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站后,这边的天已经黑了。
维因早就安排好了行程,一下来就有人迎接,开车带他们去了附近的旅馆。
“休息一晚,明天出发。”他对南枝道。
南枝无异议地点点头。
他们订得是套房,和上次一样有好几个房间加客厅,他已经习惯维因的奢侈了,哪怕他们只是住一晚。
坐了一天的交通工具。
洗完澡后,南枝觉得腰都要散了,他牵着南柃出来,疲惫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
“爸爸,我给你揉揉。”
南柃很有眼力见得凑上来,跪坐在沙发上,给南枝揉大腿和肩膀。
其实小孩没经验揉得很不到位,南枝本想笑着拒绝让南柃不用折腾,但揉了两下竟然还真舒坦起来。
南枝困惑得靠在沙发上,没再阻止,默默享受。
难道是心理作用?
自家孩子怎么揉都舒服?
事实上,南柃用了能力。
他当然不会揉,但是看爸爸这么累他好心疼,用点能力让爸爸舒服些。
南柃趴在旁边卖力地捏。
这会儿维因也洗完澡出来了,正站在旁边吹头发,他还是跟之前一样,吹得有些不自然。
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头,滴滴答答的将白色的浴袍浸透。
南枝余光瞥见,默默收回视线装看不见。
掩饰地专注看电视。
就那些头发,维因吹了十来分钟才吹完,然后去厨房切了些水果放到南枝面前的桌上。
顿时,南枝有些不好意思。
寻思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他们一起坐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然而南柃在专心捏腿,南枝看得心不在焉,维因的注意力则始终在他身上。
三人没一个再看。
时间差不多后,南枝抱过南柃,捏了捏孩子的手,“累不累。”
南柃摇摇头,“不累。”
南枝贴了贴他的毛绒绒的头发,抱着他回去睡觉了。
维因的目光跟随着南枝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后。
他扫了眼电视,竟然认真看起来。
是一些很传统的爱情片,他看着演员在剧里互诉情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翌日一早。
南枝六点就起,但维因比他更早,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早点,各式各样什么都有。
他们简单吃完早饭,下楼后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
维因去了副驾驶,南枝抱着南柃坐在后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嗯,他总感觉这个司机和维因的私人司机特别像。
不是长相,而是气质。
同样的一言不发沉默寡言,苍白的皮肤仿佛雕塑一样没有生气。
他们行驶上了山。
越是往上温度越凉,等来到景区外后,几人下车,面前的路上有一块木质的标牌,上面缠满了藤蔓,标着玫瑰谷的B国字体,下面添了一串英文。
南枝抱着南柃下车。
抬眼望去时。
一瞬间为这里的风景震撼到。
这里四面都是波澜起伏的绿色山脉,一眼看去格外鲜艳的高饱和的绿色仿佛置身童话世界。
而头顶,清晰可见的云彩大片大片缓慢得移动着,云彩轮廓清晰,看着很低,像是再高一些就能触摸到。
而回头就是标牌。
标牌后,通往玫瑰谷的路铺满了大颗的鹅卵石,隐约可见一些红色的转瓦房。
整个风格都与五彩的童话世界无二。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恐怕会以为是上了滤镜的风景照。
