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每个月。”
蔺言腼腆的眨了下眼,“我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每个月月底打给我吧。”
尤利塞斯了然,确实,蔺言身处执法队,斯科特要是发现了什么,对他严刑逼供,他也藏不了多久秘密。
想明白了这一点,尤利塞斯看蔺言的眼神又柔和了回去,“可以,但是四千五太少了,这样吧,我一个月给你五千星币。”
“真的吗?”蔺言惊喜的笑起来。
执法队到底有多抠门啊,五千星币都这么高兴?
尤利塞斯一时间有些困惑,在他的印象中,执法队虽然不全是名门望族,但也不至于吃不饱饭。
怎么会有人千里迢迢跑来凶名赫赫的霍华德,冒着被杀和被执法队踢出队的风险跟他尤利塞斯谈判,最后只要了一个月五千星币?
“哦,对了,老板,”蔺言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可以和江医生单独聊聊吗?我有些事想和他说。”
“当然可以。”
尤利塞斯微笑着偏过头,“进来吧,江医生。”
江舒游面色麻木的走了进来。
尤利塞斯只当他以为自己行踪败露,马上要被逮捕了,安抚的拍了拍掌心,“坐吧,江医生。”
江舒游扫了眼被占据的两个沙发,最后坐到了蔺言的左手边。
“江医生,这位长官有话想对你说,正好,我也想问问,你认识这位长官吗?”
尤利塞斯是真的好奇,一个出生似乎不太好、对钱有一种超越生命的执着、能力大约不差,不然也进不了执法队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太矛盾了。
现实生活中居然真的有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吗?
江舒游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苍白的脸上哪怕被日光照了也红不起来。
“认识。”
“其实不只是我认识,老板,你也认识他。”
尤利塞斯挑眉:“是吗?我怎么不记得见过这位小长官?”
江舒游捂着脸搓了两下,“就是上个月,我不是给你推荐过一个人吗?”
“这是我学弟。”
“也是,霍华德家葡萄种植园的预备保安。”
话落,尤利塞斯沉默了,门口的两名西装男也沉默了。
整条走廊的仆人们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哪怕口罩遮住了脸,他们的眼神也透露出了巨大的震惊。
蔺言双手搭在膝盖上,对着尤利塞斯笑着点点头,“对,我是江医生的学弟,谢谢老板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一个月五千星币的工资,就冲这个,以后严安要是和尤利塞斯起了冲突,蔺言一定站尤利塞斯这边。
尤利塞斯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许久,发出一声低笑。
他的脸带笑,他的眼睛却是一片空洞,大概笑容只是他的保护色。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我觉得,当保安委屈你了。”
尤利塞斯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现在有点恍惚,他的大脑正在试图接收信息,但他的嘴已经抢先了一步。
“蔺言是吧,从今天起你就是保安队长了,不是葡萄种植园,是霍华德老宅。”
手指向下点了点,尤利塞斯狭长的眸子睁成了杏仁状:“这里,更适合你。”
完全没听出对方语气不对劲的蔺言雀跃的说:“谢谢老板!”
蔺言高兴了,守在门外的保镖们不高兴了。
他们平常竞争激烈,眼看着马上就要选出保安队长了,居然让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横插一脚,凭什么?
司机瞄了他们一眼,小声说:“凭他是江医生的学弟。”
西装男说:“不对,是凭他连五千星币的工资都能高兴成那样。”
资本家最喜欢这种初出茅庐没有见过世间险恶,一点工资就能钓着跑的人了。
保镖们面面相觑,深以为然。
尤利塞斯说完就走了,他似乎不想继续在蔺言身上浪费时间,而蔺言只是笑。
“老板慢走。”
江舒游拉住他的手,在蔺言耳边低声说:“你疯啦,一来就给尤利塞斯下马威!”
蔺言:“啊?”
谁给老板下马威?
江舒游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瞥了眼门外偷看的西装男和保镖,几人立刻收了表情,雕塑一样靠着墙壁站好。
江舒游径直走过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这才背靠着大门呼出一口气。
再次看向蔺言, 那人满脸茫然的坐在沙发上, 眨了两下眼后, 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没吃完的蛋糕, “我吃蛋糕就算给老板下马威了吗?”
