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喻期初这个样子,他又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遇上了大事。
喻期初蹲在他身前,闻言,抬眸看他一眼,“潋潋,别心急,我还没看清楚。”
下一秒,他把手中的小腿抬得更高了些,晶莹的水珠不断地顺着许玉潋小腿肚圆滑的弧度下落,因为方才在水里泡得久了,此时脚背到足尖都泛着点不正常的潮红。
太过紧张,许玉潋避开男人总是绕过来看他的视线,咬着唇瓣侧开了脸。
小蝴蝶没和鱼类有过接触,更没被什么动物咬过,只是因为在水里被咬了一口,便定义成了鱼,否则,除了鱼还有什么会在水里面。
刚刚他说被咬的地方,就在那几个粉润的足尖处,两个牙印尖明晃晃地印在上面,昭示着来者的肆意妄为。
“可能是蛇咬的。”
喻期初下了定义,伸手面无表情地揉了一下那两个印子,试图抚平。
“哥哥……”纤白指尖按在喻期初的身上,柳枝般地缠绕着他的手臂,令他表情不由得有些松怔,许玉潋弱声弱气地,眼里已经包着泪了,“这蛇有毒吗?”
手指还按在那牙印上,喻期初语气高深莫测,“不知道有没有毒。”
等见许玉潋撅着嫣红的唇瓣,细弱眉间都耸了起来,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喻期初这才有些好笑地解释道:“皮都没破,有没有毒都一样的。”
伸手拂去青年眼尾的泪水,看着他逐渐泛红的耳根,喻期初很善解人意地跳过这个话题。
“怎么跑河边来了?”
许玉潋低着头,神情窘迫,小脸被羞得红扑扑的,“是出门的路上被花蚊子咬了。”
“他们说,来泡冷水会好受一点。”
话语中下意识地省略掉了遇到的那个村民。
从一开始,许玉潋就知道副本不会简单。
在昨天直面了突发事件后,他清楚副本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复杂些。
一想到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有着主线任务的副本玩家,许玉潋不敢再轻易说出任何完整信息。
好在喻期初没有察觉他情绪的不对,握着许玉潋的脚踝一转,两个已经消了不少的蚊子包就出现在眼前。
有些玫红色的两处印记。
看不仔细时,像是别人刻意留下的星星点点的吻痕。
和那两个牙印一样碍眼极了。
“我们先回去吧,我房间放着防蚊虫的药。”喻期初朝着他伸出手,“潋潋,你还能走吗?”
许玉潋愣愣地抬起眼帘,就见面前的人一步走近,竟是想直接伸手把他抱起来。他被揽到半空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拒绝对方:“不用了哥哥,我、我还能走路的。”
早就被许玉潋抛之脑后的村民,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的山腰上看着他们。
他刚从山顶处跑下来,因为怕青年等急了还特地挑了条最少人走的近路。
越过那些刺丛,他满身狼狈,本就破旧的衣服沾着野草碎屑,呼吸里都带着点铁锈味。
要见青年,不能让他难受。
怔怔地望着许玉潋和男人亲密离去的背影,村民手中的瓷罐不知何时捏出了裂痕。
他想,他都还没能问到名字。
出神地看了很久,直到河水突然变得湍急,浪花拍打石岸,发出的剧烈响声恍若某种警告。
村民这才猛地回过神,转身重新朝着山头走去,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喻期初是在游戏快结束的时候离开的。
胜负交由剩下四位嘉宾争夺,他不再挣扎。
回去的路上,他向许玉潋展示了战果,可惜许玉潋现在对鱼还有阴影,看了眼就不说话了。
没法,喻期初又找青年感兴趣的话题聊。
等聊到他公司相关的时候许玉潋才心情转好。
小脸笑得甜甜的,勾着他的手跟他说真的很喜欢摄影,还夸他公司好厉害。
好哄的小孩。
临别前,喻期初说:“回去乖乖擦药,晚些时候我给你送几个手电来。”
“还有,以后记得离河边远点。”
许玉潋弯着眼应了声好,浅棕剔透的眸子看不出具体情绪。
回了房间,还没等许玉潋把衣服换好,就听见一旁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响起提示音。
某个围在他宿主身边极度渴求关注的小狗。
系统这样点评道。
工作人员住处,一处位置较偏的独院里。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膏味,许玉潋正褪了鞋裤坐在床上,拿着手机表情为难。
大概是因为他太长时间没有回复,今天闻修齐的语气显而易见地更差了。
十句话里八句是大长句,还故意提起了推荐信的事。
许玉潋慢吞吞地打字解释,还没发过去,对面看见正在输入中直接拨通了语音。
“现在才知道回复我。”
“你是被谢锐泽给勾住了?还是说谢锐泽给了你什么好处?”