南枝轻吸一口气。
空气也很舒服,清凉清新,与城市中呼入时沉重的感觉不同,轻飘飘的沁人心脾。
那边维因似乎在跟司机交谈,结束后走了过来,“玩几天都行,能随时走。”
意思是他包了司机的工资,跟他们一起留这儿了。
南枝点点头。
玫瑰谷内禁止行车,甚至周边三公里内都不允许,所以司机要将车开到三公里外的停车场,再徒步回来。
因为这个条件在,玫瑰谷旅程结束要出去的游客会比较难叫车,通常要等好长时间找外面的车或者花较高的价请停车场的师傅。
“我来拿。”维因接过南枝手上的行李箱,上面还压了个包。
因为两人加个孩子的东西都不多,就一些衣服,其他用品维因全部现买,所以东西就放到了一起。
本来谁拿都一样。
但南枝总有些不自在。
他牵着南柃走在维因身后,步行进了玫瑰谷。
从小路走出大约50米后,就可见村庄的初貌了,只见这里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红蓝色的砖瓦房,还有几个红蘑菇顶的房子,像童话里精灵村庄的房子,周边又种植着零散的玫瑰花圃和一些四散的蒲公英。
连石子路边的灯都非常精致。
这里的布置都是高饱和的颜色,如梦如幻。
走进村庄内部,一些人穿着颇有古欧式风的平民衣,短裤短袖和针织的马甲,或者带一些咖色小帽子,完全融进了建筑的风格中,丝毫不违和。
他们悠闲地四处走着,或是提水,或是串门。
这时,一个佝偻着背的小老头走过来,“是维先生吗。”
维因看向他,点点头。
“房子给几位准备好了,这边来。”
老头长着大把的白色胡须,他声音苍老嘶哑,说着的同时还不忘顺了顺大胡子。
他们跟着老头去了村庄后面,这里有一座巨大的红蘑菇屋,屋体是树木驱赶的形状,上面盯着巨大的红蘑菇,只见红蘑菇的伞沿,有无数的链条从上面垂落,隐隐发着灵光。
他们走进屋内,一共有三层,里面是木屋的的风格,木质的树桩桌子和软椅垫,旁边摆着木质的床,但并不简陋。
里面的地板铺满了厚厚的白绒毛,墙壁上挂了无数摆件,还有个巨大的壁炉和书柜,周围装饰上了藤蔓和鲜花,床上也有软抱枕,在头顶的暖灯光下,整个房间都被填充得满当当。
这只是第一层,还有第二层,第三层则是个能眺望远处的阁楼。
老头简单的介绍一二层后,带着他们上了三层,三层有个按钮,按下后可以打开天窗能看到满天星辰,后面的帘子拉开就只有一圈木栅栏,而这个位置,可以眺望到村庄后的满山玫瑰。
南枝走到栏杆旁,一眼看去尽是玫瑰花圃,大片大片的艳红玫瑰种满了村庄后的空地。
一阵风吹过,无数玫瑰花瓣飘向空中。
南柃扒拉着栏杆,看得入迷。
老头在他们看得入神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维因在身后注视着一大一小,片刻后他缓缓走上前,一只手压在栏杆上停在南枝身旁,他侧首看向妻子。
只见南枝的目光专注而安静地落在那片艳人的景色上,褐色的眼眸在光芒下像注入亮色的晶石,格外透彻漂亮,依稀能看到眼眸中黑色的纹路。
他不禁轻声道,“喜欢吗。”
他想,会喜欢的吧。
人们似乎都会热爱浪漫美好的东西。
听到他的声音,南枝似乎迟钝了一会儿,接着转头看来,他笑了笑,先是道,“很好看。”
维因还没来得及开心。
就听对方继续道,“维护成本估计要不少。”
南枝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将手放在栏杆上,“这一片全是人工种植的真玫瑰花,先不说季节变化,光是每次吹风都要损失不少的花瓣,要常年保持这个效果的话,几乎一两天就要打理一次。”
“还有这个村庄的风格也需要经常刷漆,村民更是需要工资的演员。”
他掰了掰指头。
算不清。
这得投多少钱呢。
维因:......
他勉强笑了下,“我们来旅游,欣赏就好。”
南枝点点头,“是啊,门票竟然也不贵。”
说来奇怪,游客看起来也没几个,但景点保持得很好,到底是赚得什么钱?