因为老板只是摆出来给他看的不是真的给他吃的?
江舒游无奈掩面,“你吃一百个蛋糕也吃不垮霍华德, 但是一穿一身执法队制服来, 别说霍华德了, 整个法泽星都要盯着你。”
“你知不知道今天法泽星的星舰票都卖光了, 一群做事不干净的火速跑出去度假了。”
江舒游揉了揉太阳穴,“你早说你要来这套,我昨天晚上就跑了, 刚刚尤利塞斯派人过来的时候最后一张票正好没了。”
所以你也想跑是吧?
听他说完, 蔺言放心的挖了块草莓,“那没事,我明天就换成保安服。”
“那可能不行。”
江舒游指了指蔺言的衣服说:“之前给你定做的是葡萄园的制服,现在尤利塞斯临时给你升职了, 衣服要重新做。”
眼神恍惚的江舒游重新坐到蔺言旁边, 一只手搂住他的肩,“你明天还要穿这身。”
蔺言也怔住了, 其他保安都穿一样的,就他穿执法队制服,这不是上春山吗?
【夏娃:没事, 没人会以为你和霍华德的保安是一伙的。】
他们都会以为蔺言是来找麻烦的。
咬着叉子纠结了一会儿,蔺言用叉子柄戳了一下江舒游的手背,“我真的让老板很不高兴吗?”
“真的。”
江舒游拿起蔺言喝了一口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进去,苦的五官都挤在一起。
哈了口气,江舒游说:“你完了,你已经被尤利塞斯记住了。”
“那他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啊?”
蔺言真情实感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江舒游的回答,对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
“砰”的一声,江舒游呼吸困难似的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茶杯上一下一下的摩挲。
蔺言不解:“茶里有毒?”
“没有,”江舒游摇摇头说:“你别担心他会不会给你穿小鞋,你先担心担心自己会不会死。”
【夏娃:看来你连第一个月的工资都不一定能拿到手。】
【蔺言:你太小看我的生命力了。】
他可是桑德拉的实习生,流浪狗之家的主人!
吃完最后一口蛋糕,蔺言抬眸问:“那我现在去工作吗?”
“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
江舒游拿走蔺言手里的碟子,认真的抓着他的手说:“祖宗,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吗?尤利塞斯的性格比克里斯曼恶劣多了,你今天下了他的脸面,他明天就要给你找麻烦。”
“听我的,早点跑路,不然就去给种植园当肥料了,知道吗?”
蔺言直直的看着他,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漂亮的眸子中映出了江舒游紧蹙着眉的脸。
“学长,我不是说了吗?我来了霍华德,你就有熟人了。”
双手拍了拍江舒游的脸,少年有些担忧的睁大眸子:“你的脸色好难看,只是因为我吗?”
只是因为蔺言吗?
当然不是。
江舒游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今天中午,他难得放松了一会儿,一睁眼就听到了惊天噩耗。
蔺言用大拇指擦了擦江舒游眼下的黑眼圈,“学长,你这些天在忙什么?”
“一点小事而已。”
江舒游不想透露霍华德的秘密,将话题重新引向了蔺言和尤利塞斯,“你明天才开始工作,今晚睡觉的时候记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利塞斯说不定会索你的命。”
拙劣的转移话题,但是蔺言没有点破,顺着他的话笑出了声。
“我才不信尤利塞斯会来,”蔺言揽住江舒游的手腕问:“学长,我今晚睡哪啊?”
霍华德的员工宿舍在距离霍华德老宅约莫两千米的一处庄园,那里闲置的空房间全都被尤利塞斯拿来当宿舍用了。
江舒游瞄了眼蔺言亮晶晶的眸子,问道:“你没住过庄园吧?”
蔺言摇摇头:“没有。”
“没住过豪华单人间吧?”
“没有。”
“没睡过五米的大床吧?”
“没有。”
江舒游越说蔺言越激动,双手仅仅的搂着他的左臂,“我可以睡吗?”
