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折吱  发于:2025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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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不嫌麻烦的客人,或许,还会因此光顾店里。
退一万步,即便是没能吸引到太多的客源,至少除却胡队,其他巡捕房的人出任务回来,应当会优先考虑提前派人来长庆楼,通知他们备好食物,如此,回到巡捕房,便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且巡捕房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无事也进不来,他也不必担心会被福满居学了去。
若是生意能够拓开,他便更不必担心福满居会抢客。
至少长庆楼已经有像是巡捕房这样的稳定客源,这是福满居不具备的。
只是巡捕房既然一般人进不来,如此,长庆楼要是想要进巡捕房外送,自是也非易事。
他便想到了胡队。
阿笙十分清楚,单单只是他自己,未必能够让胡队卖他面子,是以,他只能去求二爷,求二爷替他组个局,请胡队吃饭。
具体事宜,再由他向胡队去谈。
胡队倒是没有太多犹豫,只是当时向他提了两个条件。
“你想送外送进巡捕房,这个事问题不大。只是,第一,你们食材必须新鲜!另外,菜色需得是家常菜,不能太贵。贵了,我的弟兄们承担不起。”
阿笙自是一口应下。
也因此,这才有了今日他跟大力两人的巡捕房之行。
半个月后,长庆楼。
“来了,来了。”
“您请稍等,马上好——”
“您请拿好,小心别洒了啊!”
大力将手上拎着的两个食盒,递给身穿制服的警员。
“大力,你们店是越来越忙啊啊。除了前阵子,你同你少东家来我们巡捕房外送,现在几乎都是我们派人来取。”
“没法子,我们店里这阵子实在太忙,腾不出手不是。这样,下回几位警官要是亲自来我们店里吃饭,我们请您喝一壶杏花酒,啊。”
“这可是你说的啊!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大力送走这名警官。
不一会儿,又有两名手上夹着公文包的人走进店里,大力又忙迎了上去。
“几位爷,里面请,里面请。”
“几位,想吃点什么?”
“红烧狮子头同咸菜蚕豆吧。我听说这两样一起点,能便宜个五分钱,是不是?”
“对,是这样。来,两位,您坐!”
大力应声着,领两位公务人员到刚刚收拾干净的的空桌坐下。
“阿笙啊,还是你有办法!”
阿笙从楼上包间下来,被爹爹给叫住。
方庆遥将阿笙拉到一旁无人的角落,笑得是合不拢嘴。
谁能想到,他们只是给巡捕房送了几样新鲜便宜的家常菜,竟引得槐南路上其他的公职人员,以及上班的文员都爱上他们这吃饭呢!
阿笙还特意为这些平日里上班的公职人员,专门备了所谓的“实惠套餐”。
就是这“实惠套餐”,量走得最多,也让他们的生意再一次红火了起来。
从前,他们食堂灶台到三点是定然要歇火的。
这阵子,可几乎是从上午,一直忙活到晚上。
唯一的区别便是客人多跟少的不同罢了。
阿笙今天在厨房,前头两边来回地跑,出了满头的汗。
尽管累,却十分地高兴。
他咧开嘴,手里头比划着,“全是经营有方。”
马屁拍得方庆遥那叫一个舒坦。
“你这孩子。行了,忙你的去吧。”
阿笙高兴地忙活去了。
长庆楼的生意是一日比一日好。
日日满客。
时常有身穿制服的警员进出,还有穿着西装、文员出入长庆楼。
几乎可以说是成为长宁街的一景了。
相比长庆楼的满客,对面的福满居生意竟显得清冷了不少。
福满居本就是走的低价,所谓“优惠套餐”对早就习惯了低价的客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吸引力。
对于新客人的吸引力,更是有限。
毕竟长庆楼的“优惠套餐”可不是来来去去就那几样,而是每隔几天,便换一样套餐。
有时候,“优惠套餐”里头,还会有糖醋排骨这种价格稍高的菜,可依然不涨价!