他们栏杆旁看了会儿,到午餐时间下去时,南柃还有些依依不舍。
南枝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喜欢这种花。
大概是没见过吧。
他俯身将南柃抱起来,想着以后可以多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陪他留在那小地方委屈了。
午餐是村民送来的,是当地的特色菜。
吃完后,就跟着他们体验景点的各色项目,参观除了玫瑰园外的其他纪念馆和标志建筑。
走了一下午,南枝才发现,这里比他想象中大太多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奇怪。
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似乎没有其他游客了。
晚上,是村民举办的篝火晚会。
他们聚集在村中心,村民围绕着篝火表演,场面格外热闹。
村民们都很热情,时不时过来邀请南枝参加或者给他带来一些酒水食物。
总体下来,还是很不错的。
大约晚到了十一点多,众人才开始收拾残局。
而作为客人,南枝几人可以直接回去休息。
满身疲惫的回了蘑菇屋,几人去洗了澡,到了房间分配时,维因主动道,“我去楼上。”
一楼的空间更大,也更舒适,留给南枝和南柃刚刚好。
南枝想了下,“不直接睡的话,留着看会儿电视怎么样。”
这里的沙发铺了毛绒毯,特别舒服,窝在里面看电视很享受。
如果是冬天开壁炉,应该会更惬意。
维因没有拒绝,他照旧拿了些水果过来,摆在面前的小木桩上,这里的水果村长今天刚备在这儿的,是当地产出的,有几种南枝只听过没怎么吃过,这会儿也算尝尝鲜。
两大一小靠窝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南柃坐在最中间。
这里虽然四处为山和花草,但是昆虫处理做得不错,没什么虫子,室内也能开冷气,可以说各类用品都非常现代。
南柃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几朵玫瑰,或者是村民看他是个孩子很可爱,送他的。
他捏着玫瑰花坐在那儿,时不时摸摸小叶子。
其实他那么喜欢,维因也有些诧异。
要知道异种通常不会对这个世界的东西产生喜爱,多数是‘五感’。
或许,是有着南枝的血脉吧,总归和纯异种不太一样。
接下来,他们在玫瑰谷玩了几天。
每到夜里就是最美的。
山后的玫瑰花圃上,在月光下会发出淡淡的荧光,白天红艳的花,在晚上月光的反射下铺上些许白色,乍一眼看去像遍地的纯白玫瑰。
而蘑菇屋上垂下的水晶链条,也会在夜里发着晶莹的亮光。
玫瑰谷的第四日晚上。
村民在村后的一片空地上烤野味,聚餐。
自然也邀请了南枝三人。
“烤焦了。”南柃举着自己烤得串串,茫然得看向南枝。
南枝好笑得揉揉他的脑袋,将烤焦的串串放到一边,重新拿了一串手把手教他烤。
“先这面烤一会儿,手烫的话抓这个位置.......然后翻面......”
“这边炭火太旺往旁边放放。”
他抓着南柃的手,一步一步的教。
南柃也学得很快,示范一遍后就会了,有模有样得烤了起来。
旁边的维因烤了一块儿肉串,正滋滋冒着热油,他夹了一块儿下来,稍凉点后递到南枝唇边。
“尝尝?”