“哼。”江舒游笑着发出轻哼声。
他戳了一下蔺言的额头说:“没你的份。”
“你今晚去我那边睡,明天上班第一天要是表现的好又成功存活,尤利塞斯才会叫人带你去员工宿舍。”
蔺言垂下眸子失落了短短一秒,又眨巴着眼重新蹭了上来,“那学长,你那边有五米大床吗?”
比了一个手势,蔺言乖巧的笑起来,“三米也行,我没有那么大的需求的。”
【夏娃:狱警宿舍的床只有一米九,尤利塞斯的床够你和牧闻两个人睡了。】
【蔺言:牧闻不行,我怕他晚上偷拍我们俩的合照发给克里斯曼。】
【夏娃:还是你想的周到。】
江舒游揉了揉蔺言蓬松的头发,想起自己今天被吓的心惊肉跳的经历,再看蔺言乖巧干净的面庞,莫名有些心梗。
有的人就是这样,长得人畜无害,一出手,人畜都死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床,尤利塞斯给我的钱全被我砸进研究室了。”
江舒游坏笑起来,“你今晚跟我挤一张床。”
蔺言眨了眨眼。
“一张?”
他瞬间松开了江舒游的手臂,退到沙发的最边缘,双手抱臂紧张的说:“学长,虽然你现在算是我半个上司了,但是我不接受潜规则。”
江舒游都气笑了,“我潜规则你?学弟,我打得过你吗?”
没有和蔺言真正动过手的江舒游也被桑德拉的犯人们迷惑了,他学着蔺言的姿势说:“你可别今晚推我给你挡刀子。”
蔺言这才慢慢蹭回江舒游旁边,“学长,我错怪你了。”
“但是,”话锋一转,少年又说:“我还是觉得两个人睡不太好。”
江舒游:“你的意思是……?”
当天夜里
江舒游实验室深处的休息室
蔺言躺在左半边,江舒游躺在右半边,中间是两把手枪,竖着排列成了三八线。
江舒游:“……”
“学弟,我也不是什么危险生物,两把枪是不是有点多了?”
蔺言拍拍床单说:“不多,要是封荆在我还要加条电棍呢。”
都是桑德拉毕业的,蔺言不能厚此薄彼。
江舒游拍了拍脑门,“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实验没做完,学弟你先睡吧。”
话音还没落下,江舒游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了。
【夏娃:锵锵!勇敢的国王啊,恭喜你已经成功入侵邪恶巫师的秘密药剂库,让我们来探索一下他都做了什么药物吧!】
【蔺言:你怎么也开始玩这个了?】
【夏娃:趁着你还没死先玩一下,等尤利塞斯出手我就只能给你找个风水宝地了。】
蔺言赌气似的不再说话,翻身下床,沿着走廊上的灯光轻手轻脚的找到了一排排架子。
色彩炫目的药剂排列整齐,蔺言第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记住,只感受到了强烈的光污染。
眯着眼缓了几秒,蔺言找了一个熟悉的药剂瓶,他踮着脚凑了过去,“啊,这是我给牧闻喝的药。”
药剂瓶的最下面贴着标签。
“中江药业…”少年一愣,“居然是中江药业的药。”
怪不得牧闻认识。
可是,严安那么抠搜,怎么可能买的起中江药业的药物,还拿来给他最看不上的犯人们用?
严安不知道他买的是中江药业的药吗?
有人以低价故意将中江药业的药物送到了他的面前——严安被骗了?
沉吟了一会儿,蔺言走向另一个架子,还是中江药业,绕了一圈下来,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这里的药物至少一半都贴了中江药业的标签,但他们未必都是中江药业研发的,而是,江舒游研发的。
蔺言离开这里,继续探索,在一处分叉路,他听到了衣物摩擦悉悉索索的动静,再走近些,他听到了玻璃瓶碰撞的轻响。
光线明亮了起来,蔺言站在出口处,只要再向前一步,空间瞬间开阔起来。
灯光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他,双手捧着一根细细的玻璃瓶,神色认真而凝重。
瓶口的药液缓缓滴落。
下方容器中的液体瞬间从透明色变成了流光溢彩的金色,这金色没有维持多久,逐渐淡去。
第三滴。
几不可闻的“啪”声,蓝色出来了。
淡淡的涟漪撞击容器周边,碎开的蓝色像是星空掉落的一角。
蔺言静静的看着,直到江舒游放下玻璃瓶,疲惫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他才终于开了腔:“学长。”
江舒游身形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听那人说:“学长,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江舒游轻轻放下玻璃瓶,回身对着蔺言笑了笑,“学弟,你才该休息,明天上班第一天,不打起精神说不定会死。”
蔺言歪了歪脑袋,轻轻靠在墙壁上,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
“学长,你和中江药业什么关系?”