客人们自是趋之若鹜。
这一回合,福满居可以说是搬起石头,重重地砸痛了自己的脚。

第73章 要命一条
“来,二爷、胡队,我敬您二位一杯。感谢您二位长时间以来对长庆楼的照拂。”
长庆楼二楼包间,方庆遥站起身,手里头端着一杯太白醉,向桌上的谢放以及胡言鸿两人敬酒。
这顿饭,是掌柜的方庆遥做的东。
长庆楼这一次能够走出困局,可离不开这两位的鼎力相助!
谢放跟着起身,双手托着酒杯,“方叔言重,我同阿笙既是朋友,不过张个嘴的事。是阿笙聪明,想到了这个法子。也是您经营有方,才会让长庆楼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受到大家伙的肯定。
倒是这顿饭,让方叔破费了。”
胡言鸿原先是坐着的,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见谢放对方庆遥这般客气,这才忙跟着站起身,亦是端起桌上的酒杯:“方掌柜的客气!应该是多谢您同少东家,让弟兄们几个总算不再出任务以后饿得前胸贴后背才是!
二爷说得一点不错,少东家聪慧!他日定当有一番作为!”
当儿子的被肯定同夸赞,当爹的哪有不高兴的,方庆遥上扬的唇角压根压不住,“哪里,哪里!咱们开酒楼的,做的不就是这个生意么!您二位实在是太过客气!我干了,您二位随意!”
方庆遥仰头,将杯中的太白醉一饮而尽。
阿笙手里头端着放着佛跳墙的托盘,推开包间的门,从外头进来。
见二爷手里头端着酒,他疾步走进包间,忙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在爹爹方庆遥以及胡队胡言鸿两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弯腰将二爷手里头的酒杯给取走。
另外,从桌上拿了一个空杯,倒上茶。
阿笙将手中的茶杯递到二爷的桌前,手里头比划着,“您不是说过,大夫说您的身体,需将养着,不能碰酒么?”
谢放解释:“只是小酌一杯,应当无……”碍。
话尚未说完,对上阿笙不赞同,甚至微微带了些责备的眼神,谢放只好改了口,语气温和,“好,好,听你的。”
谢放只好转过身,对方庆遥道:“抱歉,方叔。因着身子原因,不大能喝酒。这一回,只好以茶代酒。”
阿笙这才松开了微拧的眉。
方庆遥先是愣愣地瞧着阿笙从二爷手中夺过酒杯,又听着二爷那句“好,好,都听你的”,有些出神。
阿笙对二爷会不会太无礼了一些?
奇怪的是二爷,竟一点也不会生阿笙的气么?
听见二爷的话,方庆遥忙回过神,摆着手,“没关系,没关系。自是身子要紧。”
谢放朝方庆遥,胡言鸿两人举了举杯,“方叔,胡队,请——”
胡言鸿稀里糊涂地喝下了这杯酒。
夹菜的时候,还在想着阿笙进来,从二爷手中夺过酒杯,又擅自做主给二爷换上茶水的那一幕。
不知怎么的,想起自己有一回胃疼,却因家里来了客人,不得不作陪。
妻子也是这般,冲进来,夺过他的杯中的酒……
他在想什么?
他这脑子,看到阿笙同二爷,怎么会想到他妻子过去?
一定是他方才那一杯喝得太急,吃醉了!
“什么叫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在栽赃你们长庆楼,这虫子是我自己给放进去是吗?!”
