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跟的谁?别跟他了,跟我怎么样,我保证能把你捧得大红大紫。”
眼看金秋山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后腰,嘴也作势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啃,林知屿一把抓过洗手台上的陶瓷摆件,直直往他的脑袋砸去。
“我草!”金秋山痛呼一声,顿时捂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林知屿却没打算放过他,陶瓷摆件往他面上一砸,趁着金秋山像旁边躲避的功夫,抬腿一脚把他撂倒在地。
“我还想草你呢!”如果是在清醒状态下,他大概说不出这么重的话,“傻逼玩意儿,脑袋拴在**上的东西,祝你一辈子阳痿!”
说着,又补了一脚,然后拿上洗手台上的香水瓶,半点也不耽搁地就朝外奔去。
正在门外鬼鬼祟祟的温逯没想到洗手间的门会突然被拉开,他大惊失色地愣在原地,直到听见金秋山喊了一句:“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温逯立马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去拉林知屿,却没想到林知屿反手一挥,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紧接着就直接抓着香水瓶子砸上了他受伤的手。
温逯痛得大叫,林知屿一脚把他踹开,随意迅速地选了个方向就昏昏沉沉地跑了过去。
金秋山递给他的那瓶酒里多半是下了药,他的腿已经软得发麻,几乎感受不到。
意识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去,眼前笔直的走廊都在打转。林知屿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又跑到了哪里,脚下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他拧着大腿的皮肉,强迫着自己清醒起来,却怎么也无能为力。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要来扶他。林知屿浑身一颤,用尽气力甩开了他的手:“滚,别碰我!”
锃光瓦亮的皮鞋在他低垂的视线中停下,拽着手臂的力道抽离,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他熟悉的清苦皂香。
“林知屿,现在是我。”
林知屿挣扎着抬起头, 视线被模糊的眼泪与昏沉的意识遮挡,眼前的人影好似隔着一层厚重的水雾,看不真切。
但他心里却清晰地知晓, 这个人是谁。
“牧绥……”林知屿的声音颤抖,喉咙干涩到发痛。
脑袋很重,他再次把头垂了下来。然后,强撑着,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 才迟缓地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他的手很烫, 但是牧绥的手却很凉, 很舒服, 仿佛轻而易举地就驱散了他所有的郁闷与烦躁。
林知屿想要借力站起,却发现大腿软得过分,好似完全不属于自己。
牧绥收紧手指,反握住了他的手。
指腹擦过手背, 拇指按在手腕内侧。林知屿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挣扎的念头刚冒头, 便因全身的无力感被迅速浇灭。
“发生了什么?”牧绥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脸上虽然仍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但眼底却是难以掩盖的暗潮涌动。
林知屿眼睛一酸。
明明之前一直维持得很好,可听到这一句, 心里却不自觉地委屈起来。
他紧咬着嘴唇, 拼命想压下喉间涌出的呜咽,可是情绪如潮水般席卷, 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他只能死死攥住牧绥的手,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酒……”林知屿虚弱地回答道,头无力地贴在他的膝盖上, 声音断断续续,“下了药……温逯联合……金秋山那个王八蛋……想潜规则我……”
牧绥的眼神一瞬间沉了一下来,他握着林知屿的手克制不住地扣紧了一些,却听到了一声细碎的低哼。
“唔……”
他松了一点力道,低下头审视着林知屿的狼狈模样——精心打理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低垂的眼皮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竭力维系最后一丝附着。翻起的袖子暴露出一节素白的手腕,上面隐隐约约可见几道红痕,俨然是别人留下的指印。
牧绥的指腹不着痕迹地在那道红痕上擦过,脸上刚闪过的怒意却被迅速压制下去,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沉寂。
“还能走吗?”