很平淡的一个问句,蔺言只是突然想到了,于是突然这么问了。
被问的人显然不平静,
江舒游摘下只在实验时才会戴上的平光眼镜,缓缓弯起眼。
“你觉得呢?”
蔺言依然懒洋洋的斜倚着墙,发丝都被压的变形了,“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们有关系。”
江舒游什么也没说,只是笑。
蔺言也静静的看着他,良久,少年直起身体说:“早点休息吧,学长。”
既然江舒游不愿意说就算了,他不是犯人,他也不是狱警,没必要追问下去。
看着蔺言缓缓远去的背影,江舒游眸光闪了闪,“学弟,以后晚上尽量不要出门。”
“夜晚的霍华德很危险。”
有多危险?
“砰!”枪响穿透了寂静的黑夜。
尤利塞斯冷着脸站在一群保镖的包围圈里,一名中年男子的尸体倒在血泊当中,他的眼球突起,恨恨的瞪着尤利塞斯。
血和生命共同流逝,没多久,男人彻底咽了气,那双眼睛依然渗人的睁着。
尤利塞斯嫌恶的挪开眼,“把他的尸体送到实验室去。”
立刻有两名保镖走上去,一左一右抬起了男人的双腿和上半身。
管家捧来一杯花茶,无声的放在尤利塞斯的床头柜上,接着和其他保镖一起退了出去。
尤利塞斯的金发被一根发带扎了起来,垂在后颈,他漫不经心的转了会儿终端,将花茶从热放到凉。
“嗡——”终端终于响了。
来电者的焦急传不进尤利塞斯的耳朵,男人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放凉的花茶,感受着和夜色一样冰冷的温度,嘲讽的挑起唇。
一杯花茶见底,对方也已经打来了六个通讯。
终于,他按下了接听键。
“尤利塞斯大人,您没事吧?”略微有些苍老的男声穿了出来。
“听说有人刺杀您,我已经派人全城搜查主谋了,希望您的身体安康。”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霍华德的家仆呢。
尤利塞斯声音笑吟吟的,唇角却勾起了凉薄的弧度,“劳您费心了,星长大人。”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是有霍华德,法泽星也没有这么稳定的治安。”
法泽星稳不稳定,霍华德说了算。
但这不是星长在乎霍华德的理由,究其根本,因为他们是利益共同体。
“您说笑了。”尤利塞斯懒得和他商业互吹。
“不知道星长大人有没有听说一件事,今天法泽星来了一位执法队的长官。”
星长沉默了一会,声音刻意的压低,“您知道他的来意?”
尤利塞斯笑了声,“星长也有见不得光的事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要设宴招待招待这位长官,”通讯那一头的星长已经紧张的捏紧了指节,“所以,他来是为了…?”
尤利塞斯低低的笑起来,“您不必担心,他是我家医生的学弟,特意来拜访拜访,至于您说的设宴,我会转告他的。”
“三号,您觉得怎么样?”
星长松了口气,喜不自胜,“就听您的。”
通讯挂断后,尤利塞斯的终端并没有消停,他遇刺的消息就像癌细胞一样疯狂蔓延,短短几个小时,整个法泽星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了。
多少人深夜不睡觉,带着礼物补品登门拜访,一方面是在尤利塞斯面前露个脸,另一方面是撇清关系。
谁也不知道刺杀者是哪家的,但是谁都有嫌疑。
尤利塞斯不给面子,直接以受了惊吓的理由拒绝见客,这些人也不恼怒,将礼物留下就自行离开了。
蔺言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什么动静,睁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江舒游。
白大褂都变成红大褂了。
江舒游的身旁还站着两名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血洇进了布料之中,看不清颜色。
蔺言第一反应就是尤利塞斯真的来索命了。
第二反应是江舒游替他挡了刀子。
急急忙忙的从床上爬起来,蔺言伸出双手却不敢触碰江舒游,只能担忧的问:“学长,你怎么了?”