南枝条件反射地含入口中。
肉香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
他目光在维因的筷子上顿了顿,机械地嚼了嚼。
维因无奈道,“没吃过,干净的。”
南枝:“......嗯。”
他安静地咬了咬咽下去。
维因又给南柃也喂了一块儿,南柃犹豫地看看爸爸又看看维因,这才一口咬下去。
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像有了南柃这一动作,南枝接受度就高多了。
后面对方递过来的东西也会随便吃两口。
不知不觉夜色又深了,玩累的村民们干脆在地上直接趴下,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看起来无所谓极了。
南枝好奇地问了老头几句。
老头乐呵地摸摸胡子,“没事,待会儿给睡着的搬回去。”
见状,南枝吃着烤串点点头,他将手上最后两串吃完,也感觉有些撑了,干脆跟村民一样席地而坐。
倒是南柃在旁边吃个不停。
小孩的胃口比他想象中大多了,一直吃也不见饱。
南枝看得有些担心,把南柃手中还剩下的两串拿过来,“吃太多消化不良,明天再吃。”
南柃眨巴眼,其实没什么感觉。
他只是觉得爸爸烤得串串,不吃好浪费。
但既然爸爸说了,他就不吃了。
“听爸爸的。”
南柃乖乖点头。
南枝撕了包湿巾给他擦了下嘴,然后将剩下的串串放到了一边。
“还没散场,要不去后面的玫瑰圃里逛逛。”维因走上来提议道。
正好南枝吃得撑,想到孩子也吃很多,觉得逛一圈消食也不错,就同意了。
他们跟老头说了声,就往后面的花圃里走去。
南枝拉着南柃的手,跟在维因身旁。
他们离开人群后,烧烤的气味逐渐消散,空气也变得清新。
随着小风吹过,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凉意。
周围越来越宁静,安静的只有他们的走动在草丛间的声音,鼻尖满是清淡的花香。
这里的玫瑰是真正的玫瑰。
不像花店的‘玫瑰’那样红艳过头,但也足够美丽。
重要的是,它是真的。
南柃也知道不同,但他还是喜欢。
比喜欢花店的玫瑰更喜欢一些。
这会儿跟在爸爸的脚边,已经蠢蠢欲动。
南枝发觉他的念头,便干脆松开了手,“别跑远。”
他简单嘱咐了一句,毕竟南柃向来很乖,不需要说什么。
“嗯嗯。”
南柃连连点头,跑到附近摸玫瑰去了。
听说维因好像多交了一些钱,算作‘破坏费’?
总之南柃喜欢的话,可以摘一些回去。
南枝跟维因随意走了会儿,等走得累了,两人在一个小坡上坐下。
这个位置往下俯视,刚好能看见南柃在花圃里窜来窜去的影子。
玫瑰谷的夜里有些凉。
静谧的黑夜下,时而有风吹过,有玫瑰落下,四溢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们并排坐在小坡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南枝的皮肤上泛起一丝丝凉意,他摸了摸胳膊,但肚子还是有点撑,不急着回去想等会再走一段。
这时,一件外套落在了他的肩头。
南枝反射性的抓住,一愣,看向维因。
然而这一下,正与对方的目光对上。
月亮挂在头顶,白色的月光大片倾泻在这片花圃上,笼罩着淡淡的光辉。
维因刚好偏过头,挡住的光芒,使得他的面孔浸入阴影之中。
漆黑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南枝。
一时间,南枝收紧了抓着衣服的手,身体也不冷了,只觉得披在肩上的外套像火一样烙着他的皮肤。
“我,我也不冷。”他尴尬道,试图将衣服脱下来还给对方。
“你手凉了。”
维因压住他的手,手心触碰着他的手背。
瞬间,南枝触电般的收回了动作。
他抿了抿唇,“你,别做这些动作。”
“是因为,我的妻子吗。”维因道。
不然呢。
南枝轻吐一口气,“你难道不清楚吗。”
“嗯。”维因点了点头。
在南枝心下松了口气时。
忽听对方问道,“如果我没有妻子,你会同意吗?”
听到这句话,南枝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他猛得看向对方,全身绷紧,“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维因似乎不再迂回,头一次直白道。
南枝被吓得连忙就要起身,却在忽然间,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将他拽了回来,重新坐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松开!”
南枝连忙道。
他被扯得几乎要扑到维因怀里,连忙伸手撑住地面。
“你不是答应了,要等我半个月,要听我说吗。”维因凝视着他,轻声道。
南枝怔了怔,对视半晌后,不自在地偏过头,“那你先松开。”
维因顺着他的话松开手,顺势帮他拢了拢肩膀上的外套,将他裹在里面。
有了外套,的确暖和了不少,但南枝已经紧张得冒冷汗了。
他不安地抓过外套的领口,自己的捏在手中,看了维因一眼,“你说吧。”
“你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维因问道。
南枝:......