林知屿迷迷糊糊地把额头抵在他的膝盖上,蹭了蹭。
纹理细腻的西装裤上顿时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水痕。
牧绥偏过头看了一眼周明,正要示意他把林知屿扶起来,就听到了走廊另一边传来的声响。
金秋山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额角上的血迹未干,脸色阴沉又狰狞。温逯龇牙咧嘴地跟在他的身后,半边的脸都肿了起来。
看到林知屿身前的牧绥时,金秋山的瞳孔陡然舒张,脚步也逐渐放缓了下来。身后的温逯不明所以,想要张口发难,但突然看到金秋山凝重的神色,紧急闭上了嘴。
“牧总怎么也在这里?”金秋山努力克制住自己咬牙切齿的冲动,说话时语气却生硬异常。
牧绥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声对林知屿说道:“我让周明背你出去。”
“金……”温逯忍不住地扯了扯金秋山的衣服,却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牧总和林知屿也有交情?”金秋山试探地问道。
牧绥的目光扫过,仿佛淬了一层寒霜。金秋山站在原地,腿肚子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温逯等了一会,见金秋山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这才松开手上前一步说道:“牧总,我们和林知屿有些私人问题,希望牧总能够给小金总一个面子,让我们和他单独聊聊。”
谁想,牧绥听完这句话,嗤笑了一声。
“周明,看来我交代你的事,你没有办到位。”他不咸不淡地说。
周明说道:“抱歉牧总,但《青鸟》剧组那边确实是和他终止了合作。”
“下不为例。”
金秋山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再想要制止温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终止合作……”温逯脸上血色尽退,一瞬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嘶吼道,“是你做的……是你要封杀我?包养林知屿的那个人是……”
金秋山捂住了温逯的嘴,把他拽到自己身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在心里把温逯骂了个好几百遍,对方虽然和他骂过林知屿是在谁那里卖了屁股,才勉强换来《青鸟》的资源,还害得他被爆出黑料,落到如今几乎是全网封杀的境地。
但他万万没想到,林知屿跟的那个人居然是牧绥。
如果早知道他身后的人是牧绥,金秋山绝对不可能听从温逯的教唆动这点狗屁心思!
他早就该在温逯出事的时候直接把他舍弃了,更不应该相信他的鬼话,不然怎么会闹成现在这副模样。
“牧总,我之前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牧绥阴恻恻地说道,“还有什么私人问题要聊,明天尽管到牧氏总部,正好我也想讨论一下,金盛那块地皮的资金问题。”
可是金盛根本不由他做主!那是他们好不容易搞来的项目,若是被他父亲知道了——
金秋山彻底慌了,脸上青白交加,嘴唇颤抖着,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他只得恨恨地瞪了温逯一眼,不知道再怪他的撺掇,还是怪他没能及时拦住林知屿。
“还有他,我不想再在任何场合见到。”
温逯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不好惹的对象,他还想挣扎,但在金秋山的控制之下,又说不出一句话。
牧绥说完,便再未注意他们的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他握着林知屿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垂了眸,慢条斯理地帮他整理好弄乱了的袖口,认真细致得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林知屿的意识逐渐远离,刚才的所有对话都像是蜜蜂的嗡鸣,在他耳边嘈杂地响,却梳理不出一点逻辑。
而此刻,他也只能感受到牧绥修长的手指,和指腹上略微粗糙的薄茧在自己的手腕上滑过。
“走吧,我们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潜意识作怪,他竟觉得牧绥的声音都变得柔和起来。
周明温柔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林知屿感受到牧绥的手正在逐渐抽离,下意识地想要挽留,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它从指尖溜走。
在一片浑浑噩噩中,他恍惚注意到了被扣得整整齐齐的袖口,被遮掩上的手腕再也看不见刺目的红痕。
好似要将那段洗手间里的不堪记忆也一起为他抹去。
林知屿浑身绵软地挂在周明的背上,心跳止不住地混乱起来,他艰难地转过头,想要去看牧绥一眼。
可是热意从手腕处一路焚烧到了浑身各处,连他最后一点神志都在这一片灼热中消失殆尽。
安全通道外的车辆已经准备好,林知屿被放到后排座椅,周明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又绕到另一边动作熟练地帮牧绥上了车。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作用,林知屿就是睡着了也不安生。呼吸时急时缓,额头上的冷汗也在不停地冒。