江舒游摇摇头,“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蔺言又立刻去看两名保镖,蓝眸水润的像是要哭出来。
两名保镖连忙摆手,异口同声的说:“不是我们的血,是刺杀者,我们没受伤。”
蔺言一愣,愧疚的心情消散了大半。
“今晚有人刺杀尤利塞斯,我刚刚去处理尸体了,”江舒游一边说一边脱掉了满是血的白大褂,对两名保镖挥了挥手说:“你们回去吧。”
“是,江医生。”
保镖离去后,蔺言拧着眉问道:“尤利塞斯经常被刺杀吗?”
“还好,平均一个月两次吧,没有你在桑德拉忙。”
蔺言闻言放下了心,“那就好,五千星币值了。”
江舒游“嗯”了一声,惊讶的问:“多少?”
蔺言嘿嘿一笑,颇有些得意的摊开五指说:“五千星币,一个月!”
江舒游神色复杂,“这是谁给你开的?尤利塞斯?”
“不是,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蔺言摇头晃脑的像个向日葵,“我一开始要的四千五,老板人好,给我加了五千。”
江舒游几乎失去了表情。
几秒后,他“啪”的握住蔺言张开的手,神色严肃的问:“你知道我给你介绍的种植园保安一个月多少工资吗?”
蔺言被他的表情吓到了,茫然的摇头:“不知道。”
“一万。”
江舒游深吸一口气,盯着蔺言的眼睛说:“种植园保安工资,一个月一万星币。”
毕竟霍华德不是一般的雇佣员工,他们都是从生干到死,进了霍华德,一辈子都卖给霍华德了。
蔺言沉默了。
这一个月都抵一个牧闻了。
“啊?那老宅保安呢?”
江舒游深深的叹了口气,“两万星币一个月,年底福利奖金五万星币。”
下一瞬,江舒游看到了一个疑似睡死过去的蔺言。
【蔺言:感觉耳朵坏了,听不懂人话了怎么办?】
【夏娃:是我对不起你。】
它单单看了市场价,却忘了霍华德这样的大家族出价远远不是普通企业能比的。
蔺言不觉得夏娃对不起他,夏娃已经努力了,是他狮子开口开得太小。
悲伤的情绪并没有干扰蔺言太久,他仰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问:“学长,我还能涨工资吗?”
“能啊。”
江舒游指了指地上那滩沾满了血的白大褂,“杀一个刺杀者发十万奖金,累计击杀五名刺杀者额外发一块能源晶石。”
能源晶石拿去市场上卖,价格能炒到十万星币。
蔺言狠狠的心动了。
又有动力上班了!
“但是你没什么机会,”江舒游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刺杀者的能力不差,基本都能避开保安进入宅内,之后就是保镖的事了。”
蔺言不甘心的嘟囔道:“万一我从一开始就把他拦下来了呢?”
江舒游耸肩:“你加油。”
第二天一早,全体保安都得到了管家发来的消息,他们空降了一名保安大队长。
“空降?开什么玩笑?”额头横亘着一道疤的男人指着自己的头说:“我为家主受过伤,我为家主流过血,这个新来的也配越过我??”
同事翻了个白眼,“你在这里叫什么叫,万一人家是个公子哥呢?你一会儿可别直接跪舔。”
“公子哥当什么保安,”刀疤男才不信他的鬼话,“昨天不是已经有人见过他了吗?来说说。”
昨天给蔺言当司机的男人摸了摸鼻尖,“见是见过,但是我不清楚他的能耐。”
“哦?”
刀疤男来了兴趣:“他是什么人?”
“江医生的学弟。”
六个字一出来,刀疤男脸色变了变,“真是大少爷?”