“不行,我不喜欢男人。”
他果断道。
维因似乎也不意外,只缓缓开始说起正事,“你记得对吗,我有妻子,也有孩子。”
“嗯。”
南枝将半张脸缩到外套里,闻言闷闷得应了一声。
然而这逃避似的动作,让他更深的闻到外套上属于维因的气味,他又连忙探出头来。
“然后,他们失踪了。”
“我一直在寻找他们。”
“嗯。”
南枝又应了一声。
“之后我说,我的妻子可能并不喜欢我,我没有和他结婚,也不知道他是否承认我。”维因继续道。
南枝依然是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
但心头却慢慢升起怪异的感觉。
忽然,维因话锋一转,“南枝,你结婚了吗?”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
南枝一愣,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轻皱着眉看他片刻,接着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你有孩子吗?”
南枝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南柃就是他的孩子。
随后,维因注视着他,缓缓道,“那你,还记得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情吗?”
南枝闻言,神色一僵。
最近一年?
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失忆了。
等一下。
南枝的目光蓦然看向维因,不敢置信道,“你知道?”
知道他失忆了?
可是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
就算是苏文利也不知道,更别说本来和他毫无关系的维因!
一瞬间,强烈的违和感和不安越来越强烈。
维因在他不相信的目光下,轻点了下头。
“我当然知道。”
“谁告诉你的!”
南枝反应激烈。
随后他紧拧了眉,似是想到什么,一字一句道,“还是,你调查我。”
以维因的背景,想要调查他过去的资料易如反掌。
维因看着他警惕的目光,幽幽叹了口气,他道,“是。”
确定的回答,一瞬间让南枝精神紧绷,强大的不安感席卷而来。
却又在下一刻听对方道:
“准确的说,从一年前我就在调查你。”
“或者说,在找你。”
南枝愣住。
落在对方的身上的视线静置片刻。
等一下,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年前就在找他。
找.......
一瞬间,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句话有些奇怪。
里面似乎包含了很大的信息,让南枝有些怔愣。
这一刻,他难以思考,一股极其强烈的抵触情绪在制止他往下想。
然而,维因微微靠近,双手轻握住他的肩膀,掰过他的身子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南枝直视着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眸,背着月光的阴影下,没有丝毫光亮。
微凉的皮肤触碰着他,在这略寒凉的夜里,仿佛置身冰冷的漩涡之中。
他听对方道,
“我的妻子带着孩子消失了,我与他没有结婚,也一直寻找着。”
“他不喜欢我,他不认可我。”
“南枝......”
此时的南枝已经僵住了。
他看着维因抬手,缓缓抚上他的脸,轻声道,“南枝,你呢。”
“你忘记了一年的事情,你有孩子,你独自带着孩子在外面。”
“你不喜欢男人,不喜欢我.......”
“南枝,你说,是不是很像。”
刹那间,似乎有什么在南枝脑中炸开。
被抑制的思绪被强制打来。
无数事情在这一刻串联到一起。
一切不对劲也有了解释。
为什么维因一见面就对他格外照顾,一直跟着他,一直邀请他,出了事情也不顾一切救他。
没有人会对陌生人这样热情慷慨。
再加上他明明有妻子有孩子。
却没有结婚,却要靠近他,甚至和他接吻。
甚至会说。
他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妻子。
什么情况下,在和别人靠近亲近时,才不会背叛自己的‘妻子’
那只能是——
唯一的答案瞬间浮现。
南枝缓缓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他猛得将人推开!
太荒谬了!
他不相信!
南枝深吸一口气,下一刻便站起身脚步踉跄地向前,就要离开。
却突然脚下一绊,被维因扯了回去,撞到了对方怀里。
“放开!”
“我没兴趣听你胡说八道!”
南枝压根不信也不敢信。
这种事太可笑了,他就算往前推一万年都不可能喜欢男人!
更何况,维因满口‘妻子’,怎么会是他!