牧绥刚在他身边坐稳,就听他沉吟着向他这靠了过来,脑袋一沉便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没多久,又像是觉得难受一般,蹙着眉调换了好几个姿势。
“牧先生……”周明转过头看了一眼。
“你开车。”牧绥说着,抬手撇过林知屿的脑袋,让他侧身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谁想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林知屿顺势攀附上他的手臂,三两下地扣住了他的手指。
牧绥试着将手往回抽,但不论怎么动作,林知屿始终拽着不放,甚至还因为牧绥强硬的力道不满地撇了撇嘴,埋怨般地哼哼了两声。
牧绥险些都要被他逗笑了,只好就这么任他把自己的手攥在胸口。
“只有小孩睡觉才喜欢拽着东西。”他轻嗤一声,说道。
借着窗外流转进来的微弱的光,牧绥低头打量着林知屿的睡颜。他的睫毛上挂着一点泪痕,大概是因为睡得不好,浓长卷翘的睫毛还在胡乱地发颤,看着可怜极了。
和在红毯上的模样完全不同。
林知屿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那副过于着急想要敷衍过所有流程态度,导致镜头下的他总有种漫不经心的厌世感,看起来冷漠又疏离,像是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
可有些神祇高高在上,不可亵玩。有些神祇却只想让人抓住他的雪白的衣袍,把他扯落凡尘,染上脏污泥泞的色彩。
牧绥用另一只手轻轻碾了一下他的唇瓣。
下唇被抵得凹陷下一个柔软的弧度,林知屿被迫微张开嘴,酒意浸染下,仅剩的那点杏色的口红都被抹花,嘴角沾上了浅浅的几道痕迹,看起来格外色气。
林知屿哼哼了一声,翕动了一下嘴唇,湿润温热的舌蹭过牧绥的指尖,嘴里呢喃了一句话。
牧绥眸光一闪,俯身凑近了去听,却没想到他含糊地念着:“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琢玉……就麻烦你们帮我看顾着一点了。”
牧绥:“……”
随后又是一转,语气忽然急促起来:“不能加了不能再加了……再加是另外的价钱……你们不能白嫖……”
牧绥忍俊不禁地捂上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之后,在前面开车的周明突然听见“咔嚓”一声,他强忍着回头张望的好奇,秉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借着后视镜悄悄望了一眼。
只见牧绥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编辑着什么,屏幕冷冷的白光反射在他的脸上,把那双本就深邃的眉眼衬托得愈发难以捉摸。
倏忽,他的眸光瞬间一闪,宛如漆黑的幽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顿时泛起无尽涟漪。而在望不见底的水面之下,又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周明很难形容这种感觉,真要说起来,就如同被囚禁于牢笼中的猛兽,在刹那间嗅到了自由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枷锁,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强自按捺下冲动与暴戾。
但在某个碰巧的时刻,能从他的眼底隐隐窥探出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那点渴望宛若丝丝缕缕的藤蔓,蜿蜒盘旋地蔓延开,势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紧紧缠绕在自己的领地。
牧绥放下手机,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看向后视镜。
周明瞬间反应过来,慌忙地撇开自己的视线,却听牧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天我和他一起看《楚门的世界》,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楚门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同伴,你说他会怎么样。”
周明眼观鼻,鼻观心,强装镇定地回道:“那可能会策反他一起逃脱吧。”
牧绥轻笑了一声,望向林知屿与他交握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落在房间里,氤氲出一股柔和的暖意。
林知屿动了动眼皮,被刺眼的晨光照醒。脑袋像是四分五裂,神经一阵一阵地抽疼,意识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喉咙干涩,仿佛吞了好几根针般难受。
他费力地眨了眨眼睛,思绪逐渐聚拢,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熟悉的天花板与屋内陈设映入眼帘,他回到了牧绥的家里。
“嘶,怎么回事……”他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门口传来轮椅滑动的轻微声响,林知屿迟钝地扭过头,就发现牧绥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静静地注视着他。
“醒了?”牧绥的声音低沉,带了几分清晨初醒时沙哑的慵懒。轮椅靠向床边,他把咖啡杯举到唇边浅浅地抿了一口,又说,“你助理十分钟前打电话来,我帮你请了假。”