“不是,”司机摇摇头,“家境似乎不太好,来投奔江医生讨生活的。”
刀疤男这下得意的笑起来,对先前损他的同事说:“听见没?”
同事不理他,只问:“你知道大队长叫什么名字吗?”
刀疤男阴阳怪气道:“哟哟哟,这么急着打听,你要去舔他了?”
司机说:“蔺言,好像是叫这个。”
“蔺言?”一直在旁边看乐子的保安惊呼一声,还算俊朗的脸布满了诧异。
“怎么,你认识?”
男人抿了抿唇道:“我在桑德拉给严安当保镖的兄弟跟我提过他。”
“桑德拉?”几人齐齐变了脸色。
桑德拉可不是好地方,他们虽然没进去过,但或多或少也有其他监狱的经验,对于传闻中神憎鬼厌的桑德拉更是敬而远之。
刀疤脸追问道:“他在桑德拉待过?”
“不是待过,”男人捂着嘴小声说:“我兄弟说,他是桑德拉的狱警。”
“狱警?!”刀疤男觉得自己今天跟个复读机一样,只会反反复复重复同事话中的关键词。
“狱警来霍华德干嘛?”
“不知道啊,弃明投暗了吧。”
刀疤脸咽了口口水,“你兄弟怎么说的,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四个字,豺狼虎豹。”
“啊?”
男人沉声说:“像豺一样贪婪,像狼一样残忍,像虎一样富有耐心,像豹一样一击毙命。”
说完,一伙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司机问。
“我昨天和他接触的时候,没感觉这么危险啊。”司机完全忘了自己当时的胆战心惊,甚至笑着说:“其实就是个性格不错的年轻人而已。”
对于他这番话,同事们有人听进去了,有人没有。
很快到了上班时间,保安们拉伸的拉伸,蹬腿的蹬腿,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站在大门口迎接蔺言。
等了一会儿,没瞧见人,司机忍不住问:“他不会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吧?”
“不可能,”刀疤男说:“他应该快到了。”
又等了五分钟,一辆漆黑的保姆车缓缓靠近,眼尖的认出了那是江舒游的车,立刻低下头鞠躬道:“江医生好!”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一句。
气沉丹田,声如洪钟。
从低着头的角度能看到车门打开,一条腿伸了出来,齐膝的白色制服外套在风中微微晃动了两下,衣摆处的金色纹路十分显眼。
一名保安愣住了。
他忍不住向上抬眸,看到了那人的垂下的左手,袖扣雕刻着紫荆花纹路,在日光下闪的他眼睛疼。
三个字在脑海中浮现。
执法队!
不只是他,其他保安也看见了,一个个腰都僵住了,头垂着一动也不敢动,像是背上压了一座大山。
江舒游跟着蔺言下了车,随口道:“你好好工作,我先回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少年欢快的声音响起。
保安们更想抬头了,什么情况,执法队怎么来了,还和江医生关系这么亲密。
车开走后,保安们依然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脸都憋红了也没动。
蔺言看着面前四个折叠板,迟疑了一秒,道:“平身?”
四人齐刷刷直起了腰,看到身着执法队制服的少年时,除了司机,其他三个人都是两眼一黑。
“执法队成员”笑吟吟的拍了拍手,“大家好,我叫蔺言,以后就是你们的上司了。”
穿着执法队制服的桑德拉狱警来霍华德当保安。
是在做梦吗?
“就是他。”司机小声说。
保安们像是融化的冰雕,一个扯开了嘴角,一个抬起了手,簇拥着蔺言进了保安室。
加上蔺言一共五个人,四个人挤着坐在一起,蔺言一个人单独坐在另一边,当蔺言试图提醒他们保安室很大的时候,几人都表达了感谢。
但他们就是不动。
【蔺言:他们为什么要挤在一起?】
【夏娃:抱团取暖。】
“大家,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蔺言问。
他一开口,四个保安齐齐列队,双手紧贴裤缝,低头高声喊道:“队长好!”
“我是阿文,他是阿武。”
阿武是刀疤男,他指着右手边的司机和另一个男人说:“他们俩是阿虎和阿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