吃饭的点,楼下大堂的伙计忙碌地上着菜。
倏地,一声粗里粗气的质问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一位年龄大约在三十岁上下,体型微微有些胖的男客指着自己汤碗里浮着着的虫子,
大力见大家伙都在看着他,半点没有着慌,尽可能地解释:“这位客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店的卫生一向很干净,从来没有客人反应过,这菜里头有虫子。
所以,我寻思着,会不会是夏天蚊虫多,一不下心,就有飞虫进咱们盘子里了?这样,我给您换一碗?您看怎么样?我这就去让厨房——”
大力好歹在酒楼做了这么长时间,不至于饭菜里头是不是真的进了虫子,还是客人故意找茬都分别不出来。
只是遇上这种“讹人”的事,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的,怕事情闹大,影响店里生意,大多数情况,为了息事宁人,也唯有忍着。
“等会儿!你们店里有虫子,只是给我换一碗就算了?你们必须要给我把这一桌全免了!还得给我赔礼道歉。”
大力瞧着客人点的一桌的名贵的菜,便愈发确定,这位客人定然是来找茬的,他忍着火气,“抱歉,这事我做不了主,我替您叫我们的掌柜过来。”
大力尚未去叫掌柜的过来,那位客人便已经嚷嚷了起来,“掌柜的,掌柜的——
楼下那位客人声音极大。
方才方庆遥便听见楼下的动静了,只是因着谢放同胡言鸿两人在楼上包间,也便没有像以往那样第一时间下去看看。
这会儿听见有人喊掌柜的,自知应是大力他们无法应对,只好同谢放、胡言鸿两人拱手作揖,告罪道:“对不住,二爷、胡队,楼下似乎出了点小状况。您二位先吃着,喝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对阿笙道:“阿笙,你先陪着二爷同胡队。爹爹下楼去瞧瞧。”
客人若是存心闹事,只怕不会轻易地息事宁人。
阿笙不放心,手里头比划着,“爹爹,我陪您一起去。”
这哪行?
哪有做东的把客人给撂包间里头的道理?
方庆遥:“不用,爹爹去便可以了。”
谢放在此时出声道:“不若一起下去瞧瞧吧。”
方庆遥愣住。
谢放笑了笑:“我在这儿吃了这么顿饭,是一只虫子也没瞧见过。方叔,我陪您去会一会那位‘倒霉’的客人。”
胡言鸿这阵子没少受谢放以及长庆楼的好处,吃人的嘴软么。
何况,能够为谢二爷出力,往后好处可少不了他!
胡言鸿也便站起身,“方掌柜的,我也陪您一起下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儿闹事!”
“大家伙快来瞧呐!”
“大家伙快来瞧呐!这家店不干净!你们看,这汤里头有虫子!”
阿笙陪同爹爹走到楼下,便听见那名客人大声嚷嚷的声音。
大力显然被气得不清,“这位客人,您,您莫要信口雌黄!我们店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这档子事!”
“我信口雌黄?大家伙快来看看,这不是虫子,是什么?”
这名中年男子说着,便招呼大家伙过来看他碗里的虫子。
民众从来都是最喜看热闹的,当真有好几个人围聚过去。
“呕——不会吧?那咱们吃的菜里头,有没有虫子啊?”
“呕——一想到我刚才有可能吃到了虫子,我就觉得恶心。”
“长庆楼这饭菜,真的不干净啊?”
“会不会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我在长庆楼吃过这么次饭,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呀。
“掌柜的来了!”
“先听听掌柜的怎么说吧。”
“对,先听听掌柜的怎么说吧!”
方庆遥朝大力同那位声称是吃到了虫子的客人这一方向走来。
“掌柜的——”
大力瞧见掌柜的,一脸的委屈。
他真的十分有诚意地去解决这件事情,结果这位客人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方庆遥抬了抬手,示意大力先不用着急。
他转过脸,对着那名中年男子,客气的问道:“这位客人,能请问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就是掌柜的?”对方斜睨了方庆遥一眼。
“你来得可正好。你自己看看,你这店里的卫生是怎么一回事?吃饭吃到一半,吃出了虫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方庆遥经营酒楼多年,什么事没遇到过?
今日只怕是少不了被讹一顿了。
这会儿店里头客人了实在太多,事情还是得快些解决要紧,方庆遥便问道:“这位客人,请问您是想要我们怎么做呢?”
“我方才同这位伙计的说了,我要你把这一桌的饭菜给我全免了!另外,我要你们长庆楼登报道歉!承认你们长庆楼的卫生有问题,登报向我道歉!”
“这……”
方庆遥没想到,这位客人竟会提这般过分的要求。
阿笙瞧了一眼这位客人点的菜,全是贵的!
这一桌的菜全免已是过分,竟还要他们登报致歉!
阿笙皱着眉,比划着手势,“爹爹,千万不要答应他!”