林知屿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机。脑海里的那些模糊画面陡然复苏——红毯、晚宴、洗手间,还有混乱之中牧绥递来的那一只手……
“昨晚……”林知屿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
“已经处理了。”牧绥说,“你不会再见到他们。”
林知屿怔怔地点了点头,垂下眼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说:“谢谢。”
还好他昨晚选对了逃跑方向,要是没碰上牧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
晚宴现场虽然没有媒体,但众口铄金,难免不会传出什么。可若是跑到了无人的地方,正巧被金秋山他们找到,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自己的那一榔头应该敲得挺重,只怕金秋山的脑袋比他还疼——
要是再给林知屿一个机会,他一进洗手间就要去找马桶搋子,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
或者直接给那王八蛋一脚,让他下半辈子想起这档子事,都能记得他在姓林的脚下吃过的亏。
不过说起来,他昨晚似乎在意识朦胧间,听到温逯喊了一句什么……
他的喜怒哀乐几乎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牧绥看他这副模样,也猜到他没有大碍,转了轮椅就打算出去。
“餐桌上有周明买的早饭。”
谁想他刚说了一句,就听林知屿在身后喊道:“牧先生。”
“温逯的黑料,也是您让周助理放的吗?”
牧绥微微偏过头,脸上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才知道?”
林知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想到那天晚上牧绥来看他时,自己说的那句“还是江逾白的团队靠谱”,心虚地放轻了声音:“我还以为是他坏事做多了,正义之神终于给他降下了惩戒。”
“这件事也要谢谢您……”林知屿抬眼望向牧绥,半晌之后才茫然地问道,“不过,为什么要帮我啊?”
牧绥静默片刻,深沉的目光似雾一般难以捉摸。
“因为某人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样子很可怜。”牧绥凉凉地说着,继而低笑了一声,又道,“所以顺手,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林知屿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天凉王破吗?
但确实有点爽。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牧绥的轮椅已经驶出了卧室。
林知屿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迷迷瞪瞪地爬下床,进浴室里洗了个澡。
并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被人换过。
“应该不能是牧绥。”他眯着眼睛漫不经意地想,不然也太为难他一个坐轮椅的劳心费力了。脑袋里浮现出周明背着他走过长廊的画面,应该又是周助理帮的忙。
热水齐刷刷地从头顶上冲下,相似的热意蒸腾之下,昨晚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想起他是怎么蹭着牧绥的膝盖掉眼泪,想起牧绥是怎么握着他的手捋平凌乱的袖口,再帮他系上袖扣。以及最后周明想把他从地上带起来的时候,自己还依依不舍地抓着牧绥的手不愿意放开。
夭寿了!
林知屿捂住脸,羞得耳朵烧红。
脑袋越洗越烫,林知屿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抽屉里立刻坐时光机穿越回昨晚,那他不仅不会喝金秋山的酒,还会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和温逯套个麻袋痛殴一顿,以解他此刻心头之耻。
但这么一看,牧绥倒也不全像原著中描写的那样冷酷无情。
按照原著对牧绥的刻画,昨晚就算看到他那般狼狈,牧绥大概也只会随手一挥地让他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甚至还会嫌弃他的眼泪弄脏了他的衣服。
林知屿冲净了头顶的泡沫,觉得大概也有几分自己和他结婚后就老老实实拿钱摆烂、不作妖也不讨嫌的功劳。
他觉得自己摆脱悲惨结局指日可待了。
牧绥只让陈辰给他请了半天假,下午林知屿还是要回去片场。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昨晚红毯的热度发酵,拍摄现场里里外外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林知屿吓了一跳,结果刚转过头看向陈辰,才发现他的反应也和自己差不多。
很好,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倒霉蛋凑在一块了。
林知屿扫过乌央乌央的人群,里面大多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还有几个扛着单反疑似代拍的男人,他本来想目不转睛地直接穿去化妆间里做造型,却听到人群之中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林知屿来了!”