一接通,闻修齐好像个憋了十年的哑巴今天终于能说话了,一出口说个没完。
许玉潋觉得他莫名其妙,又不敢直接说出口,细密的羽睫耷拉着。
“我没有。”
“我只收了你一个人的好处,你不要那样想我……”
尾音颤颤,青年轻软的嗓音通过听筒传出来。
闻修齐呼吸都停了几秒,他甚至能想象出许玉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粉色柔软的唇肉一定被咬得发白。
圆润白皙的肩头微微耸起,抬着眼看过来能让人感觉心脏都发痒。
一个男的,搞什么?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似乎意识到话题断在这太没气势,闻修齐说:“那你今天为什么不来拍照?”
许玉潋抿了抿唇,“有固定镜头的地点一般不需要我。”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没能拍到谢锐泽今天那个狼狈的样子。”闻修齐语气里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一个游戏活动,他连第一名都没拿到。”
聊到这里,内容其实已经跟最初的目的无关了,闻修齐好像没有想要继续追究他不回消息的事情。
许玉潋松了口气,随口问道:“那第一名是谁呀?”
一秒都没犹豫,闻修齐坦然公布答案,“是我。”
在河边明明待得不算很久,可除了被河水浸湿的鞋袜,身上穿着的衬衫也有些脏了。
浅色的衬衫湿过汗后贴在身上,隐隐约约地将纤细的身形勾勒出来。
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许玉潋扯着衣角正准备换件上衣,没有刻意上锁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男人视线落在许玉潋身上,猛地一下就把半开的门给关上了。
关门声响震耳欲聋,许玉潋听见后山惊起的鸟叫声。
他慢半拍地把衣角放回去,神情茫然,“怎么了?”
说话时,他没来得及收回的脚尖仍在空中拘谨地蜷缩着,足弓处绷紧的漂亮弧度晕着暧昧模糊的水红色。
闻修齐不复之前在电话里的张扬,金发凌乱,像是挂了语音后跑过来的,微重的呼吸都没平复。
“刚刚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说我要检查一下你拍的那些照片合不合格。”
沾在衣服上的汗水都变得冰冷,许玉潋不解地抬头。
虽然他刚进副本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够了解,可他也知道,他能直接通过网络将那些图片发给闻修齐。
为什么还要……要亲自过来看?
可能这是他们人类特有的癖好。
许玉潋抿着唇,拿出手机作势要翻相册给他看。
“得了,我难道还需要你给我翻?”