他们要是登报致歉,他们酒楼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位客人提得要求确实过分了一些,方庆遥也不可能答应。
“小哑巴,你说什么呢!你刚刚是不是在骂我!”
那位客人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欲要去推阿笙的肩膀,被一只手给钳了住。
谢放沉着脸,不疾不徐地道:“就是骂你又如何?你故意找茬,难道不应该骂?”
阿笙感激地看着二爷。
“我看你是找死!”
中年男子气愤地涨红了脸色,另一只手拳头,朝谢放砸了过去。
阿笙瞪圆了眼,上前就要替二爷挡着。
把方庆遥给吓坏了,死死将人给拽住。
“爹爹!”
阿笙转过头,一只手比划着,生气要爹爹放开他。
阿笙会不会太过紧张二爷了?不过想到二爷方才也是为了帮阿笙,才险些遭遇危险,阿笙这般在意二爷,也是应该的。方庆遥这会儿只好安抚道:“二爷没事。”
什,什么?
阿笙忽地听见人群爆发出一声声叫好声。
阿笙转过头,瞧见那位蛮不讲理的客人不知怎么地,摔在了地上。
原来方才在他的拳头朝谢放砸过去之前,谢放忽地松开了手。
那人正在蓄力,谢放这么突如其来地松开了手,他的身子失去重心,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对方正要爬起来,忽听一道声音语带讥讽地道:“我当是谁,这不是赖三么?”
听见有人叫出了自己的诨名,赖三不满地转过头。
瞧见是胡言鸿,赖三瞬间变却了脸色,“胡,胡队……”
胡言鸿走上前:“赖三,在道上混不下去,跑这来讹方掌柜的来了?”
赖三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胡队,这,这话不可以乱说啊!可是我吃饭的时候吃到了虫子,受了委屈在——”先。
赖三的话尚未说完,膝盖便挨了胡言鸿大力地一踹,“少给我在这儿吠!你也不打听打听,长庆楼是谁在罩着。我限你三秒内就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赖三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生生地受了这一脚,又“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恰好跪的方庆遥同阿笙的面前。
大家伙解气地拍手叫好!
“原来是个无赖啊!”
“我说呢,我在长庆楼吃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吃到过虫子。”
“这个人是够不要脸的!”
“无赖么,自是没脸的了。”
赖三眼见自己的把戏失效,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欲要趁着没人注意,冲出门去——被大力给逮了个正着!
大力板着脸,气呼呼地道:“把这一桌的菜钱先给结了!”
赖三耿直着脖子,“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分明是打算无赖到底了。
胡言鸿冷哼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跟我回巡捕房一趟,我看你是不是真的要钱不要命!”
巡捕房那样的地方,赖三这样的人进去,定然是要退一层皮的。
此时,赖三眼底放流露出几分惧色。
“别,别,胡队。我,我是没钱。我,我这也是受人之托……这,这样。我说出我幕后的指使人,将功补过,将功补过,您看……行么?”语气中带着谄媚同一个劲地讨好。
胡言鸿没立马答应,而是转过头,去看谢放。
事关长庆楼。
谢放亦并未擅作主张。
他出声问方庆遥同阿笙两人,“方叔,阿笙,你们的意思呢?”

“别是对面的福满居指使这个赖三干的吧?”
“不能吧?福满居的东家可斯文,待人也是一团客气,总是笑吟吟的。人家又是留过洋的,是个文化人。不能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利字当前,可不好说。喂!赖三,你实话实说,指使你的人,是不是对面福满居的东家啊?”
方庆遥同阿笙还来得及回答二爷的话,店里头的食客倒是比他还着急。
不但讨论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审问”起了赖三。
赖三这时哪里肯说?
胡队还没应承他,他这会儿要是“招”了,胡队照样将他提拎进局里,他才不干!
倒是慌得方庆遥连忙朝在场的人拱手作揖:“各位,各位,没有证据的事,咱们可千万不能张口就来。啊!”