“草等了一早上早该来了,少爷果然还是少爷,在赵瑾瑜剧组都能翘班。”
“不要乱黑!刚刚剧组工作人员不是说了他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吗!”
“林知屿,看这!”
“我靠全素颜啊,感觉比直播里还能打!”
“都说了磷脂鱼人不怎么样但是脸实在牛逼。”
林知屿:“???”
这是什么黑粉骑脸现场。
林知屿跑路的速度更快了。
但嘈杂声中不知道是谁举起了连夜赶工的应援旗子,上面印着他昨晚红毯上的一张照片。
“林知屿——”林知屿很难想象一个比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居然能发出如此气势磅礴的声音,“我想要你的衡水体签名,能不能给我来一个!要和昨晚签名板上一模一样的!”
林知屿:“……”
林知屿原地呆滞。
林知屿心如死灰。
林知屿在沉吟半分钟后,终于向她走了过去。
她旁边的女生见他迎面走来,顿时拿着手机咔咔拍个不停,林知屿接过她手上递来的笔,嘴里咕哝了一句:“头一回见这么离奇的要求——”
然后提高了音量,声音温和地问:“签哪?”
那姑娘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签名板,笑盈盈地递到了林知屿的手里。
林知屿甘拜下风。
你们追星的真的很有效率,他上班干活的时候要是也能这么迅速,也不至于次次被ddl折磨。
他用烫金笔在签名板上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上了一句:(不做他用版)
安全意识满分。
给人小姑娘都逗笑了。
“林知屿,好好拍戏,别想什么阿牧阿江阿什么的男人了,等你把事业搞上去了要什么没有。”她语重心长地说,“后援会已经在重建了,这次来得太匆忙,希望你以后都能像昨晚红毯那样闪闪发光。”
林知屿一愣,随后才温声对她说道:“谢谢你,我会的。”
有了打头阵的,旁边的人也开始叽叽喳喳地想来要他的签名。
林知屿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情,简直受宠若惊,恨不能原地长出五六七八只手,签得那叫一个手忙脚乱。
最后还是陈辰过来替赵瑾瑜传话,他才把堪堪签完的手幅和签名板一股脑地塞到她们怀里。
“再签一个吧。”“我也想要!”
“下次吧下次吧,早上请假已经没钱了,下午再迟到今天就得倒贴了!”
林知屿连连摆手,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按照戏份算钱的吧?”
“坏了,我上个墙头脑子就不怎么聪明,好不容易爬墙了不会又粉了个脑子不灵光的吧……”
“没关系姐妹,纸鱼虽蠢,但实在美丽。”
这群野生粉丝到《青鸟》剧组探班的阵仗太过强大,很快就上了微博的热门话题。其中还夹杂着各种林知屿素颜的高清直拍。
不明真相的吃瓜路人还当是林知屿又在闹什么幺蛾子,结果一点进来,就被他无美颜无滤镜的生图给惊艳得不轻。
【这个呆呆的表情真的很难想象是出现在林知屿的脸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我都不敢想我做这样的表情该有多灾难。】
【救命我竟有一瞬间觉得他很可爱!】
【谢邀,人在现场,还有更可爱的。有个姐妹找他签名,要求像昨晚一样的衡水体,结果他认认真真签完还要在后面补上一句不做他用,好像生怕我们会把这个签名拿去写欠条或者借贷一样(。)】
【笑死了这是什么林知屿奇怪行为大赏,他不会被黑久了以为你们是黑装粉来骗他的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说真的他看到我们那一瞬间的那个表情真的很好笑,估计在短短一秒内把逃生路线都规划好了。】
【我证明!林知屿当时好像真的是打算跑,结果被那个要签名的姐妹给镇住了哈哈哈哈哈!】
而彼时,林知屿本人刚和谢景遥对完一场戏,正累得像条死鱼一样地瘫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掏出手机。
然后打开搜索框,犹豫着打下了几个字。
谢景遥正啃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冰淇淋,探身凑了过来,问道:“我们要不要对一下下一场戏……”
他瞥见林知屿屏幕上的页面,诧又异地说:“你在看什么,要送人礼物吗?”