闻修齐拿过他的手机,背过身对着他,“换你的衣服去吧。”
“放心,我没有偷看男人换衣服的癖好。”
他说完,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随后木质旧床发出了微弱的‘吱呀’声,应该是青年走下床了。
心不在焉地翻着那些照片,闻修齐思绪早已经跑到了身后的青年那。
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许玉潋什么都没穿。
贴身轻薄的衬衫被抬至腰上,骤然收紧的腰胯线条对比明显,零星一点白色布料卡在腿根,纤瘦四肢的肉好像都藏到那里去了。
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青年一身细腻雪色的肌肤像是刚刚擦净的白玉。
只有靡丽的眉眼重点着墨,面颊绯红。
闻修齐初中就跟着母亲去了国外,回国后又直接开始接触时尚圈,按道理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可他偏偏就真没见过像青年这样的人。
像是他母亲那件藏物,柔和美丽充满韵味的东方瓷娃娃,同时也脆弱无比。
想着想着,闻修齐的视线不知怎么的,偏移到了房间内的储物柜上。
木质储物柜,中间是层透明玻璃,外面的光线落进来,恰好把他身后的景色反光。
修长匀称的瓷白双腿,被掉落的衬衫遮住脚部。
再后来,一条腿微微抬起。
【这个晚上再换。】
鉴于之前心动短信的惨痛教训,今晚节目组换了个新环节——
聚众谈心。
既能挖掘嘉宾们现在的好感进度,又能让他们看清自己身边坐着多少竞争对手。
正好配合今晚即将迎来的双人合宿,将这个修罗场氛围发挥到极致。
几个蓝方刚一进门,工作人员上前引导,“蓝方嘉宾请先进入谈心阁楼。”
估计是所有嘉宾都去了阁楼,傍晚的大厅内空空如也,连工作人员也没有几个。
许玉潋得了空,带着相机就往院子的后门去了。
这处院子位于低处,视角和河边差不多,但能看到的房屋更多些。
遥遥望去,除去装潢差不多的土墙木梁式的老屋子,便是人力辟开的黄土路。
他举着相机,趁着天色未暗,将这些景象全部拍了下来。
虽然中午和闻修齐见了面,但许玉潋的注意力仍停留在之前的事情上。
尤其是最新的任务。
他想找机会把那些光点拍下来,可环境与灯光的限制太大,而且那些光点出现的规律和条件他也不知道。
许玉潋想起了那个没能按照约定回来的村民。
或许等下次再见面,自己能从他的身上找到点什么。
正仔细观察村子里的环境,镜头里蓦地闯入了只男人的手。
“是新来的那位摄像老师吗?”红一黎阳煦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刚刚在窗户里就看见你了。”
黎阳煦是目前演艺圈中的二三线艺人。
口碑人气都不错,还在最近热播的电视剧里出演了男二号。
为人和善,很好接触。
之前在谢锐泽身边的时候,他偶尔和黎阳煦对上视线,对方总是笑眯眯地朝他挥手。
“我们那就两个人,要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天吗?”
——我靠我靠,休息室里这个是谁是谁是谁?
——工作人员吧。大惊小怪干嘛,没看见有工牌吗
——放大看了,很白很粉,可以磕
——楼上我支持你,隔着口罩我都能看出来这是个美人胚子
——只有我觉得他有点眼熟吗……
黎阳煦给许玉潋挑了个挨着他的位置。
说来也奇怪,整个节目里大家的身高好像就没有一个和他平均些的,大部分都高了他一个头不止。
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待在这些人的旁边,总衬得他格外小的一只。
他以前的蝴蝶翅膀确实算不上特别大,反正没有人类大。
许玉潋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黎阳煦拿了一碟水果放在他面前,有些好奇:“你毕业了吗?总感觉你年纪好小。”
他笑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样直接提起关于年纪的话题不太好,“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每次见你,总觉得见到了自己的弟弟,不过他可比不上你。”
“要不是你带着那个工作牌,我当时都要以为你是新来的嘉宾了。”
他一下说得太多,许玉潋不会寒暄,戴着口罩的时候也比平时更不爱说话,黎阳煦等了半天,他只挑了个最简单的问题回答。
“今年就毕业了。”
“是实习吧。第一次工作就来这种地方,你在这里待着还习惯吗?”
黎阳煦很早就注意到他了。
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和人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没人能不对他产生好感。
他也不例外。
“还可以。”许玉潋乖乖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补充道:“除了会停电,都挺好的。”
黎阳煦看了他一眼,“来之前我也听说这里会经常停电,因为山上的电路接触有些老化,又经常下雨。”
“你会怕黑吗?”
