昭仁皇后致其抑郁病亡在先,七皇子为母报仇在后,即便手段激烈了一些也情有可原。
甚至,杨從从女儿舒妃那里知道楚文琬伏诛的全过程之后,对七皇子心性、魄力、手段等方方面面持有赞赏态度的,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他女儿能有这般的魄力,也不至于让小外孙被萧姝算计替五皇子受过,差点被刺客所伤。
他不屑这些跳出来的人,除了他对七皇子颇为赞赏之外,也有他觉得这些人表达不满的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的原因。
竟然拿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做筏子,当真令人不齿。
杨老头拒绝同这些人同流合污!他心里还哼哼着:这新出来的人听声音还是个后生,不知道是都察院的御史还是翰林院的人,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是被收买了,就是想要走捷径讨好世家权贵了!
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杨從眯着一双度数不低的老花眼看过去,在看清跳出来的是谁之后,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
“咦,杨老头,这好像是你礼部的人吧?”旁边兵部尚书讨厌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何止是他礼部的人啊,这甚至可以说就是他的人!正六品的主事,官职不高,寒门出身,但是他挺看好的,还打算明年二月万寿节的时候,叫他独当一面负责一部分事宜,为此还特意带他入宫来,好在皇帝面前露个脸。
却竟然是个心内藏奸的货色!杨從面色冷凝。
皇帝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不过不是因为这小小的礼部主事,而是听到说“七皇子下手狠辣”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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