林知屿恹恹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软趴趴地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牧绥帮他解决了温逯这个麻烦,又在昨夜的晚宴中帮他从金秋山的觊觎下全身而退,怎么说他都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不然他手指头大的良心着实有点过意不去。
谢景遥往他旁边的扶手上一坐,搂住他的肩膀:“男的女的,送礼物这事我可熟啦。”
林知屿本就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挑些什么好。
送上来的狗头军师不要白不要。
可他正打算开口,就感觉后背猛地一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随后便听到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你是收礼物比较熟吧。”
林知屿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没把手机扔出去。
他回过头一看,只见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那人的脸像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高挺的鼻梁将整张脸的比例分割得恰到好处。眉骨深邃,不知是光线还是情绪的原因,仿佛投下了一片阴影,看得林知屿心下发慌。
头发微长,随意地扎了低马尾,一身干净利落的风衣被他穿得好似秀场高定。
可最令人瞩目的,并不是他这个人。
而是他肩膀上的那只虎皮鹦鹉。
巴掌大小的鹦鹉羽毛艳丽,黄绿相见,小小的身躯笔挺地立在他的肩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觉地打量了四周,尖锐的小喙还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啾啾”声。
男人的视线在林知屿错愕的脸上剐过一遭,抬腿往前靠近了几步,那只虎皮鹦鹉却爆发出尖锐的鸣叫:“警告!警告!情敌出现!警告!”
林知屿:“……?”
旁边的谢景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冲着虎皮鹦鹉招了招,揶揄道:“你到底天天在教它什么啊——啾总,过来。”
鹦鹉扑腾着翅膀,乖巧地落在谢景遥的指尖。
“我可真是冤枉啊清汤大老爷。”来人吊儿郎当地说,“我怎么知道它是从哪里学来的,说不定是某些人几天没回家,它觉得自个亲爹要被抛弃了,在帮我控诉呢。”
男人不急不缓地靠近,身上的气势凛冽却并不压人。他停在林知屿和谢景遥中间,不着痕迹地把两人分隔开,手熟练地往后者身上一搭,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让你见笑了,它话密。”
然后俯下身直接在谢景遥的冰淇淋上咬走了一大口:“介绍一下,我叫林昭衍,是他的家属。”
鹦鹉像是听懂了似的,飞快地蹦了一下,扬声又是一句:“爹咪!”
毛茸茸的脑袋在谢景遥的手上一蹭:“谢景遥,你抛夫弃子!你不讲义气!”
林知屿:“……”
谢景遥盯着自己手上只剩下个脆筒的冰淇淋,瞪了林昭衍一眼,忿忿地把冰淇淋塞进了他的怀里:“又不是没给你买——你不在自己片场,跑我们这来干什么?”
林知屿敏锐地察觉到林昭衍的手指在谢景遥的后颈上捏了捏,像安抚,更像调情,恨不能当场把自己塞进座位底下。
“离这么近,还不准我过来看看啊?”林昭衍委屈地说着,手指轻轻勾了勾啾总头上的毛,“赵瑾瑜说你们剧组被一个倒霉蛋开了天窗,问我能不能给她介绍几个能救场的演员,我想我最近正好有空,也好久没和你搭戏了,这不就来毛遂自荐了吗?”
谢景遥瞅了林知屿一眼,问他:“你说沈修明?”
“哎。”林昭衍叹了一口气,讪讪地说,“我还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到了才发现,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怎么办啊啾总,你妈看起来好像不想见到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