从许玉潋进门起就没说过话的红二嗤笑一声,“多大的人了还说怕黑的事,黎阳煦,你怎么什么问题都问得出来。”
许玉潋掀起眼睫他看了一眼,又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低下了头。
他不明白红二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捏着指尖,小声回答:“有一点点。”
“太黑的地方,我看不见,所以……有点怕。”
话音刚落,红二快速滑动的指尖一顿,手机响起了被击杀的声音。
黎阳煦安抚地看向他,“山里的夜晚比城市黑多了,我刚来的时候也很不习惯。”
红二冷哼一声,重新打开游戏时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见青年垂着眼睫看不清神情,脸上嚣张的气焰渐渐消了。
嘟囔了句,“真不嫌丢人。”
许玉潋听不懂,反正他就是怕黑。
黎阳煦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以为许玉潋被红二弄得不开心,神情少见地多了几分攻击性。
他毫不留情地揭人伤口,“你别听他说话。”
“节敬连从进节目起就一直是这个脾气。他没能去成蓝方,知道自己被归到红方的时候差点和导演组打了一架。”
节敬连是直播平台的签约游戏主播,目前大三在读,正是个不会隐藏情绪的年纪。
听见黎阳煦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个,他当即也不甘示弱。
“黎阳煦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半夜联系导演要求换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我服了这节目
——得,原来是五个蓝方,怪不得别人玩游戏冒粉红泡泡,你们玩游戏打个你死我活
——你们请嘉宾的时候就不能商量着点?
——好了,别争了,我宣布这个工作人员成功晋级为唯一红方嘉宾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相信各位嘉宾对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谈心阁楼内,三位蓝方嘉宾围绕着长桌依次坐下,待工作人员说完流程词,便是他们发言的时刻。
蓝3喻期初是最先开口的,他说话颇为官方,带着上位者一贯的点评口吻,可有可无地挑了点夸赞的话将红方全部概括了过去。
说了像没说。
等到闻修齐开口,就有点故意挑刺的意味了。
“三天时间能有什么了解,反正我是还没记住他们的名字。”
他指节敲击着木桌,眉钉在灯光下反射着冷芒,“我做不到几天时间就对谁有好感。”
——……你来这个节目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哈闻大爷你看看你背后的导演吧,他快碎了
——第一次这么希望一个节目能有剧本
仍觉不够,闻修齐还要拉着别人下水,“我看谢锐泽多半也是。他和红方接触的次数还没和他那个跟拍接触得多。”
被谢锐泽冷冷地看了一眼,闻修齐眉头一挑,“怎么,难道你能?”
“嗯,我是对一个人挺感兴趣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谢锐泽直接承认了。
抬眸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他双手交叉撑在身前,表情轻松地勾了勾唇,“挺可爱的一个人。”
成名多年谢锐泽从来没传过绯闻,粉丝对于他的感情方面支持大过反对,现在听他亲口承认有心动对象,纷纷开始地毯式寻找线索吃瓜。
说实话,从这几天他的节目上的表现,没几个人能看得出来谢锐泽对谁感兴趣。
拿着回放翻看了半天,粉丝依旧是一头雾水,不过很快,有人顺着节目组的官方微博摸到了许玉潋的单人宣发号。
他们在宣发号发布的照片里找到了很多蛛丝马迹。
一般的宣发照讲究自然,哪怕明星知道有人正在拍他,也会努力营造一种抓拍的效果。
不过谢锐泽不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盯着镜头看。
明明照片拍得十分模糊,可是你总能发现谢锐泽的视线是看向这边的。
最近发出的几组照片,他们甚至能看见几张谢锐泽的丑照。
没做造型,发型凌乱,正神情柔和地对着镜头说话,像是在刚起床时拍摄的。
而谢锐泽身后的窗台处,晾着件他从未在节目里穿过的浅色上衣布料。
许玉潋还不知道谢锐泽的几句话把他卷入了怎样的弹幕风暴之中。
他在蓝方结束谈话前就离开了院子,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用相机记录附近的环境。
山村位于这座山的半山腰,附近只有这一个村子。
下山的路很陡,遇到暴雨很可能有碎石堵路,上山的路基本上看不见,只有村民用脚走出的小道。
科技对于这里的影响几乎看不见。
嘉宾们住在外围的房屋,很少能看见村上的村民出来走动。
而工作人员住得稍微靠里一些,下午的休息时间,偶尔能在附近的田地里看见弯腰劳作的村民。
许玉潋走回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几个村民在地里摘菜。