这种妄自揣测的事,没有实证的事,不是给长庆楼树敌呢么。
大家的议论这才小了一些。
原本赖三若是没有开口,方庆遥是想着就这么让这座瘟神赶紧走了了事。
像是赖三这样的泼皮无赖,即便是将他送进局子里,一旦出了巡捕房,只怕会变本加厉地报复。
胡队跟二爷两人不可能每回都这般凑巧,刚好在他们店里。
赖三这么一嚷嚷,方庆遥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方庆遥多少猜到,赖三多半是受了人指使。
只是他原先听说丁五又回到符城了,便以为是丁五指使这个赖三干的,为的就是给他们制造麻烦,好取“保护费”。
这会儿却是不确定了起来。
赖三若真是丁五的人,是绝不可能有那个胆子供出丁五的。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道上更是如此。若是赖三当真供出丁五,那他在道上也可以不用混了。
如果指使赖三的人不是丁五,那会是谁?
总,总不能真是福满居的那位周公子?
“爹爹?”
阿笙轻拽了下爹爹的衣袖。
二爷同胡队,可都在等着爹爹的决定呢。
方庆遥赶忙回过神,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对赖三道:“你说吧。”
“这,胡队,您看……”
赖三自是不会听方庆遥的,他还是要胡言鸿给他一个确切的话。
胡言鸿在赖三的屁股上大力地踹了一脚,厉声道:“你哪儿这么多废话?!方掌柜的让你说,你还不快说!”
赖三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有数了,忙道:“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大家伙都盯着赖三看。
这一回,赖三也没卖关子,爽快地交代了。
“是泰和楼的老板!是泰和楼的萧老板,指使我这么干的!他说你们长庆楼的手伸得太长,影响到他们泰和楼的生意了!”
众人愕然。
这个答案可是大大地出乎大家的意料。
“是泰和楼的萧老板?这不能吧?”
“泰和楼开在槐南路,长庆楼在长宁街上,可是隔了几条街呢!泰和楼若是嫌长庆楼影响到的生意,大可以也推出外送啊!使这般不入流的手段,这气度未免太小了一些。”
“可不是。这么算起来的话,到底是谁手长啊?”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
赖三趁着胡言鸿没注意,一溜烟地跑了!
胡言鸿第一时间便要追上去。
谢放伸手,朝胡言鸿摇了摇头:“胡队,不要追了。”
这个赖三看着没什么本事,像是一个软骨头,但谁也说不准,外头有没有接应他。
胡队今日休班,身上没有带家伙,冒然追出去存在一定的风险。
胡言鸿听出了二爷的言外之意,便只能暂时先这么算了。
反正赖三他算是记住了!
回去后,他自会叮嘱底下的人,多盯着一些长庆楼,以免又有不识相的前来闹事。
赖三点的这一桌的菜,方庆遥只能自认倒霉,吩咐大力把桌子给收拾了。
有客人要结账,方庆遥便去柜台,给客人结账去了。
“真是便宜那个赖三了!”
大力愤愤地收拾桌子。
阿笙亦是眼露心疼。
除却心疼钱,还心疼这么一桌的好菜,竟进了赖三那样的人的肚子,实在是浪费了!
谢放:“如果能够顺藤摸瓜,找出赖三幕后的指使人,这一桌的钱,迟早能要回来。”
大力纳闷,“赖三不是说了,是泰和楼……”
阿笙朝着大力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地比划着,“这件事我们不能听信赖三的一面之词。你同其他伙计说一声,在事情还没有查得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妄加议论。知道吗?”
大力在酒楼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他稍微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少东家的话。
长庆楼同泰和楼都是做的酒楼生意,现在没凭没据,只凭赖三一句话,要是他们当真就记恨上了泰和楼,回头调查清楚,赖三撒谎,流言却是从他们这儿传出去,那他们可是把泰和楼给得罪了!
大力这么一想,背上顿时出一身冷汗。
好你个赖三!
心实黑实黑的!
不过,为何少东家同二爷,都不认为泰和楼的萧老板会是幕后指使人?
大力不知道的事,阿笙之所以让他不要妄加议论,纯粹是出于谨慎。
至于二爷为何会认为幕后指使人不是萧老板,阿笙也不知道缘由。
瞧出阿笙心存疑惑,谢放看了眼周遭,对阿笙同胡言鸿两人道:“我们回包间再说?”