或许,是临时编造的谎言。
南枝的挣扎被维因紧紧抱在怀里,他低声道,“你不能骗我,你还没听我解释完。”
这话让南枝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和了些。
的确是他答应的事。
但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种鬼东西。
这比维因是个人渣还要不靠谱一万倍!
他紧咬着牙,“你先松开。”
“你会跑。”维因道。
南枝胸口不停地起伏。
对,他会跑。
他想跑。
他根本不敢信,这个所谓结果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他的底线。
他怎么会跟维文彦......是这种关系?
怎么会?
南枝在原地静站许久,呼吸不稳地紧闭上眼,平和了好半天才道,“好,我不跑。”
沉默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就这样,继续讲完。”
情绪上他不想听,但理智上他答应了。
维因这才小心松开他,他们就这样站在小坡边,南枝背着他不愿对视。
他皱紧了眉,一句话不想说。
维因站在他身旁,简单道来,“之前在酒店,我们意外发生了关系......”
刚开了个头,南枝已经站不住了,几乎想立马逃离。
但想到自己答应的,便硬生生忍了下来。
“后来你不见了,我就一直在找你。”
大概是看南枝脸色不对,维因说得很简短,省去了细节。
话落,他很认真地握住南枝身侧的手道,“你是我妻子,我想对你负责。”
‘妻子’两个字一出来,南枝就蚌埠住了。
他连忙抓住对方肩膀制止道,“可以了,闭嘴!”
但很快,熟悉的微凉温度又令他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南枝紧紧盯着他,耐着脾气道,“或许只是一夜情,成年人一夜情懂吗?我不需要你负责!”
虽然觉得一夜情也很扯淡。
但既然自己走了,那肯定没什么深刻的感情。
维因一时沉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和妻子相处的时间似乎真的不长。
但要说一夜情,也不像。
看着南枝抵触的神情,他沉默半晌后,答了一句,“你有孩子了。”
南枝:。。。
他侧身指向南柃,一字一句道,“南柃是我领养的,跟你半点关系没有!”
就算是他生的,也不需要负责!
但这句话南枝没说,实在太扯了。
然而维因却沉默了。
他无法说出,孩子是他生的这一事实。
这会打破南枝现在的生活境况。
“而且。”南枝这边,皱了皱眉继续道,“你怎么证明我们的关系,说不定是临时编的,把你妻子那些套在我身上。”
“没有证据,我不会信你。”
或许是刚才不太想听,所以没在意,现在想来,维文彦只说了大概,没有细节。
这样一来,就太恶劣了。
维因见状,沉吟片刻,回道,“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算证据。”
南枝看向他,只听对方认真道,
“你大腿内侧,有一块......”
南枝浑身一僵。
在听到‘大腿’二字的瞬间,反应奇快,猛地转身摁住对方的嘴,面红耳赤。
嘴唇轻颤了一下,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道,“闭嘴!”
不是,这人有病吧。
就算做过,怎么能记得这种事!
一时间,南枝面色红得能滴血。
这种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连室友都不清楚,这人居然......
这下他真的信了,至少跟维文彦有过关系是真的。
怎么会。
他简直不敢置信。
维因这下不说话,就乖乖给他捂着嘴。
直到南枝回过神,才触电般的送开手。
他紧皱着眉,转过身,“别再说了。”
他双手抱胸,微垂着头,低声道,
“既然都忘了,那就当没发生过。”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太能接受男人。”
话落后,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
耳边只有风吹过草的‘沙沙’声,身后也好一会儿没有回应。
南枝闭了闭眼,其实心下也有些忐忑。
毕竟他实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有点过往或者什么。
但他也实在听不下去。
这样,是不是太绝情了,那......
下一刻,一双手忽然从后揽住他的腰,将他轻轻搂到怀里。
“我不知道。”
南枝一顿。
只听维因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我只记得你跟我的时候,会舒服。”
南枝:......
他浑身发颤。
一时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
他不明白。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跟这个男人发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