大部分是年迈些的婶婶伯伯,偶尔遇到年轻些的男性村民,许玉潋发现他们总是盯着自己看。
他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拍照,收起相机左右看了几眼,发现早上遇到的那个年轻村民不在后就直接回了房间。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雨。”
房间内,许玉潋正翻找着节目组下发的手电筒。
他准备今晚尝试着去拍摄光点。
不确定那些光点会不会再次出现,目前许玉潋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点和时间,除了每天去碰碰运气他别无选择。
鉴于中午他在水里遇到的怪事,许玉潋晚上穿得格外严实。
背着个深色背包,在这缺少光线的山村里,他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小型手电能照亮的范围不大,明明白天才记住过的那些路,一到深夜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
许玉潋严肃着一张小脸,在距离那处花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走了半天。
最后小心翼翼地迷路了。
系统叹了口气,接过手电,牵着他的手把人带到了正确位置。
许玉潋藏在了一棵大树后面,身边有长势逼人的扫把草予以遮掩,不远处就是之前和村民碰面的花丛。
白天时没有察觉,到了寂静的深夜,许玉潋才发现这个地方离河流很近。
他站在这,能听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水流声。
并不是轻缓潺潺声,相反,那声音似暴雨过后无法控制的奔涌,会在无人察觉的某个时刻,瞬间翻起惊涛骇浪。
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氛围。
许玉潋咬住唇瓣不再多想,整个人猫儿似地蜷缩在了草丛里。
圆润的眼眸半睁着,透过那些草叶的缝隙,窥向黑暗中摇曳的花瓣。
但距离昨天光点出现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眼前的环境也丝毫没有变化,许玉潋有些挫败地垂下眼。
随后,许玉潋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极为陌生的触感覆上了他的身后,紧紧地贴合着他。
散发着寒气的呼吸落在脖颈处,激起一片细密的绒毛竖起。
有人在许玉潋不知道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贴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而现在对方失去了隐藏的耐心,正毫不掩饰地用手挟抱住了他。
“好香。”
不含任何情感的话语,一字一顿,声音沙哑缓慢得像是在水中泡得生锈的录音机。
明明是正常说话的音量,听在许玉潋的耳里,却如炸雷般骇人。
偏偏那道声音的主人犹觉不够。
带着潮意的手缓缓地落在了青年身上。
单薄衬衫都染上河水的湿意,许玉潋好似夏日的溺水者,明知生机近在咫尺,却依旧无法动弹。
充满着难言含义的触碰,怪异声音的主人在黑夜里桎梏着许玉潋,试探的动作仍在继续。
那道声音说:“好薄。”
包裹着寒气的指腹细细探查着青年与他相似却完全不同的身体。
指腹攀爬一般,节节攀升的水痕附着在青年细腻得恍若白玉的皮肤上,带着寒气,每秒都令他害怕得颤栗。
许玉潋浑身像灌了铅,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属于动物的直觉令他感到了无法抑制的绝望,汗毛直立。
尖锐指甲戳上许玉潋柔软脆弱的皮肤。
冰冷,隐隐的刺痛,带着河水腥气缠绕在他的喉间。
呼吸急促,许玉潋明白只要对方稍一用力,就能够让他鲜血淋漓。
但对方并没有那样做。
只是轻而又轻地打了个圈,似乎在评判什么。
还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
极度的崩溃已经无法再支撑青年的站立。
眼睫和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胸腔快速起伏,心脏在停跳后陷入了超过正常时刻的速度。
他颤着眼睫,在被身后的东西搀扶着,用于控制着生命体征的心口忽然一凉时,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妙,崩溃地呜咽出声。
“不要、不要吃我……”
白天时的游戏积分已经出了结果。
五位嘉宾中排名前四位需要在今晚进行合宿,同时这也是明天约会日的分组。
由于无人主动选择,除了倒数的喻期初,其他四位红蓝方随机分成了两组。
谢锐泽被分到和红一同一间房,他本来就不打算听从节目组的安排,烦得要死,结果回房间拿洗漱用品的时候,恰好看见黎阳煦正在铺两人的床。
他头也没回地跑到许玉潋的住处,敲门声急促响起。
许玉潋没有第一时间开门,站在门后面,等了一会才问道:“是谁呀?”