阿笙这会儿才注意到,围观的虽然散了,可周围用餐的人依然不少。
他点了点头。
胡言鸿自是也没意见。
于是,一行三人再次回到楼上包间。
胡言鸿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自是清楚,像是赖三这样的人,说辞未必可靠。
一进包间,他便向谢放以及阿笙二人道:“二爷、少东家,二位请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去调查!回头我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探一探萧老板的口风。”
谢放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在胡言鸿坐下后,亲自给他倒了杯酒,缓缓地道:“调查的事不急。萧老板是聪明人。这件事若是传到他的耳里,我相信,即便是我们这边什么都不做,萧老板定然也会调查清楚,还他自己一个清白。”
胡言鸿先是受宠若惊地从二爷手中接过酒杯,听了二爷的话,他惊疑不定地问道:“二爷您如何确定……那个赖三同幕后的指使人定然不是萧老板?”
阿笙也困惑地看着二爷。
是啊,二爷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赖三幕后的指使人是泰和楼的萧老板。
“我同萧老板有过几面之缘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耍手段之人。再一个……”
谢放顿了顿,微笑着道:“据我所知,萧老板家境十分殷实。开泰和楼不为赚钱,不过是为了广交朋友。像是指使人在与之所竞争的酒楼的菜里放虫子这种事,莫说萧老板不屑去做,他也完全没有这个动机。”
开泰和楼的目的既不是为了赚钱,自然也不会因为生意受到影响,便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阿笙比划着,“二爷的意思是,这事儿,咱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能萧老板那边调查清楚便可么?”
谢放:“你方才做得很好,管束长庆楼的伙计,让他们不要散播流言。泰和楼那边收到消息,自是会对长庆楼这边新生好感。目前来说,长庆楼的确不需要再做什么。
不过,届时,可能还需要胡队帮个忙。”
胡言鸿当即道:“您但说无妨!”
“这长庆楼运气可真够好的!”
“可不是!店里东西不干净,偏得胡队今日在他们店里!”
“分明长庆楼半个月前生意还惨淡地,没几日的光景,竟给他们翻身了!”
对面长庆楼所发生的事,福满居的几个伙计是瞧得一清二楚。
周霖瞧见,赖三一瘸一拐地狼狈地长庆楼出来,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不中用的东西!
“东家,您说,他们做巡捕房的生意,那咱们,咱们能不能想办法,做做其他像是船务、税务局之类的官爷的生意?那些官爷平时都是去哪里吃饭?”
都是中午吃饭的点,对面长庆楼经过赖三这事一闹,竟还有那么多人的人吃饭,瞧着热热闹闹的。
反观他们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厨同掌柜的谈加薪失败,导致菜的味道受了些影响,还是怎么的,近日上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毕竟就算是长庆楼那边推出了什么“优惠套餐”,可也只是几道菜相对比较便宜,他们可是没一道菜都比长庆楼便宜!
福满居的人自是不知,对于前去长庆楼吃饭的一些公务人员而言,价格实惠固然重要,最为重要的是,便利。
他们每次去,都是提前派了人,告知他们大约什么点会来取餐,或是什么点前来用餐,长庆楼的师傅会提前开始准备。
如此,他们到了店里,不需要多加等候,便能吃到最新鲜的饭菜。
而这些,无不需要酒楼同这些公务人员所在的机关,或者是职员所在的公司打好关系。
周霖脸色阴沉。
同巡捕房的人不同,其他公务人员以及职员大都并不需要往外跑,也便不存在错过饭点,导致经常吃不上饭的情况。他们到点便下班,大可以自己去街上下馆子。
他不是没有想过,试着同那些部门的管理层攀上关系。
若是能够让那些人将请客吃饭的地点定在福满居,还能有长庆楼什么事?
他也试着联系过几个朋友,还塞了些钱。
只是这事,依然没成。
话里话外,竟是因为福满居的菜品定价太低,若是请领导或是客人来这儿吃饭,未免太过自降身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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