“是我。”谢锐泽没察觉他的异样,还和他开着玩笑,“昨天我还让你留宿,今天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
听他这样说,紧闭的门这才开了一个小缝。
许玉潋露出小半张雪白的脸,眼尾嫣红,看了他一会,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终于点了点头,“可以的,你进来吧。”
“不过我这里也只有一张床。”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拉住了谢锐泽的手,没敢多碰,只是捏着谢锐泽的小手指,有点用力,可怜巴巴地抬头朝着人看。
把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写在了脸上。
谢锐泽沉下了脸,不过不是对着许玉潋,他仔细检查了许玉潋身上有没有伤口,把人放到床上后撩开窗帘的一角观察了一下附近。
“遇到什么事了?”
许玉潋摇了摇头,只是吸着鼻子闷声闷气地叫他过来,“谢锐泽,我不敢一个人睡。”
他的心跳现在也还没缓回来,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想到很早之前谢锐泽曾经跟他说过的,晚上不要出门、不要乱走。
停止转动的大脑好像在此刻又开始运作起来。
方才谢锐泽一秒也没犹豫的动作缓慢地重现在他的脑海里,许玉潋怔怔抬眼,看着逐渐朝他靠近的谢锐泽,眼泪骤然洇湿了衣角。
“哭什么。”
和许玉潋想象中不同的是,有人将他抱在了怀里,熟悉的人类体温柔和地覆住他的全身。
粗粝指腹擦过他的眼角,男人捏着他的脸,往日冷淡的声音放得柔和。
“乖潋潋,我又没说不陪你睡。”
谢锐泽抱着人哄了好半天,才终于止住了哭包的眼泪,结果哭包一转身就开始藏在被子里和人耍性子,无论怎么说也不肯出来。
他作势走出脚步声假装离开,许玉潋猛地抬起头,“不许走!”
刚刚哭完,一张漂亮的脸蛋被他擦得粉粉白白,纤长浓密的羽睫沾了泪水,湿漉漉地贴成几簇,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无规则地乱翘着。
真的是一副很糟糕的模样。
谢锐泽知道他这次逗人真的过分了,他该感到愧疚的,可同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变得更奇怪了,另一种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大过了愧疚。
看着许玉潋拉着他的手,将脸贴在他掌心里,小声小声地抽泣时,他的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停止了一瞬。
心脏被人攥紧又放松,视线都快要粘在青年的身上,灵魂战栗。
“我不会走的。”谢锐泽哪里敢走,他现在恨不得把人团吧团吧藏起来,捏着人好生可怜一番,他说:“我去倒点温水给你喝好不好?”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含含糊糊地说着话,“不要,不想你走。”
打断谢锐泽沉浮温柔乡的是忽然响起的敲门声。
“潋潋,你在吗?”
“我们合宿的房间环境很好,谢锐泽走了,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睡?”
“床我已经帮你铺好了。”
暖黄光线隔着素白的灯罩落下,融去了窗外那点令人不安的浓稠黑暗。
不算宽敞的室内,黎阳煦和谢锐泽二人站在一块,几乎把床边的范围全部堵住。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类似于保护的站位,多少让被吓到的小蝴蝶没那么害怕了。
刚刚听见了黎阳煦敲门时说的话,许玉潋抿着唇,根本没分清楚情况,呆呆地感叹:“原来你们今晚还有合宿活动呀。”
谢锐泽不接话,转身端着杯温水喂到他的嘴边,“先喝点水。”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许玉潋揉了下脸,回想起刚刚自己做的那些事,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仰头含住了杯沿。
饱满唇瓣在玻璃杯下印出果冻质地的淡淡粉意,透过晃动的清水与热腾雾气,隐隐可见湿软的舌尖探出,又立刻怯怯藏入了娇嫩的口腔中。